《我创业养你啊GL[重生]》作者：彼岸萧声莫 文案： 你和小说女主角不一样，她可以重来，因为她有金手指。 你没有机会重生，你如果妥协了，就是真的妥协了。 一句话简介：她要争取的是自由，和爱。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引子《她们的故事》---未来 楼希，小名叫细细，因为她是早产儿，刚出生的时候胳膊小腿都细细的，她连哭声都很轻很轻，像小奶喵的叫声，细不可闻。 她的爸爸楼春望吓得都不敢去抱她，是楼春雨这个做姑姑的走上去抱住了她，这也是楼希在这个世上得到的第一个拥抱。 爸爸说楼希啊你当时那么小一团，嘤嘤地哭，结果做姑姑的抱着她哭地比你还大声。 姑姑就做主给她起了一个小名叫细细。 细细是楼家第三代唯一的女孩子，备受宠爱。她是很多人的掌上明珠，而她最爱的是她的姑姑楼春雨，还有和姑姑住在一起的漂亮的另外一个姑姑。 她缩在楼春雨的怀里尽情地撒娇，告诉姑姑她有多爱她，爱有大海那么宽，天空那么纯净。 楼春雨听了她的话，笑得乐不可支，这样美丽又会说情话的小女孩，谁不爱呢。 细细眨着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心里头有好多话想问姑姑，为什么姑姑家里没有姑丈，而是姑姑，为什么奶奶不许别人提姑姑，却总是偷偷摸摸地问爸爸姑姑的近况……她还是孩子，她有好多问题想问，但是爸爸说，有些话只要藏在小肚肚里就可以了。 “姑姑，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在这个世界上姑姑第二喜欢的人就是我们的小楼希。”姑姑的声音像温柔的清风在呢喃，要把人融化了。 “为什么第一喜欢的不是我。”楼希不开心。 “不行，最喜欢最喜欢的这个位置不能让给你。”她另外一个姑姑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抢了她的风头，也抢走了姑姑的注意力。 虽然这个姑姑也很漂亮，但是她觉得这个姑姑好讨厌，只要她出现，她就不得不让位在第二名，要知道楼希小朋友在幼稚园里拿小红花的数量都是最多的。 站着楼春雨心里最重要最爱那个位置的漂亮姑姑打开遥控器，放细细最喜欢的迪斯尼。 细细没骨气地向卡通投降了。 漂亮的姑姑偷偷伸出手，抱住她最爱的姑姑。 她最爱的姑姑转头看了看漂亮的姑姑，两个人在细细的背后偷偷地亲了亲嘴。 沙发上，一个小女孩两个大女孩窝在一起。一只猫跳上来，第二只猫紧接着又跳上来。 第1章 黄粱一梦 楼春雨死在30岁生日那天。死因是羊水栓塞。 楼春雨记得自己是死了没有错，她清晰记得女儿从她身体里离开的痛，更记得后来她越来越没力气，就觉得好累好累，好像是走了一条长长的路，终于看到了路的终点，所以她对自己说，这回终于可以坐下来了。 她停下了脚，慢慢地坐下，而此时，躺在病床上的她被推进了急救室。 急救室外站满了人，楼春雨的目光在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中徘徊。 这些人群中有她的父母，她的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什么都好，就是重男轻女。而楼春雨就是这个不曾得到过爱的女儿。 有她的弟弟，他叫楼春望，意思是春天的希望，长得和她有几分相似，长得瘦瘦高高，看起来还略显青涩的男孩子。 有她的丈夫，楼春雨发现自己看不清楚这个男人的脸庞，但是知道，那个看不清长相轮廓模糊的人叫仲文林，她唯一能看清楚的是他身上那件皱巴巴的衬衫，领口有一圈污迹，楼春雨在家里的时候，把家里的方方面面都照顾到，她老公在家从来都是像大爷一样，往房间床上一趟，拿出手机玩游戏。后来的一年，他们几乎没有沟通，除了吵架，就是忽视对方。 不看他了，看他心烦。 她公公婆婆把她的儿子也抱过来了。 楼春雨有轻微产后抑郁症，儿子就被婆婆接手带起来，去年楼春雨情绪起伏很大，婆婆更不愿意让她接触宝贝孙子，想把她和宝贝孙子隔离开来。 她大儿子才三岁，长得白皙可爱，左边有个小酒窝，笑起来像楼春雨，楼春雨庆幸孩子像她，不像仲文林，仲文林长什么样，她真的是记不起来了。 大儿子在奶奶怀中大哭，哭地死去活来，上气不接下气。 她婆婆抱着他不撒手，好声哄着他。 “不哭不哭。噢噢噢，等下奶奶带你去买小汽车人。” “妈妈……妈妈……” 儿子在奶奶的怀中艰难地扭动，朝着靠墙的空椅子伸长手，“妈妈在那里。”他大声地说。 她婆婆对孙子就像心肝宝贝一样疼，把他因为挣扎而凌乱地衣服拉平，“妈妈在里面，你现在看不到妈妈。” 在她眼中模糊不清的丈夫指责儿子，让他不要大声喧哗。 婆婆说孩子还小，不懂事，不要骂他。 很奇怪，看着这些人，楼春雨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应该会难受才对，她应该因为儿子苦恼而心疼，为爸妈流泪而感动才对，为什么，她心里平静地像一潭死水。 后来医生出来了，宣布了她的死亡，她的亲人一拥而上，医生被她的父母大声质问，有人去帮忙，有人又冲上去想打医生，画面一团混乱。 而楼春雨站在混乱中间，冷眼旁观这一切。 她的女儿才刚出生，怀她的那段时间，楼春雨和仲文林吵架，女儿发育的不是很好，胎发稀疏，肌肤红彤彤的，像刚出生的小老鼠，此时没有人去关心她的存在，大家都忙着哭，忙着质问为什么会这样，忙着制造混乱。 谁都看不见楼春雨，楼春雨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她觉得很不可思议，活着的时候她不相信鬼神，死了却很自然地接受了人死了会变成鬼这种情况。 她跟在她父母和弟弟的身后，跟着他们走到了停车场。 她的父母和弟弟可能才是真的一家人，弟弟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他在两个大人中间无忧无虑地摇晃着双臂，大步地往前走，有时候他还会调皮地荡秋千。 而楼春雨则是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在他们的影子下走着。 而此时也是如此，不同的是自己长大了，看父母已经不需要像小时候那样仰起头，她与他们保持着距离。 弟弟搀扶着妈妈坐进车里，妈妈一边抹泪，一边念着苦命的春雨啊，可怜的女儿。 爸爸皱着眉头，念叨着明明孩子健健康□□下来的人也推出来了，明明有说有笑的，为什么在护士打点滴的时候就出事，肯定是医院问题。 楼春望坐到驾驶座上，他不知道楼春雨这个透明人此时其实就在副驾驶座上坐着，他说他去联系在日报社做记者的大伯，一定要做一篇报道。 她妈妈说不能让我女儿白死。 楼春雨看向窗外，发现自己在家人心中还是有价值的。 她想跟着家人回家，但是一转眼又回到了医院。 她的丈夫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双手抱头，衬衫更加凌乱，他一个袖子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袖子耷拉着。 楼春雨活着的时候其实已经决定不想搭理这个男人，但是现在却安静地坐在他身边。 看他哭，看他拿出手机，登陆了另外一个微信号，那个微信号的头像是还是朝气蓬勃的大学时代的他，和另外一个同样朝气蓬勃的女孩子。 他点开唯一一个好友，那个人的头像是一片空白，他缓慢地翻着记录，仔细地品味着四年前的对话。 其实楼春雨看见他做这个事情已经很多很多次，多到数不清，多到她心里满满地都是不甘心。 后来，她心灰意冷，和他吵了一次又一次，她要的不多，想要得到该有的尊重，他觉得她脑子有病，他还不够尊重她吗，什么叫不尊重，他做的还不够多吗？ 然后又扯到嫁妆聘礼那些陈年老事去了。 仲文林又点进那空白头像的朋友圈，那人的朋友圈从四年前就删地一干二净，他每每点进去看到的只有空白，而此时他看到了一张照片，日期是三天前，那人发的是一个学校的大门，那人说，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仲文林的呼吸慢了下来。 楼春雨很忙，她一会儿去看看她的家人，看他们商量怎么酝酿一次大新闻，在她看来没有了她的一家人才像真正的一家人，自己完全不能融入其中。 一会儿又去看看自己婚后的家，屋子还暂时保持着干净，却已经失去了往常的整洁，她的丈夫在房间里站站停停，又坐下，唉声叹气，这个时候，楼春雨听到了结婚这四年她都没有听到过的真心话。 原来她的老公不爱她，娶她只是因为她最适合结婚，她在那个时间点和他相亲，条件都好，性格也好，自己的爸妈对她满意到不行，催他去主动，他也觉得楼春雨是个适合结婚的女孩子，但是没想到她有个麻烦的家庭，而楼春雨的问题在于多少有点偏向自己的娘家，让他和他父母多少有点怨言。 仲文林像中了邪一样把藏在的话都说了出来。 他想和楼春雨好好过日子的，但是他没办法，他对她没有爱。他多少次想对楼春雨说不要偏心娘家，不要对自己的父母有求必应，却说不出口，因为楼春雨用的是自己的钱，宁可自己少吃一口饭，也要把钱攒下来给弟弟，他无权干涉，只是有时候想起来就觉得难受。 他没有对不起楼春雨，包括后面也不曾出轨，生二胎开始楼春雨就辞掉老师的工作，在家里带孩子，变得疑神疑鬼，一直怀疑他心里有人，为此跟他吵架。 而事实上他心里是有人，但是那个人从四年前说再见开始就从他的世界消失了。在婚姻里面，他只是不那么爱她，但是，他问心无愧。 楼春雨去婆婆家看自己的儿子，看婆婆怎么宠孙子的，简直是比她父母宠楼春望更要命，根本就是舍不得放手。 看腻了这些，她就在医院里看她女儿，她的女儿睡着了，她的女儿醒了，她的女儿打了哈欠，她的女儿踢被子…… 楼春雨出席了自己的葬礼，在自己的葬礼上，她见到了黑白照片上面带微笑的自己，结婚后她就没有拍过像样的照片，这张照片还是从她的相册里找出来的，那是她刚工作毕业那会儿的她，她穿着一条黑色连衣裙，脖子上挂着的项链是一个半圆弧的坠子，是宋西子送她的生日礼物，后来她才知道这个项链很贵，是名牌。也是后来她才知道，宋西子给她的都是最好的，而知道的时候宋西子和她再也没有见过面。 那张照片也是宋西子给她拍的，宋西子特地选了这张，因为这张照片上她笑的时候露出了半边酒窝。 她居然年轻过，真是不可思议。楼春雨自己一直都是三十岁的模样，她看过镜子里的自己，因为怀孕而憔悴不堪的自己死气沉沉，满脸怨气和不甘心。 在葬礼的最后，宋西子也来了，她在照片前站了很久，久到楼春雨以为她会在这里变成一座雕像。 楼春雨站在宋西子的对面三步远的地方，可惜宋西子看不见。 宋西子低着头，脸藏在阴影中。 楼春雨想看清楚她的脸，所以半蹲着，抬头仰望她，一滴眼泪迎面而来，却从她的身体穿过，落在了地上。 宋西子在哭，她狠狠咬着下唇才哭声抑制住，只是喉咙不断抽动，她用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抖。 宋西子是所有人里面哭地压抑的，也是让楼春雨最不知所措的，楼春雨还有心情朝她挥手，说，“嗨，看见我了吗，我在这里，我现在变成了鬼，我以前说不相信有鬼这种事情，但是没想到被打脸了，你说的没错，人死了真的会变成鬼魂，我看看我能不能努力一下，保佑你。” 在宋西子的身后，她的家人，爱人，和认识的人早就闹成了一锅粥，这些人因她而来，却为了钱的事情吵了起来。 “活着真累啊。”楼春雨对宋西子说，“死了就很轻松。我现在终于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我之前为什么要让自己活得那么累，我活着就是为别人着想，以前为爸妈活着，为弟弟活着，好不容易出了社会，明明自己赚的钱够自己花，却还要顾忌着家里人，被他们控制着。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傻子。” 其实当时宋西子说楼春雨是傻X，但是楼春雨好歹是个老师，不可以带头说脏话。 “别哭好不好，明明当初是你说跟我说的是老死不相往来，现在怎么哭地那么难看。”楼春雨拍拍宋西子的肩膀，然而她根本触碰不到她，拍肩的动作只是虚晃几下。 “你这些年一定过得很好，你还穿高跟鞋了，真好看，西子，你越来越漂亮了，完全是一副我向往的社会成功人士的模样。哎，还好他们有眼光，选了这张照片，你没看见我现在的样子，根本不能和你站在一起。” 宋西子是她羡慕的社会女精英，而她算什么，一个黄脸婆罢了，而且还是一个失败的黄脸婆。 “别哭了，你一哭我就难受。”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当宋西子眼泪无声地滴落，楼春雨明明没有感觉，但是还是总觉得身体的哪里隐隐作疼。 宋西子临走前在楼春雨的手中放了一个纸袋子，她恢复了平静，只是嗓子沙哑，说话也是断断续续，她对仲文林说：“我之前答应给她的礼物，一直没来得及交给她，我希望这个小东西能跟着她走。” 仲文林答应了。 袋子里是一颗巨大的钻石，那么闪，那么亮。连仲文林都不敢相信，但是他还是默默地放进了楼春雨的骨灰盒里。 宋西子给自己的，那一定是真的，楼春雨想。 世界安静了。 第2章 闷热的中午，教室里四台电风扇全开，带来阵阵凉风。窗外是知了一阵连这一阵的叫嚣，风翻着书本，呼呼作响。 教室里睡倒了一大片，老师轻手轻脚地走上讲台，把厚厚的一叠试卷放在桌子一旁。 他环顾四周，在第三排的位置上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那个学生叫楼春雨，因为语文课上老师一句小楼一夜听春雨让她被大家记住。 除此之外，老师记住的就是这个学生是个好学生，学习努力，态度也认真，一直是班里的学校委员，可是说起来老师对她的印象也仅止于这些。 因为学生的休息时间毕竟只有那么多，高三压力那么大，午睡时间宝贵，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老师也不会来这里把楼春雨叫醒，只是她的家长现在在办公室里等着她，又催他过来叫人，他看楼春雨睡地正熟，不忍心打扰，心里难为，还是轻轻地推了楼春雨的肩膀，“楼同学，楼同学，醒醒……” 楼春雨的脸埋在臂弯中，她这一觉睡地无比的沉，她在梦境中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从学校毕业，结婚生子，到最后变成了透明人，在宋西子身边呆了几年，那是很长很长的时光。 当她迷迷糊糊地苏醒过来时，她分不清什么是真实，此时是否也是一个梦。 外面的太阳很大，课堂的一面墙上铺满了阳光。 她用力揉着酸疼的眼睛，直到眼睛发胀，眼泪从眼眶溢出。 她目光缓缓扫过这个教室，看见了熟悉的同学，一屋子的高中生穿着同样颜色的校服，在参考书和试卷堆成的高山中间午睡。 屋子很静。 她记得她的高三教室在三楼，她从窗外看见了外面的梧桐树，叶子在中午若有若无的风中有气无力地摆动，阳光在枝叶中间被分割成碎片。 黑板上写着高考倒计时5天…… 她目光慢慢收回，落在眼前站在桌子边上的老师脸上。 徐老师？ 真的是徐凯峰徐老师？ 这是梦，还是现实？ 如果是梦，那应该是对了，这应该是梦，因为徐老师在她大三的时候出车祸走了，那时候学校的同学发来消息，她和几个老同学一起回母校纪念他。 徐老师是个有脾气的老师，对想学习的学生会另眼相看，除了教他们课本上要考的东西，也会教一些不会考到的内容，他希望多一些学生能因为他而爱上数学这一门科目，进而在其中找到乐趣。 对不爱学数学的学生，他就教她们应对考试。 这个一级重点高中抓升学率，老师唯一的目标就是把这帮先进班的学生送到更高更好的学府，继而改变他们的未来。 “徐老师……你……”楼春雨仰头一眼也不眨地看着他，不敢相信。 “小声点，你跟我出来，你的家长在办公室里等你……”徐老师低声说，一边注意她周围的人有没有被打扰到。 楼春雨站起来，跟着老师走出教室。 眼前是她生活了三年的学校，为了照顾高三班级，高三的学生先搬进了新教室里，墙是雪白的，一尘不染，淡绿色的瓷砖拼出八字校训。 每一步，她都像踩在云端。 如果这是梦，那梦是太真实了，如果这是现实，那之前发生过的是梦吗？ 书里有说古人黄粱一梦，醒来只不过是在树下睡了一觉。 她看到教师办公室后就停住了脚步。 她想起来了，她知道她爸妈来找她是为了什么，她爸妈跟她谈填志愿的事情。 她梦里的那一幕如在眼前。她弟弟初三中考，考完后还没估分就说考砸了。估了一下分，按照往年的分数线只能算中等，如果照着上面的成绩看，二级重点也有点勉强。 这所学校的招生要求卡的很死，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她妈妈想在成绩正式出来之前替弟弟跑跑关系，这个学校的校长按辈分算是她的大伯，她妈妈就想努力一下，花钱也要把弟弟塞进来。 而见她只是顺便。她平时住校，学校和家里隔了十几公里，没有公交车，只有非法运营的车子，而且数量也不多，一天只有十趟，而且来回一趟要十几块钱。 周六日她也不怎么回家，一个月偶尔回家一次，到了高三，周六必须补课，周日自由留在教室里做试卷半天，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初见爸妈，她愣在原地。 爸妈还很年轻，特别是妈妈，脸上没有那么多皱纹，把平时舍不得穿的新衣服拿出来穿，还带着在服装市场里买的一百多块钱的包。 看到楼春雨傻傻站在那里的时候，妈妈皱起了眉头，认为她是学习学傻了。 爸爸则是用发胶把头发往后梳，身上的西装还是三年前定做的，皮鞋还费心擦过油了，只是一只边上有一点磨损。 小时候家里并不富裕，弟弟是超生，被罚了很多钱，后来两个孩子的学习都要花钱，楼春雨忘不了那时候妈妈挂在嘴边的话，等姐姐长大了带弟弟一把，帮帮家里。 楼春雨慢慢回过神来，接受了爸妈变得年轻的情况。 “妈妈，爸爸，你们来了。”楼春雨站在他们旁边。 “也不问问我们来做什么，读书读傻了，就不能像你弟弟一样灵光点。”妈妈说的话，楼春雨已经习惯了，她弟弟是很会来事，她不行，她从小就木讷，也不善交际，连个说得上话的朋友也就宋西子一个。 想到这个名字，楼春雨心传来尖锐的痛。 如果那是一个梦，那宋西子是不是梦里的人，其实现实里根本不存在。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她是真的活得太失败了，连唯一要好的朋友也是她做梦梦见的。 此时她的爸爸说出的话，也恰恰好正是她梦里听到的话。 她爸爸希望她去报师范，也别去太远的地方，城里的师范就挺好，回家也方便，不用一年见不到头。 其实楼春雨一直都知道，她爸妈希望她当老师的理由很简单，老师收入稳定，工资高，社会地位高，被人尊重，最主要是好找对象，而且随着工作年限的增长，会越来越吃香。 事实上是真的么？楼春雨扪心自问。 之前的她，听了爸妈的话，把自己理想的学校划掉，填志愿时填了爸妈建议的这所学校，后来也顺利的当了老师，但是那又怎么样，当了老师才知道去掉光环，也是人，有血有肉，会累会痛。 她爱自己的工作，也记得她带过的那些学生，但是这份工作一点都不轻松，有着沉重的压力。而那个男人会和她相亲结婚，不也因为她是老师吗。 “春雨，你爸爸在说话呢，你听到了吗？”楼妈妈扬起巴掌，轻轻打在楼春雨的胳膊上，楼春雨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神饱含痛苦。 那眼神里的复杂情绪，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 楼春雨没有回答说好，她说：“我会考虑一下。”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我都帮你联系好了，你姨母是师范学校的老师，你和她多联系联系，让她以后照应你。” “妈，不要老是拜托亲戚，而且在大学里也没有什么需要照应的，我又不是孩子了。”她以前就发现了，家里人有个可怕的毛病，不管什么事情，都想靠亲戚走关系，明明一件事情，一条路能解决的事情，在她家里人处理起来，一定先考虑找亲戚帮忙，把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弄复杂。 就弟弟上高中的事情，弟弟成绩属于中上等，他在之前的学校一直被认为是尖子生重点培养，可是她所在的高中升学压力大，又是以残酷出名，之前弟弟是花了三万块钱塞进来了，然后呢，来了以后发现成绩不如别人，平时在中学班级里还能排个前十，进来后一直被打击。 但是爸妈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们就觉得应该给创造弟弟最好的条件，更何况，这个学校的校长是亲戚，亲戚如果能帮忙，那不是锦上添花吗。 徐老师看这里对话并不顺利，加上上课时间快到了，就进来接了话题，让楼春雨先回去，他对楼春雨的爸妈说高考在即，不要给孩子压力，孩子要先把注意力放在考试上，尽力而为，发挥出最大的实力，至于填志愿这种事情，那是后面的事情，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慢慢考虑。他趁着楼春雨的爸妈沉默之际，说要让孩子自己做主，毕竟人生的道路是孩子在走，家长能提供参考意见，但是不能替孩子左右。 爸爸一直点头，只是楼妈妈却不赞同，爸爸拉扯着妈妈的衣服，说：“老师说的有道理，听老师讲。” “孩子懂什么，什么都不懂，我不是替她考虑么。” 楼春雨回到自己位置上，她拿出作业本，作业本前面都已经写满了笔记，整齐的小字排地密密麻麻。 她在学习上的自律，源自于不被爸妈注意，爸妈带着弟弟出去玩的时候，她在书桌前写作业，她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学习的天赋，靠的是努力，一根烂笔头记下了这三年的学习重点，她一遍遍地复习，为的就是不要落后。 她的恐惧来自于她的一个表姐，那表姐大她五岁，之前因为高考差三分，家里人不肯为她花钱，让她去打工，而后早早地就找对象生孩子。 对她来说，她如果不努力，家里人也会让她放弃继续学习，让她去走她表姐走过的路。 在最后一页，空白处，她拿着笔，迟迟地没有动手。 如果那是一场梦，应该在醒来时就忘地一干二净，但是她不但没有忘记，反而是清晰地记得发生的一切，就好像自己真的经历过一样。 她拿起笔，想把她记得的事情写下来，只是无论写多少字，本子上都是空白，连圆珠笔的划痕都没有留下。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无比的沮丧，她突然变成了哑巴，心里有好多好多话，却说不出口，她心急如焚，又无可耐心，终于在下一秒哭了出来。 起初只是眼泪无声地掉落，继而发出了啜泣声，上课的老师被她吓到了，暂停了讲课，让班长扶着她到外面，她趴在走廊的扶手上哭，牙齿紧紧地咬着自己的手臂，这份痛让她意识到自己此时还是一个大活人。 她在上课期间崩溃的消息惊动了班主任和徐老师，徐老师把下午她爸妈来过这件事情告诉了班主任，班主任在课间找楼春雨，做她的思想疏导工作。 楼春雨是班主任最放心的学生，也因此对她有些疏忽，这次是一次机会，让班主任和这个学生面对面。 楼春雨已经恢复了平静。狠狠哭了一场，哭出了满心的苦闷，让她下定决心，既然她活着，她就要认认真真活着，好好活着。 班主任做了十年老师，每年都带高三，这是她带的第十个班级，她听说楼春雨的事情后就在组织语言想好好劝劝楼春雨，只是看楼春雨的神情，比平时更加生动，像一张黑白照片突然有了色彩，让班主任觉得有点意外。 “老师，我真的没事，下午的时候胡思乱想，一时想不开，哭了一次就想明白了。”楼春雨向她解释。 班主任还是有点不放心，“春雨，老师一直都说，这个班级里老师谁都不放心，唯有你我是最放心，你在学习上很认真，认真是好的，但是也要学会休息，休息是为了走更远的路。” “对，我是真的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那中午你爸爸妈妈来找你，是给你施加压力了？”班主任小心翼翼地提问，生怕惹出楼春雨的伤心事。 楼春雨摇头，事实上相反，她爸妈对她的目标定的很低，“我爸妈希望我做老师。他们觉得做老师好，我根本不用那么努力，我只要考进他们指定的那个学校就好了。” 班主任笑了，“那你怎么想？” “我想考复旦。”那是宋西子毕业的学校，她想知道宋西子这个人是不是真实存在，是她的黄粱一梦，还是真的有这个人。 “我看过你之前的三次模考，成绩都非常优秀，我们研究过，要达到复旦的历年录取线是没问题，但是只是过录取分数线，并不能保证你能选到自己满意的专业，你还是要冲刺一下。”班主任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楼春雨说：“老师，你这是在给我压力。” “你不是说你需要压力么，我是看好你对你说这些，别的学生我根本不会这样说，我只会告诉她，尽力而为，事实上尽力而为，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有没有尽力，你偷懒了，别人也不知道。但是同样的，你努力了，别人也不知道。绕远了，说到底，我看好你。” “谢谢老师。我会努力的。”情急之下，楼春雨上前一步抱住了班主任，班主任被她这突然一抱吓地紧张起来，肩膀僵硬，愣着不敢动。 徐老师下课进来，看到这两人，大笑起来，“这是什么情况，拍戏吗？” 楼春雨吐吐舌头，小跑跑出了办公室。 第3章 楼春雨回到教室，下一节课已经开始，她从后门进去，小声地喊道报道，老师示意她回到自己的位置，然后继续讲课。 她刚坐下，她同桌蔡晓洁就快速抽出一张小标签，在上面写了一些字，然后以闪电般的速度递给她。 小标签上写着两行字：你怎么了，现在好了吗？ 她拿起笔，在背后写了几个字，再把小标签滑进蔡晓洁的手臂下。 蔡晓洁看到她写的是“我没事，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有点惊讶，因为她想以楼春雨这个闷葫芦的性格，说不定会一声不吭，没想到还回应她了。 楼春雨转过头，在视线交错时扬起微笑。 下课后好多同学都很好奇楼春雨下午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让她突然情绪崩溃，但是他们都不好意思上来开口直接就问，因为大家突然想起来好像短则一年长则三年的同学，竟然没有人和楼春雨特别亲近。 而且平时看楼春雨也是闷头学习，没有什么要好的姐妹，总觉得她属于主动不和别人合群的那种。 于是话题从楼春雨同学下午为什么哭，变成了为什么楼春雨同学没有朋友上去了。 和楼春雨是一个地方来的女生对她家里的情况有些了解，就告诉她们她家里的事情，楼春雨有个弟弟，爸妈对她不看重，她就没有请过补习老师，因为她自己学习成绩好不需要，也是她家里根本不会花钱给她请老师。 这个时候另外一个女生接上：“而且她基本上不回家，大部分时间就住学校。” “她花钱很省你不觉得么，我看她去食堂吃饭都只点半份，而且都是去最便宜的小食堂打菜。” “那是因为她妈妈给她零花钱很少，高一的时候我们一起吃饭，就看见她卡里有二百块钱，我还以为是她一个星期的饭钱。” “不是？” “她说她要吃一个月。” “够吃吗？” 教室的小角落关于楼春雨的讨论还在继续，楼春雨不知道在她离开时开始出现过和她有关的对话。事实上，从下课铃响的那刻起，她就心不在焉，走在路上也不知道去哪里，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里，渐渐地走到了湖边的亭子里。 她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校服，宽大的运动服用的蓝白配色，耐脏耐洗，学校规定一个礼拜至少有四天必须穿校服，对楼春雨来说是一件好事，至少她不用再买其他的衣服，又省了一笔钱。 记忆里的衣服陪伴她走了三年，本以为不会有机会再穿上，没想到居然还能看到。 此时她眼前的双手并没有因为生活中的家务活而变得粗糙，关节纤细，而曾经的她几乎没有仔细看过自己的手，右手食指上还有经年累月写字留下的茧。 她的手慢慢摸上自己的脸，指尖剧烈颤抖，在触碰到年轻的肌肤时，她的心剧烈跳动，还能再来一回，真好。 她在亭子里一直坐到晚自习预备铃声响起，这才慢慢起身，她的背影，是一个高中女孩挺直脊背毅然前进的身影。 前方是灯火通明的教室。走在成群结队去上自习课的人群里，楼春雨的脚步不禁加快。 她用了一个晚自习的时间，把自己所有课本过了一遍，毕竟那场漫长的梦，打乱了她的思绪，她的记忆里混入了许许多多不属于过去的片段，她的高中时光反而变得陌生。 她的课本保持着整洁和干净，笔记都写在笔记本中，三年的重点化作厚厚一叠笔记。 她快速扫下来，把知识点罗列了一遍。 她在师范毕业以后就去区附中做了老师，直到怀了女儿，才不得已辞职，而这期间，她虽然不曾翻过高中的课本，但是不曾放下过学习，学习的惯性还在，只是需要时间去习惯。 等下课铃声响起时，楼春雨揉着发酸的眼睛，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看了一个晚上。 蔡晓洁站起来收拾课本，看她还抱着笔记不放，“你好努力，是想好要考哪所学校了吗？” “有目标，离目标还有点距离。”楼春雨放下笔记，计划着着明天再来看。 “哟，你说话的方式真像大人。” “有吗？”楼春雨想可能是那些记忆给她的影响太大，不知不觉就表现出来了。 蔡晓洁抱着书本准备要走，见她依然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就示意她起来，临近考试，学校更看重高三考生的作息安排，所以不允许考生占用睡眠时间，班主任甚至来教室赶学生，她看到蔡晓洁手上的课本，让她把书放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回去好好睡觉，什么都别想，知道吗？”班主任对楼春雨说。 楼春雨在自己当老师的那几年里，在几个学生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就特别想给她鼓励，想带着她前进，可能也是一种补偿心态。对班主任对自己的特别关怀，她满怀感激地接受：“谢谢老师的关心，我没事了，晚自习的时候就已经把情绪调整好了。” 班主任依稀感受到楼春雨的变化，总觉得这个小女孩一夜之间放开了，她放下了心里的束缚，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 回到寝室后，楼春雨早早洗漱完毕，在室友都在闲聊时，她就先爬上了床。 她并没有睡，她躺着，目光在一张张床上扫过去。 她一边看一边寻找着这些人的回忆。 寝室是高二以后才根据班级分配的，她和她们的关系不算太好，不是她们不想和她做朋友，是她自卑，不敢走出那一步，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把寝室当做是暂时栖身的地方。 室友说她死读书，不合群，她觉得她们说的没有错，她确实是辜负了她们的好意。 此时，一只苹果在床沿出现，举着苹果的人，是她睡下铺的女生。 苹果已经被洗干净，上面还带着一滴水珠，楼春雨接过苹果，向她说了一声谢谢。 “春雨，你下午为什么哭？”下铺的同学性格外向，说话也直白，她的话一说出口，别人的室友纷纷给她报以瞩目，说好了不问的，怎么就问了呢。 “我跟家里吵了一架，越想越委屈，不小心就在上课的时候哭了，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情，我没想到会吓到你们。”楼春雨刚解释完，明显感觉大家松了一口气。 那位问问题的同学更是夸张，拍着胸口说，“还好是这个原因，我们以为你家里有人没了……呸呸，童言无忌。” 楼春雨笑了起来，在苹果上啃掉大大一口。 “我们在猜，你爸妈是不是要求很高，逼着你一定要考清华北大，所以你才会哭。”对面下铺的女生坐在床沿洗脚，她开始吃起了苹果，一时间寝室里都是沙沙的声音。 “今天下午班主任也问我，是不是我爸妈给我太大压力，其实根本不是，爸妈已经替我安排好了，要我报考XX师范学校。” “那师范学校不错啊，是一本。” “我知道，学校是很好，只是是我爸妈替我做的决定。”楼春雨想起今天和父母的对话，十八岁的她，面对家长无力反抗，可是她看见了自己的未来后再以陌生的眼光看自己的父母，却发现自己摆出弱者的姿态是多么的可笑。“管他们呢，我有自己的目标。” 其他人则开始说起来：“我也希望我妈妈对我要求低一点。我妈妈想让我出国留学，我这破英语应对一下考试就可以了，要真的出了国，都不知道找到吃饭的地方。” 楼春雨趴在床边，面带微笑地看向正在说话的这位室友，她毕业后真的和家里说的那样出国，并且从别的同学的口中听说她在国外适应的很好。 “其实我蛮想当医生的，可惜我怕血，而且听说当医生要解剖尸体，医院里还有太平间……咦！我就不要了。”想当医生的室友选择了学医，毕业后却考了公务员。 楼春雨把这些年轻的面孔记入心中，这些人，最后和她失去了联系，她也只是从别人地方听到关于她们的只字片语。此时的她们看起来很快乐。 ※※※※※※※※※※※※※※※※※※※※ 有人问我写的是不是我，我说真不是。 我家虽然对钱挺看重的，但是更看重学业，我小学参加自主招生，考了我家那边的蓝青，赞助费啊学费都不便宜，那时候我弟弟上我那边的初中才几百块钱学费吧，我记得没错的话。 那时候我的学费是一个学期3000多。 后来也没学好，在学期上我是真的不努力的那种。真心觉得对不起爸妈。 所以女主角只是我虚构的一个角色。 第4章 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学校把这些在教室里闷了很久的学生放出校门。寝室里的其他的五个同学都早早收拾好要带回家的东西，在一起商量着回家做什么。 楼春雨则是去了学校的电脑教室。 那场梦醒来后，她对现在的生活失去了概念，甚至说她第一时间都想不起来食堂在哪里。 还有最让她不习惯的是她梦里是未来的世界，每个人几乎是手机不离身，随身带手机非常方便，但是现在的她没有属于自己带手机，更别说电脑。 环顾周围，她身边有手机的人也不多，学校不支持学生带手机，也跟家长说过不要给高三学生买手机，打电话回家用的是公共电话，然后需要买按分计费的电话卡。这让她非常不适应。 她在自己的书桌里找到了一张电话卡，在摸索中输入了电话卡的卡号，然后拨了那个梦里的自己拥有的手机号，可惜电话那端的机械女声打破了她的希望，告诉她那个号并不存在。 她带着遗憾地把电话挂断。 学校里的电脑还有着巨大的主机，Windowsxp的系统，需要学生拿学生卡刷卡进来才能用，计费是一个小时一块钱，在学生卡里扣款，而且只在礼拜六礼拜天开放，然后上面有一个老师在监督。 楼春雨坐在电脑前，把主机打开，在等待的过程中，她的手指放在键盘上，她在想自己要找什么，她最先想确定自己的梦里出现过的地方是否真实存在，梦里的人是不是和她生活在这片天空下。 她抱着一点点希望搜索婚后和仲文林一起买的小区，在高教园区开发区，她在百度中找到的是那一片地方刚被政府规划为高教园区，此时那里只是大片田地，而她的小区根本还不存在。 她搜了宋西子，她和宋西子合租的时候，宋西子说过她曾经拿过奥数全国竞赛的大奖，排名很前面，还因此上过新闻，她搜索宋西子时，网速卡了，页面始终跳不出来，她愣愣地看着空白的页面。 在一个漫长的沉默后，页面跳出一排搜索结果，有宋西子这个名字出现，她代表她的小学参加了华罗庚全国奥数比赛，还得了那年的奖，她的照片出现在新闻中，小学时候的宋西子个头就很高，穿着藏青色的校服短裙配黑色皮鞋，还有让人羡慕的柔润漆黑的长发，在照片里有许多学生，但是楼春雨眼里只有她。 宋西子跟她说她妈妈带她去一个有名的芭蕾舞老师地方学习芭蕾舞，她只学了一段时间就被老师放弃了。 原因就是她个子抽长，不适合跳舞。为此，宋西子很遗憾，她想跳芭蕾舞的原因是她妈妈喜欢买蓬蓬裙给她穿，把她打扮成漂亮又骄傲的小公主，还有小小的芭蕾舞鞋，她妈妈到她大学毕业了还收藏着不肯扔。 楼春雨只看了那一眼，眼泪变止不住地流下来，是她，是她认识的宋西子，是对她很好很好的那个人。 泪水滴落在桌子上，汇聚成一滩水迹。 原来真的有这个人存在，而楼春雨想的是这辈子她再也不会出现在宋西子面前，因为她不想害宋西子，宋西子在这辈子没有遇到过自己，她的人生轨迹是不是就会不一样，是不是会幸福起来？ 楼春雨死后还被困在那个世界长达2年多，她是一抹风，在世间游走。她经常去看看孩子，看着她的儿子在爷爷奶奶的溺爱下一天天长大，看女儿被送到自己的爸妈那里，在爸妈的照顾下渐渐地也变得懂事。她也看到仲文林追到了心爱的女人，并且和她走到一起。她并不难过，应该是她失去了爱和憎的能力，更多的时间她只是旁观者。 更多的时间，她站在宋西子身边。 宋西子不曾结婚，身边也没有人，不是没有人爱她，只是她都婉言谢绝了这些人的靠近。 宋西子像一只孤独的猫，在大城市里游走狩猎，带着疲倦的身影回到她的家里，看看电影，或者喝酒。 楼春雨一看是很羡慕宋西子的生活，她活着的时候每天都为别人而活，以为人活着就是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归属感，她甚至怀疑自己离开家庭是不是能活下去。直到看到了宋西子的生活，宋西子是她眼中的独行侠，是她求而不得的梦。 只是，在后来楼春雨在宋西子身上看到了孤独，宋西子的世界是一座繁华的城，四通八达，四海皆友，从她生命中穿梭而过的人熙熙攘攘，而她却自己选择了闭关锁国。 宋西子把自己的世界封闭起来，藏在那个大城市的小格子里。 而楼春雨从羡慕，变成了为她着急。 宋西子后来养了一只猫，那只猫能看见楼春雨，但是它没办法和楼春雨交流，宋西子白天工作，有时候要出差，楼春雨反而成了陪它最久的人，它把楼春雨当做是第二个主人，只是它蹭不到这个主人，当它在地上打滚撒娇的时候，楼春雨也只是蹲在它的身边，并不能像真正的主人那样安抚它。 更多的时候，宋西子看到自己的猫对着空气喵喵个不停，起初觉得很怪异，渐渐地也接受了。 后来宋西子跟别人说她再也没有能力爱别人，因为她爱过一个人，才知道原来爱的力量太微弱，是深夜里的萤火。 后来那个人怎么样了？那人问。 宋西子哭了。 宋西子的背影，和每个夜晚的宋西子背影重叠，原来每个夜晚宋西子都在为她爱的人悲伤。 楼春雨知道了，宋西子说的那个人是自己。 是自己毁了宋西子，作为当事人的她却不知道，有人曾经盼着她在那个大城市留下来，那人还为她规划好了未来，甚至愿意为她去准备好面对家庭的阻碍。有人想过如果她能往前一步，跟她表白，只是自己只想着自己是多么的无能，在一步步的妥协中倒退。 她知道了，只是知道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发誓，这辈子，她会自己照顾自己，一定要离宋西子远远地，偶尔在远处远远地欣赏她，但是绝不靠近，绝不打扰。 在高考倒计时的这几天里，各科目老师采取了休养生息的方式，给大家调整心态。在长达一年的高三生涯了，学生老师都备受煎熬，来自家庭的期盼，学校的升学压力，让所有人每时每刻都在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跌下去，再也爬不上来。 相反，临近考试前，大家反而放松下来，物理老师开玩笑地安慰大家，是平时怎么考试的，到了高考就怎么考，临时抱佛脚是没用的，如果有用的话，老师也不会在这个给大家上学了，我就是发挥太正常了，不然我也能考上清华…… 楼春雨却抓紧在熟悉考试内容，把重点过了一遍后，她从自己做过的最新的模考试卷开始看起来，然后抽出一套历年模考真题题目，把做题时间定死在和高考同样的时间点，在教室里做了起来。 做完后，她把试卷对着答案改完，把算好的分数和试卷分数线对比，结果让她并不满意，比她正常水平下考的分数低了很多。 她不断调节心态，安慰自己没事。 她现在回忆起来她那年的高考题目，唯一记得就是作文，那年的作文引用了当代作家的一句话，那句话她至今记得，数学方面，她更没有印象，唯一记得的是一道大题目，那题目就在往年一次考试的真题上做了修改，考完对题的时候，数学老师知道这道考过讲过还反复强调过的题目居然还有那么多学生掉坑里，当下就在教室里猛拍桌子。 所以这次楼春雨又把之前的解题思路看了一遍，其他一大堆的题目，她是真的半点都没有想起来，不过她也在安慰自己，并非没有希望，题目做下来，她的手感已经回来了。 当了老师以后，她站在讲台上看自己的学生，立场不同，角度变化，她的切入点也不一样，她在学生期间学习，是雾里看花看不真切，当了老师再去看这些，其实学习学的就是方法，她总跟学生说的万变不离其宗，就是因为她作为老师的角度去看考试看的视角更大，更透彻。 校长对高三考生做了考前动员，那个严肃的老头子即将退休，在最后一次对着高三生做演讲的时候，他言真意切地说了很多心里话，学生不容易，老师更不容易，活着，就没有谁是容易的…… 楼春雨低下头，这番话让她心绪翻腾。 动员大会结束，室友们停下脚步等着楼春雨跟上她们大部队。 楼春雨意识到眼前几个人在等自己，忙加快脚步，走入她们中间。 她们对校长说的话也有很多感触，但是很多来自老者的感悟，是年轻人体会不到的，她们就觉得被校长这样一说，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紧张了。 晚上，楼春雨刷光卡里大部分的钱，买了一些菜，请室友吃饭。 在买菜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注意食堂的菜价，惊讶于菜价，便宜地让她有点不适应。 室友被她主动请客的行为震惊，问她今天是怎么了。 楼春雨有她的理由：“快毕业了，我怕以后我们没机会再见面。” “怎么会，我们交换手机号码，以后还能约出来见面。”室友说。 以前楼春雨也相信后会有期，只是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有着自己的生活，难有再见面的机会。 这顿饭大家都吃得很开心，把高考的压力纷纷抛在脑后，不问过去，只谈前程。 第5章 高考对高中生来说是这三年学习生涯的终点，从考进高中那天起都在为这两天的考试做准备。 而楼春雨所在的高中也很有意思，按照年级来分配教室，从坐进第一教学楼到走进第三教学楼，需要用三年的时间，高三一整年，第三教学楼的灯永远是最早点亮，最晚熄灭。 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在放学时熙熙攘攘，欢呼雀跃，像鸟儿回归丛林般喜悦。 高三课堂下自习课时则是悄然无声，大家只想着快点回寝室收拾睡觉。 楼春雨在这个高中不知不觉过了三年，高考两天考完四门课，她把最后一门试卷交上去以后，跟着大家走出了教室。 在走廊上，她透过窗户看见了那一排排整齐的桌椅，还有桌椅上贴的她的号码，感觉这一切都来的那么不真实。 班主任在教学楼的黄线外面伸长了脖子，急切地等着自己的学生出来，当她看到学生走出来以后，观察每个学生脸上的表情，特别关注那些露出沮丧表情的学生。 最后一个科目的老师甚至急切到抓住路过的学生就问最后一题有没有好好读题…… 喧闹的校园随着满载学生的大巴车依次开出而安静下来，楼春雨和她的室友坐在一块，她们交流着这几门考试的心得，或者聊聊回去以后的安排，偶尔还会说几句关于考点食堂菜不好吃的牢骚，这些话题轻松又不着边际，聊着聊着，心情也跟着放轻松起来。 考前提心吊胆，考时忐忑不安，考完后一下子就什么都不想了，什么高考成绩，什么分数线，那都已经不是当下的她们会去考虑的事情，她们想尽情地玩，把之前想做又没有做过的事情都做一遍，看这天这么蓝，她们这么年轻，有什么好顾虑的。 这样快乐的日子在很久以后不复存在，楼春雨在小时候就盼着长大，长大了就可以自由自在，不被拘束，随心所欲地去潇洒。 但是到了真的长大那一天，发现还是小时候好，作为大人有大人的快乐，随之而来的是苦恼。 自己在无法面对现实时就想逃避，常常梦见自己小时候的场景，她在村外的那条水泥路上学骑车，她坐在爸爸的自行车上，已经用尽了她所有勇气，她没信心驾驭这个怪物，双手紧紧握着车把手，全身僵硬，手脚根本不听使唤，她的自行车歪歪扭扭地前进，没骑出多少米就连人带车翻倒在地上。 她的膝盖在水泥地上磨破皮，伤口传来火辣辣的痛。 她痛到要放弃，她的妈妈不知道何时站在马路边，并没有上来扶她，而是站在一边不以为意地骑车有什么难，这都不会，怎么这么笨。 妈妈说她当年第一次骑自行车骑上去就学会了。 楼春雨很气，大人的话总是说的那么轻松，好像在大人眼里，没有什么能难倒他们的，任何困难都可以轻松战胜。 楼春雨咬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把自行车扶起来，她咬咬牙学会了骑车，当她骑着自行车平稳前进的时候，轮子飞快转动，把她带去了很远的地方。 当她学会了骑车，才知道骑车真的不难。 而此时，她坐在同学中间，仿佛就是一个已经学会了骑车的大人，但是她不会变成那种无情的大人，仗着自己经历过，便毫不留情地嘲笑摸索中成长的孩子。 楼春雨从学校回家并不方便，她所在的学校在郊区，没有直达她家的车，她需要先转车去公交车总站，在站台外等一个小时一班的非法营运车。 而小巴车在后来也因为被严打，消失在历史中。 让楼春雨印象深刻的是这种小巴车什么都载，农忙时走道会被各种装水果蔬菜的篮子占满，也遇到过老太太上车，带了三个鸡笼子，一路上咕咕咕好不热闹。 这次楼春雨旁边的人则挑了一担小鸡回家。那些毛茸茸的小鸡缩在在竹笼里面，楼春雨多看了几眼，被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唤起了少女心。 走下车，她背起自己的书包。 这里的一草一木对她来说都是最熟悉的风景，她从小在这里长大，毕业后本来以为能去大城市，还是被家里人劝回来了，那时，她并不快乐，每日在纠结和摇摆中度过，甚至对这心存厌恶，只是人是会习惯的，习惯了被摆布后，变得麻木，心也死了，便不再去想那么多。 她循着熟悉的路线走到自己家里，大门敞开着，院子没有变化，过去的几年，未来的几年都是维持着这样的样貌。 院子里有一株巨大的桂花树，树顶能与二楼齐平，这是楼春雨出生那年种下的，每年秋天桂花飘香，路人打从这里路过，远远的就能闻到桂花香。 楼春雨推开防盗门，妈妈就冲了出来，问她：“回来了！考试考得怎么样？有没有问老师对答案？老师说什么，你们这次考得怎么样？” 楼春雨回答不了那么多问题，就简单地应付过去，“正常发挥，老师让我们别先对答案，现在还不知道谁对谁错，怕影响心情。” 妈妈对这老师说的就不赞同，“这话说的，不对答案怎么知道自己考得好不好。” 楼春雨的视线落到餐桌上，圆形餐桌已经被菜叠满，只留了四个边放饭。 “春雨，你就当老师就好了，我都帮你留意好了……”妈妈还想再说什么，楼春雨打断她的话，“妈妈，我饿了，我们先吃饭。” 爸爸说：“对对，先吃饭，你急什么，孩子才高考完，你连工作都考虑好了，是不是太赶了。” “我怎么觉得几天没见你，你脾气都倔了，是不是觉得妈妈多管闲事，我是还没事找事么，我上上下下跑关系，是为了谁？” “够了，先吃饭，孩子都饿了。”爸爸拔高了声音，一直没有存在感的他摆出了一家之主的姿态。 妈妈白了他一眼，没有给他半点好脸色。 “就会给我气受。” 片刻功夫，楼春雨手中的饭碗轻轻放在桌子上，她说：“我吃好了，我上楼休息。” 而她面前的菜没有动过的痕迹。 “翅膀硬了！” “你少说两句，她才考完回来，你就说个没完……” “你怪我？我都是为她着想……” 楼下的争吵声断断续续，当楼春雨把窗户关上，那些声音也被关在外面。 楼春雨的房间在朝西的小间，床是一张小小的弹簧床，房间很小，摆下一张书桌，一个书柜。 楼春雨在这张弟弟淘汰下来的老旧书桌上度过了自己的童年，书桌上面留下了各种各样的痕迹，而她留下的只有最角落里，她用削笔刀刻了好好学习四个字。 她的指尖拂过沉淀了灰尘的书桌，在上面划出一道痕迹。 明明家里有两个孩子，却不被公平对待。而爸妈总有各种理由来说服她，房间，弟弟是朝南的那间，能晒到太阳，却被告知姐姐要谦让，所以让给了弟弟。书桌，用的理由是她以后要住校，用不到，所以不用换新的，用弟弟淘汰下来的就可以了。 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所以后来再遇到这些情况，她自觉地退出，主动说她不要，让给弟弟，因为她知道，自己就是要，也要不到，自己主动放弃，反而能让妈妈露出笑容，夸自己一句懂事。 她是上了初中，看了别的女孩，才发现原来有女孩可以不懂事，可以任性地做出选择，只是那时候懂事这个词已经深入她的内心深处，化作拘束她的锁链。 她一直带着这个词活到她死的那刻。 ※※※※※※※※※※※※※※※※※※※※ 啊~~~啊~~~啊~~~~还是喜欢在山里，晚上六七点天就暗下来了，我们住的酒店，房间里没有书桌，没有电视机，我们一行人唯一的休闲娱乐就是去茶室里里消磨时光。 要了一壶茶，带上电脑，菜有染在看书，我和霜天在打电脑，那也是我这几天更新时间最早的一次。 我当时的念头就是我多想生活在这样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然生活简单，但是也少了诱惑，也没有那么多烦心事。没有外卖，但是有健康的食物，一日三餐，餐厅有什么就吃什么。 我一个朋友跟我说，她可以安排我去普陀住几天。那边很安静，过几天清净日子，回来一定会燃起对奶茶烧烤的爱。 第6章 楼春雨把属于她的小房间简单整理了一遍。 活了三十多岁的灵魂回到自己从前生活过的房间里，情不自禁地想像探宝一样寻找回忆里的东西。 小时候用过的文具有些老旧，但是它被一个塑料盒子藏起来，可以想象那时候一定被自己珍惜着，表姐给的手链已经氧化褪色，却还放在抽屉角落里…… 她从衣柜最底下找出被她藏起来的日记本，她一页页地翻看过去，如果说初中的她把倔强和不甘心写进了日记中，到了高中就没有再写日记了，那时候的她已经学会了把心事深埋在心里。 真好，它们还在。这些东西在她结婚之前被妈妈打扫出来丢了，等她知道以后她的房间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剩下。她甚至来不及看一眼。 她把笔记本重新藏到衣柜的底下，把过去重新掩埋在按不见天日的角落里。 楼妈妈和往常一样在六点起床，刚下楼就发现楼下的灯亮着，她以为是她那口子早上出门，仔细一看，是女儿坐在门口穿鞋子。 “才六点，你要出门？”楼妈妈站在楼梯上，纳闷她的反常。 楼春雨头也不抬，穿上鞋子就出门，说：“我想出门散散步。” 楼妈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猜测她是不是感觉自己考得不好，才会有这么多反常的变化。 等人走到大门口，她才想起来女儿还没吃饭，想叫住她，“先吃早饭再走啊。” “我已经吃过了。”话音刚落，那门已经轻轻合上。 楼妈妈站在桌边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东西，高压锅里装着滚烫的稀粥摆在桌子上，此时还散发着热气。 走在河边，楼春雨其实在脑子里盘算着一个可能，她想赚点钱，非常想，想到不行。 她梦见和宋西子的初相识。 那是在她毕业实习的时候，她在妈妈托关系找的学校实习，那个学校有个规定，实习老师要和学生多接触，早自习和晚自习至少有一节课要跟班，所以要么早上班，要么晚下班。 但是偏偏让老师为难的是学校没有安排老师的住宿，想上班方便只能在附近找房子。 那时候楼春雨刚被黑中介骗了一个月的押金，带着房东的最后三天必须搬走的狠话，在急切地寻找合适的房子。 她实习工资不高，家里也没有打算向她提供资金上的援助，她就靠着自己大学时候存下的一点点钱，把房源从最低的价格开始排起来，只是那些便宜的房子看图就不能接受，她选了很久挑中月租几百块钱的单间，那租房是群租房里分割出来的小单间，房间朝西，窗户很小一个，卫生间是水泥地，还有和其他6个房间的租客公用。 楼春雨进去后被群租房里面的混乱吓到了，那个一百二十平方米的房间，被分割成大大小小7个房间，住在那里的大部分是大老爷们。 而隔墙也很薄，旁边房间里玩游戏的声音，这个房间也听的清清楚楚。 楼春雨还是退缩了。她沮丧地走在小区里，这个小区离她实习的学校只有一墙之隔，一时失神，没注意脚下的路，巡逻的门卫大叔劝住她，才让她幸免于难。 她和门卫大爷聊了几句，随手说了今天来看房子时见到的场景，门卫大叔想起一件事情，告诉她去找小区物业问问，有很多房客会先把自己的出租消息发给物业，这种基本上比中介可靠一点，关键是小区的物业收费一般都很低，比外面的中介要低一些，还会帮忙处理好合同，还能查清楚水电物业费。 这让第一次出社会没有社会经验的楼春雨一下子看到了希望。 楼春雨想自己反正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试试看，反正失败了也无所谓，她已经最好最坏的打算。 前台的物业小姐姐那里是有几个业主放的出租信息，大部分都是要求整租，只有今天刚登记上去的一条新信息，说是要出租两室一厅中的小套间，要求是女生，爱干净，能做家务，有正当工作，不能有不良生活习惯，要求提了很多，最后让楼春雨眼前一亮的是“如果性格适合，房租可当面商量”这句话。 物业小姐姐拨通了那个业主的电话，三分钟后，宋西子从电梯里走出来，和忐忑不安的楼春雨碰面。 宋西子穿着打扮脱离了学生党的青涩，她的长发垂肩，染了亚麻棕色，和她眼睛瞳孔的颜色很相似，后来楼春雨和她熟悉了才知道她戴了美瞳。但是摘下美瞳，宋西子本身的瞳色也很淡。 楼春雨看出她化了妆，底妆下她的肤色白皙，人也高挑，美地大大方方。 宋西子说她的年纪和楼春雨一样大，也是刚出社会，但是两人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楼春雨就知道两个人是两种风格的人。 楼春雨内心一种叫自卑的苗头悄悄冒了出来。 她怕宋西子拒绝把房间租给她，更怕宋西子开的价格太高，她承受不了，怎么开口说自己租不起…… 带着满腹的思绪，宋西子和她一起上楼，通行的还有物业的前台工作人员。 宋西子在电梯里就跟楼春雨解释了一下，她是二房东，房子是她大学时候就从别人手里租下来的，因为当时房租还不贵，这里作为新开发的高教园区还没完全开发起来，她就和房东签了长约，房租是一个在现在看来便宜到不可思议的价格。 大学就出来租房？楼春雨不敢相信，她想这个女孩子应该就是别人说的白富美。 在电梯里，宋西子开口说：“我住外面是因为从大学就兼职打工，住校的话不方便。” 哦，是这样。楼春雨用力点头，脸上写着恍然大悟。 进了屋子里，楼春雨傻傻站在门口，这两室一厅的客厅朝南，此时阳光正照在房间铺着的实木地板上，客厅的布艺沙发很大，看起来就很舒服。 宋西子走到客厅才意识到楼春雨还傻站在门口，她叫楼春雨进来，楼春雨不好意思地问：“请问需要脱鞋吗？” 宋西子才意识到自己忘记给她准备拖鞋了。她弯腰把拖鞋放在楼春雨面前，让她换上鞋子，“我带你看看你的房间。” 此时好像已经把楼春雨当做准室友了。 楼春雨心在打退堂鼓，她想自己这个时候如果说自己预算很低很低，眼前这个女孩子会不会笑话自己。 宋西子指着左边紧闭的房门，说这是她的房间，打开右边房间的门，同时把灯打开，让楼春雨更好看到这里，“这房子的卧室分割地有点不合理，大卧室有三十平方米，就是我住的，小卧室就这么点大，放了一张床以外，没有其他的位置，所以你的东西不能太多，不然会乱。” “房间很好。”这是楼春雨见过的最好的房间，干净，整齐，不潮湿，不阴暗，不是和别人群租的那种隔板间，也不是老旧房子那种连窗户都没有的杂物间。 这个房间虽然小，却很干净，床和书桌是新的。窗户很大，配有纱窗，不用担心蚊子进来，窗帘用了三层，遮光的窗帘用的是淡灰色的，看起来和这个房间很配。 窗外的景色也很好，一眼看过去能看到学校的操场，甚至还能看到楼春雨的办公室。 房间最大的问题是收纳，和她说的一样，这里能住人，但是放不下东西，唯一的收纳空间可能就是在床下。 宋西子问了楼春雨几个问题，问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在哪里上班。 楼春雨说自己是实习老师，在附近的中学上班，需要带学生上早自习，要早点出门，还不能迟到，所以想租地离学校近一点。 楼春雨顺便把自己的情况都交代了一遍，在哪里毕业，家在哪里，平时生活习惯良好，保证能保持卫生……她这一着急说话速度就非常快，宋西子嘴角微微抽动，是物业小姐姐先笑出了声，楼春雨才意识到自己太紧张了。 宋西子说：“我很尊重老师这个职业，因为我爸爸也是老师，就觉得很亲切，你不要紧张，你一紧张我也紧张了。” 楼春雨笑了笑，缓解紧张的情绪，她的心跳渐渐平静下来，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她是太想租下来，才会患得患失。 “我想问一下房租是多少。”楼春雨轻声问。 宋西子想了一下，说：“700一个月可以吗？你刚实习的话，就押一付一好了，后面就按照3个月为一个周期付。水电费的话，我在家里的时间比较久，我承担多一点，你承担少一点。但是如果你会做饭的话，那就平摊。你可以用厨房，我基本上不做饭。” “我做饭很好吃。”楼春雨脱口而出。 “真的吗？” “我在家里就经常做饭，过年的时候，我妈妈和我两个人就能做一个台面，我有空可以做给你试试看，保准让你满意。” 宋西子翘起大拇指，说：“我碰上贤妻良母了。” 合同在物业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很快就签下来了，宋西子也给楼春雨看了她和房东的合同，她和房东一签就是十年，大学四年过去了，刚好还有六年。 楼春雨之前刚被骗过钱，这次她也希望能吸取教训，虽然对宋西子，她是完全地信任，还是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宋西子耐心地等她检查完，见她看这个合同看得一本正经，就觉得好玩。 “你怕我骗你？” “对不起，我不是不相信，是我前几天刚和和中介发生了矛盾……”楼春雨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宋西子，宋西子听完就叫她不要紧张，告诉她中介这套把戏只能骗骗刚出社会的大学生而已，并且告诉了楼春雨怎么把中介费讨回来。 楼春雨这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鼓起勇气拨通了中介的电话，在电话里，她照着宋西子告诉她的步骤，跟黑中介据理力争，最后中介态度没有像刚才那么不要脸，丢下几句狠话，还是把钱打回到她的支付宝里。 楼春雨看到支付宝到账还有点不敢置信，她以为这个亏她不吃也要吃下了，多亏了宋西子帮她。 宋西子在她眼里变成了无所不能的伟大人物，以至于后来说起这个事情，宋西子还嘲笑她傻乎乎的，这明明都是常识，一般人都应该知道用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 宋西子跟楼春雨说她从大学开始就开始做兼职，她的兼职工作就是开培训班，她和另外两个男生一起搞了一个培训机构。 两位合伙人是她的学长，宋西子在大一的时候就是帮他们打工而已，但是很快以自己的能力说服了两人，那两人求着她入伙，她就从打工者变成了合伙人。 “那你在机构里面做什么？” “什么都做啊。比如说，宣传这部分，从设计宣传海报，跑宣传场地，接待家长，到核算成本都是我一手完成。我一个大学生要跑去租场地，谈合同，签合同，他们也是真的放心我，我说房租多少他们就直接打给我了。到后来他们干脆撒手不管，出国去度蜜月……” “他们一起度蜜月？一起结婚的吗？”楼春雨抓住一个疑点。 宋西子跳过了这个话题，继续讲了下去。 楼春雨也很快就忘记了自己问过这个问题，被宋西子的经历吸引，沉浸其中，无瑕思考其他的。 在若干年后的这一天，回到18岁时候的楼春雨突然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她只是把宋西子的经历当故事听，以为人和人不一样，就好像宋西子是宋西子，是不管做什么会成功的那个宋西子，楼春雨只是一个没用的女孩子，连工作都要妈妈来安排的废物。 没用的楼春雨根本没有想过要站在宋西子的身边，即便是尽自己的努力靠近她，哪怕是一点点，她都没有想过，她还没想，就先放弃了。 宋西子有句话说得很好，有了钱，就有了自由。 ※※※※※※※※※※※※※※※※※※※※ 女主宋西子不是土豪，只是一线城市一般家庭，后面的收入都是靠宋西子自己赚的。 然后培训机构的这个想法是借鉴了是我一个圈内姬友的人生经历，那是一位称得上牛逼的女性。当然，她比宋西子惨一点，是楼春雨那种重男轻女的家庭出来的。 第7章 沿着河走完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楼春雨再从另外一条小路跑回来。 楼妈妈在厨房洗菜，只听到门开的声音，她从厨房走出来时，恰好看见楼春雨进屋子，把自己关了起来。 楼春雨在书柜里找着自己的成绩单，她历年成绩单都会用文件夹夹在一起，只是不知道放哪里了。 等她找到自己要的整理在一起的成绩单时，书柜里的书基本上被翻了一遍。 她也顺便把自己读过的这些教材整理一遍，按照年级排列整齐。 她想了一下，拿了白纸，用钢笔草拟了广告，她想在差不多三个月时间里给学生做兼职，她对自己的这份兼职比较有信心，关键是怎么去找学生。 她的目标群体是初中生，一方面她当老师教的就是初中生，可以说熟能生巧，另外一方面，她接触的初中生比较多，学生的自律性相对比较强。 她想如果是宋西子来做这个事情，一定不会像她这么忐忑。 她大概介绍了自己的情况，毕业的中学，还没毕业的高中都是拿得出手的学校，也把自己的考试分数做了详细的介绍，重点说了自己擅长的科目—英语和数学，她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写上一句，如果家长不放心，可以在旁试听，又一字一句地读下来，在草稿上反复修改。 她用钢笔整整齐齐地抄了一遍，没有一个错别字，字迹干净，检查几遍没有错别字和歧义后，确定了终稿。 抄了大概十张，时间也到了中午。 吃饭时，她时不时扭动自己的手腕，一丝不苟地写了一上午的钢笔字，她的手腕有点受不住。 楼妈妈好几次想开口问女儿成绩怎么样，但是又怕场面不好看，女儿回来后的诸多反常让她担心是不是考的不理想。楼春雨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妈妈此时满腹心事，她匆匆吃完饭，又回楼上房间里手写宣传单。 这让楼妈妈更加认定女儿考砸了这个事实。 她没有选择去外面打印，除了希望能给家长好的第一印象，另外她也没有启动资金，她附近的打印店只有在小学对面图文店，打印一张就要1元。 傍晚，她抱着一叠宣传单出门，因为考虑到她现在没有办法住到外面，暑假期间只能住在家里，她决定在家附近找机会，如果真的遇不到，她再想办法。 她走了一圈，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是村电影院门口那处的宣传栏，那里其实已经很久没有人去维护了，上面贴满了各种小广告，而这附近也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当楼春雨站在宣传栏这里，就看到满墙的招工公告和那种医院的广告，她犹豫了一下，在角落里找了一块稍微干净的地方，用胶水涂满宣传单背后的几处地方，小心翼翼地贴到墙上。她贴好以后看着自己亲手写的字，有点不好意思。 回家后，她就在留心有没有电话进来，坐在沙发上发呆时也会时不时地看向电视机旁的座机电话。突然电话铃声响起，她冲上去接起电话，带着忐忑的心情开口说：“你好，请问您找谁？” 结果电话那头是妈妈的牌搭子，来找妈妈出去打麻将。 楼春雨又沮丧起来，把电话交给后面过来的楼妈妈。 楼妈妈接了电话就没放下，和牌搭子聊天说地，硬是打了半个小时。 楼春雨坐在院子里安抚忐忑的心，告诉自己再耐心等等。楼妈妈的自言自语飘进她耳朵里，“今天怎么这么多电话找楼老师，我们家哪来的老师，不会是别人写错了电话号码。” 楼春雨才知道原来她妈妈替她做主把打进来的电话挂了。 她跟妈妈说：“这些电话都是找我的。” “找你？干什么，你在外头拿家里电话号码去做什么。”楼妈妈第一反应就是女儿在外面是不是惹祸了。 “不是坏事。我想在暑假期间做一份家教兼职，那些是找我的学生家长，你如果接到找我电话，不要挂掉。” “你还是个学生你有什么能力教别人，不要把别人带坏了。”楼妈妈不赞同她的做法。 楼春雨想，我总不能告诉妈妈我以前就是老师吧，说不定妈妈会以为自己在说梦话，转头把自己送进精神病院，她说：“妈妈，我心里有数。” 说话期间，座机铃声再次响起，这次楼春雨毫不犹豫地就接起电话，电话那边是一位阿姨小心翼翼地询问，“请问是楼老师家里吗？” “阿姨您好，我就是。” “哦，这么年轻啊。还是个高中生？”那边的家长听着声音凭感觉判断这个老师太年轻了，有些犹豫起来。 “是的，我是高三毕业生，高考刚结束，就想用三个月的时间做家教兼职，同时也是锻炼自己。” “这样啊，才高考，我孩子今年初二，要上初三，可能不是很适合，我再考虑一下。” 楼春雨的心猛跳了几下，虽然无法看到电话那端家长的表情，也能猜出她准备放弃自己。 她说：“阿姨您的犹豫我理解，我想如果可以让我给您的孩子试讲一课可以吗，阿姨您可以在旁边试听，如果我讲的不好，阿姨也可以放心，我也当做是一次练习。” 电话里沉默了有几秒钟，楼春雨把话筒离自己远一点，生怕自己急促的呼吸通过电话传过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久到楼春雨以为电话被挂掉，自己被否决。 下一秒，电话那边的家长说：“这倒是没问题，我家在XX路XX号。不过，如果楼老师教的不好，我们也不能勉强孩子。” “能理解，也谢谢阿姨给我这个机会。”楼春雨随后在电话里问清楚自己要教的学生的基本情况，然后从楼上拿下来她的初三第一学期英文书，决定以第一篇为试讲范文。她又怕这三年过去了，初中的课本发生变化，在电话里和家长确认了一下第一篇的题目。 家长说一样，对比之下没有区别，楼春雨才放下心来。 很快就把试讲的时间约好，楼春雨决定先把课本过一遍，至于教哪些，她想和自己的学生见了面后再确定。 在吃饭的时候，楼妈妈把女儿自己出去找家教工作的事情说给了楼爸爸听，楼爸爸听完就说好啊，女儿会赚钱。 楼妈妈则是一脸不赞同，“她自己高考都考不好，还教别人，别闹笑话了。” “她怎么会考不好呢，平时成绩老师都说上一本没问题。” 楼妈妈放下筷子，“但是你看看她这几天的表现，不是关在屋子里，就是在外面跑，人都见不着，问她做什么，她都不说，别家孩子都已经在对答案了，她在干嘛，做兼职……” 楼春雨头也不抬，说：“考都考完了，等成绩出来就知道考多少分。现在估分不一定是最终答案。而且，我在家里，早饭我来做，衣服我自己洗，房间我也收拾干净，我没让你多做一件事情，妈妈，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看我顺眼一点！” 这句话惹怒了楼妈妈，碗底重重摔在桌子上，楼春雨勇敢迎上楼妈妈愤怒的目光，楼春雨一动未动，她没做错，如果此时坐在这里的人是弟弟，妈妈根本不会说他，弟弟说零花钱不够了，妈妈会直接给钱，弟弟做得好，是妈妈骄傲的儿子，弟弟犯了错，肯定可以改过来。 唯有自己，不管做什么，妈妈总有一堆抱怨。 妈妈哑口无言，又被楼春雨的态度气地火冒三丈，她想也不想，楼春雨的脸上被她狠狠打了一巴掌。“让你嘴硬，我说话你不听了是吗，你当你长大了，可以不吃我的饭，那就走，我就不管你。” 楼春雨笑笑，“我现在还没办法不吃你的饭，什么时候我真的不吃你的饭了，你也别管我了。” “神经病。”楼妈妈冲着自己的女儿恶狠狠地说了三个字。然后带着怒气看向自己的丈夫，“她是读书读坏脑子了。不知道感恩的东西。” “春雨，你跟妈妈说声对不起，快啊。还有你也别骂女儿，女儿高考刚结束，回来住几天，你让她舒服点不好吗，别老说她了。” 楼春雨默不作声地吃完了饭，把自己的碗筷拿到厨房洗干净。到晚上还有一两个电话打进来，问兼职的事情，楼春雨把悲伤的情绪压下来，在电话里和家长沟通起来。 她找到了第一个试讲的机会，后面有一个家长在听完她的介绍后想给她机会试试看。这个学生是小学生，想做英语的辅导，家长在传单中看到她说的口语流畅能日常对话，就问她能不能现在就跟她女儿说几句，楼春雨说可以。 电话那端是女孩怯生生的声音，电话那边开了免提，她的爸妈都在旁边听着，楼春雨和她开始了最基础的英文对话，无非是基础入门的那些日常语句，而家长最主要的是想看楼春雨的发音，还有她是不是有这个耐心。 和小女孩在电话里说了拜拜后，她的爸妈就答应让楼春雨找时间来上课。 楼春雨对他们肯给自己这个机会表示感谢。 ※※※※※※※※※※※※※※※※※※※※ 大家一定注意到了，我把名字改了，主要我觉得，这篇文好像爱的机会不多，反而是朝着教育片的方向发展。 同学们，体会一下80后老年人对你们的热切期望啊。 加油。 回想一下，我高三在干嘛呢？ 我高三家里给我买了电脑，然后就在百合会写了第一篇小说，然后就被加精了，然后就走上了百合作家崎岖坎坷的道路。 我那时候其实想过做家教的，但是我考得太烂了，后来是没想到写文也能赚钱，我要感谢当初我写下的第一个字，改变了我的人生。 第8章 此时楼春雨就体会到有一只手机是多么便利的事情。 楼春雨人生中的第一只手机应该是在半个月后得到的。 在录取通知书里有学校发来电话卡，楼妈妈才决定给楼春雨买个手机。 她的手机是老版的诺基亚，刚得到手机的她甚至不敢用，生怕把它弄坏。她小心翼翼地用了四年，别的同学有的已经换过好几款手机，而她大学毕业后才有钱换新手机。 而现在的她记时间的办法是一块带了很久的手表。那是爸爸去上海的时候给她买的女款手表，当时还请店员写了四个字，好好学习。她把手表一直戴到大学，还被同学说是古董。她维护的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的东西更耐用，手表依然还跟新的一样。 早上六点，她准时出门，楼妈妈今天也起了个大早，和她在厨房碰面。 楼春雨此时正在忙碌着，她准备做一锅菜泡饭，洗净青菜，切下一小块腊肠，把锅烧热后一次放下炒，热水瓶里的热水倒进去没过，再放入昨天锅里剩下的白米饭，等水沸腾。 楼妈妈看着她的背影，对她说：“我听你爸爸说你把宣传单都贴到村大队门口了。” “嗯，这样就会有更多的人知道我在做家教，知道的人越多，机会就越多，就有更多机会招到学生。” “你可以跟我说，我帮你问问亲戚那边有没有要家教的。没有人像你这样去发的，别人都在说楼家的女儿是不是没考上大学，准备赚钱了。” 这也能让他们联想起来，真是佩服他们的脑回路。从小生活在一起，楼春雨最懂人言可畏的可怕之处，她毕业后拒绝相亲，邻里说她在外面肯定有男人了，让她妈妈多留心点。 她结婚的时候那些人还盯着她的肚子，背后说她可能是有了才会急着结婚。 而她妈妈最在意的就是这些人的闲言碎语，为了让他们满意，她妈妈就来摆布她。 “别管他们，吃饱了撑的。”楼春雨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菜泡饭从楼妈妈面前经过，“你先让我试试看，如果找不到兼职，我再来拜托你。你再帮我问亲戚找也不急。” 对楼妈妈口中的亲戚介绍，楼春雨不觉得哪里好。她当老师以后，就有很多亲戚介绍来的课外家教学生，楼妈妈都觉得一定是比外面好，但是通常却也是最难弄的，她硬着头皮接了，拒绝也不好拒绝，怕伤了亲戚的面子。还不如她自己自己选的学生。 楼妈妈一时哑口无言。她以为楼春雨一定会说好，没想到被直接否决了。 “早饭我做了你和爸爸的份。都在锅里。” 和往常一样，楼春雨自己一个人吃饭，错开和爸妈的吃饭时间，把碗洗干净后再走。 “你几点回来？”楼妈妈这段时间看到最多的就是楼春雨的背影。 “下午还有另外一个家长叫我过去试讲，都在那个镇子上，我不想坐公交车来回，我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你不用留我的份。”走之前，楼春雨把要昨晚准备的教材整理了一遍，用保温杯装满凉开水。 一听说女儿中午不回来吃饭，楼妈妈说：“你中午在外面吃饭，钱够不够？要不要从我这里拿一点？” “嗯，给我一点吧，我刚好没钱。” 楼妈妈在惊讶中掏出20元，楼春雨坦然收进口袋里。 对现在的她来说，问妈妈要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妈妈的钱不给她，就是给弟弟，让弟弟去打游戏花，去请同学唱ktv，她不拿，妈妈也不会打心眼觉得她是个好女儿，只会对她无止尽地抱怨。 怕人生地不熟，找门牌号耽误时间，楼春雨提早出发，并且找到了她今天上课的地方。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她就在这附近走了一下，等看手表上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她站在门前，抬手准备敲下去。 门却在这个时候开了，“来来来，原来你就是楼老师，刚才我去买菜就看到你了，你来这么早，几点来的。等很久了吧。”学生的妈妈热情地把她迎了进来。 院子布置地非常温馨，看得出来主人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到处都是盆栽和绿植，角落里有一个不大的水池，池子里养着鱼，还有乌龟在岸边的石头上叠着。 楼春雨在进来的时候顺带看了一下客厅的装修，对这个学生的情况有了大概的推测。 家长是知识分子，对生活有要求，客厅里甚至有一个移动黑板，粉笔早就准备好了，有使用过的痕迹，可能不只是一个家教老师。 她在客厅里看到了她今天试讲的学生，是一个文静的女孩子，对老师来给她上课这件事情习惯了，当楼春雨一过来，她就很自觉地打开书本，摆好文具。 “我女儿，她叫柳琼英，琼是投木报琼的琼，英是落英缤纷的英。这是楼老师。” “老师好。”女孩乖乖地和楼春雨打招呼。 “别看老师年纪不大，但是人家学习很好，她的高中是XX高中，妈妈希望你能考上这所高中，你要好好听老师讲。” 而接待的家长则在课桌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准备试听她的讲课。 楼春雨穿着简单的白色T，配着一条牛仔裤，还是学生模样，稚嫩的脸庞无法给人信任感。 她知道如果看外表，她没办法取得学生和家长的信任。她第一次走上讲台的时候，她紧张到说不出话，尽管准备了几天的教材，甚至能倒背如流，但是当她迎向讲台下四十位学生充斥着好奇和新鲜感的目光时，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第一次，她讲地磕磕巴巴。 而这回，她已经不是初上讲台的新手，她拿起粉笔用漂亮的粉笔字写下自己的名字，年龄，毕业学校，以及他们要讲的这一堂课的题目。 她的粉笔字写的干净，漂亮，而且有力，家长说她会打电话过来，也是因为第一印象好，那个宣传单上手写的字好看，她就想这个才高中毕业的老师或许可以认识一下。 她讲的内容属于基础入门，而在讲课的过程中，她也慢慢了解了她的这个学生，柳琼英的学习能力很强，能融会贯通，只是她的妈妈对她期待超乎寻常，生怕她不如别人，而柳琼英对自己也没有信心，她妈妈多次拿别人来和她对比，每次她妈妈这样说的时候，柳琼英的眼神就会转移到其他地方。 一节课讲完，身体和精神都被疲倦占据，楼春雨看了一下时间，五十分钟不到，但是超出预计的四十分钟时间，让楼春雨不满意的地方是她还是没有很好的控制节奏。 但是对学生家长来说是足够了，柳妈妈很是惊讶，这节课的质量超出了她的期待，远在她的要求之上。 她搬来椅子，让楼春雨坐下。 楼春雨在柳琼英对面坐下，柳琼英有些腼腆，不敢直视楼春雨。 柳妈妈问了她很多问题，问起为什么她讲课这么熟练，楼春雨撒了谎，说是给弟弟上课，辅导作业，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后来柳妈妈决定留下她，暑假期间上2个月，每天上课2个课时，安排在早上，礼拜天休息一天，而每个课时的费用是40元，这对此时的楼春雨来说这个兼职费用也算高的。当知道柳琼英下午还要上辅导课的时候，楼春雨有点同情这个孩子。 这是和她完全相反的孩子，爸妈的期望过高，是好事还是坏事，外人不能评价，但是私底下楼春雨还是有点羡慕，这种被家人看重的感觉，她没有体会过。大概是因为得不到才是好的。 下午的课程并不顺利，她的学生是个上课总是走神的女孩子，上课没多久就在书本上涂涂改改，她妈妈上课的时候也喜欢打断楼春雨的上课，大声斥责她。 等课程结束后，家长想和她谈谈上课的费用，楼春雨则婉转地拒绝了这位家长。 她想自己还是不要妄想挑战高难度，虽然说学海无涯，老师是引路人，但是她还没对自己自信到能渡他人的程度，她只想出来赚生活费而已，当然希望能简单点。 后来这位家长也有打电话到楼春雨家里，问楼春雨考虑的怎么样，楼春雨还是说了对不起。 家长就很不高兴，说：“我客客气气请你做老师，又不是不给你钱，你有什么好挑三拣四的。” “阿姨，真的是不好意思，您也看到了，我刚出毕业，其实做家教辅导学生，还只是开了一个头……” “不用说了，不来就不来，你这样挑来挑去，谁找你上课，我也是看在你是大学生的份上找你的。” 对方猛的挂掉电话，楼春雨吐出闷在胸口的浊气， 定在下午上课的是那个小学女生，她的名字叫董佳文，性格本身就有些内向，她妈妈希望她上外国语学校，因为那边需要全英文上课，她妈妈恨不得她第二天就会讲一口流利的英语，但是事与愿违，他们越是逼着她说英语，她越是不肯开口。 其实小女孩的基础打的很扎实，读音也标准，楼春雨做的就是和她相处中用英文对话，带起她学习的积极性。 楼春雨和她上课相对轻松一点，也没有什么课本，为了让家长放心，她还是从新概念英语上找素材，每天针对性地做对话。 上完第一节 课后，她给家长一份协议。 在协议上把自己的家教时长，上课时间都做了明确的划分，让家长看完后签字，至于兼职费用也在上面写清楚，为了以防万一，她把自己请假学生请假的各种情况都写进去。 她知道这种事关钱的事情不能含糊，不然以后多的是说不清楚的地方，而且她现在的身份还是学生，如果真的上了当，维权成本太高。 在这一天，她收到了1000元钱，是她暑假两份家教工作的三分之一的兼职费。 回家的路上，这十张百元大钞在她手心被捏出汗来，她在回去的路上去了移动营业厅，在那里买了人生中的一部手机。 ※※※※※※※※※※※※※※※※※※※※ 18岁的楼春雨：第一次赚到钱钱了，真开心。 18岁的宋西子：这个月的兼职收入又到账了，出国玩一趟么么哒。 楼妈妈：我觉得女儿精神不对，是不是没考好，连大学也考不上自暴自弃了，我赶紧找人问问。 第9章 每天定时出门，按时回来已经成了楼春雨的习惯。 楼爸爸看她的模样，是认真在打工，趁着妈妈不在的时候问她：“你暑假就全打工了，就没想过出去玩玩，是不是没钱，没钱爸爸给你钱。” 楼春雨说不感动是假的，她的爸爸在家里很少说话，私底下对她很好，有时候妈妈对她苛刻了些，爸爸也会偷偷给她一点零花钱。 她在心里嘲笑自己真容易满足。 其实她要的真的不多，她想要的只是妈妈认可她，对她好一点，哪怕这种好是像爸爸这样给她小恩小惠对她客客气气，她也觉得满足了。 她把心里话说给宋西子，宋西子说她的要求其实很高，连菩萨就帮不了。 想想也是。 “爸，我不想做老师。你让妈妈不要去托关系了，反正托了也没用，我不会去的。” “你觉得做老师哪里不好？”楼爸爸问。 楼春雨把书本收起来，放回桌子上，她转身看向自己的父亲，“我没说做老师不好，我只是有别的打算。我已经考虑清楚了，以后想在上海找工作……” 楼爸爸打断她的话，厉声斥责：“你什么都别想，去上海那种地方有什么好，那地方又乱。你在外面我们都没办法帮你，你找工作就要自己找，连个关系都没有。而且，你妈妈已经替你安排好了，根本不用你操心。” 楼春雨嘴角微微抽动，她还有什么好指望的。 “爸，你别激动，我只是想和你说一下我的打算。” “我让你想都别想。女儿家家不要走那么远，以后爸妈有个什么不舒服的，叫你回来还要半天时间，你就不管爸妈了？” 楼春雨笑笑，梦里，她死的可是比爸妈还早，她走的时候，爸妈身体健康，拳头还特别有利，在医院那架势闹起来不输给年轻人。 “我要看书了。”楼春雨下头，眼前所见开始慢慢模糊，蒙着一层水雾，她轻声说。 楼爸爸还想再说点什么，刚要开口，楼春雨打开书本，埋首其中，拒绝的态度非常明显。 “你不要胡思乱想，爸妈都是为你好，没有不为女儿考虑的父母。” 楼春雨用指尖轻点眼角，把湿意抹去。 “楼老师，我是董佳文的妈妈，今天你下课后佳文跟我说，你讲的真的很好，她有个同学也想来上课，住也住在我家这边，你看要不要再增加一个学生。” 接到董妈妈的电话，楼春雨起初觉得高兴，才上了两天课就被认可了，还有新的学生加入，她险些开心地跳起来大叫万岁。 董佳文这样的学生，让楼春雨教起来颇有成就感，她从不肯开口说英语，到和她进行几句简单的对话，还能把她新的知识点记住，再说出来，哪怕只是一次尝试，都能让楼春雨体会到快乐。 她把自己的号码给了家长们，让家长们有事可以和她联系，同时她也按照她做老师时的职业习惯，把学生作业的基本情况和家长做沟通。 董佳文的妈妈还说她一点都不像学生，做起事情来的架势很有班主任的样子。 董佳文的妈妈介绍的新同学叫施萍萍，性格上比董佳文活泼一些，两人性格上做互补，楼春雨帮两人设计了一些基础对话，然后在旁边观察他们的交流情况。 课间休息的时候，施萍萍说她妈妈答应她考上初中就带她去国外夏令营。施萍萍问楼春雨：“楼老师，你去过国外吗？” “我……我没去过。”楼春雨不好意思地说。 “楼老师是大学生，又不是大人，当然没去过。楼老师，你英文那么好，如果出国的话，你想去哪里？”董佳文好奇地问。 楼春雨想了想，她脑海里想到的是宋西子，她说她在大学的时候有就靠自己赚旅费，去过柬埔寨、日本，还去泰国好几次。而等宋西子收入再高一些，去的地方就更远了。 相比之下，自己真的是井底之蛙。 她羡慕宋西子，除了羡慕她去过那么多，更羡慕她靠自己的能力出国。 楼春雨差点脱口而出一句话，我没钱出国。她硬是咬住了下唇，说：“我想从周边近一点的国家开始，柬埔寨泰国这些地方，一个是成本低，第二个那边中文普及，日常只需要用到简单的英文沟通，如果英语不能表达，还可以请周围懂中文的路人帮忙。” 两个小女生叽叽喳喳开始讨论起来柬埔寨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泰国人妖是不是真的很漂亮。 楼春雨想了一下，她想下面就设定场景，让她们练习旅行中需要用到的一些对话。 “你买手机了？”楼妈妈怀疑女儿只是不是被带坏了，这几天天天不知道在忙什么，连手机都买上了，她怕女儿走上虚荣早恋的路。 楼春雨点点头，“买了。我自己的钱。” “你哪里来的钱？还不是我们给你的零花钱，是给你学习用的，不是让你乱花的。” “做家教的钱，我买手机不是乱花，是为了让学生家长及时方便联系我。”她知道妈妈接下去会说什么，劝她不要乱花钱，劝她把钱存着，最好把钱给她，让她保管。 不出所料，楼妈妈说的话和她想的一模一样。 “知道了。以后再说吧。”可怜的是她梦里的那个乖女儿楼春雨，在工作以后的每个月真的把存下来的钱交到了妈妈手里，就为了让妈妈满意，加上工作以后就觉得自己不应该从家里拿钱，手上没钱，她日子过的干巴巴的，她舍不得给自己买一件好的衣服，就是在外面被黑中介骗了，也不好意思问爸妈开口。 相反，有着爸妈的零花钱，弟弟却过得无比滋润，大学里零花钱不够了就问家里讨钱，拿在手上的总是新手机，新鞋子一双双地换。 而且钱存下来又有什么用，她存在她妈妈那里的钱，到了结婚的时候才给她，而到了那个时候，辛苦存下来的几万块已经在通货膨胀中贬值。 她和宋西子认识的时候，宋西子一直劝她给自己买一套房子，哪怕是面积最小的，她认为她能买房那是天方夜谭，根本想都不敢想，她有什么资格去想要买房子呢。 她有次心血来潮探问妈妈如果她想买个房子，妈妈跟她说什么，说钱是留着给她结婚的，女人不需要买房子，结婚后就有房子住。 若说在梦里的她有什么好遗憾的，最大的遗憾可能就是自己没有听宋西子的劝去买一套房子。 和楼春雨一个年级的学生，都在急切盼望着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刻，家长们比学生还着急，他们相互交流着信息，连楼妈妈也打听到了很多情报，有说今年难考的分数普遍低，有说数学大家都考的不好，可能会影响总分。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接近，楼春雨心里还是有些紧张，梦里她考的其实不差，分数很漂亮，在班级里也算前列，只是她当时没有选择别的学校，按照家里的意思，填了妈妈一直希望她考进去的师范学校。 再一次经历高考，她也仔细地对过答案，对自己有些把握，只是心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和她记得的场景一样，她父母围着她，屏息等待电话那端报出的分数。 她的分数比梦里那次考试高了25分，这个分数是让她惊喜的，眼角翻着湿意，这让她有底气去考宋西子的学校。 而这一次，她下定决心自己填志愿，绝对不会让妈妈左右她。 楼爸爸楼妈妈第一时间打电话去告诉别人女儿考上一本，而且考得非常好这个事情，打给她外婆的时候，她妈妈大声地报出了她的分数，让电话那端的外婆开心不已。 弟弟也打电话给她，恭喜她考进一本。 她说了谢谢。也让他以后努力点，如果连一本都考不上，就丢脸了。 她弟弟说不要给他压力，他能考上二本就差不多了。 学生的家长也很关心她的成绩，她报出自己的分数时，浑身轻松了许多。 在成绩出来后，学校组织回校填志愿，楼春雨和家长报备了一下，把上课时间分两天补上。 家长们并没有意见，更多的是关心她想报考哪所学校，连董佳文都打来电话，说要向她学习。 而家里围绕着她的分数展开了讨论，本来坚持让楼春雨去报考师范学校的楼妈妈动摇了，别的妈妈跟她说这个成绩可以去试着报报看那些好的学校，没有必要留在省内读师范。 而楼爸爸却意外坚持想让楼春雨留下来，就照着原计划进行，就算读了好的学校，工作不好找有什么用，当老师是拿铁饭碗，比外面辛辛苦苦找工作要好多了。 两人的争吵并没有影响到楼春雨，她还是按照以前的作息安排她每天的生活。 只是和之前那几天相比，她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她此时心里有满腹的话想找地方倾诉，想有一个人能安静地听她说话，那人可以不用说话，不用给她安慰，更不用她的支持或是反对的意见，她想要的是在这个世界上有另外一个人知道她在坚持什么，而不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前行。 她写了短信，发给她记忆中宋西子的号码，虽然那个号码是空号，不会有人回答她，但是她依然是发过去了。这样无意义的行为却带着一种仪式感，她在向她心中的宋西子做汇报。 后来也慢慢地养成了习惯，总是下意识地把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做出的改变写成短信发给那个号码。 ※※※※※※※※※※※※※※※※※※※※ 小场景： 把新电话卡插进手机里，没几分钟就收到一条短信的宋西子：这人不会是发错了吧？Ta知道这个手机现在是我在用吗？ 宋西子再看一眼，心想：好认真的口吻，打算……计划……准备……原来是女孩子，她是小学生么，这是给我做思想汇报？ 宋西子又读了一遍：我应该回一条短信告诉她发错了吗？ 想了一下：算了，她自己会想到的。 从此以后，她时不时能收到那个号码发来的短信。 宋西子：我只是觉得她很有意思。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10章 成绩出来，几家欢喜几家愁，还有人不愁也不喜，默默地规划未来。 楼春雨的寝室是学霸寝室，这次成绩出来一看，六个人全考上一本线，区别只在考的好不好。 这和她梦里的发生的如出一辙，说明生活并没有在此时发生改变。依然按照这之前的轨迹前进。 连说不想当医生的室友，在成绩出来后发生了动摇，家里人不放弃一直劝说她去报医科大学。而她爸妈对她的期望也影响到了她，她开始还跟室友吐槽说家里人想她当医生想疯了，回家几天，她的家里人看来是说服了她，她就跟大家说她已经决定了，因为家里人已经帮她合计好了，连读哪里都选好。 楼春雨周围一圈的同学都开始商量着暑假计划和安排，年少不知愁，也是不需要愁眉苦脸的年纪。 再回高中，虽然只经历了短短十几天，楼春雨也一样很开心。 楼春雨和熟悉的同学都交换了手机号码，把他们的名字存进号码本里，这些号码在不久的将来会陆陆续续被主人遗弃，但是当下，那份想要珍藏回忆的心情是真切的。 成绩出来后，班主任就很想夸一句楼春雨，这次在教室里找到了她，她说：“你这次发挥不错，成绩排名能在我们班排第五名，我们几个老师都商量了一下，你这个成绩考虑省内高校不用担心。” “谢谢老师。” “楼同学，老师我呢想给楼同学说点真心话。我毕业于Z大，我的母校值得你去报考。同时我的导师也是学术方面的权威，你如果留校读研，我说不定还能帮你介绍一下。”面对班主任充满期盼的眼神，楼春雨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见她没有立刻应下，班主任叹一声气，“看来我来晚了，说说看，你想报考哪所大学？” 楼春雨报了名字以后，班主任难得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说：“哦，那所学校啊，也就这样吧。” 当楼春雨回来时，楼爸爸和楼妈妈以及刚从学校回来的楼春望都在家里等她。 她刚放下书包，书包还没落地就楼妈妈接过。 楼妈妈在书包里找到厚厚一本一本的高校介绍材料，就是没有找到楼春雨的高考志愿填报表。 楼春雨轻描淡写地说填好了，已经交到老师手里。 “你不跟我们商量一下你就做主填上去了，上大学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说写就写，你想气死我啊。”楼妈妈被气地浑身打颤，她直冲冲往屋外走过去，门口那里立着一根扫帚，她走上去一把握住扫帚，等她带着扫帚回来，楼春雨还是笔直站在原地。 “我填了F大的国际贸易系。”楼春雨面对妈妈的怒火，她不禁没有害怕，反而笑了出来。 这是梦里不曾发生过的一幕，妈妈没有生气，爸爸没有惊讶，她也并没有被斥责，因为她把志愿表交给了他们，让他们替她做了选择，她唯一做的就是照着家里人的意思，在志愿表上把爸妈念的学校和代码写下来。 这一次，她的决定果然惹怒了妈妈，在填志愿的时候，她想过自己做的决定会在家里掀起轩然大波，特别是一直觉得能左右她决定的爸妈，一定不能接受她的擅作主张，但是她却毫不犹豫地填了志愿。 她替自己做了一回主，家庭对来说是一个渴望又畏惧的森林，她在里面找到了归属感，也被它的阴影吞噬。她是孤军奋战的战士拖着残破的盔甲，在强大的恶龙面前，挥舞着火柴棍似的武器。 可以说，她连与之对抗的底气都没有，她没有收入来源，内心依然在对父母的权威的恐惧和自由的渴望中摇摆。 她从小扮演者一个好女儿、好孩子、好学生的角色，她听话，顺从，认真学习，但是她也没过地有多好。 18岁，她迟到的叛逆期突然就来了。 她觉得自己真可怜，明明已经成年了，站直身体的时候比妈妈还要高，她却一直在妈妈的影子下看这个世界。 楼春雨连躲避的念头都没有，她身体笔直如一颗纤细的竹子，目光无惧无畏地与妈妈对视。 她的姿态在说明她的态度，她不怕，也不在乎被打或是怎么样，她就是不改。 楼妈妈手中的扫帚抬起，又放下，楼爸爸远远地站着，没有劝阻的打算。 倒是楼春望看不下去：“妈，你别打姐姐，志愿又不是不能改。” “你报那种东西干嘛，你能找什么好工作，都是虚的，你就不听妈妈的话，你也让我们商量一下，你什么都不跟我们商量，你就报志愿了，你有本事了，你觉得你考得好，你就有出息。” 楼妈妈气还没消，本来情绪已经冷静了大半，结果被楼春雨叛逆的神情激起了怒火，她又高高举起扫帚，打在楼春雨的身上。 她这一棍，让这一屋子的人都没有预料到，等到竹棍打在楼春雨的大腿后侧，传来响亮的击打声，他们才反应过来。 被打到的地方传来火辣辣的疼，也打出了楼春雨的眼泪。 只是楼春雨硬咬着牙，没有吭声，眼泪流下来的时候悄无声息，泪水滴落在她的身前，被水泥地吸收，找不到痕迹。 她都不知道骨子里还有倔强这种东西，她以为自己这一生就是这样的了，而今天，她才知道一旦觉得自己是对的，就会生出勇气让她到死都要坚持这条路走下去。 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哪怕跌跌撞撞，哪怕颠沛流离。 而她的爸妈为了避免她在社会上磕磕碰碰过的辛苦，先在她面前把路堵上了，美其名曰是为她好。 楼妈妈宁可她大声哭出声来，而不是这样一声不吭。 刚才一时冲冠的怒气消失于无形。楼妈妈把扫帚摆回门边的位置上。 “你以后别后悔，别哭着跟我们说知道错了让我们想办法。我们家没钱，也没什么本事，你如果选错了，耽误的是你一辈子，你要后悔了我们也帮不了你，你爸爸要是有点本事，我也不会这么要求你。”楼妈妈嘴巴上还是不饶人。 楼春雨轻声说：“你怎么知道我选的就有错，你有上过大学吗，你有出去找过工作吗，你一直说做老师好，做老师哪里好，是你做了老师，还是你听到老师对你说她的工作真的好。” “别说了，你妈妈都不准备打你了，你还要气你妈妈，你上楼去，好好想想怎么跟老师说，怎么把志愿表拿回来。”楼爸爸挡在楼春雨和楼妈妈之间。 “你凭什么说我会后悔，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对了错了我只会怪我自己，你替我做主，我一有个不顺利只会怪你，你觉得这样对我就是好吗？”其实楼春雨也本不想再说下去，只是她心里有很多很多话，已经如火山喷发之势挡也挡不住，她就是要说出来，要说给妈妈听。 “还有爸爸，你死心吧，我已经交给班主任了。改也改不了了。我无所谓，你们想去闹大你们去，学校出一个F大的学生校长不知道有多开心，是多么光荣的事情，别的家长求都求不得，你们却想改变主意，谁会信你们的。” “你……你……”楼妈妈扬起的手，只差一点点打在楼春雨的脸上。 楼春雨侧过头，说：“我觉得出去挺好的，最好一年见不到几次，这样你们还会想着我这个做女儿的好。还有你问弟弟，有个姐姐考了F大，是丢脸的么？” 楼春雨把话说完了，把家人的神情都记入心中。 她回到屋里，身后的门被重重关上，脑海是一片空白。手连握起的力气都没有，她甚至才意识到自己的下颚在打颤。 她埋首在桌子上，她在自己的手臂圈起来的小小世界里找到了安全感，她才放纵自己哭出声。 她的心中有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在今天轰然倒塌，旧墙倒塌的那刻尘埃铺天盖地，她从自己的小世界里走出来，走到了外面的大世界，她的身虽然已经成长为了一个18岁的少女，但是她的心还是一个稚儿，她迈着踉踉跄跄的步伐，走出了艰难的一步，这一步，换来腿上的剧痛，也让她推倒了那堵高墙。 她此时是孤立无援，但是不代表没有办法。她先自己的爸妈一步，打电话给表哥表嫂，还有在老家的舅妈，希望经由她能告诉她外公外婆。 她在电话这头努力微笑，以欣喜的口吻和电话里的亲人报喜，她说她考得很好，连班主任都说她今年排名全省都很靠前，对报考F大录取有信心的，爸妈那边没问题，能考上这么有名的学校，是光荣的事情。 等她一个接着一个地把所有电话都打完了，她就听到楼下座机铃声想起来。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趴在桌子上，她看着手机，把自己之前发过的短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上一条短信里，她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坚持，但是这一次，她说谢谢你，谢谢你给我勇气。 楼妈妈接到老家亲戚打过来的电话，恭喜她女儿考出了好成绩，要考到F大，F大全国都有名，以后肯定有出息，能出人头地。 楼妈妈以为自己听错了，楼春雨填报志愿这件事情，她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跟亲戚说，亲戚怎么知道了。 但是没时间给她考虑，电话纷纷过来。她接了一个又一个，明白过来是楼春雨在自作主张打电话通知亲戚。 晚饭的时候，楼春雨下来吃饭，楼妈妈坐在她对面，黑着脸，“你主意真大。我是真的管不了你。随便你，你别后悔就行。” 楼春雨轻声地说：“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 楼妈妈冷哼一声，拿起筷子吃饭，这一顿晚饭，在诡异的气氛中熬过去了。 ※※※※※※※※※※※※※※※※※※※※ 小剧场 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宋西子：嗯？她说谢谢我给她勇气，她到底是谁，我做了什么？ 旁边的gay友：好啊你个宋扒皮，你在外面做好事资助了贫困生都不吭声，你看人家感谢信都写来了。 宋西子：不，不可能，我没有。 楼春雨：我好棒棒！夸我夸我！ 第11章 楼春雨的高考志愿表没彻底定下来，这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定前，过去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家里的气氛始终很沉闷，像酷热夏天里最闷热的下午，仿佛酝酿着一场暴风雨，随时会把这个平静的世界冲垮。 楼春雨干脆连下楼都不下来了，她避免和家人见面，只愿意在楼上做她的事情。 比起和父母面对面，她更喜欢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这样让她有安全感。 到最后一刻，她的志愿表上没有改动过一个字。 她松了一口气。她家里人也都意识到她做了决定，而且不会被任何人说服。 接下去的事情就是听天由命了。她第一志愿填了F大的国际贸易，第二志愿选的也是省外的学校。 和家庭保持距离，还能存有几分朦胧的美感。 悬着的心终于缓缓落地，她替自己做了一回主，这回把决定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就已经做好承担一切的准备，不能把责任推卸给父母，以后是好是坏都要自己去面对。 重新上课的那天，柳琼英从妈妈那里听说楼老师填报志愿的事情，便出于好奇问她为什么选那所学校，楼春雨也解释不清楚，她说：“有一个值得我学习和尊敬的人，就从那所学校毕业。” 柳琼英点点头，“那我以后也要努力去报考这所学校。” “为什么？” “因为我要学习楼老师啊。” 楼春雨意外收到了一份礼物，是来自孩子的赞美。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懵懂的学生，笨拙地模仿和学习着心中那位偶像呢。 只是宋西子可能不知道，她曾经存在过，就已经足够影响一个女孩和她的未来。 “那你要努力了。”其实楼春雨并不需要当真，未来那么漫长，一个女孩的心随时会发生改变，今日做的决定，也会在日复一日的生活消磨中渐渐遗忘。更何况，这很可能是偶尔心血来潮的一个念头呢，如一缕云烟，转瞬即逝。 只是这份决心在说出来的那一刻，在楼春雨心头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身上也有值得别人学习的亮点。 下午给董佳文上课的时候，楼春雨发觉自己可能不对劲，除了有点头重脚轻，身体也没力气，不想说话。 她让董佳文和施萍萍先进行对话，她在旁边听着，把中间的错误点记下来，等全程对话结束后，她再指出问题出现在哪里。 在对话的中途，施萍萍把自己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说：“楼老师，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可能有点累。”楼春雨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有点信心的，她从小就甚少生病，连感冒的次数都不多。 董佳文也发现了，她指指自己的脸，比划给楼春雨看：“楼老师的脸白白的，还有嘴巴发白的，好不对劲，楼老师你要不要看医生，我让我妈妈陪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楼春雨说自己没事，先把她们的作业布置完，然后打电话给董佳文的妈妈报备一下她要提早结束课程这个事情，她在打电话的时候，董佳文还特地在她身边大声说：“妈妈，楼老师身体真的不舒服，她的脸好白好白。” 董佳文的妈妈知道后反过来劝楼春雨先去看医生，问要不要赶回来送她去医院。 楼春雨认为这样太麻烦别人了，她说自己没事，能赶回去，谢绝了董佳文妈妈的帮助。 她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回到家，刚进门，楼春望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转头看她一眼，“今天这么早？” “我人不舒服。”楼春雨有气无力地说。 楼春望哦了一声，人坐在那里一动未动，又转头看向电视。 楼春雨突然想了在梦里自己做过的事情。她毕业以后妈妈总是说，她有能力了她就应该帮帮弟弟，弟弟没有生活费问她要钱，她没有拒绝，该给的还是给了。连身边的朋友都看不下去，骂她是伏“弟”魔。 弟弟大学毕业，妈妈先想到的是拜托她给弟弟找工作，她用尽了自己的人脉，还用了老公的人脉，给弟弟安排进了单位，结果换来弟弟一句工资太低，养不活自己。 连妈妈都责怪她为什么给弟弟安排收入那么低的工作，弟弟是男人，要养家糊口的。 而当妈妈再次要她帮弟弟找工作时，她说她没能力，换来妈妈一句话：“明明有能力帮忙也不肯帮弟弟。” 她为家里做了那么多，谁感激过她，她辛辛苦苦帮的人，根本没有半点记得她的好。 说到底，是她一厢情愿，她怎么会以为自己努力满足家里的要求，家里就会感谢她。 梦里身影和眼前还未长高的身影重叠。她心头就冒出一股怒火，烧灭了她的理智，她走上去抓住楼春望的手臂，把他从电视机面前拖起来，楼春望没有想到姐姐突然来了这一下，他起来时还有些慌乱，抓着桌子才站稳，“你发什么神经，抓我干嘛，有话不会好好说嘛？” “楼春望，我说我身体不舒服，你做弟弟的不问问我为什么不舒服，哪里不舒服，你只是一句哦。你眼里只有电视，就没有别的人呢了是吗？”楼春雨真想把弟弟脸上那满不在乎的神情一巴掌打掉。 “你哪里不舒服？”楼春望顺着她问了一句，敷衍至极。 楼春雨没有说话，她留给他一个失望的眼神，慢慢转身，抓着扶手，弯着腰，一步步爬上了楼。 楼春望愣在原地，姐姐的那个眼神，化作尖锐的针，刺中他的眼睛，让他不敢直视。 “你不舒服的话，要不要我告诉妈妈，我打电话跟妈妈说一声。”楼春望站在楼梯下，仰头朝楼春雨的背影说。 “楼春望，你根本没救了，我再帮你我就是犯贱。”楼春雨在楼上大声地说。 “楼春雨，你真的是有病！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楼春望想这不就是一件小事，至于搞得那么严重吗。 他在心里又和自己确定了一遍，我是没做错，明明是她小题大做，女人心眼就是多，性格就是捉摸不透。 只有楼春雨自己知道，她这句话说给将来的楼春望听，是无数次的失望叠加在一起，终于，在这一刻崩塌。 晚上，楼春雨也没下楼来吃饭，在饭桌上，楼爸爸叫楼春望上去喊楼春雨下来吃饭。楼春望不肯站起来，摆出拒绝的姿态，“她今天下午一回来就跟我说什么我不关心她，不问问她哪里不舒服，然后就跟我吼了一声，她是大人，不舒服自己不会说啊，一定要我问么。” 楼爸爸说：“这就是你不对，你姐姐生病，你不应该关心她吗？” “我哪里没关心，我看她不好好的么，她还有力气拉我的胳膊，我看她挺好的。” 楼妈妈把属于楼春雨的那碗饭也盛出来的，只是那个位置上是空的，楼妈妈擦干净手，上去敲了敲楼春雨房间的门。“你现在好点了没有？” “我没事，不用等我吃饭，我只想睡觉。”楼春雨的声音隔着门听不出变化。 楼妈妈再度敲了三声，“吃饭了再睡。” “我吃不下。” 楼妈妈说：“不等她，我们先吃。” “楼春雨最近好奇怪，整个人都变了，她突然说要去考外地学校，不会是早恋了吧，是不是为了找男朋友才去那所学校？”楼春望对楼春雨的八卦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楼爸爸用筷子尾巴轻敲楼春望的脑袋，“你说什么呢，你姐姐是好学生，怎么可能早恋，倒是你，这个月零花钱花那么多，花在哪里了？” 楼春望把椅子挪到靠近妈妈这边，“我真的没花多少，是爸爸你老土了，现在学生花钱的地方也多，物价上涨，我也没办法。” 楼妈妈出声缓和气氛：“好了好了，零花钱该花的地方还是要花的，不要省钱，只要你好好学习，别耽误学习，妈妈对你只有这一个要求。” “还是妈妈最好。”楼春望对楼妈妈展露大大的微笑。 楼下和谐美满的氛围并没有传达到楼春望这里，她此时迷失在黑暗中，在黑暗中摸索，没有前路没有退路，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里摸黑前进，不管她是走，还是跑，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 她绝望地想，是不是她再回到自己18岁其实才是梦，她以为自己鼓起勇气走出了第一步，改变自己的未来，其实只是自己的美好幻想而已。 她不要！好不容易她走了出来，好不容易她看到了自己的改变，她甚至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期待，千万千万不要告诉她那只是她的梦而已。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一定要告诉我我真的活着，不要把我重来一次的机会夺走。 黑暗中，她用尽全力地呼唤着，她的声音飘得很远很远。 她看见眼前一个模糊的影子，即便是模糊不清，她也辨认出来那是宋西子的身影，这给她前进的勇气，她拼尽全力往影子的方向跑。 那影子渐渐清晰，那是宋西子，她是鲜活的，明亮的，光彩夺目的。 宋西子和楼春雨的距离近了，再近了，更近了。 她想象自己抬头挺胸站在宋西子面前，自己也有鲜活明亮的灵魂，有与她并肩齐行的能力。 可是当宋西子走到她面前的时候，楼春雨退缩了，她站回了黑暗中，看着她从自己面前走过，原来，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她好不甘心。 ※※※※※※※※※※※※※※※※※※※※ 【前方高能反应】 如果作者这样写—————— 若干年后 楼春雨：我来了，我楼春雨变成配得上你的女强人了。 宋西子：请问您哪位，对不起，我不喜欢女强人，我更喜欢有着凄惨过去的无助又楚楚可怜的小女孩。 ————end—————— 宋西子：我没有，我不是，别代表我！什么样的她我都喜欢！ 楼春雨：羞。 第12章 楼春雨的这个晚上无比漫长，她在梦境里走走停停，梦里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片段，她想见的不想见的都在梦里一个个地出现。 等睁开眼睛，眼前也是黑，伸手不见五指，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身体疲惫不堪，她硬撑起上半身，抓来枕头边的手机一看已经是凌晨两点。 这一觉睡地她浑身无力，四肢酸疼，关键是出了一身汗，浑身黏腻，她平时就受不了出汗，这个时候既然醒来了，也没办法将就着入睡，她扶着楼梯扶手下楼，在过客厅的时候发现客厅的小灯亮着，桌子上的盖菜罩子下面放着一碗饭，几个菜。 罩子边上还有一个热水瓶。 楼妈妈为她单独留下的。就怕她半夜醒来肚子饿没有饭吃。 把身上的粘腻洗掉后，楼春雨坐到餐桌边上，把热水倒进冷掉的米饭里面，扒拉了几口，把一碗饭吃地干干净净。 一个暑假，楼春雨过上规律的生活，早出晚归，除了早晚尽量不在家里露脸。 因为没什么机会碰面，和父母之间的关系找到了一个平衡感，楼妈妈顶多是抱怨她忙，有事都找不到她，再要说些什么，楼春雨已经吃好饭起身离开。 楼妈妈从邻里口中听到自己女儿在外面做家教做出了名声，楼春雨教的一个学生的妈妈对她评价极好，夸这个小老师认真又负责。而口碑是最好传开的，她教的好，又是上课的学生家长亲口说的，别人自然是深信不疑。 加上楼春雨高考考出好成绩，学校门口还用红纸贴了喜报，楼春雨的名字赫然在前面，就有人找楼妈妈说也想请楼春雨做家教。 楼妈妈找楼春雨商量，楼春雨听完，综合考虑了一下，说暂时抽不开身，毕竟上午下午两个课程已经被排满，她再加课根本保证不了质量。 楼妈妈就以为她是在找借口，不高兴地抱怨了几句。 如果是没经历过梦里那些事情的楼春雨，此时肯定是答应了，因为那个楼春雨就做过那么多蠢事，傻乎乎的答应了，自己硬着头皮应对后续出现的一些麻烦，甚至还让别人替她收拾烂摊子。 经验告诉她，她如果答应下来，是能换来一时的清净，但是对她没任何好处。她拒绝，会让妈妈记在心里，时不时把这个事情翻出来说一遍。 楼春雨还是拒绝，她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接更多的学生，也是对学生不负责任的表现。 楼妈妈只得跟邻居说了不招新生是楼春雨的意思，她也没办法。当老师的不招新生，邻居只是被人家托关系来说一声的，也没法强求别人，也没说什么。 楼妈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跟楼春雨说了两声，楼春雨说：“你如果觉得不能帮她办事你很没面子，那你自己教就好了。” 这话一听就不顺耳，楼妈妈顿时脸上就没了笑容。 有些话是越说越顺，楼春雨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改变，有时候甚至会害怕自己被人附身了，怎么以前不敢说的话，不敢做的事情，居然说出来了，也敢去做了。最明显的就是从周围人看她的眼神有了变化。 7月，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楼春雨把早上课程的时间定在了早七点，她一大早出门骑半个小时的自行车到学生家教，在路上还能感受到清晨微凉的风。 上完课恰好是九点，回家休整一下，下午太阳下山，吃过晚饭，再去给董佳文她们上晚自习。上完课也不晚，她骑车回家，到家刚好可以洗澡睡觉。 在忙碌的日子里，楼春雨的皮肤依然白皙，只是经过这一个夏天的忙碌，身体在慢慢地变得强壮，小臂有了小小的结实的肌肉。 F大第一批次的录取分数线在网上已经公布，她的高考分数高过这个分数线5分，百分百会被录取，她知道以后为自己即将进入这所学校而激动，更是为了即将在校园里遇见那个人而激动。 她有很多话想发给那人号码，打了很长一段，又删掉，再组织语言，又觉得写的太直白了，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写的，又把语句重新组织了一遍，只是想跟梦里的宋西子说，如果在校园里擦肩而过，彼此都是对方的陌生人，知道她幸福地生活着，就已经满足了。 这辈子，她要做宋西子身边那个不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她也偷偷设想过，在校园里，她走到宋西子面前，和大一的那个她打招呼，告诉她自己曾在梦里和她认识，并且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很多个日子，曾经被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被她对待如同珍宝，也让她在自己的葬礼上落泪…… 宋西子会怎么回答她？ 宋西子只会觉得她是一个怪人，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满口胡言乱语。 她把心事都收进心中，也坚定念头，她会远远地呆着，带着那份感激之情，绝不打扰她。 知道楼春雨是两只脚都踩进F大的大门后，贺喜的电话纷涌而来，楼妈妈面子上有光，也觉得高兴起来，只是不肯承认女儿有本事，但是言语之间有藏不住的骄傲。 亲戚说你女儿有能耐。 楼妈妈说哪里哪里，就是死读书，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运气好。 亲戚说你女儿会学习又孝顺，以后肯定赚大钱，赚钱养你。 楼妈妈摆手，非要说女儿几句，说她翅膀硬了不听话了，跟她唱对台戏。 反正那几天家里经常出现这样的对话。 楼爸爸没什么表示，既然女儿报名报进去了，大家都觉得好，他也打住了让女儿去当老师的念头，因为这时候他有了一个新的灵感，考公务员好，大学毕业就让女儿考公务员，端铁饭碗，还受人尊重。所以从那时候起就没少关注，听大家在讨论公务员待遇，他更是竖起了耳朵。 录取通知书在7月中旬一个闷热的下午送到了楼家门口，EMS的快递员让楼春雨拿出身份证登记，等校对过证件，才把通知书给楼春雨，楼春雨接过厚厚一个信封，翻开F大的录取通知书，看到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平静的情绪起了波澜。 她用手触摸上面的字，生怕这只是水中倒影，海市蜃楼，指尖碰到纸张的触感，她才心里踏实下来。 她真的替自己做了主。 通知书在她手里呆了一会儿，就被爸妈拿走，在所有亲戚面前展示了一遍。 后来村里送了红包，爸妈又凑出钱在村礼堂里摆了几桌酒席，这次给他们大大地长了脸，回来后没对楼春雨提过任何之前改志愿这个事情。 吃饭的时候，楼春雨安静地坐在妈妈旁边，面带微笑，接着亲戚邻里和村里的领导一杯又一杯的酒。 楼妈妈爸爸喝了些白酒，脸涨红成关公，这时候拍着肚子说：“我女儿主意大，她说F大学好，我们说不过她，我们怕她报名了第一志愿分数不够，那不就录取不了么，她就很相信自己，让我们放心。我们老头老太太不懂，就应该让小孩子自己做主” “对对对，说的对，现在的小孩子聪明，不像我们那个时代了，也是楼爸爸你教的好，给我们村教出了一个高考尖子生，来干杯干杯。”村里的干部给楼爸爸倒上满满一杯酒，楼爸爸一饮而尽，白酒下肚，楼爸爸倒吸一口气。 “我女儿有能耐，我们要靠她吃饭了，以后啊，她赚大钱，我们也没啥要求，平时来看看我们老的，给我们送点水果烟酒回来，我们就很开心了。”楼爸爸发完言，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楼妈妈让他少喝点，他一定要跟楼妈妈强调自己没多喝，高兴，就喝几口。 酒席散场时已经是晚上八点，楼爸爸喝多了，被楼妈妈和楼春望搀扶回去。 而楼春雨在他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跟着。夜风微凉，村里的路灯还用着之前的，昏黄的灯低下头，一如往常一般照着一片路。前面的家人走在光明与昏暗的间隔中，楼春雨慢慢地走，和他们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楼妈妈回过头，朝她喊了一声：“楼春雨你走快点，跟上。” 楼春雨说：“你们先走吧，我散一会儿步。” “那你早点回来，别回来的太晚。” 等家人渐渐走远，消失在远处的路口，楼春雨脚尖一转，转身去了河边。 河边有很多村民在乘凉散步，老人搬了椅子过来，拿着蒲扇坐在河边，有的小孩在成群结队地嬉戏打闹。 楼春雨从他们中间走过，被人认出来，说这不是谁的女儿么，考上好大学了，办酒席…… 她点点头回应。 这样的招呼此起彼伏，她走到没那么多人的地方，在河边的石凳子上坐下，沉思了片刻，把沉甸甸的心事拿出来晒了一遍月光，又重新放回了心里。 回去时她的脚步轻快了许多。 走进家里，她还听到妈妈在电话，和电话那头的人说着女儿考大学的事情，言语之间的骄傲是清晰可见的。 见楼春雨回来了，妈妈说：“你先洗澡，你外婆特地给你送西瓜过来切好了放在桌子上，你睡前吃一块。” 楼春雨还在厨房看见了亲戚送的堆成小山的礼物，最多的是一桶桶的油，和大米。 吃着冰镇过的西瓜，那份凉意消去了夏天的火热。 楼妈妈问她：“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你爸爸说你也要上大学了，去的还是上海大城市，不能跟同学比，但是别人有的至少也应该给你买。” “送我的礼物？”楼春雨想起来她第一个手机差不多是在这个时候得到的。 但是这次她已经有了手机。 她放下手中的西瓜，想了一下，说：“妈，你能不能给我钱，我自己去买。” 楼妈妈问：“你想买什么？” “我想买电脑。” 楼妈妈皱起眉头，“电脑太贵，我们没有那么多钱给你。” “你本来想给我多少，就给我多少，我自己打工也赚了钱，多的部分我自己会出。” 楼妈妈嘴巴里嘀咕着女儿会拿主意了这样的话，转身走了。 第二天，妈妈把一叠钱交到她手里，特别盯住她不要乱花，既然说了要买电脑，就必须买电脑，不要拿去乱花买乱七八糟的东西，楼春雨数了一下，比她记得的那个数字翻了一倍。 ※※※※※※※※※※※※※※※※※※※※ 收到短信后宋西子沉默许久：喂，110么，我被偷窥狂跟踪了，是，应该是女性，她发短信给我，她追到我学校来了，电话是139XXXXXXXX 楼春雨在心里催眠自己：这辈子我和宋西子不认识，我们是陌生人，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13章 梦里，她妈妈没有问她要什么，只是给她买了一个手机。 楼春雨以为爸妈不会同意她买电脑，家里觉得电脑算一笔不小的费用，更何况楼春雨要买的是一台笔记本。 不过她又想，这钱是她自己打工赚来的钱，她想怎么支配是她自己的的事情，爸妈如果拦着，也不能左右她的决定。 有了自己赚来的钱，楼春雨的底气也足了一点，她在骑车去上课的路上，心里默默地想着接下去的打算。 等上了大学，她可能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出来打工，大一肯定是不行的，大一的学业繁忙，每天上课安排基本全满，除了周六周日还稍微能空一点。 即便是曾经经历过四年大学生活，再回来做一次学生，楼春雨也并不觉得轻松，不同的专业，不同的环境，她等于重修四年，该面对的还是躲不过。 在讲完课后，董佳文的妈妈留下楼春雨吃点心，在聊天中听说楼春雨是去上海读大学，隔了那么远，想到以后回来也不方便，就觉得很可惜。 “楼老师要是能长期教佳文就好了，我也能放心一点，别的老师我真不放心，我之前找过一个大学生家教，我不是说她教的不好，她只会教课本里面的东西，其他的她也不会，她也是学生。”董佳文妈妈叹息，“我是希望我女儿口语多练练，以后在外国生活也能派上用场。” 好像不小心被家长夸了，楼春雨在心里小小地虚荣了一下。 “老师那以后暑假寒假能回来继续做家教吗？”董佳文的妈妈想把她以后几年也定下来，这么好的老师不好找，最主要是收费低，性价比高。 楼春雨想了一下，她还没想过大学以后会变成什么，但是兼职是肯定的，只要她能兼顾好学习，不影响上学，她是考虑尽可能多赚钱。 至于暑假寒假回来？她是要想一下，如果轻易承诺，让人家白白期待，自己又有了别的计划，那不是耽误家长吗。 “阿姨，你能接受远程学习授课吗？” “啊？远程学习？远程怎么学习？阿姨老土了，没明白过来。” 就在一个瞬间，楼春雨的思路瞬间拓宽，她纠结回不回来有没有空这些做什么，人不在这里，但是不代表不能上课。这不是还有网络么，网络一旦普及开来，大家也会开始接受在线教育，在将来甚至成为了一种趋势。连宋西子的培训机构后来也将师资整合，做线上培训，宋西子甚至想出了名师孵化计划，将手中几个老师的微博经营起来，经常放免费课程在社交平台上，吸引了很多粉丝。 只是楼春雨还不知道此时家长对这个方式的接受度，她说：“我和董佳文还有施萍萍交换了QQ，我们平时都能保持联系，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在线上交流，要上课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可以通过电脑在线视频。虽然人没办法见面，但是学习上应该不会耽误。” “这样啊。”董佳文的妈妈看样子并不能接受新事物。 楼春雨在心里自嘲，换做是她，也不会马上就相信孩子对着电脑上课就能学到知识点。董佳文妈妈的反应在她的预料之中。 所以她也没有什么失落。 给柳琼英上课，不比给两个女孩子上课来的轻松，柳琼英的妈妈有时候搬着椅子坐在旁边旁听，而且能完完整整听完一节课。 柳琼英和楼春雨在柳妈妈的监督下上课，特备是楼春雨，如果心理承受能力低一点，此时就会被压力击垮了。 下课后柳妈妈还会把楼春雨留下来，问一下问题，还好楼春雨有基础在，所以一直柳妈妈对她大致是满意的，至少在楼春雨自己观察得来是这样的没有错。 在知道楼春雨考进大学，柳妈妈还特地给楼春雨包了一个红包，楼春雨不敢收，推回去说她不好意思拿柳妈妈的红包。 柳妈妈硬塞进她的口袋，说：“你拿着，这个钱阿姨应该给你，这些日子真的辛苦你了，你小小年纪每天上课一天不落下，如果你是我女儿，我不知道有多开心。还有啊，不单单是感谢你给我女儿做家教，也是谢谢你你给我女儿做了一个好榜样，顺便沾沾喜气。拿着拿着。” “谢谢阿姨。”楼春雨推辞不了，把红包收下来了。 在红包里放着2张崭新的100元，红包的金额对还是学生的楼春雨来说是一份沉甸甸的心意。 她从文具店选了一本笔记本，在笔记本的第一页，她引用了李白的诗“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送给柳琼英。 她又去书店精挑细选找出两本通俗好懂图文并茂的游记分别送给董佳文和施萍萍。 家教结束最后一天，楼春雨拿到了她的工资，甚至比预计的还多了一点，早上在柳琼英家里，柳妈妈还为她准备了一些礼物，让她带走，不允许她拒绝。 在走之前她和柳琼英交换了QQ号和手机号，以后如果有什么问题还能问她。如果是学业上的问题，她力所能及会帮她解答。 到下午跟董佳文和施萍萍说再见的时候，还是小学生的女孩控制不住情绪，哭了起来，楼春雨也不能接受离别的氛围，眼角微微泛着泪光。 和小女孩一一拥抱，答应以后常联系，才把学生哄好。 离开学还有2个礼拜，楼春雨已经把开学前的准备做好了。 开学后学校里该发的用品都会发，不用自己准备，要带的无非是一些衣服鞋子，外加生活必需品。 楼春雨记得自己刚上高中的时候，她已经很独立，东西都是她自己准备的，连去学校报道都没有爸妈陪同，她进寝室后看到一屋子的家长，热热闹闹的，别人的爸妈忙着给孩子铺床打扫房间，她一个人默默地整理好床，把东西归类，熟悉校园。 而这次要去的地方是上海，从楼春雨这里出发要坐三四个小时的动车，出了火车站，又要转车。 在楼妈妈和爸爸商量要不要送女儿去学校的时候，楼春雨已经把路线都找好了，只等开学。 楼春雨的行动能力让楼妈妈感慨跟不上，一回家，楼春雨把电脑买了，一转眼，楼春雨的行李箱都已经收拾好了，她想自己出手帮忙整理衣服，楼春雨说，夏天的衣服都收好了。 “天气冷了怎么办，厚一点的衣服要不要带上。”楼妈妈翻了楼春雨整理好的衣服，就薄薄的几套，连外套都没有。 楼春雨说：“不用带了，我到了上海再买新的。” 楼妈妈有满腹的话要说，楼春雨知道，所以她先一步把门关上，让楼妈妈无话可说。 在门关上之前，楼妈妈可把楼春雨桌子上那台亮着屏幕的笔记本看了个清楚。 她有点心塞，就觉得女儿好像真的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女儿了，有时候总有一种拿她没办法的无力感。 在楼春雨的门口站了许久，楼妈妈才收拾着复杂的情绪离开。 楼春雨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在门口站了很久也想了很多。 电脑买回来以后，家里没有网也是个头疼的问题。 还好隔壁邻居装了网线，楼春雨和邻居商量后，借了他的一个头过来，插上网线，调试了几次，才连上网络。 她上网后登陆自己的Q-Q，把之前的同学做了整理。 也在好友申请中看到自己的家教学生的好友申请，也被她放进了一组里面。 她加了辅导员的号码，辅导员把她拉进群里，在点同意后，她进群先看右边的成员表，她寻找着宋西子的名字，刚进群辅导员一直在喊大家把群名字改成真实名字，但是还是有的人没有改，她找了一圈没有看到宋西子这个名字，不知道是该失落还是放下心来。 她忐忑不安地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改完名字就安静地呆在角落里不发声。 然后她注册了校内网，那在几年后成为历史的网站，在当下正红，她注册后就搜了宋西子的名字，果然被她搜到了。 她看到那个头像，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在急切地呼唤：是她，就是她，快点进去看看，让我看一眼，站在一个陌生人的立场，只想关心她过的怎么样。 但是宋西子哪里需要她这个陌生人来关心。 宋西子在网上就有很多朋友，和陌生人也能打成一片。她的生活丰富地让楼春雨看地目不暇接。 而在这里，楼春雨看到了另外一个宋西子，不是记忆里片面的影子，是活泼生动的会抱怨会开玩笑自嘲的宋西子。 宋西子写的日记里记录了她的打工历程，她误入歧途，被损友拉着在暑假期间去招生，偷偷用爸爸的打印机打宣传单，被爸爸发现后差点漏项，大热天的骑着自行车去发传单，只换来一瓶矿泉水，吝啬学长二人组连可乐都舍不得给她买，她气得把打工工资提高了一倍。 也写了她拿到打工费以后第一时间就是去旅游，在外面住青旅，临时搭伙去看一个景点，结果差点没法回来。 楼春雨不敢加宋西子好友，把她页面收藏了以后，花了一天时间把她写下来的每一个状态都看完。 ※※※※※※※※※※※※※※※※※※※※ 宋西子：我确定我是遇到偷窥狂了，有个账户每天来访问我的页面，在每篇日记下面都有她的访问记录。 学长：你不要胡思乱想，你往好的方面想，也许是你妈妈关心你，所以注册了账号来了解你的最新情况？ 宋西子：那我宁愿是偷窥狂…… 学长：骚扰短信还发过来吗？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宋西子：还是算了吧。报警太严重了。我想也许是人家不小心发错了…… 学长：哦~~~~~ 宋西子：………… 第14章 这个暑假最后几天，楼春雨从家里拿了户口本坐公交车去市中心的出入境做自己的第一本护照。 在拍快照的时候，她在镜头前上身蹦地笔直，肩膀放平，目光直视镜头。 照片里的她是18岁的她，两眼有神，脸庞白净，没有岁月留下的皱纹，她的头发整整齐齐梳上去，在脑后用黑色发绳绑成马尾。 而她穿着白色的T，露出长长的脖子，下巴微微收起，锁骨的线条清晰可见。 她想起结婚证上的她，已经有了衰老的痕迹，看起来特别憔悴，结婚前几天她妈妈在聘礼上抬价，婆婆一直想法设法压价，老公反问她你家这是不是在卖女儿，在领证的时候，她看着镜头，被深深的无力感占据了身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她连明天都开始恐惧。 她填好表格，把钱交齐，填上收件地址，然后就是回家。耐心等她的护照下来。 她有很多想去的国家，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挑。 她想等以后攒够了，就去一趟柬埔寨。 在开学前的最后几天，楼春雨把已经收拾好的东西清点了一下，确定没有漏下，就在家里耐心等开学。 在班级群里辅导员把开学一些须知重新再整理发了一遍，已经有好多同学在群里聊起来了，虽然见不到人，但文字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形象性格，有几个性格特别突出的同学一下子就成了班级里的中心人物。 而楼春雨则是属于那种不好意思开口的背景人物，群里的聊天她基本都有在看，在这些人里她在意的只有一个人，可是那个人没有出现。 群里成员的真名陆陆续续替换了五花八门的网名，在临出发前，宋西子的名字出现了，而楼春雨看到这个名字时激动了好久，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看到了她。 也因为这样，楼春雨更不敢开口。 楼春雨在前十八年里没有跨出过省界线，她出去的机会几乎没有，第一次出省是为了上学，这次楼爸妈本来是想和她一起去的，想送她去学校，但是楼春雨拒绝了，她说她能搞定。 她的东西被打包在一个30寸的行李箱里，行李箱不重也不轻。 一大早楼爸爸让表哥开车带着全家人去火车站送她。 楼春雨检票进去，和家人挥挥手，说：“你们回去吧，我走了。” “你路上小心，贵重东西要放身边知道吗？”楼妈妈还有点不放心，大声喊着楼春雨的名字，把人叫回来，已经走远的楼春雨又走了回来，问：“妈，怎么了？” “钱拿着，我怕你路上钱不够，你到了上海给我们打电话，不要坐黑车，坐公交车知道吗，如果真的找不到学校你就打车过去。”楼妈妈往楼春雨手里塞了一叠钱。 “到了学校我会给你打电话，你也不用担心，在火车站会有学长来接我们，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难。”楼春雨把这些钱放回妈妈手里，出发前爸妈给了她一千元现金，储蓄卡里也存了五千。 自从她坚持自己的选择后，发生了很多在梦里不曾发生过的事情。 比如说，她否定了妈妈让她报考的学校。 生活在父母的束缚下，服从成了习惯，过去的她即时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敢反对。她安慰自己，爸妈比自己有经验，他们让自己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道理。 结果当她真的做了选择，她害怕的都没有发生，爸妈接受了她的选择，顶多是骂她几句，家里还是风平浪静。 相反，爸妈也对她做了妥协，他们觉得她去上学的地方开销她，给她零花钱是梦里给的一倍多。 所以她之前在怕什么，或者说，换个角度想，她是自己给自己设了一个可怕的假想敌，在幻想中自己向它投降，不战而败…… 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楼春雨脑海里浮现了梦里的重重场景，她甚至大胆地想，那些她自以为的苦，有多少，是因为自己的不战而败？ 老天爷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或者就是为了让她弥补过去。 梦里的种种，如窗外的风景，转瞬即逝，留下一道道残影，烙印在楼春雨的记忆里。 在下火车后，她按照群里的指示到了集合点，在那里，她看到了F大新生指引的大横幅，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这条横幅吸引着她走过去。 楼春雨拖着拉杆箱穿过密密麻麻的人流，朝着那条横幅下的走去。 她看到横幅下面带微笑的陌生人，她把录取通知书递给接待人员，把自己的名字登记在接待册上面。 “楼春雨，楼同学！”这个声音穿过嘈杂的背景声，穿过人山和人海，直刺她的心口。 那是宋西子的声音，宋西子喊着她的名字，不是在若干年后的那一天，而是在当下。 在梦醒之后，关于宋西子这个人，楼春雨的心里想过无数次。 她曾经怀疑宋西子不存在，是她为了让自己开心幻想出来的人物，所以她一次次去寻找这个人存在的依据，因为宋西子的存在，她才相信梦里发生的一切是真的，也是因为宋西子，她用了勇气去改变。 她幻想过自己再次出现在宋西子面前是什么样子。 自己一定比现在成熟，穿着得体的衣服，带着恰当好处的微笑，不慌不忙地走到宋西子面前，大大方方地接受自己，我叫楼春雨。 不是那个站在她家门口犹豫着进门要不要脱鞋子的实习老师。 最起码不是现在这样，不是这个狼狈不堪的自己，她拖着一个巨大的拉杆箱，背后的书包压垮了她的肩膀，她背上甚至被汗水浸湿，粘腻的汗水覆盖着她的肌肤，她的脸颊滚烫发红，连头发也跟她过不去，几缕不听话的头发从马尾逃离，不受管束地遮着她的脸。 她舔着干涩的下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等待老师检查作业的小学生，因为自己书包里那份潦草的作业而心虚不已。 “你好。”楼春雨朝着18岁的宋西子说出了第一句话。 宋西子作为新生代表，接待的新生不计其数，所以也并没有特别在意楼春雨这位同学，对她的唯一印象是，她好容易紧张。 她从楼春雨手里把拉杆箱接过来，让她能轻松一点，在宋西子靠近时，那份清爽的气息是楼春雨不敢直视的，仿佛是夏日的凉风袭来，楼春雨有些局促，她后退了小小步，说：“谢谢宋同学。” 宋西子脑海里有个小小的疑惑一闪而过，像流星滑过，转瞬消失。 楼春雨在横幅下做了登记，还得到了一瓶冰过的矿泉水，在一路坐火车过来确实累，她拧开瓶盖，清凉的矿泉水抚慰了她的紧张。 她脸颊上的滚烫热意退了一些，比刚才从容了很多。 “楼春雨，你跟我来，我带你去集合点，我们准备了大巴车，每半个小时一班去学校。”宋西子把引导工作交给下一棒，然后按照流程，带楼春雨去下一站。 随之而来的是楼春雨被呛到后剧烈的咳嗽，楼春雨转过身背对着她，拼命磕，“咳咳咳……咳咳，好，好的。” 这下楼春雨的脸比刚才还要红，连脖子都被波及到了。 “你真的没事吗？我们有消暑的藿香正气水，你要不要先喝一口。”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我只是……有点点紧张。” 宋西子本身就是新生，只是因为和学长熟悉，被拉来做苦力，这几天接待了这么多新生，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宋西子能理解新生的紧张，但是楼春雨表现的比其他人更夸张一点，宋西子敏锐地观察到一点，她根本不敢正眼直视自己。 是自己看起来太严厉了吗？宋西子第一时间检讨自己。 早上还有同学说她看起来像辅导员，又补充说不是说她老，是觉得她成熟。这种说法很奇怪，难道是说她穿衣服风格太老气？ 楼春雨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带给宋西子那么大的影响，她只是不敢看她，怕自己的眼睛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对宋西子来说，这只是两个陌生人机缘巧合见了面。 而对楼春雨来说，这是一世离别后的重逢，隔了人山人海，也跨过了死生。 宋西子拉着她的拉杆箱走在前面，楼春雨和她保持距离跟在后面。 宋西子的背影在人群中特别显眼，好像别人都做了宋西子的背影，变得模糊不清，宋西子的背影是这里唯一深刻鲜明的形象。 那个在夜里无声流泪的宋西子的背影，和此刻宋西子的背影，根本不能重叠，这是两个人，一个有自己出现过，一个自己来不及参与。 所以自己更应该和她保持距离才对。 才过了几分钟，宋西子觉得新生楼春雨同学的态度又有了变化，变得好像有点冷漠了。 她虽然还是出于礼貌跟自己说了谢谢，但是一把行李放到车上，她就走了，好像自己身上带着可怕的病毒。 真的很奇怪。宋西子在心里给这个新同学贴了一个标签。 她随后把她抛到脑后，因为接下去还有更多新生需要她去认识。 ※※※※※※※※※※※※※※※※※※※※ 楼春雨：……我身上是不是有汗味…… 宋西子：她怎么知道我姓宋？我有做过自我介绍吗？ 读者：作者，你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第15章 作为一个新生，楼春雨在F大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和她有一样感受的新生甚至说想写信去表扬F大的新生欢迎工作组织者，从下火车的那刻起，他们还是一群无知的小羔羊，被学长和这届新生代表，一路关怀，全程护送，一路送到寝室楼下。 而此时，寝室楼下的公告牌上，贴着一张寝室床位安排表。 楼春雨和其他初来这里的同学一起，站在公告牌前，仰着脖子，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中寻找自己。 她的心被宋西子的名字触动了一下，她屏住呼吸，看了宋西子周围的名字，没有她。 她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 最后在角落里找到自己的名字，和她未来一年会住在一起的人，是三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四个完全陌生的人的名字被安排在401这个寝室里面。 她确定了一下自己的位置，从人群中撤出来，带着自己的行李走进了这幢她可能要住一年的女生寝室。 楼春雨提着行李箱上楼梯，走完一层，还有一层，一开始还算轻松，后面楼春雨的速度慢了一些。 当行李箱一个不小心差点从手中脱离，旁边有人伸出援手，帮她把行李箱抬了起来。 楼春雨带着感激之情看向那人，那位陌生的好人把她的行李箱平稳放在楼梯上，让人过目不忘的是这个女孩留了一头超级短的短发，没有头发的遮拦，能看到那女孩子圆润的弧度，还有线条清晰的脸庞。 那女孩也在这个时候转过头，和她视线对上。 那女孩朝她微笑，说：“同学，要不要我帮忙？” 楼春雨忙说：“谢谢，不过我抬得动，我刚才只是手滑，其实我一个能行。” 为了证明自己可以，楼春雨两手抓着拉杆箱的扶手，稳稳地把拉杆箱抬到了三楼。 楼春雨站在三楼，转头对还站在楼梯上的那位短发女生说：“谢谢你，我真的没问题。” “看起来这么瘦，力气却这么大。”那女孩自言自语，想起刚才那个箱子拎在手里的感觉，可真的是不轻松。 楼春雨被安排在靠窗的那张床，一圈看下来另外几张床上都摆了东西，她那个床位是唯一空的。 她旁边那个位置贴着廖逸云这个名字，桌子上只有少数一些东西，角落里摆着小提琴的琴盒。 她对面的床位名字是齐雅雅，床上摆着小花被子和一个鸭子玩偶。 桌子上早就摆满了各种东西，各种东西随意摆着，看起来混乱又觉得不是那么糟糕，至少保持着一种秩序。 她自己的东西不多，把带来的电脑收进衣柜最底层，把为数不多的几件叠好，放进柜子里。 然后看了一下周围，房间里没有独立浴室，看分布图是每层有个大的公共浴室，卫生间也在外面。 在她的高中群里，有同学问她F大学寝室楼怎么样，楼春雨把自己看到的简单说了一下，大家都觉得好失望，居然没有独立的卫生间。 有的人从来没有进去过公共浴室，比如楼春雨，对那有点好奇，因为有报考到北方学校的同学说北方的公共浴室没有间隔，大家都在水龙头下洗澡。 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自己的手机出神，直到另外一个人出现在寝室里。 那是在楼梯上帮她的短发女孩，她见到楼春雨的时候惊讶到抬起手，“好有缘，我们在楼梯上见过。” “是的，你好，我睡这张床，我叫……” “楼春雨，我知道，我看到的时候我还跟我爸爸说你的名字好特————别。” 楼春雨相信她刚才听到的是土这个字，硬生生被她转成了特别。 不过她对廖逸云的第一印象还是直爽，可能是心里藏不住话的那种。 结果让她意外的是，她直接坐在了齐雅雅的床上，她不但坐了上去，还躺在了上面。 楼春雨用了三秒钟把事情想顺了，原来是她误会了，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这个性格爽朗的女孩有个非常女性化的名字。 齐雅雅抱着她的玩偶在床上坐起来，从挂在床边的大袋子上抓了一包东西，朝着楼春雨递过来，“我叫齐雅雅，我朋友都叫我雅雅，你也可以这样叫我。这是我家那边的特产，我爸妈开厂子就做这个的。如果你想吃随时跟我要，我家自己产的，管够。” 递过来的是一包温州的鸭舌，楼春雨还听过这个名字。 楼春雨接过礼物，说了声谢谢。 “我昨天来的，跟另外两个人都见过面了，昨天晚上还去外面吃了小火锅。我们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过来。”齐雅雅是个话痨，一开口就有说不完的话。 楼春雨从他们床位上贴的名字记住了这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廖逸云，一个是谢芮。 “小谢是上海本地人，她家就在附近，基本上是靠着这个学校的，所以回家很方便，真羡慕她，她能经常回家洗澡……” “廖逸云你知道吗？她拉小提琴的，你有看到她的小提琴吗？她小学就办小提琴演奏会……” 楼春雨的这个下午非常充实，因为在齐雅雅的滔滔不绝介绍下，她基本掌握了寝室的情况。 等到傍晚，寝室里的四个人终于聚齐了。 齐雅雅性格天生具有亲和力，她和另外两人已经熟到能约一起去洗澡的程度。 楼春雨想，她未来的校园生活，有她们应该会很快乐。 和室友一起下楼的时候，楼春雨听到了宋西子的声音，近在耳畔，她怕自己的关注会引来她的注意，她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楼梯上和她同一个方向，或是擦肩而过的人，遗憾的是没有找到宋西子。 如果再多几次这样的幻听幻觉，她的心脏可能会受不了。 楼春雨情不自禁地抬头，按在自己的胸口，这颗心刚才跳地太快，肋骨隐隐作疼。 到宋西子所在的学校的第一天，楼春雨打了退堂鼓，在同一个屋檐下，她怕这颗心要报废了。 宋西子在寝室楼楼道上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前几天被分到她一组跟她一起做接待工作的廖逸云。 廖逸云从室友群体里脱离，停下脚步，等宋西子，廖逸云跟宋西子打招呼：“hello，没想到你住在三楼，我在四楼，401，就在你楼上。” “那我下次去你寝室串门。对了，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你想过带学生吗？” “大一太忙了，我想还是不要做兼职，但是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我的师兄师姐，你可以问问他们有没有兴趣。”前几天做苦力的时候，廖逸云就听宋西子说了这个事情，宋西子说她的师兄是在学校培养下开的培训公司，不是自夸，是开的颇具规模。宋西子听说她的小提琴拿过奖，就问过她有没有兴趣去她的机构做老师，虽然小提琴培训不在她们的经营范围内，但是她手上有很多学生家长的资源，她可以帮她开班。 廖逸云一开始以为宋西子是那种骗人的托，她还对她防范到不行，直到看到她说的那个公司和学长的名字后才相信了一些。毕竟那是曾经的校园风云人物，放下报送研究生的资格出去创业，而且还上过cctv的一档节目，有节目组专门拍他们的创业故事，中间险些破产，据说跟拍的节目组更加兴奋，大手一挥，把题目改成大学生创业失败故事。 廖逸云指指离她几步远的室友的背影，说：“我要跟我室友聚餐，先不跟你聊了，有空电话联系。” “再见。”宋西子微笑地目送她离开，其实在心里寻找适合廖逸云的方式。 昨天的聚餐因为楼春雨的缺席而没有成为寝室历史上第一次大集合，所以这次在齐雅雅的号召下，她们又去校园外面吃了一顿小火锅，庆祝她们考进这里，也是为了感谢命运把她们安排在一起。 齐雅雅爽朗的性格下也有一颗多愁善感的心，一下子就把四个人的距离拉近。 在聚餐的时候总免不了许多八卦。 谢芮的家长在学校做老师，所以知道的情况多一些。 廖逸云前几天在做引导新生的志愿者，也把自己遇到的一些事情说了。 一边吃一边说着，廖逸云突然提到了宋西子的名字，楼春雨竖起耳朵把她说的每个字记在心里。 只是短短几句，对楼春雨来说根本不够，她期待着廖逸云能多说几句，只是廖逸云把话题转到了其他人身上，根本不知道在这里有个人期盼着再听到那个她无意中说过的名字。 ※※※※※※※※※※※※※※※※※※※※ 宋西子：今天又是奋斗的一天，好累。 楼春雨：再多说点！求求你多说点关于她的事情啊啊啊啊啊啊！ 补上第一章 前面的一段 楼希，小名叫细细，因为她是早产儿，刚出生的时候胳膊小腿都细细的，她连哭声都很轻很轻，像小奶喵的叫声，细不可闻。 她的爸爸楼春望吓得都不敢去抱她，是楼春雨这个做姑姑的走上去抱住了她，这也是楼希在这个世上得到的第一个拥抱。 爸爸说楼希啊你当时那么小一团，嘤嘤地哭，结果做姑姑的抱着她哭地比你还大声。 姑姑就做主给她起了一个小名叫细细。 细细是楼家第三代唯一的女孩子，备受宠爱。她是很多人的掌上明珠，而她最爱的是她的姑姑楼春雨，还有和姑姑住在一起的漂亮的另外一个姑姑。 她缩在楼春雨的怀里尽情地撒娇，告诉姑姑她有多爱她，爱有大海那么宽，天空那么纯净。 楼春雨听了她的话，笑得乐不可支，这样美丽又会说情话的小女孩，谁不爱呢。 细细眨着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心里头有好多话想问姑姑，为什么姑姑家里没有姑丈，而是姑姑，为什么奶奶不许别人提姑姑，却总是偷偷摸摸地问爸爸姑姑的近况……她还是孩子，她有好多问题想问，但是爸爸说，有些话只要藏在小肚肚里就可以了。 “姑姑，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在这个世界上姑姑第二喜欢的人就是我们的小楼希。”姑姑的声音像温柔的清风在呢喃，要把人融化了。 “为什么第一喜欢的不是我。”楼希不开心。 “不行，最喜欢最喜欢的这个位置不能让给你。”她另外一个姑姑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抢了她的风头，也抢走了姑姑的注意力。 虽然这个姑姑也很漂亮，但是她觉得这个姑姑好讨厌，只要她出现，她就不得不让位在第二名，要知道楼希小朋友在幼稚园里拿小红花的数量都是最多的。 占据着楼春雨心里最重要最爱那个位置的漂亮姑姑打开遥控器，放细细最喜欢的迪斯尼。 细细没骨气地向卡通投降了。 漂亮的姑姑偷偷伸出手，抱住她最爱的姑姑。 她最爱的姑姑转头看了看漂亮的姑姑，两个人在细细的背后偷偷地亲了亲嘴。 沙发上，一个小女孩两个大女孩窝在一起。一只猫跳上来，第二只猫紧接着又跳上来。 第16章 晚上就寝熄灯前半个小时，寝室里其他人已经快做好了就寝工作，结果，齐雅雅疯了一样冲进来，号召大家去其他寝室串门，另外两个人也是兴致来了，穿上拖鞋，跟着齐雅雅走，走之前还要啦楼春雨走，这时候楼春雨已经躺下来了，就不参与了。 夏天大一的寝室没有空调，只有电风扇呼呼地工作，只是吹出来的风丝毫不能抹去夏天的炎热。 楼春雨躺在全新的凉席上，呼吸之间还能闻到席子上青涩的味道。她闭上眼睛，等着睡意生出。 整个女生寝室楼都在沸腾，楼春雨了无睡意。 她盘腿坐在床边想事情，微带着湿意的长发散落在她的肩膀上。 在这个时候，寝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她的室友回来了，带来了外面的笑声和说话声，也带来了来串门的人。 “哎，春雨，你好安静，我看你一天也不说几句话，不憋得慌吗，怎么你都不去串门吗？”齐雅雅人未到，声先到，她走到楼春雨的床边，仰头看她。 楼春雨摇摇头，说：“你们玩好了，我到了晚上就想困。” “你这个作息不行，像老太太一样，年轻人就应该有年轻人的亚子，西子西子，你进来坐一下，我给你拿礼物。”齐雅雅跑到门边，头向外探出，朝着外面的方向喊了一个名字。 楼春雨听这个名字，怀疑齐雅雅叫的是她认识的那个宋西子。 她第一反应就是躲起来，她躺下面对着墙壁，把毯子盖在身上，装睡。 可是大热天的哪有人把毯子盖满全身的，她这样做就显得太刻意了，她又把腿稍微伸出一点。 宋西子被齐雅雅拉进了401寝室。 这个寝室里她本来只认识廖逸云这个人，结果齐雅雅被廖逸云带着去了301一趟，就自来熟地开始叫她名字，这会儿更是把她们寝室四个人都拉过来了，说要熟悉熟悉。 齐雅雅身上有一种让宋西子特别在意的特征，在齐雅雅靠近的时候宋西子的神经一下子绷紧，那是说不清的存在。 宋西子在心里告诉自己，最好离齐雅雅远点，如果不想惹麻烦的话。 整个401，宋西子都决定离地远远地。但是因为廖逸云在这个寝室，宋西子还是来了。 廖逸云只觉得齐雅雅对宋西子热情地过分，好像两人的感情是久别重逢的好朋友、小学时候手拉手上厕所的小姐妹，一点都不像是刚认识的人。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宋西子不漏痕迹地靠向廖逸云，坐到廖逸云的位置上。 “你们还有一个人呢？”来参观的女生数了数人数，发现401的才3个人，301的来的就有4个，人数不对称。 “在那儿呢。”谢芮指指楼春雨的床位，她们抬头只看到背对着她们的背影，那背影一动不动，刚才那么吵的声音都没有把她叫醒，看来是睡着了。 谢芮很自觉地放低声音，“春雨，你是不是睡了？” “不是，我只是有点累，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楼春雨说着，依然没有转过身。 这里只有齐雅雅心存疑惑，刚才不还醒着么？ 不过她很快就专心找话题跟其他人聊天。 中间也有别的寝室的女生过来串门认识一下。 楼春雨背对着她们，却把耳朵竖起，听她们聊天。 对宋西子的人缘，楼春雨一直不怀疑，她很快就成了这些人的朋友。楼春雨只想把自己藏起来，她现在连和宋西子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她枕边手机震动的声音惊动了楼春雨，楼春雨紧绷的神经被用力弹了一下，她一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家里打来的。 其他人不约而同地收起声音，寝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楼春雨知道自己此时的脸一定红透了，因为看向她的目光中有来自宋西子的那份。 她接通了电话，电话是妈妈打过来的，问她在学校怎么样，寝室呢，寝室里相处的好么。 楼春雨细声细语地回答妈妈的话，告诉她没问题，她都能应对好。 宋西子在楼春雨那头散落的长发间隐约看到她洁白的下巴，她依稀这个人是在火车站见过的，自己指引到车上的。对她的唯一印象就是性格奇怪。 现在看她在寝室里连话都不多说，又对她多了一个印象，那就是内向。 宋西子把视线收回，无意中捕捉到齐雅雅注视她的眼神，让她微微皱起了眉。 等301的女生都走完了，躺在床上的楼春雨在额头憋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齐雅雅抓着廖逸云打听宋西子，廖逸云和宋西子认识也不过几天，知道关于她的情况并不多，何况之前也都说过了，廖逸云就不想说。 齐雅雅用自己家产的鸭舌贿赂她，盼着她再多说一点。 廖逸云不是特别敏感的人，但是她也不是没有常识，她这时脑袋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她对上齐雅雅那张布满笑容的脸，仔细审视了一番，“你想知道什么，你不会自己去问她啊，你靠我打听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她的谁。” 齐雅雅顿时垂头丧气，像被硬生生夺走了玩具的柴犬，她贴到廖逸云耳边，和她说着悄悄话。 廖逸云低声对她说：“你告诉我的……我会……但是你不能……过度热情就算骚扰……” 听到这一切楼春雨忘记了呼吸，心脏被紧紧拧住。 等回过神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发现她对齐雅雅除了佩服，还有羡慕，齐雅雅真的好勇敢，她是不是什么都不怕，什么后果都不担心，想说就说，想做就做。这样的女孩子，好像时刻都在发光。 换做是自己，她做不到把这些心事坦露出来，她只会把这一切埋在心的最深处。 这一夜楼春雨根本没有睡好。 寝室里的人一起约好去食堂吃早饭，齐雅雅眼尖，在众多位置中找到了宋西子那个位置，她怕自己过去太突兀，把离她最近的楼春雨拉了过去。 楼春雨端着餐盘，只能被动地跟着她走。 宋西子一看来人是齐雅雅，露出礼貌性微笑，她身边的楼春雨其实打心里想逃离现场，但是齐雅雅不肯让她走，把她按在了座位上。 “早上好。”楼春雨恨不得转身就走，那椅子像种了钉子，自己坐在这里浑身不舒服。 “早，西子，这里没人吧，我们来拼个桌。”齐雅雅都已经坐下了才征询意见。宋西子已经在心里翻白眼了。 齐雅雅倒是和301寝室的人聊地很开心，连宋西子也和她像朋友一样聊家常。楼春雨默默地吃着早餐。 在放餐盘的时候，楼春雨和宋西子一前一后放上去，宋西子朝楼春雨笑笑，楼春雨回了一个短暂的笑容，又低下了头。 董佳文问楼春雨能不能拉一个群，她有好几个同学，想认识她楼中的楼老师。 楼春雨想到她工作的时候有个学生群确实方便管理，就把自己的学生拉进群里。 开始她只是在群里和自己教过的三个学生聊聊天，后来群里有些学习方面的提问，楼春雨也耐心地回答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群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柳琼英有一道题目解不出来，是楼春雨给讲解的，讲解的方式比答案更清晰易懂一点，柳琼英把从楼春雨这里听到的解题思路告诉了同学，她的同桌问能不能加进群里来，楼春雨就同意了。 在群里，她跟每个新来的学生都解释过，她只擅长数学和英语这两门，她的回答只能做参考，还是以答案为主。 学生还是管她叫楼老师，她在傍晚还是会抽一两个小时进群里，有时候翻翻他们的闲聊，有时候针对他们提出的问题回答一下。 楼春雨开这个群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牟利，只是在这里她找到了被需要的感觉。 只是很快的，随之而来的军训夺走了楼春雨的空闲时机，她和群里的学生请了一个假。 有的学生在知道这个群里的楼老师还是大学生的时候都表示不相信，说根本没想到楼老师自己还是学生。 楼春雨穿上绿色的军训服，跟着大部队一起到操场踢正步。 这一天下来，人的体力被彻底消耗，在回寝室的路上，大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想着马上冲进浴室洗掉身上的汗臭，爱干净的女生片刻都不能忍，一路小跑冲上去。 楼春雨很感谢自己在暑假期间做的兼职，这一天训练下来，她只是觉得有点累，如果这一个暑假她都在躺尸，说不定就真的要吃不消。 结束训练后的自由活动时间有限，浴室出现了洗澡高峰期，人多到要排三层队。 楼春雨等的位置没了水声，楼春雨端着洗漱用品等门打开。 门开后里面的人带着一身水汽出来，和楼春雨擦肩而过，楼春雨鼻尖被一阵清香拂过，鼻尖微微发痒。 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楼春雨看清楚了那人的脸，她在原地愣住，就听见身后的人说：“你们不是3楼的吗，怎么来4楼抢我们的位置。难怪我还在想，怎么今天等的人那么多。” “1-3楼停水，辅导员让我们来的。”宋西子笑笑，要怪就怪学校，她们也没办法。 因为这次停水，宋西子决定在外面租个房子住，刚好学长有个同学移民，家里为了让他考研做准备买的房子估计长期用不上，托给学长出租，所以刚好遇到宋西子提起来，学长就问宋西子是不是真心要租。 宋西子听完呵呵两声：“我都说出口了你还问是不是真心，看来你一点都不了解我。” 那位学长也是无语望天，女人心就是难琢磨，还好他对女人没兴趣。 “你在外面租房子，我们是赞成的，我可以跟你辅导员去申请通融一下。说起来你们大一不能用电脑是真麻烦，让你做个设计稿都要去借电脑，怎么都不方便。” “我可看清楚了，在你眼里，我的价值就是给你做设计。” “我错了。现在回归主题，你想怎么着吧。” “看房子去。”宋西子从学长的桌子上一把抓起车钥匙，示意学长带她去看房子。 学长并不想和舒服的沙发椅子分开，他抱怨不已：“我的姑奶奶，你行动力能不能不要这么强，为什么不是明天，为什么不是后天……” “我不想排队抢位置洗澡。” 学长思考了一会儿，“我赞同你，这确实不能忍。” 那套房子的钥匙在学长手里，宋西子抢了他的车钥匙，开他的车，学长看着心疼不已，“你能不能好好对我小老婆，不要开那么粗鲁！刮到了我心疼。对了，宋西子，你有没有驾照啊，你不能无证上路，我怕死了……” “那，我的驾照。我暑假一个月就考出来了。”宋西子拿出驾驶证在学长面前晃了几下。 “暑假？那不是才没几天？你就敢开我的车！宋西子，你好过分！” “摸着摸着就会了嘛，车是越摸越有感觉的。” 这一路上开车的人坦荡无畏，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却是提心吊胆。 宋西子把车开进停车位，稳稳停住，转头对学长说：“怎么样，技术可以吧。” “是是，以后不要动我的小老婆，想都别想。” 宋西子晃着学长的车钥匙，她就喜欢玩别人的小老婆。 在房子打开的一瞬间，宋西子就决定租下来，她要了那个房东的联系方式，确认了那人是不准备回国后，就和他签了10年的长租合同。 在合同上潇洒地签上自己的字，学长用相机把合同拍下来，上传到电脑上，再发给好友。 等好友确认合同没问题后，宋西子把钱打到指定的账户，他把钥匙正式交给宋西子。 “我现在离成功人士就缺一辆车了。”宋西子感慨道。 学长用敌视的眼神看她，就怕她对自己的小老婆下手。 学校那边给学长的答复是大一期间可以打请假条跟辅导员报备一下，但是不能长期不住校。 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和学校据理力争后争取来的优惠政策，宋西子已经很满意了，至少她有那么几天可以出来溜达。 ※※※※※※※※※※※※※※※※※※※※ 宋西子：为了我的安全，只能拉黑401全体成员了。 黑名单成员：楼春雨 楼春雨：？？？？？ 齐雅雅：廖逸云，我夜观星象，觉得宋西子这人不简单，前途大大的，我想抱她大腿。 廖逸云：你确定这个抱，不是那个抱？ 【很忐忑地问一下，故事以后的发展，女主角之一变成知名培训机构的经理，女主角之二变成有名的名师，vb粉丝数十万，开直播讲课在线人数不计其数，这样的结局算不算太没出息了？】 第17章 与此同时，楼春雨暗自打听宋西子的消息，其实根本不难，因为宋西子很多人不认识，她背后的那两个学长基本上就是上几届的人都能知道一点。 宋西子有两个学长，两个都是风云人物。 而事实上，这两人还有楼春雨打听不到的一些情况。 应乐天是靠家里吃饭的，性格是那种只要吃饱饭就满足了，差不多是我根本不用奋斗我家里会给我钱所以我为什么要奋斗。这样的人一门心思就想不出社会，最好考研究生，考博士，博士毕业也留校，每天吃食堂饭，埋头做项目。 另外一位学长叫张鑫，他是个传奇人物，是从最穷的省的最穷的县的最穷的村出来的，当年他们那片的高考状元，高考分数一出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到处做演讲赚钱，给人上课，给培训机构做代言人，他的眼里只有钱，学校问他要不要读研究生，他说吃饱了读什么研究生，我要赚钱。 这样性格迥然不同的两个人凑在一起，张鑫把应乐天忽悠地出了学校，开始做项目，他能说会道，哄地应乐天出钱投资他。 应乐天被张鑫鼓吹着去做培训的时候，应乐天的爸妈就很不赞同，但是扛不住张鑫会忽悠，投资进去的钱，大股东写的是应乐天，各种条款都保障应乐天的权益，应乐天家里也就拿儿子没办法。 宋西子在高中就开始找兼职，在高三那个暑假都在替张鑫干活，张鑫觉得这个女孩子能干又勤快，做事利索还大胆，总是张鑫因为性取向对女孩子不感兴趣，但是对宋西子是十足十的欣赏。 高中被保送进F大，一看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张鑫更加放心，干脆把公司的一些活动都交给宋西子去做了。 公司刚成立，张鑫对未来还没明确地想法，考虑过做考生辅导班，也想过做兴趣班，每次开会他都有很多主意，提出来，被否定，再提出来，被否定。 最后落实下来的只是他无数个主意中的稍稍一部分。 宋西子替公司带过小学生兴趣班，也带过高三高考辅导班，还有大学生汉语班，她有时候也很迷茫，这个公司到底是正儿八经的创业公司，还是皮包公司，她的这两个老板，是真的做生意的，还是出来骗人的，这都是宋西子心里的迷。 但是实际上宋西子真的学到了很多东西，一个刚出社会的人，本来只是想做个暑假兼职工，最后被忽悠着什么都做，这期间，仅仅只过了一年而已。 张鑫以前是校学生会主席，和学校高层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合作关系，宋西子知道他还在利用自己的脸面申请学校的特殊待遇。 宋西子有时候也想不清楚，自己这个算是缘分，还是孽债呢。 廖逸云是知道宋西子在做什么的，然后被齐雅雅打听去了，齐雅雅偷偷存了宋西子的短号，本来想发短信，觉得不礼貌，反正一个班级的，就准备亲自去打听。 军训休息的那个时间，齐雅雅跑到了宋西子面前，齐雅雅很直接地说她也想做兼职，如果有什么位置需要她，可以喊她。 宋西子这时候就想起来廖逸云看着她早上支支吾吾说不清楚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宋西子心想能说什么呢，婉言拒绝？不好意思我们不需要人，或者更婉转一点，不好意思我们只想要二十块钱一个小时的兼职费能干一百块钱效果的学生，而不是你这种看起来是目的不纯的人？ 宋西子说：“好啊，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如果我这里有需要人的时候我联系你。” 齐雅雅故作镇定地加了早就加过的号码，宋西子很不小心在齐雅雅的屏幕里看到那个号码早已存在，继续保持着微笑。 齐雅雅兴冲冲地回到自己的列队，脸上藏不住笑容，她性格本就是藏不住事情的人，加上大大咧咧，有什么说什么，晚上就寝前的卧谈会，她就说了她没男朋友，只有前女友，所以寝室里三个人已经差不多知道她的性取向了，其中包括楼春雨。 而这时候大家更知道，齐雅雅想做一颗铁球，想被宋西子的引力吸引过去。 这次齐雅雅回来，开心地偷到了油的老鼠，廖逸云用手捅她肚子，“你收敛点，全班都快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了？心里但凡有点顾忌的就会否认，齐雅雅却不是，她开口就问廖逸云：“你会歧视我吗？” 廖逸云斩钉截铁说：“会。” “啊……”齐雅雅一脸懵逼。不能礼貌一下吗？ 她把目光挪到楼春雨身上，楼春雨没有看她。 这下齐雅雅来劲儿了，她一屁股挪到楼春雨身边，她就差把脸凑到楼春雨面前，“那你会支持我吗？” 对上齐雅雅那闪闪发亮的双眸，楼春雨放在膝盖上的手暗暗握紧了拳头。 让她怎么说，她现在此刻除了疼没有别的感觉。 舌尖泛起苦涩，像被黄连灌满。 为什么这个人和自己完全不一样，喜欢一个人能张口就说出来，在别人看来大胆出轨的事情说做就做。 想起那个晚上的卧谈会，齐雅雅语气平常地说出自己有前女友的时候，楼春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寝室里其他人也瞬间屏住了呼吸。 大家都被震惊了，而齐雅雅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不知道她一句话在楼春雨听来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而第二天醒来，天依然蓝，大家对齐雅雅也是寻常的态度，没有任何改变。 唯有楼春雨在自己画的怪圈里走不出来，她嫉妒，她羡慕，她自卑。 “怎么了？”齐雅雅一手揽着楼春雨的肩膀，发出长长的叹息，说：“我藏不住心事，我把你们当最好的朋友看，未来要在一个屋檐下住一年，我觉得有必要跟你们坦白，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 “不是，我没有说你有病。”低下头时，楼春雨只看到眼前的草地。她指尖无意识地勾着地上的塑料小草。 “哎，谢谢你。”齐雅雅给楼春雨一个大拥抱，说：“现在看来LGBT平权的道路还很漫长。” “实在是不好意思，齐雅雅问我要你的手机号码，我给她了，她太难缠了。”廖逸云觉得自己泄露同学电话的行为非常失礼，她考虑了半天，决定跟宋西子道歉。 宋西子没有怪她，一个班级的，随时可以拿到电话号码的机会，不通过廖逸云拿到，也会通过别人。 廖逸云跟宋西子说：“我跟你说个事情，你别跟别人说，就是齐雅雅对我们寝室出柜了，她这人不坏，就是有点随心所欲，我对她的性取向没意见，只是她如果给你带来麻烦，我会劝劝她。” 廖逸云以为自己暴露了齐雅雅的性取向，宋西子应该会惊讶，但是宋西子反应平淡，应该是早就知道了。 “她加我校内好友，我看了她写的东西，该知道的就差不多知道了。”宋西子说。 廖逸云后来去找了齐雅雅的校内，真的吃了一惊，齐雅雅在校内上宣传LGBT平等，还吸引了不少粉丝。 好吧，是她想多了。 齐雅雅把寝室里的好友都加了一圈，所以大家也都知道了她的事情，看别人都很坦然，她们也没什么好介意的，久而久之也就不在意了。 大一新生还不能用电脑，所以要么去网吧，要么是学校的电脑教室，更有本事的就是去找学姐蹭电脑。 齐雅雅去认识的学姐地方蹭电脑，登校内网，刚登陆就去看看宋西子的文章，看到她早上还写了一篇日记，写了军训时候的感想，写的很吸引人，她忙不迭地在下面留言，一时兴趣，把宋西子的所有文章都留了言。 宋西子点进信息提示后看到一大串的留言，都是来自带着彩虹旗的齐雅雅这个账号时，有种后悔加她为好友了。 楼春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别人都能正常地交流，面对宋西子就做不到，她连梦里初见时虽然紧张但是至少还能流畅表达自己意思的楼春雨还不如。 她也看到了宋西子日记下面来自齐雅雅的评论，每一个都不落下。 她默默地退了出来。 楼春雨问自己，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她不是下定决心做一个陌生人，默默围观宋西子就好了吗？ 为什么自己还会胡思乱想。 她的身体里藏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不能像年轻人那样随意被挑动情绪才对，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也开始胡思乱想了。 现在的宋西子，不正是她想看到的那样吗，开朗而明亮。 她如果不遇到自己，就不会和一只猫为伴，在每个夜里无声地悲伤。 很好，很好，这样的她，再好不过了。 张鑫在用宋西子的电脑查资料的时候看到她校内的信息提示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他叫来宋西子，说：“你成名人。” 宋西子抢过鼠标，打开提示，随后皱起眉头：“是同学。” “我哦哦，好勤奋，在你每个日记和状态下都留言了，我进去看看。我去，这个叫齐雅雅的简直是胆大包天，居然公开出柜，这一届可真是不太平啊，连我都要羡慕她了，我偷偷关注她一下。” 电脑被宋西子整个抱走，“滚。” ※※※※※※※※※※※※※※※※※※※※ 大一： 齐雅雅：未来的道路一定充满了坎坷。 大四： 齐雅雅：微博真好玩！请大家多支持我和老婆的tb店铺。 28岁： 齐雅雅：热拉真好玩！请大家多支持我和我老婆的tb店铺！谢谢！ -- 楼春雨在角落里画圈圈：心好痛好痛好羡慕齐雅雅同学不喜欢齐雅雅同学但是又好羡慕齐雅雅同学…… 第18章 “不要这样嘛，你看看我，我很惨的好么，不敢公开出柜，不能秀恩爱，哎，对外还要说自己是直男，我家天天对家里人说我是他合伙人，哪有睡在一张床上的合伙人，我这么见不得人吗，我好歹也是身价上千万……” 宋西子看不惯他在她面前装柔弱，毕竟一米八的个子装不出林黛玉。 “那是公司的钱，跟你没关系。” 经过齐雅雅这个事情，宋西子倒是把之前那个给她发短信的陌生人想起来了，她翻出老手机，开学后有了学校发的电话卡，加上买了新手机，这个老手机就没有使用，一直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她把手机插上充电线，一开机就有好几条新短信过来，加上以前的，数了一下有十几条，她好几次想把这个短信给删了，但是终归是忍住了，最后一条说她希望能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祝福她。 这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次齐雅雅的行为让她联想到了这个人，她考虑很久，指尖在拨打键上来回扫了几次，终于按下去，拨通了这个号码，打电话过去，电话那端接了，但是没有声音。 宋西子没有开口，那边也没说话，宋西子只要想到那人藏在她的身边，偷窥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就感觉到非常的不舒服。 “请问。” 宋西子的话被打断，电话那边是一个女孩子颤抖的声音，“对……对不起，我……我发错人了。” “你要找谁？” “我要找我一个朋友，我以为她……是这个号码的机主。” “她叫什么名字？”宋西子追问。 “对不起我真的发错了，我没有想到这个号码有人在用。对不起，对不起。”那女孩的声音好像要哭了。 嘟嘟嘟。 宋西子看着手机，眉头紧皱。 她难道想错了，还是说那人在骗她？ 她买下这个号码是在暑假的时候，当时手机号码是随机挑的，她买来以后就插上手机，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然后马上就收到了第一条短信，根本没有人知道她用了这个号码，就算是偷窥狂关注她的隐私，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就知道。 如果她想法是错误的，那就是说一开始就是错了，那人发错了短信，她不小心收到了那条短信…… 宋西子只能这样安抚自己，她回去把思路再理了一下。 她发了一条短信给她——你好，我们之间可能存在误会，我也是刚接手这个号码，你认识的人可能已经不用这个号码了。 不久后，那人发回来一条短信：打扰了，我以后不会再发了。 事情解决了？解决了。宋西子把手机往桌子上一丢，那么就真的是她胡思乱想了。 而这边，楼春雨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以为的空号，打过来了。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四年后的宋西子的手机号码。 她的呼吸险些停止。 她颤抖的手无法使力，压根就不重的手机也握不住，那手机一直在震，她咬咬牙按下了通话键，在让她窒息的沉默后，她听到了电话那端的声音。 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那声音像宋西子，又不像，她只知道自己很害怕，好像被抓住了脖子，无力反抗。 她听到自己说对不起，说找错人了，她甚至连对方的话都没听清楚，匆匆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她就后悔了，她甚至连对方的声音都没有仔细辨认。 可是那手机像着了火一样发烫，她产生了被烫伤的幻觉，把手机丢在桌子上。 那人，是宋西子吗，如果是她的话，是不是自己说的那些话，都被她看到了？ 她会怎么想？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还是觉得很可笑？她写了那么多，语无伦次的，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的呓语，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字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的痛彻心扉的领悟。 “不对不对不对，她应该没有看到前面的，就说自己是发错了，她会信的……”楼春雨的手按着自己的胸口，心脏乱地快要承受不来，直到桌子上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她比刚才更慌，手心冒汗，她鼓起勇气解锁手机，看到这个号码在她发过去那么多条短信后发过来的第一条短信——你好，我们之间可能存在误会，我也是刚接手这个号码，你认识的人可能已经不用这个号码了。 她颤抖着手，舌尖抵着上颚，她甚至能听到自己骨头摩擦着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 ——打扰了，我以后不会再发了。 她打完这几个字后，把手机丢在桌子最深处，啪地一声巨响，惊扰了她，她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跑到阳台上，抱着阳台哭起来。 宋西子没打算把这个事情告诉别人，她把前后的各种可能猜测了一下，想可能是这个女孩子不好意思对自己喜欢的人表白，那人性别不确定，所以偷偷用短信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心意。没想到这个号码被她用了，短信就发到她这里。 至于没有回应还一直发，那可能是这个女孩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带着孤注一掷地勇气在做这个事情。 她联想到电话里那个颤抖地像随时要哭出来的女声，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随后就把这个事情抛到脑后。 军训进行到一半，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打乱了上课的秩序。 教官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天，他带的学生被淋成了鸡汤，站着军姿身形却依然挺拔，他看这下去也不是办法，直接喊了解散。 大家顿时化作各自飞的林中鸟，一蜂窝地跑到操场边有遮挡的地方。 上一秒还是烈焰灼人，下一秒就是大雨倾盆。 老天爷喜怒无常，却给学生喘息的空间。 能遮雨的地方就那么点，楼春雨和几个人躲在体育储藏室的屋檐下，几个同学后面跑过来的，已经没有多的地方。 楼春雨看到了被雨淋了半湿的宋西子，想开口叫她，可是就是没勇气出声。 这个时候，另外一边的齐雅雅举起手，用力挥舞起来，“宋西子，西子，来这里，跟我挤挤。” 宋西子看向那边，齐雅雅努力给她挤出一个空位，指着自己旁边，“有空位。” 宋西子眼尖，在楼春雨旁边看到了空位，几个大步跑过去，这一下和楼春雨紧挨在一起。 那边，看到宋西子不过来，反而往旁边跑，齐雅雅就伤心了，她好不容易挪出来的位置，马上就被人占了。 隔着雨帘，她一脸哀怨地看着宋西子。 宋西子往左右看了一眼，她左边的人缩着脖子，头发被雨打湿，粘在那人的脖子上，让她看不清她的脸。 而右边是她班里的同学，和她们视线一对上，就开始聊了起来。 楼春雨和宋西子紧挨着，中间隔着湿漉漉的衣服，这是梦醒以后第一次和宋西子贴这么近，楼春雨看着淅淅沥沥的雨，不禁恍惚了起来。 这雨点密密麻麻敲打着屋檐，身边的说话声在耳中变得模糊，她听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 她租下宋西子房子的那一年多时间，是楼春雨过的最快乐的日子。 她搬家去宋西子家的那天也下着这么大的雨，她以为自己的东西并不多，但是收拾以后还是有点多，在咬牙丢了一些以后，收拾出一个大行李箱和一个大书包的量。 她像电视剧里进城打工的农村小妹，背着一个沉重的登山包，手里拖着拉也拉不动的拉杆箱，另外一手的袋子里装着开封后用了一小半的大米和一些杂粮。 她这一路走的艰辛，为了省钱坐公交车过来，公交车车离小区隔了一条马路，她下车的时候以为是小雨，坚持一下就能过来了，结果小雨变成了倾盆大雨，她没有准备就被淋了一身。 她在水果店门口等雨过去，只是低头看着脚上的凉鞋已经被湿透，加上水果店的冷气一吹，就觉得脚底心发冷。 衣服被浸湿后湿漉漉地，贴着她的肌肤，让她更加受不了。 宋西子开车经过水果店时就看见了这个小可怜。 宋西子叫了她的名字，她抬头时脸上闪过惊喜的神色。 楼春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宋西子，宋西子车子停在路边，随后打开车门，她举着伞过来，“上车，我送你。” “我可以等雨停……” 宋西子不需要的就是她的客气，她恨不得把整个人连行李打包丢进车里，“这雨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你难道要在这里等下去？何况我们是去一个地方，就算不是一个地方，我看到认识的人在这里淋浴，我还能装着不管吗？” 楼春雨被她的不容否决的气势压倒，接下去宋西子说什么，楼春雨就乖乖服从。 回过神来，她已经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她的行李被拉到了她的房间门口。 宋西子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时，刚好看见她的发梢有水珠滴落，心想亏她还是个老师，真不会照顾自己。 楼春雨刚搬进来行李都还堆着，宋西子根本不知道她的毛巾在哪里，也不好动手找，就拿了自己的毛巾过来，看楼春雨还没回过神来，擅作主张地替她把毛巾盖在她的头上。 宋西子也不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也没那功夫天天去做好事，但是她对楼春雨的关心就差替她擦头发了。 ※※※※※※※※※※※※※※※※※※※※ 楼春雨：你以前对我这么好，现在……现在的你好冷漠，好残酷，好无情……嘤嘤嘤嘤 宋西子：什么时候？ 楼春雨：四年后。 宋西子：喂，精神病院吗，这里有疯子。 第19章 宋西子说：“我不是给了你我的电话，你可以打我电话跟我说一声，我开车来接你。” 毛巾覆盖下的人发出了轻微的呜咽声。 宋西子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就看见一滴水珠落在楼春雨的手背上。分不清是水滴还是眼泪。 毛巾下，传来楼春雨闷闷的声音：“谢谢你，你真好。” 楼春雨得到了来自只能说刚认识没两天的陌生人的关怀，想到早上她为钱发愁，她妈妈却打电话给她，劝她不要乱花钱，最好把钱存起来，打给家里，她来替她保管，这摆明了就是问她拿钱。 她想不明白，陌生人能给她那种不求回报的好，妈妈却只想着把她往死胡同里逼呢。 宋西子心里是猜不出楼春雨哭的原因，她归结为楼春雨是个多愁善感的姑娘，而自己，最好不去追究原因。所以她选择了再倒一杯热水。 温热的眼泪滴落在手背上，慢慢失去了温度。 当天晚上，宋西子建议一起出去吃个饭菜庆祝一下，但是因为下着雨，宋西子改变了主意。 两人就用冰箱里的东西做了一顿火锅，楼春雨主动担任起洗菜洗碗的工作，把菜都摆地整整齐齐。 让宋西子体会到为什么男人做梦都想要有一个贤妻良母，有人把她最头疼的事情处理好了，只需要坐下来吃，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宋西子开了1664，楼春雨看她喝地很开心，好奇这酒有那么好喝么？ 楼春雨看着她手中那瓶啤酒的眼神，就像是乞食的小狗的眼神，宋西子又去冰箱拿了一瓶，打开后递给楼春雨，“喝喝看。” “我不喝酒。我怕会醉。”楼春雨家里不许女孩喝酒，她烟酒不沾。 宋西子笑了，“这酒喝不醉的。今天是你搬家的好日子，我们庆祝一下。” 楼春雨小心翼翼地喝了第一口，啤酒特有的味道让她吐了吐舌头，说：“不好喝。” 她知道她弟弟在高中的时候就喝酒，去ktv包厢喝酒，和同学吃夜宵喝酒，钱不够问她讨。她就是不知道这个酒有什么好喝的，为什么男生那么喜欢喝，弟弟说那是长大的感觉。 宋西子说：“喝习惯就好了。如果不喜欢喝就不要勉强。”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楼春雨仰头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口。 这架势堪比出来混多年的大姐大，楼春雨喝完，从喉咙里跑出一声酒嗝，她拍着胸口，说：“还是难喝。” 宋西子笑得不行，这女孩太有意思了。 外面的雨还没停，而且还不准备停，楼春雨和宋西子把下锅的菜吃地干干净净。 宋西子在沙发上躺尸的间隙，楼春雨把桌子上收拾干净。 宋西子说：“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你这个名字起地是雅俗共赏啊谁给你起的。” “其实不是，我家按辈分起名字，我是春字辈。” 宋西子哑口无言，居然是自己想多了。 “我叫宋西子，我爸爸随便翻了字典，刚好看到西子两个字，觉得是天意，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不难听。”楼春雨在忙忙碌碌期间，就已经把厨房简单打扫了一遍。 “我觉得唯一的优点就是好写，笔画少。” 这话仿佛就在耳畔，楼春雨的耳朵里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在问：“宋西子，你的名字是怎么取出来的？” 宋西子说：“我爸爸挑的字典里一页写着欲把西湖比西子，就给我取名西子。” “好有意思……” 梦里与现实重叠，楼春雨有些不敢置信，她不禁转头看着宋西子，刚好遇上宋西子也转过头，两人视线交错时，宋西子挂上礼貌性的微笑。 这时候，宋西子看清楚这人是和齐雅雅一个寝室的楼春雨。 这人性格不是一般的内向啊。宋西子想，毕竟不算特别熟，也应该是彼此认识，结果她连打招呼都不肯跟自己打，每次看到自己都是低着头，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 她听其他人也提到过楼春雨这个人，廖逸云也提起过，廖逸云怎么说楼春雨来着，知性，随和，好相处？ 廖逸云说的这个人和她见过的完全不是同一个人嘛。 这会儿，楼春雨又把头低下了。宋西子只看到她比别人还要白一截的脖子，就不禁好奇起来，她是怎么做到不晒黑的，用的是什么防晒。 军训下来可以说是没有人不黑一圈的，不管用上多少防晒霜，该黑的还是会黑。 男生略显粗糙点，有的觉得黑的更健康，更是连防晒霜都不用，脱下军装后，脖子和身体是截然不同的两个颜色。 女生这里怕晒黑，平日里防晒霜随身携带，自己用了还借给同学涂抹。 宋西子是怕晒黑，也怕晒伤，所以光防晒她就准备了三种。 她夏天出国玩了一圈，爬山涉水都没被晒黑，区区军训更不能让她黑到底。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比以前黑了一度，可是楼春雨就好像没太阳荼毒过一样，脖子还是白的。 她本来长得就瘦瘦的，加上皮肤白，就是那种班级里爱学习的好学生，书生气十足。 宋西子觉得自己和楼春雨是截然不同的两方面，她是好学生，但是她更愿意做同学老师都喜欢亲近的朋友，她的想法更简单，她在学校里不能闭门找车一味地学习，上大学不比高中，学习不是关键，积累人脉才是关键。 而且她性格里的那种谨慎更是让她习惯性地和人交好，连她产生戒备心理的齐雅雅，她也能和她聊几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以为自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结果发现楼春雨对她是完全不想认识的态度，忍不住奇怪起来。 因为楼春雨摆出来的那是一种明显回避的姿态，深怕和自己搭上边，好像只要和自己碰上就跟沾染了灰尘一样。 是不是有人说了她什么坏话？她在高中的时候就经历过校园凌霸，因为她受欢迎，总有女生编排她的不是，说她同时交往好几个男朋友，她听到觉得好笑，她连男朋友都没有。还说她有钱是因为在外面有个有钱的男朋友包养她，她特别想找到这个谣言的源头，狠狠打她一巴掌，她敢大声说她的钱是她自己赚的，来的干净，问心无愧。 到了大学，她以为这种幼稚的欺凌可以消停了，楼春雨的回避让她不禁联想起这个可能。 而楼春雨是因为听了这些话，自以为清高地和她保持距离，那真的是可笑了。 如果楼春雨知道宋西子心中是这样想自己的，她当时肯定就替自己申辩了，她不是，她没有，她只是怕和宋西子靠太近，自己的不自然被宋西子看出来。 她还太嫩，根本不知道藏住自己的心思。 她羡慕的是齐雅雅的无所畏惧，在她畏手畏脚的时候，齐雅雅已经迫不及待想跟宋西子多一点联系。 她听说宋西子在外面做兼职，就想跟着宋西子，不赚钱无所谓，她不在乎钱，她在乎的是和宋西子接触的机会。 她的不请自来让宋西子很头疼。 张鑫接了一个班，想在新生中宣传日语班，授课老师是日本留学回来的一个学长，在日本留学期间就开始汉化翻译，回来后有段时间空着没事干，刚好听到张鑫在大谈特谈他的创业梦，他就想问能不能开班授课，他只收10人以下小班，周末授课，张鑫负责招生，他和张鑫对半分。 宋西子刚进入学习状态，就被张鑫喊出来做事，宋西子晚自习结束跟辅导员报备了一声出了校门。 学长和张鑫都在培训公司的教室里等她，大半夜的整个楼层只有这个教室亮着灯。 宋西子进来后，张鑫连声你辛苦了都没说，让她坐下，拿笔记，听这个老师试讲。 宋西子日语方面并不深入，程度也就是标准日本语初级上半本，她被叫过来听，听的是老师的讲课方式和能力。 送走这位学长后，张鑫问宋西子感觉怎么样，宋西子先不说话，反问张鑫，张鑫自己听下来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开班吧，你去做他的宣传材料，我把他的简历给你，你记得把他做的高大上一点。”张鑫一甩手，决定了。 “就开10人班？针对哪些人？” 张鑫想了一下，“就针对大三以上的，新生虽然热情度比较高，但是也容易放弃，而且我们定价对新生来说毕竟太高了。” “开班的主要方向定什么？” “有留学意向的，我们做实际有用的培训。比那些考级啊入门的有用多了。我这个学长是靠自己申请到京都奖学金的，讲的都是真材实料，他上课要讲的东西都不是虚的，只要用心听肯定有用。” 宋西子就想让他多说几句，张鑫就像个高僧一样点到为止，罢手不说了，把宋西子气地咬牙。 她埋头修改宣传单，就在这个时候想到了齐雅雅，齐雅雅一直说想跟着她干，她想既然如此就把齐雅雅叫过来，让齐雅雅体验一把？ 齐雅雅没想到自己能收到宋西子的短信，她还以为自己一头热的情况要持续最起码四年，直到毕业各分天涯，都是这样她在那里燃烧自己，宋西子看也不看。 结果宋西子的短信来了，她拿着手机在寝室里连跑带跳，兴奋不已。 “哈哈哈哈，她给我发短信了，我给你念念，她说明天周六有兼职工作，有意向到XXX路XX号XX大厦3楼，不就是在学校旁边，她让我去哎，居然让我去！”齐雅雅高举着手机，“这叫守得云开见月明，我终于看到希望了。” 楼春雨连保持微笑都用了十二分的勇气，“恭喜你。” “我会努力的，我跟着她好好干，让她看到不一样的自己。”齐雅雅已经迫不及待要好好表现在极，打开衣柜挑明天要穿的衣服。 ※※※※※※※※※※※※※※※※※※※※ 齐雅雅：女神为什么不叫别人，只叫自己，四舍五入是准备和我在一起了。 宋西子：贴宣传单-兼职--齐雅雅--时薪20，搭广告牌-兼职--齐雅雅--时薪20…张鑫抠死了，兼职费就只给报一个兼职的量。 楼春雨：画圈圈，好羡慕齐雅雅，好妒忌齐雅雅，好羡慕齐雅雅，好妒忌齐雅雅…… 第20章 齐雅雅穿上了她觉得最适合的衣服，她一向走中性路线，国外买的潮牌衬衫，牛仔裤，外加一双帆布鞋，虽然顶着太阳是有点热，但是她不是晒太阳去的，她是到宋西子面前展示自己的。 她还特地去洗了头发，在开学前几天才修剪好的头发，经过这一段时机稍微长了一点，她并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她，从小到大在她背后面前对她指指点点说她什么的都有，她如果真的在意，早就把自己藏起来了。 她相信宋西子肯定看出她的性取向，宋西子是个聪明人，尽管还只是大学生，但是宋西子身上有生意人的那种特征，齐雅雅的爸爸做生意的，她跟在他爸爸身边多多少少见识了一些同时生意场上的伯伯阿姨，她仿佛看到了若干年后的宋西子，一个成功的女性，有名校光环，外貌无可挑剔，关键是那种气质，随时可以上杂志出现在镜头前，不输给电视里的女明星。 她喜欢成熟一点的女孩子，高中的时候的女朋友甚至有研究生，唯有宋西子是不一样的，她看到宋西子就被她的个性所吸引，不惜化作飞蛾，飞扑上去。 齐雅雅带着激动的心情来到了短信里面约定的地方。 宋西子在办公室里接待了她。 走进宋西子的办公室，齐雅雅把这里都扫了一遍，她特地留意了这里的布置，大气简约，桌子上摆着必要的办公用品，外加一台电脑，其他什么都没有。 宋西子的打扮和学校里有些不同，她胸前挂着带有公司logo的挂牌，上面的照片拍得她也比实际年龄成熟一点，这时候不认识的人根本不会把她当做是学生，只会觉得她是出了社会的大人。 “今天叫我做什么？”齐雅雅想起不久前在追的天涯一路同行红的那个帖子，名字叫什么来着，御姐是怎样养成的，大概就是办公室恋情，如果女主角是宋西子，她愿意做那个懵懂无知的实习生。 “会有人带你去做兼职工作的。我再问一遍，兼职很辛苦，你确定要做兼职？” “我确定。” 宋西子走到办公室外面，叫市场部的赵老师去做一个临时的挂牌。赵老师拿来挂牌后，宋西子就叫齐雅雅跟他走。 这和预想的不一样。齐雅雅一脸懵然就被这位同事带走了。 宋西子坐在电脑前修改稿子，饿到肚子疼了，才想起来中午一口饭都没吃，她从抽屉里拿出面包就着矿泉水啃，接到赵老师打来的电话，赵老师说兼职快中暑了，现在在去校医室的路上。 宋西子口中的矿泉水差点喷出来。 齐雅雅整个人都焉了，衬衫的领子也失去了洁白的光泽，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寝室，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埋头哀嚎。 在寝室里的人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廖逸云说：“你怎么了？不是去兼职了么，怎么跟被那啥了一样。” “现实好残酷，社会好残忍，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越说越难受。 谢芮问：“你倒是说啊，你怎么了？” “宋西子说让我去做兼职，结果就是让我去到处贴广告，还让我抱着那么重的箱子，到处走，我说我真的受不了了了，结果带我的人说不行，要贴完为止。保安还把我拦下来，问我是哪个班级的。我好丢脸，我根本没有这么丢脸过。” 谢芮听完就笑了，“你以为做兼职是什么，坐在空调房里吹空调，雅雅，你又不缺钱，你干嘛去凑这个热闹。” “我……可是……我以为没那么累，我还中暑了，差点晕倒。” 廖逸云想拍她肩膀，结果刚靠近她就闻到她身上的汗味，说：“你赶紧去洗澡吧，你都没感觉吗，你已经发臭了。” 那边，宋西子对齐雅雅再无任何好感，齐雅雅放下工作就走，她自己是没事了，结果连累她们兼职任务做不成。 她花了一天时间做的材料，上面的人物基本介绍都有了，就差一些课程的介绍，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就点了保存，合上电脑，拿着一箱子剩下的宣传单，叫了市场的赵老师，一起到外面发广告。 因为是周六，不用上晚自习，出来走动的人也比以往多，宋西子在贴宣传资料的时候，不免遇到熟悉的人，宋西子在学校允许贴宣传单的地方贴上他们的宣传单，每一个能贴的地方都不放过。 谢芮从外面打包了麻辣烫回来，在路上就遇到宋西子在发宣传单，她从宋西子手里接了一份宣传单回来，谢芮想到下午齐雅雅的落荒而逃，因为是一个寝室的，都有点不好意思见宋西子，她对宋西子说：“辛苦你了。” 宋西子想起来谢芮是被她全员拉黑的401寝室的一员，她问道：“齐雅雅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死不了，还有力气吃晚安。”谢芮开玩笑地说。 “没事就好，不过她一走了之是轻松，我还要替她收拾残局。”宋西子无奈地说。 “我帮你骂骂她。”谢芮捏着宣传单回到寝室，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齐雅雅，骂是骂不出口，说是要说几句的。 她就把自己看到的宋西子大晚上在步行街门口发宣传材料的事情说出来了，齐雅雅想到自己在宋西子心中的印象更差了，就绝望地想用毯子把自己埋起来。 楼春雨这时候一声不吭地起来，爬下床，穿好鞋子，准备要出门的样子。 齐雅雅软弱无助地趴在床边，“你要出门？” “嗯。我出去走走。”说完楼春雨就走了。 齐雅雅重新躺回床上，“怎么办，我一定会被宋西子拉黑了。” 谢芮吃着麻辣烫，冷不丁地插上一句，“被拉黑的可能不只是你一个，连我们，连我们全部成员，包括大一新生，都要被宋西子拉黑了。” “不会吧，我只是……我只是没想到那么累，但是有那么严重吗？”齐雅雅猛的坐起来，她一脸惊讶。 谢芮和廖逸云齐齐点头，廖逸云说：“我觉得是有那么严重，你不了解宋西子，她对工作很认真，谁耽误她赚钱，就是和她过不去。” 齐雅雅委屈了，“我从没有吃过苦，从小我爸妈就娇生惯养我，从不不让我吃一点苦。” 谢芮和廖逸云一边吃麻辣烫一边聊天，谢芮说：“我真的是有点佩服宋西子，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才大一就拼命赚钱。我肯定不行，我连学习的事情都应付不过来。” 廖逸云手中的筷子一停，“大概是人和人不一样，有的人天生就是有能力，能方方面面都兼顾好。” “嗯。”谢芮用力点头。 远远看去，就看到宋西子在人流中不断派发宣传单的身影。 楼春雨握了握拳头，慢慢地走到宋西子身边。 身边多了一个人，宋西子不可能不知道，她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来，只是把注意力分出来一点放在楼春雨身上。 “我来帮你发。”楼春雨的声音轻到宋西子几乎听不到。 宋西子心里想的是，刚走了一个齐雅雅又来一个楼春雨，他们以为这是玩的吗？ “谢谢你，不过这是我的工作，我自己能做好。何况我们不熟。”宋西子脸上的微笑是她的假面具。 和未来的宋西子相处过一年多，楼春雨对她的喜怒哀乐早就摸透了，何况长大后的宋西子更善于伪装自己，楼春雨也能从她的面具下看出她的真实想法，现在的宋西子的真实想法，楼春雨又怎么会猜不出来呢。 宋西子抱着资料往前走，想楼春雨如果自己有点自知之明的，应该知道自己不想搭理她的表现非常明显。 她走在前面，每走一步，动作没有停下。 楼春雨跟在她身后一米远的地方。 宋西子说：“白天齐雅雅说要来做兼职，你和她一起寝室的，你应该知道，她做了一下就走了，说和她想的不一样。我只是想要一个拿着二十块钱一个小时的兼职费帮我把事情做完的兼职生，不是体验人生的大小姐。” 楼春雨跟在她身后，为自己辩解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如果觉得好玩，你去找一份奶茶店工作，我可以帮你介绍人，你也不用感谢我。” “不是，我没有……” “我都猜不透你们在想什么。同学，英语六级考试辅导了解一下……” “为什么不给我机会？”楼春雨问她，她跟着宋西子走过了一条商业街，这种坚持的程度让宋西子都惊讶了，楼春雨这种书生气十足的女孩子，看不出是那种能做出死缠烂打狗皮膏药似的行为的人。 “同学，英语六级考试辅导了解一下。”宋西子不搭理她，她就让她跟着，在心里赌她什么时候放弃。 楼春雨坚定了信念，直视她的目光，认真地说：“我缺钱，所以我想做兼职。我本来就在找勤工俭学的位置，而且，我是贫困生，上学的时候就申请了学校的助学贷款，你可以去问辅导员，你如果有兼职工作可以考虑找我，我只想赚钱，我不是来玩的。” ※※※※※※※※※※※※※※※※※※※※ 宋西子：呵，有些个T，嘴巴上说的可真好听，脆弱地堪比林黛玉，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齐雅雅：姐妹们，对不起，我给大家丢脸了。 - 楼春雨：宋西子你看看我，我坚强还耐操！ 第21章 宋西子这次停下了动作，她被这个女孩的话镇住，如果她是玩的，那她现在的表现完全可以称得上演技惊人。 宋西子考虑了几秒钟，她随后妥协了，耸耸肩，被她发了一大半但厚度还是惊人的材料被交到了楼春雨手里，宋西子说：“我给你机会，你好好表现，如果你觉得累了受不了了你跟我说。”宋西子看了下手机，公事公办，按小时计算。 楼春雨学着她的样子，把宣传资料递给每一个路过的同学。 她的声音没有宋西子那么坚定，但是还是能让路人听到。 宋西子看着她瘦弱却固执的身影，对她的想法有了些许改变。 发完材料，楼春雨的背后被汗水湿了一片。她转过身，宋西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等着她。 她一路小跑过去，说：“我发完了。” 宋西子才回过神来，一看手机，一个小时多二十分钟。她就按两个小时的时长来结算。 她拿出40元钱，交给楼春雨，问：“你把你的短号给我，下次有兼职我找你。” 楼春雨伸手接过钱，从宋西子手中接过自己的工资，她收到在听到宋西子问自己要手机号码的时候，她手僵住了。 “怎么了？”宋西子发现楼春雨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问她要个电话有那么难吗，还是说她没有手机，联想到她之前说的助学贷款的事情，就想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触及到她脆弱的自尊心。她直觉觉得眼前的楼春雨不是那种人。 “等一下，我不记得我的号码，我手机也没在我身边，我要回寝室找一下，你的手机号，我就问别人好了。”学校发的号码她也才装上手机没多少天，有时候她还是会插回到之前的手机卡，看看有没有人联系她，上次就是插上没多久就收到了她以为无人使用的号码打过来的电话。后来她哭了一顿，把那张卡拔下来再也没有插上去过。 宋西子不是那种磨磨唧唧的人，她想都没有想，抓过楼春雨的手，从兜里掏出笔，在楼春雨的手心写下自己的手机短号，对她说：“明天你有空吗？” “我有空。”那手心的字就像是被火烙印上去的，楼春雨握住手心，把那种感觉抓住。 “早上八点来公司，你回去发个短信到我这个手机号码上，地址我会发短信给你，明天要做好准备，因为我们要去远一点的地方，中午的话也不会回来了，午饭我会给你安排。” “好。”楼春雨用力点点头，这个时候已经差不多快要熄灯了，她看着宋西子还在原地，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回去？” “我不回寝室。”宋西子准备回租的房子那里把剩下的做完。 “哦，这么晚了，你回家的时候小心点，最好打车回去。”楼春雨想到她应该是在这个时候就在外面租房子了，那地方离学校不近不远，她就担心宋西子的安慰。 “你知道我要回哪里去？”宋西子突然警惕起来，她瞪圆了眼睛。在树荫下，她审视着眼前的楼春雨。 楼春雨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她说：“我以为你跟谢芮一样，家就在附近。” 宋西子知道谢芮的，仔细想好像也没错，但是她就觉得楼春雨好像知道她要去哪里一样。 她在外面租房子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她也没大肆宣传，寝室里另外三个人对她偶尔住外面也表示理解，那要么是通过熟悉的人传出去了。 两人说了再见，在一条路上背对着对方各自走了自己的方向。 楼春雨中途转过身，看向宋西子远去的背影直到那背影在路的尽头消失。 宋西子不知道有个人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她回到住的地方，因为是刚搬来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收拾，厨房里空空荡荡的，她给自己煮了一碗泡面，吃完面把碗丢进厨房，累了一天实在是没力气洗碗，盼着有个人来替她收拾，那是最好不过了。 宋西子是个自律的人，就算是凌晨两点睡觉，她还是坚持在早上七点爬起来，看手机，洗脸刷牙，昨天晚上楼春雨就发了短信过来，她把这个号码存到通讯录里，标记为观察期兼职人员，她刚把公司地址发给楼春雨，然后不到一分钟，楼春雨就回了一条过来——-收到，我会准时到。 因为这条短信，宋西子决定把楼春雨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她觉得楼春雨这个同学虽然性格上是有点内向，但是对钱的渴望还是很强烈的。 楼春雨提早十分钟到了办公室，她进去后看到的地方，应该是他们公司最初创业的地方，和四年后那个她认识宋西子时她办公的场地不一样。 她有次去给宋西子带饭，宋西子的公司在来福士广场的楼上租了300多平方米的办公室，宋西子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一个很小的办公室，她走进去时只看到宋西子埋头在电脑前，嘴巴里咬着一袋牛奶，真应了那词叫废寝忘食，如果不是她胃疼的难受，根本不会想到吃饭。 所以楼春雨带着自己做的菜送上门的时候，宋西子感动不已，眼睛闪闪发亮。这是雪中送炭，是救命的饭。 在宋西子吃饭的时候，楼春雨逛了起来。 她的办公室小的真是够可以的，估计卫生间都比这个大，宋西子说没办法，她原来有一个又大又宽敞还明亮的办公室，因为开班场地不够，她的办公室被征收做了一对一的教室，后来就再也没有还给她。 后来老板为补偿她，给她的爱车租了一个专用停车位，她乐呵呵地收下了，就再也没有搬走过。 宋西子一边吃饭，一边笑嘻嘻和她聊天的场景似乎还在眼前，现实的声音打破了楼春雨的回忆。 此时宋西子的公司还在创业阶段，公司办公室租用的是学校外面的创业基地，拿学校的优惠政策租下了一个楼层，应乐天还特地去找人算过命，说这里是个风水宝地。在这里创业一定成功，卦象叫潜龙在渊，而张鑫更是不要脸自比潜龙，然后管应乐天叫渊，这对老夫夫的情趣，是宋西子不能理解的。 宋西子一路小跑进来，约定的人准时出现，让她心情顿时舒爽起来，如果人人都能像楼春雨这么自觉，她的效率会高很多，“来的真准时，反倒是我迟到了，一分钟。” “赵老师，麻烦您做的挂牌做好了吗，这是我今天带的兼职。” 这时候赵老师拿着挂牌进来，递给楼春雨。 赵老师昨天带了人过去，结果那小姑娘差点中暑，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谁能想到呢，那小姑娘看起来胆子挺大的，结果遇到学校的保安就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在太阳底下晒了没一会儿就中暑了。不过他也看出来了，那个小姑娘家里应该是挺有钱的，做兼职估计只是来体验一下。 眼前的新人和昨天又不一样，看起来瘦瘦弱弱的，长得白净腼腆，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 要真不行，就照着宋西子说的，给介绍去奶茶店打工吧。他们这里都快成兼职介绍所了。 “今天你自己出去？”赵老师以为宋西子不出门。 “我要监督她，看她能不能行，您昨天也受累了，今天就由我来好了。”宋西子去张鑫办公室拿了张鑫的车钥匙，那辆可爱的suv已经被她摸熟了，开的不要她顺，她开车可温柔了，一点都不像张鑫那种死男人重手重脚，如果那车会说话，一定会选择跟她走。 坐上副驾驶座，楼春雨很自觉地系上安全带。 宋西子手放在方向盘上，她没开车，而是在那里想事情。 她想多久，楼春雨就等多久，没敢打扰她。 “你不问我会不会开车就坐上来了。”因为她带过那么多人，每个人坐上她车的人都会问一句你真的会开车么或者是你有驾照么亦或者是你开车我性命有保证吗……只有楼春雨，她是例外，她不问，也不惊讶。所以这才是宋西子觉得奇怪的地方。 楼春雨保持着平静，“我觉得你不像是把自己和别人的生命当游戏的人。” 这话，像一双温柔的手，抚平了宋西子心里的毛糙。 她信任她，还有，她真的是太会说话了。 宋西子笑笑，发动了车子，“我以前觉得你是个内向的人，后来跟你接触了没一天，就对你改变了看法，你挺会说话的啊，怎么每次看见你你都是一个人，你不合群？” 和宋西子在一个空间里，楼春雨有些恍惚，重回18岁，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能和重要的人重逢。 楼春雨说：“我有些自卑。” “没看出来。我觉得你现在就很好，很自信，也大方。你没有可以输给别人的地方。”宋西子甚至觉得楼春雨心理应该是强大的，她坦然说出自己是贫困生，不羞愧，也不以此为条件要挟别人要别人妥协，她只是把这个看做身上的一个特征，没有倾向性。这份坦荡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其根源恰是自信。所以楼春雨说自己自卑 这一路上，楼春雨满脑子都是宋西子的话，她很好，她很自信，她很大方。 嘴角微微勾起，似沉浸在恋情中被幸福包围的女子。 ※※※※※※※※※※※※※※※※※※※※ ——————当大家看到这里的时候，大家可以抬头挺胸骄傲一下，买V了，语气就应该强硬一点———————— 小剧场 楼春雨：她问我要手机号码，是不是……是不是暗示什么…… 宋西子：我总觉得楼春雨这个人怪怪的，有种想报警的冲动。 第22章 宋西子开到商场的地下停车场，然后熟门熟路地抱起资料找电梯。 “我们这次来不用挨个发传单，我们这里有一个宣传摊位，是我们老板争取来的，宣传材料就放在桌子上，有兴趣的可以来看看，没兴趣的就算了。我等下教你话术，如果有人找你问问题，你能接待的先解释一下，解释不了你就让我来。” 宋西子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楼春雨点点头。。 宋西子要拿手机，就把材料放地上，而楼春雨则弯下腰主动把资料抱起来。 宋西子怕压坏她，说：“你拿一半就够了。” 没想到楼春雨抱地稳稳的，根本不需要人帮忙，宋西子震惊了，“你力气真大。” “这是我的优点。”楼春雨轻声说。 和宋西子说的一样，她们有一个固定的摊位，宣传资料都已经摆放整齐，宋西子从一个长长的盒子里拿出一幅书法，小心翼翼地挂在背景上，她看了一下不是很满意，又去找保安要了伸缩的护栏，把这幅字前面一块一米的地方围起来。 然后宣传的地方有个专门的桌子给她们放材料，商场还提供了几把凳子，这比在外面发宣传单要好的多。 宋西子把自己写好的课程信息给楼春雨，楼春雨仔细看了一遍，培训机构开的是名师书法的课程，她们的老师是一位这方面的大家，她转头看挂在墙上的书法，那是他的作品？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门槛还很高。 她记忆中在未来十年后国学开始流行起来，到处都有琴棋书画的培训，只是没想到宋西子在现在就开始着手这个。 宋西子问楼春雨：“你字写的怎么样，要求不高，能看清楚就行。” “还行，拿得出手。” “你写几张字，写大一点，就写，您远远欣赏的样子更美。” 楼春雨也不含糊，一下子就写了好几张，字迹整齐，像打印出来的。 “谢谢，我等下请你喝奶茶。”宋西子把这些字贴在隔离栏上，这幅画可是她老板张鑫出卖色相给应乐天，托应乐天找老爷子出面才请出来的宝贝，在外面拍卖随随便便都能换一辆车。出发前张鑫特地嘱咐她一定要保管好这个宝贝，不能有一点损失，不然呵呵呵。冷笑三声。 楼春雨把材料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发现介绍的还挺仔细的，材料做的也很认真，与其说是一本开班宣传册，比如说是一本字帖。印刷用的纸张用的是特种纸，摸起来很舒服。 开班的细则就用了一两页，剩下更多的是介绍他的作品，如果爱书法的人拿到这本宣传材料，肯定会想忍不住翻开几页。 但是这还是稍微有点曲高和寡了，在那里坐了半天，来来往往那么大客流量，来看作品的人有，也有人坐下来咨询，但是数量总体不多。 宋西子是不着急，她在那里翻着材料，楼春雨正柔声细语地跟一个妈妈解释，宋西子听她说话，忍不住也像那位来咨询的妈妈一样放下手中的事情，全神贯注地听。 那位妈妈带的孩子才十岁这样，看起来正是皮的时候，总是被外面的花花世界吸引，注意力难以集中。 楼春雨几句话是说给妈妈的，几句话是跟孩子沟通的。 然后再倾听妈妈的需求，原来妈妈是想让孩子学书法，但是不知道去哪里找适合的老师。 而重点就在这里，她不在乎费用。 她只关心是不是这个大师上课，怎么保证是这个大师亲自上课的，大师授课会上到什么程度，是远远看过一眼那种的，还是能亲自下场指导的。 楼春雨看向宋西子，宋西子忙接上。 她这个班，倒不是他们公司想的，恰恰是大师提出来委托他们开的，授课地点在这位大师的工作室，而且还不是什么学生都教，她对那位妈妈说，让她回去拿出孩子稍微满意的作品，寄给大师，让他过过眼。 楼春雨听到这里，有种冲动想跟宋西子说，你这个套路不觉得很像骗子公司吗？ 可能这样想的不只是她一个，这位妈妈听完有些犹豫，楼春雨递上宣传资料给她，说：“您可以先回去看看，这里有我们的联系方式，另外上面还附有工作室的联系方式，如果您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咨询我们。” “哎，好的，那我回去考虑一下。”说着，把资料放进了包里。 送走了这位坐地最久的妈妈，宋西子侧过身，明目张胆地打量楼春雨，“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适合做老师哎。” “很多人说过。包括我爸妈，他们也一直认定我应该去做老师，还想让我去报师范。” “那为什么不去报？我觉得你做老师一定是所有学生喜欢的那种温柔的好老师。” 楼春雨笑了，“做老师不一定是要温柔，而且只有温柔不够，教书育人，责任重大。我想我没那么大本事。” “那你想做什么？” 楼春雨反问：“你呢，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 宋西子又对楼春雨的认知加深了一层，以前觉得这个人不好相处，没想到认识不久还挺聊得来的。 “我看好我们公司的发展，公司发展前景不错，然后我老板就是我学长，他们愿意给我机会培养我，我想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肯定会留在公司。” 楼春雨点点头，宋西子是有远见的，她一开始认定公司，并非紧紧只是因为对公司有感情，更是因为这个公司有前途，值得她把自己的青春投资下去，而她一咬牙就坚持到最后，事实证明她的投资是对的。 这时候楼春雨不得不提醒自己，眼前的宋西子才大一而已。而这个仅仅是大一的女生，她有着平常人达不到的毅力，对自己认定的未来坚信不移，也正是宋西子这份人格魅力，让楼春雨有了改变自己的勇气。 楼春雨在心里感谢宋西子，自己重活一世，依然是在黑暗里摩挲前行的人，她踩着宋西子的脚印走过来，对未来就不再彷徨。 相比之下，自己真的是没用。 想曾经的自己，上大学都不知道要做什么，每天浑浑噩噩过日子一样。 每次想做点什么，都被自己以学业繁重学生的本职工作是学习为借口否定了。 事实上，宋西子不但在投资自己的未来，也在学习上没有放松过。 她能做到的，自己为什么不能。 中午时间，宋西子去买午餐的时候顺便买答应给楼春雨的奶茶，在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又有对这个班有兴趣的人坐在楼春雨对面，而楼春雨一样不厌其烦地解释。 哪怕这个人只是路过看看，随便问问，惊讶于这个一点都不亲民的报班价格，楼春雨也没露出一点不耐烦来。 宋西子买来的奶茶是热的，楼春雨身上刚好不方便，她想可能是刚才去卫生间的时候拿卫生巾的动作被宋西子观察到了，宋西子就记在心里了。她由衷地说了一声谢谢。 她一直不想拿宋西子和仲文林比，这样对不起宋西子，也对不起仲文林。 只是感受过了最好的，总是难以接受其他的。 仲文林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他不是体贴入微，也不是很粗心，以对一般男性的标准来说，他是合格了，即便是两人相亲后交往期间，她说过的话，他未必每句话都会记住，但是当她表现出不舒服的时候，他还是会关心一下。 只是这种关心，没有对比的话，是好的，有了对比，就知道什么叫好，好到无可挑剔。 男人和女人本质上就是不一样，很多再亲密的爱人都观察不到的细节，身边的女人就能看出来，并且记在心里。 一年多的相处，只是保持着朋友的关系，当宋西子有心对一个人好的时候，能好到让这个到死都念着她的一点一滴。 楼春雨以为自己和宋西子之间的感情是友情，所以当她以为和仲文林是爱情的时候，她更是坚定地认为，友情和爱情就是不一样，爱情太复杂，太喧嚣，你来我往的，像一场闹剧。友情，本就应该高于一切，它一尘不染，所以显得那么珍贵， 后来她发现她错了，她误以为的爱情，只是为了能让两个人过下去的假象。 她以为的友情，早就发生了改变，她不曾去想仔细想过，可能那时候她怕自己想太多就成了奢望，她一直觉得自己能和宋西子做朋友已经是上天的恩赐，和宋西子这样优秀的女性谈恋爱，她不配。 这样的她，就只能谈一场普普通通的恋爱，结普普通通的婚。 宋西子是她连想一下都觉得是奢望的人啊。 宋西子把楼春雨送到学校门口，她把早就准备好的兼职费给楼春雨，楼春雨鼓起勇气问：“你觉得我还合适么，那以后还会给我机会么？” “如果有兼职岗位需要人，我先联系你。”宋西子摇上车窗，倒车开上了马路。 楼春雨数了一下钱，里面有张小纸条，8个小时x20元/每小时，另外附加了20元辛苦费。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地回到了寝室，这一天下来，寝室里的人只问她这一天去哪里了，没把她和宋西子联想起来。 连齐雅雅也没有往那个方向想，齐雅雅还在那里百感交集，她好几次鼓起勇气想打电话给宋西子，给她道歉，顺便看能不能再给个机会。 她在这个时候退缩了，大概是因为之前表现实在是太差，她自己都看不下去，就问寝室里的其他人，让其他人给她出主意。 连脾气最好的谢芮都丢给她白眼。 ※※※※※※※※※※※※※※※※※※※※ 小剧场： 齐雅雅：我觉得我还行！ 宋西子：不，你不行。 楼春雨：我行！我能！我可以！ 第23章 齐雅雅仰天长啸：难道是天意。 廖逸云看不下去了，“你说你为什么一定要跟她的兼职过不去，你好好的大学生，和她做朋友做闺蜜不好吗，你这个小身板就别折腾自己了。” “说的也是哦，我怎么这么死脑筋，我干嘛一定要去做兼职，我可以做她朋友啊，我们一定有很多聊得来的地方。” 谢芮踹了廖逸云一脚：“你没事干嘛鼓励她，你没看见她都要疯了吗？” “我没鼓励啊，我不是鼓励她啊，我这不是……算了，我去拉小提琴，我找找手感。”廖逸云百口莫辩。 “春雨，春雨，你在想什么事情？”明明是四个人的寝室，说话的永远是这三个人。 楼春雨说：“我没想什么。” “明明在想事情，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一个高中的？还是在学校里的？” “没有。我只想好好学习。”楼春雨给出了标准的乖乖女的回答。 谢芮捧着保温杯，在寝室中间来回踱步，“上大学了就该解开自己的束缚，我是认为谈一场美好的恋爱，是大学生活里的必修课，因为也就在大学这几年，少男少女充满了对爱的渴望，才有心思谈一场真正的恋爱，除了社会，什么经济压力啊，父母的压力，各种的压力一起涌过来，那两人的爱情参杂了这么多东西，还能好好谈么，感情能单纯么。” 楼春雨点点头，她赞同谢芮的话。 谢芮说了那么多，就楼春雨给出了回应，廖逸云在阳台上拉小提琴，一直没找到手感，在她听来就跟锯木头差不多。 而齐雅雅则是一副我是过来人我最懂的表情，跃跃欲试想发表自己的人生感言，特别想说什么。 谢芮直接不给她说的机会，齐雅雅感情经历说不定能写一百本书了，对这种人来说，纯洁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她只想做楼春雨的感情向导，她甚至可以肯定地说，楼春雨的三初都还在，初恋说不定还没着落。 谢芮把自己关于楼春雨是这个寝室里最纯洁的猜测说出来的时候，楼春雨忍住了自嘲的冲动。 她活过一世，可能单纯的是外表吧，她的心早就苍老了。 宋西子把楼春雨从待考察的组里拉了出来，放进了准兼职成员里面。 她对楼春雨的评价很高，这次宣传结束，她在写报告的时候，把这个新兼职的表现特地说了一下。 张鑫看到ppt时都怀疑这个楼春雨是真的有那么好么，要知道宋西子很少这么夸人的，因为宋西子就是一个顶峰，其他人爬不到她的高度。 宋西子解释说：“挺好的一个储备干部，你不想提拔一下？” 张鑫摇摇头，“大一新生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我可不想把人提拔上来了，结果人说不干就不干。” “我觉得她不是那种人。” “那你再观察一下。其实如果能在学生中间发生一些优秀的兼职，以后有需要用到他们的地方可以直接安排他们，不用再挨个去找人。” 宋西子说：“那行，这个事情就交给我。” 看到来电是一个公共电话号码时，楼春雨脸上闪过阴郁的神情。 这个电话打过来的目的，开口要说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楼春望见电话终于接通了，带着讨好的语气说：“姐姐，是我，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学校让我报辅导班，我没钱了，我不好意思跟妈妈说，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 电话这边，楼春雨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借多少？” “500，500就够了，不多吧，学校让我们今天交钱，我没钱，礼拜一我就有钱了，我拿到钱马上转给你。” 这些话，真真实实地发生过，楼春雨还记得下去发生了什么，她信以为怎，把钱借给了弟弟，弟弟后来借口是妈妈给的零花钱不够用，就不还了。 那时候的楼春雨是信了，还以为弟弟真的是因为妈妈给的零花钱少了而不够用，还真的信了弟弟是拿着钱去辅导班。 “楼春望，你老实说，现在爸妈给你的一个月零花钱是多少？” 本以为姐姐就会马上打钱的，结果还问那么多问题，楼春望就有点不高兴，他的兄弟都围在他身边，等他说钱到了然后去吃喝一顿。他之前信誓旦旦保证没问题，姐姐最疼他，什么都听他的，这会儿就被打脸了，面子被丢光，他对楼春雨是恨上了。 “你是不是不想帮我啊？” “我是不想帮，我怎么帮你，你一个高中生，每个月从家里拿一千的零花钱，钱还不够用，还问姐姐借钱，我问你，钱到哪里去了，是花在什么地方，吃的还是喝的还是买衣服了，如果你买衣服了，把你买的衣服说给我听。” 楼春望打断她的话，“姐姐，你先借我钱，晚点我再跟你说。” “楼春望，我还是大学生，我也没有能力赚钱。” “楼春雨，我不想要你这个姐姐，你根本不能算个姐姐，弟弟问你借钱，也是因为没办法……” 弟弟，哪有弟弟开口要钱这么理直气壮的。 楼春望挂了电话后，楼春雨打电话给家里，旁敲侧击地关心了一下弟弟，说弟弟还在长身体，要妈妈多关心他一下。 妈妈觉得她话里有话，问：“是春望生病了” 楼春雨在电话里留了很长一个空白时间给妈妈，“我之前的老师看见春望在抽烟，因为是初犯，他怕说地严重了伤了小孩子的自尊，就打电话给我，让我知道这个事情，我也正纠结要不要跟你说。” 上辈子她对弟弟不曾怀疑，结果呢，她借给弟弟那么多钱，弟弟拿去买烟，请别人吃饭，根本没想过他在别人面前充大款的时候，她姐姐连给自己买件新衣服都要犹豫再三。 特别是有一次，她听弟弟跟人吹嘘自己的高中经历，说他请客吃饭一顿就是500，那时候自己心里只有满满的苦涩。 这一次，她根本不想帮弟弟。她之前就想过，自己一步步的妥协，在无形中也纵容了弟弟，自己也是罪魁祸首。 所以她就把弟弟染上烟瘾的事情告诉了家里人，而那声叹息，是发自内心的，并不是做戏。 在后来弟弟气急败坏打电话过来和她吵架的时候，她从弟弟的话里猜到了她那通电话的后果。 爸妈冲到学校，直接从自习教室里把弟弟抓到寝室，翻遍他的床和桌子，找出三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特别是妈妈，气地眼睛都红了，抬手就是打，把弟弟打地在屋子里乱窜。 爸爸问他是在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弟弟说是跟室友一起学会的，室友抽了他就开始抽烟。 楼爸爸再度去托了关系，这次算是发挥了正确的作用，给弟弟换了一个寝室，换过去以后，爸爸妈妈隔三差五地去突击检查。 弟弟叫苦不迭，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就是他那个之前明明很好说话的姐姐。 楼春雨听到后特别想大笑三声，楼春望你也有今天。 为什么她不能早点想到办法治治这个弟弟，她在婚姻里焦头烂额，弟弟不但不帮她还拖她后腿，她一忍再忍，忍出了什么结果来。 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这个弟弟。而唯一能治得了弟弟的，也就是自己的爸妈了。 楼春雨也意识到，爸妈对弟弟那种望子成龙的渴望是多么的深切，如果犯错的是自己，家里可能就真的放弃了。所以她这一路走来，只有前路，没有退路。 虽然大一不能带电脑，但是学生还是可以有很多途径去上网。齐雅雅毫不避讳地告诉寝室里的人她的办法就是跑学姐寝室去蹭网，学姐不方便的时候，她就会去网吧，顺便拉着寝室里其他几个人一起去。 谢芮是最不为所动的人，她家就在学校外面，她要上网，出门左转走个十分钟走到家里就能上网了。 但是齐雅雅以集体利益优先为理由，把谢芮也给拐走了。 四个人去网吧是第一次，齐雅雅轻车熟路地找前台登记信息，开了个小包厢，她说她请客，包过夜的费用她来出，就说是是庆祝大家认识100天。 楼春雨打开电脑，等登上系统，看着屏幕，她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齐雅雅已经进入状态，她登陆QQ，一个个地回消息，然后打开QQ空间不断点着什么，一会儿再点进校内看看。 她书包里装满了各种小零食，给其他人分了一部分后，自己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谢芮侧过身，看旁边的楼春雨在干嘛，看到她双手在键盘上慢慢地打字，在聊天？跟谁聊天，谢芮定睛一看，屏幕上是一个QQ群，而楼春雨在给他们解答题目，谢芮看到后简直是不敢置信。 楼春雨看了一下群里的人数，从最初的四个人小群，一个她，三个学生，发展到了五十六个人的中等群，群里大家问的问题也很多，她刚进去的时候，大家都把这些问题抛在一边，反而不停问她大学怎么样，大学里有什么好玩的，老师找到男朋友了吗？ 楼春雨就跟他们说了一些自己的上大学的感受，毕竟是在前十的队伍里面，F大的学业压力也不是一般的大，和其他学校最大的区别就是自觉，有的人平时嬉皮笑脸，看起来好像没心没肺的样子，一旦要学习了，就会放下杂念专心学习。 高考把大家一轮轮筛选过来，剩下的这些人成绩好的，不只是死读书，更是会读书，有的人在外面发展事业，也不耽误学习，有的人每天不知道在傻开心什么，但是到考试的时候成绩也没下降，那些人掌握了学习的本事，而不是靠做题背书记答案撑过来的。 在这个大环境里，身边都是优秀的人，楼春雨也有所领悟。 她在群里把自己想到的一些话都说了出来，大家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多多少少也能听进去。 楼春雨做这个群，偶尔帮他们解答一下题目，纯粹只是因为兴趣，也渐渐的乐在其中。 到了深夜，群里渐渐没了声音，头像一个个地黯下去。最后就剩她一个人。 在那个晚上，楼春雨无意中点进了天涯一路同行的一个帖子，看到上面有的真实有的虚构的故事，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个冲动，她看到一个女孩写的故事，她回忆她曾经辜负过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和她在上海这个大城市相依为命，说是相依为命是真的没有错，她们刚到这个城市，实习工资加起来不到5000，两个人就在上海找房子租，为了省钱学会在菜市场里挑又便宜又好的菜，还找到了技巧。 她们开心地过好每一天，以为这一天天过下去，过到头就是一辈子。 后来家里来了压力，她对未来没信心，她对那个女孩也没信心，最后还是因为没钱，她的工资不可能涨，而女孩的专业要熬出头，还要好多年。 所以她回家了，相亲，结婚，也有了孩子，一个已婚的女人突然在半夜里写一个帖子纪念一份爱情。有好多一样受过伤的人，在帖子里安慰她或是骂她，有一个人骂地最凶，骂地最激烈，把楼主骂地一无是处。楼主说她也后悔，有时候很想放下家庭去找回曾经的感情。 结果骂她的人叫她消停一点吧，别把前女友折腾没了，又去折腾老公和孩子，楼主是再自私不过的人。 然后这个骂人的人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楼主问她到底是谁，却始终没有人给她答复。 这个帖子看的很多人唏嘘不已，但是热闹了一阵子，被其他帖子淹没了。 她注册了账号，在上面开了一个帖子。 她打字速度非常慢，一个小时才几百字，她想说什么来着，她想说自己的故事，她把上辈子的事情记了下来，起了一个并不醒目的名字，写着写着，就好像真的把自己写进回忆里去了。 半夜有一两个人回贴，她看了一眼，没有回，继续写，她写的事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是真的，她突然觉得很开心，看的人问是不是又是编的故事，她说是的，是编的，开心就好。 ※※※※※※※※※※※※※※※※※※※※ 小剧场： 楼春雨：我只想好好创业，不想能成为晋江作者！你不要动我的人设！ 作者：我现实中可是有在一路同行的帖子创下翻页100页，还有被加精的成就，你就不能学学我。 ---- 齐雅雅：今天一路同行有个新帖子，名字好土，主角之一是御姐，是我爱看到了类型，为什么越看越像宋西子。我！我可以！我就是那个无依无靠内心自卑的女主角！ 第24章 齐雅雅扫帖子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个起名起的非常不起眼的帖子，她就只顾着看御姐的贴，她现在心里对御姐这个词有了一个具体的形象，所以更加爱到不行。 看到别人写御姐怎么厉害，开公司，开名车，爱过下属爱过同学甚至还有爱过弟媳妇的，她都会代入她自己。 齐雅雅不久前辛苦追的帖子的楼主说不想写了，原因是和御姐分手了。 齐雅雅被这份感情触动，也跟着难过起来，每次翻过去看看帖子更新了没有。 结果三天后她翻到最新回帖，有人说这个楼主是个骗子，她写的东西根本不对，楼主说这是她亲身经历，说她自己的爸爸是军队里的，结果连军衔都么写不对，张口就是名车公司，说的好像天花乱坠的样子，不能推敲，仔细一看就是骗人的。 齐雅雅看完三天没回过神来，她是不是真的太天真了，居然这么容易就投入了真感情。 在会议上，张鑫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想法，他想后续如果公司发展稳定，以后可以发展分校，不走加盟，只搞直营，由总部做统一管理和规划。 整个会议上，张鑫滔滔不绝地说，把一个又一个的想法抛出来，参加会议的人大部分是和他一起创业的同龄人，只有宋西子年纪最轻。 宋西子在这些前辈面前不敢班门弄斧，所以基本上是听和记，只有在特别有把握的时候才会发言。 会议结束后，张鑫带着几个大股东去吃法，叫宋西子一起去，宋西子以还要回学校自修为理由拒绝了。 夜晚的自修教室灯火通明，楼春雨进教室的时候教室的位置已经被占得差不多了。 她走到教室最角落里，那里没什么人坐，也是最安静的地方。 她刚坐下不久，身边的位置就被人占了，她听见动静转头看向旁边，宋西子对着她微笑，：“楼同学，这个位置没人吧。” “没……没人，你坐好了。”眼前的书再也看不下去了，楼春雨手捏着那一页，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宋西子就问她记不记得第一次去做宣传的时候，有一个带孩子的妈妈来了解情况的，是楼春雨接待了她。 楼春雨说记得。 宋西子就说那个家长还是来报了班，还夸楼春雨说话温柔，有足够的耐心，她回来报班，有一定的原因也是因为楼春雨。 楼春雨发自内心地感谢这位家长对自己的认可。而她把宋西子和她说的每句话都记在心里。 她找到了和宋西子相处的安全模式，不会打扰到宋西子，那就是谈学习，谈工作，唯有这个时候，她那颗心才不会跳得那么急促，才能心平气和地和她面对面。 聊完这些，楼春雨就低头看书，宋西子被她的安静感染，也开始打开书本认真学习起来。 晚自习结束时，其他人都陆陆续续走了，宋西子收好东西，抱起书本，跟楼春雨说：“一起回去？” 楼春雨露出惊讶的表情。 宋西子忍不住笑了，都是去同一个寝室楼的女同学一起走，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楼春雨心里想的是不久前两人还是说不上话的陌生人，现在宋西子居然开始邀请她一起走了，只接触了一天，便从陌生人变成了至少能一块回寝室的朋友了。 此刻，楼春雨心情有点复杂。 宋西子对自己觉得顺眼的人就特别好，自己也被她温柔对待过，所以她就记得宋西子对自己的好，那些刻骨铭心的回忆让她无法忘怀。 现在以同学的身份站在宋西子的身边，感受到她的好，居然开始妒忌起自己来了。 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楼春雨和宋西子并肩走着，隔着一步远的距离，宋西子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楼春雨心里有心事，她转头看向楼春雨，在她脸上找到忧郁深沉的表情，不像是一个小女孩该有的。 一袭凉风滑过裙摆下光洁的小腿，宋西子抖了一下，捕捉到秋天的第一缕凉意，她对宋西子说：“好像入秋了。” “是啊。”以前的楼春雨很喜欢秋天，那个梦里的她，在大学的时候写过很多诗，很多散文，因为不曾真的经历过大悲大伤，所以才敢去写那些忧伤的字句。只是后来因为家庭和工作，磨掉了她那份敏感的心，她再没有动过笔写这些，偶尔翻出大学时候的校刊，看着上面她的作品都有些怅然。 记得有次仲文林翻看她以前的作品集，问了她一个问题，“为什么你现在不写诗了？” 她收拾着被孩子丢了一地的饼干，头也不回地说：“现在忙，没工夫写这些。” 仲文林他说了一些话，大概就是说她以前挺有才气的，写的东西也有水平，结婚后怎么反而变得庸俗了。 庸俗这个词，用的真是恰当好处。 她当时就把手中粘腻的抹布丢在地上，咬着牙走到卧室，不然她真的会跟仲文林吵起来。 她抚平了气息，开门走出来，继续收拾着一地的残局。 这一世，她却没有写过诗，反而更多心思投入到赚生活费中。她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唯一的认知就是她没觉得有什么好遗憾的。 “西子！”齐雅雅小跑过来，本来眼里只有宋西子这个人，走近了才看到在她旁边的楼春雨，她问楼春雨，“咦，春雨，你们怎么走到一块了？” “顺路。”楼春雨说。 宋西子则是挑眉，“怎么，我们不能走到一块？”她似笑非笑，等齐雅雅给出答案。 气氛有点尴尬。 齐雅雅摇头，忙说：“不不不，我没吃醋。” “同学之间有什么醋可以吃？”宋西子想要不干脆把话挑明了。 齐雅雅有点想哭，这种感觉，就好像被人用力戳了一下肋骨，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脑袋重重装在墙上的声音，那么清脆。 “我上楼去了。”齐雅雅低下头，一转身，抓着扶手一连跨过三层楼梯，然后小跑上去，消失在楼道转弯处。 楼春雨抱紧怀里的书。 察觉到楼春雨她脸上的变化，宋西子才想到自己不应该在另外一个同学面前挑明，就怕以后见面就尴尬了。 “你拒绝别人都是这么直接么？”楼春雨突然的一句话，打破了让人窒息的平静。 “我和她……”宋西子在舌尖酝酿适合的词句，她不想齐雅雅寝室的人对齐雅雅产生什么排斥心理，又不希望有关于自己的谣言。 “齐雅雅从不避讳我们，她很勇敢。” 宋西子面对楼春雨时，忽然有种和在和一个成熟大人说话的错觉，可是她明明看起来那么瘦小，“如果没有任何可能性，就应该斩钉截铁地说清楚。她对我的热情超出了同学的范围，我只是不喜欢被人死追，我没有说齐雅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拒绝她和性别没有关系。高中有男生追过我，扮演深情款款的王子形象，我也很直接地就跟他说了，我说我不喜欢这样。” “原来你这么冷静。那如果追你的是你喜欢的人呢？” “我不喜欢死缠烂打，太幼稚了，那最好是两个人彼此之间存在默契，前提是够坦白，不要有欺骗，然后公平对待，一起进步。我这样说，是不是有点虚无缥缈？” 楼春雨说：“不，我赞同你的说法，人这一辈子，就要找一个让自己喜欢的人，如果不是，将就下去对自己是伤害，对别人是不负责任。” “我觉得我注定孤独终身。不是符合我心意的我就不要。” “你这个优秀，怎么会找不到适合的。你只要真的想找，总能找到的。”楼春雨发自内心地说。 从一件事情引开了无数的对话。走到三楼楼梯口，楼春雨挥挥手，说：“再见。还有，加油。” “拜。” 挥手告别后，楼春雨无声地对自己说了一句，你也要加油。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上楼。 她想宋西子一定会找到一个适合她的爱人，那人的性别不重要，叫什么名字不重要，一定是符合她要求的人。而自己，如果和宋西子是朋友，就可以做她伴娘祝福她。 走进寝室，看到齐雅雅抱着她的玩偶哭，廖逸云和谢芮包围着她，好言好语地安抚她。 “我失恋了，我好可怜，我真的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第一次追她。她居然说……居然说……她说我们没关系。” 谢芮从安抚性地轻拍她肩膀到泄愤似地打她头，“她跟你本来就没关系，一开始就是你在死缠烂打，我们已经使劲把你往回拉了，你还一头热地上去。而且她有男朋友。” “谁？！” “不可能！” “他有男朋友？” 屋子同时有三个人一起说话。 喊谁的是齐雅雅，她眼角还挂着泪，这会儿听到宋西子有男朋友了，都忘记了要哭这回事。 说不可能的是楼春雨，她认识的宋西子大学四年都没有感情生活，这是宋西子自己说的。 而最后一个不确定的问句来自廖逸云，在她看来宋西子不像有男朋友的样子啊。 这屋子里四个人，三个人都在看谢芮，谢芮一脸紧张，三人的目光齐齐聚在她身上，她要烧起来了。 “我听我学长说的啊，她男朋友就是她公司老板也是她学长，张鑫，你们不知道？这个我们差不多都知道了，张鑫一直等着她，等她毕业两个人就结婚。” “不会吧！” “不可能。” “好像听说过。” 谢芮一副随便你们爱信不信的姿态。 齐雅雅哭得更大声了。她居然爱上了一个直女，一个有优秀男朋友的直女！她的少女心，碎了！ ※※※※※※※※※※※※※※※※※※※※ 小剧场---- 楼春雨：我知道宋西子没有男朋友，我还知道她不喜欢打扫卫生，我还知道…… 其他人：别撒谎了……………我们不瞎，你和她在第二十章 开始才成为朋友的。 ----- 宋西子：老大，你说我是不是应该降低对另外一半的要求，来点实际的？比如对方要对方年收入百万？外貌出众？性格温柔？ 张鑫：别爱上我，虽然我样样符合，但是我喜欢的人是应乐天。 宋西子：呵，我对做同妻没兴趣。 第25章 这些人里面，只有楼春雨知道真相，她在心里给宋西子和张鑫打了一个叉，她知道张鑫有另外一半，那人绝对不是宋西子。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宋西子和张鑫就维持着这种外人摸不清看不透的关系。 曾经楼春雨也在心里偷偷猜测过两人的关系。 那天宋西子让楼春雨给自己做参考，教她怎么打扮成一个淑女。 这要怎么打扮？这真给楼春雨出了难题。 楼春雨在宋西子的注视下翻她的衣柜，宋西子的衣服分成两类，整齐挂起来的是她上班穿的衣服。而另外一堆则略显随意点的，就是她平时穿的。 上班穿的衣服太正式，也太严谨。而平日里穿的衣服走的是都市风。 能和淑女这个词搭上边的，基本上没有。 在楼春雨头疼的时候，宋西子说了一句话：“就选你平时穿的那种风格。” 于是勉强选了一条白色连衣裙。而这条裙子拿出来的时候连吊牌都没有拆。 宋西子像根本不认识这条从她的衣柜里拿出来的裙子，大大地惊讶，“这什么时候买的，我居然不知道我买过这种裙子。” 还好裙子还能穿，而且贴合她的曲线。宋西子连妆都化地很淡，把自己从一个干练女性变成了一个温婉的大小姐。 更特别的是她还特地去把棕色的头发染黑，拉直，带上一副细边的眼镜。 楼春雨险些认不出来，眼前的人只是和宋西子有一样的长相，而在别的方面完全是相反的两个人。 “你还好吗？”楼春雨有点哭笑不得。 宋西子在她面前走了几步，然后双手交叠在胸前，“像不像你？” “我才没有这样好么，一点都不像。”楼春雨忍不住想，自己在宋西子心中的形象原来是这样的吗？ 宋西子撩起头发，“不不，你身上就有那种温柔如春风的气质，宜家宜室，让人看了就想娶回去放家里，嗯，我看看，哪里不对，是不是我的口红颜色不对，春雨，把你的口红借我。” 口红怎么能乱借呢，不是，她只有两支口红啊，还没宋西子的多，她知道宋西子有一抽屉的口红，各种牌子都有。自己的根本拿不出手。 宋西子才不管，她从楼春雨手中接过口红，一看，不禁调侃道：“香奈儿，谁送你的，春雨小妹妹，你荡漾了？” “不，不是的，是导购推荐的，她说很热门，很多人买。” 楼春雨用的是接近她嘴唇原本颜色的口红，口红只被使用过几次的样子。 宋西子在嘴唇上涂抹了一圈，抿唇，探头到镜子前，“这个颜色涂了跟没涂一个样子。你为什么不挑大红色？” “我不适合化妆。用红色的口红我觉得很奇怪，像妖怪。”楼春雨注意到宋西子的嘴唇，涂抹上自己的口红后显得粉粉嫩嫩的，像带着露珠的玫瑰花瓣，比自己涂起来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你的脸这么好看，怎么会不适合化妆呢。”说着，宋西子就来了劲儿，她拉开自己的抽屉，在一堆口红中翻找，口中念念有词。 楼春雨看见她拿的不只是一支口红，而是一堆化妆品，想躲开，去被宋西子抓住胳膊，“别走，你说你不适合化妆，我偏不信，我给你化地美美的。” 宋西子搬来椅子，命令道：“坐下。”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觉得我这样挺好的。”楼春雨纠结地看向宋西子，却在宋西子的威压下乖乖做到了椅子上，她双手摆在膝盖上一动不动，上身笔直，眼睛直视鼻尖。 宋西子把零零散散的东西都丢到桌子上，隔离，粉底夜，散粉…… 她用手指戳了戳楼春雨的脸蛋，“光滑白皙有弹性，底子真好，客人，你保持的秘诀是什么呢？” “天……天生的。” 说完，宋西子两只手都贴上了她的脸，一阵猛揉，把她的脸当麻薯了。 “天生的，哦，好气哦，为什么同龄人的我要用各种昂贵的水乳精华来保养自己的脸呢，为什么你光用孩儿面就能那么水嫩呢，真是没话说了。那我们先上隔离，客人，你看这款隔离，只要挤出绿豆那么大一点，然后在脸上点点点点开……” 楼春雨闭上双眼，感受着宋西子温暖干燥的手在她脸上触碰。 “好……好了没有？” “当然没有，客人不要着急，化妆是享受，怎么能急呢？粉底涂抹均匀后，现在我们要上散粉了，这款纪梵希1号散粉，适合肌肤白皙的女孩子，比如说客人你这样的……” “你……你别逗我笑了，我快笑出来了。”楼春雨无法再维持安静。她紧闭着双眼，因为看不到，只能听声音，宋西子在她脸上的接触就越来越清晰。 “先别笑。我用刷子刷一下旁边的散粉，你的皮肤是真的白啊，真好，又滑又白。” 楼春雨慢慢睁开眼睛，眼前只有宋西子近在咫尺的侧脸。 宋西子一只手抚着她的脸，说：“有没有跟你说过，你长着一张没吃过苦的脸。” “什么叫长着一张没吃过苦的脸？”楼春雨眨眨眼。 “就是说你一脸福相。” 楼春雨在刷子刷完一张脸后，开口问：“好了么？” 宋西子随后又捧出一堆化妆品后，说：“你猜？” 楼春雨敢怒不敢言。 差不多消耗了半个小时，楼春雨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眉毛修过了，一对弯弯的眉，让她看起来真的不一样了。 她鼻子突然就挺了，脸蛋也变成刚拨壳的鸡蛋，最关键是…… 宋西子给楼春雨上了唇部打底，上了润唇膏，最后才上口红。 楼春雨的嘴唇小小的，唇角天生的微翘，唇色偏淡，涂抹完润唇膏以后嘴唇看起来晶莹剔透。 宋西子在想用什么色号好，不禁想地入迷，指尖轻抚着楼春雨的唇角，引得楼春雨抿起嘴唇。 宋西子给楼春雨用了豆沙红，她认为最适合她的温柔的颜色。 楼春雨看到镜子的自己，再三打量，激动地仰头看向身边的宋西子，“真的好好看。” 两人同时出现在镜子里，盛装打扮的楼春雨和清汤寡水的宋西子，楼春雨觉得自己一个人照镜子的时候看见自己是惊讶的，但是一旦和宋西子站在一起，她就黯淡下去了。 “走吧，跟我走，我带你去蹭饭吃。” “啊？去哪里蹭饭？” 楼春雨被宋西子拉走，拖上车，到目的的以后楼春雨才知道，楼春雨带她来到酒店的酒席上。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这是我的室友，她叫楼春雨。春雨我应该认识的，这是我的男朋友，也是我老板，张鑫，你可以叫他阿鑫。”宋西子拉着楼春雨坐到主桌旁边的亲友席上，她和旁边一个男人和他的家人打招呼。 “张大哥好。阿姨好，伯伯好。”楼春雨怀着忐忑的心情，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酒席上，张鑫身边的父母一直打量着宋西子，那眼神，让楼春雨想起自己给学生改试卷时的眼神。 二老时不时地问宋西子问题，宋西子挑问题回答，回答不上来的就以腼腆的笑容撑过去。 饭桌上宋西子一直低头低头再低头，握着筷子的手基本没动过，桌子上的菜她也只吃了几口。 她身边的楼春雨见识过她的饭量的，看她只吃这么点，要很辛苦才能忍住不笑出来。 酒席后，张鑫送她们出来，一走出酒店，张鑫把西装脱掉，挂在手上，“宋西子，你搞什么鬼，你演的小女人假的要死，我这顿饭就差没吐出来了。” “你妈喜欢温柔的女孩子，我就演给她看啊。” “谢谢你哦，我妈如果看上你，逼着我们马上结婚，你就高兴了？嫌我压力还不够大吗？” 宋西子报以冷笑，“你以为你一辈子就能靠演戏糊弄过去，你爸妈不急，所以你想过一天是一天，你爸妈什么时候需要看见女朋友了，把我叫过去，演一场戏，就风平浪静了。” “我压力很大的。我不像你，我是男人。” “张鑫，这个社会对谁都是不公平，女人活着就轻松了，我能，你为什么不能，别以为你听你爸妈去领个女朋友回家，做个大孝子，你就能让你爸妈高兴了，你爸妈要的东西多了，你一步步妥协，妥协到最后你连你最重要的人都会失去。” 张鑫看起来快哭了，他抓着宋西子的手，低声说：“我只想大家都好好的，就算是演戏也好，虚情假意也好，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应乐天不逼你，是因为他早就做好了失去你的准备。”宋西子一脚踢在他的小腿骨，那鞋尖的力道用了差不多十分力。张鑫后退好几步，一手抚着小腿在原地跳起来。 楼春雨在旁边目的这一切，惊讶到忘记了要回避。 “你……” “走，我们吃饭去，这顿饭我一口都没吃，我们出去吃。”宋西子抓着楼春雨的胳膊往她的车走。 “你那一腿踢得他好像很痛的样子……我看到他在哭。”楼春雨转头时看到张鑫一个大男人抱着小腿在哭。 “别管他，我是在替天行道。”宋西子愤愤不平地说，她在包里找车钥匙。 “可是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宋西子很严肃地跟楼春雨强调，“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有爱人。但是他爸妈不会喜欢他那位爱人，就叫我过来演一场戏，让他爸妈高兴。” “可是，他也是没办法。” 宋西子站在原地，无声地看着楼春雨。 楼春雨说：“怎么了？” “如果是你，你爸妈希望你和他们看中的人结婚，你会怎么做？”宋西子丢给她一个问题。 其实根本不用假设，已经发生了，妈妈好几次打电话过来要她抽时间去相亲。 楼春雨说：“我觉得应该先接触一下，如果人品好的话，可以发展下去。” 她看向宋西子，宋西子脸上没有笑容，宋西子的沉默让楼春雨心里空落落的。 回去的车上，宋西子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气氛沉闷地不像来时那么开心。 晚上宋西子跟楼春雨说：“你应该多化妆，你都没发现，你化妆以后照镜子的次数多了好多。” 楼春雨的脸瞬间涨红，那红晕连散粉也盖不住，她刚才偷偷摸摸看反光镜里的自己，还以为没有被发现，居然被宋西子看到了，好丢人。 ※※※※※※※※※※※※※※※※※※※※ 小剧场： 宋西子：ohmygod，你们一定要买这款粉底液！它含有珍惜的鱼子酱配方，在化妆的同时保养你的肌肤，用完以后就是两个字，好嫩！你的皮肤就像楼春雨这样，粉嫩嫩，水亮亮！你看楼春雨的脸，是不是很嫩，是不是很好捏！ 捏捏捏捏…… 这不是宋西子！楼春雨从梦中惊醒。 第26章 这个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把楼春雨的意识从回忆中拉回。 楼春雨拿起手机，见是宋西子发过来的，便疑惑打开。 “谁给你发的短信？”齐雅雅的说话声音近在耳畔，就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凑上来的。 楼春雨慌乱地把手机屏幕挡起来，“你吓我。” “我没吓你啊，我刚不小心看见西子两个字，是我看错了吗？”齐雅雅伸长了脖子想看她的短信。 楼春雨说：“没错，是她。我之前有个问题在课下问她，她说回去找找资料再回答我，我没想到她还会短信回我。” “哦。是这样，学习上的问题。一问一答，一来一往，这是个好机会。”齐雅雅不疑有他，在心里做好笔记。 楼春雨松了一口气。 齐雅雅脚尖一转，突然一个大步冲到楼春雨面前，突然贴上来的脸庞吓得楼春雨心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你干嘛？” “还有！”齐雅雅把另外一包小零食塞进她手里，说：“你把今天这一幕忘掉吧。好吧，求你了。真的好尴尬，我都不好意思看你了。” 楼春雨手里捧着齐雅雅贿赂的礼物，说：“好，我收下你的礼物，我答应你会把今天看到的都忘记了。” 齐雅雅有些感动。 “春雨，你能不能帮我问问西子，是不是真的有男朋友了。”齐雅雅还是抱有最好有一点点希望，那就是想宋西子亲口说出她没有男朋友这句话。 楼春雨不想这样这样做，她拒绝：“为什么你不能直接去问她？” “她对我好凶。你都没有看到，她说我们只是同学关系的时候，我脸都白了，我齐雅雅天不怕地不怕，就好怕她不高兴，她不高兴的时候，我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齐雅雅此时变成了柔弱的小娇花，一双水眸眨啊眨，想唤醒楼春雨心里的那点同情。 楼春雨无动于衷，“涉及到别人的隐私，我不好意思探问。” 齐雅雅自言自语，“你们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呢。”她无奈放弃，“我不问就是了，我还是好好安抚自己这颗受伤的心吧。”她从床边大袋子里抓出一包巨大的薯片，拆开后愤愤吃起来。 楼春雨坐回位置上，把短信翻出来再读了一遍。宋西子问她未来一个月的周六周日有没有计划，他们有一个课程，开在周末，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带班老师，但是人手还是不够，需要再搭配一个助理。 因为周六下课比较晚，为了安全，工作人员可以在他们事先安排好的酒店入住。 另外兼职费也不是按小时计算，而是按天计算，一天220，包三餐和住宿。因为时间有点仓促，过几天马上就要跟上，她一时半会想不到别人，所以先问她要不要去。 楼春雨思索了一下，回短信—-去的，但是我不确定我能不能胜任。 没多久宋西子发短信给她——不会让你没有准备就上岗的，我会告诉你要做些什么，你会比较辛苦，因为要管的事情比较多，学生有时候问题也会很多，但是因为你只是做助理，不用担心太多，明天抽时间我给你讲。 楼春雨组织了一下语言——那是最好的，到时候约个时间。 收到宋西子发来的晚安短信，楼春雨拍拍发烫的脸颊，告诉自己也该睡了。 半夜，手机的震动吵醒了她。 她抓起手机，看是家里打来的，她接通后压低声音说：“妈妈，怎么了？” “班主任打来电话，你弟弟逃学，说不想上学了，我都快被他气哭了。这该怎么办啊。”楼妈妈在电话那头显得心神不宁。 楼春雨穿上外衣，小心翼翼爬下床，她走到阳台上，把阳台门关上。 此时已经有了秋意，夜里温度和白天比有了明显的下降。 楼春雨拉进外套的领口，在阳台外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耳畔是稀稀落落的虫鸣。 楼春雨深吸一口气，把微凉的空气吸入身体里，“妈妈，你有没有去他寝室，问他室友？” “有，我去找他寝室里的人，他搬进去新寝室没几天，和他们没混熟，他们都说不知道去哪里了。” 楼春雨说：“你去找他之前那个寝室里的人，找一个叫刘磊的男生，他能找到弟弟。” 她可以肯定找刘磊有用，因为她知道刘磊是楼春望的好哥们，铁根们，刘磊别的学不会，玩的方面会的很。刘磊爸妈在外面做生意，楼春望之前还经常跑刘磊家里通宵玩游戏。 弟弟之前跟他玩得很好，大学毕业后还说跟他去创业，所谓的创业就是去做p2p，被家里死死拦住了，那时候p2p做的好的时候，有些人赚了一笔钱，弟弟就怪家里人耽误了他赚钱，等到p2p公司一家家倒闭，刘磊也跑路了，弟弟知道后还不相信他真的卷款逃了。 楼妈妈有点不敢相信，反复确认：“真的有用吗？” “嗯，你只要问他，他知道弟弟在那里，还有弟弟如果不想学习了，你就不用逼他，让他休学去打工，体会一下赚钱的辛苦。” 楼妈妈大声打断了楼春雨的话，“你说什么呢，弟弟只是一会儿的情绪问题，教一下就好了，你就说让他休学，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是耽误他的一辈子。” 在宁静如水的夜里，楼春雨对着如墨的夜空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那手机贴着她的耳朵，接触的地方有种被灼烧的错觉，让她很想把这个手机丢掉。 “随你。我要睡了，明天还要上班。” “春雨，你在学校里好好学习，不要搞三搞四的找对象，别学坏了，你看你小学同学，她带男朋友回来，带的什么瘪三，要钱没钱，家庭也不好，答应妈妈，你不能早恋哦。” “妈，我真的要睡了。挂了。” 挂了电话，楼春雨带着夜晚的凉意走进寝室，屋子里的人都睡着了，有人在睡梦里磨牙，有人无意中翻了一个身。 楼春雨爬上床，躺平，靠着枕头，对自己说做个好梦。 带班助理要做的事情非常多，之前是一个大四的实习生在全职做这个，但是这个实习生在需要她的时候提出辞职，杀的宋西子措手不及。 她问了一圈，适合的人虽然惊讶于兼职费这么高，但是一想到要做那么多事情，也是犹犹豫豫的。 最后她发短信个楼春雨，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那时候她已经联系了超过10个人，其中只有楼春雨答应试试看，也愿意抽时间来学习。 这让宋西子松了一口气。至少把人手不足这个问题解决了。 但是她又苦恼起来，楼春雨这个大一新生，脸皮肯定没有老人来的厚，到时候打印文件复印材料或者是批改作业等等等等这些还是小事，要是遇到学生有意见，为难她，她应付得来吗，她能成吗？ 等楼春雨按约定的时间到公司，宋西子已经在办公室等她了。 “你好。”进门后楼春雨和宋西子打了一声招呼。 宋西子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你来的正好，只有一个下午的时间，我要教会很多东西。” “要学的东西很多吗？”楼春雨怕自己承受不了，也怕自己让宋西子失望。 看到楼春雨犹豫的神色，宋西子忙说：“不多不多。”是不多，就是很杂，杂而乱。但是也很锻炼人。 在复印室里，宋西子教楼春雨用电脑打印东西，复印文件，扫描文件。楼春雨听过一回后点点头，宋西子半信半疑地问她：“你点头，是真的会还是假装会？” “会。”楼春雨在做老师的那几年，这些是必须要学会的技能。就算有的不会，经过宋西子这样一解释，一操作，也能记住了。 宋西子站起来，把电脑的位置让给她。“你现在按照要求先打印这个文件正反面一份，然后再复印一模一样的一份，最后扫描到电脑上。” “好的，我试试看。”楼春雨坐下来，握着还带有宋西子体温的鼠标，按照她的要求，一步步地坐下来。当最后一步的扫描件出现在电脑文件夹里面的时候，楼春雨看向她，在期待她的点评。 这样没问题了，这一关过了。楼春雨学起来比她想的要快，如果是按照这个速度，不用一个小时，这个助理就能上岗了。宋西子顿感压力也小了很多。而她看楼春雨的脸色是越来越好。 “那我们接下去就是看一下这次培训课程的信息，这次是日语培训，上课的老师是我们学校出来的一位学长，上课时间是早上六点在会议室早自习，八点到九点用早餐，早餐是酒店提供的自助早餐，在酒店的早餐厅，你的一日三餐都可以在酒店里面吃。” “嗯。” “上午课程安排为2节……”宋西子把重点都指给她，让她一定要记住，说完以后拿出一份名单，“这是我们学员的名单，有几个上课的学生是走读的，你要记住他们的名字，每天早上登记他们的情况。 “你的工作时间是早上5：30到下午3点。因为下午的时间会有我们的带班老师全程在，你不用管，但是早上的早自习需要你去登记点名，你起得来吗？” “可以。”楼春雨的作息一直很规律，她是对自己有自信才敢跟宋西子保证。 “那最好了。不要迟到哦，虽然带班老师人很随和，但是你是我介绍进去的，如果你迟到了我也会很麻烦。” “第一天我要去做开班演讲，所以到时候我也跟你一起去。我们住一个房间。” “住一个房间吗？”楼春雨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个安排。 宋西子看她表现的好像很惊讶的样子，她自己想了一下，没什么不对啊，酒店安排的是标间，两张单人床，而且寝室里都四个女孩子住一起，因为工作原因住一个房间，可能有的人会觉得尴尬，但是也没像楼春雨表现地这么在意的。 “你不习惯和别人住一起，还是不习惯和我住一起？”宋西子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楼春雨说：“我只是觉得很惊讶。” “惊讶？那就是不高兴和我住一间了？我理解，我可以跟公司申请一下我另外开个房间。”看起来好像自己被嫌弃了，宋西子想说原来她这么不讨人喜欢啊。 “不用，没关系的，我没有不高兴了，我很开心。” “哦，那是惊喜。” 宋西子走出办公室，与张鑫在路口碰见，张鑫喊住她：“宝贝，带班助理的事情搞定了吗？你看你，脸都扭曲了，脸上的笑容一定是自我放弃了吧。我理解。” 宋西子和他擦肩而过时说了一句：“我找到人了。” “这么快？是谁？你哪儿找的救星，行不行啊。让我见识见识。”张鑫追着她要见这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选。 “反正我考察过了，可以。”宋西子拍拍他肩膀，在他面前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 小剧场： 齐雅雅：我明天就准备一百个问题去问宋西子。让她看到积极向上的我。 这边： 宋西子：楼春雨真好用。 楼春雨：好用，你就多用点。 ------ 大家好，早上好，下午好，晚上好。 写到这里，楼春雨同学好像也没干什么特别励志的事情，唯一的想法大概就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之前在百合吐槽君那里看到一个树洞，说女朋友家里催着她回老家去，给她安排工作，问怎么办。 其实我说说我的个人的想法。 我第一笔稿费是在大二大三那会儿，具体我也忘记了，反正折腾来折腾去，终于v了，每个月800的稿费，养活了我，我从大三开始就没有问家里要生活费。 有的人可能会想，问家里要钱理所当然，但是在我看来不拿钱更理直气壮。 我当时有能力赚钱了，但是脑子没转变过来，我家里还是在支配我，我那时候经济独立了，但是根本没想过自己以后会赚多少钱，还是怕自己坚持不了多久，所以家里让我回来工作，我就回来了。后面那几年，我总是在埋怨中度过，日子也过得不好。 接受父母的安排，其实是一种偷懒，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把所有不如意都怪到父母身上。而你的父母在为你做主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准备好了被你责怪，这是他们所谓的亲情。 我是到了28岁才明白，只有自己知道自己要什么，积极地把主动权握在手里，爸妈真的不能拿你怎么样。 我妈妈以前为了逼我相亲还说要去我公司老总办公室坐着。 我说你去好了，你有脸去，我就让你去。 最后她还是没去。 她那时候没想到到我三十岁的时候我可以连家都不回的那种。 真的，谁赚钱，谁就是大爷。 感慨完了，大家共勉。 第27章 “基本上就是这些。我该交代的都交代的差不多了。”宋西子回忆了一下，自己把该说的都说了，能教的都教给楼春雨了。知识量有点大，因为这个工作事情确实杂而琐碎。不过楼春雨虽然是第一次上岗，但是宋西子直觉地就是相信楼春雨是靠得住。 在宋西子全然放心的目光注视下，楼春雨本来还对自己有点信心的，此刻反而担心起来。如果她做不好，丢的不只是自己的脸，更是宋西子的脸。 宋西子说：“没事，我相信你，人和人之间有一种神秘的默契，比如你和我，如果是别人说她很搞定让我放心什么的我肯定不会相信，但是你只要点头，我就想一定没问题。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 楼春雨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信任我。”也谢谢你选择我，我没什么本事，也不像你这么能干，你却选择了我，给我机会。 收到楼春雨发自内心的感激之前，这让宋西子也有些不知所措。“你加油。”宋西子给楼春雨送上一个大大的微笑。 下午上课时间，楼春雨被设置成静音的手机震动了好几次，来自家里的号码不断打过来，楼春雨知道家里打这个电话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她想也没有想，就把手机放在一边。 等到下课的间隙，家里的电话又打过来，这次楼春雨接了。 一接通电话，妈妈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你弟弟这个不像话的东西，果然躲在他同学家里，我抓到他以后他就说不想上学，想退学，你来劝劝他，我们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现在只有你能说他了。” 虽然见不到妈妈的脸，但是只听声音里的颤抖也能猜到她此时应该是被气到了。 楼春雨说：“我劝不了弟弟的。他现在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被妈妈打断，妈妈怒斥她：“让你做点事情你总是推三阻四的，这个不是小事，是你弟弟的事情，你弟弟不想读书，你就不让他读书，你这是在帮他么，你这是要毁了他。” 明明这和自己没任何关系，弟弟的教育是爸妈在管，自己只是不想插手，却被骂不关心弟弟，是要毁他前程。可是自己哪有那么大本事去毁他的前程。 如果自己真能决定弟弟的命运，她开心都来不及。 “那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跟他说不要闹了好好学习，他肯听吗。说这样的话有用的话，你现在就不会打电话给我了。”楼春雨压抑着怒气，她走到走廊无人的角落，面对着墙壁，因为没有人会看到，才肯稍微提高点说话声音。 楼妈妈是彻底慌了，“你就跟他说下，让他知道学习的重要性，不要任性，他要这下去就完了，我们家就指望他了。” 那我呢，我不是你的指望，我对你没用。既然如此为什么总是对我要求这么多。楼春雨抬起头，把眼角的泪压下去。 “好，我劝劝他。但是他还是不肯接受，那就跟我没关系，他学不学是他的事情，我能做的也就是说他几句，他能听进去，那好，算他有救，他听不进去，还是老样子，你不能怪我。” 为了让楼春望想明白，楼妈妈打了也打了，骂也骂了，好声好气地劝过，还请老师来跟楼春望说，楼春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样，现在也是没办法，只能拜托在外地的大女儿来说几句，结果女儿不听话还给自己气受。楼妈妈差点想摔手机。 儿女都是孽债。 “楼春望，是我。”楼春雨开口，声音低低的。 “你打电话给我干嘛，来嘲笑我是不是，楼春雨你不要太过分，你居然跟妈妈打小报告说我抽烟，我都是被你害的。”楼春望的口气冲得要命，好像电话那边的楼春雨不是他亲姐姐，而是有仇的仇人。 听他那任性的话，楼春雨反而笑了起来。这样的弟弟，就因为不借他钱，他说不要这个姐姐。因为告诉家里他抽烟，他就把逃学的责任都推到她身上。 “你是不是在抽烟，我有说错么？一个高中生抽烟很酷，很有道理了，是不是？觉得我不好，想到问我借钱的时间我好不好？楼春望你老实告诉我，。你问我借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要还我钱？我猜你根本没有想过要还钱给我。” “我们是姐弟，你开口闭口都是钱。”楼春望恼羞成怒。他心里那个阴暗的想法被她一语戳中。 “钱不重要，好啊，你厉害啊，你现在不愁吃不愁喝，你有资格说钱不重要么。你继续这样下去吧，以后呢，你想靠爸妈养你一辈子，还是想姐姐来帮你，给你买车，把你找工作，你工资不够不够吃不够喝，你找女朋友买不起礼物，所以你来找你姐姐要钱，姐姐给不了没关系，再问问姐夫，姐夫肯定给你，是不是，楼春望你就是这样打算的我没说错吧。” “楼春雨，哪来的姐夫，你想男人想疯了。我跟你讲，你都这样说了，我不会问你要钱的，我去讨饭也不会找你要钱，楼春雨，你简直是恐怖，我真不想要你这样的姐姐。” “你以为我想要你这个弟弟，人家弟弟给姐姐撑腰，我这个弟弟只会拖姐姐的后腿。你就会一个劲地给我惹事，连我死了都不见你真的伤心过……”楼春雨的理智突然崩溃，汹涌而来的情绪冲破了她设下的防护栏，冲垮了她的思绪，她蹲下身，抱着自己，痛哭不已。 而那边，楼春望彻底懵了，手机里传来楼春雨的哭声，那哭声里的痛苦，让他心里隐隐产生恐惧。 他的姐姐，不是那种会失控到大哭的人，他的姐姐永远是妈妈眼中的好女儿，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她不犯错，不任性，生性节约，也不挑三拣四。 自己有事情找她，要她帮忙，她只会点头说好，然后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自己缺钱的时候，确实是想找她要钱，心里甚至做好不还钱的准备，他觉得姐姐也愿意借给他，因为他是家里最受宠的弟弟。他根本没想到她不但不借，还会去跟爸妈打小报告，甚至告诉爸妈他抽烟的秘密。 原来是他看错了，他姐姐不是小绵羊，其实是不好惹的。 “你……你胡说什么……楼春雨，你好端端地说什么死不死的，你是不是有病啊，脑子坏掉了，你坏掉了就去看医生，不要开口闭口就是死。” “楼春望，哪天我死了，你会不会真的为我难过？”楼春雨哭着说。 “你别胡说八道了。”楼春望挂了电话，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冲到门口，打开门的瞬间，妈妈看到他出来，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春望，你想明白了。” 楼春望对妈妈说：“你先别管我了，我觉得姐姐脑子不对劲，她跟我说什么要死，还问我她死了我会不会难过。你管管她，她是不是有抑郁症啊，要不要看医生？” “你别瞎说，你姐姐明明很正常啊。”楼妈妈一掌拍在他脑门上。 楼春望的离家出走以失败告终。他和家里协商的结果就是他以后不跟之前的室友往来，断绝关系，但是，家里不能像盯着犯人一样看着他，要给他自由，还有零花钱多一百块。 楼爸爸出面打了他一顿，打地满屋子乱窜，自由，不给，一百块钱，想的美。 楼春雨用手背狠狠地擦掉眼角的眼泪，她是真的想问那个楼春望，作姐姐的自己就这样死了，他会真的难过吗，还是为能捞一笔钱而开心？ 她想起小时候的弟弟，那么小，那么听话，妈妈去厂里上班，让她帮忙管弟弟，她一边做作业，一边抱着弟弟，中午爸妈不回来，他们就去奶奶家吃饭，她也要带着弟弟去，弟弟傻乎乎地跟着她走，全然地信任她。 她其实很讨厌这个弟弟，还想把弟弟丢河里，没了弟弟这样家里就剩她一个孩子，爸妈就会只疼她一个人。家里有两个孩子后，爸妈的爱不是分成了两边，而是完全倾斜。如果楼春雨不懂事不知道还好，可惜楼春雨懂事地早，该知道的也知道了，心里就有了计较。 但是弟弟信任她叫姐姐姐姐的时候，她就下不了手，她还是任劳任怨地照顾着弟弟。夕阳西下的傍晚，万家灯火，在这个家温暖的灯光下，年轻的爸妈，简单却散发着热气的菜，她把弟弟抱到饭桌边那个专属他的位置。一家人才算齐了。 而长大后的楼春望，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失望。 她决定放手，如果改变不了弟弟，那就彻底不去看他，不去管他，没有希望或者就根本不会失望。 她眼角因为用力地擦拭而发红，她看了一下玻璃窗上投射的自己，自己此时的模样简直是狼狈。她吸吸鼻子，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 认识她的同学在卫生间看到她在水池那里不停地用冷水洗脸这一幕，出于关心上去问她怎么了。 楼春雨抬起头，说：“没事，我刚才眼睛里有东西进去了，现在好像有点红血丝，我洗一下就好了” 送走了关心她的人，她若无其事地回到教室继续上课。 她眼睛红得有点可怕，上课的时候，齐雅雅注意到了她眼睛里的红血丝，撕了手边的草稿纸，写了几句话，丢给旁边的人，让旁边的人传到她那里。 楼春雨接到突然被丢过来的纸团，打开一看，是齐雅雅的字迹，齐雅雅问她怎么了，眼睛红地像小兔子。 她寻找齐雅雅的位置，在后侧看到了她，齐雅雅用口型问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回以两个字，没事。 宋西子无意中抬头看到她和齐雅雅的哑剧似的对话，还有这时也注意到她脸上的变化，尽管此时她面带微笑，但是她的眼睛出卖了她。这双眼睛里面曾经承载过悲伤。 宋西子下课后想去问她怎么回事，却发现她已经跟她的室友一起走。 宋西子出于对朋友的关心，发短信问她今天还好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楼春雨收到来自宋西子的短信，那几个简单的字，胜过止痛药，她翻滚的情绪才被彻底的安抚。 她认真思索了一下，酝酿一些话，最后回过去少少的几个字--谢谢关心，我没事了。 就这样？宋西子皱起眉头，这是好还是不好，真是叫人猜不明白。 放学路上，楼春雨走回寝室，在寝室门口看到宋西子站在那里，手里拎着一个袋子，她也不进去，就站在走廊上，见自己来了，还朝着自己走了过来。看起来应该是在等她。 “你在等我？”楼春雨指着自己，疑惑地问。 “眼睛。”宋西子指指她的眼睛，问，“你下午怎么了，我看你好像哭过了，问你你说没事。” 这份关心温暖了楼春雨的心，“就是家里有些闹心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不想告诉别人，所以拜托你，不要问了。” 宋西子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什么大问题，她把自己手上的袋子递到楼春雨手里，说：“你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一点。我走了。”她不顾楼春雨的挽留，小跑消失在楼梯那端。 楼春雨目送她离开，对她的背影说了声谢谢。把袋子拿进去时谢芮惊讶了一下，“这个是新开的法式甜品店啊，在新天地那边，谁给你买的，我也要想去吃，可是听说队伍很长，很难排到哎。” 是这样的吗？楼春雨想的是这是宋西子特地为了她去排队买的，更觉得不好意思。 楼春雨幻想宋西子是怎么经历了重重困难买到这个蛋糕，而事实上和她想象还是有点出入，张鑫雇人去买的，回来分给宋西子一份，宋西子在那时候想到了楼春雨发红的眼睛，就决定送一份给楼春雨，只是这么简单，但是没想到的是楼春雨误会了，而且误会很深很深。 ※※※※※※※※※※※※※※※※※※※※ 小剧场： 宋西子：关爱同学，人人有责。 齐雅雅：谁关爱我一下啊。我冷。 楼春雨：认识宋西子真好，我……我想回到小学时候，这样就可以早点认识她…… 作者：楼春雨，你别太贪心，干脆你穿回细胞的时候算了。 第28章 开班那天，楼春雨天不亮就起来了，她收拾毛毯的时候，齐雅雅才刚有点意识，迷迷糊糊中看到对面的楼春雨坐起来，她也跟着坐起来，她揉着眼睛，问：“春雨，天还没亮呢，今天要上课？” “不用上课，今天星期六，我有事要出去，你继续睡吧。”楼春雨动作越发轻柔。 齐雅雅吧唧着嘴巴，想起来好像是星期六没有错，她可以一觉睡到中午，所以她重新躺回去，抱住她的玩偶，继续做梦。 楼春雨爬下床，把手伸到阳台上感受了外面的温度，凉意从露出来的肌肤蔓延进她的心里。 她又给自己加了一件连帽衫，因为要在酒店住一个晚上，她还带了电脑，顺便把洗漱用品也带上了，她不知道那边的酒店情况，索性只用自己用的习惯的牙刷和牙膏。 这时候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在振动之前楼春雨把手机抓起来，宋西子问她出来了没有。 她回了两个字--马上。然后背上书包，小心翼翼地把门带上。 此时才五点，天还是暗的，连路灯都没亮起。 楼春雨下楼的时候还拜托了阿姨把门打开让她出去。 在寝室楼旁边的主路上，一辆车停靠在路边，里面的灯亮着，楼春雨视力好，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驾驶座上的宋西子。 楼春雨小跑跑过去，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还行么，这么早起来累不累？” “我平时也是差不多六七点起来，所以还好。”感受到了温度的变化，楼春雨庆幸自己多带了一件衣服，不然走出来肯定会被冻成冰块。 宋西子交代她工作的事情：“等下到了那边，你只要负责登记就好了，其他的我来负责。” “好的，对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楼春雨思考再三才开口。 “什么问题？” “你平时这么忙，哪有时间学习？” “学习这种事情看天赋的。”宋西子说地自己都不信，她笑了笑，说：“我老板，张鑫，你知道吧。他是我直系学长，他当年是优秀毕业生，所有学科没一门挂科，而且门门都是高分。”宋西子俯身，到楼春雨耳边，轻声说：“他把他大学时候的笔记都传给我了，除了这些，还有怎么应付各科老师的技巧，他连教过他的教授喜欢从哪里找题目，都做了详细笔记。” 宋西子的声音近在耳畔，她的话带着体温传到楼春雨脑海里，楼春雨忍不住缩起肩膀，“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不用靠这么近。” 宋西子想了一下，对哦，这车里是没外人，她干嘛说得那么小声。 “系上安全带。”宋西子找话题，把心头的尴尬盖过去。“然后呢，考试虽然靠平时学习的积累，但是也要找技巧，我有机会的话，可以指点你几句，对了，你不会觉得我是投机取巧，不务正业吧？” “不会不会，我觉得你很聪明，而且，很厉害。像我，只会死读书，除了看书应付考试，其他什么都不会。” 宋西子想她也不敢说是，“有机会我教教你。不过是秘密，张鑫不肯给外人，只给我这个小学妹，你的话，算我的徒弟，徒弟传徒弟，不算传给外人。” 楼春雨忍不住笑起来，被宋西子归为自己人，让她高兴不已。 宋西子她们定的酒店算是行业内比较好的四星级酒店，装修档次走的大气简约风，为了方便上课，上课地方安排在会议室，学员的住宿房间已经排成表格。到场的学员根据表格领取房间号就可以了。 因为这个是周末课程，只在周六周日上课，时间却排的很满，从早到晚都有安排课程。带班的老师就比较辛苦，要做的事情比较多。 还好有一个带班老师在，楼春雨这个助理就轻松多了，她在宋西子的带领下和带班老师见了面，做了自我介绍后，带班的周老师就给她布置任务，让她去登记人数。 宋西子走进教室时，发现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宋西子在台上给一群大二大三的学员做介绍，也毫不怯场，落落大方，而楼春雨想，宋西子的自信肯定能让学员对这个班级的信心大增。 这大概就是宋西子的人格魅力。 把人数点完后，楼春雨把几个没有来的学员名字分别做了标注。 而这一天才刚开始。 楼春雨在上班的时候体会到宋西子说的不是很忙，但是会很辛苦是怎么回事，事情杂而多，而且是一蜂窝地来，让她恨不得多一双手去处理这个事情，多一张嘴去解释。 等大家又回去上课，她又清闲下来，她坐在小会议室的角落里，跟学生一起听老师讲课。 老师的讲课过程中，她也认真听着，算是偷偷学了一点。 宋西子忙完了其他事情，走到小会议室看上课情况，就看到楼春雨坐在靠墙的小椅子上在认真听课。 注意到她过来，楼春雨忙站了起来，还以为是被宋西子抓到自己偷懒要说自己。 宋西子朝她招招手，先走出了门，楼春雨跟着走出来，把门带上。 “我这样是不是不可以啊，我看没事干，我才坐在那里听课的。”楼春雨忐忑地问。 宋西子摇摇头，“不用紧张，没事，不会有人怪你，如果大家在上课，你在上课时间坐在那里算是监督大家上课。” 楼春雨这才放心，“那就好。” 在宋西子调侃的目光下，楼春雨指指里面，说：“你找我还有别的事情吗？” “给你，这是另外一张房卡，我先去房间了，你下课后回房间好了，如果我那时候已经睡了，你就别管我，我睡起来就很沉的，天塌下来都吵不醒。” 在人前神采奕奕的宋西子现在一下子就露出了熬夜的疲态，昨晚为了赶作业，她到凌晨才睡着，又起一大早来接楼春雨，这会儿精神都耗完了。 注意到宋西子眼下遮掩不住的黑眼前，楼春雨心疼地说：“你先去休息。还有你放心，我会把工作的事情做好的。” 上课的时候楼春雨一边听课，一边分心想宋西子的事情，宋西子对工作的认真让人敬佩，在私下偶尔流露出疲惫的一面，又让她心疼。她有时候真的会被宋西子迷惑，忘记了她也是个普通女孩子。 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在大学毕业后靠自己在大城市落脚，拥有人人羡慕的一切，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靠父母，全靠她自己。 而楼春雨想的是，如果自己女儿能变成宋西子这样，自己该是多骄傲，也该是多心疼啊。 楼春雨在心里偷笑，她拥有着三十岁的灵魂，直觉地好像是把刚成年的宋西子当女儿看待了。 中午用餐的时候，楼春雨还记挂着没吃饭的宋西子，简单用了一点，她用盘子装了几个清口的小菜，就算冷了也不影响口感，然后装一碗饭，再是准备了一些水果，和餐厅的经理沟通过后，端着盘子走出自助餐餐厅，刷了房间门，进去时房间里的窗帘拉地严严实实，靠窗的床上被子隆起。 楼春雨脱掉鞋子，赤脚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给宋西子准备的午饭放在桌子上，旁边还有碗筷。 她也不知道宋西子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也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胃口吃饭，她想就先准备着，万一饿了，可以先吃两口。 然后她从抽屉里拿出酒店提供的便利贴，写了一张纸条给宋西子-----醒来如果饭菜还热就吃一点，如果不喜欢吃就放着好了，我回来收拾。 写完，她走到宋西子睡着的床边，此时宋西子大半的脸埋进了被子里，睡的正香甜。她无声地说了一句：“好好休息。” 走时把门轻轻带上。 她走了没多久，宋西子就醒了，一醒来就看到了桌子上为她准备的午餐。 她碰到碗是发现碗里的菜还是热的，再是那张纸条，是楼春雨的字迹。 她想起廖逸云说过的关于楼春雨的话，楼春雨是她们寝室里最成熟的人，她身上有一种温暖的光芒。 虽然这种话让宋西子听时是觉得想笑，但是真的和楼春雨接触过，才知道她可以细心到什么程度。 下午宋西子恢复了精神，而属于楼春雨的分内工作也差不多做完，应该是可以走了。下午送过的资料有几个错误点，被老师看出来了，老师让带班老师重新打印了几张纸，剪下来覆盖在原来的资料上。这份工作量有点大，楼春雨看带班老师忙的抽不出时间，她也忍不住坐下来帮忙。 所以当宋西子来找楼春雨的时候，看到两个人埋头在一堆纸头和小纸条中间，时不时拿胶水在资料上贴。 她听到带班老师在跟楼春雨聊天：“你才大一，学习压力是不是很大？那你礼拜天出来，会耽误你学习吗？” “我有带作业过来，晚上有空我就会把作业做好，其实现在还好，大学里的学习全靠自觉，毕竟不是高中生，要靠老师压着才肯做作业。” “是啊，学生自觉性很重要，有自觉性老师都能轻松很多，你有听过一个段子吗？学海无涯，老师是掌舵人，把学生一个个送到对岸，发现有的学生掉河里了，一边捞，这边学生一边掉，回头一看还有人往回游的。” “哈哈哈……是这样的……”楼春雨和带班老师聊得非常开心。 宋西子去买了几杯饮料过来，发现两人还在聊。 “你醒了？”楼春雨跟她打招呼时，脸上还带着愉悦的笑容，宋西子这才发现原来她嘴角有个小小的酒窝。这个发现让宋西子眼前一亮。是这个小酒窝给楼春雨增添了一抹光彩，像蓝蓝的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彩虹，看见的人都会停下脚步赞美一声。 “谢谢你给我准备的午饭，我睡得都要忘记吃饭这件事情，还好没饿死。”宋西子毫不夸张地说，她之前还有因为低血糖晕过去的事情。为了表达感谢，她带来了饮料。 楼春雨说：“你有低血糖，又不按时吃饭，小心又晕倒。”楼春雨说完，宋西子心里一根弦又被拨了一下，她低血糖的事情基本上很少有人知道，楼春雨怎么知道？ ※※※※※※※※※※※※※※※※※※※※ 小剧场： 楼春雨：宋西子好会撩~又开心又生气，这是怎么回事。 宋西子：我没撩，我发誓我没撩！ 第29章 而楼春雨也没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劲，她继续低头贴着补丁，旁边的带班周老师喝着饮料一边呵呵笑，“你们关系真好。” 楼春雨并不知道宋西子在打量她，她只想着快点把手头的事情做好。 宋西子也加入其中，拿了胶水过来，把剩下的需要修补的材料抱到自己面前。 因为有她们在，没一会儿就做好了。宋西子说：“这附近有美食一条街，我问过了，晚上有2个小时的活动时间，我申请了公款，我们可以出去吃一顿。” 带班周老师摇摇头，“算了算了，我懒得走，你帮我打包点东西回来吧，等到时候你看到什么好吃的，喊我一声。反正是公款吃喝，我就要挑最好的。” 楼春雨本来也不想去，但是带班周老师催着她去，“你都坐一天了，去散散心。” 楼春雨只得跟着宋西子走。等人都走完了，带班周老师从桌子底下拿出手机打开晋江的网站，点开耽美小说那一栏，继续找她的小说看。 和宋西子知道的情况差不多，在酒店后面有一条小吃一条街，一整条街有几百米长，各种摊位挤地密密麻麻。 楼春雨看到水果摊，就说要给老师买点水果，她蹲在水果摊前挑果子，挑的时候格外仔细。 水果摊老板抓了几只，要放进她的袋子里，被楼春雨阻止，“小妹妹，你不会挑，我来挑就行了。” 阿姨又说：“我挑的保证甜，新鲜的，你这个小丫头真是啊，不相信阿姨是不是。” 楼春雨把老板挑的放回去了，她再选了几个，“就这些，称一下吧。” 回去的路上，楼春雨跟宋西子信誓旦旦地保证：“我挑的才是好的，保证每个都甜。” 水果分下去，老师还问她水果是哪里买的，每个质量都不错，就没有坏的。宋西子想起楼春雨那自信的脸庞，不禁笑了起来。 晚上楼春雨打开电脑，看操作手册连上酒店的网络，好久没有活跃起来的群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她高中的同学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群里几个活跃的人聊的是什么时候聚餐吃饭。还说约时间去旅游。 而她学生群的学生，因为是周六，上网的人数也多了一些，当楼春雨进来的时候，楼老师三个字刷了满屏。 而这一幕也印入宋西子的眼帘，她不禁好奇地走了过来，“为什么这么多人叫你老师？” “我暑假兼职做家教。”洗完澡后的宋西子身上还带着热气，湿漉漉的头发用毛巾随意地擦着，发梢挂着水珠。 楼春雨看见后就手痒，不能放着不管，忍不住和她交换位置，让她坐下来，替她擦头发。 宋西子就觉得楼春雨这个性格太适合去幼儿园当老师了，她甚至不用动手，坐在那里，就有人帮她。而且不是擦，是用毛巾一点点吸干。 “好多人，一个群里有五十多个人叫你老师，你一个暑假就教了这么多学生，一个学生你赚多少？” “不是，其实就三个学生，都是女生，一个是初中生，两个是小学生，这些是她们介绍进来的同学。”宋西子的头发现在还是黑的，没有染过，因为学校管得严格，还没到可以染头发的时候，所以现在的发质很好，长到背上了还没有开叉。 而楼春雨第一次见到宋西子时她的头发就是染烫过的，又是另外一面。 现在这样也好，至少头发很柔顺。楼春雨甚至没有意识到她手上动作有多轻柔。 宋西子闲的没事干，在看她群里的聊天，简单看了一下楼春雨的QQ，发现她的Q是真的安静，好友没几个，而且都仔细分了组，几个不同阶段的同学，家人，兼职学生，没有别的了。 而楼春雨的头像还是保持着系统头像，没有五花八门的会员，看起来跟她这个人一样，不热闹。 “他们对你好热情，这个群平时就聊天吗？” 楼春雨找到电风扇，很自然地就替她吹起来，“嗯，还有一些学习上的问题，他们解不开的题目会问我，我能回答的都会替他们回答。” “嗯，看到了，一个数学题，问你会不会做，这个题目不是很简单么……”宋西子拿出笔在便签上写出了方程式，很快就求出了答案。 “他们不会啊，所以要告诉他们怎么做。” “那你一般都是这么教的。” “我用系统自带的画画，我会把方程写在画画上，截图给他们，然后再讲解。有时候他们也会打电话过来，我在电话里面和他们聊。” “有点麻烦。” “还好，因为问题都不难。” 宋西子的头发已经被吹干了，此时呈现蓬松的状态，楼春雨用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把头发勾到她的耳朵后面。 “你看你，这么温柔体贴，以后肯定是个好妈妈。” “希望吧。”只有楼春雨自己知道，她曾经是一个妈妈，而且还是一个失败的妈妈。 在楼春雨把吹风机收起来的时候，宋西子打开了浏览器，上次打开过的页面跳了出来，而宋西子刚好看到天涯的页面。 楼春雨的心跳瞬间停了一下。 还好，页面停留在天涯总的首页，各种八卦信息密密麻麻排列，夺人眼球。 “你也浏览天涯啊。”宋西子顿时来了兴趣。她真看不出来，楼春雨这种人对八卦也有兴趣。这让她有点意外，因为她以为楼春雨是那种一本正经学习，不关心那些家长里短的事情的人。 “有空的时候会看一会儿。”楼春雨脸上的热度还没退下去。她怕自己写的东西被宋西子看到了，但是又想哪有那么巧，天涯那么多栏目，怎么可能那么大几率随便遇到一个人就是逛一路同行的。 楼春雨洗完澡以后穿着睡意出来，她的睡衣很朴素，就是一件白色的T，T上有一只小猫的图案，还有一条棉质的短裤。 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宋西子盘腿坐在床上，打量着她胸前的小猫，忍不住笑了起来。 “很奇怪吗？”楼春雨以为自己穿的哪里不对，低头检查了一下，平时她在寝室里就是这样穿的。 宋西子摇摇头，说：“我没说你奇怪，我只是觉得这只猫很可爱。你喜欢猫？” “嗯，喜欢的。”楼春雨想起自己死后跟在宋西子身边的一段日子里，宋西子养的那只猫成了她的朋友。因为那只猫能看见她，虽然不会说话，也不能让她靠近抚摸，但是那种陪伴，给了一缕幽魂的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温暖。 “我不喜欢猫。我觉得养猫很麻烦。”宋西子说。 楼春雨猛地抬起头，她不喜欢猫？那她为什么要养那只猫？ “我之前看书，书上说，养猫是很孤独的人才会做的事情。”宋西子多看了楼春雨胸前几眼，楼春雨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的，当然没有穿内衣，胸前的图案因为她年轻的胸部而变得立体，作为女人，她自然会去比较，让她惊讶的是楼春雨居然这么有内涵，可以说是深藏不露。平时穿的衣服都是规规矩矩的，半点不显身材，等穿了睡衣才知道她居然把自己隐藏起来了。 宋西子在她胸前打量的目光，让楼春雨不自在起来，她不自觉地拱起背，让胸部不那么明显。 从胸前开始发育以来，她就很怕被人注意到她的胸部，如果有人把目光停留在她胸前，这会让她觉得羞耻。 她羡慕那些自信地抬头挺胸的女性，她做不到，有时候她甚至会穿那种紧一点的内衣，把胸部压下去，这样才让她觉得有安全感。 她的另外一个身份是老师时，她也要关心小女孩的身心健康，有时候会告诉女生要自信，但是说得容易，在对待自己这件事情上，她却无法自信起来。 宋西子察觉到了楼春雨的变化，她弓背了！ 宋西子知道有些女孩在青春期的时候会过分在意别人的目光，对自己的发育持否决态度。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楼春雨对自己也是这么不自信。 “抬头，都是女孩子，没有必要把自己藏起来，我又不会抓着你比大小。”何况，自己的更大更挺不是吗。 宋西子大胆直白的话，让楼春雨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而自己已经三十多岁的灵魂，居然输给了一个十八岁出头的女孩子、 楼春雨这时候默默地挺直了腰，稍微放松了一些，却因为胸部的变化又不好意思地躺在了床上。 宋西子朝着她这面侧躺，一只手撑着头，问她：“你们寝室的人不谈这些吗？” “哪些？”楼春雨问。 “就是一些女性生理上的事情。” “你们寝室谈？” “谈啊，为什么不谈，我们晚上就开车。” 楼春雨懵了，“开车？开车去哪里？” 居然有人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宋西子笑了一下，“就是座谈会，我们寝室的人会一起谈一些女孩子私密的话题，比如说嗯……面对你我突然说不出来。” 两人突然沉默了下来，然后房间里爆出大笑。 “其实这些我都知道。”毕竟她的心是一颗女人的心。楼春雨平躺着，眼睛盯着屋顶上的图案，眨了几下，“但是我克服不了自己内心长期以来的自卑情绪。我觉得自己一点都不美。我羡慕别的女孩子，为什么那么……那么自然地去展现她美好的一面。” “我觉得吧，首先，你要认识自己的美好，是不是你身边的人很少夸你？” 楼春雨轻轻地点头，听到那边传来的点头声，宋西子叹气，“我刚发育的也很迷茫，甚至不知所措，但是我妈妈就会跟我讨论什么样的情况下应该选什么样的内衣，她还带去我专柜，让内衣柜台的阿姨给我挑选内衣，那个阿姨眼睛可尖了，我穿着衣服她也能看出来我适合穿什么样的，然后她把我带到更衣室，让我脱掉衣服，她一件件给我试内衣，告诉我内衣要怎么穿才适合。其实一旦坦然面对自己的发育，就会觉得这真的没什么。” “嗯。”楼春雨闭上眼，没想到三十多岁的自己居然被十八岁的宋西子教育了。不过她听后内心起了波澜，突然想到她自己重活一世，带着前世的记忆，活过来的那刻，她就是在修补残缺的自己。 ※※※※※※※※※※※※※※※※※※※※ 小剧场： 楼春雨《求助，逛一路同行被朋友发现了，说了很奇怪的话，怎么办？》 更贴：说了什么，快说！ 齐雅雅：我也逛，怎么就没有人看我？ 第30章 周日，楼春雨结束了自己的工作，带着她收拾好的东西，从酒店出来回到学校，寝室里另外两个人除了齐雅雅都在，当她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谢芮积极招呼她过来。 “春雨来了，要不要吃我妈妈做的菜。我妈妈做菜可好吃了。非我要带过来，说给大家尝尝，你吃完说几句好话，我发给我妈妈。”谢芮回家一趟，家里怕她在学校吃不够，就打包了一桌子菜回来，别说路上那个装着打包盒的袋子有多沉了，就是现在把所有菜铺开来就是满满一桌，甚至连谢芮这一张桌子都不够摆，还有几个放在了廖逸云那里。 楼春雨也是有点饿了，她先把自己的东西放回原位，把电脑塞到衣柜底下，“好啊，必须要谢谢阿姨，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吃到一半，“你昨天不是没在吗，你不知道，齐雅雅昨天晚上哭了。”廖逸云低声对楼春雨说。 “啊？哭了？”齐雅雅是这么脆弱的人吗？楼春雨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昨天晚上在被窝里哭了，拿着手机哭个不停，还不是那种大声的哭，很压抑。我们都不敢问她怎么了，就在想，是不是宋西子又拒绝了她。” “没有，宋西子都没和她联系。”楼春雨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的，你给我交代清楚！”廖逸云来了劲儿，楼春雨那肯定确定以及一定的口气，让她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 楼春雨说：“我在外面兼职，带我的人就是宋西子。周末她也在岗位上，所以我才知道她没有和齐雅雅联系。”其他的她不想解释的那么清楚。 谢芮和廖逸云一样，对宋西子没兴趣，所以不会因为楼春雨和宋西子在一起打工就觉得不对。 他们反而更在意齐雅雅为什么在被窝里哭。“如果不是因为宋西子，那还能是怎么回事？”谢芮用手肘戳廖逸云，示意她这个寝室里公认的好人去问齐雅雅。 而廖逸云则看向楼春雨。 “我不想问。你们不要看我。” 傍晚，齐雅雅刚和学校女子篮球队的学姐打完篮球回来，身上穿的被汗水浸透的篮球服，没来得及换下来，而她那比开学时终于长上了很大一截的头发上还挂着汗珠，浑身一副热到要炸的模样，她跑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抱着可乐瓶仰头猛灌，喝完长叹一声，打了一个嗝。 楼春雨在另外两人火热的目光逼迫下不得不走向齐雅雅，“雅雅，你……” “怎么了？”齐雅雅转身看向她，一脸迷茫，楼春雨的表情很奇怪，想说又说不出口，齐雅雅想楼春雨要说的话有那么严重吗？开不了口？ “昨晚你是不是哭了？”楼春雨终于说了出来，她身后的两个人跟着点头。 “你们怎么知道了！我昨天哭出来了？有那么大声？”齐雅雅没有否认，而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而且她的表情看起来像是不好意思，而不是难过。 看到这三个人的神情，齐雅雅有一个念头闪过，她们担心她是失恋了才哭？ “你们不会以为我是被爱情伤透了心才在被窝里哭的？误会误会，那不是那个原因，我早就看明白了，我怎么可能为爱情哭泣流泪呢，我是那么没用的人吗？” “那是怎么回事啊？”楼春雨示意她注意身后这两个低着头装模作样猛吃菜的人，是她们好奇，不是她好奇。 “我昨天看一个帖子，看哭的。” 真相居然是这样，知道后谢芮和廖逸云同时叹气，她们果然想多了。 “我昨天没忍住，实在是因为帖子写的太悲伤了，那个楼主好可怜，别让我想起来，我只要一想起来楼主的事情就忍不住难过。”齐雅雅想说她看的那个帖子的楼主是个硕士生，她的导师就成功御姐的典范，导师明明对她有意思，还用一些含糊其辞的言语半出柜，让楼主爱上了自己的导师，导师为了避开她，宁愿出国，也不肯接受她的爱，她跑去导师家门口求她回心转意……怎么有那么委屈的人，而且还是真实的感情故事，齐雅雅就想到了自己，如果是自己…… 当她还想说的时候，寝室里以她为中心的气氛瞬间发生了转变，其他三人根本不搭理她，而是聚在一起谢芮的桌边，一边吃一边讨论。 她一咬牙，也挤了进去，拿起筷子猛吃。 张鑫发了几条短信给宋西子，跟她说开班的事情。 宋西子下课后打电话给他，“就是我上次说的那个兼职生，你忘记了吗？” “哦，是她，还可以。” “什么叫还可以，那是必须很可以的好吗。不然我也不敢放心把她带过去。” “兼职生的表现，再观察看看，对了，我要说的是明天乐天回来，他说很久没有见你了，让我约个时间请你出来吃个饭。” 宋西子惊喜万分，“他回来了？那是要一起聚一聚。你约在哪里，定下来喊我，我肯定准时到。” “是啊，他一回来就说哎呀我的小学妹去哪里啊，现在怎么样了，张鑫你这个万恶的资本家有没有剥削她啊。可恶不可恶，我是他家的那口子，他连我瘦了那么多斤都没看出来，只记得你，我可是不高兴了，吃醋了。”那边张鑫恨恨地说。 宋西子笑笑，这两人是真的一对活宝。 “行了行了，我不会插手你们的爱情的。你们在一起幸福地生活吧。” “你敢插手我就砍断你的手，敢插足我就砍断你的脚。”朝电话里的宋西子喊完狠话，张鑫把手机往旁边一丢，贱兮兮地扑到应乐天身上，摸着他的腹肌，又往下摸他大腿，又是抓又是摸，流连忘返了。 应乐天抓住他的手，“你跟西子说什么呢。” 张鑫收起笑容，“心疼了我就是吃醋了，你和她关系那么好，我吃点醋怎么了，吃醋是生活情趣。来，让老公抱抱，腹肌还是整齐的六块吗？” 应乐天站起身，“你妈妈又给你介绍相亲对象，然后你答应去相亲，还见了面？” “是宋西子给你打小报告了？见了见了，饭是吃了，我没给对方好脸色啊，我妈妈那边我也说了不想发展下去，我妈妈那性格你知道的，如果拒绝了她，她会给我一百倍的相亲对象。” 应乐天无声地叹气，“张鑫，你不欠你爸妈。” “我知道啊。但是我是儿子，总不能跟爸妈撕破脸，这么多天没见你，你居然跟我谈我妈，我好可怜，乐天小朋友，快到老公怀里……” 应乐天长长的睫毛垂下，盖住复杂的眼神。 那场小小的纠纷，只是日常中的一部分，像湛蓝天空中因为飞机滑过而留下一道痕迹，随着时间的过去，被抹去消失无踪，于是依然是风平浪静的一天。 应乐天已经调整了情绪，宋西子在应乐天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阴霾，只有温柔的笑。 “西子，你又变漂亮了。”应乐天开口是夸她。 宋西子得意到不行，“乐天啊，你真会哄女孩子开心。” 应乐天出于绅士风度，为她拉开椅子，等她坐下后又把椅子调整到适合的角度。 “谢谢应先生。您真是一位绅士。” “应该的。” “你们俩够了喂，吃你的，少在我面前得瑟。”张鑫让服务员把好菜都送到宋西子面前，用食物喂饱她。 “最近有什么好事发生，我不在这几天感觉变化挺大的。”应乐天主动提起来了。 “我收了一个新人，和我一个班的，叫楼春雨，就我对她的了解，她是贫困生，赚钱的意识很强，最主要是有责任心，工作上肯吃苦，肯学习，从不迟到早退。我想以后如果有难度的但是时薪高一点的工作也交给她。” 应乐天皱起眉头，“大一新生？她能兼顾学习和工作么？不要为了兼职耽误她学习。” “她的学习方面没问题，期中考试班级前二十。和考进来的名次差不多。” “那还好，我一直不赞同大学生把太多精力投入到别的地方，学生首先要做的是学习……”应乐天皱起眉头，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说教。 张鑫则是一脸沉醉地看着自己的爱人，怎么看都好看，何况被说的人也不是他。 被她说教的宋西子丝毫没有因为这样而影响食欲，反而吃地很开心。 等应乐天说完，宋西子认真地点点头，“我会跟她说，赚钱的事情固然重要，但是不要耽误学习。” 应乐天眉头舒展，从严肃的教授，变成了温柔的书生。桌子下，张鑫把手放在应乐天大腿上，应乐天脸色一变，瞪了他一眼。张鑫死皮赖脸不肯走。 宋西子认真吃饭，假装看不见。 第二个周末，宋西子就没有跟班了，是楼春雨一个人带班，宋西子一早把她从学校接到了酒店，递给她一大叠的牛皮纸装的东西，让她一定要四下无人的时候看，千万不要在人前看，还有不能传给别人，这是秘密。在楼春雨慎重点头后，宋西子把带班的注意点再重申了一遍后，问楼春雨：“我不想做兼职这件事情耽误你学习，你如果在学习上有压力，一定要告诉我。不要勉强自己。” “你放心，我不会勉强自己。”虽然楼春雨是这样说的，但是宋西子心里还是嘀咕，“你看起来像会勉强自己又不说出来的人。” 把楼春雨送到酒店，宋西子就开车走了。楼春雨深吸一口气，走进了酒店大堂。 晚上，房间里就她一个人，她拿出电脑，又打开一路同行的后台，看到她的那个帖子突然多了很多回复，很多人说她这个名字起的不好，一点都不吸引人，害她们错过了一个好帖子。 楼春雨点进去后花时间把回贴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在回帖里，不认识的陌生人人打了很多字，写了长长一段，说起了自己的经历，她曾经也有一个最好的朋友，两人在爱情和暧昧之间，得到是并不珍惜，失去了才知道惋惜。 本以为这份记忆没地方发泄，结果在这里找到了共鸣，她甚至私信楼春雨，问她能不能交换手机号码，因为她看出她写的城市，就是自己所在的城市，所以她想了很久，想问一下楼春雨，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不可以见面面，或者能一起说说话，有着相似经历的人会有共同话题。 楼春雨看完私信默默地关了屏幕，她没有接受加好友的要求，她并不想被打扰，也不想打扰别人，那个帖子只是她单方面地倾诉，想把自己的表达的说完就可以了。 她又写了一些，写到自己对感情的困惑，她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存在爱一个人的能力。 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的心还是很冷漠，唯一念的那个人，也并不想打扰她，只希望她这辈子好好的。 那个人看到她最新的更新，马上就回帖了，在帖子里她告诉楼春雨说，对感情不抱希望，是因为害怕失望。 楼春雨有冲动问她，是这样的吗？ 打开那份宋西子慎之又慎地交到她手里的牛皮纸袋，打开后发现是大一期间几个重点学科的课堂笔记，上面狂放的签名写的是张鑫的名字。 打开以后，楼春雨仔细扫了一遍，才知道张鑫会成功真的有原因的，他的笔记是一个宝藏，他研究了老师的侧重点，在后面甚至会备注老师的点名习惯，对学生的偏好，出题习惯等等。 有些同学深知这些的重要性，会找一下要好的学长学姐了解一下了老师的性格，但是没有一个人会像张鑫这样会特地记下来，还记得这么仔细。 而字如其人，张鑫的张扬也体现在其中，他的笔记整本基本没有什么修改的地方，可见他对自己有多自信。 楼春雨拿到本子就开始看起来，看完之后对比自己的上课情况，有种豁然顿悟的感觉。 她打心底感谢张鑫和把这本本子送过来的宋西子。 ※※※※※※※※※※※※※※※※※※※※ 小剧场： 齐雅雅：好难过，这次帖子一定是真人真事，楼主自己说是真的发生过的，这次我确定肯定以及一定是真的，那么感人，那么现实，我仿佛身临其境，看完都哭了。 扒皮《818《爱上御姐导师》的真实性，相信过的姐妹进》 齐雅雅：啊？？？？把我的眼泪还给我。 第31章 她拿出手机，编辑了很长一段话，把自己在看书过程中的感受和体会都写下来，然后点了发送。发完以后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她恨不得把短信收回来，宋西子头像虽然亮着，可是这么晚了打扰她总是觉得不好，她估计也已经睡了。 但是出乎楼春雨意外的是，很快宋西子就回了短信给她----你好好看，对你有好处的。这个是不外传的。不过也不能过度迷信张鑫，他记的知识点也存在过时的部分。 --不，不会的，很有用。 --那就好。你不要太晚睡，明天还要早起。 --晚安。 第二天，楼春雨早上洗漱时发现断水，马上打电话问前台，前台那边告诉她是因为早些时候酒店旁的工地违规操作，把供水管挖断了，现在已经在抢救了，但是连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供水，保守预计是要半天时间。 酒店没有及时采取措施通知住客，楼春雨简直不敢想象等会儿大家起来发现停水这场面会有多紧张。 楼春雨想到断水的情况如果持续比较长的话，可能会影响学生用水。而她最担心的事情是早上的课不能准时进行，如果处理不好，说不定还会闹矛盾。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宋西子，她觉得只有宋西子才能处理好这个事情，所以她马上把这个突发情况告诉宋西子。 宋西子刚睡醒，接到电话还有点没回过神。 停水？什么停水，好好的怎么会停水？ 楼春雨把情况重复讲了一遍，听完后宋西子才彻底清醒过来，她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没有之前的经验可以参考，但是她和楼春雨的想法差不多，如果处理不好，麻烦就大了。 关键是，她们也没这个能力，她想到的就是找领导，这个时候张鑫应该发挥作用了。 等挂断电话，宋西子马上打电话给张鑫。 张鑫的手机关机，她只能打电话给应乐天，还好应乐天在张鑫身边，接了电话听宋西子说是找张鑫的，他推推被子里的张鑫，让他起来接电话。 “谁啊？也不看时间，这不才几点啊。”张鑫一手抓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接过应乐天递过来的电话，贴到耳边，“喂？” “是我。开班的酒店停水了。”宋西子开门见山就说了来意。 “啥，酒店没跟我说啊，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我手机呢？乐天，我手机去哪里了……”张鑫在被子和枕头下瞎摸一通，最后还是没有找到手机。 应乐天从外面走进来，把张鑫的手机给他，张鑫按了几下屏幕一直是黑的，难怪是被他给关机了，他想起来昨天喝多了，回来已经很晚，和应乐天过二人世界，就把手机关机丢一边，所以这一早上他的手机才会一直那么安静。 他坐起身的时候，应乐天已经预料到他要出门，把衣服一件件放他手边，他拿起衣服就穿，等最后一件外套穿上，应乐天拉住他，“头发，打理一下。” “我先走了，拜拜，晚点来陪你。mua。”张鑫在应乐天两边都各自亲了一下，应乐天推着他走，“忙你的去吧。” 张鑫在手机屏幕上看到了将近20通未接电话，其中10条来自带班的老师，更别说惊人的未读短信。 张鑫意识到这件事情有点严重，他吓了一跳，马上回拨过去，等周老师一接通，他马上问起最新的情况。 周老师有点急，她说已经有人来敲门了，让张鑫快想想办法，张鑫恨不得马上飞过去，但是早上的主干道堵车还是那么严重，因为地铁修路封锁了一半的路，车流挤在原本二分之一的车道上，时不时发生点争抢，张鑫看着前面又堵成一团的车，做了好几次深呼吸，他说：“周老师，你已经是经验丰富的老师了，这点小事难不倒你，你想想办法处理好，我会马上开车去酒店。如果真的影响上课，就想办法给大家补半天的课。” 而酒店这里，和楼春雨预计的一样，学员陆续醒来，发现酒店里没有水，做什么都不方便，于是开始抱怨起来，因为没水洗漱还是小事，上厕所不方便才是大麻烦。 有几个男生结伴敲了周老师的门，说明了来意，周老师在跟他们沟通，但是好像沟通出现了问题，说话声音越来越大。 住在隔壁的楼春雨听到敲门声开门走了出来，她看到周老师已经皱起了眉头，主动站在周老师身边。 因为情况突然，楼春雨心里也没底，但是还是耐着性子去把敲门的几个学员劝回房间，她保证马上就会给他们解决。 然后楼春雨和周老师一起挨个房间去安抚学员。 刚走出其中一间学员的房间，宋西子就打来了电话，她跟楼春雨说她和张鑫已经在来的路上。 张鑫那边想办法在解决事情，让他们别担心。 宋西子在电话里告诉楼春雨，就是他们已经和酒店进行了协商，酒店那边答应补2瓶矿泉水，让他们把这个事情告诉学生。 只是大家都觉得这个补救措施起不到作用，有个成语叫杯水车薪就很贴合现在的情况。 宋西子想了一下，说：“我记得酒店马路对面有一家超市，你能不能问问超市老板，让他们送一些大桶的桶装水到酒店。我想如果我们量大的话，他们应该是可以给送的。到时候就分到每个房间，让他们自己用。” 这个办法明显要好很多，楼春雨说：“好的，我和周老师分一下工。我去跟超市谈这个事情。” “记得要小票，买了多少可以报销的，对了，你现在身上有钱吗？” “还有点。” “那好的，你先垫付，张鑫身上有钱，等张鑫到了我就让他把钱给你。” “好的。” 挂了电话，楼春雨把电话里商量的事情跟周老师说了一下，周老师说可以，能行。 两人分开行动，楼春雨下楼跑出酒店，到对面的超市，跟老板说清楚来意。 等楼春雨回到酒店，身后跟着老板和老板的儿子，两人用小拖车装得堆成一人高的大瓶瓶装水送出电梯，楼春雨给每个房间送了一桶水，让大家继续洗漱。 到了上课时间，老师走进会议室发现基本上大家都到了，而且情绪稳定，没有受到影响。 课间，周老师拉着她到门口，从她那个神情看出来她仍然没有从这次意外中回过神来。 “不得不说，你真冷静。刚才几个学员冲进来问我怎么办的时候我都慌了。还好你在。我这么大的人了，还没你这个学生有胆子，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老师对楼春雨的临场表现满意到不行，自己年纪比她大，脸皮按理说应该也厚一点，但是在面对几个学生质问的时候，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像她这样冷静。 “我也没办法，但是我不这样说能怎么办。我还是相信大家的。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所以不会把我们丢在这不管的。” “说的没错，我会跟张老板说的，你有没有考虑过以后毕业到公司来？”周老师迫不及待想留下这个人才了。 周老师想虽然楼春雨才大一，但是已经能看出她的个性，如果能在日后培养一下，说不定在学校里就能派上用场。 “我会考虑的。” “答应我，一定要好好考虑。”我看好你哦。周老师丢给楼春雨一个眼神。 宋西子到酒店的时候，张鑫也到了，他们进教室看到会议室里如往常一样大家都在安静上课，大家都很平静。看起来好像事情已经过去了。反倒是是他们在路上提心吊胆的，想了许多坏的结果，自己把自己吓坏了。 自己设想的各种突发情况一个都没有发生，现场一片平和，宋西子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下来了。 张鑫就说在旁边开个小会，聚在一起问问。 宋西子朝着楼春雨和周老师招招手，再用手指指旁边的小房间的门，示意楼春雨和带班老师到旁边的小房间来。 四个人聚在一起，张鑫先把楼春雨手上的发票报销，他可不能让一个兼职大学生垫钱。 带班的周老师先把楼春雨早上的表现表扬了一顿，说的非常夸张，这让楼春雨听着都不好意思了，太夸张了。 “你做得好。”张鑫听完手下的介绍，毫不吝啬地赞美了楼春雨。 “谢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楼春雨感觉自己手心都要捏出汗了。 中午酒店的供水及时恢复，下课后，大家回酒店洗漱了一番，吃过午饭，继续上下午的课。 这一天依然是风平浪静的一天。 下午，楼春雨的兼职工作完成，宋西子开车送楼春雨回学校。 在路上宋西子问她：“遇到早上这种突发情况你会不会觉得手足无措？” “何止，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可没看出来，张鑫就说你处理的很好。在路上，张鑫还在说，楼春雨这个新人会不会反应不过来啊，我说怎么会，她早上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可冷静了，他还说不信，结果一到那边，他就夸你做的好。” 而事实上，没有什么比被宋西子认可更让楼春雨开心的。 她也想到宋西子要面对的事情更多，难度更高，她不也应对过来了吗，而且宋西子很少提及她所遇到的这些困难，在外人看来她总是一副什么都不能打到她的样子，那大学这四年，她是经历过什么，才炼成一个战无不胜的宋西子？ 楼春雨把那几本秘籍看完后，郑重地还给了宋西子，说：“谢谢你，这几本笔记对我来说太有用了。” “是不是觉得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 “嗯嗯。是的。我无法表达我的感激之情，谢谢你的无私帮助。” “你跟着我好好混，我这里的秘密还多的很。”她手上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法宝，老师们的最爱，应乐天同志的笔记，应乐天的笔记和张鑫的笔记完全不一样，张鑫更注重技巧，说难听的就是投机取巧，而应乐天是技术型学霸，做的笔记专业性极强，如果楼春雨想进一步深入学习，她倒是不吝啬把自己手上的宝贝借给她看一看。 这些笔记如果拿到外面，多少人要疯掉了，当年张鑫靠卖自己的笔记复印件一年也能赚个把万。 之前甚至有人请张鑫去写辅导班教科书，只要他肯点头，何愁没钱。 楼春雨想到宋西子话里的意思，原来还有以后的可能，让她欢喜不已。 ※※※※※※※※※※※※※※※※※※※※ 小剧场： 楼春雨：西子西子，你看我是不是做的很好！快夸我！ 宋西子：棒棒哒！ 第32章 上海的秋天，是铺满地的梧桐树叶，是辽阔的蓝天，适宜的气温，恰当好处的一点凉意，让人心旷神怡。 可是这样的好日子一眨眼就消失了。秋天消失地很快，还没来得及感觉，气温就降了下来。 楼春雨拿出刚买了不久的长衣长裤，还没来得及穿上，就看见室友开始翻出了棉被，铺上床垫。 “听说明天要降温。”廖逸云铺上了学校发的床单，统一的蓝色条纹。 “嗯，我看了天气预报，估计要穿毛衣了。” “我妈妈恨不得把羽绒服都给我塞进来，我跟她说先不要了，她还是塞了。你看，这么大一件。”谢芮刚从家里回来，去时两手空空，回来时就带回来一个大编织袋，打开一看里面都是秋冬的衣服。 齐雅雅爸妈干脆开车过来，在她的床位上忙活了大半天，把她的蚊帐撤下拿回家去洗，还把她床铺好，顺便又给了她一箱子的零食。 “妈，我来我来，我都这么大人了。”齐雅雅收到室友调侃的眼神，都不好意思了。 “你怎么算大人，还在上学就是个小孩子。你们别介意啊，我女儿在家就是不干活，饭也不做，我都操心她到学校里怎么过日子。”齐雅雅的妈妈是一个贤惠的家庭主妇，虽然嘴巴上只有抱怨，但是脸上只有满满的宠溺。 齐雅雅在她旁边拿她没办法，抓耳挠腮的，想插手帮忙，又被她妈妈挡回去，还被嫌弃在这里碍手碍脚。 她索性走到阳台，和楼春雨并肩站在一起。 “不开心？”楼春雨以为齐雅雅家里人过来，应该会很开心才对，可是看起来她好像反而更郁闷了。 “我是不是很没用？”齐雅雅靠在楼春雨的肩膀上，沮丧不已。 “就因为你妈妈来帮你收拾房间不让你自己动手，所以你觉得你没用？”楼春雨想，原来齐雅雅有这么感性的一面，她以前怎么没注意。 齐雅雅恼了，“我现在是一个大人了，我妈妈每天还在担心我会不会照顾自己，我把自己照顾的挺好的么，可是她就是不放心。还叫我把衣服寄回去，她给我洗，好像我永远长不大一样。” “寝室里住了快一个学期，根本没有人说你生活不能自理，你可以问问其他两个人，我们都不觉得你有问题。” “那就好。哎，你说我这么大个人了，为什么我妈妈老想管我呢？”楼春雨拍拍在自己肩膀上的这颗红毛丹一样的脑袋。“各家有各家的情况，不好意思，你只能靠你自己去参透。” “春雨，你好冷漠。好歹你教教我，怎么样可以像你一样坚强独立。”齐雅雅大声抗议。 “你还是别学了。”学习这个有什么用，如果可以楼春雨可以选择出身和成长环境，她宁愿自己不那么坚强，她倒是想做妈妈身边的小女儿。 说完气氛就陷入了尴尬中。 楼春雨和家里关系不好，其实寝室几个人是有感觉的，比如说她很少打电话回家，别人接家里的电话都是欢天喜地的聊个没完，就楼春雨不是，接了电话就一定要走到外面去说，回来她也总是装着好像没什么事情的样子，但是也能看出她不开心。最重要但是，她的生活费都不问家里要，没看她问家里要过生活费，都是她自己在打工赚钱。 齐雅雅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话触碰到了楼春雨的伤口，忙闭嘴，脸上带上谄媚的笑，用留着短发的脑袋蹭着楼春雨，“春雨，你带我去打工吧，我也想打工赚钱。” 她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一个人，因为她这句话而散发出寒气，“什么打工，不许去，你缺钱问爸爸要，学生就应该好好学习。”亲切的齐妈妈把齐雅雅抓进房间，准备了一系列的词要把这只迷途的羔羊带回正路。 齐雅雅可怜巴巴地看着楼春雨，楼春雨在齐妈妈背后朝她挥挥手，这是她能给与的最后的同情。 齐雅雅被说的很惨，好不容易冒出头的打工的念头，被妈妈掐断了，齐妈妈要她发誓保证，用心学习，不想有的没的。家里有爸爸在赚钱，没有穷到要她去打工的程度，而且家里也不许她去打工。 别看齐妈妈温柔慈爱，但是教训起人来，能把人骂到哭，齐雅雅被训了一顿，到晚上都是无精打采的。 “小楼，小谢，小廖，你们晚上也别出去吃了，我和她爸请你们吃饭，跟我们一起走。”齐妈妈上来就拉着楼春雨的手，怕她不给面子不肯走。 楼春雨作为离齐雅雅最近的人，就直接被抓住了，她用眼神询问另外两个人，两个人一听说有人请客吃饭，眼前闪闪发亮的，就是不好直接说阿姨我们去吃吧，扭扭捏捏的待着不动。 结果房间里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了楼春雨身上，楼春雨微笑着说：“谢谢阿姨，我们非常愿意。” 吃完这顿，齐雅雅和齐妈妈走在最后面，齐妈妈拉着齐雅雅的手，说：“你的室友人都不错呢。” “当然很好。平时我们都聊的很开心的。” “那就好，那妈妈跟你说，你不要和室友说什么你那个喜欢谁的玩笑话，会被室友笑话的。”齐妈妈最怕的就是齐雅雅什么话都对外面说，她以前在家里满口嚷嚷不结婚，喜欢女孩子，他们都当她是孩子性子开玩笑的，就怕她在寝室里说。 齐雅雅抬头看了看这渐渐转黑的天空，她心里嘀咕着，说了，早就说了，而且不是玩笑的，是认真的好吗。 晚上齐雅雅又从衣柜里理出一袋零食，分给寝室里的人，每个人桌子上都堆满了各种零食，然后寝室里的人吃不完，连周围几个寝室都被照顾到了，齐雅雅抓着袋子，一路走过去，走到寝室门口，开始仙女散花，等走完回来一袋零食消灭完了。 她在门口挥舞着空荡荡的塑料袋，跳起了让人迷惑的舞步。 “这么多的零食白白送出去还这么开心？”廖逸云忍不住吐槽起来了。 “又不是花我的钱，是我爸妈硬塞给我的，我家做鸭舌头的，我从小吃到大，我都吃腻了。” “这么好吃怎么会腻。”谢芮特别想骂齐雅雅这种败家行为，简直是让人愤怒。她也好想家里有吃不完的鸭舌头。自从齐雅雅开始分她们吃这个鸭舌头以后，她们的胃口就被养刁了，她们还反复安利给别人，之前谢芮包里藏着一包齐雅雅给的鸭舌头，被同学拿走吃掉后，同学一直在问在哪里买的，为什么在超市里找不到。 楼春雨脱口而出一句话，“你可以拿到学校来卖啊。” 齐雅雅听到后舞步停滞，“谁卖？那么累我才不干呢，而且卖不出去怎么办？我爸妈不会让我这么做的。” 楼春雨说：“我来，我跟你进货，你卖给我。” “啊，你怎么卖？去哪里卖？”齐雅雅脑子卡在这里不动了，楼春雨要卖她家的鸭舌？ “我知道学校有个周末摊位，我可以去申请摊位，到时候我去摆摊卖。” 谢芮知道有周末的市场，她也经常去逛，就是每个周末，校园中间那个大路上摆着一大片的摊位，由学校组织提供的，卖什么的都有，各种杂货小零食，还有手工艺品，有的还有卖书的，卖二手用品的。 寝室里的其他人根本没想过，一直以为这个是摊位都是固定出租的。 “你怎么可以申请啊。” “我问的辅导员，辅导员说贫困生可以优先申请，如果能行的话我就去试试看。” 齐雅雅觉得这样也可以，她说：“那我让我爸爸送一点过来，我送你。” “就按你的批发价格给我好了。那，你先告诉我，你家鸭舌头拳头产品是哪款，成本怎么样，我想最开始只拿一些，试着卖卖看，能不能这样做？” “哎哎哎，不用那么麻烦，我家里都是随便拿都不要钱。”齐雅雅根本没有把这点鸭舌头放心里。 楼春雨把笔放下，把笔记本收起来，“如果不把账算清楚，我就不做了。” “别啊，不是刚才还在说要去申请摊位的吗，怎么转眼又不做了。好，我问我妈妈，你等我一下。”齐雅雅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妈妈，电话那边妈妈好奇她问这个干吗，齐雅雅看看楼春雨，说：“我寝室里的同学，对，她想买回去给家里人吃，一定要给我钱，我就问一下，这个卤鸭舌一袋装的，对外批发价格是多少，我就按照批发价格给她。” 齐妈妈说：“同学之间谈什么钱，送她就可以了，你也不要那么小气。” 楼春雨的本子又要收起来了。齐雅雅忙说：“妈，你快说啊，如果不收钱，她就不要，你不了解她这个人，她很有原则，性格也很倔强的。” 齐妈妈虽然在家做全职太太，但是毕竟是跟着齐爸爸创业的，后来也是管公司账务，所以在做生意这点上丝毫不含糊，一听说齐雅雅在跟同学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做生意，她就报出了成本、零售价格，齐雅雅一边听一边点头，她还做了笔记。 ※※※※※※※※※※※※※※※※※※※※ 小剧场： 谢芮：阿姨你缺女儿么，我不介意多个干妈，如果你也想要个干女儿的话，你现在就是我干妈。 楼春雨：幸福的家庭有着相似的幸福。 廖逸云：齐雅雅，你有一个好妈妈你知道吗！ 齐雅雅：别……不要……我的痛苦你们根本不足好滴，好吧。我认输，我很幸福。 第33章 放下电话，齐雅雅讲地嗓子都哑了，她对楼春雨说：“你也听到了我妈的报价。你看能接受么？然后我问家里拿是不要钱的，我妈妈跟我说这个钱就算是我的零花钱，你拿我的东西出去卖，你会不会觉得不平衡？” “这是你家的东西，我问你拿货就应该给你钱，至于这钱最后是给你还是给你家里，又不是我该关心的，你妈妈让你收这个钱，是对你的爱。”楼春雨不会傻到以为靠同学感情就能白拿人家的东西，而且她坚持要算清楚账，就是为了以后更长远的发展，现在不把钱算清楚，后面更难算账。这也是梦里活了三十年得来的经验。 齐雅雅是很怕麻烦的，但是这次楼春雨那么坚持，她就跟家里谈了，让家里给她寄了一箱寝室里公认的最好吃的卤鸭舌过来，楼春雨马上拿出自己要进的货的货款给她。 齐雅雅捏着一叠纸钞都楞了，“你怎么那么多钱，你不是贫困生吗？” 下一秒，寝室的空气都凝固了。齐雅雅想完了，她说错话了，连谢芮在用眼神狠狠地戳她，就因为她说了那三个字。 相比于别人的在意，楼春雨自己却不在意，“这是我打工存的钱。” 齐雅雅拖着椅子冲到楼春雨面前，“春雨，我很好奇，你能不能小声点告诉我，你到底存了多少钱？” “你猜。”楼春雨微笑着说。 “3000？” 楼春雨摇头。 不会吧，高了？还是低了 “4000” 还是摇头。 "5000？"这钱也太高了，连齐雅雅这个富二代都自觉存不下5000. “差不多。”实际数额比这个还高一点。 齐雅雅差点想跪下来抱大腿，她突然想到妈妈说的那句和室友多学学是什么意思，原来自己的亲妈看出了楼春雨是个人才。 楼春雨的动作也很快，隔天收到一整箱鸭舌，齐雅雅钱也拿到了，家里也说这笔钱算她自己的零花钱，不用给家里，她反而替楼春雨操起心，她没做过生意，怕楼春雨亏了，她问楼春雨：“这么多你卖的完吗？要不这样，你如果卖不完，你把卖不完的部分退给我吧，我把钱还给你。” 楼春雨起初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是一股我想试一试的冲动让她脱口而出要问齐雅雅进鸭舌，但是说出口以后她反而坦然了，不然怎么说，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接下去就是摆正态度，去试试看，而她也想知道是不是真的能行，“我还没开始尝试，你怎么知道我不可以。” “好吧，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齐雅雅做了一个夸张的握拳动作，说，“楼春雨加油，你可以的，你行的。” 结果根本没人搭理她，连楼春雨也已经早早转头过去。 齐雅雅自讨没趣，从抽屉里抽出一包鸭舌，拆了吃起来，可能是被楼春雨这么一说，她也发觉好像这个鸭舌是挺美味的，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楼春雨的摊位申请第二个工作日就发下来许可证，她签了一个协议，里面说明了周末摊位会提供的哪些设备，这些设备值多少钱，如果损坏要怎么赔偿……楼春雨签完自己的名字，就拿到了自己摊位的牌子。 谢芮也来帮忙，她带着一把小椅子过来，坐在楼春雨的旁边：“我帮你吆喝。” “谢谢你。”楼春雨心想，今天只是做实验的，不问能不能赚钱，就看一下大家的反应。 所以她把产品摆好，拆了一包，拿出事先准备的全新的小剪子，带上一次性手套，把部分拿出来做是吃的剪成一小块放在一个小碟子上，旁边还放了牙签，让大家试吃。 谢芮受不了香味的诱惑，拿起牙签做了第一个试吃者，此时楼春雨拿着签字笔，在一块白板上写着鸭舌的牌子，一包多少钱，两包多少钱，还写了欢迎试吃，欢迎品尝，一个箭头指向上面。 “之前齐雅雅送给我们吃的时候，我就觉得挺好吃的，现在一看到这个要花钱买了，就觉得越发好吃了。”谢芮不住感慨，当初那么多免费零食不珍惜，如果早点知道这个鸭舌这么贵，她一定会对齐雅雅说，再给我一包。 楼春雨的字写的真的很漂亮，像打印出来的那么标准，她把白板挂在桌子前面，然后她坐回椅子上，拿出书，开始看起来。 谢芮一脸纳闷，“就这样？没别的了？” “现在没人不是么。” “那不是要等一天。卖不掉怎么办啊。卖不掉我来买吧，”谢芮又伸出牙签，扎了一块。 在她吃了几块后，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拿牙签试吃，有的人问了价格，听到价格后有人还哦了一声，说这么贵。 第一个客户是一个男生，站在桌子前试吃完看着价格沉默了一分钟，最后二话不说掏钱买了。 楼春雨从箱子里拿出两包，给他找钱，他走之前，楼春雨还给他送了两个散装的，他说了一声谢谢拿走了。 后面陆陆续续也有人买了一些，楼春雨都记在笔记本上。 东西卖出去，谢芮比楼春雨还高兴，她对楼春雨说：“原来这么好卖，早知道我把齐雅雅送我的都藏起来，在今天拿出来卖了。” 楼春雨低头看着书，有个人走到了桌子前，影子投在她的面前，她抬起头，瞬间引入眼帘的人是宋西子。 “老板，我要买一包鸭舌。”宋西子站在楼春雨面前，像个真的来挑货的人。 楼春雨忙站起来，把书放到旁边，说：“你怎么来了？你知道我在这里摆摊？” “巧合啦，我刚才路过顺便看看，没想到看到上面的字，我就觉得很熟悉，猜是不是你的。没想到走进来一看才知道真的是你。你居然在摆摊，好不容易一个礼拜天你就不能好好休息一下吗？”宋西子看到上面写着免费试吃，但是小碟子干干净净的，她指指碟子，示意楼春雨注意这里。 楼春雨马上拿出一个未拆的，宋西子却拒绝，说：“老板你这么慷慨可是会亏本的。给我一小块就好了。” 楼春雨戴上一次性手套，剪好后放在一次性碟子上，宋西子捏起牙签，挑了一块，她一边吃一边点头，“不错，好吃，让我想花钱。” 楼春雨的嘴角情不自禁扬起来，她回过神来，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有什么好开心的，这鸭舌又不是她生产的，是齐雅雅家的， “两包还有活动，那就给我两包吧，我分给寝室里的人吃。”宋西子开始掏钱。 楼春雨忙伸手阻止了她，“不用给钱，我请你。这些天你一直是你在帮我。” “你请我，我是无所谓，但是你做小本买卖的，赚的本来就不多，亏了怎么办。我不想打击你的积极性。没事你收着吧。”宋西子数了一下钱，塞进楼春雨手里，“而且，我肯定比你有钱。” 说完，宋西子就抓起两袋商品走了，到了寝室，她把鸭舌分给寝室里的其他人，室友一看这个鸭舌的牌子，不是前几天齐雅雅来送过的吗。 “齐雅雅送了你两大袋，这么慷慨！”室友以为宋西子手里的东西是齐雅雅免费送的。 “不是，是我看朋友在卖这个，吃了一下觉得好吃才买的。”宋西子解释这个鸭舌的来源。 室友一脸不敢相信，“齐雅雅给你塞了那么大一袋，你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你还要自己掏钱去买？你怎么想的？” “不一样，这是花我的钱买的。也算是支持我朋友。” “有啥不一样？”不都是鸭舌吗？一个花钱，一个不花钱。 “哎，老板，这个多少钱一袋啊，好吃不好吃啊？”齐雅雅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在摊位前一站，开始调戏楼春雨。 “很好吃，要买一袋回去吗？绝对不会后悔的。”楼春雨也是开玩笑地跟她说。 “不要，我没钱，我买不起，我就想免费吃几块。”齐雅雅也拿起牙签吃了好几口。 齐雅雅在摊位前站了一个多小时，而楼春雨也见识到了她的人脉有多广，好像路过的人她都认识，只见她一口一个认识的学姐，一口一个姐姐，把很多人都叫到楼春雨摊位前，招呼他们过来免费吃一口。 吃过的人多多少少会带一袋走。没一会儿，楼春雨这一箱都卖完了。 楼春雨数了数到手的钱，扣掉试吃的部分，这一天下来赚了有500元。 谢芮过来帮她收拾摊子，发现箱子里都清空了，跟着高兴起来，“春雨，这下你发财了。” “是雅雅在帮我吆喝，如果不是她我根本卖不掉。” “没啥没啥，这也是为了我自己。”齐雅雅也没想到自己平时吃腻了的鸭舌居然能拿来卖，而且楼春雨把货卖掉，那进货的钱就是她的了，她现在就在想这笔钱该怎么花。总觉得眼前好像有光明的未来在等着她。 楼春雨跟她们两人说：“晚上我们出去吃饭，把小云叫上，我请客。” 谢芮一时开心，马上说要去吃，但是一会人又摇头，“算了，你把钱存着，你赚钱不容易，你就请我们去食堂吃吧。” 齐雅雅则抗议了，“我今天的贡献最大，就不请我吃饭？” 谢芮用眼神示意她闭嘴，楼春雨却说：“没错，全靠雅雅帮忙，没事的，这个钱不是我一个人赚的，是大家帮忙，今天我难得想请客，不要打消我的念头。” 齐雅雅郑重其事地说：“我最辛苦，我最累，所以，必须请我，我要吃门口的豪华鸡蛋饼，全加！” 这话逗地楼春雨和谢芮都笑了。 楼春雨打心里感谢齐雅雅，在大学中能遇到这样一个乐天派的人，让她心里的阴霾都少了很多。 “那说定了，我先收拾一下。”楼春雨刚把东西收起来，就有人跑到摊位前，看到桌子都被清理地干干净净，问：“你们卖完了？” “不好意思，我们刚卖完。”楼春雨微笑着解释。 “不会吧，卖的那么快，你们为什么不多进一点？我刚才回去拿钱了，身上没带钱。” 楼春雨拿出手机，“同学你能告诉你的电话号码吗？我记一下。这几天应该会有新的批次到，我到了打电话给你，如果你还要的话，我约个时间给你送过去，可以吗？” “好，好，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记一下……”那位男生报出号码后，楼春雨记在了手机上，在他名字前写上一袋鸭舌。 写完，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成了一个生意人。 ※※※※※※※※※※※※※※※※※※※※ 齐雅雅：我是富二代，我努力什么，我努力了别人怎么办？ 楼春雨：谢谢齐雅雅，谢谢宋西子，谢谢谢芮，谢谢身边的所有人。 谢芮：我家除了上海徐汇区三套房子，什么都没有，好心酸。 第34章 琴房里，廖逸云收到谢芮的消息说楼春雨请大家去吃大餐，眼睛一亮。她把她宝贝小提琴收进琴盒里，往身上一背，准备提早回去了。 “小云，你要叛逃么？说好了一起练到天荒地老的。”她的学姐伸手要拉住她的胳膊。 廖逸云踩着灵活的脚步，从她身边逃开，“今天有事，我室友难得请客吃饭我不能错过。” “算了算了，你走吧，我一个人默默地练习。”学姐不耐烦地挥手，让她快滚。 “我叫了你男朋友，他在来的路上了，会带着奶茶和晚饭来找你。”廖逸云把她男朋友发过来的短信给她看。 “他连我的琴谱都看不懂，我拉琴给牛听吗？”学姐只是嘴巴上嫌弃，勾起的嘴角泄露了她内心的喜悦。 廖逸云和她说了拜拜，骑着她刚买的自行车，赶去约定的地方。 等她到了聚餐的地方，菜已经齐了，一个小包厢里还有一个空位为她留着。 “今天发生了什么好事情，是谁生日？还是纪念日？”廖逸云坐下来，环顾了坐在她前面的三个人，那三个人都挺开心的，她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我来说！我们的楼春雨楼同学，今天摆摊，卖掉了所有的鸭舌！所有哦！她赚了500多块钱，然后就说要请我们吃饭。”谢芮给廖逸云解释。 “这么厉害！”廖逸云看向楼春雨，替她感到高兴。之前听楼春雨说要拿东西去卖，她还有点担心，这么贵的零食，如果是她，她买之前都要考虑再三，可能没那么好卖出，但是没想到就经过了一天，楼春雨就卖完了预定的这部分。 齐雅雅手指指着自己，故作深沉地说：“在这里，有一个人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是谁，牺牲了色相，为她引来人流，是谁，用花言巧语迷惑了路人，让路人迫不及待地想买，又是谁，靠着自己一张脸……” “是你，是你，就是你。”谢芮给她面前的杯子倒满可乐，“你多喝点。别客气。你是劳苦功高的功臣。” 楼春雨说：“我敬你一杯。也敬大家一杯。”她站起身，端起杯子，“今天非常开心，不只是因为赚钱了，更是因为有大家在，谢谢大家帮我。” 齐雅雅搂住楼春雨的肩膀，举杯发言：“楼同学，我们看好你，你肯定可以带着我们奔小康。干了干了。” 说着，四只装着可乐的杯子碰在一起，齐雅雅先仰头喝干，明明喝的是可乐，却喝出了白酒的感觉。 吃饱喝足，齐雅雅提议去唱ktv，她手上揣着一千多块钱，总觉得有点小激动，恨不得马上花掉。 齐雅雅的提议得到了其他两人的支持，四个人中有三个人想去唱歌，楼春雨就只能点头答应了。 学校旁边的ktv很多都是学生去，价位不高。谢芮家就在学校附近，周边一家新开的ktv还有会员卡，学生价4个小时的包厢价格只要六十八元，还送果盘。 她们走进ktv里，齐雅雅是唱k小能手，这些歌都没有能难倒她的。她熟练地点着歌，只见歌单一会儿就刷新一次，刷了很长很长一条。 “齐雅雅，你住手，歌都让你点完了，留点给我。” “不不不，我是必须占着我的主力位置，让你们知道我欣赏优秀的歌喉，你们肯定不知道，我妈妈从小就有一个目标，就是把我培养成歌星。”齐雅雅没有半点羞涩地开始讲起了自己辉煌的过去，什么穿着小裙子去给领导唱歌，家里花钱给她拍写真，拍了500本，到处去送，报社组织的小歌手大赛她还拿过奖。 谢芮把一首青藏高原放进了歌单第一位，“我来唱，这首歌除了我，没有人能挑战。” 齐雅雅说：“我不信了，话筒是我的，我不会交给任何人，要来拿我的话筒，从我身上踩过去！” 廖逸云坐在沙发上一边吃果盘里的西瓜，一边看两人耍猴。 “春雨，你也来唱一首。你会唱歌的吧。” “我不会。”楼春雨很肯定地说，她说唱歌不好听，不会唱歌，并不是她谦虚，而是事实。 何况，她还没听其他人唱过，她只想做一个倾听者。 廖逸云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来坐吧，别跟他们抢，那两人这么想唱，我们就给她们加油。” 楼春雨坐到廖逸云的身边。 齐雅雅的第一首歌被谢芮切走了，然后又被齐雅雅切了回来，换成了知心爱人。 谢芮看见屏幕上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开场，顿时惊了，“齐雅雅你有没有搞错，这首歌俗到我真的唱不下去。” “不管，唱，你不唱说明你不行。”齐雅雅还不忘挑衅她。 齐雅雅唱男声，谢芮唱女声，一起唱了那首知心爱人。 开头唱得好好的，结果到后来齐雅雅开始搞怪，一首歌唱到最后节奏乱地一塌糊涂的。 谢芮飙高音，齐雅雅唱流行歌曲，廖逸云则选了一首日文歌，让齐雅雅大叫看不出来嘛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小年轻居然喜欢日本动画片。 轮到楼春雨，楼春雨也唱了一首老歌，阿桑的《叶子》。 她唱的时候包厢里很安静，唱完了齐雅雅带头鼓掌，楼春雨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唱的歌太悲伤了，把气氛搞坏了，有些不好意思。 齐雅雅说：“感情很到位，一百分，听你唱完我都要哭了。” 楼春雨站起身，说：“我先离开一下。” 推开包厢的门，楼春雨走到了外面，她沿着拐来拐去的走廊寻找着卫生间。 等她一走，谢芮贴到廖逸云耳边，轻声说：“你刚才没哭吗，我都快被她唱哭了。” “你的情绪好容易被触动。我还好。” 两人一起转头看向在上面一边唱着周杰伦的歌，一边摇摆身体的齐雅雅，廖逸云说：“真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在包厢里满是嘈杂声音的环境里，她没有注意到自己手机有未接电话，她一看是宋西子打来的，怕她是有事情找自己，回拨过去。 接通后，楼春雨说：“不好意思，刚才我没有看手机，没有接你的电话，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我找你是有想问你什么来着，问你鸭舌还有没有卖。不过没关系了，我下次再找你买好了。你那边好吵，是在ktv？”电话那边传来宋西子的声音，楼春雨意识到周围是有点喧闹，她走到安静的角落，她怕宋西子会误会她和什么人在玩，她忙解释：“嗯嗯，是的，是我们寝室的人约好一起在这里唱歌，我跟她们一起来的。” “在哪个ktv？” “在好乐迪。” “噢噢噢，离我住的地方很近，那里装修还挺好的。” “嗯。装修是不错。” 气氛变得有点点怪。 “那你好好唱。”等宋西子挂了电话后，房间里沉默了片刻，宋西子对着手机大声笑了起来，她刚才想如果楼春雨说欢迎她过去，她有这个念头是想去凑一下热闹，毕竟她今天没有事情做，一个人在住的地方看电视非常无聊，结果楼春雨居然……没有想过要邀请她！ 宋西子非但没有因此生气，她还觉得很新奇，因为这是素来人缘极好呼朋引伴的她，第一次被人回绝了。 原来在楼春雨心中，她连个一起邀请去唱k的朋友都不算吗？所以只有她以为自己和楼春雨是好姐妹吗？ “春雨春雨，你怎么走了这么久，错过了我两首歌。快，罚你和我合唱一首安静。”齐雅雅挽着刚进门的楼春雨的肩膀把她拉过来。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迷路了。”谢芮问。 “是接了一个电话。” 谢芮特别好奇，谁的电话要打那么久，“谁？” “是宋西子，她问鸭舌还有没有。” “哦。没有别的了？” 别的？然后她说就她就住在这附近算不算？住在附近？啊！楼春雨想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还有什么没有说，如果是正常的朋友，不是应该喊她过来一起唱歌吗，那自己那话算什么，宋西子会不会以为自己不欢迎她？ 包厢里的歌声停下来了，齐雅雅握着话筒，站着一动不动，眼神直直盯着楼春雨，“你说谁？宋西子打电话给你，问你鸭舌卖不卖？” “嗯。” “那你有没有请她来唱歌啊？”齐雅雅冲到楼春雨面前，抓住她的胳膊来回摇动。 “请她来唱歌？”楼春雨在这个瞬间，想了很多，而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的事情。 气得要变成河豚的齐雅雅动手抢她手机，“快快快打电话把宋西子请过来。” 楼春雨握紧手机，如果之前她是没有意识到要请宋西子过来，那么此时她是不想请宋西子过来。 或者说她想留住她和宋西子那份亲密的友情，不想与别人分享。 “别闹别闹。”廖逸云看两人一个话题不对就闹僵了，马上进去阻拦。 齐雅雅说：“宋西子只是问问，没说要来啊。” 楼春雨这时候没有说话。 “可以在电话里喊她一下啊，春雨喊她没用，我来喊她，她没准就来了。” 楼春雨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机，她很想反驳齐雅雅，但是她说不出口。 齐雅雅的念头被另外两个人压下去了，两人并不知道宋西子现在在做什么，又是怎么个想法，她们劝齐雅雅不要打扰人家。 ※※※※※※※※※※※※※※※※※※※※ 小剧场： 1818黄金眼记者采访 宋西子：我已经说了我家住的很近，一般人都会说啊那你有空吗过来一起唱歌，结果你知道楼春雨她做了什么，她居然没有请我去唱歌，我好无聊，我是没有朋友的人。 楼春雨：她很忙，我觉得我不应该打扰她。 宋西子：好吧，我很忙。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创业艰难，中途容易崩。而我坚持到现在，也有点动摇，我的tb铺货太多，发展太快，到了需要突破的时候，但是我没有管理人的能力，我如果扩张人手，我担心养活不了人。 可是如果不招人，我只能控制一下我的生意。 我好纠结，算了，我需要三个月时间调整，把该清理的清理出去，缩减一下商品数，然后到时候我就有信心面对下一次的挑战了。 第35章 齐雅雅收拾了心情，小声嘀咕，“我只是想热闹一点嘛。”她才不会承认是想做梦都想和宋西子一起唱歌呢。 楼春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她没想到自己居然在此刻产生了和齐雅雅攀比的心态，她想打电话把宋西子叫过来，就只是想为了证明自己和宋西子的关系。她这样想，真的很自私。 不过齐雅雅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其他人说宋西子很忙没工夫来，她就信了，在唱了一首死了都要爱以后，彻底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齐雅雅一个晚上霸占着麦克风唱了歌单里的差不多三分之二的歌，第二天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嗓子沙哑到失声，绝望地趴在床边，“为……什……么，我……这么……惨……” 比她早醒一个小时，把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正准备出门去教室的楼春雨，听到她那个嗓音，就知道今天齐雅雅是要变成齐哑哑了。 谢芮拿出了自己的蜂蜜，给她调了一杯蜂蜜水，对她说：“你最好别开口。人家还以为你被毒哑了。” 宋西子把楼春雨那里买来的鸭舌最后剩下的半袋拿到张鑫办公室，分给张鑫吃。 张鑫瘫在电脑前，面无表情地啃鸭舌。 “我们公司要倒闭了。”张鑫神色平静地说出了这么让人震惊的一句话。 宋西子没反应，张鑫坐起身，“宋西子，我跟你说，我们公司要倒闭了。” “哦。”既然他要反应，宋西子就给他一个反应。 这一声哦，说明宋西子打心眼就是无所谓。张鑫用曲起的指节扣着桌面，“最近都没有业绩，没有业绩就没有钱赚，没有钱赚，我这个做老板的就带着你去喝西北风。” 宋西子还是无动于衷，“你说倒了就倒了吧，反正我就是一个打工的，你下个月还给我开工资我就在你这里做。” “这老板做的没意思，学妹，如果你不在我们公司做，你会去哪里？”张鑫摸着桌子上的青铜镇纸，抬头问她。 “问这个问题没意思，我已经在你们公司做了。” “我是说如果。” “我会去做家教。”宋西子把电脑合上，和张鑫面对面，“我爸爸是高级教师，我是他女儿，名校毕业，保送复旦，高考分数也拿得出手，我靠他的名气随随便便开个班，比现在在你这里做赚地多，还比现在轻松。” “对不起，我的错。”张鑫双手合十，朝着宋西子拜了拜。 “不过，现在也挺好的，我没后悔过，在公司上班很锻炼人。对了，我的那位同学，楼春雨，她高中就在开班做兼职，给人上课，她真的很有意思的人，她只收了3个学生的学费，结果给群里五六十个学生免费讲课，那些人天天问她问题，她就真的有耐心给那些中学生小学生解答问题。还讲的非常仔细。”说到楼春雨，宋西子又想到了ktv那次尴尬又好笑的经历。 “真是普度众生啊。不过她是挺适合做老师的，我看她对人很有耐心，说起来，我现在发觉你和她两个人是调换过来的。她身上的气质像是教师家庭出来的，你反而比较……”宋西子瞪着他，“像什么？” “像很缺钱的样子，你怎么能那么拼命呢。” “我跟她才不一样，我拼命赚钱是为了玩，楼春雨更拼命，我那天路过学校的周末市场，就看见楼春雨在摆摊卖鸭舌。” “就你带来的这个很好吃的鸭舌，她在卖？”张鑫突然把鸭舌楼春雨和宋西子连在了一起。 “嗯啊。我支持她创业啊，不过我以为她平时那么辛苦，周末好歹会休息一下，哪知道马不停蹄地在赚钱。” “真奋斗啊。”张鑫被触动了心事，“我从小就很穷，长大后才知道钱对我们穷孩子来说有多么重要，但是很多人就算有这个意识，也不会那么拼命去赚钱，我大一的时候甚至还想着以后回老家考公务员混日子。你说楼春雨这个女孩子，怎么能那么清醒呢？” “你下次见到她，不妨当面问她这个问题。”宋西子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收拾东西回寝室。今天学生会查寝，她可不能不在。 “你现在还太忙，等你大二大三了，没那么辛苦，不如就多来几天，大四我给你开实习证明，你也不用去上课了。”张鑫大手一挥，准备把宋西子定下来。 宋西子没搭理他，背着电脑推门离开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门口，应乐天和她正面对上，应乐天用那种教授看爱徒的眼神看她：“期末考试快到了，你好好学习，争取绩点全拿满。” “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 张鑫从听到应乐天的声音开始就在等应乐天进办公室，结果等到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应乐天还在外面，孜孜不倦地给宋西子做人生指导。 张鑫扛不住了，他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开门后大手抓住应乐天的胳膊，“亲爱的，你不想和我说点什么么？” “你先等等，我还有话要跟西子说。” 张鑫被应乐天推到身后，张鑫跟宋西子做无声的交流，你，电灯泡，快滚。 宋西子走后，应乐天以不赞同地眼神看着张鑫，“你不应该占她学习时间。” “我发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占用她学习时间，她刚才在我这里做她的ppt，我监督她好好学习。” 应乐天叹气，“我担心她。她应该有更好的前程。” 这话让张鑫不乐意了，“你这是说她跟着我没前途了？” 应乐天摇摇头，说：“我觉得我们的事业配不上宋西子。” “……”张鑫心里满满的都是话，到最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无声地沉默。在应乐天心中，宋西子这个学妹到底是有多完美啊，居然说他们那么大一个公司配不上宋西子的前程？ 他要哭了，他伤心了。 在同一个阶梯教室里，楼春雨刚坐下，旁边的位置就被宋西子占了。 一想到上次那个事情，楼春雨就不好意思面对宋西子，那天的对话有时候会在不经意间出现在脑海里。然后再次上演。 每次回想起来，楼春雨都恨不得把脑袋埋进沙子里。 而这几天她的心思在解释和随它去吧这两者之间徘徊。 宋西子一坐下，从楼春雨的神情看出来她也想到了那天的事情，“你们什么时候还会在好乐迪唱ktv啊，我家就在那附近……” 楼春雨心一急，伸出手按在宋西子的手背上，她的脸快速涌起红晕，“求你……别说了，那天是我不对。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以为你就只是想说一下你住的地方……” “哈哈哈……”宋西子被逗乐了，她的笑声引来周围一圈人的关注。宋西子收住笑声，但是笑容却收不住，她觉得太有意思了，“那如果下次你们去唱ktv，会不会请我去？” 楼春雨这下脸上的温度上升了几度，她推推身边的宋西子，“请你不要笑了，这个话题不要继续下去了好不好。” “楼同学，你有没有很要好的姐妹，除了你寝室以外的好朋友，能一起手拉手去上厕所，一起谈化妆，分享一些秘密的？”宋西子收起笑声，她也很少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失控的。她忍不住想问楼春雨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有，关系特别好的，高中就有好几个。”楼春雨用肯定地口吻说。 宋西子笑而不语，看透不说透。 “没事，以后我带你玩。”宋西子很主动地把楼春雨划进了自己的交际圈里。 “谢谢你。”这句谢谢，既是18岁的楼春雨说的谢谢，也是那个死在30岁的那个楼春雨说的。 齐雅雅来得晚，赶在上课前冲到教室，她第一眼看到了宋西子，但是宋西子前后的位置都坐满了，唯一还能说得上话的位置就在老师眼皮子底下，齐雅雅为了方便自己上课走神，毅然放弃了和宋西子靠近的机会，选了最角落的位置。 但是今天的老师特别喜欢抽后面位置的人，所以齐雅雅这个迟到又躲角落里的学生被叫起来三次。 楼春雨进的第一批的鸭舌卖掉后，加上宋西子，一共有3个人问她什么时候再进。 齐雅雅这边花着用家里的鸭舌换来的零花钱，也表示非常乐意做这笔生意，她还想从家里多拿一点过来。 楼春雨劝住了她，“我们没有必要进那么多。” “为什么？我看那天卖的不是挺好的吗？”齐雅雅想不明白楼春雨为什么不让她多问家里拿一点。 楼春雨则是有自己的原因，“其实那天很多买东西的人都是你带过来的朋友，我想看在你的面子上买的人比较多。如果我自己去摆摊，或许卖不掉那么多。” “没办法，我人缘好。那这样吧，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的量来。”齐雅雅打了一个电话给家里要鸭舌，到下午，家里就给她发了短信，说鸭舌已经用快递寄过来了，齐妈妈还让齐雅雅把电话转交给楼春雨，在电话里跟她说，一起寄过来的里面还有一袋别的产品，免费给她吃的。 楼春雨说了谢谢，齐妈妈说：“你也别跟阿姨客气，阿姨很喜欢你们寝室的人，一个个都没什么心眼。” “谢谢阿姨。我们也很喜欢阿姨。”楼春雨说。 齐雅雅又接过电话，去阳台说了半个小时，回来她拿着手机说：“楼春雨你简直是大妈杀手，我妈还说超级喜欢你，如果你是她女儿，她笑都要笑醒了……哎，我做错了什么，我居然被亲妈嫌弃。我也想奋斗，如果我妈妈喜欢你，我可以向你学习，我妈妈也好奇怪，一面不让我打工，一面夸你努力。” 楼春雨不像她那么想，她说：“你是她亲女儿，她心疼你，怕你吃苦。” “我能吃苦，我很能吃苦。” 寝室里的人不会忘记她去宋西子那里去打工，最后半天不到就回来在床上躺三天的场景，所以齐雅雅的话，她们一字一句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你好好做你的富二代吧。”廖逸云不想打击她，但是为了让她看清楚自己的身份，还是残忍地提醒了她。 这次快递上的收件人写的是楼春雨，楼春雨收到快递后把里面的货理了一遍，一箱16袋鸭舌，另外装了一袋包装不一样的，是另外一种口味的鸭舌。 齐雅雅凑到她旁边，看清楚那个鸭舌后，说：“这个味道有点辣，我不喜欢吃，我吃不了辣。” “是辣的？”楼春雨问齐雅雅。 “对啊，我爸爸超能吃辣，就研发了这个口味，结果我们家没一个人能吃，我和我妈妈都觉得卖不掉，你可以吃吃看，你会吃哭的。” 楼春雨想到南方好像是不太能吃辣，包括她自己，前面二十年饮食也是以清淡为主，但是在她梦里的世界，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吃辣流行起来了，川菜馆到处都是，更别说火锅店，在那个梦里，宋西子带她去吃过火锅，汤底上面浮着厚厚一层牛油，还有触目惊心的辣椒。这让楼春雨大开眼界，而宋西子却说她很喜欢吃辣，也能吃，然后当着她的面，把肉下到辣的那个锅底里面，筷子再起来了，那肉上面被辣油染成了红色，然后宋西子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辣地猛喝水，还一直说好吃。 楼春雨把这袋放在一边，清点完后她把钱转给了齐雅雅，齐雅雅接过她手里的钱，当她的面数了一下，说：“谢谢楼老板！” ※※※※※※※※※※※※※※※※※※※※ 小剧场： 三金冠店主楼春雨说：在那一个瞬间，我想我在这本书里找到了我的金手指，我觉得我可以做一下淘宝。 读者：作者，你的理想就是开淘宝吗？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吗？ 作者：我……[不敢发表意见] 宋西子：我只关心那个辣鸭舌好不好吃。 第36章 --打扰了，请问你现在在寝室么？ 收到来自楼春雨的短信，宋西子的第一反应就是稀奇了。 宋西子每天手机没停过，在和她联系的人群里，楼春雨的频率是最低的。 她顺便扫了一眼之前和楼春雨的短信记录，都是谈工作和学习上的事情。 --现在在寝室。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等下来找你，来给你送礼物。 送礼物？楼春雨给她送礼物？说实话，宋西子还有点期待起来。 过了不到三分钟，楼春雨出现在301寝室门口，她抬起手，轻轻地扣了三下，门没动静，她再鼓起用力，比刚才稍微加重了一点力，门被吱呀一声打开，穿着睡衣的宋西子站在门口，她脚上还穿着一双毛绒拖鞋，而从楼春雨的角度能把寝室引入眼帘，看寝室里其他人已经躺在被窝里了，而宋西子那个位置也铺好了床。 楼春雨意识到自己的突然到来应该是打扰了宋西子。 她就想马上把东西送给宋西子，然后马上回去。 “这个是品牌送的试吃新产品，因为是辣味的鸭舌，我就想到拿来送给你吃。” “哦，辣味的鸭舌。这个好辣，我都看到上面的辣椒了。”宋西子接过，又是齐雅雅家的牌子，她从楼春雨那里买过以后还问了那边的朋友，他们说这个牌子只在温州本地能找到，本地人知道的这个是稍微有点名气的小牌子。老板不怎么费心做推广，出了当地其他地方根本买都买不到。 齐雅雅之前到301来每次都会带一些礼物过来，其中就有她家的鸭舌，齐雅雅甚至还准备用小零食组成一个大礼包拿来送给她，只是宋西子不想收。宋西子觉得那时候齐雅雅对她的示好，已经超出了朋友应该有的距离，她不想送下友谊之外的礼物。 所以宋西子马上还是叫住了齐雅雅，让她不要这么折腾了，自己承担不起。 因此寝室里的其他人还惋惜过，觉得白白错过了这么好一个白吃白喝的机会。毕竟鸭舌不便宜，她们平时都舍不得大口地吃。 从宋西子拒绝齐雅雅那天起，齐雅雅就很少进她们寝室，她们寝室里的存货仅剩不多，最后的存货还是含在嘴巴里很久才吃掉的，而且还吃得一干二净。 所以宋西子才会想到花钱买两袋回寝室给大家吃。 结果齐雅雅那个种类丰富的大礼包没进她寝室门，楼春雨这袋倒是进了301的门。 “谢谢你，看着很好吃的样子，我有个问题，你怎么想到送我辣的鸭舌。”宋西子晃动着手中小小一袋却差不多算是零食中的奢侈品档次的鸭舌，依靠着门框，好奇地问楼春雨。 楼春雨眨眨眼，她送是因为她知道宋西子很能吃辣，当时看到跟辣有关的，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宋西子应该会喜欢。 “你不喜欢吗？”和楼春雨想的不一样，楼春雨以为宋西子收到以后应该会很开心，而不是反问她为什么要送她。 “我不是很能吃辣。”宋西子说完有点后悔了，毕竟作为朋友，楼春雨那么热情地把礼物送给自己，自己说不能吃辣是不是有点太不值好歹了？ 不过楼春雨的反应超出了宋西子的预想，楼春雨露出震惊的表情，陷入了显而易见的失落，她眼神迷茫，似乎穿过她在看她身后的人。 宋西子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没人啊。 额，不要吓她。 而这时候楼春雨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把复杂的心情和满脑子的念头都收起来，她扯出一抹微笑，“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是我自作主张了。我事先也没问问你吃不吃辣，那我给你换一袋吧。” 宋西子想她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打击了楼春雨的一片好心。 她把鸭舌抱在胸前，说：“既然你送给我了，可不能拿回去。” “不是，我……我没有说要拿回去。我是说我给你换一袋不辣的。”楼春雨被宋西子的话安抚了，她一直都知道，宋西子很会照顾她人的情绪，她就是有本事让人放松下来。 “不用换了，我刚好也想尝试一下新鲜事物，你放心我会好好试吃的，吃完我给你写一下试吃体验，就当是礼物的回赠，可以吗？”宋西子希望她不要介意自己刚才的那些话。 楼春雨默默地点了点头，她和宋西子挥手，说了再见，走回寝室。 回到寝室里，齐雅雅有气无力地问：“怎么样，楼春雨小朋友，你的礼物宋西子接受了吗？” “嗯，她接受了。”而楼春雨并没有多少高兴，她想的是自己果然想错了，她以为她认识的是长大后的宋西子，就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她，是她把这一切都想地太理所当然了。 此时的宋西子，是她不认识的宋西子，自己，是宋西子不认识的楼春雨。 因为楼春雨背对着齐雅雅，齐雅雅只看到她低头思考的背影，没有看到她脸上的苦涩。 想到自己永远没有机会送出去的爱的大礼包，想到楼春雨随便送个不要钱的鸭舌宋西子反而能接受，齐雅雅内心痛苦无处发泄，只能抱着玩具狠狠用脑袋咂枕头。 “我想和宋西子做朋友，想每天中午去她寝室门口喊宝贝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下课后我们手拉手去美食街吃零食……”齐雅雅编织着美好的未来。 寝室里其他的人求她别说了，让她尊重一下宋西子，这种所谓的美梦搁在谁身上都不会舒服的。 “过分我想一下就不行吗。”齐雅雅不想活了，她一掀被子，把自己埋进被窝里。 在301，其他人都看到了那一幕，见又是鸭舌，有人好奇地问：“是楼上那个齐雅雅送的吗？” “不是，是小楼。” “小楼？谁？”说话的那位同学认真回忆，401住了哪些人？齐雅雅，会拉小提琴的廖逸云，家就在附近的谢芮，还有……还有一个人好像是姓楼。 另外的人也是靠提示才想起来楼上住的是四个人，不是三个人。 “她在卖鸭舌啦。我还买来给你们吃过，你们忘记了？我之前帮过她好几次，她送礼物给我怎么了。” “噢噢噢噢，我知道了，我想起来，你说到这个我就想起来，在周末市场摆摊的那个人，好佩服她，怎么想到卖这个的。” 宋西子拆了这袋鸭舌，分别丢了一小包给寝室里另外三个坐被窝里的室友。 “吃吧。吃完记得说一声好吃不好吃。”她自己也拆了一盒。 透明的塑封袋子里还能看到和鸭舌装一起的红彤彤的辣椒。 第一个受害者在懵懂未知中撕开了塑料袋，吃下了第一口，然后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宋西子皱起眉头，她轻咬了一口，顿时辣味刺激着她的舌头，让她浑身一震。 此时第三个受害者已经半只吃进嘴巴里了。被刺激地眼泪直流，从床上爬下来，倒水给自己喝。 “有这么辣吗？…………好辣…………”最后一个也成了好奇心驱使下的受害者。 宋西子被舌尖的辣意刺激地倒吸几口气，“这也太辣了吧。” 还有人比她更夸张，一边吃一边喝水，还忍不住说：“可是好香，如果不是我不能吃辣，我肯定会喜欢吃。” 宋西子发短信给楼春雨--很辣，吃完喝了半瓶水，太刺激了。 楼春雨一字一句打进短信里--对不起，你不要勉强自己，是我不好，我没有想过你不能吃辣。 宋西子看短信，观察出楼春雨的一个性格特点，很认真，也很在意别人的感受，她打了一段话过去--不不，你不要道歉。这是新鲜的尝试不是吗，我觉得很有意思，虽然辣到极点，但是我还是停不下来。 --真的有那么辣吗？ 宋西子有点坏心眼地想看楼春雨吃这个吃到哭--我明天给你带过去，你试试看。 楼春雨看着手机，心情因为这些文字而舒朗起来。 一度沮丧，是因为楼春雨拿着她记忆里的宋西子，在寻找着宋西子的影子，这个词，就是小学课本里面的说的刻舟求剑。她记得宋西子的好，总是片面，宋西子在一点点长大，成为她认识的那个人，不好吗？ 此刻在她面前的人，是梦里的她不曾见过的宋西子。而自己参与过她的未来，而现在，又参与了她的过去。 楼春雨发现，她的喜怒哀乐总是被宋西子牵动，为她而开心，也为她而沮丧。 而宋西子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让一个人思来想去半夜没睡。 第二天她果然把剩下的带去教室，一到教室，就把一小袋对南方人来说辣到极点的鸭舌丢到楼春雨面前，她迫不及待想看楼春雨吃它的样子，“你吃吃看。” “你说很辣，我不是很敢吃。” “你都敢送却不敢吃，好啊，我还以为这是同学友情的表现，结果你居然是来毒害我的。” 楼春雨不希望宋西子想那么多，她心里要解释的话，一句都不能说出来，而且说出来谁也不会信，特别是宋西子，如果有人告诉她你现在不会吃辣但是几年后你会嗜辣如命，宋西子会信么？说不定会把楼春雨当疯子。 楼春雨打开包装，放进嘴巴里，吃了一小口后，她比其他人稍微好一点，还很平静，不像宋西子寝室里的人一样猛喝水或者是猛吸气。 “你明明比我能吃辣。”宋西子抗议了，所以她可以肯定楼春雨借着送礼物的名头来做恶作剧的。 “我只是被人带的，她超能吃辣。”那个人喜欢带着她去探索美食，而且超能吃辣，她为了照顾自己点鸳鸯锅，自己却总是不小心被她带着去吃辣的那一面。 虽然楼春雨表现的很平静，但是她眼睛开始发红，宋西子还以为她是被辣到了，开了自己的矿泉水，给她喝。 “谢谢，其实还好，你说的没错，很好吃。”楼春雨眼睛红一半是因为辣，一半是想到了悲伤的事情。 宋西子摇摇头，“你最好不要进这个货，毕竟这里能吃辣的人有限。” “我知道，厂家免费送我的，我也不知道找谁试吃，就想到了你。对不起……”楼春雨习惯性说对不起这三个字的时候，被宋西子抬手打断，“我没怪你。你放松点，我脸上没有写着我不高兴，更没有写着我觉得楼春雨送我这个不对，你仔细看，我很高兴。收礼物是好事，没人会计较那么多。”宋西子想起一个学心理学的亲戚说的话，不自信的人格和原生家庭有关，她是被否定过多少次才会对自己这么不自信。 楼春雨说了一声嗯。 楼春雨把之前和她提过要买鸭舌的人记在了电话本里，找了一个时间从电话本里翻了出来，一共有4个人，她发短信给他们，说明鸭舌已经到了，问还需不需要，如果需要的话，可以约在一个地方。 之前预定的4个人中，1个人说不要了，1个人说不好意思已经不想吃了，还有一个没有回。 只有一个人说要的，马上约定了在食堂见面，等楼春雨要出门前，那人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给我拿三袋。 楼春雨背上小书包，带着她的商品去约定的地方，在约定好的食堂门口，楼春雨和那人通过短信交流，知道了对方的特征后，见了面。 原来那人就是最后一个匆匆忙忙赶过来要买的男生。楼春雨把带过来的鸭舌拿了出来，而他从兜里掏出钱，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谢谢你。”数好钱，楼春雨向他表达了谢意。 男生摸摸头，“不用谢，因为真的是蛮好吃的，好，再见，拜。” “听说你又卖出去两包？”楼春雨一进门，廖逸云就开口问起来。 “是三包。他后来又追加了一包。” “厉害了，楼同学，你可以的。”廖逸云发自内心地夸楼春雨。“你现在是我们寝室里的小富婆了，没准过几天你就是寝室楼的富婆，再过几年，更大的天地在等着你。” “我只想赚点生活费。”楼春雨没有被眼前的顺利冲昏了头脑，她谨慎习惯了，也是天生悲观，她觉得自己应该稳稳地走下去，她是对充满了美好的东西，但是不敢想太多，未来不是此时的她能设想的。 “那不管怎么说也赚钱了啊，楼同学，你赚了钱，你想干什么？”廖逸云对楼春雨做生意赚钱这种事情，并没有说妒忌，只有佩服。 她和齐雅雅再住一个寝室住一百年，她也不会想到要拿齐雅雅的鸭舌去卖，她本身不差钱，家里让她去学小提琴，砸下去的钱不是一笔小数目，当然对她有更高的期望，所以她更愿意把时间花在学习上，至于赚钱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机会。 那当然她这么轻松的前提是家里的支持，而楼春雨靠自己一个人在赚生活费，那份辛苦，她简直不敢想，她甚至一想到下个月家里不往她的卡里打生活费，就怀疑自己可能要活不下去了。 楼春雨仔细想了一下，“我想去买点衣服。”其实她在心里打算的是想去买一套适合自己的内衣。可能是被宋西子的话影响了，她想改变自己，而这个契机，可能是从内衣开始。 ※※※※※※※※※※※※※※※※※※※※ 小剧场： 读者：内衣？内衣！内衣！！！ 楼春雨：买内衣而已，又没有什么！ 读者：不好意思，我们没有吃肉很久了，连内衣这个词都好几年没有看见了！ 齐雅雅在天涯一路同行开贴，发表了一个帖子《我爱上我的御姐同学》 唯一一个回帖：你懂什么是御姐吗？你根本不懂！回去做你的作业！又是一个来写小说的人。现在这个流行是怎么回事，主角个个是御姐，这么多御姐哪儿都不去，就去你们身边了？ 齐雅雅：我弃坑！ 第37章 楼春雨活到三十岁，真正去逛商场的机会并不多。 而其中，也有很多原因，另外一个人生轨迹上的她，那所师范学校在她那一届从老校区搬出来，搬去了市中心，而新校区则落在郊区，出校本来就非常不容易了，更别说去市中心。而那时候的楼春雨手头也没有钱，家中一个月给她800元零花钱，她省吃俭用后也仅仅是能存下二三百。 她记得在她那个真实的梦里，她庆祝自己的生日，放纵自己，去专柜买了一条八百元的裙子，有一天穿回家，妈妈说这条裙子这么好看，问她多少钱买的，她连价格都不敢说出来，只说是二百不到买的，即使如此妈妈还是觉得她这钱花地冤枉，原话是去这样的裙子在集市能买还能讨价还价。 那条裙子她也是舍不得穿，偶尔穿几次都是因为重要的事情，最后一次穿上身是在相亲的时候，那时的她就穿着那条裙子去见仲文林，也是在很久以后，楼春雨才知道仲文林是在她身上寻找初恋的感觉。 这辈子，她真的不想为了穿一条□□百的裙子而紧衣缩食，这辈子，她不想对着自己想要的商品时安慰自己说没关系，没有必要浪费钱，反正买了也是浪费。那样的人生太憋屈。 她去商场时，在地图上找内衣柜台的位置，一般内衣柜都安排在楼上，她转了几个电梯，最后走到了五楼。 五楼一排过去都是专柜，各个牌子都有，内衣的牌子区别很大，另外一个楼春雨基本上很少在专柜买内衣，也幸好有了淘宝，让她能很低的价格买到便宜的胸罩。 她对自己的投资总是少得可怜，可能她也是觉得没有必要花在这种地方，也因为她身边总有那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她把别人排在自己前面，以为让大家都满意了，到最后自己也会开心。而事实上她一点都不开心。 她还是有点犹豫，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琳琅满目的胸罩，对楼春雨来说是一个新奇的世界。 她现在身上穿的还是女孩子穿的那种布的胸罩，淡灰色，没有任何图案。这样的内衣，她妈妈一口气买了好几件，她从高中穿到了现在。 她站在一件素面的胸罩面前犹豫不前，这时候看出她的纠结，一个年级稍微大一点的导购主动走上来，“小妹妹喜欢什么样子的，光面的，还是带图案的？” “有没有适合我的？”楼春雨说完，觉得自己好没用，这么大人了，连这点都不知道。还需要去问别人。 那导购听完笑了，她的年纪像楼春雨的妈妈，但是比楼妈妈年轻，她把楼春雨推向更衣间，“我先给你看看你的样子和大小，你把外套脱了，我给你试试码。” “好的。”楼春雨刚才瞥了一眼上面的价格，有点被吓到了，一个胸罩要五百多，比衣服还贵。 更衣室里空间很大，放着一张椅子，导购阿姨让楼春雨先把外套脱了，隔着薄薄的T恤，她左右看了几下，掀开帘子出去，没几分钟帘子再度被掀开，楼春雨看到她手中拿着四件胸罩，导购阿姨说：“你都穿穿看，都是75B，适合你现在的胸围。” 说着，导购阿姨把胸罩留下后就掀开帘子出去了，把空间留给楼春雨自己尝试。 楼春雨脱下T恤，解下自己身上的棉胸罩，拿下第一个胸罩，然后穿上身，这个胸罩一穿上，胸部就被紧紧包裹住，但是她觉得并不舒服，好像那两团肉被勒住了。 她犹豫地脱下第一个胸罩，再拿下第二个，也是勒地难受，第二个是薄款的，更贴身，她穿上后只觉得胸部被压地喘不过气来。 导购阿姨在帘子那边问：“小妹妹，穿上身效果怎么样？” “好像有点紧，勒地难受。”楼春雨小声说。 导购阿姨径直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上半身只穿着胸罩的楼春雨有些不安，导购阿姨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她的胸部，在用眼神做判断。 “小姑娘，你之前的内衣穿的就不对，尺码错了，你就没觉得难受吗？”导购阿姨一副不赞同的表情，她让楼春雨把身上的内衣脱下来，她全都拿出去挂外面，再进来时拿了同个款式但是明显尺码大了一点的。 “你穿穿看C罩杯，别在意阿姨，阿姨在这里做了五年，什么都看过了啊，小姑娘你害羞什么。阿姨都是过来人了。”阿姨让她当着自己的面把胸罩穿上，楼春雨有些不好意思，她用手当着胸部，半侧过身，才把胸罩穿上。 穿上后比之前舒服了很多，她低头看胸口，导购阿姨伸出手，从她的侧面伸进去，把她胸前柔软的胸部往中间推。 这一下，她的胸部被内衣的布料紧紧包裹，中间甚至有一条深深的沟，和之前穿着感受不一样，现在有种微微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好像有两股力道从下面托起她。 导购阿姨重复了刚才的动作，把另外一边也调整到集中的位置。 阿姨有些替她惋惜，“你胸部挺大的，就是没选对内衣，你这个年纪应该穿适合的尺码，不然会有副乳，时间久了就不好看。”阿姨还告诉了一些穿内衣的技巧，要怎么样才能健康。 “我没注意过，之前的衣服都是妈妈买的，我觉得穿着还可以，没有特别难受。”楼春雨想她应该跟自己说一句对不起，从小到大，她总是在忽略自己，忘记了对自己好一点。 胸部刚被集中托住的感觉有点难受，两边隐隐传来被托住的压迫感，她低头看着胸口，从不曾这么仔细看自己的胸部。 从小到大，她基本很少去直面自己的发育，更没有一个正确的引导，即便是后来她在懵懂中长大了，她也不好意思去和别人大大方方地谈论这些。 在夫妻生活中，仲文林也没有机会让她去认识自己的美好，他们的夫妻生活更像是为了孩子而奋斗的过程。 更被说生下儿子后，她的胸部就更丑了，喂奶时胸部因为哺乳而难受，生完孩子一下子就扁下去了，仿佛被蛀空了，这样的她，连自己都不敢看自己一眼，更别说是仲文林，仲文林心中的女神，永远停留在美好的大学时代，她不生孩子，不喂奶，不长妊娠纹，她在仲文林的心中永远美丽，而身边的楼春雨则变成了一个真实而破旧的女人。 在更衣室了，楼春雨把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感受胸部积极对抗地心引力的那股坚强。从醒来的那刻，她心里有一个小小的种子发芽了，茁壮成长，在不知不觉间，开始结出了花骨朵。此时，她的花骨朵开在这里，含苞待放。 这时候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楼春雨拿出手机，发现是宋西子打来的电话。 她接了电话，语气不知不觉中紧张起来，“你好。” 而宋西子听出他语气里的小心翼翼，以为她不方便接电话，忙说：“你在忙吗？那我晚点和你说。” “不不，现在方便的，你说好了。”楼春雨的眼睛时不时与镜子里的自己对上，她看见自己上身只穿着一件胸罩，她甚至不敢直视自己的胸口，有一点让她格外在意，是镜子里的她，肩膀缩起，背微微向前弓着。这大概就是宋西子说的那个样子。 “我这里有个学姐要我帮忙找人，她的公司在做一个调查，发出去上千份调查问卷，现在需要有人去统计，因为她的调查报告里面有一些文字方面的回答，需要时间整理打印，可能没那么容易做好。你现在不在寝室？” “我在外面，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寝室？”镜子里的楼春雨试着挺起上半身，胸前的弧度更明显了，她忙转移了视线。 “我在你寝室啊，我拿着几个样本来找你，想让你先看看，你如果觉得能做，我就把这个工作给你，费用你放心很可以的，对得起你的辛苦。” “有时间限制吗？我怕我赶不及。”楼春雨说。 “不急不急，她说最快一个礼拜，最慢两个礼拜都能接受，你不是一个人做这一千份，我联系了四个兼职，按照能力来分配，到时候结算也是按工作量和完成度看的。但是要求是仔细，不能弄错。” 齐雅雅回到寝室，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宋西子在她寝室里，站在她的桌子对面，虽然离楼春雨的更近一点，但是四舍五入等于站在她这边了。 齐雅雅这时候看到自己床上来不及收拾，早上脱下的睡衣还挂在床边，一条裤子半条腿在空中。 桌子上堆满了东西，她早上还想起来要收拾的，结果真的就忘记了。 她想自己一定是在在意的人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齐雅雅走进来第一件事情就是闷不吭声的收拾，把衣服往衣柜里塞，被子铺好盖住床上的东西，再把桌子上的一些东西丢进收纳箱里。 事实上，宋西子根本没在意别人的床位乱不乱，她有时候也很随意，如果没有寝室查寝要求，她和她寝室里的人一样懒得收拾。 宋西子把做过的几张调查问卷放在楼春雨桌子上，“春雨出去了。我听她说要去市里逛商场买衣服，我想这一趟来回估计要半天。”齐雅雅找到了搭话的机会。 “嗯，我刚才打电话给她了，不过没关系，我只是拿样本给她，在电话里跟她说了。” 和被自己拒绝过的人再见面，宋西子一直保持着微笑。 运气好的是，齐雅雅也不是那种会纠结的人，她觉得宋西子更美好了，就是她看过的小说里的美好女主角走出来走到她面前。 齐雅雅这会儿一屁股在桌子上，她认为自己这样看起来很潇洒，“你不要太累，有时候该休息的还是要休息。” 宋西子因为这句话，忍不住抬头看向齐雅雅。之前就在想她为什么要特地坐到桌子上，现在再听这句话，就有种荒谬感，眼前好像出了一只孔雀在朝着自己开屏，关键是这只孔雀是雌性的。 齐雅雅被她这一眼看得心乱如麻，她手无意识地在身边摸起来，摸到自己的书，拿过来捏在手里：“上次你给了我兼职的机会，但是我没好好表现，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活对不起，但是你都躲着我。” “我没有。”宋西子斩钉截铁地说，“我没有躲着你。” 那为什么总是没机会遇到？反而是楼春雨还次次能和她接触，这不是故意躲着自己是什么。 宋西子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真的没有可以躲着齐雅雅，一个班级上课的，她能躲哪里去，躲厕所么，她顶多是不想和齐雅雅说话，仅仅是这样而已。 “那以后你也别躲我。我想和你做好朋友好闺蜜好同学。”知道宋西子没有故意躲着自己，齐雅雅顿时脸上绽放了光彩。 之前是没有躲，现在就要开始躲了。宋西子在心里暗暗发誓。 而这边，楼春雨在电话结束后放下手机，直直站在镜子前，退缩的想法被她硬生生压下，她羡慕宋西子的自信，而这份自信，是她无法企及的高度，但是自己至少能靠近一些。 她下定决心，买了。 导购阿姨叫她多试几件，选自己穿得舒服的。 楼春雨没有犹豫就买下了让她满意的那件胸罩，580块钱对一个大学生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导购阿姨又给她拿来同款的内裤，对楼春雨来说上面128的价格让她有些不能接受，这个价格甚至超出了她身上穿着的牛仔裤，她刚说服自己接受胸罩很贵，但是还无法接受内裤也能那么贵。 导购阿姨说：“你摸摸这个布料，透气舒服，还抗菌，现在还有活动，上下配套看起来很好看呀小姑娘，搭配胸罩一起买只要88元，你要不要带一件。” 楼春雨点了点头，导购阿姨开心地把楼春雨买下的内衣装袋子，开了票，撕下其中两联，让她拿着这个小票去拐角的柜台付款。 到寝室后，楼春雨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样本，她拿过来一看，是一份非常专业的调查问卷，问卷有一些题目是选择题，但是后面还有一些是需要回答的，有人只简单写了几句，有人则写了长长一段。 而这些字有的清晰可辨，有的就是一团狂草。光是分辨仔细就有点难度，要连看待猜。 楼春雨想如果做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下课以后有时间可以做。 她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宋西子，宋西子果然给了她一个不会辜负她辛苦的兼职费。 忙完后，楼春雨把买来的内衣清洗了一遍，洗好后晾到了阳台上。 她抬头看着在晒在半空中还是湿漉漉的衣服，心里有些喜悦。 第二天，她穿上了后就按照导购阿姨教的那样，调整带子，把胸部集中到前面，然后再穿上T恤，状态完全不一样了。看来正确的指导是非常重要的，特别是在青少年身心健康发展这块，需要科学的教育和引导。 她有些惊讶，觉得好像太明显了，她情不自禁地拉扯着T恤下摆，想把衣服往下拉一点。 这一天，楼春雨过得比平时要多一份不安，她总是时不时去想自己的变化，那是一种新奇的感受，是不曾关心过自己的她没有体会过的。 ※※※※※※※※※※※※※※※※※※※※ 小剧场： 楼春雨：西子，看我，看我，你有没有发现我在改变？！ 宋西子：好像有什么人在背后对我碎碎念……额……背后发凉…… 齐雅雅：很好，宋西子没有拒绝我们做朋友的要求，四舍五入等于我们的爱情故事要开始了。 谢芮和廖逸云：大学生不好好学习，每天不是创业就是谈恋爱，成绩没有跟狗屎一样，这不科学，这不是金手指是什么 第38章 楼春雨接了兼职，就利用课余时间做了起来。 和宋西子说的差不多，这份工作需要十分用心，因为一份调查问卷涉及到很多问题，这些问题里面除了选择还有判断，关键是还有大段的字，宋西子在Q上传了一个文档给她，让她把统计出来的结果录入到这个文档里面。 这是一个工程量有点浩大的活，楼春雨一开始没有进入状态，进度有点慢，她以为就她是这样，实际上宋西子找的四个人都是一样。 星期五下午没有课，宋西子就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学校外面的咖啡厅据点赶工，另外几个人也会一起去。 楼春雨带着电脑赶到宋西子说的咖啡厅，原来是上海弄堂里的老民宅改造成的咖啡厅，到处都有主人精心的布置。在一面墙上挂着老旧的照片，楼春雨站在这面照片墙面前，抬头看着上面的黑白图像，不禁有些入迷。 宋西子从狭窄的木质楼梯走下来，映入眼帘的画面是今天来赴约的楼春雨背着书包专心看照片的背影。 她悄无声息地站在楼春雨的背后，“你对过去的历史有兴趣？” “嗯，我只是很喜欢旧照片的质感。”楼春雨一时看地忘我，忘记了她来这里是干活的。 “这些都是咖啡店老板的祖传宝贝，这是她家以前的房子，后来她回国以后就把这里租下来改造成咖啡馆，上面那个是她奶奶，是不是很好看？” 宋西子来过这里几次就和老板做了朋友，也听老板絮絮叨叨地讲了很多关于这个房子的故事。 她现在都能站在这里给别人当讲解员了。 楼春雨是她第一个听众，因为她在讲的时候，楼春雨在耐心地听。 照片里的女孩留着当时很流行的齐刘海，头发剪短露出了脖子。而女孩穿着一身旗袍，双手在背后交叠，姿态放松，脸上带着微笑。模糊的照片也挡不住片中人物的气质。 “不过我偷偷告诉你，老板的咖啡店开着就是亏的，每年都要亏很多钱，所以我们这些朋友没事就会来这里捧她的场子。”宋西子上半身朝着楼春雨倾斜，在楼春雨耳边轻声说着悄悄话。 楼春雨说：“这么好的地方，布置地这么漂亮，怎么会亏？” “消费水平有点高啊，一杯咖啡三十几，也不是谁都接受的了。”宋西子指指楼上，“我们上楼去吧，今天我们加把劲，多做一点，这样压力也小一点。”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了木质楼梯，狭窄的木质楼梯走起来有些艰难，楼春雨抓着扶手，每一步地踩得小心翼翼。 “应乐天之前读书的时候发现了这里，这里当时没什么人，很冷清，但是咖啡很好喝，豆子都是老板挑的最好的豆子，张鑫看老板太可怜了，所以就特别好心给她介绍生意。结果等他毕业后知道人家有钱，根本不介意这点亏本，张鑫整个人都不好了，每天跟我说心里不平衡了，要崩溃了，这样的话到现在偶尔也会提起来，但是我们来习惯了，就不想换地方，老板这里有个露台，天气不那么热的时候，可以坐在上面坐一下午。而且最重要的是，老板做的三明治和沙拉超级好吃，等大家饿了我点她家招牌，让你吃吃看。” 楼春雨听到宋西子描述的场景，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楼上一个房间已经被改成了聚会的地方，中间一张长长的桌子可以让十个人团团坐下，现在桌子上堆满了材料，四台电脑各自占据了一个角落。 而宋西子走过来以后，把楼春雨介绍了她的这几个朋友。 这些人都是比楼春雨大的学姐，她们看到新人都热情地表示欢迎。楼春雨被她们的热情包围，有些手足无措。 她放下电脑，接过宋西子递过来的一叠调查问卷，二话不说就开始做起来。 一个房间里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还有翻动纸张的声音。 宋西子去楼下叫了几杯咖啡上来，还有让老板拿几碟她自己做的甜品。 听到有脚步声自楼下靠近，明显的不属于宋西子，楼春雨在忙碌之际不禁好奇地抬头看向来人。 而宋西子站在楼梯口和那人小声聊天，楼春雨的视线越过宋西子，看到那人棉麻的衬衫和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有着宽大裤腿的裤子。 这时候咖啡和甜品都被摆放在每个人的桌面前，楼春雨从屏幕前抬头，看向为她送来咖啡的人，说了一声谢谢。 “不用谢，甜品要趁早吃，上面的慕斯不能久放，最好现在就吃掉。”说话的声音是有女人味的轻柔女声，让人听到后就会觉得浑身舒服。 楼春雨忍不住想看清楚她的脸。 两人正好有了一个面对面的碰面，楼春雨看到那人，心被重重震了一下。而那人因为楼春雨的表现，而在脸上写上了疑惑两字。 这个女孩子为什么要看着自己的脸，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楼春雨想，该相遇的，总是会被命运推着凑到一起。 楼春雨想起在她做过的那个无比真实的梦里，有一个人坐在宋西子的对面，她一边流泪，一边握着宋西子的手，把额头抵在两人交叠的手上，“你为什么不能放过自己，也放过她，我不介意你心里有她，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你不能守着一段回忆过一辈子！” 那人的说话声也是这么温柔，她用乞求地口吻，说着悲伤至极的话。 宋西子并没有说话，她一直等一直等，等到最后都没有等到回答。 那时候楼春雨是一抹幽魂，跟在宋西子身边，她知道那个女人对宋西子有多好，她一次次敲开宋西子的家门，更想敲开宋西子的心门。 而那时候宋西子留给她的是彻底紧闭的心门。 那时候楼春雨对宋西子说，接受她吧，忘记自己，和她在一起，也许会比现在更幸福。一个人明明可以让自己更舒服地活着，为什么一定要抓着过去的影子不放呢，她甚至怀疑自己死了还能在空中飘，就是宋西子的牵挂太强烈留住了她。 后来她在高中的教室里一觉醒来，是不是代表宋西子对自己的牵挂已经断了，她把心门打开，迎接了别人进去探索她的心？ 那人是不是眼前这个人？ “我长得有那么可怕吗？为什么她看着我看了那么久，还是我脸上有饭粒？”凌冬已让宋西子帮自己看看，是哪里出问题了。 宋西子把她脸扫了一遍，说，“大概也许是你长得像我们辅导员，让她以为辅导员跟着她出来了。” “真的吗？真是这样？”凌冬已才不信宋西子的鬼话。 宋西子也就是随便说说的，她把视线挪到楼春雨那失落的神情上，轻咳两声，唤起了楼春雨的注意，“你怎么了？想心事想到忘我了” 此时宋西子和凌冬已站在一起，在年龄上虽然相差有些距离，一个才上大学，另外一个大学毕业进入社会，但是两人气质相仿看起来无比协调，在宋西子身上看不到刚成年女孩的胆怯，在凌冬已身上看到的是成熟女人的宁静，两人的气场完美地交融在一起，成了一个微妙的小团体。 楼春雨就站在她们的气场外面，与她们格格不入。 “因为老板太有气质了，比我想象的更加美好，我有些羡慕。”楼春雨刚说完，其他人纷纷笑了。 “真会讲话，这个妹妹我要了，妹妹，你现在就喊我一声姐姐，我再送你我做的曲奇。”不管楼春雨是真心还是假意，凌冬已算是被她说地心里舒服了，她迫不及待要收个妹妹在身边了。 宋西子听到凌冬已喊着要认楼春雨做干妹妹，就觉得特别别扭。 凌冬已其实就是通过占楼春雨的便宜，再来占宋西子的便宜，但是没成功。 凌冬已调戏够了，说了一声去管店了，你们好好玩。她就下楼去了，下楼之前，她说让店里的镇店之宝-公主来接客。 其他人听到接客这个词都震惊了，还有人直接喷咖啡的。 不一会儿，店里的公主就被凌冬已抱着上来，那是一只美丽的白猫，两眼颜色不一样，一蓝一黄，她全身的白毛一尘不染，踩在地上没有发出声响。 而它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在场的人都想尽一切办法逗她开心，她从她们面前走过，走到了楼春雨位置边，轻轻一跃，跳上楼春雨的膝盖，然后占山为王，把楼春雨的膝盖当做了自己的床。 “楼同学，好羡慕你，你是怎么让猫选择你的？”坐她对面的学姐为了逗这只猫开心，她甚至在那里学猫叫发出古怪的喵声，即使牺牲那么大，猫还是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她就特别妒忌那些被猫喜欢的人。比如说楼春雨。 膝盖上多了一团温暖的毛球，楼春雨动都不敢动，她保持着腿面平稳，一边解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只猫的毛好柔软，好舒服……她在打呼哎，西子你看她喜欢别人摸她……”楼春雨因为被这只猫宠幸而情绪高涨，她把自己的情绪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宋西子伸出手摸摸这只白猫，白猫压根没有搭理她。 “哎，这么有个性，看来我是不受欢迎的。”宋西子低声叹息。 楼春雨的手轻柔地摸着猫咪的毛，给猫梳理着她的长毛，还在猫的脖子下巴和耳后挠痒痒，被摸地无比舒服的公主抬起头，眯起眼睛，露出沉醉的表情，从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咕噜声音一直没有断过。 “羡慕，嫉妒。”对面的人都要疯了。 楼春雨意识到自己有些忘我了，她对公主说了一声对不起，继续做她的事情，但是在中途还是时不时伸手。 宋西子去楼下找凌冬已聊天，凌冬已听她说那只拽到家的公主趴在楼春雨的膝盖上打呼，她打死都不信，公主太傲了，她看不顺眼的人，根本不会去理睬，给小鱼干或是罐头都没有用。她如果看顺眼了，可以很粘人，把对方蹭地身上都是毛。 但是运气好成这样的人很少。 没想到楼春雨居然也是其中一个。 凌冬已听说宋西子带人过来是为了做兼职，她对楼春雨说了一声辛苦了，给她泡了一壶锡兰红茶，“试试看我的茶。” “要钱吗？” “我好心请你喝茶，你第一反应就是问我要不要钱，宋西子啊，你真是伤我的心。”凌冬已坐在吧台的椅子上，宋西子坐在她对面，两人隔着吧台面对面坐着，凌冬已找到了话题，两人便有说有笑地聊了起来。 楼春雨下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和谐的一幕，和她梦里的场景不同，此时的宋西子的背影不再是忧伤，而凌冬已的脸上没有眼泪。 公主从楼上跑下来，站在她面前的楼梯台阶上，仰头看着她。 “公主，来妈妈这里，妈妈抱抱你。楼同学，你有什么事情吗？”凌冬已抱着公主看向楼春雨。 楼春雨觉得自己在这里是多余的，这里两个人刚才聊的多么开心，却因为自己的闯入安静下来。自己在还是一抹幽魂的时候可以就站在她们旁边，不会被她们察觉到，而现在的出现却打扰了她们。 “请问一下，卫生间在哪里。” 在凌冬已指了方向以后，楼春雨马上快步跑过去。 凌冬已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刚想开口和宋西子继续刚才的话题，宋西子就站了起来，说：“我不能再偷懒了，我还是要抓紧时间去赶工。” “那好吧，你去吧，加油。”凌冬已抓着公主的爪子，朝着宋西子挥手。 “我会努力的，公主，你真是美丽的公主啊。”宋西子摸摸公主毛茸茸的脑袋，只是公主没怎么搭理她，宋西子耸耸肩，无所谓地离开了。 凌冬已抱着公主，说：“公主，你有没有觉得，小朋友的心真难把握啊。” 因为是集中在一起工作，效率远高于之前，等到下午五点，没有人开口说停，但是其中有一个停下来了，其他人也纷纷跟着放下了工作，开始放松神经，扭脖子伸懒腰。 楼春雨膝盖上的公主已经睡着了，睡相有些糟糕，其中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伸在半空中，宋西子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那粉红色的肉垫，“你看她多幸福，每天吃饱喝足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 楼春雨轻抚着那柔软的毛，说：“那也是因为她运气好，遇到了爱她的主人。如果活着只能依靠运气，那不是很可怜吗？” 宋西子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点点头，“那倒是，身不由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是做人好，做人有的选，能靠自己活下去。”这是楼春雨发自内心地话。 “是啊，我们劳动人民就是靠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填饱肚子……今天大家整理一下，明天星期六，大家有没有空，有空我们再来这里。我明天早上八点就在这里了，大家要来的话，自己过来哦。如果不来也没关系，大家可以拿一些走，自己回去做。” 宋西子跟大家汇报了一下工作进度，还有接下去的任务，等说完，大家收起电脑，背着书包一一离开。 宋西子叫住楼春雨：“你先等等，老板说要送你曲奇，她还在烤，等吃完你再走吧。” 一听到是凌冬已的意思，楼春雨有些不知所措，“这样可以吗？老板做的东西不是应该拿来卖吗？” “做这些东西是她的乐趣，我们只要吹捧她就可以了，千金难买千金小姐高兴。我叫你留下来吃是因为她做的真的好吃。”宋西子和楼春雨一前一后下楼，凌冬已端着曲奇从厨房走出来，她用漂亮的瓷盘装她的曲奇，端到两人面前。 “吃吃看，给点意见。”凌冬已双手托着腮，眼里闪着渴望的光。 宋西子吃了一口，说：“可以。” “就这两个字？没别的？” “不错，可以，能卖。”宋西子一口气多增加了四个字。 凌冬已把围裙解下，丢在椅子上，“算了，我跟你讲没用，不生气，我不生气。”她转向楼春雨，“你觉得怎么样？” “好吃。我喜欢里面的杏仁片，入口香脆，越吃越想吃。”楼春雨耐心地评价。 凌冬已说：“还是妹妹最贴心，我现在恨不得马上跟妹妹桃园结义，义结金兰。” 宋西子说：“好了好了，吃你的。”她受不了这两人之间的这种互动，最主要还是凌冬已一口小说里的主角们说话的腔调。 宋西子拿起一块塞进楼春雨嘴里，楼春雨吃着被硬塞入口的曲奇，知道宋西子是不希望自己说话，就没有继续开口。 ※※※※※※※※※※※※※※※※※※※※ 小剧场： 磅礴大雨，电闪雷鸣。 在夜空中突然出现一个空间裂缝。 三十岁的宋西子从裂缝中走出，她走到了一脸呆滞的楼春雨面前，抓住她的手腕，霸道的把这个年仅十八岁，谈不上小女人只能说是女孩的楼春雨拉到小黑屋。 楼春雨被宋西子抵在墙上。 宋西子用身体压住楼春雨，她贴近楼春雨的耳边，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你居然想把我让出去！你就这么大方啊，一点都没有想过要独占我！我，身价千万，哪里配不上你！” 楼春雨的身体贴着她轻微颤抖，“我……我希望你能幸福，你如果没有我，肯定会更幸福。” “那你应该问问我啊！女人，你真让我失望。”宋西子丢下一句狠话转身离开。 楼春雨的身体失去了支撑，化作一滩烂泥，慢慢沿着墙壁滑到地上。 她……终于……失去了……她…… -----END---------- 好了，我的小说完结了。 哈哈哈开玩笑的。 霸道总裁宋西子，身价千万宋西子，邪魅一笑宋西子…… 楼春雨：喂，你够了。 昨天真是虚惊一场，我们的楼春雨经历了发育，而我的文被锁了半天。不过最后是放出来了和大家见面了。 我写文写到这里是真的累了，我要去睡了，如果有错被子，麻烦大家高抬贵手，按一下鼠标和键盘，在评论里帮我指出来，我会修改的！晚安！我明天还要早起管我的公司。 不管怎么样，我也是有公司的人。是的，你没听错，我有一个公司，不发五险一金的公司！ 第39章 楼春雨听着宋西子和凌冬已的对话，在旁边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不知不觉中吃完了一小碟曲奇。更何况她并不寂寞，还有公主柔软的猫可以抚摸。 中途，宋西子注意到她面前的杯子空了，给她补了茶水。 “我过几天想出门，店里还有人在，不过她也是新手，跟你不熟，你如果要过来，直接跟我新的工作人员说你是我朋友，她会让你用楼上的房间。”凌冬已对宋西子说，她一手撑着下巴，上身倾向宋西子的位置，从她的肢体语言中就在对宋西子释放一种好感。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楼春雨看出凌冬已是一个很会聊天的人，凌冬已在适当的时候会把话题带入更有意思的方向，而且她阅历丰富，不时加入了一些她的见闻，宋西子和她总有说不完的话，在谈话时宋西子非常投入，而凌冬已她倾听并且回答，和宋西子的距离越来越近。 虽然这是楼春雨与凌冬已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但是在楼春雨的梦里，她伴随着宋西子见过凌冬已好多次，她看到的类似的这样的相处场景，而不同的地方是自己是一缕透明的幽魂，无法参与到这两人对话中。 她见过比此时更成熟一点的凌冬已用悲伤又热烈的眼神注视着更成熟也更沉默的宋西子。 她见过爱火熄灭却依然抱着带有余温的灰烬的凌冬已哭着恳求宋西子给她一个机会。 她也知道在后来的某一天，凌冬已说了再见，于是再也没有出现。 不管是哪个场景，都充满了悲伤。 此时，楼春雨看到旧式的玻璃窗被夕阳的余晖照出了金灿灿的光，伴随着放在窗外的花花草草在风中摇曳，能闻到花香，梧桐泛黄的落叶飘落下来。她身边，宋西子和凌冬已在朗声说话，开心地大笑。 她抱紧了怀里的公主，在平静中心思渐渐远去。 楼春雨不曾出声，像把自己藏进了背景里，宋西子后知后觉意识到这里还有一个人，她转头看向楼春雨，想问她为什么不参与进来，是急着回去，还是觉得尴尬了。 楼春雨在回忆中迷失，她甚至怀疑自己还是一缕幽魂，她此时能看到这两人，这两人却看不到她，她便不出声，因为体会过就是大声喊叫别人也听不到的孤独。 而当宋西子看向她，在用眼神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她有种被眼前的宋西子抓住的感觉。 “我听你们说话，就觉得很有意思。”虽然只是过了一点点时间，但是楼春雨的脑海里有无数杂念翻滚，人好像还飘在空中，有些脚踩不到底的错觉。 “我光顾着和她说话，都把你忘记了。”凌冬已为她把杯子满上，“你和西子是怎么认识的？你们看起来不像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没想到居然还能做朋友。”凌冬已看着楼春雨说。 宋西子想到那天楼春雨固执地跟在她身后，说要跟着她做兼职的片段，忍不住笑了起来，“做兼职的时候认识的。她毛遂自荐，对我说她要做兼职，我刚好需要一个好用的兼职生，然后就把工作给她了，一来二去我们就成了朋友，还有我们是同班的，一起上课。” “哦~~是这样。”凌冬已拖着长长的声音，多看了楼春雨几眼。 楼春雨从她眼神里读到一些异样的情绪，再看过去时凌冬已恢复了平常的笑容，此时她因为宋西子的一句话而哈哈大笑。 楼春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她想自己是不是消失会比较好。 傍晚时分，凌冬已想留宋西子吃个饭，宋西子就说晚上还有活动，要记着回去，和凌冬已说了再见。 楼春雨多摸了几下躺在桌子上睡地四仰八叉的公主，再见，谢谢你的陪伴。 凌冬已送她们到门口。三人穿过被绿意包围的小道，凌冬已走在最前面，不时回头和宋西子说话，而楼春雨则认真看着墙角那一大团开得茂盛的花。 “有空再来。”凌冬已挥手和宋西子说再见。 宋西子让楼春雨和自己一起回家，她从老板那里借了车钥匙，反正是顺路的，她就想把楼春雨也送回去。 在开车的时候，宋西子突然出声打破了宁静，“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楼春雨一脸纳闷。 “我看你坐在那里一个人很无聊。” 楼春雨因为这句话而露出震惊的表情，她连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都不知道，她没有不喜欢，只是在努力隐藏自己的存在，因为这两个人组成了一个小世界，没有她存在的地方。 “那里很好啊，我没有说不喜欢，你不要乱猜，伤人感情。”楼春雨说完，也意识到自己的话里有心虚的成分。 凌冬已是宋西子的朋友，而自己只是宋西子的同学身份，孰轻孰重，楼春雨自己心里有数，楼春雨不会拿自己和凌冬已比较，这样的话，只会显得自己太卑微。 宋西子说：“老板呢只顾着找话题跟我聊，都没有想跟你聊天的意思，她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我想这可能是她不喜欢和陌生人聊那么多。”宋西子只想到这一层，没有深入去想。 “因为我今天第一次才去的啊，她会认识我，还是通过你，不过今天跟着你有免费吃喝，已经很开心了。” 宋西子摇摇头，“反正我们去那里的机会不多。你就想，老板就是老板，任性点也无所谓。你也不用在意，以后你们有机会做朋友的。”她知道那时候场面有些尴尬，只是凌冬已站着主导权，没给楼春雨说话的机会，而以楼春雨的性格，即使觉得不舒服，也不会说出来。 “我不像你，到处都有认识的朋友。”楼春雨也很羡慕宋西子，宋西子有那么多朋友，个个都和她聊的开，她能做到左右逢源，自己就不行，总觉得交新朋友太累，维系感情也累，反而是面对自己的学生时轻松一点。 说起她的学生，她最近因为忙自己的事情，去群里的机会也少了很多。 “我这个人性格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你其实也不用这样看低你自己啊，像廖逸云对你的评价就很好，她总说你好……” “谢谢你安慰我，我知道我身边朋友不多，你提起来的人，也就是我寝室里这几个。”楼春雨心情更加复杂了，她也是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是没有什么朋友，这一世她如果死了，她的葬礼上会有多少人为她哭。想到这里，楼春雨的情绪明显低下去了。 宋西子难得哑口无言。 “那你多交点朋友？”站在同学的角度，宋西子给出了建议。 楼春雨笑笑，没有说什么。 熄灯前，401寝室里的话题突然成了内衣卧谈会，原因是齐雅雅在晒衣服的时候发现了上面的一套内衣。 这是她寝室里的新奇事物，因为廖逸云罩杯小，穿的内衣是普通的那种，谢芮走可爱风。齐雅雅更别说了，她穿运动内衣，恨不得把她的大胸束起来，如果不是家里一直不许她穿束胸，她可能真的会想办法让自己从大胸变成平胸，既然四个人里面有三个人不会穿这套内衣，那最有可能的就是楼春雨了。 齐雅雅第一个提出否定，她觉得楼春雨不会，楼春雨看起来就是朴实无华的小女生，怎么会选择……那么温柔的内衣。齐雅雅形容不出来，反正就是在女人和女孩之间朦朦胧胧的美丽事物。 但是谢芮说好像看过是楼春雨挂上去的。 等晚上，齐雅雅心直口快地问楼春雨那套内衣是不是她的，楼春雨直接给出了答案，“是我买的。” “啊？？？！”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 “是我买的。”楼春雨又说了一次，这次大家都听到了。 齐雅雅不敢相信，她坐起身，上下打量着楼春雨，“你胸多大？” 楼春雨被她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用枕头挡住自己的胸部。 谢芮说：“齐雅雅，你问那么仔细干嘛？” “你看我的C，有这么大！我完全没有发现，你居然也有C罩杯。”齐雅雅把自己深藏多年的胸部露了出来，她穿着运动背心，隔着背心隐约能看到那是傲然的胸围尺寸，可是她外表中性，平时又穿非常宽大的衣服，基本上包括睡她对面的楼春雨，以及外面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她有C罩杯。 “大胸有什么好，我一点都不想要，廖逸云，如果你想要，我把我的胸给你，还有我的名字也给你，你的给我，我喜欢你的名字，听起来都特别潇洒，特别帅。”齐雅雅内心是如此地羡慕着别人。 廖逸云翻白眼，“不，我很满意。这是我爷爷给我起的名字，而且我喜欢胸小，穿衣服省布料。” “哎，对了，春雨，我今天才认识到，你居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看不出，看不出。”齐雅雅又把话题转到了楼春雨的身上。 楼春雨又抱紧枕头，“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你和我想的不一样，就是我对你彻底改观了，你的内心也有知性的一面，也爱美，就是你不表现出来。”齐雅雅说了很多话，楼春雨被她说地红了脸。 齐雅雅用一句话做了总结，“反正我现在用全新的发展的眼光看你。” 临近寒假，辅导员发短信给所有同学，说如果有寒假要留校的同学，要提前申报，还要登记。 收到短信，齐雅雅意识到寒假即将来临，她可以回老家过年去了，心情特别开心，“谁会留学校啊，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这时候，楼春雨已经回短信给辅导员，告诉她自己不回家过年。 收到短信的辅导员马上打过来电话，辅导员是她们的学姐，毕业后留校做辅导员，她和楼春雨不熟，但是她和宋西子关系很好，从宋西子那里知道楼春雨在做兼职的事情，她忍不住对这个学生多了几分关注。 “楼同学，对，我是辅导员，请问你为什么会选择留校呢？” “我想寒假留下来打工。” “是因为这个原因？”辅导员有些惊讶，她从开学就知道楼春雨的贫困生身份，但是没有想过她居然缺钱到需要寒假在学校打工的。“寒假就那么一个月，大家都会回家和家人团聚，你不回去没关系吗？” “我会和我爸妈解释清楚的。”楼春雨轻声说。 “哦，那行，明天来我办公室，我们签一份寒假留宿责任告知书，你如果要留校，还是要遵守学校的秩序，还有一些要注意的地方，我跟你说一下。” “谢谢辅导员。”楼春雨挂了电话，她考虑留校，其实是一种冲动驱使着她做出这个决定。 如果是那个她，她肯定没有勇气提出留校要求，她一旦说过年不回家，思想传统且在意别人眼光的爸爸妈妈会有多大的反应，她都能想到。 但是她还是不想回家，她知道自己回家过年，是团圆了，但是团圆的表象下埋着数不清的矛盾。 她会和楼春望吵起来，楼春望在青春叛逆阶段，自己又多次打小报告，他肯定不会对自己客客气气说话，何况爸妈疼的人是他，他在家里可以说是为所欲为。自己回去就是受他的气。 在另外一个她选择回家后，家里的矛盾一再激化，在家几日后，妈妈总是对她的行为各种看不惯，鸡蛋里挑骨头，她甚至都在想，为什么是一家人，妈妈总是能看她不顺眼，直到自己做了母亲，懂了妈妈这样做的原因，因为妈妈想操控一切，包括儿女的思想和行为，她决不允许家里有人挑战她的权威。 而活在那一世的她在家里呆了一个月，被打击地体无完肤，消沉了好久才恢复过来。 既然她已不是过去的那个她，这次过年，她下定决心留在学校，在这段时间里，她可以好好思考和家里的关系，打工是其次，最主要是她想好尽量远离家庭，或者家里人会从她不回家的事情中认识到她的态度，知道她对家里的依恋没有那么深，牵扯也没那么多，她随时可以不回去。 当然她的决定，除了她自己，没有人会支持，包括她家里人。 楼爸爸楼妈妈知道她过年不回来，又在电话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楼妈妈在电话里把楼春雨骂了一顿，逼着她一定要改变主意说过年回来，春节这种重要的节日，家里人都应该在一起，哪有女儿独自在外面过节的。还说楼春雨一定是被带坏了，早就不应该让楼春雨出去读书的，一出去读书思想就坏了。 楼妈妈情绪有些失控，说话越来越难听，根本不听楼春雨解释。 而到这时候，楼春雨一句解释都没有说出口。 楼爸爸接过电话，问她怎么打算的。 楼春雨就说想留在学校打工。 楼妈妈大声说：“打工，打什么工，你钱不够是不是，家里没有给你钱？你是不是乱花钱，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女孩子要自爱……” 楼春雨说：“我是在学校的电子阅读室做留校兼职。” “你为什么打工，你钱都花完么？花在什么地方？”楼妈妈就知道当初就不应该让楼春雨去那么远地方，他们管也管不到。 “你给我的钱，我都没有乱花。” “你没有乱花钱，那打什么工，你为什么要留在学校，你是不是交了男朋友？” “妈妈，我没有，你别说了，为什么你就不能让我自己做主呢，我都是大人了。” “你是靠我养的，说什么你做主，别忘了你还要伸手问我讨钱。” “不要总是提钱。”楼春雨很无力，她就不明白，为什么妈妈总是把钱挂在嘴巴，而且只有对她是这样，对弟弟，从来不提这些。这样的区别对待，给楼春雨带来沉重的压力，妈妈时刻在提醒她要记得养育之恩，记得自己欠了家里，要长大以后回报家里。 “你不花我的钱，那你的钱从哪里来，你的钱是天生掉下来的？是讨饭讨来的？” “我以后会还给你。”楼春雨累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我，你倒是有本事了，会说大话了。” “我以后靠自己赚钱，不会再问你要一分钱。”楼春雨说完挂了电话。 晚上，楼爸爸收到银行的汇款短信，收到了6000元的转账。 楼爸爸打电话给楼春雨，在电话里，楼春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能靠自己养活自己，钱都还给你和妈妈，不要再管我了可以吗？” “春雨，我知道妈妈说话很难听，她的心意是好的，她是希望你能努力学习，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在学校里好好学习，钱我明天给你转回去。” “不用给我了，我自己有能力养活自己了。还有爸爸，你既然知道妈妈说话难听，你就应该提醒她不要再这样了，她说的话，我听着有多难受她知道吗，我以前靠她养着，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靠她了。” “春雨，春雨，你这孩子你在想什么呢，你还想靠自己，你有能力吗……” 楼春雨挂了电话。 楼爸爸走回卧室，对坐在床头看电视的楼妈妈说：“你女儿把生活费打回来了，说不要靠家里。” “打回来多少？” “你之前是不是给了她六千，她都打回来了。” “她没花掉？那她这些日子钱怎么来的？她哪来那么多钱。”楼妈妈都不敢相信，拿过老公的手机，还在第二天特地去查了储蓄卡的余额，果然打回来6000块。 楼妈妈都有点不敢相信，她再次打电话过去，楼春雨把电话挂掉，她打一个，楼春雨挂一个。 楼妈妈也有脾气，索性就不打了，随便她怎么样，就是交了坏朋友，这钱来的不正经，她都不管了。 楼春雨知道妈妈在怀疑什么，妈妈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她，妈妈总是说，一个女孩子有什么能力赚钱养活自己，女孩子没结婚的时候靠家里，结婚后靠老公么，赚的拿点钱吃吃喝喝够了，存下来的就给家里，等结了婚就拿老公的钱，不就幸福了吗。 楼春雨留校的决定不会更改，她第二天就去辅导员办公室，在免责申明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 凌冬已：我家小朋友身边出现了一朵白莲花，大家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把她赶走。 群里的人：白莲花？！怎么样的！ 凌冬已：那个白莲花是小朋友的同学，脾气很好，长得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怎么忽视她她都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群里的人：人家明明是脾气好，哪里是白莲花。 凌冬已：她站在我的小朋友身边，我就看她不顺眼。 群里的人：你好严格。 凌冬已：关键是我家公主，对谁都是爱理不理的，结果各种蹭她，还让她摸毛。我都没有这个待遇。 群里的人：过分了！公主都没有蹭过我，打倒白莲花，抢回公主的芳心！ ----- 齐雅雅写回忆录 我的人生，就是一场悲剧，我的名字是我悲剧的开始，而我的C罩杯，更是悲剧的巅峰。 我想做一个平胸T，为什么上天要给我C罩杯。 她A罩杯女朋友看完回忆录，反手就给她的大胸一巴掌，“显摆个什么啊你C你骄傲是吗？” ------- 今天我哭了两回。 第一回 是找猫。那只布偶，三七，消失了，我从早上起来撸猫没有找到三七开始就提心吊胆，因为三七太漂亮了，我脑海里总是浮现一个画面，有个黑衣人跑进来抓住一脸无辜的三七，把它藏进一个袋子里面带走了 要么是天真可爱的三七跑出家门，在外面溜达，有人看到了它，对它起了歹心，结果它还是对危险一无所知，被人抓走了，漂亮的小脸蛋上写着茫然。 第二回 哭是因为我急着去看监控，在门口磕了一下，右脚大拇指的脚趾甲从中间掀开，血流成河，我哭了，现在脚上还包着纱布。 当然三七后来是回来了，没有被偷走，而是跑到了消防通道，在楼上带着一动不动，身上的毛沾了脏东西而已！！ 我好惨，我恨三七。 第40章 临近寒假，其他的同学已经开始为回家做准备，学校的平静下隐藏着激流。 而像谢芮这样家就在学校旁边的人，放寒假回家跟礼拜天出门一趟回家吃个饭差不多，所以她是最没有新鲜感的人。齐雅雅这段时间光是接家里的电话就接了几十个。电话里说起来都是问她什么时候回去，怎么回去，要不要派司机过去接。 齐雅雅还特地在寝室里说了一句，她家派公司的车过来接她哦。 结果到后来才知道是送货的面包车，她只是顺带的。 在放假前，有十几个人在楼春雨这里订鸭舌，而且一买就是好几包，应该是想到大过年的要回去，在老家买不到，就想囤点回去。 而有的只是觉得零花钱没花完，拿着难受，总想做一些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比如买贵的要死鸭舌吃一吃。 还有的是在拿回家给家里人尝尝看。 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让楼春雨赚了一笔钱。 她看着卡上的余额，心里有些小激动。 下个学期的生活费只要花的不是大手大脚，应该是够了。 这都要谢谢齐雅雅，自己做这个生意做的这么好，齐雅雅也不眼红，也没有说一些酸溜溜的话，还是积极地给她供货，这让她赚钱也顺利了很多。 而寝室的其他人也会帮她介绍一点生意，多多少少是想帮她的。 有些专业课程结束的早，提早放假的也有。在大家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时间一天天过去，最后寝室楼里的人越来越少，晚上去公共浴室洗澡的时候，发现位置不用抢了，公共的洗衣机也不用排队，这时候突然意识到，寒假来了。 楼春雨没有动身的念头，她没有说她买回家的火车票，也没有准备收拾衣服的样子。 她赶着去送完最后几包鸭舌，拿出钱从学校外的水果摊买了水果请寝室里的人吃。 齐雅雅接到家里的电话，说司机已经等在楼下了，她把自己习惯抱着的玩偶塞进了大袋子里，再胡乱塞了一点平时用的水乳霜，就这样随便整理一下，整理出三四个大袋子。 而谢芮就是把床叠了一下，盖上床单，生怕几天不在，灰尘落满了她的床。 其他的，基本没动过。 廖逸云把她桌子上的那个盆栽托付给了楼春雨，请楼春雨在寒假期间帮她照顾一下她的盆栽，她还很耐心地写了一个小提示插在盆栽旁边。 “春雨，你不回去真的没关系吗？不会觉得寂寞吗？”齐雅雅虽然归心似箭，但是还是忍着，想在离开之前和楼春雨说几句。 “没关系啊，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没空寂寞。” “你有什么事情好做的？” “学校电子阅读室需要人，我接了兼职，大概每天去六七个小时，去两个礼拜，差不多就到过年了。然后我就去超市打工做收银，一直到大年初五，每天三倍工资。”楼春雨已经把自己的寒假安排地满满当当。 就算回到寝室只有她一个人，她也不寂寞，她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可以学习，可以看书，还可以在网上写写帖子，和见不到面的陌生人聊一些话。 她是很期待安静的寒假，可能是在梦里，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无人可以沟通，唯有那只猫能看见她，她便学会了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她甚至可以坐在那里坐一天，什么都不做，也能过一天，光是靠着脑海里的想象，完全不会觉得枯燥。 谢芮说：“我家就在附近，你大过年的如果没有地方去，来我家吃个饭可以吗？” “好啊。”楼春雨多么庆幸，自己能在这一世收获这份友情。 廖逸云只打包了小小的一个书包，她本身就没什么东西，最重要的行李是她的宝贝小提琴，她说：“你好好赚钱，我们没事就跟你在线聊天，不会让你寂寞的。” “我真的不寂寞。”不但不会寂寞，反而会忙死。 来接齐雅雅的司机再次给齐雅雅打电话，催齐雅雅下楼。 齐雅雅一边说好了好了，一边背着行囊跑下去。 大概是三分钟后，齐雅雅给寝室里的人群发了一条短信，说的是她万万没想到家里这么抠门，说好了接她，用的是家里送货的面包车。 廖逸云随后走了，她家也不远，所以不着急。 谢芮是最后走的，她走之前还嘱咐楼春雨如果寂寞了就去她家。 楼春雨只能再三保证：“我真的不寂寞。” 因为她知道什么才是真的寂寞，现在的她，能感知别人的温度，也能被别人感知，她是活生生的人，也有了这么多朋友，又怎么会体会到寂寞呢？ 等人走了，楼春雨把寝室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 因为寒假时间短暂，寝室里的人走地匆忙，其实只是简单打扫了一下，还好大家平时生活习惯都不错，维持着基本的整洁。楼春雨打起来也不费力，她把该擦的擦干净，把自己的衣服重新叠整齐，寝室焕然一新。楼春雨在寝室里来回走动，审视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等下午，她也没有别的安排，就去学校的机房上网。 她登陆了天涯的账号，看到那个之前给她发消息的人再度联系她，又写了很多很多的话给她。 楼春雨依然没有回，而那人好像也没有想过要她回自己，只是一味得倾诉着。 楼春雨进帖子里，写了几个故事，也不是真实的事情，只是隐隐约约有她的影子。 因为学生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学校，热闹的校园一下子冷静下来。楼春雨照着之前的轨迹去学校食堂打菜，食堂门口贴着告示，寒假期间同学们可以去小食堂吃饭，其他食堂在寒假期间都不营业。 食堂的阿姨给楼春雨多到要满出来的一勺肉末茄子，把她旁边的白米饭也淹没了，阿姨对她说：“同学，多吃点，今天吃完明天就不开门了喽。” “谢谢阿姨。”楼春雨端着比平时分量要大一倍的饭去找位置。 食堂里就餐的人寥寥无几，一眼看过去，少数几个人分散在食堂各个地方，比起平时的热闹，今日有清净的氛围。 晚上，楼春雨独自一个人在寝室里，她关了寝室的灯，打开自己的小夜灯，在小夜灯下看书。 她的手机收到十几条短信，寝室里的朋友分别发短信给她，告诉她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还问她什么时候可以上网，跟她聊天呗。 楼春雨回--明天就去电子阅读室，到时候可以聊一阵天。 整个校园，曾经是沸腾的水，此时已经冷却下来，像一潭静水。 楼春雨很早就睡了，差不多晚上七点，她洗漱完毕，洗了灯，爬到床上，在黑暗中，闭上眼睛。 因为睡得早，第二天六点她就爬起来了。 去小食堂买早饭，还是没什么人，就教职工和几个留校的学生在用餐，窗口都是空的，认识的阿姨跟她打招呼，楼春雨走上去，挑了几个包子，要一碗粥，阿姨问：“你怎么不回去啊？” “我寒假留下来打工。” “哦，打工，你小丫头太能干了，阿姨给你加点小菜，注意身体啊。”说着阿姨夹起一把榨菜，放到了楼春雨的餐盆里。 平时楼春雨都是准时到食堂吃饭，阿姨都认识她了，给她的照顾都不少，现在更是有种把她当亲闺女疼爱的感觉，是别的学生享受不到的待遇。 “谢谢阿姨。我真的够了，再多我就吃不下了。” “你要打工怎么能不吃饱，你不回家你妈妈不着急吗？大过年的，我也不能回去，所以我就让我闺女来这里找我，过年不就是吃个团圆饭吗？” 楼春雨笑笑，“我和家里说过了。而且，以后多的是团圆的机会，不差过年这几天。” “那不一样，中国人还是讲究阖家团圆，算了算了，你快去吃饭，你也该饿了。多吃点哦。” “谢谢阿姨。” 等楼春雨一走，打饭阿姨转头跟其他人讲楼春雨的事情，说她每天都到食堂吃饭，叫阿姨叫的很亲热，还有啊，特别有礼貌，每次都会说谢谢…… 楼春雨并不知道在她身后有人在讲她的事情，她到电子阅读室登记了寒假兼职生的信息，然后老师给她一个卡，教她管理阅读室要做哪些事情。 这些事情对一个内在是工作多年的三十岁女性来说并不难，甚至可以说是轻松的。 她一下子就上手了，并且按照老师的流程做了一遍，没有半点错误，老师点点头，就放心地让她做在管理员的位置上，自己则是坐在讲台上，继续做她的事情。 楼春雨先是走了一圈，把教室的周围都看了一遍，宽敞的电子阅读室里只有几个人在上机，趁着空挡，她把那些藏在角落里没有被人注意到的垃圾收拾走，等做完收拾工作回来，刚好遇到一个同学过来上网，楼春雨把她的信息登记进系统。 这就是她的工作。 楼春雨用分配给她的电脑上网，她登陆校内网，自己关注的第一个人就是宋西子，这段时间宋西子也发了很多日记和新的状态。 宋西子把自己的事情写的很生动，她寒假放假就先去亲戚家晃荡了一圈，玩了几天，回到自己家后发现家里大门紧闭。 问了邻居，邻居告诉她她的爸妈去补蜜月了。 而邻居告诉她这个事情的时候，邻居看她的眼神都是看流浪儿童似的怜悯的眼神。 宋西子有家回不得，打电话给她爸妈，她爸妈才知道忘记跟自己女儿说这件事情了。 宋西子快被这对不靠谱的父母气昏了，她在自己的日记里狠狠吐槽了这对父母，说这对父母走之前没有忘记把家里养的泰迪送到朋友家让朋友照顾，却不记得女儿是要回家过年的。 最后宋西子决定回住的地方，孤独一人吃她的方便面，决定做一个父母双全的孤儿。 但是宋西子是不可能孤独的，很多人在评论里要她去自己家，男男女女都有。 宋西子挨个回过去，好不热闹。 而楼春雨则是看了半天，看的时候嘴角的弧度一直没有下去过。 她羡慕宋西子，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她那对开明的父母，宋西子在后来一直没有结婚，她父母就开口不提催她结婚的事情，甚至在知道她爱的是女孩子，还想为她介绍其他女孩子，不求她结婚生孩子，只希望她有个人陪她，开开心心就好。 而宋西子的妈妈甚至还成了lgbt亲友会的会长，主动去了解这个群体。 楼春雨作为一缕幽魂，跟在宋西子身边，听到宋西子的妈妈说，如果那女孩也同意，就把那个女孩带过来，让她叫自己一声干妈，她就当多一个女儿。 宋西子哭地说不出话来。一直摇头。 想起往事，楼春雨只有羡慕的份。 那边宋西子在自己家门口吃了闭门羹，在自己住的地方靠写日记吐槽发泄愤怒。 她难过的要死，别人却当很有意思的笑话看，她发的那篇回家后爸妈只记得安置狗不记得她的事情，一下子红了，一些认识不认识的都来看她的日记，多了好多关注的人。 她看到401寝室里的几个人写的状态，才知道原来401寝室里的楼春雨过年留校。而当她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快过年了。 电子阅读室因为临近过年，不再开放，楼春雨的工作也结束了。 在结束工作的最后一天，楼春雨和老师一起把教师收拾了一遍，倒是整理出一些陈年的垃圾。 而结束这份工作以后，楼春雨就去之前谈好的超市做收银员。 过年前到过年后，超市都是开业的，有时候生意会比平时还要好，但是外地的工作人员都选择回家过年，空出来的位置就靠临时工过度。 因为过年期间收银员工资是平时的三倍，楼春雨就接下了这份活。 到了那边，老员工用一个小时时间给她培训，让她熟悉常规操作，还有一些特殊的条形码都在旁边贴着，需要特别注意。 一开始肯定是手忙脚乱的，还差点耽误了排队买单的队伍，老员工帮她跟买单的客人解释，再操作几次以后，楼春雨终于上手了，虽然速度没有老员工那么快，但是已经有了明显进步，至少没有像开始那样犯简单的错误。 到下午，楼春雨已经做的很顺手，处理速度不亚于熟练工，而她的出错率也越来越低，连说欢迎光临的语气也自然起来。 大年三十，楼妈妈没有打过一个电话给她，是铁了心的要给她教训，既然她不想回家，那就别回来。家里不会求她回来。 倒是楼爸爸打过电话给她，问她在外面怎么，过的好不好，最后告诉她，如果在外面扛不住了，想回家，还是可以回家的，妈妈其实也很想她。 楼春雨相信妈妈心里多多少少是想她的，也会为她着急，但是这份想念不能代表妈妈能够尊重自己，把自己看做是一个能决定自己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的成年人。 她想要的尊重，她妈妈给不了，她的家庭也给不了，那她就会选择远离，隔着几个小时的火车车程，她和她家里人一定会和谐相处下去。 “欢迎光临。”楼春雨已经能熟练地喊出问候用语，然后伸手接过客人递过来的篮子。 客人却在原地一动不动。 楼春雨抬起头，客人是怎么了。结果仔细一看，买单的人是宋西子。 两人眼神交错的一刻，都愣住了。 宋西子是好奇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还穿着超市统一分配的红色马甲，青涩的脸庞因为被认出而迅速红了脸。 楼春雨则是不敢相信，有那么巧的事情，居然在这里碰到了。 后面的人看这两人一动不动，等的有点不耐烦，出声催促：“你到底买不买啊，还有你怎么结账的，不动了？” “对不起，实在是不好意思，我马上就结。”楼春雨忙拿过宋西子手里的篮子开始挨个扫起来。 结果那个男的还在骂骂咧咧，“这么不专业，耽误我的时间不是吗。” 宋西子听不下去了，她转过身，和她身后的这个人面对面，“我先跟你说声对不起，她耽误您时间，是因为我耽误她时间了，但是她都已经道歉了，你至于说个不停吗，你能保证你工作的时候都是时时刻刻保持认真不犯错？” 被宋西子说了几句，那人就闭嘴消声。 因为是工作场合，楼春雨不敢和宋西子说太多私人的事情，她按照流程问宋西子：“请问您有会员卡吗？会员卡可以积分。” “我有会员卡。”宋西子马上掏出会员卡，不想耽误楼春雨的时间。 “一共是190元。” 收完钱，楼春雨说：“欢迎下次光临。” 轮到下一个人，那个之前有抱怨的男人递出一袋酸奶，“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急，说了不好听的话。” 楼春雨有点意外，她说：“谢谢您的理解，我尽快帮您结账。” 下班后，收银的人要先留下来对账，等账面和实际收银的数额对齐才能下班。 楼春雨数了三遍，她第一天收银，出入有一元八毛钱。 因为是她第一天上班，数额也不大，经理没有让她补钱，但是告诉她明天如果再有出入，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因为这份工作实在是太忙，忙到没力气胡思乱想，楼春雨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学校寝室，只来得梳洗，早早地上了床。 在9点左右，她手机的震动叫醒了她。她一看时间，睡了差不多2个小时，她看来电显示的名字是宋西子，于是接了电话。 “春雨，你是不是没回家过年？” 楼春雨诚实回答：“嗯，我留校。” “正好，我正好也无家可回，你在寝室吗？”宋西子听到楼春雨也不回家，心情就变好了。 电话里，有其他人的说话声，宋西子让他们小声点，在说话呢。 “我在的。” “你吃了没有？今天大年三十，你不回家吃年夜饭，要不就到我这里来吃。我有几个朋友都在我这里吃年夜饭，.”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不会，都是朋友，我保证没有任何问题。”宋西子就觉得年夜饭不该这么冷清。 如果人不够多，不热闹，这年夜饭吃地就没意义。 因为楼春雨从学校过来有点距离，大过年的出租车都要回家吃年夜饭的，叫一辆车不容易。 应乐天作为在场唯一的男士，又是学长身份，就主动提出去接楼春雨。 不到二十分钟，楼春雨就被应乐天接到了宋西子的家门口。 宋西子开门欢迎两人，打开门的瞬间，屋子里温暖的气息包围了楼春雨，楼春雨眼前出现了熟悉的房间和熟悉的布置，眼睛中多了闪闪发亮的水光。 ※※※※※※※※※※※※※※※※※※※※ 小剧场： 楼春雨：我又回来了！ 宋西子：？？ 第41章 这里曾经一度是楼春雨称之为家的地方，这个家给她温暖的感觉，她在这里生活的那段时间里，她的心的一部分落在这里，悄悄生根发芽，即便她在后来离开这个城市，回到自己的家乡，后来更是经历了许许多多，可是她的心一直留在这里，后来甚至连灵魂都来到了这里。这是她记忆里最温暖的时刻，她在这里被人珍藏，被人温柔对待。 她搬走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还经常在梦里梦见这个家，和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还有眼前带给她美好回忆的宋西子。 宋西子在她最不知所措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让她住下来，有一个藏身之所，也有一个可以喘息的地方。 而这一世，楼春雨有机会在人生道路上重走一遍，她并没有独自行走，她把过去的回忆收集起来，那些回忆在她心里散发出温暖的光，而她也是凭借着这一束光走过来。 而此刻她又回到了这里。她脱下鞋子，穿上宋西子准备好的拖鞋，走进了这个温暖的房间，她踏进房门的那一刻，自醒来以后就背负在身上的重担被卸下，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因为是新年，房间里多了一些改变，楼春雨环顾四周，贪婪地搜索着这里的一切，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只能靠回忆去怀念，而此时，回忆里的画面和眼前重叠，记忆里的画面也因此清晰起来。索性没有人察觉到她的异样，还以为她只是紧张。 宋西子请了很多朋友，而这些人中，楼春雨认识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应乐天，因为兼职工作的关系两人见过几面，一个是凌冬已，她在自己进来的时候抬头看了几眼，那眼神好像是在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应乐天最后进来，楼春雨此时已经在为她安排的位置上坐下来了。 “这是楼春雨，我的同班同学。同时也是我带的兼职生，我们公司最有用的编外人员，这半年，她帮了我很多忙。”宋西子向大家介绍了新人楼春雨。 “你太客气了。”楼春雨在大家善意的目光中挥手，说：“大家好。大家可以叫我小楼。” 坐在宋西子对面的女孩子第一个站出来介绍自己，“欢迎欢迎，我介绍一下，我姓赖，我名字不好听所以不想说，你就叫我小赖。我和宋西子是老同学，我们一个高中的，刚好我和我女朋友一起过来上海玩就是想见见世面，谁知道失策了，大过年的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她好心招待了我们，给我们一个吃饭的地方。” 听到小赖大大方方介绍她的女朋友，楼春雨都没有意识到她在听到女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自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小赖的女朋友忙解释：“是女性朋友，小赖没说清楚，我们那边管女性朋友都叫女朋友。她女朋友多了去了，谁都是她女朋友，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她是拉拉呢。你别误会，大家也别误会，我有男朋友的，她也有男朋友。老赖，你该改口了哦，在上海这边，女朋友就是女朋友，没有别的意思。” 赖同学想不明白了，“还有这种说法？我们老家都是这样说的啊。西子啊，你分得清吗？” “分清楚啥？你女朋友和你女性朋友？你这样说一般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南方没有这个说法，可能你会被误会。” “不会吧，难怪哦，上次我和表哥聚餐，表哥带了新交的女朋友过来，我跟表哥说我和女朋友一起去泰国，她表情就特别奇怪……她不会是以为……我赶紧给我未来的表嫂发短信，告诉她我说的女朋友不是这个意思。” 顿时房间里传来哄堂大笑。 应乐天注意到楼春雨在这些陌生人中还有些紧张，给她面前的杯子倒了半杯香槟，“这是我带来的酒，酒精度不高，适合不会喝酒的女孩子喝，你要不要试试看。” “谢谢。”楼春雨感激地向他道谢，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忍不住点点头，“很好喝。” 宋西子在厨房忙碌，她所谓的忙碌就是把各种超市买来的速食整理一下，装盘，然后端过来。 “宋西子，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的厨艺还是赖得一塌糊涂。”在场的朋友都纷纷提出抗议。 凌冬已笑着说：“她大忙人，哪有什么机会学做菜。” “这样不行，她怎么喂饱自己。”宋西子的同学对宋西子很严格。 宋西子把盘子放在桌子中间，在凌冬已旁边的空位上坐下来，她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吃你的饭，废话那么多。我不是不会做，只是懒得做。做菜是没什么，洗碗太累了。” 赖同学说：“这个倒是，做饭半个小时，洗碗一小时。我就是不想收拾，我发誓以后的新家一定要有洗碗机。” “要什么洗碗机，找阿姨啊，每天上门做菜。”赖同学的‘女朋友’目标更远大一点。 凌冬已说：“阿姨做的菜没有家的味道，不过小宋不会做菜也没关系，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会，难道她们就活不下去了吗？” 宋西子点点头：“听到没有，这就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几年的大姐姐才会说的话。” “虽然我是这里年纪最大的人，但是你一定要把我的辈分说出来吗？宋家小朋友！”凌冬已虽然嘴巴上这样说，看向宋西子的眼神却很热切，嘴角含着亲切的笑容。 楼春雨又喝了一口香槟，这屋里的画面像电视里的场景，美酒灯光一桌子速成的菜，桌子边围着的人都在说笑，凌冬已贴近宋西子在她耳畔说悄悄话，宋西子笑着回答她的话，这一幕画面绚烂地让人睁不开眼。春节联欢晚会的音乐声做了这一场戏的背景音乐。 “春雨，你的脸有点红，你还好吧？”宋西子和楼春雨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但是她也有留意楼春雨的情况，毕竟这里都是自己的朋友，和自己比较熟，楼春雨是被自己叫过来的，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不自在。而她在看到楼春雨脸上浮现红晕的时候，就担心她喝醉了。 “我脸皮比较薄，随便喝点酒就容易醉。”楼春雨也为自己这个体质感到不好意思。 “那就好，你如果不能喝酒就不要喝太多，香槟虽然酒精度数低，但是不会喝酒的人喝多了还是会醉。”宋西子的关心让楼春雨想起了曾经发生在这个房间里的画面。 她不会喝酒的人，跟着宋西子学会了喝酒，她不会吃辣，却因为宋西子会吃辣而开始吃辣。而她懦弱的内心，却没有学着宋西子变得坚强起来。这也是她唯一遗憾的地方。 凌冬已和宋西子那一圈的朋友都认识起来，她有时候还会让宋西子把她朋友带去她店里喝咖啡，她果真很快就融入到宋西子的朋友圈里，成为其中的一员。 宋西子的朋友很多人都认识凌冬已，也好奇为什么这个在通俗意义上的御姐，为什么会和宋西子关系那么好。 宋西子每次解释都是做朋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呢。 而这些人中，凌冬已是主动上门的，她听说宋西子无家可归只能在租住的地方和朋友一起过年，她就主动问起能不能多一个人，多一个人多一份热闹。 宋西子也是怕寂寞的人，凌冬已既然说了要来，她就说了欢迎。 凌冬已来了，带了珍藏的红酒，说要请大学生宋西子尝尝大人爱喝的红酒是什么味道。 而应乐天来的时候带了香槟，在他看来这些大学生都是年轻人，这种场合喝度数低的香槟刚好。 于是现场分成了两排，成熟的人，和自以为成熟的人喝红酒，楼春雨和几个女孩子一起喝香槟。 应乐天要开车，就喝椰汁。 “你一个人住，为什么要租两室一厅这么大的房间？”凌冬已好奇地问宋西子。 “因为刚好遇到的这套房子，看户型和装修都是我喜欢的，我想都吗没想就租下来。”宋西子解释。 “这样啊，那你现在还在读书，租这么大的房子，对你有压力吗？” “还好吧，我自己有在赚钱。经济上还能承受，而且房东人很好，给我的价格很低。” 凌冬已的真实想法是如果宋西子承受不了房租要搬出去，倒是可以考虑住她那里，她那套房子是三室一厅，离宋西子的学校也近，她可以把卧室留给宋西子，平日里也好照顾她。而房租，她根本没有考虑过要问宋西子收。 可是听宋西子这话的意思，是她根本没有考虑过要搬出去，而且她也不需要搬出去。 凌冬已有些失落，她心里冒出的念头被掐灭。 她那房子是按照她的想法设计和装修的，宋西子如果能有机会走进去一定会喜欢，不过看来没什么希望了，那间卧室只能望穿秋水地等了。 这顿饭，不知不觉吃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吃的不是菜，是热闹的气氛。宋西子和朋友们有段时间没见面了，自从毕业后就没什么机会聚在一起聊天，见面的时候就有说不完的话，一时话题扩散到从前在学校里发生过的搞笑的事情，然后就再也停不下来。 宋西子时不时抽出时间看向楼春雨的方向，发现她已经和自己的朋友聊了起来，从她的表情看她已经融入其中，这让宋西子之前担心不已的情绪缓解下来，松了一口气，她想自己应该是出于主人的心态，不想自己的客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冷落。 楼春雨和小赖有很多话题可以聊，小赖挑了宋西子以前的一些事情，这是楼春雨从来没有见过的宋西子，是和宋西子有关，却是她不曾参与过的岁月。 她知道原来宋西子高中就是争强好胜的性格，事事都要拿第一，也知道宋西子是个学霸，高二因为车祸住了一个月，回来后第一次考试考砸了，第二次马上抢回了自己的位置。 宋西子走到楼春雨那边的位置，说：“你们聊的那么开心，在说什么呢？” “我和你女朋友在说你的事情呗，聊你以前带着全寝室的人翻墙出去被学校校长抓住，点名批评这事情。” 凌冬已说：“是女同学，不是女朋友。” 小赖才回过神来，“对，女性朋友，女同学，我说错了，你们这么计较干嘛，我和我这些女朋友都不计较啊，也没人说不对。” 突然有人说了一句：“那是因为你们问心无愧。” 气氛在一瞬间凝结成真空。 楼春雨心拿筷子的手顿住。而凌冬已则是看向宋西子。 宋西子说：“谁问心有愧了，解释一下？” 还是刚才的话题，“就那次被抓，宋西子的爸爸是我们敬爱的宋老师，当时校长让宋西子带头做检讨，还让宋老师在旁边旁听，她爸爸的脸就黑地像锅底一样……” 但是宋西子却有意见了，“别提了，要知道这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做主啊，大家说要出去，我只是提供了参考意见。我爸爸那时候可怨我了，他回家跟我说，以后爬墙要爬教学楼那边，那里没人管，还怪我爬墙都抓不住巡逻的老师的规律，活该被抓。”宋西子想把小赖的嘴巴封住丢出去，她这张大嘴巴再说下去，这个屋子里的人都知道她的糗事了。 小赖对楼春雨说：“看，不愧是我们学校最神奇的老师和他一手教育出来的宝贝女儿。宋老师更有意思，有趣的事情多了。” 等到差不多10点，宋西子想起楼春雨在打工，也不确定她的工作是不是需要她早起，就走到她身边，低头在她耳边问她：“你明天要早起吗？” “嗯，不过我明天是晚班，十点到就可以。” 宋西子说：“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我怕你明天会太累。” 楼春雨也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宋西子为她着想这份心，让她心头泛起暖意。“好的。我自己回去好了，你不用送我。” 听到这句话，应乐天马上站了起来，主动提出送楼春雨回家，“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不不，你不用特地送我，我打车回去。” 应乐天已经拿好了车钥匙，从墙上取下厚羊绒风衣，“我坚持要送你回去，先不说晚上这个时间点你能不能打到车，这么晚了回去总是不安全。再说我从小受的家庭教育也不能让我不管这事情。” 应乐天看起来斯文儒雅的一个人，一旦坚持一件事情，也有不容置疑的一面。 宋西子送走两人，随后她的朋友也累了，熬不下去，纷纷说要回酒店睡觉。她们都忘记了，在三个小时前，是谁兴致勃勃说要熬到通宵，是谁说要看就新的一年第一缕太阳。 送走了别人，屋里就剩下宋西子和凌冬已两个人，凌冬已坐在沙发边，问她：“应老板真是一个兼具中国式儒雅和西方绅士风度的好男人。”凌冬已在说这话的时候，其实眼睛一直盯着宋西子的表情，她这次提应老板，其实是想从她脸上看出点所以然来。她认识张鑫和应乐天在先，楼春雨作为他们的小跟班后来成了咖啡馆的常客，于是才有机会让大家彼此认识，还进一步成了朋友。 而凌冬已的心并不想止步在朋友这个层关系上，她在意宋西子的一切，在意她身边的朋友，她和那些人的关系，只恨自己不能和宋西子再多一点机会接触，她渴望了解这个年纪比她小好几岁的女孩子。 张鑫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和宋西子之间完全没有暧昧的空间。 而应乐天不一样，只是短短的几次碰面，凌冬已也能看出应乐天对宋西子的照顾，那是无微不至地关怀，挑不出任何错处，即像男朋友，又像家长。她想过如果自己不喜欢宋小朋友，喜欢的是男人，那肯定会喜欢上应乐天这样的人。而在她看来，一个男人这么照顾一个女性，除了风度，那应该多少有些感情。 而一个女性，如此习惯性地接受异性体贴入微的照顾，是不是也有心动的成分？ 如果宋西子知道她是这样猜测的，肯定会大笑三声，指着凌老板说你看走眼了。 凌冬已是关心则乱，她看到应乐天对宋西子的照顾，也看到宋西子对应乐天的亲近，却没有看出那两人之间一点暧昧的气氛都没有。 宋西子也想差了，脑海里闪现一个可能，暗自吃了一惊，凌冬已难道是喜欢应乐天？ 站在应乐天朋友的立场，应乐天不希望他的性取向有太多人知道，她必须对外人保密，但是如果凌冬已真的喜欢应乐天，那注定是无果的爱情，凌冬已只能收获失望，她该说实话吗？ “是啊，不过好男人只能远观不能亵玩，最好是远远欣赏。”宋西子在心里祈祷，凌冬已不要真的喜欢上应乐天哦。 她又觉得可惜，以应乐天和凌冬已的家世背景看，撇开应乐天的性取向，两人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可惜应乐天是凌冬已不能爱的人。 宋西子很怕凌冬已真的深陷其中，她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尽力劝服凌冬已悬崖勒马：“你可别喜欢上应乐天。” “为什么？”凌冬已是想知道为什么宋西子会劝自己不要爱上应乐天，是嫉妒？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是要伤心了，因为这就意味着小朋友的心里有一个男人，她希望不大。 在春节联播晚会主持人激情地解说中，两人近在咫尺，心思却往不同的方向走，且越走越远。 凌冬已想留下来陪宋西子通宵，从旧的一年，陪到新的一年，在新一年里，做第一个对宋西子说新年快乐的人。 她的想法是好的，只是家里来的一个电话打破了她原先设想好的一切。 她不得不在新年即将结束的时候离开宋西子的家，她站在门口，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恨自己作为一个大人，要顾忌大人的面子，不能做唐突的事情，不能说唐突的话，她好不容易争取到和宋西子做朋友的机会，她劝自己要耐心，作为一个大人，她应该是不动声色的猎人，且是善于等待的猎人。 “路上小心。”宋西子送她到门口，凌冬已劝她回去，外面冷。 宋西子站在门边，身上穿着家居服，脚上是毛茸茸的拖鞋，柔软的头发随意扎起，因为是在自己家里，就没有戴隐形眼镜，带的是一副小框的眼镜，多了几分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稚嫩。 凌冬已在心里默念了几声小朋友，再次和她挥手。 在一楼电梯口，她要出去时，应乐天刚要进来，凌冬已看到他后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而在应乐天身后，是穿着厚厚羽绒服的楼春雨。 应乐天和凌冬已打了一声招呼，楼春雨也跟着说了一声你好。 “楼同学不是回学校了，怎么回来了？” 应乐天为楼春雨解释：“寝室提早锁门，所以她回不去了。” “是我的错，我忘记节假日学校寝室会提早锁门。”楼春雨愧疚不已。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早上出门比较早，也没有仔细看门口贴的公告，当应乐天把她送到寝室门口，发现寝室大门紧闭，一张公告就贴在玻璃门上，管寝室的宿管阿姨按照公告上说的那样，早早落了锁。 当她站在落锁的寝室大门口时，她尴尬到想挖坑把自己埋起来的程度。她甚至不敢去想见到这一幕的应乐天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不过还好，应乐天并没有在意，说：“现在你应该是没地方去了。” “我可以去我室友那里，她家在学校附近。” 应乐天问：“那你知道她家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先打电话。”楼春雨拿出手机拨谢芮的号码，电话接通时楼春雨听到电话那端传来老老少少的欢声笑语，谢芮在电话里中气十足地跟楼春雨说：“楼春雨同学，新年快乐！你是来给我拜年的吗？” “是啊。”楼春雨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应乐天，“芮芮，你那边好热闹啊。” “对啊，我在外婆家过年，上海不让放烟火，但是外婆家可以尽情放，你呢，你在哪里？在寝室里吗？可怜的楼同学……” “你在外婆家好好玩，我怕晚了我就要睡了，先打电话祝你新年快乐，在新的一年心想事成。” “谢谢！一样一样的，都开心都快乐。” 挂了电话，楼春雨咬紧了下唇。 应乐天还是保持着他一贯的温柔，并不因为这个意外而恼怒，他还好脾气地安慰楼春雨，“我有个办法，你可以听听看，宋西子那边有两个卧室，你真的没有地方去，就住她那里，我想她肯定愿意帮同学一把。” “不不，我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楼春雨想到因为这个原因打扰宋西子，直觉就是拒绝。 应乐天笑了，“你现在要有别的选择吗？” 所以应乐天又把楼春雨带回了宋西子这里。 在电梯上和凌冬已擦肩而过，凌冬已多看了楼春雨几眼。 楼春雨一直低着头，跟在应乐天身后，应乐天敲了三下门，在门打开后，应乐天往旁边跨了一步，说：“你介不介意接待一位无家可归的同学在你这里过夜？” ※※※※※※※※※※※※※※※※※※※※ 小剧场: 凌冬已：小朋友，宋小朋友！我想照顾你疼爱你！ 宋西子：小朋友？你是在说我？ - 小朋友的小姐姐凌冬已：我可以很确定地说，小朋友身边的那个女同学，就是一朵白莲花。她居然说她忘记了寝室要锁门，谁信啊，她作为一个学生，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不记一下？没地方去不会去住酒店吗，为什么一定要去小朋友家，小朋友家是酒店吗，谁都能去。 群里围观者甲：凌老板，你不能因为你是弯的，就看谁都是弯的啊，万一人家就是纯洁的同学关系呢？ 小朋友的小姐姐凌冬已：呵。 - 应乐天：宋西子你介不介意收留你的同学，我是不介意的，反正不是睡我家。么么哒。 楼春雨：好想掉头离开啊，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宋西子：欢迎。 楼春雨：宋西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我又回来了。 宋西子：等等，你上一集里面说的那句又回来了是什么意思？你来过？喂，110吗？ --------------作者有话说-------- 管很好的女朋友叫女朋友，是我这边朋友的说法。一开始我刚搬来这里，我几个好朋友开口闭口就是：“我和我女朋友去旅游……”“我女朋友晚上带我去喝酒……” 我都震惊了，还想，大家居然这么快就开始袒露自己了，这气氛也太和谐了。 后来才知道，在那边基本上都是这样称呼的，只有我是误会了。 于是…… 第42章 在应乐天身后，是在原地站着都觉得不好意思，连微笑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的楼春雨。 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还带着外面的冷意，围巾围了三圈，把她大半的脸挡住，她双手在身前紧握，看起来紧张极了， 楼春雨轻轻的说：“对不起，我没有想到寝室会在大年三十提早关门。是应先生把我送到寝室，我才发现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忘记看公告了。”她觉得自己蠢到无可救药，在路上的时候她就直觉地不想被宋西子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而真的站在宋西子家门口的时候，她真的可能会拔腿就跑。 即便是现在，对自己做了很多思想工作，她还是觉得她踩的这个地面随时会塌下去一个坑，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她躲一躲。 宋西子把门打开，说：“我以为是多大的事情，我们是朋友，我不可能看着我朋友在外面没地方去也不帮忙吧。来吧来吧，我的卧室还有一间空着，床是有的，被子我给你找找，我有备用的，还有我先给你开空调，房间一直没有人住，有点味道，你不要介意哦。” 应乐天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意思，“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西子，晚安。” 宋西子张开手臂把他用力抱住，“你要不别走了，我让楼春雨和我睡，你住侧卧。你今晚别回去了，一个人过年多没意思啊。”张鑫肯定是回家和他爸妈过节日去了，他爸妈恨不得把事业有成的儿子带回老家挨家挨户炫耀，就为了让别人记得他们老张家有一个宝贝儿子从山沟沟里飞出去了。 而应乐天的姐姐移民国外，他的父母去他姐姐的国家一起庆祝新年，共享团圆，而应乐天就是为了张鑫才留下来，没有选择和家人一起去国外过年。只是张鑫选择了他的家人，把应乐天留下来了。 应乐天像她的大哥哥一样拍了几下她的肩膀，“好了，我也该回去了。我认床，你的床我睡不惯，我还是喜欢我那张舒服的大床。” “好好，我知道了，我也不留你了。你自己小心。新年快乐。” “嗯嗯，新年快乐。楼同学，新年快乐。”应乐天没有忘记给在这里的另外一个女孩子送上新年祝福。 收到了来自应乐天的祝福，楼春雨说了谢谢，她和宋西子并肩站在一起，目送应乐天进电梯。 在关上门的那刻，宋西子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她面向楼春雨，问：“你觉得应乐天怎么样？” 楼春雨想了一下，说：“我和应先生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是就几次见面，我对他印象超级好。” “那如果要你来简单形容他这个人呢？” “谦谦君子。是一个好哥哥。” 楼春雨找到自己之前穿过的拖鞋换上，然后把围巾和羽绒服脱下来，挂到了墙上。 宋西子去厨房给她倒了一杯热巧克力，两人从门口转移到了客厅沙发上。 楼春雨坐在一人位的沙发上，双手捧着温暖的杯子，正襟危坐。 而宋西子坐在沙发上有点随意，她一只脚还压在屁股下面，喝着咖啡，“我本来是准备一个人通宵的，现在有你来陪我，真好。” “如果不是你收留我，我就没地方去了。”楼春雨无意识地抚摸着茶杯的把手。 “不用说的那么严重，朋友之间帮忙是应该的，我刚才忘记问了，你会找应乐天这样的男人做男朋友吗？” 和应乐天谈恋爱？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楼春雨连想都不敢想，因为她知道应乐天永远不会喜欢女人，应乐天喜欢的人只有张鑫，性别男。 楼春雨摇摇头，“我不会。” “为什么？”宋西子好奇了，她坐正上半身，想知道她的理由。 “应先生太好了，我不敢奢望。而且应先生适合更好的人。” 在新的一年即将到来的那一刻，楼春雨无意中看到了窗外飘下的雪，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走眼了，因为她印象中上海很少有在过年时候准时下雪的。 她走到床边，看到外面明亮的灯火，和在这个城市的上空缓缓飘落的小雪。 窗外，有人激动地奔走：“下雪了下雪了。” 还有人走出来，走到空地上，抬头仰望着天空，寻找雪花的痕迹。 阳台上，也有好多人也和她们一样在看雪。 楼春雨转过身，对屋里的宋西子说：“真的下雪了。” 宋西子一听到下雪就跳了起来，她喜欢雪，只是在上海这个城市总是没什么机会能看到，楼春雨一说下雪，她就克制不住激动，跑到了窗边。 她还把窗打开，无惧为什么的冷风，伸出手到窗外，接住了几片雪花。 还很娇弱的雪花在她手心迅速化成水珠。 “真的哎，平时都很少能看到上海下雪，更别说是在大年三十，今年倒是稀奇。明天估计要疯了，南方确实没什么机会看见雪。”宋西子甚至还听到楼下欢呼声，看来为下雪而激动的南方人，不只是她一个。 楼春雨仰起头，凌冽的空气包围了她，她呼吸时喷出的水汽在空中变成热气，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因为下雪和寒冷，空气变得冰冷刺骨。 她也学着宋西子的样子，伸出手，在窗外接了几片雪花，手心的雪花生命短暂不过一刹那，死后的尸体变成了晶莹剔透的水，而在她袖子上的雪花因为布料隔热，得以保留了下来。 她才看了一眼，雪花就化了，消失不见。 就在这个时候，新年的钟声响起，在上海这个大城市里，尽管不许放鞭炮，还是有很多人在放鞭炮，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这一年算是过去了。 宋西子说：“外面冷，进屋里去，明天我们早点去看看小区里的雪怎么样了，够多的话可以堆雪人。” 楼春雨嗯了一声，“你就那么喜欢堆雪人。”还特地去北方过年，在雪地里打滚，没完没了地堆雪人，给每个雪人都起名字，宋西子说每个南方人看到雪都是这种反应，楼春雨说不是，她就没有，结果被宋西子的一个雪球打个正着。 “南方人看到雪都是这个反应。”宋西子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谁让我们这里常年不下雪呢。” 到了就寝的时间，宋西子给楼春雨准备了酒店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浴巾和毛巾是全新的，被子也是全新的，三件套是她家里带过来，她用过，但是洗过晒过的。 侧卧房间里的空调打到23度，而且已经开了有一段一段时机，宋西子打开的时候房间里温度温暖地就像春天。 “这个卫生间是你用的，毛巾挂在这里，你如果有衣服要洗，这里的门往外面拉，有一个室内的小阳台，可以晾衣服，但是不能滴水。你什么衣服都没有带，可能会不方便，如果你需要洗澡换衣服衣服的话，这衣服是全新的，你穿吧，不用还给我了。”宋西子把叠好的浴巾放在柜子上，她说的衣服，就是在浴巾下面压着的一包全新内裤，因为事出突然没有办法准备清洗过的内裤，她就另外放了一片护垫，在心里希望楼春雨不要介意。 她本人是每天都要洗澡和换衣服的，可能有的人也和她有一样的习惯，出于对客人的照顾，她还是把这些都准备好了。 楼春雨在浴巾下面看到新的内裤和护垫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她熟悉的宋西子会做的事情。 洗完澡，楼春雨带着一身水汽出来，她在浴室里已经把脱下的内衣和内裤手洗干净，挂在了小阳台上。 走回温暖的侧卧时，在客厅和出来倒茶的宋西子碰个正着，楼春雨想到自己真的是给她添了很多麻烦，主动开口说了谢谢，宋西子在心里默默数了数，她从楼春雨这里收到了多少个谢谢了，如果每个谢谢能换来钱的话，她应该已经攒了很多。 不知道是楼春雨太喜欢说谢谢，还是什么，她好像经常能从楼春雨听到她说谢谢。 “晚安，好好睡。”宋西子端着茶推开自己房间的门。 楼春雨的侧卧在另外一个方向，她和宋西子背对着走开，两扇门差不多一个时间关上。 晚上，楼春雨躺在床上，睡意全无。 在黑暗的房间里，她眨着眼睛，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怎么看都看不够。 她曾以这样的角度仰望这一片天花板一年多。 她曾经在这里和住在另外一个房间里的宋西子朝夕相处一年多。 她曾经是宋西子身边最亲近的朋友，无话不说，无话不谈。 如今，她是宋西子的同学，因为回不去宿舍，被她收留。所以心境完全不一样，她告诉自己，这辈子的楼春雨会照顾好自己，这辈子的宋西子，不会再难过。 宋西子睡到自然醒，她还没忘记跟楼春雨说过要去小区花园里面找积雪堆雪人，可是等她拉开窗帘，还期待着着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现实让她彻底失望，什么雪，根本不存在，至于雪人，有人堆了，在车顶堆了那么小那么小的一个雪人，充其量只能算是巴掌大的迷你雪人。 她是真的真的很失望。 晚上楼春雨下班后先去了宋西子家里，她手里拎着两大袋塑料袋，站在宋西子家门口，楼春雨在心里酝酿着台词，她是来感谢她收留自己一个晚上，而冒昧的打扰是因为她有东西落在了这里。 而这个东西，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 她把心里的台词来回想了几遍，最后等觉得自己能面不改色地顺利说出来的时候，她按下了宋西子家的门铃。 门开出一条缝，楼春雨脸上笑容乍现。 门口的却不是她以为的宋西子，是凌冬已，而屋子里还有应乐天，和张鑫。 “你是来找西子的吗？我喊一下她哦，西子，你的同学来找你。”凌冬已对着屋里主卧室的方向说。 从那个方向传来宋西子的声音，“我的同学，谁啊？春雨，快进来，外面冷。”宋西子看见楼春雨站在门口，不肯进来，她忙走过来，把楼春雨拉进来。 楼春雨嘴角的笑容已经僵硬，她小声说：“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 凌冬已听到这话，会心一笑。 宋西子啧了一声，“什么意思啊，她是朋友，你也是朋友，你干嘛那么生分。” 宋西子没有看到凌冬已的笑容在一瞬间凋零的一幕。 “春雨小学妹，你来的好巧，我们一起打牌。”张鑫认识楼春雨，所以看到她出现在门口，马上站了起来，想把人留下来，多一个人，多一份热闹。 应乐天也给了她热情的欢迎，“欢迎。” 楼春雨忙说：“学长们，对不起，我恐怕没办法留下来跟大家一起打牌。” “不就是急着回寝室么？其实不用急，错过了就错过了，你就睡宋西子这里就好了，昨天你不也睡了么。”应乐天带着温柔地微笑说。 另外两个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一出，张鑫惊讶地说：“真的？宋西子留她过夜？你们关系这么好了吗？宋学妹，我怎么看不出来你是那么一个关爱同学，乐于助人的好人。” 宋西子走过来，给了这两人各一个白眼，“是安排她睡侧卧。侧卧本来就是拿来招待客人的，你们不也睡过了吗？” “那不一样，我们是你老板，你看在钱的份上收留我们，楼春雨跟你可没金钱关系。” “我是那种见钱眼开半点仁义都没有的人吗？真是的。瞎说什么呢。”宋西子把鄙视的眼神收回，落在楼春雨身上。“今晚你也可以继续睡我这里，不用急着回去。” “我也没办法，是学校的规定，因为寝室里留宿学生要点名，就算是不回去，也要提前请假，我再不回去可能会被记名。对了，这是我在超市里选的一些水果，我想既然是来拜年，就不能空手来。”楼春雨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子上，她看超市下午进了一批新鲜的进口水果，就在下班后选了几斤最好的作为礼物送过来。 她把东西放下后，“不好意思，我还要去一趟卫生间。”楼春雨一想到自己要拿的那东西的具体是什么，更加不好意思，她一路小跑跑到自己昨天洗澡和晒衣服的卫生间，打开玻璃门，把晒在阳台上的内衣收下来，放进自己衣服的口袋里。 出来的时候，她一脸的不自在，朝着在屋里的两人微笑，“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宋西子想留她，但是根本来不及说那句话，而想发挥绅士风度要送她回去的应乐天连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楼春雨已经化作一缕影子，消失在玄关，顺便把门带上。 看着平静一如楼春雨来之前的玄关，凌冬已好奇地说：“她好奇怪。” 这时候宋西子才回过神来，结合刚才她急急忙忙跑进客厅这个浴室的动作，以及出来时不自在的神情，她猜到她是来做什么的了。 她想到楼春雨这会儿一定很尴尬，而自己也有错，忘记先把东西整理好方便她拿走。刚才那个场景，在那么多人面前把私密的内衣拿走，换做是她，可能也做不到平静。 走在冬日的寒风中，楼春雨眼前是呼出的热气变成的白雾，她深吸几口气，终于把情绪稳定了下来。 她抬头看向身后的楼，在一片灯火中，她准确无误地就找到了属于宋西子的那盏灯。 此时宋西子身边有朋友陪伴，被欢笑声包围，想象这样的画面让楼春雨露出了微笑，楼春雨低下头，走进了下着小雪的黑夜里。 寒假的最后一天，楼春雨收到爸爸打来的电话，爸爸告诉她家里三个人都已经来上海了，并且在上海一个伯伯的带领下找到了学校，现在在学校门卫那里等她，楼春雨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每一个字。 她在电话里确认：“你们在学校哪个门卫？” 楼爸爸怕自己解释不清楚，把电话给门卫处的师傅，让师傅和楼春雨解释。 在电话里沟通后，楼春雨挂了电话，抓着手机，一路小跑出来，她从电话里知道，自己的家人在距离她现在的位置最远的校门，她从寝室跑到那里，花了十分钟。 在门卫处，她见到了爸爸妈妈和弟弟。 弟弟穿着全新的羽绒服，牛仔裤，还有一双运动鞋，一脸不情愿，在她进门卫处的时候就看了她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 楼爸爸站起来，“你瘦了。你是不是没钱吃饭？” “你们怎么来了？”楼春雨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听到楼春雨的这句话，楼妈妈当场板起脸，“什么意思，我们不能来？我女儿上学的地方，我花钱给你上学，我不能来看看？” 小小的保安室里安静了下来，楼春雨说：“妈，大过年的真的要吵架吗？” “你看看你什么态度，你爸爸说要来看你，说你吃不饱穿不暖，让我们过来看看你，你倒好，不想看到我们，我们走……” 楼爸爸把楼妈妈拦住，“你闹什么呢，人家看着呢，女儿上学的地方我们难得来看一次。” 楼春望没好气地说：“丢不丢人，你们不嫌丢人，我嫌丢人。” 楼妈妈便没有说话，她只是瞪了楼春雨两眼，就觉得多看她两眼都要生气。 因为寒假刚过，学校旁边的美食街才懒懒散散地开门做生意，楼春雨带着家人去一家饭店坐下来吃饭，楼春雨叫了几个菜，楼妈妈听了以后就不高兴了，“不要叫那么多，少点点，吃不完浪费。” “我叫了两个荤菜，一个素菜，一碗汤，可以吃完的，不多。”楼春雨把菜单交给老板。 “你有钱了。你还没说你钱哪里来的。你哪来的钱还给家里？” “反正是清清白白的钱。” 眼看着气氛又要闹起来，弟弟拍桌子，“楼春雨，你就不能跟妈妈好好说话。” 楼春雨看着弟弟这个气派的架势，笑了一声，“我说话难听，你不喜欢听就别听。” 楼春望被堵得没话可说。 楼春雨接上一句：“我过年在超市做收银，开的是三倍工资。这个钱够我下个学期几个月的生活费。我自己赚的钱，养活自己，你觉得我钱来地不干净，你还以为你女儿长得有多好看，有资本去做那种事情吗？” “我没怀疑你去做那种事情，我关心你不行吗？你一定要这样对我说话？”妈妈拿筷子敲着桌子，敲出刺耳的声音。 楼春雨自顾自拆了餐具，“你们来这里之前，应该问我一句我方便不方便，万一我不在学校你们就找不到人。” “你不在学校你还能在哪里。” 楼春雨没有回答，菜在期待中陆陆续续上齐了，刚出锅的菜还冒着热气，学校旁边的饭店但凡是能开下去几年不倒闭的，都是有自己的优势的。 这家餐厅老板做菜很好吃，价格也便宜，是谢芮介绍的，平时寝室聚餐四个人来这里吃到饱，也就八九十块钱。 这次多点了一份红烧肉，也不贵。 在吃饭的时候至少还保持着安静。 楼妈妈突然意识到短短半年，楼春雨变得陌生了，如果说之前的楼春雨，还稍微有些变化，现在是脱胎换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每次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是沉默不言的女儿，变成了一个自己骂不得说不得的人，有了脾气，连自己说话都要小心翼翼起来。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堵着一口气。 吃晚饭，楼春雨拿出钱结账，楼爸爸要抢着买单，被楼春雨抓着手腕按下去，“你们过来我的学校一趟不容易，我就应该请你们吃饭，爸，我来结账。” 楼妈妈坐在位置上，嘀咕着什么，她转头看了一眼低头玩手机的楼春望，好声好气地说：“别总是低着头玩手机，对眼睛不好。” 楼春望甚至都不想抬头，“你别管我。平时管我这个管我那个，说好放假了让我玩手机的。” 而楼妈妈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楼春雨觉得这一幕可笑极了，刚才是谁说不能对妈妈这样说话、要孝顺的？说这种话的人，自己对父母的态度更是连半点尊重都没有。 楼春雨看着楼春望的身影，心想如果这是自己儿子，一定狠狠教训她，虽然她不推崇使用暴力，但是在必要的时候，她也让自己的儿子意识到如果做了错误的事情就应该认错，不然就会得到惩罚。 楼爸爸说：“你还是要以学习为主，不要花钱在别的地方，你赚钱了，把钱存下来。” “我不会耽误学习的。” “知道你厉害，你如果缺钱跟我说。你妈妈说话是这样的，习惯就好了，二十多年了我都习惯了。” 楼春雨笑笑，不回答， 晚上楼春雨带着他们在学校里走了一圈，楼春望跟在最后面，还是拿着手机不放手。楼妈妈和楼爸爸一边走，一边讨论着学校的环境。 “那你毕业后能做什么？”楼爸爸问楼春雨。 “看专业方向，不过就业问题不大，留在上海发展的话，前景很好。” “干嘛留上海，回去啊，上海吃的又贵，住的也不好，你在这里做什么？”楼爸爸皱起眉头。 “上海工资高啊。而且能在上海留下来，发展空间也大。” 楼爸爸停下脚步，严厉地口吻对楼春雨说：“你想都别想，该回去的，是要回去的，你在这里这么远，你能做什么，你都帮不了家里。我们也帮不到你。” 楼春雨知道楼爸爸肯定会这么说，她耸耸肩，在林荫小路上快步走了几步，和家里人分开更远的距离。 她为什么留下来她现在想的很明白，她不是一定要留在上海这个城市，上海只是让她逃避的地方，她只是想离家远点，她可以去更北更南更西更东的地方，她哪里都可以去，只要不是回家。 早上把家里人开车送过来的亲戚又来接他们回去，楼春雨送他们到校门口，那个远房亲戚也是第一次见到楼春雨，对大学生的楼春雨态度很客气，夸了楼春雨好久，跟楼爸爸说以外省的学籍考F大，那是真的很厉害了。 楼爸爸笑得快合不拢嘴，他说：“哪有那么厉害，你真是夸张了，你女儿不考得更好吗？学医的出来就是医生，安安稳稳有什么不好，她非要去学什么贸易，做生意的，我家又没有钱让她开公司。” “这就不是这么说的，现在外贸吃香，你没什么文化，让孩子自己做主，别管孩子，来来来，回家，晚上送你们去看外滩，去走走十里洋场的南京路。”那位伯伯对着楼春雨挥挥手：“你回去吧回去吧，不要送了，外面冷。” 楼春雨目送他们上车，看着车子渐渐开远，她想为什么连才见第一面的陌生人都能客客气气地维持着礼貌，有血缘关系的家人，总是不停地相互伤害，大概就是在家庭的维系下，觉得不管怎么样伤害对方，对方都不会回击，更不会离开。 晚上，楼爸爸可能回想起楼春雨说要留在上海工作时语气里的那份坚定，他觉得有些不安，又打电话来试图说服楼春雨。 只是楼春雨还是在坚持自己的想法。而楼春雨更明白，在未来，楼爸爸和家里人，一定会不断反复地说服她，攻击她的决心，最后达到让她屈服的目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而曾经的自己，在某一天对心中的软弱屈服，她说服自己，爸妈年纪大了，渴望一家团圆，自己作为女儿确实不应该在外面，自己错了，回去也没有什么不好，回去和家里人团圆，多陪陪家里人……第一步的妥协来得那么难，家里人用了半年说服她，她用了三个月做自己的思想工作，而第二次的妥协更加容易，第三次，第四次……于是她习惯了动摇自己的立场，习惯了为家里人改变自己的想法。这一切的开始，就是不知道在那一次，她终于对家里说，好。那一个好字以后，她再没有为自己坚持过一次。 ※※※※※※※※※※※※※※※※※※※※ 宋西子：啊啊好多雪！好多好多雪！我要滑雪！我要堆雪人！ 楼春雨：有人在拍你，你收敛点。 若干天以后，网上流传一个gif-----当一个南方人见到北方的大雪时，她的反应…… 小剧场2： 宋西子：无意中看见楼春雨和她家里人的相处模式，她好像和家里人关系不好。 廖逸云：我不是一个八卦的人，我只告诉你一个，你别告诉外人，就是楼春雨啊，她…… 宋西子：（好心痛）她从不跟我说这些，我根本不知道。那怎么办？我以后要不要对她好一点？ 廖逸云：平常心，平常心，你保持平常的样子就可以了，拜托了！不要告诉楼春雨这些都是我告诉你的。 - 宋西子：楼同学，我要买5袋鸭舌。 楼春雨：？？ 第43章 在学校这座象牙塔里，时光静静流淌，人就像躺在水底的石头，看着岁月从身上流淌而过，在不知不觉中被磨去了菱角，被修磨出岁月期待的模样。 楼春雨过的也是和别人一样的日子，规律的作息，为学习而忙碌，空闲下来就是把美好的青春投入到第二重要的事情中，她数着自己存下来的越来越客观的钱，计算了一下今年的开销，终于有了安定感。 在大一的第二学期，楼春雨攒够了足够的钱，在做好思想准备以后，她买了去柬埔寨的飞机票。 住在上海最大的好处就是这里是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上海的机场每天都有许许多多航班起飞降落，带着形形色色的人去往世界的其他角落。 楼春雨参考的是宋西子的攻略。宋西子会把她去过的地方记下来，其中就有关于柬埔寨的旅游攻略，她走的路线就是自由行背包客的路线，她又特别喜欢挑战，会去尝试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能看出来，她是在一边摸索，一边记录，总能发现新鲜事物，所以在她的攻略里能学到很多东西。 那些文字和照片，对楼春雨来说再熟悉不过，她在前世看过，这一世，她更是仔仔细细地读过好多遍。 她想去的地方，是宋西子照片里拍过的地方，她想见的风景，也是宋西子见过的风景。 所以楼春雨把目的选在柬埔寨，也是因为宋西子。 楼春雨在网上做了电子签证后，买了飞机票，定了在暹粒的青年旅社。 然后楼春雨去换了一些美金，因为银行给的都是整钞，攻略里建议多拿一些零钱，因为那边各个地方都需要给小费，如果是整钞的话就会很麻烦。 只是楼春雨一时半会想不到去哪里换零钱，是廖逸云给了她建议，“你找宋西子啊，她暑假还跑过国外，我想她手头肯定有很多零钱。” 楼春雨为了这个事情去问宋西子。 巧的是宋西子手头还真的有一些，知道她需要换钱，宋西子在电话里就答应了，只是她的那些钱都在她校外的家里，没有在寝室，于是约了改天再说。 宋西子特地从家里把零零碎碎的美金小额纸币整理出来，理了一些，凑个整，全装进一个小袋子里，带到寝室，交给过来换钱的楼春雨。 “我能问问么？你要美金干嘛？出国啊。” “是啊，我定了出去旅行的计划，那边需要用到美金，可是我去银行换钱的时候他们只给换整钞，不给我零钱。是小云说你这里可能会有，我就找你帮忙了。谢谢你，不过我都换走了，你会不会不够啊？”楼春雨把一张张零钱数好，最后得出的数，和宋西子报的没有出入。 “我暂时也用不着，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我，我要找人换一下很方便。对了。”宋西子抓着椅子挪到楼春雨身边的位置。 楼春雨身体条件反射地往旁边挪了一点，太近了，两人肩并着肩，说话时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宋西子问：“你是要去哪里，远不远？自由行还是跟团？” “是自由行。去柬埔寨，我想看吴哥窟。因为我不想那么累，只想去一个景点，所以没有跟团。” “那里啊，我去过，我可以给你一点参考，等下，我有做一个攻略写在我的校内上，我发给你看看。”说着宋西子点开自己的校内，搜索关键词，她记得自己在高三暑假去过吴哥窟，回来后花了好几天，整理照片，写了详细的攻略。 她看到自己写的那几章，一一点开，复制链接发给楼春雨的QQ，“我把链接发你了，你好好看看，希望对你有帮助。” 楼春雨其实早就把宋西子写的全部日记都看过一遍，她会去吴哥窟更是因为看了宋西子写的攻略，那个念头是被宋西子影响才生出来的。 只是现在当她看到宋西子把链接发给自己的时候，她就觉得很不安，好像自己偷窥别人生活的行为是罪大恶极的犯罪行为，此时被当事人抓个正着。 她想把自己内心的狼狈藏在深不见底的角落里，希望宋西子不要发现自己做过的这些事情。特别是自己此时还坐在她旁边，两人挨地这么近、这么近，近到自己的心脏因为慌乱而乱了跳动的节奏。 “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你跟我说，我也是做背包客过去的，我在那边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租了一辆摩托车在大街小巷乱逛，我妈妈担心我在那边水土不服，一直劝我不要吃路边小吃，可是到了那边就应该入乡随俗，所以我就吃的很开心，一直没停过，回来以后我发现自己胖了三斤。而且那边物价很低，吃的也便宜。不过，我还是担心你会吃不惯。” “我还蛮喜欢吃东南亚那边的冬阴功和咖喱，应该没什么问题，而且我就去几天，吃不惯我就带几包方便面过去。” “这个可以有。你可以买点海苔带回来，零食很好吃。我上次没去吃有点可惜了，你还可以去做spa，spa超级便宜。” 不知不觉就围绕着这个话题聊了半个小时，直到其他人回寝室，在门外就听到两人聊地那么开心，忍不住好奇地问她们：“你们在聊什么聊那么开心？” “她要去看吴哥窟，我在跟她讲攻略。”宋西子抬头回答室友的话。 “吴哥窟，好巧啊，这不是你之前去过的地方吗？你之前写的攻略很出名的好么，我群里有人发链接，我还点进去看过，当时只知道写这个的人叫宋西子，还说名字很特别，根本没想到会被安排到一个寝室。你说是不是有缘。” “是啊，你说是不是缘分妙不可言。”宋西子把自己写的攻略底下的评论看了一遍，还真的是不少，已经近千条了，各种陌生人在她评论区里积极发言，还有人慕名来打卡。她都不知道居然这么有名。 “对了，春雨，你怎么想到去吴哥窟？”宋西子问这句话的时候是随口问的，但是这句话脱口而出，身边的楼春雨突然就没了声音，耳畔只有她绵长的呼吸声。 楼春雨说：“我说了你别笑我。” “我干嘛笑你？” “我也是看了你写的攻略，你把那里写的很美，照片又是那么漂亮，很吸引人，所以我就特别想去那里。”楼春雨说完，深吸了一口气。 宋西子这下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楼春雨不说还好，说出来的原因让她意外，她没想到居然是楼春雨鼓起勇气出国居然是因为看了自己写的攻略。 “挺好的，出去走走，看看不一样的风景。”宋西子拿着鼠标的手在自己的页面上随意点着。 “嗯嗯。”楼春雨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宋西子的侧脸，把她的眉目收进自己心里。 在梦里那个世界里，她只是在几年后才有机会看到宋西子旅行的照片，照片里的宋西子穿着红色的连体裤，色彩鲜艳夺目，和她身后那片灰暗神秘的古迹成了鲜明的对比。那时候的宋西子就是刚成年的模样。 她当时就觉得这个年纪的宋西子，看起来就特别美，美在纯粹和张扬，她因为羡慕，就幻想过如果自己能站在她的身边，和她一同被照片记在相纸上，成为回忆。 而此时，她出现的也已经是晚了，她不能做宋西子照片里的人，却想去宋西子去过的地方，站在同样的地方拍一张照片。 楼春雨从学校消失了几天，除了401寝室里的几个人，并没有惊扰到别人。 当她回来时，她带了一箱子的零食分给寝室里的人，也带回来一些纪念品，这些都是她在当地的市场和当地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买下来的。 她在温暖的热带呆了几天，感染了那边的热情，她回来时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眼里好像闪着光。 她在金边住了五天，穿印着热带图案的裙子，穿着人字拖，吃路边摊讨价还价，卖水果讨价还价，租车更是和当地人砍价砍地不亦乐乎，她原先的那种沉默被这里灼热的太阳烤干了，她抛下了平时的内向，在这里大胆地和陌生人聊天，当别人给与她微笑的时候，她也不吝啬地回以笑容。 在吴哥窟，她留下了很多照片，在专门租相机的地方租了一台相机，她一个人旅行，没有办法拍自拍照，她只能开口让路人帮忙。在吴哥窟她遇到了两个结伴出行，年纪和她差不多的杭州女生，甚至和她一起走，一路上帮她拍了很多照片。 回来时她带了好几卷胶卷回来。 回来后就拿去学校旁边的柯达冲洗店去冲洗。胶卷的好处就是处处有惊喜，在拍下的那个瞬间凝固了当时的光线和场景，活在那一刻的人被收进照片中，以后每次翻看时都会变成回忆。 在楼春雨回来后的第二天，宋西子见到了楼春雨，楼春雨给她带了一些零食，一个相比之下算巨大的木雕摆设，还有一根手链，逛夜市的时候，她看到木头做的摆设，是一只大眼睛的猫，神情憨厚，特别夸张。她当时想都没有想就要了，年轻的店主一直强调这是他的手工制品，是他养的一只叫kitty的猫做原型雕刻的，这个摆设凝结了他的心血，所以不能打折，不能便宜。 楼春雨被他的诚恳打动，心中某个柔软的点被触动，她没有砍价砍到最低，而是稍微留了一点空间，稍作挣扎就付钱了。 等她抱着那尊猫走过夜市，看到了至少三个摊位上卖同款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软还是来地太容易了。 而另外一个礼物被宋西子拿在手里，楼春雨在最后一天逛街时随后买的，手链颜色鲜艳，用当地特有的细而有韧性的植物编织成的。楼春雨当时选这条的原因更简单不过，她一冲动就买了，发现居然还不便宜，回到青年旅社后她仔细看了手链，才意识到自己买下来的原因是那上面的纹路很像一个西字。 而宋西子也注意到了，还以为是楼春雨特地让手工艺人编的，当场就想戴上。 楼春雨接过手链，宋西子马上伸出手腕，把袖子拉上，“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我也买不了太贵的东西，就是一些不值钱的小东西。你不嫌弃就好了。”楼春雨把手链给宋西子系上，宋西子手腕细细的，带上以后，不知道是宋西子手好看，还是这手链本身很特别，不起眼的草编手链在宋西子的手腕上变成了亮点。 “送上来的礼物，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挑三拣四，那真的是太不知足。我不骗你，我真的很喜欢。”宋西子用左手轻抚着右手手腕上的手链，才戴上她就觉得很喜欢了。 “我没说你骗我。”楼春雨能把自己的心意送出去，被宋西子接住，她就满足了。 ※※※※※※※※※※※※※※※※※※※※ 小剧场： 楼春雨：这次重生，我有一个梦想，我要去把宋西子去过的地方都走一遍，四舍五入约等于和她一起走过这些地方。 宋西子：我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你不看我？就不能跟我一起走一遍吗？ 第44章 在平静的一天，深夜发在F大BBS的一个栏目里的帖子打破了楼春雨的平静，那个帖子的标题写的是《贫困生是否真的贫困？有些人明明不缺钱，却占着贫困生的名额，是不是过分了？》 点进去看，楼主在帖子里说，学校并没有严格审核贫困生补助和助学贷款的名单，让很多根本不缺钱的学生占了这些名额，他说看到有的所谓的贫困生买的是新款手机，甚至说还买了新的笔记本电脑，带到寝室里试想就连普通家庭都一定会在大一就能给孩子买电脑，为什么一个贫困生就买得起电脑，而这个电脑还是新款的笔记本，她还算是贫困生么，最重要的是，这个大一的贫困生竟然还能出国旅游，这是什么档次的贫困，发达国家的贫困吗？最后楼主说听到别人在讨论贫困生家里根本不缺钱，举了几个例子，说她爸爸是做生意的。还听说看到贫困生经常坐一辆三十多万的suv出校门，这个车主的身份，是社会人士，还是谁，跟这个贫困生又是什么关系。 帖子里的内容，甚至把很多细节都写的清清楚楚，用的手机是彩屏，大一违规带电脑带的是笔记本电脑，而且是新的，甚至把品牌也写了出来，甚至写了贫困生出国旅游这件事情，那就更加明显了。 只要是认识楼春雨的人，都会在看过帖子后，都把楼春雨和这个帖子里说的这个贫困生联系起来。 而这些人在无意中逛学校论坛看到了这个帖子，待看清楚帖子里的内容，马上就联想到这个楼主说的人可能就是楼春雨，再看下去，越看越觉得说的就是楼春雨本人。 其中一位同班同学当时就把这个帖子链接发给了楼春雨，但是楼春雨当时QQ不在线，没有回复，她还打了楼春雨的电话，让楼春雨快看QQ，语气非常焦急。 楼春雨去电子阅读室上网，打开QQ，看到了她发过来的链接，点进去是学校的论坛。 她仔细阅读主楼写的内容，虽然没有指名道姓说的是自己，但是里面的内容句句都是在在说自己。 这个人对自己有所了解，但是并非熟悉的程度。 因为楼春雨带电脑这件事情，她寝室里的人知道，来过她寝室的也应该会知道。其实不只是她一个人有电脑，连齐雅雅在下半学期就带电脑过来，还是mac的，家里给她买的。寝室里的谢芮也有电脑，只是放在家里，不带过来，她家里人知道学校大一寝室不通网，带了也没有用，她平时如果想上网就可以回家，所以就没有带。 楼春雨和她们的区别就是楼春雨是贫困生身份，而其他人是家里给买的。 而楼春雨也不曾想过要隐瞒自己带电脑这件事情，她寝室里的人清楚她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不会对她多加猜测，稍微有点熟悉的也知道她在做兼职。那要么就是不熟的人，就凭着看到的那些表象，猜测她的经济情况。 楼春雨看帖子的时候，一时间脑海里是一片空白，她气到说不出话来，而此时她握着鼠标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屏幕上的鼠标因此无规律地跳动。 她因为帖子里不负责任的说法而愤怒，她往下拉，看到有人回帖中符合了楼主的话，认为是需要好好调查一下，有人跟帖说贫困生的门槛很低，每年都有很多不差钱的学生去申请，只要回家让当地的居委会或是村里的人签个字，学校又不会仔细去调查，反正那些人就是拿着钱吃吃喝喝…… 还有帖子则在说现在的学弟学妹一届不如一届，既然是骗贫困生身份，为什么要大手花钱，难道不能偷偷摸摸地来吗。 楼春雨把页面往下拖，把每个回帖都看了一遍，看到有些人在帖子里妄加猜测和奚落，还有人替她说话，为她辩解。 有一个叫风一样的驴子，写了很长一段回帖。 在回帖中，她说她是楼春雨的室友，她和楼春雨相处半年多，就她认识的楼春雨，钱都是明明白白来的。没有骗学校的钱，更没有骗国家的钱。 看得出来，她写了真的很多很多，在拼命解释，生怕别人真的因此误会楼春雨。 而这个时候，楼春雨的QQ上收到很多人发来的信息，她看到熟悉的同学给她的链接，告诉她在这个论坛上有人在污蔑她，已经告诉了论坛的斑竹，让斑竹来删帖。 她把那些关心她的人挨个回复过去，告诉他们，他说的又不是真的，论坛里写的那些都是猜测和造谣，她会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隔着屏幕，看不到和自己对话的这些同学的表情，但是从字里行间能感受到他们的关心。 她还收到了辅导员的电话，辅导员找她核实情况，她跟辅导员说了很长一段话，说完后辅导员一直说你放心，没事的，这个很快就会平息的。 大家都没想到这件事情影响那么大，帖子的楼层数不断堆积，更多人加入到这个帖子的争论中，有人站在楼春雨身边，为她说话，有人则不断拿着那些手机电脑质问为什么作为贫困生能拥有这些东西。如果消费得起这些电子产品，还能不能算贫困生？ 这样的争论一直持续了很久。 宋西子在凌冬已的咖啡馆等张鑫他们来开会，看到群里在讨论一个话题，带着好奇点开了这个帖子，在帖子外面她只看到那惊人的楼层数，进来以后才知道他们争论的人竟然是她认识的人。 她看到后面，眉头一点点皱起来，最后她神情越来越严肃，连她身边的人都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凌冬已看到她此时的表情，盯着屏幕好像盯着仇人，问：“出什么事情了？你的工作上出问题了？” “是楼春雨，有人开贴质疑她的贫困生身份，在说她骗补助。” 凌冬已见过楼春雨几次，也听过她的事迹，特别是张鑫，对她评价非常好，她也知道宋西子很照顾这个同学，她说：“会不会道听途说，我觉得楼春雨不是这样的人。” “当然不是，楼春雨是真的有困难，而且她是靠自己赚钱养活自己的。” 凌冬已为宋西子送上咖啡，退到吧台后面认真欣赏宋西子对着电脑一本正经的表情。 她看到那些不实的猜测，就特别想回帖为楼春雨辩解，如果能看到对方是谁，她更想当着人家的面纠正他的错误认知。 她又很想知道楼春雨此时的心情，看这个帖子的热度，传播范围肯定已经传遍了大一那里，楼春雨说不定已经看过帖子，还知道帖子里的人在说什么。 遇到的事情刚好发生在学校论坛上，也此时张鑫带着几个人来咖啡馆，宋西子马上就把电脑转到张鑫面前，让张鑫也看看这个帖子。 张鑫一度是校内活跃分子，在大二的时候还接手过F大学校论坛做过其中一个版块的斑竹，虽然在大四因为学习工作的压力放手，但是还呆在版主群里，几个曾经一起在bbs里水过的朋友变成了现实里的好友，毕业后版主群已经成了喝酒吃肉群。 张鑫刚看到宋西子让自己的帖子，群里他的酒肉朋友群里已经开始讨论起来。 张鑫在群里说他认识楼春雨，根本不是帖子说的那样。 其他人认识张鑫那么多人，知道他在这方面不会乱开玩笑，继而开始讨论发帖人的目的是什么。 电子阅读室下课之前，管理阅读室的老师巡视了教室一周，把没人用却屏幕亮着的电脑挨个关掉。 最后只剩下教室里唯一亮着的一台电脑。 坐在电脑前的楼春雨脸色发白，她双手快速敲打着键盘，屏幕上不断有新的字闪现。 她敲击出一个很长很详细的帖子，当最后一个句号敲下的时候，她看着屏幕扫过屏幕上的每一个字，另外一只手因为紧张握成了拳头。 她点了发表，在屏幕缓慢刷新以后，一个新帖子呈现在她面前。 她为自己开了一个楼，证明那个帖子里说的一切都是谎言，是没有根据的猜测，是恶意造谣。 在帖子里，她写了自己的手机费用，电脑费用，她家里给她打了6000作为这一学年的生活费，但是已经被她打回家里。她寒假留校打工，学校的兼职有学校电子阅读室老师可以作证，在外面超市的兼职工作，她提供了超市的地址，以及最后结算的收入。 她坐的车，不是有钱亲戚的车，也不是她在社会上交的有钱男朋友的车，是一位女同学的车，至于接送她，是为了方便她去打工，也是出于安全考虑。但是她没有想到会给这位同学带来麻烦，她非常内疚。 而她后来申请摊位摆摊卖鸭舌，也不是白白占用贫困生的名额，她确实是认真在做生意。 她不是什么大老板的女儿，背后更没有什么大秘密，鸭舌是她从寝室室友地方进的，不是她从家里拿来的，知道她贫困生身份的人并不多，她并没有刻意显摆什么，但是学校在发补助和助学贷款的时候公示名单，并没有人提出异议。 这么长一个帖子，冷静又清晰地用文字在为自己做辩解。她把自己每一笔收入来源都记录在帖子里，而看到这些工作时，其他人不敢相信，认识楼春雨的人，知道她学习一直保持在稳定的水平，她没有名列前茅，但是像大幅度下降这种事情不会出现在她身上。在这样紧张的学习中，楼春雨还能挤出时间去打工，让人不禁目瞪口呆。 更让人深思的是，为什么一个大一的女孩子要这样努力地去赚钱，难道家里不能给她帮助吗？ 楼春雨回了这个帖子，说她妈妈在开学的时候就6000做为她的生活费，但是是她坚持转回去，她不想说理由，但是她这样做的原因不是因为家里没有给她帮助，是她想靠自己。 写完这些，电子阅读室的老师站在门口，手握着门把手，对楼春雨说：“同学，关门时间到了，快把电脑关了。” 楼春雨站起来关了电脑，屏幕黑下去，她背着书包走出电子阅读室。 回到寝室，寝室里的三个人都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三张完全不同的脸上有着同样的关心。 “我刚才写了帖子反驳他，反正那帖子里写的东西都是道听途说，没人会信他。”楼春雨牵动嘴角，露出平日里那种温和的笑容。 齐雅雅最容易激动，这下就爆了粗口，“他说的就是个屁，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春雨，你也别难过，我相信只要是长脑子的人好好思考，都不会信他。” 楼春雨说：“说难过也没有那么严重，我刚开始看到的时候是有点愤怒，但是仔细一想，其实我也有问题，换一个角度想，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明明写着贫困生的标志，却用手机用电脑，还出国旅游，可能连我也真的会怀疑她是不是骗子。” ※※※※※※※※※※※※※※※※※※※※ 小剧场： 齐雅雅：我才是齐式鸭舌厂厂老板的女儿！是我！！哭了，谁来安慰我。 楼春雨：我好委屈，我好难过，宋西子什么时候来安慰我。 宋西子：我什么时候成了她在社会上交的男朋友了了，你们难道没有看到开车的人是长发的女性吗，我！我是女的！ 第45章 “那是他们，不是你，我们对你足够了解，可以替你打包票，其他人的身份，我们不敢保证，你的我们还相信不过吗，我下午就回帖了，和那些屁都不懂就知道带节奏的人怼了一顿，让他们知道网络上见不到面也不能乱说话。”齐雅雅此时展现出了热血青年慷慨激昂的一面。 其他人也跟着表示认同，“这个发帖的人恶意很强，主观上就是想说你，关键是很多事情都是道听途说，也不找人问一下，只要找一个知情人问过就应该知道帖子里的东西都是不成立的。” “可是很多回帖的人根本不管这些啊，跟风一样地骂。” “没办法啊，网络就是这样，你能说什么，又不是面对面的，你和人面对面，还会顾忌一点面子，说话也会客气点，网络上谁知道对面发帖的人是不是一条狗，回帖的人是不是一只猪，对方说话又不用负责，随便说说，大家也是随便生气一下，也不管写的东西会不会给人带来伤害。” 谢芮说完，转头对楼春雨说：“你也别在意，网上的事情，就是一阵风的事情，一下子就过去了，热度消下去就不会有人想起这件事情，而且每天都不但有新的热点出来，谁没事会去炒冷饭，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楼春雨的目光扫过这里的每个人，朝夕相处半年多，她认真去体会这寝室里的真情，虽然这样说起来有些肉麻，但是她真的发自内心地感谢这些人。 而她更庆幸，如果一味自怨自艾，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出来，她可能就看不到这些人的美好的一面。 齐雅雅已经在楼春雨眼里看到了眼泪，她心里有个小角落被轻轻触动了一下，那是一种叫心疼的感觉。 她把楼春雨抱如自己怀里，硬按着她的头，让她靠着自己并不宽广也不厚实的肩膀，“我知道你委屈了，不哭不哭，我们401里的吉祥物不哭。” “我什么时候成了吉祥物了。” “我们公认的，因为拜你就像拜财神那么有效，说不定拜的多了，心诚则灵，还能招财进宝。”齐雅雅试图以轻松的口吻带动气氛，让楼春雨从低谷中走出来。 楼春雨在她怀里是浑身不自在，但是无法拒绝她的安慰。她真实的年纪，比齐雅雅要大很多，对她来说齐雅雅像她的妹妹一般，被真实年龄小自己很多很多的妹妹抱着安慰，作为老阿姨的楼春雨忍不住想笑了。她推推齐雅雅，说：“我没事了。” 齐雅雅不让她走，就是觉得她还在难过，还需要人安慰。 “我们401是你的防空洞，你受了什么委屈都来我们这里说。”齐雅雅越说越肉麻了。 谢芮让她注意点，别把好不容易弄好的气氛弄去了另外一个方向走搞笑路线了。 楼春雨知道她们是在担心自己，说：“我发誓，我已经不难过了，我用一下午的时间想明白了。” “不不，你还难过，你可以依靠我。”齐雅雅还是不肯放开，还体贴的轻拍她的背。 “齐雅雅，你终于学会安慰人了。春雨啊，你就顺了她吧，她现在爱心泛滥，正需要地方发泄呢。”廖逸云在旁边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写楼春雨身份不符合的帖子被堆了几十楼，而楼春雨自证的帖子，也快速积累了人气，被顶到了首页。 张鑫和群里的酒肉朋友把两边的帖子都看了一遍，有人问张鑫，你怎么看。 张鑫发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给他们---那辆车是我的，我给我学妹开的，楼春雨之前在我这里做过兼职，接送上下班也是我学妹在做，你们不会怀疑我和楼春雨有什么吧，我是那种吃嫩草的人么？ 群里的人问---如果她帖子里写的是真的话，那她也太牛逼了，她哪里的力气一边学习一边去打工。 张鑫回---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做个专题，问问她是怎么想的？ 有人忙说----这个可以有！我去找一下这位小学妹。 301寝室里的人在寝室里讨论楼上楼春雨的事情，这个帖子发酵到后来，不再是对楼春雨一个人的质疑，而是对其他很多贫困生的质疑，和整个审核制度的质疑。 楼春雨只是一个比较尖锐的目标，也是最容易被攻击的目标，同时更具有争议点。 在同学群里，辅导员发了楼春雨的自辩贴的链接，跟群里的同学说---我作为班级辅导员，对楼同学平日生活工作中的表现表示肯定，大家如果对她的经济情况有怀疑，可以看一下帖子里写的这些，楼同学写的内容，都是真实有效的。 301寝室里的人想到在她们四个人力，宋西子和楼春雨的关系最好，所以这会儿问宋西子，“你要不要去看看春雨啊，安慰安慰她。” 宋西子已经站在了桌边，正准备要去找楼春雨，刚好听同学这么一说，说：“好巧，我也是这样想的。” 于是她带着301寝室里的另外三个人，浩浩荡荡去了楼上。 到了401，才知道原来有这个念头的还不只是她们一个寝室，好几个人和谢芮她们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到她们寝室来聊天，只是401寝室里热闹的很，大家都站在门口。 宋西子的视线越过人群，看到里面抱成一团的两个人，楼春雨把头靠在齐雅雅的肩膀上，齐雅雅嘴巴一直没停下过，不知道在说什么，楼春雨一边听一边笑，两人之间的气氛很融洽。 宋西子心想楼春雨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沮丧，应该是不需要她来安慰。 楼春雨终于把好心的齐雅雅推开了，刚才被齐雅雅逗笑，笑出了一身汗，这会儿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白天盘旋在脑海里的杂念也跟着消失。 大家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寝室外面，站了一排的围观者。 “我们就是过来看看，不用在乎我们，你们继续。”大家围观到现在，有个共同的想法，就是401这个寝室太意思了。 楼春雨在围观人群中看到了宋西子， “大家怎么来了？”齐雅雅被那么多客人震惊了，她怎么觉得寝室变窄了呢，最重要的是连宋西子都来了。 “我们寝室的人商量着过来做客，咳咳，这是我们寝室的代表，西子，你替我们说几句话呗。”宋西子的室友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宋西子推了出去，让她作为代表替她们发言，因为可能中国人骨子里就是含蓄的，有些话不好意思说，特别是那些光在脑子里想就觉得鸡皮疙瘩都要爬起来的话。 宋西子被推到人群面前，对楼春雨说：“我们去操场上说吧，刚好有些话想跟你说。” 其他人被宋西子的话说地一愣，在大家不解的目光中，宋西子也有点急，索性拉着楼春雨的手，往寝室外面走，“我说完马上回来。” 见楼春雨没在，大家想索性来都来了，就没想走，难得大家出来聚在这里，就在401寝室里找位置坐下来，再加上这里真不错，居然还有人提供瓜子锅巴，大家开始快乐地聊起天来。 熄灯前的操场依然是热闹的，跑道上还有跑步的人成群结队在绕圈跑步，小情侣在夜幕的遮掩下牵着手一边走一边说悄悄话。 而楼春雨和宋西子一前一后在走着，楼春雨跟在宋西子后面，故意错开几步，怕踩到宋西子的影子。 学校足球队的男生还在球场上练习，喧闹声没停下来过，两人一直走到安静的角落才停下来。 宋西子问她：“张鑫让我来问你，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是想让对方删帖，还是怎么样？” “他问我处理意见？可是他有办法帮我么，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你想多了，删个帖子又不需要只手遮天的能力，他以前是版主，现在的管理员他也认识，优秀毕业生不是白当的。”宋西子从张鑫身上看到了建立自己的人脉的重要性，张鑫当年在学校里积累了丰富的人脉，从学生会到学校，他把好人缘扩散到了每一个角落。即便是离开了学校，学校需要他回来做个演讲，搞个采访，他都是积极配合，甚至超额完成任务，没事请大家吃吃饭，唱唱ktv，介绍点校外的资源。 现在早就没有大学校园是象牙塔这种概念了，现在的大学是一个小型社会，社会上的规矩在校园里也通用。 所以已经毕业的学长，靠自己积累的一些人脉，处理帖子，本身就不是难事，只是张鑫顾虑的还是楼春雨自己的想法。 张鑫自己的意见是不处理，让两个帖子放在一起，像进行辩论赛一样，大家都是听众，也是参与者，每个人都可以回帖发表自己的意见，最后让一个权威的第三方，比如说学生会，或是校方，出一份调查报告，至于该信谁，交给围观者自己来判断公道自在人心。 一味的删帖，即便是别人最开始不相信的那帖子里的内容，也会随着帖子被删掉，变得深信不疑，就觉得你删帖肯定是心虚，肯定有问题，说不定藏着什么秘密，甚至还有人往更深处想，认为肯定是有人想隐瞒这件事情，甚至还会想楼春雨背景不简单，说起来是不可思议，但是网络上就是那么没逻辑。 楼春雨的想法和张鑫相似，她想过把帖子删掉是能让这件事情平息下去了，但是事情已经传开，质疑的人越来越多，在这个时候帖子一下子就从论坛消失，不但不能说明她的清白，反而会让更多质疑的人深信她有问题。 宋西子见她面色沉重，把张鑫的分析说了一遍，和楼春雨的想法基本一致。 楼春雨在心里有了打算，她说：“不要删，就让两个帖子放在一起好了，如果他们怀疑我自己给自己作伪证，他们也可以请人来调查我，我问心无愧不怕查。” 宋西子担心楼春雨不能承受流言蜚语，还想过该怎么样安慰她，现在一看，楼春雨不但没有被流言压垮，反而更加坚强，她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 既然把事情都说的差不多了，宋西子和她相视一笑，一起掉头，往寝室走。 “你比我想的要坚强。”宋西子发自内心地说。 楼春雨脚步一顿，宋西子的背影近在咫尺，和她梦里的场景一样，只是梦里的世界更黑，更寂静，更没有安全感，她追着宋西子的背影跑，因为那是自己唯一的光。 现在宋西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虽然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也能当做是对自己的一个肯定。 楼春雨和宋西子的楼梯口分道扬镳，宋西子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是去安慰楼春雨的，结果到最后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她在楼梯口补上：“你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而且，我们都相信你，如果事情闹大了，我们也能替你作证。” ※※※※※※※※※※※※※※※※※※※※ 小剧场： 楼春雨：这辈子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个平凡的有钱人！ 宋西子：你的理想还是蛮远大的嘛。 齐雅雅：当楼春雨在我怀里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好小好脆弱好让人怜爱，我的心蹦蹦跳，怎么办，我是不是心动了？可是我最爱的还是御姐这种类型啊！ 楼春雨：如果知道你是这么想的，我肯定会一脚把你踹开。 — 我想不客气地剧透一下。 因为文笔很差，有些时候表达能力不咋地，写的东西可能会让大家迷惑。为了接触迷惑。 我给大家道出底细。 就是我的设定是楼春雨其实重生过两次。 第一世，宋西子留下了楼春雨，但是楼春雨承受不住社会压力，还是分手了。 第二世，两人选择分开，宋西子放手是因为以为这样才是楼春雨要的。 第三世，也就是在这个故事里发生的。 好的，我说完了，大家融会贯通一下。回去好好想一下。咳咳。如果想不明白就怪我吧，我总觉得我写的东西太乱了，大家看不懂怪我怪我。 第46章 楼春雨收到了她的心意，心里早就被温暖的热潮淹没，“你对朋友真好。” “我也不是对谁都是那么好。”宋西子朋友虽然多，但是不可能每个人都来得及挨个关心一遍，只能说楼春雨和她是真的有缘，人与人的缘分说不清楚道不明，她就觉得和其他人相比，楼春雨身上表现出来的那种和她纤细外表不相符的坚强气质，才是叫她发自内心佩服的。她有时候情不自禁地想帮帮楼春雨，尽自己所能帮她一点忙。 后来她发现，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只是她一个，连张鑫和应乐天对楼春雨起了恻隐之心，楼春雨身边还有很多的朋友，他们其实也在为楼春雨担心。 宋西子补充道：“我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和你做朋友以后，更加发觉你的太珍贵了，就特别想帮你。” 楼春雨满心的欢喜，顿时烟消云散。“其实和我一样的人很多，只是她们运气不好，没什么机会出现在你身边让你发挥爱心。” 楼春雨的话，说得又快又急，宋西子刚抓住她话里的意思，楼春雨已经甩头走到楼上了。 宋西子还在原地，皱着眉头思考她是什么意思。 凭着一股气，楼春雨在冲上来时不受控制的全速跑上来，等跑到楼上，她脚步慢慢停下来，脑海里回想自己跟宋西子说的那句话，话音还在她脑海里回荡，她耳畔出现了嗡嗡声，她想自己一定是中邪了，为什么说出来的这么奇怪，好像在抱怨，抱怨什么，抱怨宋西子对谁都那么好，还是抱怨宋西子只是在帮自己，除了帮忙没有别的想法。 她真的好奇怪，变得不像她自己了。 她慢慢走着，走向寝室的路上，她拖着沉重的步伐，神情恍惚。 在熄灯前的几分钟，大家都已经做好准备，有的已经躺在寝室的床上，发发短信，看看小说，等待熄灯铃声想起。齐雅雅趴在床的扶手上，问对面的楼春雨：“春雨，西子找你出去，跟你一对一的说了什么？” 楼春雨眨了眨眼睛，说：“她说她会帮我想想办法。” “真棒，不愧是宋西子，她怎么帮你，她有说吗？”齐雅雅跟着骄傲起来，不愧是她看上的人，就是有本事，普通大学生，像她，早就慌了，说不定在被窝里偷偷的哭，回家打电话控诉不公平，让爸妈给自己打钱安慰自己。说起来，楼春雨确实厉害，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她也没有到处诉说自己的委屈，反过来安慰别人不要在意。 “她说她认识一个人，是学校论坛的版主，他们会想办法让我的帖子顶上去，让更多人看到我的帖子，至于别人会不会信，他们也决定不了，只能靠网友的判断力。” 齐雅雅撑起上身，“这样我觉得太慢了啊，那干嘛不删帖，直接把那个发帖的人封了不就好了。要我，肯定还要想办法把那个人找出来，只要找到他是谁，我就找人去堵他，在他回寝室的路上套麻袋，打他一顿。” “听听这是一个大学生该说的吗，还好楼春雨不是你，你就知道打打杀杀，文明点。我能理解宋西子的办法，既然帖子里都是诬告，为什么要删帖，删了就是让别人怀疑我们楼春雨有后台。” “可是楼春雨是有后台啊，宋西子不是帮她找到了版主吗？” “401，熄灯了，不要再说，说话扣纪律分。”巡查的学生会敲门提醒他们。 四个人不再说话，寝室里一下安静下来。 在寂静中，齐雅雅小声地说：“楼春雨，我真羡慕你，我也想让宋西子帮我。” 楼春雨突然发出了轻笑声。 是她贪心了，梦里的回忆总是缠绕着她，在梦中，她拥有家庭丈夫和孩子，但是这些感情已经随着她的死亡渐渐淡化，她有时候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一场梦而已，把梦当真了。 但是她却对宋西子的存在深信不疑。 她有时候还在想，自己上辈子到底错过了什么，梦里的她如果没有选择离开呢，如果当初她留下来，没有仲文林，没有孩子，没有自己的原生家庭，她和宋西子……她和宋西子之间，还会发生什么么？ 有一个叫理智的声音提醒她，重来一世，现在的宋西子或许没变，但是她自己已经变了，在这个世界里，她更早地遇见宋西子，和宋西子的立场也变了。过去发生过的故事就不会再在她们身上重演，她和宋西子走的路也会不一样。 从她醒来开始，她带着记忆重活一世，就给自己的心筑起了高高的围墙，做足了心理建设，此时一下子崩塌了，原来，她的心还是不堪一击。 她恍恍惚惚睡着，在梦里，她回到了熟悉的客厅，这里是宋西子呆过的地方，和她有着扯不断的联系。她做梦的时候梦见的还是这里。 这次，客厅和她记得的完全不一样。她环顾四周，找到了有了许许多多不一样的地方。 最大的变化是墙上的照片，她记得她作为租客搬进来的时候，墙上的照片只有宋西子一个人。宋西子把她去过的每个地方都拍了照片，做了纪念，那时候自己就好羡慕能到处走的宋西，总是在照片墙前徘徊，贪婪地想把每一张照片都记在心里。 而她现在看到的照片，却和记得的完全不一样，每张照片上居然有自己的存在。 年轻的两人在美丽的湖边合影，她搂着宋西子的腰，宋西子拥抱着她。两人对着镜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渐渐成熟的两人去了泰国，在洒水节上，楼春雨被泼成了落汤鸡，一脸愤怒地看着镜头，可以想象她当时看着拍照的人，问她为什么见死不救。 还有…… 只是到了后来，两人都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楼春雨和宋西子两人站在一起，却不再拥抱，并肩站着，看着镜头，眼中有了疲惫。 “你心情好点了没有？”这声音，是她最熟悉不过的宋西子，只是平日里好听的声音充满了压抑的情绪。 楼春雨背影僵硬，她慢慢转过身，眼里的宋西子化作模糊的人影，她用力眨眼，时而能看清楚，时而是一片虚影。 宋西子对她说：“我没有想和你吵的意思，你饿不饿，你饿了我给你做饭吃。” “我好后悔和你在一起。”她听到自己在说话，说出来的话却让自己不敢置信。后悔什么，为什么要后悔。 宋西子没有理会她，继续自顾自说着：“你如果放不下你妈妈的身体情况，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去，你这几天就不用回来了，安心在医院好好照顾阿姨。” “回去干什么，我妈妈都不认我了，我根本没有家，她说她这辈子就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她现在在住院，不让我回去看她，弟弟根本没有想过要好好照顾她，我做女儿的却连去见她一面都不能。西子，我们分手吧，我好累，我坚持不下去了。”这是我在说话？为什么对眼前的宋西子，满是怨恨，只有无尽的抱怨。 宋西子苦笑，“楼春雨，你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也跟家里出柜，你回去就能让你爸妈回心转意？” 楼春雨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出柜是没有办法，如果我不说，我爸妈就会逼着我回去结婚，当时我真的爱你，我离不开你。现在他们希望我回家，我家里人对外面说我交往的男朋友买不起房子，我们要等有房子了才结婚。只有我爸妈知道真相，别人都不知道。” “是啊，这样的话，你这几年说的越来越多，你后悔出柜，后悔跟我在一起，我不想和你争吵了，我们吵了一年多，也吵够了。”宋西子的神情再次变得模糊，楼春雨想看清楚她，忍不住跨出一步，走到宋西子面前。 这时候，她看清楚了眼前宋西子的面容，宋西子已经不再年轻，眼角没有皱纹，却有了岁月的痕迹，她嘴角无力地垂下，浑身被无力感包围。 “我们之间是怎么了？”楼春雨问她。这句话，是她在问。不是那个愤怒的声音。 “应该是我来问你，你是怎么了，说好了一辈子的，可是还没几年，你就说你后悔了，你总说我耽误了你的青春，要我放你走，让你回家结婚生孩子，做你的孝顺女儿。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人，也有感觉，我也会心痛。” “难道不是这样吗。宋西子我不像你，你能干，你连你的爸妈都能支持你，你本来就是不想结婚的，我不一样，我是为了你才和家里断绝关系，我家是穷，但是那是我的家人……” “你说够了？”宋西子说，“你这些话，这些年你说的越来越频繁，一开始我以为你只是心里不安，我想为你做点事情，我会想办法给你买房子，写你的名字，我会给我们买保险，以后就算没有孩子我们也有保障，这不是我们都说好了的吗，你却连未来都不想要了，天天和我说你后悔了。我在想，为什么和当初不一样，是你变了，还是我根本没有看清楚你。” “当初是因为我爱你啊。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为什么要跟家里决裂，为什么要留在上海。宋西子，我怕，我年纪一年比一年大，我怕自己……怕你不要我了，那时候我该怎么办……” “分手是你提的，说要回去结婚的也是你，现在又说分手是因为怕我不要你，楼春雨，你想放弃就放弃好了，如果你觉得结婚能解决一切问题，那就去结你的婚，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那就都怪我好了。”宋西子从桌子上抓起车钥匙，即便是在愤怒中，她还是没有拿门出气，把门轻轻带上。 ※※※※※※※※※※※※※※※※※※※※ 小剧场： 楼春雨：为什么我会做梦梦到我和宋西子是一对恋人？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宋西子：楼春雨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了……我是不是该报警？ ------------ 我的理解是 重男轻女家庭出来的女孩子，她的思想就一根绳索束缚住了，真正挣脱束缚的人寥寥可数。 有些悲剧，说到底都是宿命。而当事人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在社会上不管遇到再好的人，只要自己不主动挣脱束缚，其实走不出最终的宿命。 要走出来，唯一的办法是自己解开束缚。 第一次的时候，楼春雨被宋西子留了下来，两人熬到了三十岁，没能熬完一辈子，因为楼春雨太自卑了，没有安全感，她看不到自己的未来，所以和宋西子说了分手。 第二次，就是楼春雨梦里的人生，宋西子放手了，让楼春雨回去过自己要的生活，但是到最后宋西子发现楼春雨并没有得到幸福。 第三次，是楼春雨自己的选择，她可以去结婚，也可以选择跟宋西子在一起，也可以选择单身一个人，她的路，她自己做主。 这是我的想法，可能我文笔真的不好，没办法完全传达给大家。 大家原谅我吧。给大家送小红包。 第47章 门锁扣上的那一刻，楼春雨步履蹒跚地走到餐桌边，身体重重栽倒在椅子上。 “为什么我会和宋西子争吵，之前发生了什么？” 她迷茫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布置。墙上的照片都是两人的合影，沙发上的抱枕有两个，并排放在一起……这个家看起来像两个人朝夕相处生活在一起的模样， 她踉踉跄跄的走向侧卧，侧卧并没有人在使用的痕迹，而且明显空了很久。 她鼓起勇气推开主卧，在主卧房间的中间，是一张两米宽的大床，床上两个枕头并列摆放。 而旁边在梳妆台上，摆放着各种名牌化妆品和护肤品，明显是两个人的量，左右分明。但是她从这些化妆品和护肤品的牌子看出来，两人用的档次都差不多。 衣柜里，有宋西子的衣服，挂在一边。 而另外一边的衣服，虽然她不曾见过，但是直觉地就认为那是自己的衣服。她抚摸着这些衣服的质量，是活过两世的自己都买不起的。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和宋西子生活在一起，相爱过，然后不断争吵？ 她抓起放在右边的一瓶兰蔻精华，翻到底部，生产日期是2018年。 她不相信，她还在找一切能帮她找回记忆的东西。 她在书桌上看到了一个正在充电的手机，那个手机她知道，是在她2018年后才出来的iPhoneXS，她带着陌生的记忆扫脸验证，屏幕被解锁，跳出来她熟悉的界面。 她点开微信，看到微信里面陌生的名字。 最近一条微信里面，她给弟弟转了三笔账，每笔10000，让弟弟好好照顾妈妈。 弟弟却在微信里说----妈妈是被你气病的，你装什么孝顺女儿。 只是这三笔钱，他都收下来了。 楼春雨坐在椅子上，身体被抽空，她颤抖的手点开和另外一个人的对话。 她在跟那个人说自己觉得好对不起爸妈，好后悔。 那人发来语音，显示为已读：“楼姐，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对你来说，结婚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愿意放弃宋姐姐这样好的人。” 她点开自己发的语音：“那是因为你年轻，我二十多岁的时候也想过和她一生一世，但是两个女人在一起哪有那么容易，我之前辞职，就是因为单位里的人总是问我什么找对象，我以为我熬一下就熬过去了，我年纪越来越大，别人看我的眼神就越来越奇怪，她们背后说我什么样的都有，社会上的女人如果没有结婚就真的生存不下去。你们比我幸运，你们的爸妈很开明，而且你们以后会出国，不用承受社会的压力。说实话，我真的很羡慕你们。” “那你还爱宋姐姐吗？” “爱，但是光有爱有什么用，爱能维持一辈子吗？社会压力太大了，特别是对女人来说，真的很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可是你为什么不能为了宋姐姐坚持下去吗？” “你不要劝我了，我坚持不了，我承认我现在退缩了。我要跟你和小周她们说一句对不起，本来约好一起见面吃个饭，好好谈谈未来，但是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的模板，你们不要学我。” 她点开和宋西子的对话，一直从昨天往上拉，只拉到了上个礼拜，看来之前的记录都被她删除了。 她看到是宋西子发了很多话给她，一直在告诉她不要担心，她会想办法。 而自己发了很多话过去----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我很感谢你对我的照顾。我家里穷，我爸妈虽然对我不好，但是我还是我爸妈的女儿，血缘关系是割舍不断的。我每次回去，我看到的是我爸妈渐渐老去的身影。他们盼望着我回去，愿意原谅我，我不想留在上海，在上海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像一个傻子，我只能依靠着你，可是我看不到我们的未来，你越来越好，我呢，我一无所有，我连娘家都快没有了，我好害怕，如果是正常夫妻，我们现在应该有婚姻保障，我们能生孩子，有孩子在，我就不怕你离开我。真的对不起，我说出这些话，我也觉得我很自私，这些年都是你在付出，我知道你背负了很多压力，你背了房贷把房子买下来，你还养我这个废物，可是现在你也应该回去找回你的正常生活了，你的爸妈能接受你，他们是最好的父母，无条件包容你，应该不会介意你有过这一段往事，你也好好地找一个男人结婚，生孩子，过地幸福…… 眼前的画面渐渐模糊，一滴液体溅落在手机屏幕上，她用指腹擦去这滴液体，却怎么也擦不干。 她想到宋西子在看到这些话的时候该有多难过，而且发这些话的人是自己，心里就像针扎一样疼，如果这是梦，为什么她的感觉这么清晰。 她点开自己发过去的最后一条语音，手机里传出自己的声音，这个声音在哭着说：当初如果没有遇见该有多好，我也不会难受，你也不用被我折磨，你应该去找一个更坚强，更适合你的人……我们差距太大了，我配不上你，你可能也有这样的感觉，所以从来不把我带进你的交际圈里。我们本来就不适合，勉强凑在一起，我只会拖累你一辈子。我应该去过我应该过的生活。 这是什么话，听了就让她生气，一想到说这话的人就是自己，顿时火就上来了。楼春雨按住说话的标志，对着手机说：宋西子，你别听这个人胡说八道，如果能和你在一起，只会有幸福，你没有任何错，我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你对人那么好，一定会给人幸福，要说错，也是她，不是，是我，是楼春雨不知道珍惜，她没有看到你的好，你回来，我和你好好谈谈可不可以…… 她说完，把录过的这段话发过去，结果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根本没有变化，她不管怎么点屏幕，都没有办法把自己的话发过去。 她心急如焚，却什么都做不了…… 校园里早起的音乐声唤醒了楼春雨，楼春雨睡了一觉，却比熬夜还要累，她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苍白的脸色，和明显的黑眼圈。 这几天下来，楼春雨的情绪明显低沉了很多，她有时候想事情可以想到出神，精神恍惚，完全不在状态。 她身边的人看出她的情况，非常担心她。联想到不久前的那个帖子里的事情，怀疑是被打击了。 有人把楼春雨的情况告诉了辅导员。 辅导员到寝室里找楼春雨，和她面对面坐着，问她：“你还好吗？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看你之前反应那么大，还以为你已经调整过来的。” “老师，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情绪很低落，但是不是因为那个事情，那个帖子的事情我已经不在意了。我觉得我也有错，我既然已经能通过兼职赚钱，就不应该继续占用贫困生的名额，我明年会放弃这个名额。”楼春雨低下头，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占用了别人太多的关心，因此觉得愧疚。 “你别想那么多，你在符合条件的情况下申请的，我们校方也是按章办事，没有半点错误，你没错，你为什么要放弃。还有你也不用担心，这些事情已经引起了学校的重视，学校会想办法给出解决方案。我来就是来和你聊聊天，反正我的工作就是和学生聊天，聊什么都无所谓，我们聊聊以后吧，你对未来有打算吗？我看你学生会也不参与，社团也不报名，平时空下来就是学习和打工，交际圈会受到影响吗？”辅导员问她。 面对辅导员温暖的目光，楼春雨说：“人的精力有限，总不能什么都兼顾，不过不能参与到团体活动中，是有些遗憾，但是青春怎么可能不留点遗憾呢。”说完，楼春雨和她都笑了起来。 “看来你也是想的明白的，那我就放心了，过几天还有人过来问你家的经济情况，问的问题会比较深入，可能会涉及到你的隐私，你看你能接受吗？” “没问题的。”楼春雨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想找人倾诉，可以找老师，老师如果解决不了，可以帮你安排心理咨询医生，我们学校有专门的心理咨询医生，学生可以接受免费的心理辅导。心理健康真的很重要，千万不能忽视。不要觉得是小问题就不管她。” “好，我会尽快振作的，如果不行，我一定会拜托老师帮忙。” 几天后，和辅导员说的一样，有几个学生会的学长和学姐过来调查她。 她把自己家里的情况一一做了说明，也把自己买手机和电脑这个来源做了证明。她有写日记的习惯，把自己打工赚的钱做成了账，所以用到的时候直接拿了出来，写的仔仔细细。 因为调查这些是会伤及自尊的事情，学生会的人都很小心翼翼地核对，楼春雨一直以平静的态度配合他们，所以核对工作很快就结束。 后来楼春雨没要主动去关心这件事情，而也渐渐的少有人在讨论这件事情，她听宋西子说论坛上由学生会的账号发了帖子，把调查的结果写了进去，和楼春雨为自己辩解的那个帖子里说的没有出入。 一度在论坛上讨论的水声火热的话题，瞬间就没了影，帖子很快沉下去，再没有被顶起来过。 而齐雅雅愤愤不平的事情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居然不去查查发帖人是谁，哪个年纪的，是男是女，住在哪个寝室，好让她能准确定位上门去问问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污蔑一个人。 楼春雨说：“怎么你比我还在意呢。” “我是正义的使者不行吗？但是为什么上网诋毁一个人就是这么容易，随便开个帖子，发几句话，都不用提供证据，大家就会信，而人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就那么难，最让我不爽的是，那个发帖的人都不用为此付出代价。” “不去想就好了，而且网络上的事情，你看热闹了一阵子，就没人会记得，又干嘛那么在意，只要没有人当面骂我就好了。” 廖逸云听到这话，忍不住为楼春雨拍手，“看，多大气，雅雅。你好好学习一下行么？” ※※※※※※※※※※※※※※※※※※※※ 小剧场： 楼春雨：我现在好想打一个人。 心理医生：同学，能说一下具体情况吗？ 楼春雨：打一个叫楼春雨的女人，她让我生气。 心理医生：这是典型的人格分裂啊。 (没有冒犯心理医生的意思，完全没有) 第48章 上课时，宋西子就坐在楼春雨斜对面，最近以来一直被各种各样的梦纠缠，楼春雨总是特别在意宋西子，不禁多看了宋西子几眼。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做到那个梦，那是一个她觉得没有在现实中出现过的场景，发生在她的三十岁，没有仲文林，没有孩子，只有她和宋西子，从相爱到相互折磨。 她用几天时间去思考这个梦出现的原因，她对自己说，说不定是老天给的暗示，如果她和宋西子在一起，她们的未来就会变成这样。想到这里她就想反驳，不会，她永远不会变成那样的人。她甚至很讨厌那个楼春雨，她说的每句话都让人讨厌，反感，厌恶，她恨梦里那个走了极端的自己，那个一味把责任推给宋西子不顾宋西子感受狠狠伤害着宋西子的自己，那个不断说着社会对女人不公平只想靠结婚逃避现实的自己。 她不承认那是她自己，她在那个自己的身体里什么都做不了，她甚至想打自己的脸，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面目可憎，软弱无能，只会推卸责任。 宋西子皱起眉头，她想告诉楼春雨一声，在上课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样直盯盯地看着自己，这样不觉得很奇怪吗？ 宋西子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给楼春雨---你看我干嘛，看书啊。 楼春雨感觉到手机的震动，低头拿出手机看到这条短信，忙把手机收起来。 她也没想到她有一天居然会看宋西子看到忘我，关键是还是被当事人抓个正着。 她把那份不安写在了一路同行的帖子里，她想问过来人，相爱的人会想过有那么一天，人被社会改变，爱情也变得面目全非，到那一天，面对熟悉的又陌生的另一半，又该怎么办。 有的人说其实内因决定一切，有些事情的发生，是本来就埋下的种子。社会的压力是外因，只是创造分手的时机，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内在的性格决定的。 还有人说，能够被拆的，全都是不想过下去的，而其他都是借口。 其中有一个人说了一件事情，说她隔壁邻居家只有一个独生女，独生女爱上了一个外地的男孩子，父母就下了最后通牒，让他们分手。就这样两人你死我活地过了几个月，终于分手了。 邻居家的那位阿姨说，我又没有说非要他们分手，他们不分手我能拿他们怎么办，弄死他们么，他们会分手，只能说他们也不想在一起了。 看完这个回帖，楼春雨如醍醐灌顶一般，茅塞顿开，她想明白了。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她为什么会讨厌那个梦里的楼春雨，因为她总是在推卸责任，她说社会的错，宋西子的错，她自己却不曾想过要改变什么，更没有想过要去争取。而她当时提分手，就是因为真的想分手了吧。 想到这里，她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拥有了一份这么好的爱情就应该好好珍惜才对。 而发这个帖子的人也是有感而发，没想到看到帖子的楼春雨居然想了那么多。 宋西子的暑假，还没忘记更她的日记。而楼春雨也在看她的日记。 她看到宋西子写她去了重庆，在重庆被朋友逼着去吃了火锅，她才知道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好吃又杀伤力极大的食物，她吃完以后身体就饱受折磨，却爱上了这种滋味，在重庆这个大火炉里她呆了一个多月，每天就是寻找各种美食，她底下的评论越来越多，有她认识的人在劝她去做美食博主算了，因为她总是能把吃这件事情写的那么有意思。 作为回报，宋西子写地更加多，她在街头吃小吃，晚上和新朋友老朋友大街小巷的跑。 连张鑫都在感慨---你就别来上班了，左转去电视台美食节目报道吧。 齐雅雅评论--西子你吃这么多会不会发胖啊。 只是齐雅雅的这条评论在几分钟后被宋西子删除了。 楼春雨的这个暑假没有坚持留校，而是收拾了行囊回家。 回家，一方面是因为自己以前教过的学生家长请她回去，希望她能再回去开班。她答应了。 另外一方面因为暑假比寒假的时间要来的久，学校在漫长的2个月暑假里面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留校学生的审核会更加严格，辅导员也不建议楼春雨留校，所以楼春雨考虑了一下，她放弃了申请留校的名额，买了回家的车票。 她回家之前有和爸爸妈妈说过火车到达时间，和预计到家的时间，等她推着拉杆箱走到家门口，已经是下午一点，大门敞开着，三个人都在等她，饭桌上的菜还保持着一动未动的状态。 “来就快吃吧，你应该也饿了。”楼爸爸叫楼春雨放下东西先过来吃饭。 在吃饭的间隙，楼爸爸说:“春雨，你暑假帮弟弟辅导一下课本，他成绩下滑的厉害，都已经是高中生了，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楼春雨把饭菜吞下后，说：“我给他辅导，他肯听吗？” 楼妈妈开口说：“他不听你就打他。” 楼春雨有些惊讶于妈妈的态度，弟弟不是妈妈的命根子吗，什么时候妈妈居然舍得打弟弟了？ 楼妈妈看着楼春望就生气，“你现在就去把你的期末试卷拿过来，让你姐姐看看。考的什么东西，老师都打电话过来，说春望不用心学。我们那么努力干嘛，不就是为了给你创造条件，然你可以安安心心学习，你就不能为了我们争口气，我当年如果有机会上学，肯定比你努力。” 楼爸爸劝说：“先吃饭，吃饭以后再说这些行么，女儿好不容易回来。” 楼妈妈夹了一大块鱼肉到楼春望碗里。 楼春望低头吃着碗里的菜。 楼春雨吃完后把碗筷一收，把吃剩下的扫进碗里，说：“等会儿记得把试卷给我看看。” 楼春望抬起头时，五官皱成了苦瓜。 楼春雨说：“你要不给弟弟找一个家教吧，他看起来不想让我教。对了，我有两个学生要带，白天是没时间，只有晚上有空。” “不用找外面的家教，那不是浪费钱么，你是姐姐，你教的他会听。晚上我在旁边盯着他。”楼妈妈对女儿态度缓和了一些，因为这时候她能指望的人只剩下楼春雨了。 楼春雨把自行车从杂房里搬了出来，收拾一番后，又骑着车去学生家里。 董佳文已经上了外国语学校，暑假报了夏令营，所以没有在国内，所以楼春雨教的学生换了一批，而且从一个一个两个学生一节课，变成了6个学生组成一个班一起上课。 上课的地点安排在施萍萍家里，施萍萍的妈妈非常热情，她学生家长都认识，这次开班也是她的意思，她把学生组织起来，在家里留出一个房间给他们上课。 在临时的小教室里只有一张长桌子，楼春雨的学生还都是初中新生，大家都坐的端端正正，6个学生里施萍萍是楼春雨以前教过的，有2个是施萍萍的同学，她们加过楼春雨的QQ，另外三个人也从施萍萍那里听说过楼老师的事情，所以第一天上课大家都很认真，想给楼老师一个好印象。 讲完课，施妈妈端来一碗绿豆汤，“老师辛苦了。” “谢谢阿姨，阿姨太客气。” “应该的，去年你教施萍萍，萍萍英文成绩就上去了，本来想让你寒假也过来给我们萍萍上个课，没想到你上学的地方那么远，回来也不方便。不过你暑假能回来就真的是太好了。”对楼春雨能回来做家教，她还是蛮开心的。 晚上楼春望被楼妈妈逼着坐在客厅看书，楼春雨拿着他的试卷看了几遍，看完后也是陷入沉默不说话。 楼妈妈问：“有没有办法提高他的成绩？” 楼春雨把试卷叠起来，放在一边，“基础很差，有些题目错的莫名其妙。我觉得最主要还是他的学习态度有问题。” 楼春望低头嘀咕着，“你厉害有什么办法，我又不像你那么聪明。” “把书打开，我们从头开始上课。”楼春雨很快进入上课的状态。 楼春望在心里疑惑，楼春雨会好心帮他辅导？ 事实上，他想法还是正确的，楼春雨面无表情地给楼春望上课，丝毫不把他当自己的弟弟看，只将他看做是自己的学生，楼春望一有不合作，楼春雨就使眼色给楼妈妈，让楼妈妈来治楼春望。 这两个小时下来，楼春望的神经一直紧绷着，根本没有放松过。 等到十点钟，楼春雨把书本收起，“今天的课就到这里，我给你画的重点，你明天白天只要花一个小时就能背会，下午再看几眼，加深印象，晚上我要抽查。” “我白天还有事情，同学叫我……” 楼春雨说：“好啊，你跟你的同学去玩好了，我就不抽查了，随便你吧。” 当楼春雨说完这句话，楼春望已经感觉到身边楼妈妈无形中释放的怒气，他缩起脖子，说：“是社会实践，我不是去玩。” “几点到几点？去哪里？” “下午一点到三点。” “白天你也忙，你也有事情要做？” 楼春望的头越来越低，快埋进书本里，“我还要睡觉。” “妈妈，弟弟说他起不来。那算了，重点你就不用背了，你睡到自然醒，然后和你的同学一起去做社会实践。” 楼春雨走上楼，听到楼下妈妈孜孜不倦地在说弟弟，企图感化弟弟，让弟弟意识到自己成绩差到这种东西就是对不起爸妈的一片苦心，是让爸妈没脸见人。 楼春望的痛苦还没解释，楼春雨真的听妈妈的话，认真抽出时间给他上课，而每次上课对他来说都是一次折磨，楼春雨根本不给他任何面子，他成绩差，告诉妈妈，他背不出，告诉妈妈，他恨楼春雨为什么要回来，呆在上海不好吗，为什么一回来自己就没好日子过。 楼春雨认真地批改楼春望做的试卷，打了一个79分，然后丢回给楼春望。 “这么低啊，我已经很认真在做了。”楼春望一脸不甘心，而此时楼春雨根本没搭理她，在跟妈妈说：“这个考卷的难度属于中等，按他们班级的水平，他考79分也就是考个三十名。” “三十名还不够吗？” “够吗？”楼春雨反问。 楼春望把妈妈给的零花钱花完了，就想跟楼春雨要，如果是之前，他没在楼春雨这里载过，他肯定就真的伸手了，现在他犹犹豫豫地不敢开口问，看到楼春雨那双越发深不可测的眼睛，他心里怕怕的。 “姐，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这次楼春望把自己放地很低很低，就差双手合十做乞求的模样了。 “还想问我借钱？”楼春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让楼春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就当没有这件事情，当没有听说过。”楼春望决定咬咬牙，再想想办法。 楼春雨叫住他，他一个回头，以为姐姐这里有希望，楼春雨说：“不要问你的同学去借钱。” “你管那么多干嘛。”楼春望被戳中了心事，当场就恼羞成怒了。 “我没管你啊。我随便说说，你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随便你。”楼春雨的态度让楼春望恨得咬牙，又拿她没办法。 ※※※※※※※※※※※※※※※※※※※※ 小剧场： 楼春雨：把弟弟先气死，免得以后被弟弟气死。 楼春望：姐姐真的换了一个人，妈妈你都没有发现吗？她现在说话好过分，把以前好脾气的姐姐还给我。 楼春雨：你那个好脾气的姐姐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来复仇的叶赫那拉氏-楼-春雨 楼春望：？？？？？ ---------------------------- 之前我剧透了，剧透的原因还是我怕自己写的不清楚，设定其实是后面随着剧本写下来，冒出来的念头。 我对自己文笔不自信，在剧情这块一直是我的苦处，我怕大家看完云里雾里的，所以就想写清楚点，大家能稍微理解我这样写的意思。 这个发展，大家很气，说为什么楼春雨这样，宋西子社会女精英，对她那么好，还想给她买房子，她为什么跑。 其实这个故事的原型是有的，我有一个朋友，主动提出分手，她前女友就是各种条件都好，且不出轨没有犯错。 她说她跟前女友在一起，就是在踩钢丝，她跟她在一起，只能想到自己以后被抛弃了有多惨，那时候她老了一无所有了，怎么办嘛。 后来她回来以后就开始在朋友圈里做微商，也开始会谈前女友了，以前不许别人说她和前女友怎么样，很在意他人的目光，现在开始主动说想回去被包养啊抱大腿了，大概是和我做朋友做久了脸皮厚了吧 我不是说做微商好的意思，大家不要只关注这个地方！ 其实她前女友也是挺可怜的，但是仔细想想，如果我没有想明白，我对感情对未来也很迷茫，我也会退缩，毕竟对自己没信心，三十岁以后的世界，对曾经的我来说是一个黑洞，从小到大不断有亲人和社会拿三十岁孤立无意这点来恐吓我，告诉我解决的办法就是结婚，不结婚没有孩子，你将死无葬身之地，包括我爸妈也是，他们不断提起这些话题，希望让我害怕，让我为了避免三十岁以后无家可归而去结婚。 而一切从我买了第一套房子后就改变了，虽然房子又破又小，但是我买了房子以后真的想法彻底变了。 而我如今也30岁了，我想告诉大家，三十岁以后的世界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没钱。三十岁，你有钱，你怕什么，我开心地养猫，每天愉快地写文，琢磨金榜，在微博上吐槽，到处旅游，吃吃喝喝。 关键是什么，关键是我有稳定的收入，我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这些都是基于我这些年的努力。好了，我讲地一身都是汗，希望大家能学到一点东西，而不是单纯地就学到做微商。 祝大家发财！你们要知道，我和别的妖艳贱货一样的作者不一样，她们只关心你们爱不爱她们，给不给她们评论，会不会买她们的文，只有我，我关心你们什么时候发财，什么时候买房子，还有什么时候有钱了请我吃饭。 第49章 楼春望终于还是开口问妈妈要零花钱，楼妈妈听完他要零花钱的要求，说：“不是月初刚给过你50元。” “用完了啊。天气热嘛，吃个棒冰要1块钱，有时候热的难受喝个绿豆汤，然后钱就花完了。50元太少了。” 楼春雨下楼的时候刚好听到楼春望说的话，出声说：“物价涨得这么厉害了吗？我之前高中放暑假，一整个暑假整整两个月，妈妈才给我50元零花钱。” 楼妈妈听到楼春雨说起当年的事情，再想到自己给儿子的钱是女儿的不知道多少倍，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她虽然会区别对待，但是不喜欢被人当面说出来。 “你现在不是能靠自己赚钱了，还跟弟弟计较这些零花钱。”楼妈妈言下之意就是这么大人了还跟弟弟计较。 楼春雨自从下定决心不问家里要钱，就没想过讨钱，她确实是靠自己的能力兼职赚钱，而且赚到的每一笔钱都掌握在她自己手里，她很开心，也很有安全感，最主要的是，这些钱给了她底气。 楼春望的要零花钱计划还是失败了。 中午，楼春雨回来午休，拿起桌子上给楼春望布置的数学作业，题目都是挑他之前做错的那些整理出来，又让他重新做一遍。楼春雨看了一下楼春望的答案，之前做错过的地方，被自己纠正后他都改正过来了，也做对了。 楼春雨跟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楼春望说：“你学习能力不差，可以考好的，就是要端正态度，你现在是高中生，高二就要为高考做准备，高一就是打基础的时候，你基础不打好，高二高三除了备考还要回头捡回高一的内容，会很吃力。” “我又不用考那么好，只要拿了大学文凭，能找工作就好了。” “哦？谁教你这些话的？你信了？” “大家都这样说啊，你F大毕业的出来无非就是文凭好看点，但是你回来找工作和大家站在一个起跑线上，还不是要看自己努力不努力。” 楼春雨把书本往桌子上一丢，双手扶着桌子站起来，说：“既然你都这样想了，那我也没必要给你上课了，我还不如留着时间多接一个家教，毕竟我上的是F大，以我的学历出去做家教，很吃香的。” “我知道你能赚钱，你又不会给我钱。” “你那么缺钱，我给你介绍工作啊。我有地方可以让你去上班的，一天能赚100元吧。”楼春雨说。 “真的吗？在哪里，我要去。”楼春望跃跃欲试。 “现在就走吧。”楼春雨说做就做，抓着楼春望的胳膊，把人往外面带，在路上遇到回来的楼妈妈，大热天的这两人要出门，楼妈妈忙说：“现在出去干嘛不怕中暑。” “我让他出去逛逛。”楼春雨怕楼春望退缩，揪着他的胳膊不放。 楼春望中途是想回去了，但是抓着他胳膊的力气意外地大，他根本挣脱不开。 楼春雨带楼春望去的地方是服装厂，施萍萍的爸妈就是开服装厂的，这段时间施萍萍的爸爸在国外开展拉客户，而施萍萍的妈妈就在厂子里管厂，夏天厂子里接了一笔外贸单子，接的是日本客户的单子，要求特别高，而且难搞，施萍萍的妈妈之前跟楼春雨说过这件事情，楼春雨来之前打电话跟施妈妈说想让弟弟来打工几天，工资也不用开太高，按照一个小时10元的价格给就可以了。 听完楼春雨的请求，施妈妈在电话里一口就答应了，说你把人带过来吧。不知道是看在楼春雨的面子上，还是真的需要人。 楼春雨把楼春望带到工厂旁边的车间，在宽阔的车间里，堆满了小山一样高的衣服，冬天的衣服又厚又重，十几个工作人员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把小剪刀，几乎把脸贴到了衣服上，寻找着衣服的线头。他们进来的时候，大家抬头看向他们进来的方向，打量着这两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交换着眼神，就是不知道他们来干嘛。 施萍萍的妈妈从高脚椅子上下来，朝着楼春雨走过去，也看到了她身后站着的那个小男生，观察了楼春雨和小男生的表情，她心里大概是有数了。 施妈妈知道楼春雨的家庭情况，本就心疼楼春雨。现在再看到她弟弟，联想到她自己也有一个让她操心的弟弟，总是不学好，让家里人和她都操碎了心。 楼春望看到车间里里其他人在做的事情，脑海里的念头就是他不要做，他怎么可以做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儿，一个高中生做那些不需要文凭的人都能干的事情，不是丢脸吗。 但是楼春雨已经把他压在了椅子上，说：“你觉得丢脸？” 楼春望心里想想，不想她直接说出来了，而且好像被人听到了，他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姐，你一定要这样整我么？” 楼春雨把一件衣服塞到他手里，带着微笑客客气气地请老师傅给他讲怎么操作。 老师傅教楼春望怎么找线头，怎么挑线头，楼春望本来不想听的的，但是楼春雨一直用冷冷的目光盯着他，他背后像被刀尖对着，他连动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一个小时后，楼春望开小差了，他想放弃，楼春雨还坐在那里。 又坚持了一些时候，楼春望受不了了，他说：“姐，我不做了，我不想做了。我以后不来招惹你好不好，你就放过我吧。” 楼春雨只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书，“你现在走，这半天辛苦的工资你也拿不到。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能下班了，还能拿工资，不再坚持一会儿？” 楼春望想想半天工资算什么，不就是几十块钱，他是真的一分钟也忍不下去了，车间里都是厚厚的衣服，空气里的灰尘和纤维让他非常不舒服，而且在这里做又是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活，他认真做下来眼睛都瞎了。他能忍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 等楼春望一走，楼春雨接手了他的位置，一个线头一个线头地找出来剪掉，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能知道这姐弟俩是什么性格。 施妈妈坐到楼春雨身边，说：“楼老师，你就回去吧，我算你半天的个工资。” 楼春雨说：“阿姨，我让我弟弟过来是想让他学习学习，还给你们添乱了，工资你就不用给哦，他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做。” 楼春雨还是做到下班的点，赶上了其他人的进度。施妈妈硬要她收下半天的工资才让走。 楼春望到家里，越想越气，就觉得姐姐是故意的，安排他去这种地方打工，根本就是折腾他。 楼春望把楼春雨带他去服装厂打工的事情告诉了楼妈妈，楼妈妈听完后先是疑惑，再是不解，最后怨楼春雨不懂事，暑假是让楼春望学习的，怎么拿来打工，学生打是什么工，学生的任务是好好学习。 楼春雨刚进门，对上弟弟和妈妈的目光，她猜到楼春望告状了。 “我让你辅导他学习，你怎么让弟弟去服装厂打工？”楼妈妈开口就是质问。 楼春雨说：“他说要零花钱，我就问他要不要打工，一天能赚100，他怎么说的，你问问他，是不是他自己答应去的。” 楼春望心虚了，他确实说过。 楼春雨拿出40元，放在楼春望面前的桌子上，“你虽然只坐了两个小时，但是我给你把剩下的工作补上了，这是你今天的工资。” 但是楼妈妈的愤怒无法平息，“你做家教，赚的是轻松钱，你让弟弟去服装厂打工，你说这是在帮他，我怎么没看出来。” “不然呢，我让他去给学生上课，凭什么，凭他全班倒数的成绩？”楼春雨绕过他们，去楼上自己的房间，她现在特别累，只想倒在床上睡一觉。 第二天，楼春望堵在楼春雨面前，楼春雨眼也不抬，问他：“有事？” “我跟你去上课。”楼春望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思考，想看看楼春雨是怎么上课的，他不想去服装厂打工，但是又羡慕楼春雨能赚钱，他想要不跟着她去上课，也许自己看着看着也能学到点东西。 楼春雨沉思了三秒，说：“好，你跟我走吧。” 楼春望用力点点头，跟着楼春雨走，楼春雨骑自行车，他坐公交车，等公交车的时候，楼春雨已经出发了，到站点后楼春雨推着自行车在车站等他。 楼春望第一次看到楼春雨上课，看到她一站就是两个小时，没有坐下过，她在台上认认真真地讲，完全不用看教科书，还能及时回答学生的问题，那份自信来自于她的能力。 而学生在学习中不能理解的知识点，楼春雨也会及时发现，再把不会的用更通俗的方法讲一遍。 这一节课下来，虽然房间里有电风扇，但是依然很热，楼春雨的背后被汗水打湿，但是还是没有影响她上课的状态，楼春望一直默默地思考一个问题，他能做什么，他好像什么都做不好。 晚上，楼春望拿着书坐在书桌前，楼春雨从他面前走过，楼春望叫住她：“你怎么走了？” “睡觉啊。我累了。”楼春雨脸上写着你以为呢。 “不是说要补习么？” “你说不用上课的啊，反正你好好学也没用，只要考上大学就满意了，有个文凭够了，社会上只看本事不看文凭，学习那么认真干什么。妈妈不也说了么，女孩子只会学习，死读书，男孩子以后脑子会灵活的，社会上还是男孩子好找工作。”楼春雨嘴角扬起嘲讽的微笑，这些话，有很多是从小到大身边的大人告诉她的，她成绩好，就有人当面跟她说女孩子只会学习，男孩子以后会长智慧的，到时候就不知道谁厉害了。她当时小，没能力反驳，现在她可以大声反驳他们，那都是骗人的。 既然妈妈对弟弟这么自信，就让妈妈去操心弟弟的以后好了。 楼春望抓着书本，说：“算我说错了，我不想打工，我觉得还是学习好。” “呵呵。”楼春雨才不信。相信不用过几天，弟弟还是会故态复萌，继续恢复到以前那种吊儿郎当过日子的状态。 不过这时候，楼春雨还是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耐着性子把之前讲的那页继续讲了下去。 这次楼春望态度不能说多好，但是总算是肯认真听。 ※※※※※※※※※※※※※※※※※※※※ 小剧场： 楼春雨：还是现在就把弟弟打死吧。 楼春望：我努力还不行吗！ 楼春雨：不，我觉得你不行。 楼春望：你能不能给我一点信心！ 楼春雨：不能，现在，打死，埋了。 110：同志，你这是犯罪。 ---------------- 有人肯定想问，弟弟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我身边就有被宠坏的例子，我的一个亲戚。 区别就是女儿吃番薯，儿子吃鸡蛋。 然后长大了以后这个儿子要买什么都找亲娘要，不行就找姐姐要。 姐姐给了，还贪心地找姐夫要钱。 生了孩子，都让亲娘掏钱养，家里装修，用老娘的棺材本。 亲娘死之前都舍不得花钱在自己身上给自己看病。 这个儿子抱着骨灰盒哭了两下就算尽孝了。 当然楼春望没有那么严重，他还停留在问家人要钱的程度，而他姐姐，上辈子和上上辈子的楼春雨，选择了省吃俭用做伏弟魔，也是一种纵容。 第50章 暑假里，楼春雨和外界的联系寥寥可数，就是寝室里的室友经常打过来的电话，还有QQ群里的聊天。 谢芮在跟楼春雨煲电话粥，听说楼春雨说她的兼职工作是每天给6个学生上课，上完课回来还要给弟弟补课。再反观自己居然在家里看电视追明星，吃吃喝喝不务正业，对比之下觉得自己真像是废物。 听到楼春雨说晚上还要给弟弟补课，震惊了，“你暑假还在给你弟弟补课，那你也太辛苦。不过啊，我跟你说个事情，下个月我们一起约去齐雅雅家玩，她家很大，可以招待我们几个人，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要到下个月15号以后才能结束课程，可能等不到了，真的是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那就这样，我们就定在下个月15号以后，你一定要来哦，齐雅雅说了，她家的鸭舌无限量供应。吃到你满意。”谢芮挂了电话。 没多久，廖逸云也说了去齐雅雅家玩的事情，言语之间是不许楼春雨拒绝了，既然是一个寝室的行动，不能有一个脱队。还说谢芮已经把时间定下来了，8月18日一起走，到时候爽约的是小狗。 楼春雨浏览宋西子的主页，这成了她的习惯，她总是关注着宋西子的动态，虽然知道这样的自己很变态，但是完全停不下来。而她突然看到一张来N城的火车票。仔细看火车票的时间，应该是今天到。 而就楼春雨知道的是，上辈子的宋西子大学之前没来过N城，那现在怎么会过来，她甚至怀疑宋西子这次来是因为自己，如果不是呢，是别的原因呢，她这样想是不是有点太自以为是了。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了几下，新的短信是宋西子发来的，她在短信上说--楼同学，我现在在市中心，你有空出来喝下午茶吗？ 楼春雨把这条短信看了好几遍，短短几个字，左右了她的情绪。 她思索了很久以后，回短信过去--可以是可以，但是我现在在家里，去市中心要1个小时的车程。 短信刚发过去，马上就接到了宋西子的电话，宋西子的声音带着夏日的奔放，“楼同学，你家住在那么远的地方啊，那回家会不会不方便。要不明天吧，约在明天好了，你陪我逛街，我请你吃饭。” 听到这个声音，楼春雨跟着微笑起来，鼓起勇气说：“好，那就订明天。我也好早点做准备。” “那明天见。” “明天见。” 挂了电话，楼春雨做了两个深呼吸，她在衣柜里找了几件新一点的衣服，在其中挑选适合明天出门的。 她的书包里有一只和室友一起逛街时买的口红，她在镜子里试着涂了一次，不是说难看，就是怪怪的，她的脸还有学生的那种幼稚，却涂抹上了象征女人的口红，看起来有些勉强。 不过这次她用上了，涂抹完以后用手指指腹点了几下，只留下一层淡淡的红。 镜子中的脸，是19岁的脸，白皙的脸庞有了色彩，有了这个年纪的女孩应该有的朝气， 上辈子的时候，她经历过的19岁，比此时的生活要压抑地多，她没有心情去照镜子，做的最多的动作就是低头和说对不起。 她不会再让自己活成那样，她在心里暗暗发誓。 楼春望看到姐姐穿着很短的牛仔短裤，嘴巴上居然还涂口红，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楼春雨，你化妆了。你居然化妆了，说，是不是去见男朋友。” “我一定要去见男朋友才能化妆吗？”楼春雨不想和他说话。 他跟在楼春雨身后，“你真的是早恋了吧，男朋友是你学校的，也在N城？你们是不是去约会，我只是随便问问，我不会告诉妈妈的。” 楼春雨停下脚步，说：“有个故事你听过没有。” “什么故事？” “小明的爷爷活到了103岁。” “然后呢？” “因为他从不管闲事。”楼春雨拿起伞出门了。 “啊……你……”楼春望在后面张口欲言，却只能看着楼春雨远去的背影，把话吞进肚子里。 宋西子到N城以后就在市中心的酒店落脚，她经费充足，不用克扣经费亏待自己，所以订了市中心舒适型酒店，酒店房间面积大，风格是原木为主，楼下不用走几步就是N城最繁华的市中心，她到酒店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电话给她认识的N城的同学，楼春雨。 也不是没有别的人选，也可以选择不打扰别人自己逛，但是宋西子想到自己既然来到了N城，不把楼春雨叫出来就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所以她当时就发了短信给楼春雨，如果楼春雨在忙或者不方便，也不用勉强自己出来陪她。 结果是楼春雨说了好，没有勉强自己的意思，还主动和她协商订了明天的时间。 宋西子心情大好，就开心地放下手机，去浴室洗澡了。 第二天上午，两人约在广场中间的喷水池见面。 宋西子怕两人凑不到一起，给楼春雨发了短信，说自己现在的穿着。 在人群中，楼春雨一眼就认出了背对着她的宋西子，宋西子上身穿着白底有红色小爱心的衬衫，一条短裙下露出修长的大腿，脚上的高跟鞋是黑色细带，高度是中跟的，走路方便又能修饰腿型。楼春雨一直觉得宋西子的打扮总是突出自己的优势，处处写着精致和小心机。而楼春雨也知道宋西子家的条件很不错，包括她现在带的小包，也是好几千的名牌。而低头看自己的时候，也能看出明显的落差来。 宋西子还没发现楼春雨的身影，她站在喷泉池边，时不时地在四周的人群里寻找楼春雨的痕迹。 楼春雨已经走到宋西子面前，和她打招呼，宋西子还没回过神来，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没看见，不是，重点是楼春雨今天怎么样不一样？ 说哪里不一样，就是她穿了牛仔短裤，上身是一件白T，背了一个麻布的布袋子，和这个街上走来走去的其他女孩子都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宋西子看惯了她平时保守的打扮，一下子看到她穿露出大腿的牛仔短裤，震惊是避免不了的。 宋西子也觉得像电视里那种换衣服和眼镜就能从丑女变美女剧情太过夸张和不现实，但是当素来朴实无华的女孩子突然有一天好好地做了打扮，对比之下还是有让人惊讶地效果，关键是在此之前谁都不知道她一双又白又笔直的腿…… 这对比就有点夸张了。宋西子抓着自己手头的包，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居然摘了眼镜！居然抹了口红。 “你不会是楼春雨的姐姐吧。”宋西子开玩笑地说，“我开玩笑的，你今天好像不一样了。” 楼春雨低头看看自己，从衣服到脚趾，眼睛因为是第一次戴隐形眼镜有些不舒服，总是在用力眨眼，难道她这样打扮很落伍？ 她记得上辈子的时候，宋西子非要她以后买这种类型的衣服，还要她一定要多穿，千万不要放弃自己。只是那时候自己已经是大学毕业了，和现在差了几年，自己现在穿是不是太早了，是不是还没到年龄？ 宋西子又再看了几眼楼春雨，第一眼看到的落差实在是太大了，她光顾着惊讶，现在冷静下来，她再看楼春雨，还是有点吃惊，但是明显比刚才习惯了。 冷静下来看楼春雨的优势是皮肤白，人瘦，腿笔直的，只是平时穿的裤子的机会比较多，就算是裙子也是长长的淑女裙，所以没有机会看到她在外面露大腿。 而她此时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动不动就用力眨，这让作为过来的宋西子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还不习惯戴隐形眼镜。 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她自己当初戴隐形眼镜也是花了一些时间才适应，看楼春雨这样笨拙的样子，她就想到自己曾经为了适应隐形眼镜受过的苦。 她让楼春雨跟着她去星巴克，拿出狮王的隐形眼镜辅助液，还有乐敦家的隐形眼镜专用的眼药水，让她用这个缓解一下。 楼春雨眨掉眼角的泪水，眼睛不再干涩，这让她舒服了很多。 宋西子笑着说：“你今天打扮的和平时不一样，差别好大，我都没有认出你，你走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别人。” 楼春雨还在揉眼角，随口说：“我今天是为了见你才特地穿成这样的，我在家里都不敢穿，我妈妈不让我穿这么短的牛仔裤，说不正经。” 宋西子愣了一下，“我真是荣幸了，我第一次看到你穿那么短的裤子，你平时应该多穿穿，坚持这个路线不动摇，你的腿多好看，这么白，还滑。”宋西子被这片白皙的肌肤吸引，手情不自禁地放在楼春雨的膝盖上。 楼春雨像被惊吓到的小白兔，猛的坐起来，说：“我去一趟卫生间。” 宋西子看看自己的手，“我做错了吗？” 楼春雨心慌意乱地跑到卫生间，在隔间里调整情绪，刚才宋西子的手放在她膝盖上的那个瞬间，像有一道电流在她脊背上流过，她想都没有想，就跑过来了。 坐在马桶的时候，她看到一点点但是醒目的红，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懊恼的声音。 她红着脸编辑短信给宋西子，让宋西子到卫生间一趟。 在漫长的等待后，宋西子走进卫生间，敲着隔间的门，小声问：“春雨，你在里面吗？” 旁边的隔间传出楼春雨微弱的声音，“我在这里。” 宋西子隔着卫生间隔间的门，问里面的人：“你叫我过来，还说救命，发生了什么？” “我遇到了麻烦。” 听出话里的懊恼情绪，宋西子露出了然的神情，“那个来了？” “嗯。” “等我一会儿。” “好。” “乖乖等我哦。”宋西子加了一句。 楼春雨坐在马桶上，手捂着脸，想把自己淹死在马桶里。她居然忘记了自己的生理期，而且还在逛街的时候遇到了这种事情，还好这个时候身边的人是宋西子，不是别人，不然以她的性格，实在是开不了口。 过了大概十分钟，间隔门下面递过来一包卫生巾，楼春雨脸上的热度好不容易降下来的，又升了一点，无论是活到多大，她还是做不到像别人一样大大方方的，也不知道是脸皮薄，还是家庭教育有关，哪怕她的灵魂活到了三十岁，还生了孩子，还是一样会为这种事情而脸红。 ※※※※※※※※※※※※※※※※※※※※ 小剧场： 楼春望：妈，姐姐谈恋爱了！！！！！！她刚才穿了新衣服，还化了妆，说要去市中心。 楼妈妈：你一定是眼花了。 -- 观众：女主角的金手指开在换一条牛仔短裤就能惊艳全城上了吗？ 作者：没有没有，只惊艳了宋西子。 观众：那宋西子之前都是瞎子吗？没见过漂亮的长腿吗？ 作者：这批观众不行，要反省。 第51章 楼春雨洗完手出来，宋西子坐在位置上玩手机，见到她时扬起一抹笑容，楼春雨知道她在笑什么，忍不住把头转过去。 “其实朋友之间帮忙买小面包，送小面包，是很正常的，我就帮我室友送过，而且还不只是一次，我都习惯了，你完全不用在意。”宋西子本来是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不但送过大姨妈巾，还和寝室里的人聊过怎么用卫生棉条，以及使用后的感觉，大家都很坦然的情况下，谈论这些事情就跟讨论吃饭一样正常。只是因为遇到的人是楼春雨，宋西子也觉得整个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楼春雨喝着咖啡，让情绪冷静下来，“让这个话题过去吧。”一抬头，看见宋西子还在笑，楼春雨在心里嘀咕着，再笑就要翻脸了，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宋西子问：“那中午吃什么，你推荐一下，我刚来这里，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你们N城不是靠海吗，以海鲜出名，但是我最近对海鲜过敏，敬谢不敏了，要麻烦你想想办法了。要不去吃汤圆？” 楼春雨摇头，“我不爱吃汤圆，而且，你远道而来就只吃汤圆，总觉得不是很好。” “那你请我吃满汉全席，我也能接受。” “你要不要吃辣的？我就带你去吃衢州菜好了，你肯定会喜欢，N城有一家衢州菜，是家老店，老板的材料都是来自衢州当地，做辣做的很好吃，而且和重庆成都的麻辣不一样，他家的辣很有特色，我可以保证是你之前都没有吃过的味道。” 宋西子问：“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喜欢吃辣，对哦，之前你还给我一袋辣的鸭舌，可惜了，那时候我不能吃，分给室友了，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味道真的不错，不能想，想一下就流口水。” 楼春雨说：“我是看了你的日记，看你写的你寒假去重庆了，还顿顿吃辣吃上瘾了吗。” “你还看我的日记啊，话说我的日记你都看了？好像你对我了解比我对自己了解还要多，怎么有种被偷窥的感觉。”宋西子只是随口说说，没有恶意，但是却戳中了楼春雨的心事。她做的事情真的跟偷窥没什么区别。 “你说的衢州菜，是什么地方的菜，衢州是哪里的，四川的吗？”宋西子不知道为什么，对楼春雨说的这个充满了好奇，直觉就是一定很好吃。她觉得楼春雨一定不会骗她。 楼春雨刚从做偷窥狂被当事人一句话戳中的心虚中缓和过来，听宋西子这么好奇，她解释了一下，“衢州在浙江的，但是口味和浙江大部分地方完全不一样，也跟地理因素有关，那边和其他省份接壤，口味混合了其他地区的特色，反正就是很辣，我也解释不清楚，但是我可以保证你一定会喜欢。” 楼春雨说的那家店，离市中心还有点距离，老板是衢州人，已经开了有5年多，在楼春雨的记忆中，在往后十年，这个老板的生意越做越好，甚至搞了三层楼高的店面，那时候还依然红火。 楼春雨自己不是很能吃辣，也就只能吃他家炒的蔬菜，像衢州菜里面出名的鸭头兔头，她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但是她给宋西子点了一只鸭头鸭爪和兔头，让她挑战一下，又点了青番茄这类的，要了微辣，好歹能下口。 等菜逐一上来，宋西子看着桌子上的菜，并不是很理解，“我看很清淡嘛，为什么说辣？还说会辣到哭？” 等吃下第一口，宋西子马上意识到楼春雨并没有骗她，是真的辣，辣到哭是完全不夸张。 她倒吸着气，端着茶杯猛喝水，一杯温水下肚，她说了一句，“辣的好爽。” 楼春雨笑笑，似乎回到了在一起合租的日子里，宋西子在有空的时候会拉着她去吃遍大街小巷，品尝各种美食。 “就我吃，你不吃吗？”宋西子看楼春雨只挑素的吃，忍不住问了。 “我不像你那么会吃辣，我还是算了，你吃吧。” “你不会吃辣，你怎么找到这家的？”宋西子一边吃一边喝水，即使辣得受不了，也没有把鸭头放下。 楼春雨低头，把流露出来情绪埋在阴影中，说：“是一个朋友带我来的，那个朋友很懂吃，也很喜欢到处找吃的。” “哦，有机会可以认识一下。” 楼春雨露出无奈地笑容，这个朋友不就在眼前吗。 楼春雨看到宋西子额头开始冒汗，情不自禁地叠好餐巾纸，动手给她擦汗。 宋西子正吃地起劲，接受了她的好意，对她说了一声谢谢。 最后一道菜上了一大锅的鱼头，宋西子都震惊了，“要这么大一份干嘛，吃不完怎么办？” 楼春雨拿着筷子，“吃得完的。”她对宋西子的胃口很有信心。虽然宋西子看起来瘦瘦的，但是在吃方面有足够的爆发力。 宋西子夹了一块鱼肉，鱼肉的味道里面浸透着剁椒的鲜辣，她一边吃，一边跟楼春雨说：“这次要谢谢你，你带我来这里开了眼界，这要是以前的我，根本来都不会来。不过我真的以为你会带我去吃特色菜。” 宋西子中间借口去卫生间，离开座位，去前台把帐结了。她看了这桌菜的价格，才吃了一百四十多，最贵的还是那个鱼头。 下午宋西子说要去看景点，楼春雨陪着去了，宋西子对这些古建筑历史文物兴趣比较浓，一边听讲解，一边还能跟楼春雨聊几句。走了快2个小时，她看楼春雨已经落在了身后，走得越来越慢，和她渐渐有了距离，她原路返回，折回了一段距离，楼春雨身边停下，她看到楼春雨下意识的动作，好奇地问：“你怎么了？” “脚酸，我不太能走路。”楼春雨脚上穿的是平地的凉鞋，但是穿的机会不多，鞋子还有些不适应，走了这么一会儿下来，就觉得脚后跟那里有点辣辣的，看宋西子看得那么开心，她也不好意思打扰她，在后面一直跟着。 “坐会儿吧。”宋西子又不是真的非看不可，就是觉得有些新鲜，停不下来而已，如果楼春雨说一声不舒服，她也会照顾楼春雨的速度走得慢一点。 两人坐在屋檐下的石板凳上，并肩坐着，一时间找不到可以聊的话题，陷入长长的沉默。 然后一只肥硕的橘猫从两人面前慢悠悠地踱步而过。 橘猫的脖子上挂着一个胸牌，而且看它不怕人的样子，明显是有人养的。 楼春雨伸出手，抚摸着近在咫尺的橘猫的背，橘猫调转了方向，绕着她的腿开始蹭起来。 楼春雨从它的背，一直摸到它的脖子，它还因为舒服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楼春雨看它完全没有反抗，把它抱到膝盖上，它也是一副顺从的样子。 两人在一个瞬间异口同声地说：“你……” “你先说。”宋西子想知道楼春雨要对自己说什么。 “你喜欢猫吗？”楼春雨听眼前这个宋西子说过她不会养猫，但是她还是很好奇，为什么在上辈子，宋西子会养一只猫在身边。 “我不喜欢，因为我没猫缘，我就算是养了，也和我不亲近，只会去蹭别人。”宋西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就现在这只肥猪一样的猫，从两人面前走过，也只选择了楼春雨来蹭，把自己忽略的很彻底。 “是这样吗？”所以上一世，那只猫和宋西子就一点都不亲近，是这个原因，既然不亲近，为什么养它？ 楼春雨抚摸的动作慢了下来，橘猫非常不满，主动拿头去蹭楼春雨的手，让她继续。 “看出来，你超级喜欢猫。”宋西子承认自己有点点羡慕楼春雨的好猫缘。 楼春雨说：“是啊，我外婆家在乡下，一定会养猫来抓老鼠，我从小就很喜欢小猫，但是那种猫，和人不亲，它们对谁都保持警惕，不让人靠近。我真的很喜欢猫，我有个朋友家里养过一只猫，我和它做了好朋友，经常去看它，它好像也通人性，跟我关系特别好。” “那你也可以养一只。” “我家里不让养，我妈妈讨厌家里有动物的毛，我爸爸想养狗，有一次朋友送来一条狗给爸爸，爸爸很喜欢，亲自炖骨头给狗吃，妈妈不经过爸爸同意就抓进编织袋里送走了，爸爸很生气，但是没办法。现在又住在学校，没有能力给宠物创造优良条件，就不应该去养宠物。不然它们会很可怜。如果要养宠物，那时候一定要有稳定的收入，还有有足够大的空间，可以让它们自由地活动，而不是把它们关在笼子里，这样对它们来说也不公平。” 楼春雨突然一愣，曾经她说过相似的话，而听她说这话的人也是宋西子。想到前世的那一幕，此时楼春雨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宋西子养的那只猫，真的陪了她很久，在没有人可以看到她听到她的世界里，那只猫能看见她，听她说话，虽然无法触摸，但是至少有一个灵魂知道她的存在，陪熬过了那么多年。 宋西子说：“以后等你搬出来自己住的那一天，你不就有机会了么，你难道一辈子住家里，你妈妈能管你到现在，不可能管到你家里。而且等你工作了你收入稳定，我相信以你的收入，养宠物是绝对没有问题，而且你对宠物特别有爱心，你对路过的猫都这么好，你家宠物肯定幸福。” “对啊，以后我有自己的房子，想养猫就养猫，想怎么布置家里，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安排，不然我干嘛努力赚钱，努力赚钱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有底气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楼春雨看着屋檐外无边无际的天空，心思涌动，她想过自己要什么，但是不曾具体落实到每个细节，她要脱离自己的原生家庭，怎么脱离，脱离后怎么做，她都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一旦有了一个目标，眼前的路就清晰起来了。 “自己买房子，真的是好远大的目标啊。”楼春雨口中溢出呢喃声。 ※※※※※※※※※※※※※※※※※※※※ 小剧场： 宋西子：我一个上海人，为什么要会吃辣？？？？我们这场戏为什么要吃衢州菜？？？ 楼春雨：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也是听导演安排。 作者：我喜欢，不行么？桌子上的菜你们少吃点，留点给我，难得可以公费吃喝。 读者：原来如此！！！！ 第52章 老天爷的脸色说变就变，刚坐下时还是烈日当空，骄阳似火，下一秒天就阴了下来，雨点打在屋檐上，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猫也受到了惊吓，往楼春雨的怀里躲了起来。 楼春雨抚摸着橘猫快要下垂的肚子，想说这只猫也太肥了。 宋西子说：“你抓着它，让我摸摸它。” 楼春雨奇怪了，摸个毛至于用抓的么，但是她还是出手，把猫翻过来抱在膝盖上，两只手抓着猫的前爪，让猫露出浑圆的肚子，“欢迎来摸。” 宋西子在楼春雨的帮助下才摸到这只肥地流油的橘猫，不禁感叹道：“毛茸茸摸起来果然舒服。” 猫挣扎了一下，在楼春雨的压制下才渐渐放弃抵抗。 宋西子问：“你暑假里都在做什么，我看你很少更新你的校内，群里也不怎么聊。” “没什么变化，就是做兼职，教学生。这次学生都是初中新生，我就教她们英文，难度不大，她们也很喜欢听我讲课。所以这次还算是轻松的。” “你以后要不就做老师算了”宋西子相信楼春雨天生的亲和力在教书育人方面肯定能派上用场。 楼春雨却摇摇头，"我只是比较擅长这块，而且能给我带来收入，以后要不要做老师，或者不做老师做其他工作，我都要考虑一下，现在下决定还是太早了。" “你以后可以考虑来我们公司，我们让你做金牌讲师……” “我才大一。你不觉得说这些话有点太快了么。” “不不，马上就是大二了。” 与其说逛够了，不如说摸够了，等雨停了，两人才放橘猫走，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念头，楼春雨看了一下时间，怕错过最后一班回家的车，和宋西子在车站道别。 宋西子陪她等到公交车，送她上了车再走。 楼春雨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和站在车站的宋西子挥手说再见。 公交车缓缓开走，宋西子在视线里慢慢变小，最后消失。楼春雨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靠在前面座位的椅背上，把脸埋在手臂中间，在被她圈起来的小小的世界里，她听不见外面的嘈杂，也感受不到旁人的目光，她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只让眼泪流下来，把所有的哭声都堵在了死死咬住的双唇中。 她想起许许多多前世的事情，想到合租的时候，她说自己工资低，学校规矩多，她撑不下去了，宋西子为她找关系去问有没有好工作，回来告诉她有个适合她的岗位，收入也比之前当老师更高一点，甚至连HR的名片和邮箱都发给她了，只要她愿意尝试，只要她能去把自己的简历投过去，但是她没有，她一直以为是没有能力走出自己的舒适圈，但是根本是没有能力，还是不想去尝试，答案其实就在心中。 她还不断说服自己，虽然工资低，但是以后有发展，只要熬过新人这几年，熬出资历，她就会轻松。 她浪费了宋西子的好心，宋西子没有怪她，也不再提这件事情。 是在很久以后，楼春雨才知道宋西子给介绍的公司是一家潜力公司，在上海发展极好。 后来宋西子看她总是把钱打回家里，还不断劝她存钱，劝她买房，劝她离原生家庭远一点，而自己只觉得自己能买房那是一个遥远的梦，何必为了一个遥远的梦，浪费自己在当下的美好时光呢。 如果那时候的她多想一下，就能想到宋西子这一步步都在为她想办法。自己却根本没有好好地想过她背后的用意。 自己真的好无能，连稍微努力一下都不肯。她如果能体会到宋西子的用心，能抓住她伸过来的手，走出自己画下的地牢，她就能看到另外一片天空，也许是父母所不希望看到的，也许要面对很多挑战，但是她相信以宋西子的能力和对自己的那份关心，一定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可是，她根本意识不到在做什么，她把宋西子的那份心意随意丢弃，把自己圈在了原地，画地为牢，自己一砖一瓦的砌起了囚禁自己的监狱的墙。 回家的路有一个多小时，车子经过一站又一站，等她回到家里，天已经暗了，她的眼睛看不出大哭过的痕迹。 回到家，妈妈看到她穿着牛仔短裤，不禁皱起眉头，她可不喜欢女儿穿的太暴露，不像好学生的样子，刚要开口指责她，突然意识到女儿已经不听她的话了，她说了也没用，说了女儿也不会听，就收住声。 楼春雨走到房间卸下隐形眼镜，再戴上框架眼镜，看着镜子里一副没精打采的自己，忍不住拍拍自己的脸颊。 宋西子收到楼春雨发来的短信---我安全到家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我要去上课，不能陪你逛街，我也不知道你会喜欢去什么地方，作为本地人的我推荐几个地方给你作参考，希望你能玩的开心。 宋西子看到后回了消息--安全就好，今天你应该很累了。谢谢你介绍的衢州菜，我很喜欢，我把这个饭店介绍给了我的朋友，很多人之前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的，但是听我说完就很想尝试，对了，要不去你家吧，欢不欢迎我去你家看看？ 来我家？楼春雨手中的手机差点因为握不住而掉在地上。 她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打出几个字---我家很远的，又把这几个删掉，这样说好像很小家子气。而且显得自己很心虚。 她看看自己的房间，自己在宋西子面前自卑了。她怕宋西子看到自己简陋的家，她知道以宋西子的教养肯定不会嘲笑自己，但是就怕在她心中留下负面印象。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她的出生是她无法决定的。就算宋西子没有来她家里，难道还不知道她家的情况吗？ 她鼓起勇气，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宋西子很快接了电话：“不好意思我刚才在逛街，没有看到手机。” “你真的想来我家这里玩，还是开玩笑的？” “我当然不是开玩笑，你看我像拿朋友开玩笑的吗，我听说你家那边有山有水风景很好，不过听起来好像你不欢迎我过去？” “不是，我欢迎的，我家很简陋，又有点破，我怕你来了会笑话我。” “哈哈，我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不是有钱的朋友不交，我给人的印象是这么差的？” 听出了宋西子话里隐约的笑意，知道宋西子不是在生自己的气，楼春雨深吸一口气，她说：“我就是自卑不行吗，你要来就来吧，我家没什么好玩的，我能带你去的地方真的不多，附近有一座千年古刹，你一定知道的，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走走。我告诉你怎么过来，市中心有车到我家，但是要坐一个多小时的车，你什么时候出发，我差不多时间在车站等你。” “那成，我明天一定过去，但是你不是要给学生上课吗？有时间招待我么？”宋西子不想耽误楼春雨上课。 “我一般都是早上上课，上午上2个小时，你晚点过来的话，我也刚好可以上完课。” “好的好的，明天见。” “明天见。” 等挂了电话，听不到宋西子悦耳的声音，楼春雨放下手机，摸了摸发烫的耳朵。 楼春雨说做就做，马上整理楼下的客厅。 楼妈妈见状，不禁问她：“你大晚上的发什么疯？” “明天我大学同学要来我家玩，我想收拾一下，给她留个好印象。”楼春雨回答妈妈的话，但是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也没时间让她去想什么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家里收拾干净点，让宋西子看到的是一个简陋但是整洁的家。 楼妈妈本来想训斥楼春雨的，一听她说是有客人过来，也主动收拾起来，她也要面子，特别是楼春雨的同学，那所大学里的哪个不是好学生，这是楼春雨第一次请同学来家里。以前楼春雨连玩得好的同学都不多，更别说请到家里来。 “你那个要来的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哪里人啊。”楼妈妈把桌子上的东西都叠好，放进了楼梯下的柜子里，然后楼春雨在收拾墙上过期的年历，听楼妈妈问起来，她说：“是女生，不然我能把她请到家里来么？她是哪里人你就不用问了，问这么多干嘛。” “你有什么要好的同学，也不跟家里说，我和你爸爸还以为你连朋友都没有。” “说了又有什么用。”楼春雨低声说。 里里外外忙了一个多小时，把家里整理了一遍，楼春雨看家里怎么都不习惯，桌子是从有记忆开始就在用的，爸妈在这些地方非常省钱，桌脚坏了爸爸去换了一根桌角，继续用下去，沙发有些时间了，旁边有磕磕碰碰的痕迹，扶手上还有小时候弟弟调皮用打火机烧过的焦黑。 她坐在已经收拾整齐的客厅里，想到在未来的十年里，屋子的一切还会继续保持原样，爸妈这个舍不得换，那个舍不得用，全都把钱花在了弟弟身上，胸口就有说不出的难受。 妈妈还特地给桌子上的绿萝换了水。 楼春雨看着妈妈里里外外忙碌的背影，说：“妈，等家里负担不是那么重，还是把家俱换一批吧，看着都旧了。” 楼妈妈听到这些话就不高兴，“你以为我不想换，家里没钱啊，你要上学，你弟弟要上学，都不是钱，而且你以为钱是天上掉下来的，还不是省下来的。还不是盼着你以后找个好工作，等你赚了钱了帮家里买，隔壁家的。” “那弟弟呢，弟弟就什么都不用做，只拿钱，不孝顺家里？” “我们肯定靠你弟弟啊，你弟弟以后要给我们养老。你比你弟弟年纪大，前面几年还不是要靠你，你做女儿的，嫁出去以后给爸妈点钱，帮帮弟弟，我们就心满意足了。好了，看起来干净多了。” 楼春雨摇摇头，心想自己在奢望什么呢。 “你弟弟也不是个好东西，让他带同学到家里玩，他不肯，说家里破的要死，丢他的脸，说的这是什么话。”楼妈妈还在碎碎念。 ※※※※※※※※※※※※※※※※※※※※ 小剧场： 橘猫：一个摸我也就算了，两个一起摸，给小鱼干了吗！现在的年轻人，不给小鱼干就动手，像话么！ - 楼春雨：我居然让宋西子来我家里！真的是太大胆了！ 宋西子：楼同学家什么样子的好好奇么么哒。(づ￣3￣)づ 第53章 第二天，宋西子在出发前跟楼春雨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根据短信里面的提示，找到了车站，这时候还在等公交车。 楼春雨在课上到一大半，还有二十分钟就快要结束的时候接到这个电话，她对上因为好奇而闪闪发亮的六双眼睛，背过身，带着手机去外面接电话。 而她的学生则是第一次看到楼老师做出这种回避的举动，都在讨论是谁打过来的。 有小朋友信誓旦旦说是男朋友打过来的，因为只有男朋友打过来的电话才不想被人听到。 施萍萍可以肯定地说不是，她说楼老师肯定没有男朋友，她平时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哪有时间谈恋爱。 “没有男朋友，但是可以有喜欢的男孩子啊。” “也不是，不会啦，是你们想太多啦。我姐姐谈男朋友的时候会打扮，楼老师都没有打扮。” 等楼春雨回到教室，教室里的六个学生端坐地整整齐齐，只是那眼神，泄露了她们内心的渴望，被这样的目光盯着，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孩子嘈杂的说话声，老师快说是谁打来的电话，是不是男朋友，为什么要避开我们接电话，是不是有秘密…… 楼春雨捡回书本，说：“我大学女同学暑假到我家这边来旅游，她上车了，打电话给我。就是这样而已。” “真的是女同学么？” “可是老师你为什么脸红？” “是被你们气的。看书，今天布置的作业都要回去做好，不然明天老师就打电话给你们的妈妈，告诉她们你们不好好学习就知道讨论这些话题，让她们来评评理。”楼春雨假装认真地说，她是真的拿这些孩子们没办法。 小朋友们不高兴了，“楼老师真坏。楼老师，你跟我说说呗，大学里能能谈恋爱吗？你谈过么？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对啊对啊。” “我给你们上课来的，不可能给你们浪费时间在这些问题上，你们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就想办法自己考进大学，等到了大学，你们就知道了。”而且到了大学还可能会失望，因为有可能到了大学也没机会谈恋爱。 只是孩子的天真冲淡了楼春雨的紧张，她接下去的二十分钟把要讲的东西顺利讲完，在最后下课的时候，大家围着楼春雨要听大学里的事情，大学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遥远陌生又充满新鲜感的地方，因为她们通过小说、电视剧等各种途径知道大学的大致模样，但是却不知道里面真实的情况，有人说大学是象牙塔，有人说是玻璃屋，还有人说是到了大学就可以放开来逃课，不做作业，找对象，还有出去玩，不管怎么说，那都是现阶段的她们没有办法理解的。 楼春雨看着眼前这些孩子，心想现在的孩子怎么一天比一天早熟，她初中的时候就不会问那么多为什么，就算是好奇，也不会真的开口去问，因为对学生来说，学习还是最重要的，至于以后，那是很遥远的的以后了，她甚至连自己能不能上大学都很担心，因为她那时候就知道，如果她成绩不好，不能靠自己的努力通过高考考进大学，家里就会放弃她，而不是像后来帮助弟弟一样，拿出很多钱让弟弟上大学。 眼前的学生还是孩子，而且比她还幸福，她们的未来其实可以预期的。 她就拿出一点时间跟她们讲她大学里的生活，不讲那些乱七八糟的，就讲在没有老师监督的情况下怎么做到自学。 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楼春雨一看时间，很晚了，宋西子不久前发来短信说已经上了车，预计一下时间，差不多自己到家里再过段时间就要去车站接宋西子了。 她在学生们不满的目光中收拾东西走了。 宋西子一直盯着车外，生怕错过站点，这趟公交车是真的很长很长，从市中心出发，一直开过城乡结合部，开到郊区，再开进了山里，还沿着盘山公路爬过了一座山。宋西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的风景，这里是典型的江南水乡的农村，村庄分布在路的两边，远处有连绵不绝的竹林，在山上还有人家，有房子稀稀落落错落在山里。 习惯了城市里的生活，看的都是高楼大厦和人流车流，都没什么机会看到绿色，这会儿宋西子眼里是满满的绿意。 宋西子差点忘记了时间，一听广播里说的站点是楼春雨说的那个目的地，马上回过神，站起来要下车。 而此时公交车已经见没有人站起来，已经慢慢启动，宋西子忙说：“师傅，不好意思，我在这里下车。” “下次注意点，记得看站点，过了就不停了哦。”司机还是停下了车，开门让她下去。 她环顾四周，这里是楼春雨说的站点，但是这条公路是在两座山之间，这个车站看起来很不起眼，周围没有什么建筑物，也没有人烟，只有一个车站的牌子竖在这里。 而路的另外一边是一块块的稻田，在稻田中有一条小河和公路并排，甚至还能看到白色的鸟在空中飞来飞去，然后降落在河边的芦苇上。 楼春雨远远地喊了宋西子的名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楼春雨今天上身穿的也是白色的T，但是换了长裤，宋西子不禁想，这么大热天穿长裤不热么？ “你这边风景真的不错。看起来很安静，还有田园风光，如果能长期住在这里该有多好，呼吸着新鲜空气，吃晚饭到河边散散步，没有城市的喧嚣，也没有汽车尾气。”宋西子甚至有点羡慕这里的生活。 楼春雨一听就知道这是城里人的思维了，因为习惯了大城市的喧嚣，所以觉得农村什么都好，更别说这种藏在深山里的农村，只看到好的一面，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和新鲜感，但是要她来住一年或是更久，肯定还是会受不了想回去。农村没有大城市便利的交通，去哪里都不方便，看电影要坐一个多小时的车去市中心才能看到，没有大型连锁超市，买东西只能去村头小卖部。 而住在这里的人祖祖辈辈都在这里，再美好的风景都爱看腻了，哪有什么新鲜感。 “你是城里人下乡，看什么都好玩，让你来住你肯定不愿意。” “怎么会呢，其实我爸爸就特别想去农村住，想要一个带院子的民房，老人家对大城市没了感觉，就想去种菜，院子如果足够大，他还想挖个水池养乌龟。”宋西子说起自己爸爸的爱好，都忍不住想笑，一个优秀老师，每天念叨着要去农村住农民房。三年前为了他种菜的愿望，刚置换了新房子，特地选的六楼，因为这个房子加送了一个阁楼和平台，平台都让他种花种草，还特地留了一个池子，里面放了鱼和乌龟，结果还不满意，说城里的房子太拥挤了，阳台就那么大一点点，连个西瓜都种不了。在上课之余，他在学校里面还单独开拓了一块地，种了玉米番茄，有时候照顾他的植物都能照顾到忘记回家。 妈妈对他更是有抱怨，说她爸爸是脑子不对劲了，每天想着退休以后去种田钓鱼，别的老师想的是退休以后写写毛笔字，带带孙子，就她爸爸爱好跟别人不一样。 楼春雨听她讲家里的事情，听得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中，两人穿过狭窄的小桥，到了楼春雨家门口。 楼春雨是典型的农村自建房，有院子，但是没什么生活乐趣，只有角落里有一块花坛，种了一些葱和青菜。 房子是爸妈结婚的时候造的，第二年刚住进去，就有了楼春雨，所以这房子跟楼春雨的年纪差不多大。墙面已经斑驳，几年前换了新的铝合金门窗，远远看过去新的窗户和老的房子非常违和。 楼春雨怕宋西子看到的是这个家的破旧，但是宋西子看到的则是一些小东西，像墙上的破脸盆里养的仙人掌，和门上贴的请村里的书记写的旧对联。 一进家门，楼妈妈就热情地出来迎接，宋西子进门的那刻，楼妈妈就知道这是城里来的姑娘。 “小宋是伐，小宋快进来坐，家里刚收拾过，你也别嫌弃，春雨，去给你同学倒茶，愣在那里干什么。小宋要不要吃西瓜？”楼妈妈怕招待上出问题，所以比较紧张。 楼春雨甚至能看到宋西子在暗自偷笑，她敌不过妈妈的热气，乖乖去给宋西子倒了茶。 楼妈妈有事出去，两人搬了椅子坐在屋外的树荫下，宋西子喝着楼春雨泡的茶，说：“茶很好喝。” “喝你的茶，别说话。” 宋西子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楼春雨，不禁笑了起来。 中午楼春雨留宋西子在家里吃饭，楼妈妈在知道楼春雨的同学要来，早上就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菜，楼春雨在厨房帮忙洗菜。中午，楼春望不在，家里就两个人，加宋西子，三个人一起吃饭。 楼春雨提前跟妈妈打过招呼，让她不要给宋西子夹菜，虽然那时候妈妈嘀咕着说什么城里来的人就是讲究，也没有真的给宋西子夹菜。只是一直在说让宋西子吃多点，给她盛了满满一碗饭。 吃饭的时候，又下了一场大雨，夏天的雨来得快，走的也快，楼妈妈问楼春雨下午的安排，总不能让客人一直留在家里。 楼春雨说：“我来安排好了，我带她去天童寺走走。” “她好不容易来家里做客，你带她去寺庙里，寺庙有什么好看的……”听妈妈又是提出反对，楼春雨说：“你问她喜欢不喜欢去寺庙里。” 宋西子很配合地点了点头，喜欢，非常喜欢。 在去的路上，宋西子还时不时地侧过脸观察楼春雨的表情。 “你在看什么？”楼春雨被她看的浑身难受。 “啊，风景真好，空气清新。让人忘却烦恼，心里只有满满的幸福。” 楼春雨被她逗笑了，“前面就是了，我去买票。” 在庄严肃穆的千年古刹里，楼春雨只在门口停留，没有走进大殿，宋西子看她走到门口就不进去了，以为她是有什么忌讳，忍不住好奇：“你怎么不进去，难道你信基督教？还是什么原因？” 楼春雨摇摇头，“我不方便进去，我在门口等你。”她怕被看穿，这大殿里面都是菩萨罗汉，她心虚，在她这个身体里藏着一个三十岁的灵魂，她怕自己的灵魂在菩萨面前无处藏身。 ※※※※※※※※※※※※※※※※※※※※ 小剧场： 楼春雨：要不，来我家这里买套房子，带个大院子，挖个坑，养乌龟？ 宋西子：我说了那么多，你关注到乌龟？ ---- 我已经年纪很大了，三十了，大概是去年开始，特别特别想去乡下租房子。 当然前提是我先买个城里的房。 为了这个目标，我在努力学车，以后开车去度假，放松自己，不要太太太开心哦。 我平时在仓库坐坐，看我的工作人员们干活。 然后心情不好就去乡下的房子住住，留几个房间给朋友，让远道而来的朋友在我这里住，只要她愿意，她能保持干净，付水电费，那就可以住下去。 住个一年半载的，我们聚在一起喝茶聊天烧烤，自驾游，去山里骑自行车，不要太开心哦。 希望有那么一天吧。 第54章 宋西子进去逛了一些时候，走出来时，看到站在放生池边背对着她的楼春雨，她的背影写着寂寥，整幅画面透露出一种深沉的哀伤。 宋西子还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走近时，楼春雨看放生池里的乌龟看地出神。 “你相信轮回吗？”楼春雨问身边的宋西子。 宋西子想了一下，“我是唯物主义者，我妈妈也是，但是我爸爸这个老党员反而相信这些，他很感性，觉得世界上肯定有一些人不能解释的东西，这些神秘的力量一定存在在某个地方，只是不愿意被我们看见，我爸爸还说他小时候还见过他的奶奶的灵魂，他相信先人肯定在守护着我们。” 宋西子做了总结，“反正就是把不能解释的东西都归于宗教和信仰。” 楼春雨无法开口解释自己的存在，她有着另外一个楼春雨的记忆，那人曾经鲜活地活到了30岁，此时那些记忆时刻刻在提醒着她如果她软弱，如果她一事无成，她的人生将会变成那个样子，她以旁观者的姿态冷冷地看着自己被人从手术室推出，躺在床上的人突然变成了20岁的楼春雨，那个楼春雨睁开了眼睛，看着她，问她，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后悔自己的妥协，后悔自己的无能为力，她如果跟仲文林说，我不爱你，我不想嫁给你。 仲文林也许就不会和她结婚，也许会追回前女友，至于两人能在一起多久，是他们的造化。 而自己，不会带着怨气和仲文林生活在一起。 如果自己不纵容弟弟，弟弟也许不会养成伸手的习惯。 如果自己敢对爸妈说我不要接受家里安排的工作我不要相亲我不要结婚，那即便是后来她孤独终老，或者在后来和另外一个男人结婚，也是自己的选择，与旁人无关。 所以她怪错人了，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有自己。一个一事无成的自己，拖着她身边的人走进了一团糟的泥潭里。 她靠着扶手，抬头仰望着天空，看着云慢悠悠地挪动，远处的山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她说：“我要努力了。不努力就真的要变成一个没用的女人了。” 宋西子根本听不懂她说的什么意思，但是也能从她的语气里读懂她的决心。 送走了宋西子，楼妈妈还在问楼春雨打听她朋友的情况，“你和小宋怎么做朋友的，感觉你们不搭。” 楼春雨说：“做朋友那需要什么条件啊，谈得来就好了。” “她看起来倒是挺客气的，一直阿姨阿姨的说个不停，这小姑娘人也长得漂亮，一看就是会打扮的城里人，你怎么不能好好跟人家学学，她有没有说我们家……” 楼春雨打断楼妈妈的话：“妈，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如果她嫌弃我们家穷，她还来干吗，她坐一个小时公交车到我家就是参观破房子么。”楼春雨心里很是无奈，她又不是不想打扮一个没条件，第二个在家里的时候，她稍微穿的暴露一点，她妈妈就觉得她学坏了，堕落了，拿那种看不正经女人的眼神看自己的女儿，你让她怎么办。 大概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怎么样都是好的，宋西子的这些在楼春雨妈妈眼里变成了优点。 而楼春雨也想过自己如果有一天能真的像宋西子一样自信，那该有多好。 晚上她在镜子前抬头挺胸，无意识地在模仿宋西子，模仿她平时笔挺的站姿，微笑时候的摸样，不像，一点都不像，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宋西子，楼春雨怎么努力也做不了她。 晚上宋西子跟楼春雨发消息，说她在大殿里逛的时候，有个老和尚见到她时给她送了一串佛珠，被她忘记了，留在楼春雨家里，让她帮忙收着，暑假以后带到学校去给她。 楼春雨在茶几旁边找到了这串佛珠，放进了书包里。 宋西子把拍下来的照片发到了校内更新，齐雅雅看到照片里属于楼春雨的背影，激动地留言---西子，你居然去了楼春雨的老家！我们都没有去过。楼春雨太可恶了，都不带我们。 这次宋西子没有删掉齐雅雅的留言，她回复了这条评论---你要不问问她介不介意你们过去，她家风景很好，山清水秀，像诗人说的梦里的故乡。 ---梦里的故乡，你还真会赞美一个地方，说的我也想去了，对了，下个月大家来我家里，你来吗？ ---不了，我下个月要留在公司，你们玩的开心。 ---好吧好吧。有机会来玩哦。来我家吃鸭舌，我家还开发了很多新口味。 看到鸭舌，宋西子就想起知道楼春雨送自己那袋鸭舌，是够辣，半年前的自己是一口都吃不下，换做是现在的自己，一定能把它啃到骨头都不剩。 她想起白天的楼春雨，想到她的那份寂寞，想为什么明明是同龄人，为什么楼春雨总是显得那么早熟呢。 宋爸爸收到了宋西子发来的彩信，当他看到那边的农村宅基地里居然还有农田相邻，种满了各种蔬菜，就问女儿，这里是哪里啊，风景很好哟。 宋西子告诉了他具体的地方。宋爸爸说真想去那里养老。 宋西子半开玩笑地打电话给楼春雨：“你家那边房子能买么，我爸爸看上你家那边的风景了，想去搞个房子住住。” 楼春雨想到现在农村的宅基地管理还没有那么严格，她自己家的一套老房子还在不久后卖给了一个外乡人，那时候只要去登记过户就可以了，等到十年后，农村人的宅基地都明令禁止不允许买卖了。 “这边交通不是很方便，我怕叔叔过来会很辛苦，不过你可以在上海附近找找看，我觉得南方很多地方都是相似的，只要用心找一下就可以了。不过买农村的房子要趁早，后面可能就不能买卖了。” “你怎么知道不能买卖了？我怎么没听说？” 楼春雨想起这时候还没什么消息，她说了不该说的话，在电话这头懊恼不已。 还好宋西子不在意，“那成的，我让我爸爸到处走走看看，如果有满意的让他先买下来，老头子真的是想退休想疯了，天天说要去种菜，种菜有什么乐趣，他还想拉我下地，说让我感受土地的温暖，我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他亲生的。” “哈哈哈，绝对是亲生的。” 房间里时不时传来楼春雨的笑声，偶尔路过的楼春望忍不住停下脚步，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里面楼春雨说话。 楼春雨在打电话，在聊天，很开心？这是他认识的楼春雨吗？他那个只知道好好学习的姐姐居然跟人聊地那么开心，是谁？男的女的？同学？如果是男的，他要去告诉妈妈。 他的耳朵紧贴着门，脑海里全神贯注地想乱七八糟的事情，没有注意到那扇紧闭的门，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楼春雨面露不悦的神色。 楼春望想在嘴巴上讨个便宜，说：“啧啧，心虚了。” 楼春雨就看他越发没有好脸色，目光带着杀气，“楼春望，你现在连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也做起来!” "我只是好奇，怎么能说下三滥，你看我那么凶干嘛，没有你心虚什么。" “滚。”楼春雨瞪了他一眼，让他倒退三步。 “我去跟妈妈说。” “你去说，听我一句话，碎嘴的人最不要脸，碎嘴的男人更是可怜，因为他除了听墙角和打小报告，没有别的拿得出手的。”楼春望想的太好了，以为打小报告就能换来妈妈惩罚她么，现在她什么都不怕，还会害怕这些。 楼春望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自己拿楼春雨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她好像是真的谁都不怕，连妈妈都不怕。 “我是你弟弟啊，你对我比对外人还过分，从你放假回来以后，你处处针对我，我考试成绩差，你说我，我问妈妈要零花钱，你也看不顺眼，你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你早晚要嫁出去，这个家也不是你的。” “你是我弟弟你就给我争气点，你来给我撑腰，而不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给你收拾残局，你找个好工作，有本事了，家里的就算全部留给你，我都不会来管你，但是你自己别像个废物一样每天就知道问家里讨钱。” 楼春望毕竟还年轻，听她把自己说的那么不堪，一股气涌上来，脸上的神情也变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就凭你现在的表现，你是高中生了，一开口就是讨钱，家里有没有钱你会不知道吗，你同学成绩好，你不看，他穿阿迪达斯你倒是看上眼了，你就想穿，他家多少收入，我家多少收入，你也不好好想想，这钱是你自己赚的吗。” “我以后会赚钱。” “那是以后的事情，谁知道过了，也许你以后只会伸手讨钱。” 楼春望的眼里闪着泪花，咬牙切齿地说：“楼春雨，别以为你有出息，你就可以这么过分，我哪里对不起你。” “那你就努力啊，你努力给我看，让我知道你也有出息啊，你不靠家里不靠我，你靠你自己。”楼春雨深吸一口气，用比刚才更加响亮的声音说：“妈妈是不是天天跟你说，以后你还能靠你姐姐靠你姐夫靠爸爸妈妈帮忙，你就信了，你是不是傻，想多了，永远不会有这种事情，没有人给你依靠，你姐姐不会帮你，你姐夫更不会帮你。你有本事就像舅舅吃外婆的棺材本一样吃爸妈的棺材本。” 回答她的，是楼春望狠狠地摔门声。 楼春雨因为情绪过度激动而眼前发白，她扶着门口，摇摇欲坠的身体才得以稳住。 楼妈妈站在楼梯口，脸色死白，她听到楼上的争吵声走过来，没想到吵得是这样的话，她怒气冲冲朝着楼春雨走过来，“家里养你这么多年，你这样对弟弟说话，楼春雨，你厉害了啊……” “我是厉害，我知道家里没什么钱，我连生活费都自己赚了，学费用的是助学贷款，大学毕业后我自己来还，我处处为你们着想，你们呢，就知道惯着儿子，把这个儿子养废了，你们供不起了，就觉得丢给我这个做姐姐的好了是吧，我被你们养了二十年，要一辈子来还这个债？我呢，我不要活了，你觉得我说错了，你现在就打死我，打死我你也轻松一点。” “你……你……”楼妈妈的手指已经快碰到楼春雨的鼻尖，楼春雨直视着她，“打吧，我已经比你高了，力气也比你大，你以前没把我打死，现在就更没机会了。” 楼春雨站直的时候，身高已经高出楼妈妈一个头，楼妈妈仿佛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女儿已经长大了这个事实。 ※※※※※※※※※※※※※※※※※※※※ 小剧场： 宋西子：我爸爸说想回农村，还想让我种地，我该考虑出国吗？ 楼春雨：欢迎。我给你介绍我家。 宋西子：乡村爱情故事？ 第55章 和楼春雨说的一样，楼春雨现在已经长大了，她还年轻，有着无限的活力，她在未来显而易见是光明的，以后出社会开始赚钱，更有能力。 等父母老了，父母要反过来靠她。 楼春雨环顾四周，看着这个家，里里外外半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家里没有什么能给她的，就算有，也是留给弟弟，自己什么都得不到，她更不可能奢望家里给她物质上的东西。 所以她上辈子那么努力地付出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大概就是通病，因为没有被家里人爱过，更没有被重视过，所以有一种渴望被承认的心态，把钱源源不断地拿回来给家里，就是想从爸妈地方说一句女儿好，比儿子好，可是到最后只是让家里人认为自己的钱好拿，来的容易，根本意识不到这些钱赚得有多不容易。 自己为了家人放弃了多少东西，放弃了工作，放弃了美好的生活，一次次妥协，她觉得自己为家里做了那么多，但是家里人根本不会放进心里去，他们的想法可能就是那个故事里那个逼着女儿和男朋友分手的阿姨想的那样，我又没往死里逼，是你自己放弃的。 她妈妈也照样可以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给我女儿意见，她可以不听的，她自己选择回来，我有没有逼她，她为什么要怪我？” 所以她到底在委屈什么，没错啊，上辈子是她自己做的选择，是她自己放弃的，她自己不要那份工作，回了老家，爸妈又拿刀子架在她脖子上逼着她回来吗，没有，爸妈有上吊自杀以此威胁她去相亲吗，没有，爸妈有让人把她吊在梁上让她点头结婚么，没有。 “你就别管我了，我以后混的好不好，我自己会对自己负责。”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跟你打个招呼，你管好弟弟就行了，别让他乱花钱，别他要零花钱就给他，别把他惯坏了，我家穷，惯不起儿子……” 楼春雨坐在书桌边，摸着自己发烫发红的左侧脸颊，刚才她说了那么多，妈妈忍到最后就给了她一巴掌，想到这里就觉得值了，重生以来，她憋了那么多的话，在今天终于是说出来了，说了那么多，说得畅快。 她甚至有种想要大笑三声的冲动，她为什么明白地那么晚，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以后，她才想明白这一切的源头在哪里。 她在梦里见到了仲文林，那是他们初次相亲的地方，仲文林穿的很随意，态度也是一般，其实那时候楼春雨已经感觉到了对方对自己不热情，那应该是源自于对方的心不甘情不愿。 而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呢，她想被家里逼着吃了一顿又一顿的相亲饭，她也开始动摇了，想与其再这样勉强下去，不如就选一个，好好过下去。 对方也是这样想的，晚上仲文林跟介绍人电话里说了一些话，第二天，妈妈就开始催他们约会。 她在梦里回到了相亲的第一天，她在沉默之后，抬起了头，相处多年，甚至有了两个孩子，她和仲文林依然是陌生人，她爱过这个男人吗，印象根深的反而是后来无数次关于家庭和孩子的争吵。 此时，她坚定地对仲文林说：“对不起，我现在还不想这么快考虑婚姻情况，相亲是我妈妈安排的，我和我妈妈之间意见没有统一，这次还连累你白跑一趟，耽误你半天时间，真的是不好意思。” 仲文林露出惊讶的表情，说：“我其实也是家里给逼的，没办法，我年纪放在这里，妈妈着急，我倒是无所谓，完成任务嘛。你也不用有心理负担，我们坐下来聊聊就好了，当多一个朋友。” “那就更好了，等会儿如果家里问起来，就说我们对对方没感觉。我也不好意思地跟你说，其实我心里有人，我爸妈还不知道。不过要麻烦你帮我保密，我会找时间告诉我爸妈。” 仲文林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握起，“这样啊，楼小姐性格也太坦白了。这个应该的，我不会乱说话的。” “谢谢。我还有事情，要请仲先生帮忙掩饰一下。谢谢，谢谢。”楼春雨猛的站起身，和仲文林说了再见，然后掉头就走，身后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跟着她，她恨不得马上从这里逃走。 “再见。”仲文林惊讶于楼春雨表现出来的疏离，但是也还是礼貌地说了再见。 楼春雨睁开眼睛时，枕头已经被泪水湿透了。 第二天，她在吃饭时发现妈妈有哭过的痕迹，楼爸爸神色阴郁，看见楼春雨时，也没给她好脸色。 餐桌上气氛非常压抑。楼妈妈不想跟楼春雨说一句话，至始至终都避开她。 楼春雨也想明白了，她上辈子渴望得到家里的认可，这辈子她不抱任何希望地去看待被家里认可这个东西时，发现有没有都无所谓，被认可了她不会多一斤肉，不被认可她也不会少一斤肉。她难道还指望家里给她买一套房子么，那更是不可能的，当初弟弟结婚前买房，还问她“借了”十万，那是有借无还的那种。 既然如此，她就把家里人当客人，大家都带彼此都客客气气的，保持着距离，对谁都是好的。 楼春雨一开口，嗓子就是沙哑的，还好有热水可以缓解一下，学生和家长以为是她讲课讲坏了嗓子，施萍萍的妈妈甚至还去药店买了金嗓子喉宝和草珊瑚含片这两个老师必备救命药给她。 楼春雨上辈子吃了不知道多少盒这两个东西，没想到在这辈子居然还能在看到。 她握在手心，有种熟悉的感动。 她含了两颗在口中，等稍微缓和过来，又开始给学生上课。 暑假越来越热，到了8月，已经变成了早上七八点出门都可能被晒晕，楼春雨有一个下午时间学会了电瓶车，然后骑着妈妈的电瓶车去上课，而为了方便学生上课，施萍萍的妈妈还给简易临时的教室装了空调。 空调被打开的一瞬间，随着机器轻微的声响，冷空气开始吹进房间。 楼春雨也不用担心讲课讲到汗流浃背，更不用担心学生会中暑。 因为课程接近尾声，在一个暑假里讲的内容极其有限，楼春雨都挑了一些重点来讲，眼看着结束的时间越来越近，楼春雨用空闲时间整理出一些试卷，和对话的模板，让学生自己在暑假剩下的这些时间里自学。 到课程结束的最后一天，楼春雨和学生们说了再见，大家都舍不得让楼老师走，拉着楼老师，一定要逼她把在大学里有没有交男朋友这种问题交代清楚。 楼春雨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但是在十句话以后又被拉回来了，学生固执地想知道她的感情生活。 楼春雨向这些不放弃的孩子们举手投降，说：“没有，真的没有。我发誓没有找男朋友。” “为什么啊，大学里多适合谈恋爱啊。” “除了谈恋爱还可以做很多其他的事情啊，以后在群里我们保持联系，我如果有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分享给大家，让大家开开眼界，不要一想到大学就只知道谈恋爱，多没意思。” 在楼春雨要走之前，施萍萍拿了大家集资买的礼物过来，是一个保温杯，还有大家一起写的小本子。 在小本子的背后，还是写着住楼老师早日找到白马王子这样的话。 楼春雨哭笑不得，跟她们挨个拥抱，离开了这个临时组建的教室。 因为习惯了每天早出晚归，楼春雨的作息还是调整不过来，她每天早上准时起床，在家里吃了早饭，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在沿河的路上走一圈，日子过得越来越像退休老干部的生活，而且慢慢地，也有种清心寡欲的感觉。 因为没有课要上，楼春雨有更多时间盯着楼春望，因为楼春雨在，楼春望不敢造次，不敢开口问爸妈要钱，意识到只有自己好好读书，楼春雨才会对她有好脸色。 他无比期盼着这个暑假快点过去，他好回到学校，拜托楼春雨和爸妈的约束，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楼春雨没忘记和寝室里其他人约好的一起去齐雅雅家玩这件事情，走之前还不忘记给弟弟布置作业。 楼春望的试卷每张她都有在看，从最开始的吊儿郎当不当回事，到后面开始也慢慢重视起来，在写作业的时候，至少在卷面上保持了整洁，说明至少态度是改过来了。 楼春望偷偷跟楼妈妈说，感觉现在的姐姐完全就是他那个班主任的模样，感觉自己暑假在家，跟上学没什么区别。 楼妈妈只能说：“你姐姐还不是为了你好。” “我想上学了。”楼春望难受到不行，找同学吐槽，结果同学都不以为然，楼春望这是在吐槽还是在炫耀自己的姐姐，谁知道过了。 齐雅雅跟楼春雨说好在火车站等，齐雅雅家里会安排司机去火车站接人，等楼春雨一下火车，给齐雅雅发了短信说明自己已经在火车站了，谢芮马上打来电话，告诉她怎么出来，在肯德基门口等，大家也都在火车站等她，人齐了就可以一起出发。 只隔了一个暑假没有见面，再见面时好像大家都有些陌生，当开口说上几句话，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 小剧场： 楼春雨：暑假终于过去了。 楼春望：终于，暑假过去了！！！ 楼妈妈：都滚回学校去吧，一个个的只会给我气受。 第56章 楼春雨是最后一个到的，她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在那里聊开了，气氛顿时又像是回到了寝室里的时候。 这次见面，每个人多少都有了改变。 而楼春雨的变化让大家最在意，大家惊讶地发现，楼春雨居然舍得买颜色鲜艳的连衣裙了，连款式都选了修身款的，这在别人身上只是小变化，但是放在楼春雨身上就是大进步啊，要知道她以前的衣服不是宽松就是保守。这点连齐雅雅都看不下去，有时候真的想把妈妈硬塞给自己的那些女人味十足的衣服拿出来给楼春雨穿，反正自己是不想穿的，放着也是浪费，也相信这些衣服在楼春雨身上会发挥真正的作用。不过楼春雨拒绝了。这让齐雅雅觉得很遗憾。 寝室里的其他人从来没有想过楼春雨会有主动打扮自己的一天。她们还以为自己到瞑目的那一天都看不到楼春雨的变化。 还有哪里不一样了，那就是楼春雨的眼镜不见了，她佩戴了隐形眼镜。 大家不禁感慨，这是她们认识的楼春雨吗？ 这些改变，齐雅雅不是第一个看到的，却是表现出来最夸张的，她绕着楼春雨走了一圈，“这衣服谁教你选的，真不错。你看起来好看多了。” 楼春雨则发现了齐雅雅的一个变化，“你留长发了？” 齐雅雅本来一头短发，现在居然在背后编了一个小揪揪，虽然小到还没有尾指那么粗，但是和她习惯性一头贴着头皮的短发的形象相比，已经是巨大的改变，廖逸云还说这无异于变性啊。 齐雅雅摸着自己后面的小尾巴，说：“我是没时间去剪头发，至于这么夸张吗，我头发很容易养长的，我也没办法，这几天不是忙吗。” “你忙什么？”谢芮还以为齐雅雅在家里就是混吃等死的那种。 “忙着招待我亲戚啊，一堆三姑六婆不断冒出来，还有不知道哪儿来的亲戚，打个招呼算客气的，有的连招呼都不打，就带着人到我家里来。” 楼春雨听她这么一说，怕她家里现在还有人，忙说：“那我们过去会不会不方便。” “现在是没客人啊，因为我跟我爸妈说我要在家里招待朋友，不管哪个亲戚来都要拒绝。哪里不方便，这你就错了，我就是请你们来镇宅的。我心里苦啊，我和你们说，我爸妈就是包子，你知道包子什么意思吗？这是网络用语，就是狗看见了都要咬一口的那种。家里来多少人来什么人，不管是不是我们关系好的，只要想来，我爸妈都会热情招待，供他们吃吃喝喝。他们无所谓，他们有钱。我看不下去，前几天，有一个不知道是表弟还是堂弟的男孩子，我甚至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到我家玩，擅自进到我房间里乱动，还弄坏了我的一个手办，我当场就跟他发火了。” 齐雅雅收到了三双同情的目光，她热泪盈眶，继续诉说着自己的痛苦：“我说我这个手办是日本买的，要1000块，赔钱吧，不赔钱我就报警。小孩子不讲道理的，他就倒地大哭，他妈妈还来找我，问我怎么可以欺负小孩子。” 齐雅雅还没说完，踹了一口气，继续义愤填膺地说：“我说我就欺负了怎么了，我不能欺负，凭什么不能欺负，他先欺负我的，他弄坏我的手办，难道不赔钱就这么走了，有没有教养。” 大家听着笑了。 齐雅雅冷哼一声，“那老的真是不要脸，说我跟小孩子计较像话么，小孩子不知道，弄坏了就好好说，孩子需要教育，上来就把人弄哭了这就是我的家教么。” “我告诉她我爸妈每年都给我请家教，我最不缺的就是家教。” “你真的这么说，那她还不被你气死。” “气死了啊，去我爸妈那里告状，说我坏话，呸了，我爸妈还替他们说好话，给我几千块钱，想收买我。我晚点去天涯开贴，去控诉我的极品亲戚。这帮子亲戚真是得寸进尺。我就是不喜欢他们来我家，所以我跟他们说，我同学要过来，特别是我爸妈最爱的楼春雨同学，不要让亲戚们到我家里添乱了。我爸妈知道收敛一点，不然我每天出门都要把门紧紧锁好。” 说完大家都看向了楼春雨，谢芮用手拍拍楼春雨的肩膀，“看来阿姨叔叔是看上你了，你就委屈点留在齐雅雅家，有吃不完的鸭舌头。” “对了对了，我准备了好多，在我书包里，你帮我拿出来。等会儿车子来了我们一起去家里，在这里的吃吃喝喝我来买单，你们不用跟我客气，我暑假去厂子里坐了几天我爸爸就给我开了一千块钱工资，我每天就上上网刷刷论坛，日子过的不要太开心哦。”齐雅雅得意洋洋地炫耀起自己暑假的幸福生活来了。 她坐在老总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面前是几米宽的大办公桌，电脑是最新配置的台式机，突然找到了霸道总裁的感觉，让她已经不满足看帖子了，开始找小说看，但是她喜欢的那个类型的小说实在是太少，找了半天只在一个网站上找到几篇，根本吃不饱，作者更新的也很慢，每天就一丁点，追完这本回去看另外一本几天没更新，她这暑假追的很辛苦，说起来还是颇为不满，恨不得拿着小皮鞭在作者身后催他们更新。而且看小说的一个好处是不会再信以为真被作者给骗了。 “知道你幸福，你就不要在我们面前炫耀了。”廖逸云真的是骂都骂不出口，她整个暑假都要学小提琴，每天不是在琴房，就是在学姐家里跟着学姐拉琴，一回到家，音乐专业的父母还要听她的练习成功，无情地指出她根本没有用心学习半点进步都没有的事实，暑假的一个多月，她完全就在地狱中，她跟别人吐槽说再待下去，她一定会精神分裂，人格扭曲，最后报复社会。 这个时候，恰好齐雅雅邀请大家来她家里，家里人知道以后没有反对她出来，还特地给她请了假，但是代价是她回去以后要加倍练习。 廖逸云一想到回去以后的黑暗生活，心里的阴影就更大了。 而这个时候齐雅雅提到了一个人：“楼春雨，你老实交代，你怎么把宋西子骗到你家去的。” “宋西子去她家？去楼春雨家里！！！”谢芮脑海里浮现第一个念头就是有奸情。 廖逸云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宋西子到处跑，楼春雨又不是她第一个拜访过的同学，她去楼春雨家之前还去过台州，还去过重庆，你忘记了吗？” “那不一样，其他人我又不是了解，楼春雨我认识啊，我们一个寝室的，为什么宋西子去找楼春雨，而不是找我，她只要来我家……” 廖逸云冷冷地打断她的话：“宋西子来你家？宋西子只要进你家家门就不可能完完整整地走出去。” 其他人憋着不敢笑。楼春雨也忍着笑，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低头咳了一声。 齐雅雅委屈地说：“我喜欢她，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你在你妈妈面前也是这样说的吗？”廖逸云对齐雅雅喜欢宋西子这件事情，没有情绪上的厌恶，只是不赞同，不赞同的原因很简单，宋西子对齐雅雅没感觉，而且还已经明确都拒绝过了，既然到了这一步，当事人都说不行，齐雅雅就属于单恋，为了齐雅雅好，也为了宋西子好，廖逸云当然希望两人还能做朋友。 齐雅雅一副你在开玩笑么的神情，“当然不是，我又不是傻，我爸妈面前我还是很收敛的。平时我只跟你们说，因为我只相信你们。不过我有跟我妈妈提起过我喜欢女孩子这件事情，我妈妈总说我在开玩笑，从来不当真。” “万一她知道呢，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和你说的太明白，想和你维持现状。”楼春雨一句话让齐雅雅陷入沉思，在之前她有时候也在怀疑，家里人真的知道她在说什么么，现在是明白了，爸妈知道是知道，就是不想把话摊开来说。 谢芮安慰齐雅雅，说：“不过这样看起来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你爸妈没有逼着你找男朋友。如果我跟我妈妈说我喜欢女孩子，我妈妈立刻马上就给我安排老公，还可能逼着我改过来。我说也说不通的。其实你爸妈对你真的很好了。” “那你喜欢女孩子吗？”齐雅雅看谢芮的眼神火热地好像要烧起来了一样。 “我说了那么多，你只记得这个点？你想多了好么，我是拿自己举个例子，这是我的一个比喻。”谢芮露出嫌弃的表情。 齐雅雅家里知道人多，怕小轿车坐不下，安排了商务车过来，齐雅雅坐在副驾驶座上，转头跟她们后面的三个人说：“等到家就可以吃饭了，我妈妈做了一桌子好菜，你们如果吃不下了一定要说出来，不要客气，不要不好意思，因为我妈妈可以不断给你加饭，直到把你喂到撑死为止。” “阿姨好热情。” 齐雅雅说：“我还好是天生不会长胖的体质，不然你们看到的就是180斤的齐雅雅了。” 大家在脑海里脑补了一身肥肉又留着一头短发的齐雅雅，有种难以言喻地违和感，相比之下越看眼前清秀的小女生越觉得顺眼。 齐雅雅的家很大，她家的房子是在郊区自己家里造的别墅，占地面积很大，还造了一个大喷泉在院子中间。 大家发现这一片的建筑基本上都是这种走欧式风格的别墅，周围一圈也都是和她家差不多的风格的房子，但是仔细一看各有特色，一眼看过去，心里满满的都是有钱两个字。 走进去才知道齐雅雅家真的是不差钱，处处都惊喜，谢芮甚至还在客厅里找到了电梯，让城里来的人下巴都掉了。 齐雅雅不以为然，说这里的房子都是这么修的，这属于厂老板的爱好。 齐雅雅还说别墅还有一个巨大的地下室，以前家里的工厂没有那么大规模的时候，家里还做过一段时间的仓库，是后来家里条件好了，才慢慢装修起来改成其他用途。 “我家以前也过过苦日子，我爸妈早些年穷的时候，我连肉都吃不起，你们看到的也是这几年才配备的。”齐雅雅向她们解释，生怕误会她从小是含着金汤勺出生。 和齐雅雅之前预告的内容差不多，满满一桌子菜，四个人努力吃都吃不完，最主要的是齐雅雅的妈妈太热情了，生怕她们吃不饱，不断劝她们多吃点。 齐雅雅已经饱受这样的关爱长达一个多月，所以当有人和她一起分担的时候，她不但没有出声阻止，反而在旁边看好戏，看大家脸上露出勉强的表情时，她不禁暗自窃喜。 最后大家真的是吃不下了，齐雅雅的妈妈才放弃投喂，在饭后还提供了水果，让齐雅雅陪着她们去客厅看电视。 四个人瘫痪在客厅的沙发上，肚子都是圆鼓鼓的。 楼春雨忍不住感慨说：“齐雅雅，你每天都这么吃吗，怎么没胖起来？” “天生的。”齐雅雅抬起她细细长长的小腿，给大家免费欣赏。 在齐雅雅家里住了几天，与其说是住几天，比如说吃被喂了几天，每天丰盛的早餐，丰盛的午餐，更加丰盛的晚餐，以及不间断的水果零食和夜宵。 ※※※※※※※※※※※※※※※※※※※※ 小剧场： 齐雅雅：对了，大家跟我到楼上，参观我的卧室。 打开门，齐雅雅的卧室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小客厅。 谢芮：我对有钱人的认知提升了不只是一点点。 廖逸云：现在看，齐雅雅在我们小小的寝室里受的委屈可不只是一点点啊。 齐雅雅：大家不要因为我是有钱人而嫌弃我。 401：不敢不敢。 第57章 在齐雅雅家呆了没几天，大家都点害怕了。 楼春雨相信不用照镜子也能感觉到自己胖了一圈，谢芮是半点不敢上称称体重，她只能默默祈祷回去以后能在家里饿几天瘦下去。唯有廖逸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她回去被摧残几天就会瘦下来。 齐雅雅面带狰狞地笑容，对她们说：“现在，你们知道我的痛苦了吧？” 大家纷纷表示认同，幸福的日子过久了，人就开始向往清苦的生活了。 齐雅雅看到大家脸上的神情，笑容慢慢消失，扑倒在谢芮怀里，“呜呜呜，你们知道我有多痛苦了，我好想回学校啊，什么时候可以开学，我再也不想放暑假了。” 面对这样真情流露的齐雅雅，大家只能轮流抚摸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慰她。 到了开学的时候，齐雅雅收拾了包袱，在学校规定的时间前出发，还以为自己回来的算早的，没想到还有人回来的更早，推开门一看401寝室里的早就有人住进来了。 齐雅雅这才发现她其实是最后一个，当她走进寝室门的那刻，寝室里其他三个床位都已经有人睡过的痕迹。她手中的包袱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楼春雨特地去了一趟宋西子租住的地方，为了给她送佛珠。 她上辈子在这里住过一年多，对来这里的路线熟地不能再熟，当站在宋西子门口，在走廊的玻璃门上看到自己模糊的影子，这是这辈子的模样，她情不自禁地揉了揉鼻子，还好，还来得及。 “你来了。”来开门的宋西子在门打开，看到楼春雨的刹那，露出了微笑。 “嗯。我来了。”楼春雨轻声说。 楼春雨把用布袋子收起来的佛珠递给宋西子，“这是你忘在我家的东西，我怕以后忘记，向给你带过来。” “非常感谢。”宋西子觉得自己和佛珠有缘，既然有缘就不应该把它弄丢，所以当时不知道落在了哪里的时候就一些难过，直到回忆起来是自己落在楼春雨家里了，庆幸还至少还能找到，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对了，我之前和寝室里的人去齐雅雅家里玩，齐雅雅准备了一些零食，我想这个你现在应该会喜欢的……”楼春雨还从书包里拿出一袋辣鸭舌，她那时候一看到的就是这袋鸭舌，心想之前的宋西子不能吃辣，是因为还没有一个机会让她喜欢上吃辣，她认识的宋西子是后来的宋西子，没想到自己能在这辈子看到她的改变，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地开心。 她当时毫不犹豫地就要问齐雅雅把这袋鸭舌买下来，齐雅雅死活不肯收钱，还说你给钱我就跳楼给你看，不要用金钱玷污我们的感情，她有些过意不去，但是寝室里的其他两个人也各拿了一包作为礼物带走，她如果执意给钱就显得很不合群，才收下。 而她选中的原因就是当时就想好准备拿来送宋西子。 宋西子表情略有僵硬，连楼春雨也看出来了。 楼春雨以为她还是不喜欢，怀疑是自己送错了，问：“看来我还是送错了。” “不是，是你送的还是齐雅雅让你送的？”宋西子知道这样问很不礼貌，但是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清楚，因为她打定主意和齐雅雅保持距离，就不应该给齐雅雅任何希望，她知道犹犹豫豫的一段感情，对她和齐雅雅都不好。 原来在意的是这个。楼春雨明显放松了下来，“是我自己要送给你的，不是齐雅雅，齐雅雅倒是一直在念叨你，问你为什么不去。” “你也知道，我不方便，你和她一个寝室，帮我劝劝她，我不是介意她的性别，我只是不想谈恋爱，当务之急是好好学习，还有赚钱。” “我不会劝的。”楼春雨说，“齐雅雅也不希望有第三人当她的面说这些话。”那会让齐雅雅感觉到难堪。 宋西子也不勉强，她也知道楼春雨很照顾别人的感受，自己让楼春雨带话，本就是不妥。 不过看到鸭舌她还是喜欢的，她不久前还在想这个，当时她只吃了一口，其他的都被她送出去了，后来想过要买这个味道的鸭舌，哪儿都找不到，因为这个牌子的扩散度实在是太低了，她又不想去找齐雅雅，开不来这个口。 没想到楼春雨居然亲自送上门了。这让她有种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的感动。 “东西也送完了，我该走了。”楼春雨今天来这里的目的达到了，她也该回去了。 “你急着回去吗？进来坐坐。我让你辛苦跑上门一趟，就这样走了，我不能这样招待朋友啊。”宋西子想把人留下来，但是楼春雨却说：“我等会儿还要回学校，我还有事。不打扰了。” 说完人已经走进了电梯里。宋西子看着她走过的背影，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觉得楼春雨和她身边的朋友不一样，楼春雨和她虽然认识不久，但是存在一种默契感，有时候甚至不用她开口说什么，或者做什么，楼春雨就能察觉到她的意图，就好像是相处了很久很久的朋友，彼此之间心意相通，说句肉麻的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她想起张鑫之前和她讨论楼春雨时说过的话，张鑫说：“楼春雨在原生家庭的地位，就决定了她很在意别人的感受，会不自觉地去揣摩他人的心理，简单说就是很会察言观色，别人的一个眼神，一句话，或者是一个动作，都会让她联想到很多。跟我一样啊，我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很抬不起头，跟别人做朋友，总是在心里想着别人怎么看我。而且这样的性格如果没有好的环境去改变，后期还会养成习惯性的自我反省和委屈自己讨好别人的习惯。” 张鑫想了想，说：“我觉得楼同学在这点上做的不错，她内心还是很强大的。我还好在那时候遇到了乐天，他把我从阴影中带了出来。” 他一说完，在场的几个人都摇头，打死不信。眼前敲着二郎腿嚣张的大爷怎么也看不出来曾经是自卑过，或者说，甚至怀疑张鑫可能从出生开始就是那种不怕天不怕地的个性。 “我是压抑过头了变态了不行么？”张鑫真的想对这群人说一句没救了。 不过张鑫对楼春雨的评价是很有道理的，楼春雨会察言观色，虽然她不主动和人交往，但是和别人接触的时候，她能很快察觉到其他人的想法，对她有好感的人，她会对人家更加友善，对她抱着排斥心态的，她也会躲得远远的，不与那人接触。 这大概就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一种趋利避害的动物本能。 楼春雨在回去的路上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抓住现在的时机，开淘宝店。 想起不久前在齐雅雅家，大家聚在一起聊天，齐雅雅的爸爸妈妈也在，聊的是一些没有目的性的话。 不知不觉话题就到了做生意上，齐雅雅家的生意在当地做的小有名气，但是外面的知名度不高，齐雅雅说在上海超市里甚至都见不到。当然也是有原因的，铺货成本太大，最后发展成这样也挺好的，所以也就随遇而安，觉得维持现状就可以了。 齐爸爸听齐妈妈说过楼春雨的事情，说她在大学里卖自己家的鸭舌，每个月还能赚一点钱，不禁好奇起来，问她怎么做的。 楼春雨如实说：“我也没有特别去宣传，就是在学校里面申请摊位，然后摆摊，收入够日常开销。这个说起来要谢谢雅雅，如果不是她把好东西往寝室里搬，我都不知道这个东西可以拿来卖。” 齐雅雅的妈妈听完，忍不住白了自己女儿一眼，“学学人家，看你到现在这么大年纪了就只会花钱，人家都已经开始赚钱了。” “那我以后也去卖东西不行么，是你说不要我打工的啊。”齐雅雅可委屈了。 “其实以后生意会更方便，毕竟现在快递那么发达，不是还有淘宝么。”楼春雨使用淘宝的几率不多，但是即便是不怎么用，也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和淘宝和网购联系在一起，就连现在，网购也发展成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个组成部分，以至于很多人以此为生，发家致富。 每天能听到消息说哪里的农民开店卖土特产年入百万，在网上开店的人是越来越多，齐雅雅平时上网也会有很多时间去逛淘宝店，买一些小玩意。 寝室甚至还开辟了一个地方专门供同学们收快递。而且习惯了网购后，大家就越发喜欢这种便捷的购物方式。 齐妈妈还让齐雅雅教她上淘宝找东西，她输入自己要的一个锅的名字，看到淘宝上跳出来一堆的商品，有点不知道怎么选择。 那以后，楼春雨躺在床上就在思考一个问题，她既然知道以后淘宝会发展，她是不是应该抓住这个时机。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怎么用淘宝，她知道有人在上面开店，然后上架商品，有人要买，拍下来付款，等收到货再确认，除了这些，她知道的很少，她只是一个买家，没有在淘宝上赚过钱。 大二是可以光明正大用电脑的时候，学校不再阻拦学生用电脑，大二一开学，寝室里就统一给开了网关，楼春雨在支付了网费之后拿到了自己上网的账号。 从此以后寝室里就多了四台电脑。 楼春雨打开电脑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连上QQ，群里一听到她来了，平时安静的群热闹起来，夏天教过的学生也在群里，问楼老师暑假玩的开心吗。 楼春雨答应她们给她们拍学校的风景的，这次没有忘记把F大学的教室和校园拍进去，楼春雨更没有忘记拍自己经常去的学校图书馆。 结果大家感兴趣的反而是好吃的，她只能专门跑一趟拍食堂，还有校外的美食街。 ※※※※※※※※※※※※※※※※※※※※ 小剧场： 楼春雨：作者，为什么最后我还是开始做淘宝了？ 作者：你对开淘宝店这个工作有意见吗？ 楼春雨：没有意见，不敢，我只是想问作者，能开大点吗？喜提宝马车的那种。 宋西子：啥，你说楼春雨以后会开宝马车？我现在抱大腿来得及吗？ 第58章 楼春雨知道自己是不会再选择回去做老师这个行业，她和这些学生们在一起，更多的是在这里她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宋西子问过她为什么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楼春雨不觉得她做的事情没有意义，她喜欢帮助别人，而当别人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她也希望能自己能派上用场。 关掉QQ，楼春雨看着电脑屏幕，专心想事情，在回来的路上，她就在考虑做淘宝，现在对着电脑，她反而没了头绪。 在她记得的后来那几年，做电商的人不计其数，有听说过兼职做生意结果不小心做大的，也有一些全职投入最后做亏的，连她弟弟都说过上班太累了不如辞职开淘宝店这样的话，她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能成功。 最后她还是打开淘宝，鼓起勇气点了注册，她对自己说，不知道是不是会成功，但是一定要尝试一下，万一成功了呢，不成功也不会有损失，失败的人那么多，不差她一个。 上手速度是很快的，她注册后填了自己的信息，很快就开通了一个基础班的店铺。 她想把鸭舌上架在自己的店里，她点了发布商品，选分类？选哪个？食品…… 然后是把产品的品牌打全，用手机拍了照片传到电脑上，看了几张都不满意，只看到外包装，看不到产品，或者是拍的没有吸引力。 楼春雨琢磨着这些，一下子一个下午就过去了。寝室里的人就看见她拿着一袋鸭舌进进出出，在阳台拍照，又回来放在桌子上拍，放在电脑上拍……大家都很好奇，但是看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也不好开口问，但是也猜到了她拍图是有用处的。 楼春雨挑了两张图片放上去后，发现最难的就是产品介绍这块，她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她没有美术专业功底，做不出好看的图片，只能靠自己的想象，写一些简单的介绍。 她说鸭舌味道很好吃，怎么好吃，怎么让大家觉得这个鸭舌值得花钱买。 还有运费也是一个难题，学校里面的运费一个快递寄出去就是七八块钱起，再远点的地方就更贵了，那就要加在商品价格上，如果太贵了，大家肯定接受不了…… 这一连两天，楼春雨都在想这个事情，最后的结果是在一个简陋的淘宝店铺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产品。 楼春雨关了网页，她想这样的页面人家看了有什么感觉呢，说不定连买的欲望都没有。 齐雅雅听楼春雨说自己开了淘宝店，吓得下巴都掉了，她连忙问她店铺叫什么名字她要看。 她这个厂二代做的太失败了，作为厂二代的自己，都没想过要为自己家的产品开一个淘宝店在上面卖，结果被一个外人先想到了先做起来的。 楼春雨觉得拿不出手，不想说。齐雅雅有自己的办法，她搜了自己家鸭舌的牌子，搜出来的结果全淘宝只有唯一一个产品，点进去一看是楼春雨说的一点装饰效果都没有的店铺，一切保持着最基础的模样，但是商品已经上架了，商品拍的图片很认真，还用了背景，在下面有楼春雨自己写的介绍，非常诚恳。 如果不是楼春雨拦住齐雅雅，齐雅雅真的会当场下单买一包自己家的产品。 淘宝店刚做起来的那几天，楼春雨还经常去看看，她会去修改一下页面，调整一下介绍，然后再增加两个的商品，但是成交量还是零。不能说是失望，因为本来就知道，生意没有那么好做，何况网上更是不容易，刚开始做起来连评论都没有，别人根本没有机会知道自己的店铺，更别说了解自己的产品。 楼春雨只当是生活中的一部分，每天偶尔看几眼，下的旺旺偶尔会跳起来，有人咨询的时候她都会及时点开来，除了一个两个认真问问题的，其他都是有些奇怪的信息，让楼春雨不敢回答。 宋西子还是辗转听别人说起楼春雨在做淘宝，她发现好像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就她不知道。她大二开始在外面住的时间多了起来，但是平时上课也是在一起上，如果有需要兼职工作的，她也会喊楼春雨，她以为她和楼春雨关系很好了，但是好像楼春雨不是这样想的。 公司新的课程需要一些兼职生帮忙做宣传，宋西子招了几个新生，看她们脸上新鲜感十足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回忆起楼春雨跟在自己身后提出要做兼职时那副破釜沉舟似的严肃表情，突然有点想问问楼春雨的近况。 一转眼认识都快一年了。 当初那个内向沉默的女同学，现在坐在她身边的位置上，低头看着本子记录会议的重点。 因为楼春雨已经算是公司的老员工了，很多宣传工作的流程，她都全程参与管，如果宋西子分不开身，楼春雨接手也是游刃有余，所以这次带新人去做活动，楼春雨就作为第二负责人，由她来负责安排新人。 等就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宋西子看向楼春雨，问：“楼同学，你最近在忙什么大事，不跟我分享一下吗？” “大事？没有啊。”楼春雨一脸茫然，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最近做了什么值得说出来的大事。 宋西子嘴角沉下去，但是看楼春雨的表情，不像是故意不说，好像是没有想到这点，“你淘宝生意做的怎么样？” 听到宋西子说她的淘宝店，楼春雨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你也听说了？还真是惭愧，事实上……一笔没有卖掉过。” “不急不急，慢慢来。”宋西子摆摆手，“我之前也开过淘宝店，自认为做的还可以，你有不懂的可以请教我。看在我们是好朋友的份上，我可以无条件教你。” “你还开过淘宝店？我怎么不知道！”楼春雨都惊讶了，从上辈子到现在，她真的不知道宋西子有做过，如果不是自己开了店，宋西子可能都没有提起。 “很奇怪？你不知道很正常啊，我随便开的，也没机会说。我以前经常出去玩，带了一些纪念品回来，家里放不下，就是顺便赚点零花钱，做的不是很专业，但是基本流程我还是懂的。”宋西子没有把这件事情当做自己的本职工作，她只当是一个卖东西的平台，起因是高三毕业后出去玩的机会多了，没有及时克制自己的购买欲，总是会买一些当地的小纪念品，或者是她觉得有意思的东西回来，一点点的积少成多，多到家里都要放不下去，起初解决办法就是送人或者是问问有没有要的人，转手给她们，钱也就收一点点，象征性地收点钱，因为有些东西不好衡量价格，就没想过赚钱。 直到宋西子意识到自己带回来的有些东西在国内称得上是稀缺的，是独一无二的，家里一个亲戚也刚好在做电商这块，就指点了她一下，让她放网上去卖，开始她也没有抱有什么信心，出乎意外地卖的还挺好，不知不觉中还赚了一笔小钱。 楼春雨问了宋西子店铺的名字，搜了一下，居然已经是五个钻了，她点进去看到店铺有用心装修过，现在店里卖的有几个商品，品种也很丰富，现在在店铺里仅存的几个商品有国外的明信片，宋西子在介绍里有写着是她在哪里买的。在介绍里面还有和明信片里几乎一个角度拍下的风景照片，也正是这个介绍，让这些明信片显得珍贵起来。 她还看到店里放着的一对耳环，看起来有些历史，可以说是古董。宋西子说是去旅游时在古董市场里买下来作为收藏，珍珠是真的珍珠，材质也是纯银，还附有一张照片，是卖这个珍珠耳环的店主年轻时候佩戴着这个耳环的旧照片。价格非常高，虽然高，但是楼春雨相信商品值这个钱。 楼春雨还去看了宋西子的店铺评价，从评价看出来，这家店曾经卖过很多东西，有些是只有一个的孤品，卖完就下架了。 在评论里有一些人真的写了很长一段话，感谢宋西子让她们买到了自己想要的宝贝。 而把整个店铺看下来，看不到一个差评。 最贵的是几本外文书，上面有作者的签名，楼春雨点进去，有些是她根本不曾认识过的作者。她要通过搜索才知道这是多么冷门的东西。 而听到楼春雨说她逛了自己的店，还把所有商品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宋西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没想到楼春雨会认真到这个程度。 “你说签名的原文书？那个不是我的，是应乐天的，他是个书痴，家里宝藏无数，这几本书是他托我在网上卖的，因为本身懂这些的人很少，他只想碰碰运气，没准能遇到有缘人，卖不掉他也无所谓。之前卖了一部分了，这部分是极其小众，作者和作品在国内知名度都很低，放一年了也没卖掉。” 而这也让楼春雨认识到了自己和宋西子的差距，她以为她看到了以后淘宝的发展，抓住时机，已经是很难得，但是没想到在她之前宋西子已经做了这件事情，还做的很成功。 她意识到有的人所谓的成功，在别人眼里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在她自己看来只不过是一件平平常常的事情。这大概也就是人与人不同的地方。 楼春雨又陷入了自己拿什么跟宋西子比地绝望中，“我感觉自己好没用。” “你在想什么呢？”宋西子不认为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人各有所长，如果楼春雨在乎的是自己做淘宝比她做的久这件事情，只能说跟两人所处的环境有关，她在上海，看到的遇到的人更多，她身边有这样的机会去接触新鲜事物。 “就是佩服你，觉得你很厉害，不行吗？我以为我能想到做淘宝就挺厉害的，但是一看你的店铺，我就知道我就是一只井底之蛙。”楼春雨想宋西子这是非逼着她说出来么。她已经很难过了。 宋西子开心地笑了起来，居然是在嫉妒自己比她有能力，而且还坦白的说了出来，如此坦诚，让她不但没有觉得生气，反而挺高兴的。“你这样想对你对我都不公平，我接触淘宝比你早啊，我身边好多开店的，我叔叔也是做这块的，他也意识到电子商务的重要性，你身边又没有这样的人和契机，我有他手把手教我开淘宝店，上架。你想如果你和换一下身份，你在我所处的环境中成长，你能拿到和我一样的资源，你获得的成功肯定不低于我。人和人不能这样比，所以你不要想那么多。” 楼春雨很肯定的说：“不会，我再努力也不可能变成你，你太优秀了。” “你为什么要变成我，这个世界上又不需要第二个我，你做你自己就可以了。”宋西子的一句话，让楼春雨茅塞顿开，前一秒那些困扰她的问题此时都被轻轻拨开，楼春雨轻笑一下，她想变成宋西子，宋西子可不愿意让她做第二个宋西子，所以她一直以来想错了，她把宋西子当目标，只是一味地模仿，以为只要像她就算是成功，却忘记了每个人的生长环境不一样，宋西子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的存在。 宋西子也不知道楼春雨是怎么了，一会儿沮丧，一会儿疑惑，一会儿开心的，猜都猜不透。不过宋西子不担心，因为她知道楼春雨虽然内心敏感，但是也不是那种脆弱的人，如果自己说的话不小心伤到她的自尊，她也不会往心里去。 楼春雨与宋西子目光相对，楼春雨说：“我以后一定要跟你多亲近，听你一句话，胜过我一辈子的埋头苦读。” ※※※※※※※※※※※※※※※※※※※※ 小剧场： 宋西子：楼春雨开淘宝店？为什么不来请教我，我可以教她啊，快来找我！ 楼春雨：这次我想到了别人想不到的，一定能发财了。 ----------------- 我是大二大三开始做淘宝的，之前有家店用的是我家里人的，卖自己的实体书，后来也有五个钻石了。 那时候开店只是业余，我想起我在毕业前还问我的导师：老师，你觉得在家做淘宝可以活下去吗？ 那时候我还以为是个人都要上班的。 我们学校那时候有个例子，有个学姐开店卖衣服，两年做成了淘宝金冠，而她本身不是电子商务专业，也不是设计系，她就在那个时间抓住了这个时机。 第59章 “以后叫我宋老师吧，我来帮你上课，你给我钱。”宋西子看出来她心里的阴霾已经消失，也放心地开起了玩笑。 “谢谢宋老师的教诲，学生一定铭记于心。”楼春雨也是认真地说。 宋西子想想是挺好玩的，特别是楼春雨叫她老师的时候，让她觉得瞬间就进入了状态不知不觉中身后就笼罩了一圈光环。 张鑫进屋时就看到两人说说笑笑的不要太开心，也来了兴趣，在两人对面坐下，说：“大家聊什么，让我这个老男人也参与一下。什么化妆品护肤品，裙子衣服高跟鞋，都可以跟我聊，我都在行，我们敞开了胸怀的说吧，百无禁忌啊百无禁忌。” 宋西子说：“那我们聊场地的事情，老板，你什么时候咬咬牙把事情定下来了，现在教室不够用，难道以后还要继续去学校里借教室么？” “我找你们的应叔叔玩去了，场地的事情先放放，别管，我怕麻烦。”张鑫最近烦心的也就是场地的事情，要换办公室那是大工程，他想能躲就躲，几个股东也想找他商量，被他一一回绝了，等他心情好了再说这个事情。 楼春雨想到按照时间点，他们是要搬到另外一个地方，张鑫没良心的把事情都丢下不管，宋西子一个人忙前忙后，以至于后面还累出病。 这次，她庆幸自己可以站在宋西子身边，至少能在这件事情上帮她一下。 “如果需要人手，一定要找我。有能让我派得上用场的地方就喊我。”楼春雨对宋西子说。 “你这么好用，我不找你找谁呢。”宋西子也想过，如果到时候需要帮忙，一定会叫楼春雨，至少她是自己目前唯一用的顺手的。 公司的几个股东和以前帮过忙的大学导师，一起聚在凌冬已的咖啡馆，讨论起场地的事情，张鑫之前说不想搬走，是因为搬走牵扯太多，他们公司现在半挂靠母校，说起来也有点想借母校名气给自己打广告的意思。占了母校那么多年便宜，一开始确实是利大于弊，但是这终究不利于长远的发展。 现在的场地年代久远，周边设施不全面，随着公司的发展，已经渐渐的暴露出许多问题。之前大家都一直在商量换办公场地，去找一个位置大一点，交通便利，也更适合做宣传的地方。大家都知道要换，必须换，但是人手不足，事情太多，又是这么巨大的一个工程，大家都下不来狠心，连张鑫也一直是逃避的姿态，说了半天还是没办法付诸实践。 因为安排新的场地，把整个公司搬走，还有后续一大堆事情，甚至说修改登记注册资料就能让会计头疼到想辞职，不仅仅是人力的问题，还需要大量时间。 现在公司里面管事的人总共就那么几个，张鑫还没想好从哪里下手。 应乐天说：“我们可以慢慢考虑这件事情，但是换场地是必然的。” “听你的，但是让我挑个良辰吉日再做这件事情。”张鑫很想大大方方地把头靠在应乐天的肩膀上在他身上汲取力量，但是他知道，应乐天害羞，这里这么多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要靠，应乐天也不肯。 所以张鑫退而求其次，靠在了右边的宋西子肩膀上。 宋西子瞪了他一眼，不避讳男女，开始避讳男男了，老板你这样更会让人胡思乱想的好吗？ 事情算是敲定了下来，其实说了跟没说一样，宋西子也能得出结论，公司确定要搬地方这个决定是下来了，就看机会，和张鑫这个大老板的心情。 等会议结束后，宋西子到楼下和凌冬已聊天，她跟凌冬已说：“我们公司随便成这样，混到现在还没倒闭真是老天爷保佑。” 凌冬已觉得这是个机会，说不定能让宋小朋友可以和自己多一点接触，“你不要这么说，你们老板张鑫是有本事的，不然也不会拿到那么好的资源，你的场地问题，我想我可以有办法帮你解决。你只要告诉我你们要什么样的场地，条件价位，我可以给你牵线，这方面我数，有几个朋友在房地产的，我甚至连介绍费都可以给你省了。” 宋西子发自内心地感谢凌冬已，“谢谢你的好意，但是现在问题不是场地，是老板不想动，他还没想清楚，我们底下的不敢做主。” 龙头不想动，下面的龙尾也只能等着，那是没有办法了，谁让张鑫是老板呢。 凌冬已反过来安抚宋西子：“你也够辛苦的，年纪轻轻要做这么多事情。别的女生在大学就是上课、谈恋爱，你在这个年纪却已经开始工作了，我看着都心疼。不过，你真的很厉害。你还是应该放点心在自己身上，多点时间享受大学生活。”比如谈一份禁忌的恋爱，年龄差大一点也无所谓的那种。 宋西子则不这么想，她对其他兴趣缺缺，要她专心死读书她做不到，因为她需要那种充满挑战的生活，每天醒来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同时挑战自己的极限。 另外，她现在也放不下啊，在没有耽误她学习的情况下，她能来公司就多来几次，毕竟公司还在发展中，每天都会遇到各种新问题，而解决这些问题就是宋西子成长的机会。 看来劝说是没希望了，凌冬已也知道宋西子不是一般人，一般人哪有那么大的心思在赚钱上，想想光是在学校吃吃喝喝逃课睡懒觉虚度青春就已经占用了大学四年的全部时间。 凌冬已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宋西子，心里想了很多，现在宋西子还年轻，没有社会经验，她能做的事情有限，但是以她现在这样的发展速度，一进入大学，就比其他人有优势，她很快就会走到人生的舞台上发光发亮，会走的更远，爬得更高，走到了一个自己可能都要抬头仰望的层次。 那时候的宋西子，一定是美地让人不敢直视，也让人不敢高攀。 凌冬已现在迫不及待地想伸手揽下这朵凌霄花，就是怕宋西子有一天爬到了天际，远到自己伸手也抓不住。真到了那么一天，自己不知道该有多后悔。 遇到这样的人，爱地有些心累，心疼的同时也是在为她感到骄傲。 凌冬已惊讶地啊了一声，看日子她想起不久以后就是宋西子的生日，问她：“过几天不是你生日么，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日party。”她已经打算好了，给宋西子搞一个盛大的party，只为她的宋西子搞的party。 “什么什么，你生日，你还要搞party？这么洋气啊，宋同学，你这是上海名媛你知道吗。”张鑫这时候死不要脸地凑了上来，他姿态散漫地摊在楼春雨身边的位置上，喝着凌冬已准备的加倍浓缩，靠咖啡因提神。 “别开我玩笑了我生日就随便过过呗，我需要什么party聚会的，累不累，瞎折腾的。”宋西子生日就是回去和爸妈吃一顿饭，然后吃一碗家里长辈煮的长寿面，加鸡蛋，年复一年基本上都是这样的形式。 凌冬已提起来她才意识到是离自己的生日是有点近了，这个近的距离还有大半个月。 “大半个月，现在说这么早干嘛，我下次生日，你应大哥说要给我买辆大车，你看，你应大哥多客气，知道我的小老婆现在在你手里，就好心地给我再抬一个小老婆进家门，他会给我买一辆极光，因为那是我心心念念的爱车。” 这时候应乐天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张鑫身后，张鑫背对着他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更看不到他脸上写着不赞同。 宋西子忍不住笑了，“乐天说他没有答应。” “答应了。”张鑫有信心说服应乐天。 “不，我没答应。”应乐天说。 张鑫屁股一转，面对应乐天，脸色瞬间变了，“有的商量。不急着下结论。” 应乐天看到他面前已经空了的咖啡杯，眉头紧皱，“你今天喝了几杯咖啡了？” “这是宋西子喝的。”张鑫的话没人会信，因为宋西子捧着她的果汁慢慢地转过了身。 等应乐天和张鑫走了，宋西子也要收拾东西回去了，凌冬已送宋西子到门口，对她说：“你两个老板的关系真好，是合伙人关系？”她觉得应乐天的气场有些微妙，对宋西子是亲切的，但是比起张鑫，还有些距离。他和张鑫之间的互动更值得回味。 宋西子收拾东西的背影因为她这句话僵住不动，“他们关系一直都很好，大学同学，这么多年了。” “是么，我和你关系就没有像他们那么好，是因为认识时间还不够长吗？”凌冬已想如果自己稍微再年轻几岁，真的就会放下尊严冲上去跟宋西子表白了。 背对着凌冬已，宋西子的表情慢慢变得扭曲，她心想不会吧，又一朵烂桃花，她身上写着欢迎女性朋友来爱我这样的字眼么。 她以为凌冬已喜欢的人是应乐天这种啊，她难道不觉得应乐天又帅又儒雅么，是可以暗恋或者是追求的对象吗，为什么突然把暧昧对象转向了自己，自己有那么好，值得那么多人喜欢吗？ 她拍拍电脑包，一个潇洒地转身，说：“那当然不是，友情跟时间长短没有关系，在这么多朋友里面，你算是最好的朋友，之一了。我该回去了，再见。” “下次见。”凌冬已举在空中的那只手动了动手指，她可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宋西子离去的背影有了一丝落荒而逃的痕迹。 哎。凌冬已忍不住叹息，好像自己打草惊蛇了。 她走到户外的露台，看着宋西子快步走向张鑫他们，这离去的背影走得那么果断。 她双手环胸，目送宋西子的背影消失。耳畔是夏日的蝉鸣，她的心久久不能平息。 张鑫想偷懒的时候，可以把一个赚钱的项目放置在一边不闻不问，即便是那利润是唾手可得的，只要他想，他伸手，他就能抓到一大笔钱，但是他想勤奋的时候，他的脑子可以转的比谁都快，他会在一个瞬间把大概的框架想清楚，然后，丢给别人去做。在某种意义上，张鑫是一个天才，他有着超高的智商，以及叫人佩服的情商，也有着非常任性的一面。 他和应乐天因为一件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事情吵架，然后回办公室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做了决定，打电话给公司其他的人，把大家叫醒到公司开会，告诉大家他希望大家怎么做，然后带着应乐天跑了。 对，他跑了，把公司丢给他的手下就跑了，特别是这些手下里面还有一个是大学都没有毕业的宋西子。 宋西子觉得自己掉了坑里了，这么不负责任的老板，丢下一个大纲，然后就拍拍屁股跑了，让手下来操办，就这么放心公司的下属么，不怕他们随便走进一家商场，跟买菜一样点点点说这些我不要剩下我都要地败光公司的钱。但是这也是设想而已。 宋西子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实际一点，按部就班地去做分配给她的任务。 楼春雨收到宋西子打过来的电话，听到电话里宋西子说：“楼同学，你说我有困难可以找你的，这话还算数吗？” “算啊。怎么了？” “我们公司要搬家，你来帮我一下呗，不过你放心，不是叫你来做苦力，我们有请搬家公司。关键的一些活外人做不了，还是需要你来帮忙，我算你打工费。” 楼春雨知道她第一时间想到自己，心情顿时大好，甚至是窃喜，“好，什么时候过去？” “明天吧，明天是星期六，适合搬家，早上我们正式开始开工，我按200一天给你结算好了，明天工作时间很会长，我们要在两天时间里把东西清点完毕，你如果觉得辛苦的话……嗯，没办法，财务只给批这点钱，但是我可以请你吃饭。” “看在你要请我吃饭的面子上，我一定会准时到的。” “那明天见。” 宋西子确定明天会有一个帮得上忙的得力助手，手头理不清思绪的工作也没有那么难了，她慢慢梳理着缓急轻重，把今天要完成的事情做好，其他的留着楼春雨明天来了再说。 楼春雨果然在准时到了公司，她还特地穿着运动服过来，看起来就是准备好来做苦力的。 宋西子说：“我跟你说了啊，不用你出力，我们只负责登记就好了，搬家这种辛苦活有搬家公司和男员工来帮忙。” 楼春雨之前设想的是自己要做的会更辛苦，还提前做好了来帮忙就要吃苦出力的准备，没想到只是做做文字工作，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 ※※※※※※※※※※※※※※※※※※※※ 小剧场： 楼春雨：宋老师！ 宋西子：楼老师！ 第60章 时间紧迫，宋西子这边急着把分配到自己手头的工作做完，好让下一个步骤的同事接手。所以当务之急是马上让楼春雨上手。 宋西子把一本登记本交给楼春雨，告诉她这些资产要怎么登记，登记在哪一类，数量怎么对。 工作并不难，就是很繁琐，楼春雨对自己接下去要做的事情有了大致的了解。 宋西子问她：“有没有信心。” 楼春雨的声音虽然轻，但是很有力量：“有信心。” 到了中午，两人兵分两路，开始埋头登记起来。 到下午，两人回来合计了一下，发现工作进度远比自己想的要慢，几个小时下来，两人根本没有时间偷懒，已经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就喝了几口水，即便是这样的高效率超负荷工作，进度还是走的很慢。 宋西子觉得惭愧，她让楼春雨过来帮忙，就给人家开临时工的工资，让人家这一天下来没坐下来休息过，除了不停地干活就是不停地干活，好处就是请她吃一顿饭。 在忙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多累，但是一旦坐下来，就发现哪儿都不对，脚酸，手酸，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宋西子让老师去买下午茶的时候顺便多买点女生喜欢的蛋糕，中途歇息的时候，公司里的人在大教室坐下来休息，吃点点心，顺便一起骂骂张鑫那个黑心老板。 因为条件有限，大家休息的地方只有几把椅子，其他人甚至还有坐在地上的，宋西子也和大家一样，没了样子，直接坐在了桌子边上，她中午没吃几口，之前没感觉到饿，现在吃了第一口卤鸡爪，饿的感觉被彻底勾出来了，不过大家其实都是一样的，吃起来只有更凶，没有最凶。 楼春雨站着吃，她早上出门前特地多买了几个包子，这会儿也仅仅是有点饿，不像宋西子饿到昏头。 宋西子把甜品拿到楼春雨面前，发自内心地对楼春雨说一句对不起，楼春雨是被她骗上贼船的，如果这时候如果是别人说不定就翻脸了，任何一个人做的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范围，都是有权利中途退出的，而认真负责的楼春雨却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跳下贼船，反而留了下来，一句抱怨都没有，这让宋西子本来就愧疚的心理更多了一份歉意。 “小宋同学，楼同学是被你骗过来的吧？楼同学，宋奸商她一定没有告诉你今天的事情有这么多这么累。”之前和楼春雨一起带过班的周老师对楼春雨印象很好，两人还加了QQ做了朋友，所以楼春雨出现在公司的时候，周老师有事没事都会来找楼春雨聊几句，而这次楼春雨来帮忙，周老师更是乐见其成，这会儿调侃也是基于两人关系好的前提下。 宋西子出声抗议：“周老师你一定要抹黑我在她心里的形象么，她是为帮我才来的，这是友谊万岁的表现。” “你肯定没有告诉她有这么累，小楼，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周老师幸灾乐祸，是因为楼春雨帮的不是她这块。 宋西子忙从桌子上跳下来，抓住楼春雨的手，这一下午多亏了楼春雨帮忙，她的速度大大加快，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工作能结束，但是至少她不是一个人在埋头苦干，至少还有一个人和她一起并肩奋斗，她绝对绝对不能放楼春雨走。 楼春雨被她一把抓住，感受到她手心的温暖，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周老师调侃起来，“楼同学，你就不怪她吗，那么少的钱把你骗过来做这么多的事情。要我我是不行的，关系好，更要加钱。” 楼春雨这次过来，还真的不是为了兼职费，她就是想帮宋西子，如果自己能多做一点，替宋西子分担一部分的工作量，她就不用那么累。楼春雨听别人劝她走，虽然是开玩笑的，但是宋西子表现出来的意思是不要她走，她这半天的疲惫都值得了，“其实也还好，又不用出力，也不是脏活累活，而且她会请我吃饭。” “吃饭！有没有我的份？我也想吃饭，给我留碗饭就可以了，我不挑剔的，你们吃完了让我捡点剩菜剩饭吃我就心满意足了。”其他人找到可以聊天的话题，也跟着参合进来。 宋西子摆摆手：“我们的主要矛盾是和老板之间的矛盾，我还是学生，你们个个都是大人，赚的也比我多，你们舍得让我请客吗？” “舍得。” 收拾完吃剩下的东西，其他人都已经继续忙手头的事情去了，宋西子想过这个问题，楼春雨毕竟是不是工作员工，楼春雨拿着兼职工资来帮忙，却叫人家做一天的活，是对不起她。楼春雨说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来的，但是她还真不能把人当廉价劳动力免费使唤。 宋西子叫住楼春雨：“你要不先走吧，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好了，明天再来。” 楼春雨没想那么早走，她知道这里的事情多到什么程度，夸张点说可能她和宋西子两个人加起来，都未必能准时完成，她走了，宋西子怎么办。 她知道宋西子是一个认真负责的人，她一旦接受这个工作，一定会坚持完成，宁可自己辛苦点，也不愿意耽误时间，就怕给后续接手的人造成麻烦。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上辈子她说过做完这个事情她累到差点住院，就是因为事情太多，她偏偏一人扛下了所有的事情，咬牙坚持完成，事情是做好了，她自己却疲惫过度病了。 这样楼春雨就更不能走了，她说：“我走了你要忙到什么时候。” “差不多我也会回去了。” 楼春雨才不信，她可以想象那画面，自己一走，宋西子就会没日没夜地在做事，直到全部完成才肯收手。楼春雨坚持说：“做事要有始有终，我做不到自己，让你在这里做事，我们两个人一块儿速度可以快一倍，你也能早点下班。” 宋西子被她这一番话感动到不行，这无异于雪中送炭，是一人踏雪而来，身上还带着未消融的积雪，不提一路过来的艰辛，只说还好赶上了，就是这份感动，让宋西子看眼前的楼春雨仿佛在发光，她小声对楼春雨说：“以后你如果需要我帮忙，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你现在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你这话对多少人说过？”楼春雨可没忘记宋西子人缘有多好，现在的宋西子还是个学生，身边朋友就多到数不清的程度，而上辈子她和宋西子合住以后，她光是记宋西子的那些朋友的脸就费了好大力气。 “最好的朋友之一这样的话，我跟很多人说过，最好的朋友，我只跟你说过。” 楼春雨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再说下自己耳朵都要红了，怕被她看出来。 “干活去吧，早点干完早点下班。” “行吧。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喊你一声楼老师。”宋西子开玩笑地说。 “宋老师，严肃点，别浪费时间。” “是是，听楼老师的。” 不知不觉到了半夜，楼春雨已经累到无力，宋西子见到她这副疲惫不堪的神情，忙拧开一瓶矿泉水，递到她手里，往她手里塞苏打饼干，让她补充体力。 而其他人也是累到没有抱怨的力气，整个公司灯火通明却寂静无声，大家猛灌红牛，大口吃着零食。 一看墙上的闹钟，已经是12点，这会儿再让楼春雨回学校，估计还要跟寝室阿姨介绍晚归的理由。 宋西子就叫她干脆到自己家里住一晚上算了。 楼春雨还不肯，说要回去，大不了登记一下，让阿姨帮忙开个门。 宋西子说：“算了算了，去我家，我家近，你又不是没有在我家住过。” 周老师恨不得自己现在是躺着被抬回家，抬到柔软的床上。但是还是撑着走下楼，在下楼之前已经打电话让男朋友过来接她，她只要等就行了。听完她们的对话，周老师有气无力地说：“别管那么多了，哪里有床就去哪里睡。你不去西子家，我去，我等不到我男朋友了，妈呀，还要多少时间才能到，我要这个男朋友有何用。” 还好周老师的男朋友及时赶到，把昏昏欲睡的周老师搬上了车后排。 楼春雨没有力气和宋西子坚持什么，没多久她也知道自己越来越困，只要给她一张床，她可以马上躺下睡死过去。她现在撑着不倒下靠的是理智。 她就默认了宋西子的话，跟着宋西子回去了，宋西子的侧卧也没多少人来睡过，因为是夏天，不用特地铺床垫，就随便铺了一层亚麻床单，宋西子怕怠慢了楼春雨，说：“那要不你睡我的床。” 楼春雨心跳乱了节奏，听见宋西子接下去说：“换我来睡这个房间好了。” 这短短几秒钟，楼春雨经历了一次小曲折，楼春雨忙说：“不，不用，我睡这里就好了，你快去收拾收拾，睡了吧，你也够累的。” 在门口，宋西子对楼春雨说：“谢谢你帮我，如果没有你，我说不定真的会累到住院。” 楼春雨想自己累点无所谓，最主要是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尽自己所能帮宋西子。她笑笑，说：“好了快点休息吧。有话明天再说。” ※※※※※※※※※※※※※※※※※※※※ 小剧场： 系统提示：恭喜您【楼春雨】获得角色【宋西子】好感度+100，同时增加互动场景【再到我家过一夜】一次。 第61章 在宋西子家的这个晚上，楼春雨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如同之前的那几个夜晚，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她一沾到枕头，就进入了梦想。在梦里没有纠缠她的梦境和不断浮现的回忆，只有黑沉的睡意。 和她一样，宋西子也是一夜无梦，这一觉睡地是前所未有的深沉。结果是一向对自己的生物钟无比自信天天准时起床基本不出错的宋西子也睡过了头。 两人不约而同地在十点爬起来，宋西子轻敲楼春雨的房门，说：“小楼，你醒了么，饿不饿？” 楼春雨醒来时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熟悉的房间让她恍如回到了过去，那时她是楼老师，门外的宋西子是她的室友。两人因为分租房子而认识。 而此时的宋西子是她的同学，她在恍恍惚惚中慢慢想起来，自己此时是重生后的身份。 “醒了。我马上起来。”楼春雨隔着门和宋西子说。 这让楼春雨想起她们曾经拥有过的合租的生活，那时候宋西子的生活比她规律多了，自己是老师，作息已经很规律了，结果宋西子起得更早，每天早上宋西子会站在楼春雨的房间门口把楼春雨叫醒，美其名曰是关心室友不想让室友迟到，其实是想让楼春雨起来做早饭。 如果说早些时候宋西子还会弄一些简单的早餐，从楼春雨租下侧卧那天起，宋西子就只要躺着等才吃就好了。 楼春雨洗漱完毕打开门，看到门口笑容灿烂的宋西子，和她洁白的牙齿。 “楼老师，早啊。今天早上吃什么？”宋西子问。 “昨天就准备好了，玉米，稀饭，馒头，还有白煮蛋，天天这么吃你会吃腻吗？”楼春雨很自觉的走进厨房，把昨天剩下的饭放进小锅里煮成稀饭。 “不会，恨不得天天吃。” 楼春雨摆开几个小碗碟，分别装上酱瓜豆腐乳和榨菜，“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朴实无华。” 宋西子正要走开，听到她这一句话，脚尖一转，走到楼春雨身边，“请楼老师解释一下。” “我以为你会喜欢英式早餐或者是咖啡三明治，因为你给人的外表就是时尚都市剧里女主角的感觉，我还一度以为你一定要衣着整齐坐在咖啡厅里吃早餐。” “你看韩剧看入迷了吧。我不是，我就是一个传统的女人。早上的胃也是中国人的胃，至于你说的咖啡三明治，我不是排斥，但是就觉得吃不习惯。嗯，我喜欢你煮的早饭，我妈妈都不一定由你做的好。” 楼春雨熟练地把小碟子摆进托盘里，她从小向往的厨房就是电视里出现的那种宽敞的大厨房，她喜欢精致漂亮的碗碟，然后做一桌子菜，和别人一起分享。 和宋西子合租到一起后，楼春雨就把她喜欢的碗碟买了下来，不知不觉就积累了很多，打开柜子就能看到整齐堆放的餐具，因为不只是她一个人用，还有宋西子也在用。 而眼前，楼春雨站在厨房，打开厨房的柜子，看到里面就摆着一整套宜家纯色的碗碟盘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果然梦还是梦。 “家里没有存粮，小楼，我们下去吃。”宋西子出现在厨房门口，对静立在里面的楼春雨的背影说。 “好。”楼春雨的声音闷闷的。 楼春雨闭上眼，她甚至能想到宋西子等会儿要带她去的地方是哪家。 因为这里处处都有她和宋西子生活的痕迹。 在那时候，如果自己有早课，如果没时间做早饭，就和宋西子一起去小区外面吃早饭。她们还有几家觉得不错的店经常去光顾。 在小区外面的拐角那里有一家卖大饼的做的很不错，他家的另外一个特色是咸豆腐脑，倒酱油，放虾皮紫菜和榨菜，滴几滴香油。有些客人还是隔壁小区的，冲着豆腐脑也会特地赶过来吃一碗。 宋西子果然带楼春雨来到了这家早餐店，她问楼春雨吃豆腐脑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楼春雨回答说是咸的。 两碗咸豆腐脑，两个大饼，外加两根油条。宋西子和老板娘结了钱，端着早餐过来。 “下次我可以带你去吃这里一家生煎，上海老店，生煎个头小小的，底很脆，里面的肉非常香，我妈妈就很喜欢，每次过来都一定要去吃，她一顿能吃十五只。” “是么，阿姨这么能吃？”，楼春雨喜欢听宋西子谈她自己的生活，即便是这样的对话曾经真实地发生过。 “是因为个头本来就不大，皮薄，还有就是真的很好吃，我一次也能吃十几只。” 小小店面里有些灰尘，有些烟火气，两人吃着聊着，宋西子觉得有说不完的话，而不管她说多少话，说什么话，坐在她对面的楼春雨都听的津津有味。 “大功告成。”宋西子收起登记本，把笔盖插回原位，然后宣布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楼春雨那边还有一些收尾工作没有完成，听到她说了大功告成，也看到了希望，没多久也把自己的事情做完了。 宋西子和楼春雨的工作历时三天，每天超强度工作超过12个小时，繁琐又重复，差点能把人折腾到崩溃。最后完成的那一刻，三天的辛苦浓缩成手中厚厚的两本本子。 宋西子有了楼春雨这个得力助手，任务提早完成，特别是当宋西子把自己手上的工作移交给下一个工作人员的时候，得到了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小宋，你好好招待楼同学，真的如果不是她，你现在还要在这里跟我们一起受苦受难。”认识楼春雨的同事恨不得也有一个这样的帮手。 “那必须的，好酒好肉伺候着，你们就不要羡慕了，楼春雨是我的。”宋西子疲惫的脸上写满了得意，她把手伸进楼春雨的臂弯里，勾起她的手，说：“等下你要吃啥，尽管说出来，只要别把我吃穷了，我都还是能够承受的。” “那我尽力。” “尽力什么？” “尽力把你吃穷。”楼春雨想要看到的就是神采飞扬的宋西子，想到上辈子自己来不及遇见她，只是听到她后来无意中轻描淡写提起一句当初有多辛苦，这次参与其中才知道这是一个多么浩大的工程，宋西子一个人坚持完成下来，也更能明白她曾经付出过多少努力才有后来的成就。 宋西子承诺过要请楼春雨吃饭，就一定是想办法带着楼春雨去吃好吃的，两人打车去了来福士，找了应乐天都推荐的一家网红餐厅，餐厅的布置别有心意，大块的透明玻璃，用漂亮的鲜花装饰桌面，餐具闪闪发亮，在她们坐下以后，服务员还端上来两杯色彩鲜艳的饮料，用蓝莓树莓点缀，而宋西子来这里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应乐天说这里的法式甜品做的很好吃，他的同学里面有一个已经是做母亲的成功女性，却依然被甜品漂亮的外表吸引，深深爱上了这里，不断跟别人推荐这家餐厅。 除了贵没有别的毛病。应乐天是这样说的。而宋西子在点评上看到价格，也是鼓不起勇气来，这次借着请楼春雨的名义，可以勇敢地来一回。 楼春雨看看周围，环境优美，小细节更是巧妙，讨人喜欢，她知道这里不便宜，楼春雨小声问宋西子：“这里消费一定不低。”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宋西子见楼春雨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你说。” “我没有带钱，等会儿把你留在这里洗盘子。”说完自己都意识到这话有多幼稚。 要说刚才楼春雨还会想很多，不想宋西子因为请她而花太多钱，这会儿完全把这些杂念抛到脑后，既然宋西子请得起她，她就坦然接受，吃，不吃倒显得自己小气了。 是生气了？宋西子把楼春雨的改变看在眼里。 宋西子点了冷菜加主食，把重点放在甜品上。之前的期待有多高，吃起来不但没有失望，反而就有多惊艳。而这时候，宋西子也在楼春雨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感觉。 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朝着两人中间的那颗樱桃伸出叉子。 这顿吃掉了宋西子一个月的生活费，结完账后出来，宋西子感觉脚底都踩不到地，人飘飘然的，她是膨胀了，这么贵的地方也敢进了。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两人都吃的很开心。“我以为你也吃不了多少，没想到你吃的不比我少。” “这顿饭是我用我的辛苦工作换来的，我要珍惜眼前的机会，不该放过。”楼春雨还在回味甜品的甜味。 “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出来探索新店好了。”宋西子的话，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楼春雨笑笑，她也希望真的有那么一天，她能跟上宋西子一样的消费水平，两人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吃贵的，也能坐在街边小摊上吃一顿几块钱的早餐。 上辈子她的收入实在有限，舍不得花钱，连她都认为自己有些小气了。 她认识的女孩子在她那个年纪尽情享受着生活，偶尔甚至会小小地放纵一次，大城市的生活，对女生来说天生就具有着诱惑力，她的同事因为买了一个轻奢的包苦恼地说下个月工资都刷完了，或者几个人一起出去吃个下午茶，大家开心地聊一个下午，把橱窗里看到的漂亮鞋子或是试穿过以后满意到不行的衣服买回去。 她极少有和老师们一起逛街的机会，即便是逛街，她也克制着购买欲，每次花钱前都要再三考虑，她要想的太多，要考虑的太多，做不到别人那种潇洒随意。 有的时候，她的行为甚至是一种吝啬，连办公室里年轻老师发起的团购，她能不参与就不参与。 本来办公室的关系就是要看能不能玩在一起，她在自己和别人之间画了一道线，久而久之大家也知道她的问题出现在在哪里，虽然平时和她还是一样要好，但是当需要花钱的时候，会自觉地把她排除在外。 她曾经一度安慰自己，这样也是没有办法，毕竟她家里还有弟弟需要她照顾。她还羡慕过那些独生女家庭的同事，她们在尽情地享受自己赚来的每一分钱，不用像自己一样，工资到手了不是自己的，尽管赚的比别人多，但是根本没有享受到。 所以上辈子的她是真的傻。那时候宋西子不是没有想过要带她一起去玩，但是她回避了，她觉得自己和宋西子不是一个世界的，宋西子可以请自己一次两次，不可能一直让她请，自己也做不出这种事情，而宋西子的消费层次是她这个拿死工资的人比不过的，她不能勉强自己去跨级消费，就只能委屈宋西子来迎合她。 尽管她在宋西子脸上看到的是不介意，无所谓，玩的开心就好，宋西子也会刻意为了不给楼春雨造成心理负担，用心地在两人之间创造平衡，但是这份努力，让楼春雨只想退回自己的小世界里，她安静地看着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围在一起分团购的东西，听他们说晚上去哪里吃夜宵出于礼貌象征性地问自己一句要不要去时轻轻摇头…… 很多时候宋西子也没有忘记她，如果有好吃的，都给她打包带回来一份，宋西子说是吃不完带回来的，但是楼春雨哪里信，带回来的哪个不是全新的完整的，一看就是特地为她买的。 “春雨，走快点，绿灯快过了。”宋西子见绿灯只剩下最后十秒了，楼春雨还愣在路边一动不动，她抓着楼春雨的手，带着她跑过斑马线。 ※※※※※※※※※※※※※※※※※※※※ 小剧场： 从前 宋西子：这个小楼爱吃、这个她也肯定爱吃、这个必须让她尝尝看，但是带回去该怎么解释呢，就说是老板请客好了。 楼春雨：自己买的就说嘛，为什么要说是老板请客？ 宋西子：做好事不留名不行么？ ------ 其实有句话是真的有道理，门当户对，在les中间也是通用的。特别是生活在一起，处处都需要磨合，消费观和消费能力要匹配，那是真的解决了很多问题。 包括我经常去吐槽君，我见过一个大学生交女朋友，女朋友吃喝都用她的，她不是不爱这个女朋友，只是觉得太吃力了，不知道该怎么样让女朋友明白她也还是个学生呢。 还有那种进入社会生活的，一个人的存款撑不起两个人的消费，维持不下去，矛盾总会出现。 我和我家那位的消费观倒是一样的，我也喜欢好吃好喝的，只是之前我的能力有限，月入三千，全靠救济，那时候我每次都吃的很开心，但是其实我很怕她有天会觉得我是只会花钱的废物，等慢慢的我收入涨起来了，能请她去高消费场所的时候，有点明白过来了，替心爱的人买单是快乐的事情，这份快乐的前提其实很现实，那就是我们都有能力给与和反馈对方。 说了这么多，大家一定觉得我很啰嗦，我不说了，今晚还是在扬州大吃大喝，咩咩咩。开心。 第62章 意识从遥远的过去慢慢收回来。楼春雨此时被宋西子拉着跑到了马路对面，宋西子皱起眉头，想到刚才楼春雨不知道发什么呆，连走路都忘记了，还好没什么危险，要是在马路中间遇到车子怎么办。 楼春雨意识到自己刚才想事情想到失神，竟然忘记了自己还在路上走。 在宋西子眼里看到对自己的谴责，楼春雨说了一声对不起。 宋西子眉间的折痕慢慢消失，她说：“没事，不还有我吗？你走路小心点，我发现你老是在发呆。”特别是自己跟她在一块儿的时候，如果不是她对楼春雨认识时间够长，说不定会怀疑楼春雨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楼春雨在反省，为什么她总是会因为宋西子而被触动心事，她想自己的毛病可能无药可救，唯一的办法就是远离宋西子。因为她总是会因为宋西子的一个举动，一句无意识的话，想起很多，想到忘我。 意识到楼春雨倒退三步的行为，宋西子轻声叹气。 说楼春雨怪，是有点古怪，有时候表现出来的是超出她这个年纪的成熟，在闹别扭的时候倒是才有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有的样子。 楼春雨看着宋西子的背影，在心里暗暗发誓，不想过去的事情，只看着眼前的人就好了。 楼春雨有点惦记着宋西子的那间侧卧，上辈子是住进了那里，才认识了宋西子，现在她早早的认识了宋西子，认识了人，却还是住不进去。 她在宋西子家倒是住过好几次，有时候是因为兼职工作，有时候是因为宋西子留她。 但是她还是那个房间的客人，那个房间里，她什么都没有留下，每次去宋西子家，还是要上自己的衣服毛巾和洗漱用品，离开时把它们全都拿回来。 她对现在的生活大体上是满意的，因为岁月静好，她牵挂的人健健康康无忧无虑。 楼春雨的淘宝店铺里面多了几笔订单，还有人在旺旺上咨询她，提的问题是真的像博主说的那样好吃么？ 楼春雨不禁好奇地问她---请问你说的博主是谁？ ---店家你不知道吗？是校内的一个红人昨天推的，说你家的鸭舌很好吃，我就好奇到底好吃不好吃。店家，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能不能麻烦你发我链接给我看看呢？ ---好的好的，给你。 说着，楼春雨收到了一个链接，点进去才发现写这篇日记的人居然是宋西子，宋西子写了和她有关的一些事情，还特地推荐了她的淘宝店铺，下一秒颤抖的手指不小心点在键盘上，页面被她关掉了，她回过神来，眼前只有屏幕的默认壁纸。 她鼓不起勇气再打开刚才的链接，只能看着那串链接傻傻发呆。 这时候，齐雅雅猛拍楼春雨的肩膀，说：“你在傻笑什么？有订单了喂，不错哦，难怪笑的那么开心。”齐雅雅凑到楼春雨面前，看到了淘宝上新下的几笔单子，开心到不行。 楼春雨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自己是怎么回事，两世年龄加起来都已经是快四十了，宋西子这样做是出于对朋友的照顾，她却从中尝到了甜蜜的滋味，这样不行，醒醒。 也亏得是宋西子的帮忙，店铺的收藏一天天以极其缓慢但是稳定的速度增长起来，订单慢慢多了起来。 楼春雨特地酝酿了用词，发了一条短信给宋西子---谢谢你帮忙，因为你的出手相助，我的生意开始好起来了。 宋西子拿到手机看到这条消息，忙回了过去。---谁让我是老师呢，既然做了老师就应该带带徒儿。 ---宋老师真好。 ---你跟着我一定发财。 楼春雨笑了，马上回过去---以后发财了请你吃饭。 没多久，一条新短信过来了，宋西子说---感情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但是可以用金钱来表达，所以不能低于人均1000的. 到了大三，宋西子就没以前那么安逸了，她不禁加快了进程，等大三寒假，她提早把下半学期的学分修完了。 这是张鑫的意思。张鑫觉得公司发展需要宋西子，宋西子既然有能力出来，就不用再在学校浪费时间。而宋西子完全相信张鑫，既然张鑫说可以，她就去尝试，跟学校提出申请，真的在一个学期修完了一学年的课，如果不是张鑫怕她透支精力，可能她会尝试把大四的学分也修完了。 因为张鑫自己就做到过，他后面有很多学弟学妹在追逐着他的脚步前进，宋西子有他的指点比别人更轻松一点就达成了目标。 大三下半学期开学的时候，宋西子就已经不在学校了，校长在会议上把宋西子拿出来做了典型人物来讲，他讲的时候台下有人喧哗，有人沉思、在台下众人中听讲座的人里面就有楼春雨，楼春雨心里满满的都是一个念头，不愧是宋西子。 齐雅雅彻底放弃了心心念念的女神宋西子，和她的硕士前女友复合了，这件事情全寝室都知道，齐雅雅根本没打算瞒着所有人。 她跟寝室里的每个人都说过她又恋爱了，因为前女友忘不了她，来找她复合，她心软，就答应了。这就是齐雅雅说的全过程，没有任何狗血的起伏，干脆到让人瞪目结舌，不禁感叹，也只有齐雅雅这样的人做得出来。 齐雅雅的女朋友在北京读硕士，出来的机会比齐雅雅少，齐雅雅就经常两地跑，一有空就坐动车去北京，而回来时寝室里的人都就寝了，即便是如此，她还是把全部感情投入其中，每天活的神采奕奕，连廖逸云都觉得不可思议，那是她认识的娇生惯养的齐雅雅吗，不是，是在爱情里肯吃苦肯受罪的好女人。 楼春雨见过齐雅雅的女朋友，她的年纪比齐雅雅大很多，和齐雅雅的活泼躁动不一样，她很稳重也很聪明，齐雅雅说她是读硕士才到北京的，但是不出一年已经主动融入了大环境，连说话也完全是北京人的口音，听不出一点江浙的痕迹。 有时候廖逸云会打听齐雅雅和她女朋友的事情，齐雅雅也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所以寝室里也知道她给女朋友买礼物是几千近万地送，用的是自己攒下来的或者是家里给的零花钱，两人的约会每次出去开销都是她掏钱，而她女友则没有什么表示。 时间一久，其他人也看出了问题。 廖逸云在事先跟大家提过醒，让大家不要多管闲事，不是她想的比较长远，而是她知道根本没用。 齐雅雅是对钱完全没有概念的人，她性格就是如此，在平时请同学朋友吃外卖的时候不计较别人在下次会不会回请她，自己家里拿过来的好吃的，她也是见人就送，她家里给她很多钱，也不怎么管着她。她大大咧咧的性格，有好的一面，那就是每天都很开心，什么事情都不往心里去，是寝室里的开心果。但是另外一方面，她对钱财不在乎，并不代表可以这样无节制地花钱，更何况，齐雅雅还是个学生，她的钱都是家里给的。 廖逸云和寝室里的其他人看不下去，多少也有提醒过齐雅雅几次，但是看起来是无用功。 齐雅雅对她女朋友是全身心付出，爱到深处再多的苦都成了甜蜜，愿意为她付出所有不计较，廖逸云说了一次两次，看齐雅雅不为所动，最后觉得没意思，也就闭口不谈。同时，她也看出来了，齐雅雅在感情上是一根筋通到底，说也没用。 毕竟现在问题还不大，大家要她防着自己的女朋友，她不但不会往心里去，还会觉得大家不支持她和她女朋友的感情。闹到最后反而会适得其反。 这次，齐雅雅又去见她女朋友了，谢芮和齐雅雅平时关系比较好，从齐雅雅口中知道这次旅游又是齐雅雅负责全部的支出，而这次她要负担的还不只是她们两个人，还有她女友带过来的两个小姐妹。 四个人住在一个酒店房间里，齐雅雅和女朋友睡一张床，另外两个小姐妹睡一张床，谢芮说如果是寝室里四个人关系好的一起出去住一间那是无所谓，齐雅雅和她女朋友一起出去的，为什么要和不认识的两个人住一起。 齐雅雅就说本来是要给那两位朋友另外开一个房间的，但是因为去的时候是节假日，再开一间太贵了，所以就勉强拼一起，大家挤挤。 至于齐雅雅为什么会沦落到开个新房的钱都没有了，还不是吃不消了吗。 谢芮说完，其他人都沉默，她们商量着以后只能旁敲侧击地提醒齐雅雅不要乱花钱，或是多关心一下她，不要让她被她女朋友挖空了，别的她们可能什么都帮不了。 达成共识后，三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空空无人的床位，心里颇有些感慨。为什么受伤的人总是傻孩子。 楼春雨的电脑上有叮咚声，楼春雨忙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在旺旺上熟练地回复着咨询。 之前淘宝店铺里面商品单一，就卖卖鸭舌，后面也扩充了几个产品，不只是鸭舌了，还卖起了零食杂货，商品的成本也不用她自己出，寝室里的人拿自己的零花钱做投资，她们去花钱进货，然后放在楼春雨的店里卖，如果卖出去了给楼春雨提成，如果卖不掉的她们自己分了吃了。所以寝室里半开玩笑半尝试地做起了生意，虽然大部分还是小本买卖，卖出去的还没有自己吃掉的多，但是大家觉得这样比较好玩，也亏的大家不介意，加上楼春雨的帐做的清楚，这么久下来没有就这个问题上闹过矛盾。 后来谢芮还在选修课上把楼春雨开店的事情作为案例写了进去。 楼春雨的店铺一直保持着稳定的销量，客户收到货以后给的好评也慢慢多起来。她在发出快递之前会在里面附一张纸，手写了一些注意事项，因为她手写的字很漂亮，还有人专门评论说看收到的纸条就知道店主一定是一个温柔的美女。 为此齐雅雅还特地在寝室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念过这些评论，让楼春雨真的听不下去，冲上去从齐雅雅手里抢走手机，求她不要再念了。 现在店铺每天都有稳定的订单进来，楼春雨靠卖零食就赚了很多钱。 眼看着淘宝店铺慢慢做起来了，楼春雨比之前放了更多心思在上面，还去找了电子商务的书，不懂的地方也能问宋西子这个免费的老师。 因为单子逐渐多起来，楼春雨还找快递谈了协议价，把运费成本压倒了全国5元一单，把成本压了下来。慢慢的，寝室里多来几个箱子堆放商品，旁边还有楼春雨用毛笔写的几个字----这都是商品，不要吃。 寝室的一角整齐堆放着纸箱和填充物。 楼春雨熟练地着快递，在快递单上抄写地址，最近的包裹比之前多了一些，用了一个小时才整理完，把所有包裹打包完成后，再把快递单号上传到淘宝，后台的订单上填写快递单号点发货。 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楼春雨拿着手机在计算最近的开支。 她有一个账本，把自己的入账和出库都记在上面，每个月都会把盈利计算清楚，能做到心里有数了。 特别是和室友之间的帐，她算的比自己的账跟仔细，她不怕自己吃亏，就怕占了室友便宜。 她的室友都是不计较的性格，对她全然放心，把什么事情都交给她，让她去处理，越是这样，她越是谨慎，就怕自己的不谨慎失去了她们长久以来对自己的信任。 廖逸云手里端着一杯大姨妈必备的红糖姜茶，依靠着桌子，看楼春雨一笔笔地按着计算器，再把结果写本子上，看楼春雨做账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我们寝室的公共经费还有多少？”廖逸云问楼春雨。 楼春雨头也不抬地说：“我看一下，还有五千六百三十多几毛钱.怎么，要提取出来吗？” “居然有那么多钱！简直不敢相信。”她们出钱进的货交给楼春雨卖，赚的钱都放到寝室的小金库里，这么久以来都没有人会去查账，只知道楼春雨做的很细致，所以大家也轻松一点。等需要集体活动审批经费的时候，楼春雨这个会计就发挥了作用，找她审批，费用从公用账户里拿，只是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积累了那么多。 “多不好吗？”楼春雨看到她那大惊小怪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她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干净，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关电脑。 廖逸云好奇地问：“你要出去吗？” “嗯，我去西子家，她叫我过去一起吃饭。”楼春雨说。 一听说是宋西子邀请楼春雨一起去的，廖逸云就羡慕了，“你和她关系真的不错，我是真的妒忌了，她也就邀请过一次，让我去她家，还是为了去见别人的。” 楼春雨低下头，嘴角含着微笑。 只能说这一两年下来，她和宋西子一直保持着好朋友的关系，她能参与到宋西子的日常生活中，知道她在工作上的新进展，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宋西子在一步步地提升自己，在变成未来那个她熟悉的宋西子。 想到这里，楼春雨不禁加快了脚步。 ※※※※※※※※※※※※※※※※※※※※ 小剧场 宋西子：我真有眼光，我居然在人群中找到了楼春雨这个一个潜力股！以后她喜提宝马车一定有我的一个车位。 楼春雨：对，老师说的都对。 恭喜【楼春雨】获得主角【宋西子】牵手一次。好感动+10，喜获店铺一个，金币若干。 四舍五入越等于洞房了。 第63章 来到宋西子家，楼春雨熟练地在门外的架子上找到钥匙。 从宋西子对楼春雨说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以后，宋西子对她的信任加深了一步，甚至告诉她备用钥匙的存放地点。 而楼春雨用钥匙打开宋西子家的门，在门口脱鞋子时就已经听到宋西子悦耳的笑声。 客厅里，宋西子蹲在茶几旁边一边调试着投影仪，一边用肩膀夹着耳朵接电话。 楼春雨开门的声音惊动了宋西子，宋西子看到门口站着的楼春雨，忙按住手机，挥手叫她过来，“宝贝，你来帮我调试一下投影仪，我接个电话。对，小叶老师前几天跟我说过这个事情，我们也在协商要不要安排小组课程，但是人手不足，不可能让小叶老师一个人两头跑……” 一开始，宋西子学会叫宝贝的时候，楼春雨非常不适应，每次都让宋西子不要说了，肉麻死了。 但是宋西子依然故我，渐渐的，楼春雨也习惯了，在被叫宝贝的时候还能面不改色。 楼春雨接手了宋西子的工作，把投影仪调试到可以放映的状态，客厅的大屏幕上显示等待放映的字样。 在等宋西子回来的空隙，楼春雨也没停下来，当她看到桌子上的水果还保持着刚买来时候的样子，身体自动行动起来，把水果洗好装盘，端到茶几上。 而这个时候宋西子刚好打完电话回来，水果准备就绪，她弯腰拿起一颗葡萄塞进口中。 两人很有默契地一起躺在沙发上，肩并着肩，好像这样的动作重复了无数次。 宋西子选了一部海外精品电影，一边看着大屏幕上的电影，一边有的没的开始聊了起来。 宋西子已经习惯和楼春雨分享着最近的生活和学习上的事情，而楼春雨也喜欢听她讲这些琐事，两人的距离一直在拉近，多了一些生活上的接触，宋西子在工作中渐渐成熟，但是在楼春雨面前很自发地就放下了架子，和她轻松地聊天，谈天说地。 宋西子的工作并非一帆风顺，她还是个学生，来不及适应社会，就被推到了人前，张鑫对她也是太放心了，丝毫不管她这个年纪能不能胜任的，在他看来，宋西子是个可教之才，不好好压榨怎么对得起每个月给她发的工资呢。 而这样的工作也最锻炼人，在不知不觉中让宋西子快速成长起来，楼春雨近距离地看到了宋西子的改变，为她骄傲，也为她心疼。 而更多的时候宋西子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社会摧残地早衰了，她居然在自己脸上看到了一条皱纹，这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不应该也不能有的啊。 宋西子心里苦啊。在人前，她必须临危不惧处事不惊，不知不觉中她也学会了板脸，当大四实习生管她叫宋姐姐的时候，她甚至会怀疑人生。 但是在生活中，她不想那么累，她开始怀念学校生活，怀疑自己过早离开学校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而和楼春雨的相处，让她找回一点自在的感觉，她不知道为什么对楼春雨特别地放心，甚至还能把自己家大门的钥匙藏的地方告诉她，欢迎楼春雨多来自己家里，一点都不担心楼春雨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把家搬空。 “这几天我们要十几个兼职，找是找了不少，但是明显都不行，吃不了苦，在我们有人看着的时候就干活，我们人一走，就懒散下来了，还有一个被我们抓到把宣传资料直接丢垃圾桶里算完事的，把周老师给气死了，她说这是她见过的最差的一届。要每个人都像你这样的，她就不用操碎了心了。” “是周老师人太好了，要怪就怪她对人都是客客气气的，摆不起架子。学生欺负她性子软。”楼春雨笑笑。 “不是，是现在来打工的都不是像你这样的，他们其实无所谓的，赚一天零花钱，回去吃光喝光。”宋西子不禁感慨，她那时候遇到一个楼春雨，真的是运气好，让她省了多少心。“对了，你的店铺做的怎么样？”宋西子没忘记楼春雨还在管一个淘宝店铺这个事情。 “还好，每天都有好些个单子，运行的不错。你给我介绍的美工起了用场，我们把页面风格全部换掉，做了自己的图，看起来正规很多，通过修改一些关键词，吸引自然流量进来，淘宝店也没有人力成本，囤货压力也不大，所以总体来说赚还是有得赚的。” 宋西子的眼神放在楼春雨脸上不动，让楼春雨不禁感到局促。 宋西子有感而发，“楼老师，你以后一定是前程似锦，财源广进。我相信你。” “谢谢宋老师，宋老师才是真的前途无限，现在这么受公司器重，将来说不定能撑起公司一片天。” “客气客气，楼老师对我这么看好，我不努力表现这么对得起这番心意呢。” 过了几天，宋西子在吃晚饭的时候突然聊起来一件事情，她受家里人所托，带一个小妹妹去公司体验生活，她以为是个吃不了苦的小女孩，没想到还挺有用的，说起来还真有点楼春雨当年那份拼劲，能吃苦还主动，才一天称呼就从宋姐姐变成了姐姐，还把她QQ要走了，嘴巴真是甜，才去过一次，公司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认识她了，她还老是在QQ上找她，宋西子甚至感慨了，这女孩的脸皮这么厚，真是做销售的料。 宋西子开玩笑地跟楼春雨说：“楼老师你可要多来公司几次，不然这个学生可能就要取代你了。她啊，可真是主动，优点大概就是脸皮厚，怎么说她都没有关系，上一秒钟你骂她她差点要掉眼泪，下一秒钟她就立刻跟你笑容满面说对不起下次我一定改正。真是，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她了。只能说是奇葩了，当然是往好的一面的夸的那种。” 后面的话，楼春雨没有听见了，宋西子的几句话，说时是无心，对楼春雨来说却变成了毒药，楼春雨心里的不安，全被这句话带了出来。 在宋西子看不见的阴影中，楼春雨的笑容渐渐熄灭。 “哎呦，这是谁，这是我们的楼老师，楼老师你好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欢迎光临。”在宋西子的临时办公室里，楼春雨刚走进门不过三秒钟，还没看见宋西子人，就被热情的周老师抱个满怀。楼春雨和周老师抱在一起有一会儿，都是周老师死死抱着她不肯放手。 周老师也是心里苦啊。“知道楼老师现在忙着第二专业，学业要紧，我跟小宋说让你好好学习，不要找你过来，但是还是忍不住想如果有楼老师在帮我，事情一定能轻松很多。”周老师觉得这么多助理里面，最好用的还真的是楼春雨。其他人都不行。 楼春雨在大三就很少外出兼职了，宋西子提早修完她的学分，而楼春雨也在努力，她也选了第二专业，并且在为学分努力。因为有学校的奖学金，她在经济方面稍微宽裕了一点，再加上做淘宝有些钱，她不再像以前那样需要靠打工赚生活费。 “这段时间是空了，周老师如果还需要人手，可以让西子喊我，我是不介意再多赚一点钱的。” “好好，你愿意来就真的是太好。小宋在隔壁会议室里忙呢，我刚好也有事情要找她，一起过去吧。” 距离会议室还有些距离，就已经听到里面喧闹的声音，年轻小女生和小男生七嘴八舌地提出自己的问题，在一片嘈杂中，宋西子的声音不用太大声，在气势上就能盖住他们，“安静听我说，关于今天的活动，我做了一个表格，你们的安排都在这里，名字后面打星号的同学是小组负责人，负责人的首要工作，是和自己的组员熟悉……” 从喧哗到平静，区别就在于宋西子有没有开口，等楼春雨她们走到门口，只听里面只剩下宋西子的说话声，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听她讲话。 宋西子把事情布置完，叫大家去大教室等，人陆陆续续地走，楼春雨还在门口等着，没有进去。 会议室里有个娇小的人影从一开始就站在宋西子最近的地方，等人都走光了，她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姐姐，你这次怎么不给我安排任务啊，姐姐，你安排我在你身边吧，我一定能派上用场。” “你等我指挥，我们看看哪里需要人再叫你。” “那我是后援了？”小女生非常开心。 “是是，你先去大教室等，我们接下去还有具体任务下派。” “反正我也没有事，在这里等也一样，姐姐，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 从楼春雨的角度能看到宋西子脸上写着一丝疲惫，即便如此，她还是很有耐心地跟那个小女生解释：“我早上五点就到公司准备东西了，还要应付那么多人，我想休息一下，你快去教室，免得人数不齐还要对人数。” “好嘛好嘛。真是的，又赶我。”小女生走地很不情愿，和楼春雨擦肩而过时，楼春雨下意识地把视线挪开。 那是浑身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年轻人，眼里似乎藏有星光，不然为什么总是在发光。 “春雨，你来了，我没时间招待你，你找地方自己坐。周老师，我正准备找你，你和我一起去隔壁教室开会。”宋西子看见楼春雨出现在这里，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她本来想陪着楼春雨到办公室说说话，但是一想到手上一大串兼职联络名单要落实，她的肩膀就耷拉了下来，手头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她连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消耗体力。 “我来帮忙的，不是来给你增加麻烦的。”楼春雨笑笑，坐到宋西子旁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一叠名单交到楼春雨手里，然后是一个手机，一支笔，“帮我打电话，确定上面的电话都能打通，还有这些人明天能确定到位。”宋西子一听楼春雨愿意帮忙，高兴还来不及，不客气地把活交给她。 “好。我来好了。”因为之前楼春雨做过这样的事情，她不用宋西子教，要说什么，怎么说，她都心里有数。“您好，请问是李齐李同学吗，打扰了，我是XX培训机构的楼老师，之前有和您联络过，这周六周日两天有兼职，您也回复了信息，对吗？……” 宋西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会议室里在专心打电话的楼春雨，这时候楼春雨像和她心有灵犀一般抬起头，和她视线交错在一起， 楼春雨点点手指，无声的说放心，有她在。 宋西子在空中做了一个ok的动作。 两人相视一笑，楼春雨继续打她的电话。 周老师私下跟宋西子说：“你有没有跟小楼说过。” “说过什么？周老师，你说话怎么说一半呢。” “上次张老板不是跟你提起过吗，让小楼来我们公司实习，我觉得小楼这人挺好的，不如就来我们公司做储备干部，我们从大四开始培养她，刚好我们公司也准备长远发展了，张鑫的意思是小楼是个人才，既然是人才，就应该让她发光发热，她如果有意向做师资，要么就作为我们的金牌讲师方向培养，如果她想做的是公司管理层，现在就可以参与进来。” ※※※※※※※※※※※※※※※※※※※※ 小剧场： 宋西子：有个新人可主动了哦，她啊…… 楼春雨心想，那不就是我当年的套路吗，恼羞成怒道：是谁这么不要脸，学我！ 宋西子：？？？ 第64章 周老师说完，看宋西子还是没有反应，有点急了，用手戳宋西子的腰，“你忘记了，上次老板还特地跟你说过，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拉拢这位优秀人才。你怎么答应的。” 宋西子被周老师一说想起来了，张鑫是说过这个打算，想拉拢小楼作为储备干部，特别是在她还是大学的时候，就要马上把她拐进公司，免得她稍微长大一点有别的想法了不好抓。 “我没答应，我觉得这个还是要看她自己的想法，而且，我要问过她愿不愿意啊。”宋西子揉着酸疼的腰，想自己的身体是有点不行了，特别是这个腰，才被戳了几下就疼到不行，说不定是操心过度早衰了。 这也没办法，谁让她年纪轻轻的就要负担那么多。 在创业的初期，张鑫的想法比较单纯一点，他人脉广，感觉就是一座大宝藏，用也不用不玩，都是开一些名师短期培训班，基本上荤素不忌，什么都接，没有长期稳定的课程，整体上开课这个情况是起伏不定，有时候是名气极大的大师，人家托关系也要进来听课。有的是没什么名气的，需要他们做宣传的，但是张鑫开在朋友的面子上，半帮助性质的也会帮开课程。 但是问题是老师不是自己的，辛苦宣传人家，把人家捧红了，效果是出来了，课程一结束，老师带着名气走了，他们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 后来，创业的那几个人坐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张鑫说不行，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他和应乐天一起给公司定一个目标，他倾向于语言类出国留学相关的培训，而这方面的师资非常缺乏，如饥似渴地需要好老师。公司希望这些师资是由公司来培养扶持的新人，能在公司长期服务。 张鑫就觉得楼春雨挺好的，人也温柔，能吃苦，而且看起来就像是能长久待在公司的人，就看楼春雨什么想法，如果愿意留在公司，想做管理层还是做师资，他们都欢迎。 “她才大三。”感觉还是有点想太早了，毕竟大三学生还是以学业为主，而且楼春雨好像很少谈及她的目标，不知道她有什么想法，宋西子不是没有跟楼春雨聊过，她是觉得楼春雨这个人真的很适合做老师。 但是出乎她的意料，楼春雨并没有表现出要做老师的意思，更像是把那当做是一种业余爱好。 至于想不想进自己的公司，也要看楼春雨的主观意愿，宋西子当然是希望楼春雨能和自己一起上班。 周老师看宋西子在拉人的时候这么不积极，整个人都火了，“小宋啊，你别犹豫了好不好，小楼这不马上就大四了啊。大四是可以考虑未来了，连我在大四一开学就没去学校，被拉来公司实习，你忘记了吗。还有你什么资格说人家，你现在不也是大三，都已经在公司常驻了，公司跟你签的是实习合同，可是连办公室都给你准备好了。” “我问问她的意思。” “你出马一定行，拿下楼老师，以后也能帮我干活！” 宋西子对她存有私心的行为非常不赞同，“你就是为了让她给你干活。” “这是最不重要的目的，主要是我喜欢小楼啊，小楼人好，性格没的说，如果不是我有男朋友了，我一定把她收进我后宫，对她肯定是要好好疼爱，不过呢其实也没关系，我有男朋友了也可以收小楼到我的后宫，想想就有点美滋滋的。” “周老师，你的走向有点奇怪啊。”宋西子不得不出声提醒周老师，周老师都已经跟男朋友订婚了，突然说要收楼春雨进后宫，这难道就想脚踏两条船。 “哎，谁不想要一个这样贤惠的妻子在家里呢。”周老师一手托着下巴，已经开始幻想把楼春雨收进自己后宫，老公就用来替自己带孩子，楼春雨在工作上能帮自己，回家做饭又是一把手，还能赚很多钱，非常完美。 宋西子只想摇头，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位同事的思想是有多飘忽不定。不过有点宋西子还是认可的，楼春雨称得上贤惠两个字。 楼春雨把表格上的每个电话都打了一遍，根据得到的反馈做了备注，能来的占了三分之二。 把表格交到宋西子手里，楼春雨松了一口气，说：“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等下等我半个小时，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好不好，我知道有一家的港式火锅做的很好吃，我请你吃。”宋西子特地看了看手上的手表，她今天准备按时下班，不打算在公司奉献自己的青春。 “姐姐，你是不是说要请吃饭，还是请港式火锅？”有人从门那里探头进来，楼春雨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之前对着宋西子喊姐姐的小女生。 楼春雨仔细打量着这个小女生，小女生个头娇小，看起来只有一米五五的样子，绑着马尾辫，甜美的笑容无添加无污染，是讨人喜欢的那种年轻女生。而且因为她身上有那种小妹妹的气息，连身为女性的楼春雨在第一眼看到时也不会对她产生排斥的心态。 “下班以后当然是自由活动时间了。”宋西子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楼春雨注意到宋西子对那个女孩子不算特别亲近，但是似乎并不排斥她的到来，但是没有做出刻意躲避的动作，就好像……楼春雨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楼春雨，是不是怕了，怕她自己真的被取代，因为那个人比你主动，比你乐观，和她比起来，是不是觉得自己像一道影子…… “姐姐好无情，都不请我，我都跟你这么久了，你都没请我吃饭。” “我昨天还请你吃过汉堡包。”宋西子不吃她这套。她的装可爱只对家里的老头老太太有用，而且她现在忙的要死，赶在下班前把自己的工作做完，没空看小女孩演戏。 “不能这样说，你请我吃汉堡包是因为你懒得做饭，就叫了外卖。刚才我听你说请吃港式火锅的，我知道你说的是哪家，我也想去，人均消费三百起，你怎么不带我，为什么不把我考虑进去。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请么？” “你废话好多。”宋西子白了她一眼，对楼春雨说：“别理她，我只请你。” 楼春雨心里百味陈杂，这个屋子里多了一个让她在意的小女生，让她坐立不安。 她起身，说：“我出去一趟。” 宋西子这才发现屋子里除了她和楼春雨，还有那个碍眼的小女生没有走，“你还不快回家。自己打车回去。” “你考虑的怎么样啊姐姐，你侧卧空着也是空着，你考虑租给我好不好。我不白住，我给你做饭吃，还给你收拾房间，我还……” 咚。重物落地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大家齐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门口门晃动着，一个人影越走越远，在门口旁边，一把椅子倒在地上。 宋西子看着门口人影消失的方向，皱起了眉头，刚才椅子摔的这么用力，楼春雨有没有伤到。 楼春雨走过长长的走廊，走到喧嚣的教室，再走到角落里安静的卫生间。 她走进女士卫生间，在门口和出来的人差点撞到一起，她低头说了一句对不起，冲进了卫生间里。 差点被楼春雨撞到的人只来得及对着空气说了一句没关系。 楼春雨冲进卫生间，刚才听到那小女生说的一些话，她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逃走，快点离开那里，她一分一秒的都不想在那里待下去了，就怕自己的情绪泄露，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下，她无法再忍受下去，一句话都不想听，但是那些字却偏偏钻入她的耳朵中。 她看到的是那小女孩天真无邪的笑容，也注意到宋西子并不反感地听她讲下去，她怕自己再待下去，可能要喊出声来，剧烈起伏的情绪险些失去控制。 所以她的身体采取了行动，她跑出来时脑袋是空白的，只有一个声音在她耳畔说：快点离开这里，快走。 她逃了。落荒而逃。 她一路走过长长的走廊，那长廊里白晃晃的灯照地她心虚不宁，她像在逃命，没有别的去处，最后逃到了卫生间。 也不顾和别人撞个满怀，她跑进了卫生间里面，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她耳边听到的只有自己急促的喘息声，感觉到的是内心的躁动，耳边凌乱的喧闹声还没停下，她闭上眼睛，用力调整呼吸。 意识慢慢回到她的身体，她先是体会到失序的心跳带来的痛苦，再是感觉到脚趾传来的痛。 而在这个时候，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刚才走出来的时候，她光顾着逃，好像碰到了一把椅子。 那椅子还摔在地上，引起了巨大的声响…… 而她根本没有来得及回头看，她只记得眼前的走廊，她用了最快的速度跑来这里。 镜子里的楼春雨，脸色苍白的模样，连楼春雨自己都看不下去，她用力扯出了一抹笑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露出看起来像是随时要哭出来的笑容。 她听到外面有人进来，她躲进了小隔间里，坐在马桶上，她意识到自己这样像什么，做贼心虚么，她陷入懊恼的情绪中。 宋西子刚才跟着楼春雨走出来，看到她跑进厕所，也注意到她走路的时候姿势有些不自然，确定她可能是伤到了，她站在关起来的那个小隔间口，问：“春雨，你好点了么？” “我没事，我就是有点着急。” “我是说你的脚，你的脚没事吗？”宋西子隔着门板关切地问。 楼春雨咬紧下唇，她感觉自己的脚趾可能伤到了，因为她感觉鞋子里面有湿意，还有一阵阵的痛，不出意外的话，在刚才的碰撞中，她的脚趾甲断裂出血。但是现在，她不想跟宋西子说，她轻声回答：“没事。” 可是宋西子不相信，“你确定？” “我确定没事，是刚才走的太急了，没有好好看路，不小心碰到了一点。”楼春雨想着等下该怎么回去处理她的伤口，看来是要打车回去了，现在光是这样什么都不做，就已经开始痛起来，要是走太多的路，可能会伤地更厉害。 楼春雨想抱头大喊，她怎么能这么没用，为什么就不能从容地面对，明明真实年龄加起来快四十了，却做不到克制自己的情绪呢。 “哦，那就好，你确定没有事情哦。那我先走了。”宋西子听她说没事，稍微放心了一点，但是想起楼春雨仓促离开时的背影，那背影像在逃避什么，她不禁又担心起来。 宋西子还是没有离开，她站在门口思索了片刻，心想会不会又是每个月的大姨妈来了，所以楼春雨才这么急？她出声对楼春雨说：“还是特殊原因吗？需要我帮你去买点小面包？”她想起有次楼春雨托她买小面包也是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还是先发短信给她让她先过来，害羞了半天才说出原因，不知道这次是不是也是同样的原因。 楼春雨没想到她还在，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又起了波澜，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说：“谢谢你的关心，我真的没事。而且，不是那个原因，你回去吧，我马上就会回去。” “好吧。那我先回教室去了。有事发短信给我。”宋西子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听到楼春雨这么说，也只能选择离开。 宋西子走后，门外彻底没了声音。楼春雨握着拳头，额头抵着拳头。 她的长发散落，遮住了她的脸，在阴影中，她露出了哀伤的表情。 ※※※※※※※※※※※※※※※※※※※※ 小剧场： 楼春雨：宋西子的侧卧，是我的！我的！谁也不许抢！ 宋西子：我怎么不知道你在窥探我的侧卧？ 楼春雨：作者不让我们发展到这一步，我有什么办法！ 作者：我？我的错？好，我的错。 第65章 这不是楼春雨第一次躲到卫生间里面。 过去在婚姻中不幸福的她，也总是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面。 卫生间是她的避难场所，当门关上的那刻，外面孩子的哭闹才不会像刀子一样刺进她的耳朵。 她大把地掉头发，情绪无法自控，而把自己关起来的时候，她才能找到一点安全感。 她一直想做一个好妈妈，但是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生完孩子后她心里发泄不完的委屈，她眼里只有孩子的吵闹和仲文林的不闻不问，看不见半点好的，她连看见仲文林在沙发上玩手机她心里就有火，她歇斯底里的质问声在房间里回荡，回应她的只有仲文林口中的无理取闹，还有一旁孩子更加尖锐的哭声，而她回过神来发现这个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在说话，根本没有人搭理她。墙上的婚纱照上，两人靠的很近，眼神却比陌生人还像陌生人。 后来她才知道，自己是得了产后抑郁症，医生建议她家里人能帮她一起度过这个阶段。 后来，她无意中听家里照顾她的妈妈在跟邻居聊天：“我当年生她的时候，一出月子马上就去厂子里上班，满脑子就是赚钱，哪有心思想那么多，你看还不是把他们姐弟俩健健康康地带大，我说她就是太幸福了，闲出来的毛病。”那时候她差点情绪失控，她也是躲在卫生间里，只觉得世界彻底安静了，她那段时间甚至喜欢把卫生间的瓷砖擦地一尘不染，她长时间的发呆，看着雪白的瓷砖和黑色的缝隙出神。 这样的情况，在她恢复工作以后才慢慢恢复，又变回了大家熟悉的楼春雨，而她在这大半年里的表现，还经常被家里人拿来当餐桌上聊天的话题，每说一次，她的情绪都在崩溃的边缘。 楼春雨告诉自己，她已经改变了自己的人生，现在的她，已经重新改写了自己的人生轨迹，她不会委屈自己去结婚，她有能力维持自己要的生活，更不会让她的妈妈来摆布她，所以不用再一次次地躲进卫生间里逃避整个世界， 她低头轻笑，没想到重新活了一世，她还是像以前那样遇到什么事情就习惯性地选择逃避。 她是不甘心，认识宋西子的这些年，一直保持着朋友的距离，她不敢踏进，因为她知道，她做的每个决定都有可能影响宋西子的未来，也是自己的未来，甚至是更多人的未来，她每一步都走的那么忐忑，她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去追求一份爱情，她更怕自己守不住爱情，所以就想先这样保持着距离，在安全的位置，她可以保住她那颗心，也能近近地看着宋西子一点点成长。 那是她以为，世界不是她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她有时候觉得这样挺好的，她这辈子早早地认识了宋西子，做了宋西子亲口承认的最好的朋友，这样就能参与她的生活，见证她一起成长， 但是世界上不只是她和宋西子两个人啊，会有别人进入宋西子的世界啊，她哪来的勇气，笃定宋西子的世界里不会有别人？ 凭的是上辈子记忆里宋西子曾经爱过她？ 凭的是自己先来一步知道宋西子的习惯？ 她的自信被一一击破，她连说服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这辈子，她和宋西子在不同的时间里相遇，做了一年多朋友，也已经习惯了朋友的距离，一切都变了。 她觉得自己好矛盾，她不想拿感情去冒险，又不想宋西子被人抢走，难道她还想指望着让宋西子守着自己的名字过一辈子过下去？ 楼春雨，你何止是自私啊，简直是残忍。这样对宋西子来说公平么，这辈子宋西子连爱都不曾爱上你，你却想占据她的全部。 人说到底都是自私的动物，她不断的替自己解释，但是有个理性的声音在说服她，她曾经被宋西子爱过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但是她也看到了宋西子受的那些苦，曾经她发誓过不然宋西子再为她而受伤，现在她却自私地想，为什么这辈子宋西子不能只有自己呢。如果这些话全都一一告诉宋西子，宋西子一定会把自己当疯子吧，或者是怪物。 自己没有宋西子想的那么善良，自己的内心恰恰是一只怪物，她这辈子这么奋斗，不是为了别人，就是为了让自己过得好而已。她一点都不好，不值得宋西子爱她。 楼春雨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如白纸，这一下稍微有了一点血色。 在门口，楼春雨惊讶地看到宋西子的身影。 宋西子有注意到她刚才走的那几步的姿势，和她猜测的差不多，真的是受伤了。 “你还在逞什么强，这里也没别的人，你受伤了你就告诉我啊。”宋西子以无奈的口吻说。 楼春雨低下头，把涌出眼眶的湿意硬是压抑了下来。 “有这么痛吗？”宋西子不禁皱起了眉头，看起来比她想的要严重，不然楼春雨也不至于掉眼泪了，关键是楼春雨哭不是大声哭，是无声地泪流，还能把眼泪硬逼回去，在宋西子有限的人生里，真的除了楼春雨，不记得有别人有这样的能力。 “很痛，真的很痛。”脚痛只是一个借口，楼春雨的眼泪为别的原因流的，但是她说不出口，有些话注定只能藏在她心里，和她那些阴暗的心思一起被深埋在心底，永远不能说出口。而这时候宋西子恰好误会她脚痛，楼春雨也顺势认了，被宋西子看做是怕痛，总比知道真相要好的多。 “等会儿到办公室，我给你看看伤地怎么样，你走那么急干嘛，又没人追你，一溜烟就没人影了，我一抬头就看到你跑，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能跑那么快。” 楼春雨想起自己一路走来，是真的发挥了潜力，大概是一刻都不想在那个房间里待下去，生怕自己情绪崩溃，露出了破绽。 楼春雨没有解释为什么跑，她跟着宋西子去了宋西子的办公室。 宋西子从书柜里拿出一个急救箱，里面配备了一些碘酒消毒酒精，还有绷带。 她打开消毒酒精的盖子，看楼春雨还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皱着眉头说：“坐下来，把鞋子脱了，我看看你的伤口，你刚才走路没觉得不对吗，你都不敢把力气放在右脚。” 楼春雨不想在宋西子面前脱鞋子，她恨不得现在转头就跑，从这个尴尬的处境中脱离出去。 宋西子才不管她想什么，受伤了就应该接受治疗。 宋西子的耐心多到用不完，一直等楼春雨妥协，宋西子才松一口气。 楼春雨一咬牙，把鞋子脱了下来，当鞋子从她脚上滑落，宋西子看到楼春雨淡黄色的袜子前面一块面积非常大的血块，这是受了多严重的伤，才能流这么多的血。 楼春雨也看到了自己鞋子前面的血，更关注的反而是袜子上的鸭子。 “把袜子脱了，我看看伤口。”宋西子手里已经准备好了消毒棉签。 “你办公室里还真是什么都有。”楼春雨转移话题，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 “因为每天的工作都要面对各种突发事件，不准备齐全怎么办。”宋西子的态度很明显，这还用吗，她办公室里还藏着其他各种必需品，多到能应对世界末日。 楼春雨看到宋西子手里的棉签就有些怕，袜子脱下后伤口暴露出来，半个指甲盖断裂掀起，指甲盖下面的血一半凝结，一半还是鲜红的，这让宋西子皱起了眉头，有种脚趾头隐隐作疼的错觉。 “你走路小心点。”宋西子给血肉模糊的伤口消毒，棉签棒还没下去，脚趾就缩了起来，楼春雨小声说：“会不会疼？” 宋西子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疼，疼死你。”刚才血流了那么多的时候也不见她吭一声，现在就涂个药开始说怕疼，这伤口要不处理是不是要撑到回寝室再处理，那时候别说脚趾了，整个脚都可以不要了。 楼春雨也觉得人的身体是很神奇的构造，刚才她光顾着想事情，伤的这么严重也不觉得痛，现在光是想一下那棉签棒碰到伤口的场景，就酝酿出了撕心裂肺的痛。 宋西子说：“是碘酒，就算是把你的脚趾浇上去也不会痛，你这点生活常识都没有吗？” 想到宋西子说的那一幕，楼春雨的脚趾又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都伤成这样了，还没一点感觉吗，如果我不叫你脱鞋子你是不是准备忍到回家再处理伤口？” 楼春雨还真是这样想的。她看着对面低头给自己处理脚趾伤口的宋西子，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这样美好的人，不要放她走，要用尽全身力气留在她身边，享用她无尽的温柔，将来的生活一定充满了幸福。 宋西子见她不说话，又说：“对了，你跑那么快干嘛？” “姐姐，姐姐你在哪里啊，开车送我回去呗，打车好贵。”小女生的声音清亮如黄莺，从门外飘进来了。 随后就看到那人偷偷从门缝里冒出了头，先送上讨好乖巧的笑容，“姐姐，你能下班了么？你在忙？我的天啊，这伤口是怎么回事，楼姐姐你先别动，我马上给你包扎。相信我，我家世代从医。” 她的架势看起来像是来添乱的。 宋西子说：“你别一天到晚老是咋咋呼呼的行么，我耳膜都要被你摧残坏了。我今晚有事，不会送你，你自己打车回去。” “可是我没钱。你给我派的活都太轻松了，工资也低。我没办法养活自己，还有我的孩子们。” 孩子们？楼春雨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是猫，我的孩子们是我的猫。我有3只猫。”小女生比划了三根手指，“我给你看我的孩子们，这是我家老大，是一只虎斑，这是我的小儿子，是一只蓝猫，这是我家最大的宝贝，小可爱，是不久前捡到的狸花猫，才满月，你看她是不是很漂亮。”小女生拿来手机凑到楼春雨面前，一定要跟楼春雨分享自己的猫。 ※※※※※※※※※※※※※※※※※※※※ 小剧场： 楼春雨：作者，能换一个伤么，很痛哎。 宋西子：对啊，太残忍了吧，你看伤口鲜血淋漓我都看不下去了心疼心疼。 作者：呵呵。 第66章 眼前的女孩子还想把自己的孩子挨个介绍给楼春雨，却被宋西子拦下。 “宋佳，赶紧回家。你妈电话打来问你什么时候回去，让你早点回去吃饭。” 楼春雨这才知道小女生叫宋佳，姓宋，和宋西子一个姓。 她才回忆起来，宋西子一开始就提过这是家里人托她来照顾的孩子。 她还以为……楼春雨想到自己想偏了，恨不得把记忆抹去。 “过分了，你就知道替我妈说话，我妈给了你什么好处，我说过的我要独立出来，和家里断绝关系，不靠家里吃饭，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姐姐，你这样做是在害我。” 宋西子无奈地点头，害就害了，她也烦了，照顾小孩居然是这么累的事情。 宋西子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宋佳是大一新生，和自己只差了2岁而已，为什么在自己看来宋佳就是个小屁孩呢。 “我说了我要靠自己赚钱的，你还跟我说你有一位同学就是值得学习的励志人物，不拿家里一分钱，靠大学兼职赚生活费，大学三年都是自给自足……”宋佳差点哭出来了，委屈到不行，她还以为眼前的宋西子是她生命中的救星，救自己脱离苦海，谁知道她不但不帮自己，还要把自己拖进苦海。 宋西子曾经跟宋佳讲过楼春雨的故事，是想借此鼓励宋佳，告诉她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不畏生活的艰苦，勇敢且乐观的生活着。但是没想到宋佳居然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出来了，这让说过这种话的宋西子当场就尴尬了。 她早就该知道宋佳是那种口无遮拦藏不住秘密的人。 “你回去吃个饭，不是跟家里妥协，是占家里便宜，你吃家里的用家里的，然后把打工的钱存下来，做你的生活基金不好吗？” “成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我回去了。”宋佳被说服了，她不情愿，也不甘心，但是又觉得宋西子说的有道理，不得已向现实屈服。她走出没几步，突然又一个大转身，从到楼春雨面前，“楼姐姐，我们加个好友吧，我之前一直有听你的故事，姐姐特别喜欢拿你做例子，我要向你学习，虽然我没有考上F大，但是我曾经的理想是做F大的学生，你也差点就是我的学姐了，所以我现在教你一声姐姐也不过分。” 楼春雨被说得一愣一愣的，没一会儿就和她交换了QQ，加完QQ，宋佳还主动让楼春雨去看自己的QQ空间，里面都是她的猫的照片。 楼春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很自然地就答应了，宋佳还跟她说可以喊她佳佳，不要那么陌生，以后宋姐姐楼姐姐周姐姐都是她的姐姐。 她这一走，世界就彻底安静下来，静到能听见剩下的两个人的心跳声。 “她就是这种性格，从小就是人来疯。你看她疯疯癫癫的，她之前想法更多，明明脑子挺好的，就是不想学习。她爸妈都是医生，希望她能好好做事，但是她的想法跟人家不一样，她不喜欢循规蹈矩的生活，一门心思想创业。”宋西子聊起这个话题，真的有说不完的话，当初宋佳的爸妈把宋佳交给自己，其实是希望现实能磨掉宋佳不切实际的激情，让她知道自己吃不了苦，这样就能让她认清现实和梦想的距离，然后乖乖回去上学。 现在看来是起了反作用，宋佳反而找到了乐趣，她性格开朗活泼，特别外向，又能说会道，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 宋佳这种人放在社会上就一定会变成个小太阳，发光发热，照亮别人。 而宋佳在楼春雨心里扰乱了一池春水。 楼春雨没有忘记一件事情，她有和高中时候教过她数学老师的徐老师保持联系，平时偶尔会和徐老师在QQ上聊一些话，她想自己记得没错，就是在这一个月，徐老师出了意外，当时徐老师准备去自驾游，在路上遇到了高速连环撞车案，徐老师是在送医院的过程中因为伤情过重没有抢救过来。 那时候楼春雨去参加学校举办的徐老师的悼念会，在悼念会上，楼春雨听班级里的人说本来组织要一起开个同学会，原先时间定的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间点，说好要把老师都叫过来聚一聚，结果因为大家都太忙了，没有人出来牵头，同学会没有组织起来，特别是班长，说起来泣不成声，后悔没有真的开起来，如果同学会开起来了，徐老师说不定就不会出门，也就不会遇到这个事情。 上辈子的画面还留在楼春雨的记忆里，楼春雨时刻在关注高中群里的聊天，发现大家果然在讨论同学会的事情，有几个男生对于开同学会的意愿比较强，在群里说过好几次，但是没什么号召力，停留在口头说说，没有真的落实。 楼春雨联络了班长，和班长聊了几句后就说道开同学会的事情，班长也有这个意思，只是没动力。 楼春雨想这也许是一次机会，她只知道自己能改变未来，但是不知道未来会以何种方式发生变化，她是出于私心想帮一下曾经对她很好的徐老师。 楼春雨主动接手了策划的工作，大家都没有想到高中时候在班级里安安静静的楼春雨，却是一手搞起了这次同学会的策划，等大家回过神来，群里已经把活动敲定下来，聚会的主题，时间，地点，活动流程以及大致成本和预算都已经出来了，而同学会就成了既定事实，大家只有去或是不去两个选择。 而楼春雨最担心的还是徐老师，这场同学会是为他而开的，她一直和徐老师保持联系，就是为了确保他一定会留在家里，不要组织自驾游，徐老师还半开玩笑的说准备了好几年的旅行，因为楼春雨同学而打消了，想起来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出去。 楼春雨才不管这些，她只想挽回曾经的遗憾，她把能请来的同学都请到了同学会上，当她坐火车赶回去，来不及休息就赶到同学会的现场，在人群中看到徐老师的身影时，她忐忑不安的心才算是慢慢地平静下来，她冲向徐老师，克制着自己几乎要哭出来的激动情绪，走到徐老师面前和徐老师握手，“老师，好久不见。”还好，还来得及，终于弥补了曾经的遗憾。 徐老师根本不知道眼前的女孩内心的激动，他打量着楼春雨，“不一样了，楼同学，我快认不出你了，你变漂亮了，怎么样，谈男朋友了吗？” 楼春雨笑着摇头，她眼里快要抑制不住涌出热泪，她侧过身，小心地擦掉眼角的湿润，说：“徐老师真会开玩笑，我忙着学习呢，恋爱不是主要任务。徐老师，您看起来越来越年轻了，一点都没变。” “变了变了，年纪大了。不像你们年轻人，你们是朝阳，是七八点钟的太阳。” “老师您最近在忙什么？” “我现在就想实现我从前的梦想，到处走走看看，人生就那么短，不能再浪费了。”徐老师哈哈笑着，跟楼春雨说知道打算，他还是固执地想要去自驾游，只是这次为了同学会的事情耽搁了，往后推了一段时间。 说完，楼春雨的手心渗出冷汗，她看着眼前熟悉的徐老师，心里有一种被针刺般的痛。 “楼同学，你怎么了？” “徐老师真是人老心不老，祖国大好河山是要跑，就不能找几个驴友一起去吗。多个人开车也不会累啊。” “这不是没人搭伙么。” 楼春雨急忙给建议，说：“徐老师可以去贴吧找人啊，问问有没有会开车的老司机，大家一起出发，有个顺路的，轮着开车至少会好一点吧。” “还是你们年轻人会玩，我老了，什么贴吧这种东西都不知道，不过你说的挺有用的，我让我女儿教教我。”徐老师虽然不是很懂，但是听楼春雨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就接受了楼春雨的意见。 楼春雨暗自松了一口气，她从包厢里走出来的时候，脚底好像踩在云端，人有点恍恍惚惚的。 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在她梦里的今天，群里发了徐老师因为车祸意外去世的通知，大家都说不敢相信。而现在，楼春雨回头时看到被学生包围的徐老师，祈祷上一世的噩梦不会再发生。 而恰好这个时候，宋西子打来电话，楼春雨走到角落里接了电话。 “楼老师，我之前有件事情一直忘记问你了，你可以好好考虑，不用急，就是你有没有意向到我们公司工作？虽然我们公司目前发展速度一般，前途我觉得也就那样，我是你朋友不想坑你，我们老板是不靠谱的那种人，我也不知道我们公司什么时候会倒闭，其实我在打电话之前考虑了很久，怕自己万一耽误了你的前程，那就是罪大恶极的罪人了。” “宋老师，你的意思是，你邀请我成为你的同事？”楼春雨反复确定真的有听到那句话，而不是自己误会了，楼春雨舒展了紧皱的眉头，重新露出了笑容。 “是啊。我是这个意思，是我没有表达清楚吗？你大四就要实习了吗，你可以考虑来我们公司，和我成为同事。当然你也不用担心，如果我们公司倒闭了，我会带着你去更好的地方。” “宋西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居然在诅咒我们公司倒闭！”在电话里，有张鑫的咆哮声做背景。 楼春雨不禁笑了起来，她仿佛坐了过山车一般，情绪一度在低谷徘徊，被宋西子这一通电话拉了出来，送到了云端。 “我愿意啊。”楼春雨对电话里的宋西子说。 宋西子还没回过神来，“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其实我觉得你到我们公司可能会大材小用。” “不许这样说我们公司，我们公司是十佳创业企业，上过央视的好吗！” “我考虑过了啊，我说我愿意去做你的同事。”楼春雨语气轻快地说了一遍。 宋西子手中旋转的笔停顿下来，“这么肯定吗？你再想想。” “怎么，不欢迎我去你公司？”楼春雨反问她。 “也不是，欢迎欢迎的，那你找个时间把简历做一下，发到我的邮箱，我们虽然是同学，我又是你的介绍人，但是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我们面试分两个步骤，第一步骤是有专门的面试官来面试你，那个面试官可能是我，可能是周老师，这你都不用担心，第二个是老板面试，这个老板现在非常高兴你能来，你更不用担心。” “嗯，我会尽快把简历写好。” “好，好，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你也不问问我们给你开多少工资，你是不是有点太随便了？” “宋西子，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张鑫的咆哮声在手机里越来越清晰，楼春雨知道这会儿张鑫肯定冲到了宋西子的旁边在对着宋西子说。 宋西子说：“那等你的简历，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见面聊。” “嗯，好的。”楼春雨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宋西子结束和楼春雨的电话，面对张鑫那张充满杀气的脸，依然面不改色。 ※※※※※※※※※※※※※※※※※※※※ 小剧场： 宋西子：我想上学。 作者：不，你不想。 宋西子：我还是想上学，我觉得上学好，我想逃课，想在寝室没日没夜地睡懒觉，我还想通宵上网打游戏。 作者：不行，你不能这样做，你还要买房子啊！ 宋西子：我爸妈会给我买啊。 作者：求你，为了剧情，勉强奋斗一下好吗？ 宋西子：我都奋斗到了六十六章了，还不够吗？ 楼春雨：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 宋西子：好吧，那我还是为了我们的二人世界努力点吧，毕竟毕业了如果没有住的地方会很麻烦，首先，我们要有一套房子…… 第67章 她的视线绕过张鑫，看向坐在沙发上安然自得的应乐天，“应大哥，你觉得我们公司能发展下去吗？” 应乐天微笑，说：“放以前，我肯定会回答，老天爷，这怎么可能，明天就要倒闭了好么，但是现在我看到了希望，我想我的答案变了，我们公司一定会发展下去。” “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自信呢？”宋西子和他一唱一和。 “因为我们公司有宋西子啊。”应乐天温柔的声音说出这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张鑫一根手指指着自己，问应乐天，“那我呢？这个是我的和你建立起来的，你不提我，只提宋西子，是什么意思？” 应乐天闻言挑了挑眉，和宋西子交换了一个眼神，笑容里多了无奈，“你适合创业，不适合守业。” 张鑫彻底没了气，他肩膀下沉，跟斗败了的泰迪一样，收起尾巴缩在大椅子上，“乐天，你这么看我的吗？你觉得我把公司弄的一团糟，认为我不适合管理公司？” 应乐天习惯了平日里骄傲嚣张的张鑫，从没有看过如此垂头丧气恍如小狗的张鑫，他心里荡起了一层层的起伏，他把张鑫对公司的爱看在眼里，公司可以说是张鑫一手创立的，他的野心和心机全都注入了这个公司，从不起眼的小办公室到现在的大公司，这一步步发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这几年里张鑫投入了多少精力，时间，和青春，因为这是张鑫的执念，他把全部热情都放在这个公司里，这公司等于是两人的孩子。 但是，张鑫的激情在创业中燃烧，释放出了最灿烂的光芒，但是到了守业阶段，张鑫却没了兴趣，守业枯燥无味，他只想做甩手掌柜，把责任交给了其他人。而大家也看到了他的懈怠，多少有些想法。 应乐天轻手轻脚地走到张鑫身边，被张鑫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困住。 他来不及反应，就被张鑫拉到他怀里，两人躺倒在沙发上。 张鑫更是得寸进尺，长脚缠上了应乐天的脚，和他彻底捆绑在一起。 宋西子耸耸肩，应乐天回抱着张鑫，朝宋西子挥手，无声地告诉她借用她办公室一会儿。 宋西子不得已从自己的这个办公室出来，还好心的把门带上，把空间留给这两个人。 在房间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他们的气息交融在一起，无法分离。 “你说的也很对，我不适合守业，我只喜欢挑战，只想找刺激，现在的公司发展这么慢，一部分原因在我。”张鑫的脸埋在应乐天的脖颈处，他在应乐天的身边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应乐天说：“当时你让我陪着你创业，我没意见，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很可能我们开的公司没来得及成功就失败了，我想失败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再回去做我的事情，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做的这么好，把公司做的那么大。那时候所有人都对你不抱希望，都认为你会输，但是你用事实狠狠甩了他们的脸，我一想到他们不敢置信的脸就很解气。” 张鑫笑了笑，他的笑声从应乐天的肩膀处传出来。 “现在出于公司平稳发展阶段，没有激情，只有秩序，所以你不适应，我和宋西子都能理解你。” “屁，我有什么适应不了的，我只是懒得去适应而已。”张鑫才不信，他这种天才只有想不想，没有想但是做不到这种事情。 “我们放缓脚步，慢慢来。”应乐天拍拍张鑫的肩膀，说：“你说什么我都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怀疑。” “不愧是我的乐天，被你一说我就有动力了，晚上我们拉着小宋去喝酒，我要好好灌醉她。”张鑫原地复活，一改之前的有气无力，眼里闪着光亮，他在应乐天脸上狠咬了几口，被应乐天一巴掌推开，说：“你属狗的啊。” “我就是属狗的啊。汪汪……”张鑫在应乐天面前拼命卖萌。 楼春雨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酒吧的大门，酒吧闹中取静，驻唱的唱着经典老歌，灯光有些昏暗，不方便找人，楼春雨不得不全神贯注地找人，努力分辨她要找的人在哪里。 张鑫一伙人都在角落的吧台里坐着，是宋西子先看到了门口的楼春雨，她站了起来，举起双手挥舞起来：“春雨春雨，这里，我们在这里。” 听这个声音，宋西子应该是有了醉意了。 桌子上摆了十几瓶空瓶子，张鑫抓着宋西子的手，滔滔不绝地讲着他的打算，宋西子使劲点头，至于听没听进去就不知道了。 “就等你了，你坐西子旁边好了，你能喝酒吗？”应乐天问楼春雨。 楼春雨说：“我不太能喝，很容易醉。” “那就点饮料，麻烦给她一杯椰子汁，还有再加一个果盘。”应乐天叫来服务员，快速地下了单。 宋西子身边的位置被楼春雨坐了，沙发下陷，宋西子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靠向楼春雨，一开始不习惯和人接触的感觉，但是一旦靠上去了发现挺舒服的，宋西子索性就把全身的重量都交到了楼春雨身上。 楼春雨发现自己和宋西子的坐姿和对面两人的坐姿是一样的，张鑫靠着应乐天，宋西子靠着自己。 “先敬楼同学一杯，以后楼同学就是我们公司的一员了，也谢谢楼同学对我们的信任，以后只要我有一口饭吃，一定也会让大家吃饱。”张鑫站起来，端着酒瓶和楼春雨碰杯。 楼春雨出于礼貌也站了起来，用手中的椰子汁和张鑫碰杯。“谢谢老板的信任，我一定会认真对待自己的工作，不会让西子和您失望的。” 张鑫扶了扶楼春雨的手肘，说：“不要客气，以后就是一家人。” 宋西子不高兴了，“你们这是干嘛，出来喝酒随便点，搞得跟国企作风一样，楼春雨坐下来，让我靠靠。” 楼春雨站起来的那一刻，宋西子感觉自己的靠枕撤了，有些失落，等楼春雨又重新坐回来，她又靠了上去，找到了舒服的姿势。 因为来自宋西子的靠近，带来了压迫感和属于宋西子的温暖，楼春雨的身体僵硬，她端坐着一动不动。 而宋西子误以为她是不习惯酒吧的环境，这时候驻唱把音乐会换成了喧闹的电子音乐，说话声也被音乐声改过，宋西子在楼春雨耳边说：“你不是刚赶回来么，你要累了就早点回去。我留下来陪他们这两个老男人喝酒就好了。” 楼春雨也贴到宋西子耳边，说：“没事，我不累。” “那你放松点啊，你紧张什么？这里酒吧很安全的，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我们平时过来就是来喝喝酒，你别误会，我可没有在外面乱玩。”宋西子因为喝了点酒，也放松了许多，和楼春雨开起了玩笑。 近距离的接触让楼春雨紧张到说不出话，她在周围看了一圈，她看到张鑫和应乐天紧挨在一起，十指交缠，贴着耳朵说悄悄话，而隔壁明显是闺蜜们一起来玩的，开酒点生日蜡烛，还在镜头前亲吻脸颊。看别人那么肆无忌惮，她反而觉得自己刻意保持距离的做法反而说明心里有鬼了。 “乐天，给春雨点一杯酒精度数低一点的好了，来酒吧了不喝酒没意思。”宋西子发现楼春雨根本没放松下来，说不定喝点酒能调节一下气氛。 没过多久，上来一杯调酒，“百利甜酒混牛奶，度数不高，喝不醉的。”应乐天亲自把酒端到楼春雨面前放着。 楼春雨喝了一小口，甜的，奶味很足，里面有轻微的酒精味道，不难接受。她在宋西子的注视下喝了一口后，又喝了一大口，“很好喝。”楼春雨喝完，把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 宋西子捂着脸大笑起来，她看楼春雨喝酒的时候眉头紧皱，像在喝毒药，完全不像是在喝酒，这样了还说好喝，太逗了。 “不会喝就不要勉强自己，搞得像我们逼你喝一样，有那么难喝么？”宋西子抢过楼春雨手里的酒，喝了一口，三秒后，“跟哄小孩子睡觉的牛奶一样，乐天，你确定里面放酒了吗？” 楼春雨看着自己喝过的地方被宋西子的唇印盖过，可能是酒精发挥了作用，脸上温度升高了几度，变得烫手。 “别勉强她了。你不要忘记你还是学生，不要喝太多。到时候我怕你们一个个的都变成了醉鬼，我照顾不过来。”应乐天拍拍身边的张鑫，这个就是最大的醉鬼。张鑫本身就很能喝，平时喝点白的都不带皱眉的，以前为了开公司，到处应酬，把胃弄伤了，一直被约束着不许再喝，这会儿一高兴，和宋西子喝起来就没节制。 宋西子在楼春雨耳边呢喃：“等会儿我要喝醉了，你会照顾我还是把我丢在路边不管？” 楼春雨说：“你放心，我会把你安全送到家。” “真好。春雨真好，你答应了要送我回去哦，那我就不担心了，张老板，别躺下，让服务员再开几瓶。”宋西子非常开心，她就知道选楼春雨没错，甚至开始期待以后在一起上班的场景，她抓着楼春雨说：“以后你到我们公司，我罩着你，你就放心来上班，公司人员组成简单，氛围你一定会喜欢，我可以和你透露一下，我的工资……” 张鑫听到工资两个字，马上坐了起来，对着宋西子一本正经地说：“不许说，工资是秘密，谁说就开除。” “行行，我发誓我不说，我连最亲近的人也不说。”宋西子的食指点在唇边，表示自己会保密。 把这一幕收入眼底，楼春雨低头笑了。 “不许笑，有那么好笑么？亏我还想把我最大的秘密告诉你。”宋西子摇摇头，对楼春雨落井下石的行为很失望。 楼春雨笑，笑的是宋西子在醉意朦胧之下表现出来的略带稚气的行为，楼春雨转过头，在宋西子看不见的角落，笑容始终高高扬起。 宋西子察觉到这会儿楼春雨终于放松了下来，不再僵硬，让她靠起来也更很舒服了，调整了姿势，还是香香软软的姐妹最贴心。 ※※※※※※※※※※※※※※※※※※※※ 小剧场： 宋西子：春雨，抱抱，抱抱嘛。 楼春雨：不要，这样不好。 宋西子：哪里不好，大家都是这样抱来抱去的嘛，你看对面，对面的就抱在一起 楼春雨：那是因为他们是一对。 宋西子：过分了哦。我不管，我不管。 第68章 到后半夜，张鑫和应乐天两人已经忘记了在场的另外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贴着脸说起了悄悄话，张鑫喝了酒，借着醉意，开始调戏应乐天，应乐天脸皮薄，又怕被人看到，总有些拘束，这让张鑫更加肆无忌惮地下手。 宋西子早就习惯了这对老夫夫的日常黏腻，只是想到四个人中间还有一个楼春雨不清楚这两个男人的关系的，怕楼春雨看不明白被吓坏了，还想劝他们收敛点，但是通过仔细观察楼春雨的神情，发现楼春雨对两个男人的表现视若无睹，这样的情况一般是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真的不知道，一种是开了窍了，已经清楚两人的关系，所以丝毫不惊讶。 宋西子怀疑楼春雨属于后者。 这时候宋西子就想起了周老师，之所以想到她，是因为周老师沉溺在一种叫耽美文学的小说里面，每天看的题材都是男男生死恋，所以宋西子就还以为周老师看穿了张鑫和应乐天的关系，故意拿话去套她，结果周老师却觉得两人之间是单纯的战友之情。 而楼春雨看到自己两个老板在秀恩爱还面不改色，只能说明她真的很懂，而且以平常心对待这一切。 楼春雨一个晚上只喝完一杯兑了牛奶的甜酒。 宋西子和张鑫两个人，外加后半夜才赶到的一些朋友，一起解决了两箱啤酒，喝完张鑫说要去吃烧烤，被应乐天拦了下来。 张鑫觉得委屈，说自己这么大人了连吃烧烤的自由都没有吗？他在那里吵嚷了半天，没人搭理他。 等两点钟散场，各自回各自的地方，宋西子喝了六分醉，四分清醒，她喝完酒最大的好处就是面不改色，出门的时候走路保持笔直，眼睛能直视前方，但是仔细看会发现她的眼神有些朦朦胧胧的，不像平时那么清澈，看人也是直直地盯着人看，被她用这种眼神盯着看的人会觉得自己也喝醉了。 也因为这样，楼春雨一定要把宋西子送到家里才肯放心。 应乐天也没精力管两个，把张鑫扶上车后，他帮楼春雨和宋西子拦下出租车，要了出租车驾驶员的信息，对两人中间清醒的那个人----楼春雨说：“我记得你有她家钥匙是吗？她来之前还说把包忘在车里了，车在公司没有开过来，我怕她回不了家。” “我有她家钥匙。你放心，我会把她送到家门口为止。”楼春雨向他保证。 宋西子抱着楼春雨的腰，对外面的应乐天说：“应乐天，你好烦，你像我爸爸一样啰嗦。” “我如果是宋老师，现在早不管你了，你以为宋老师有我这么耐心么。春雨，你等会儿到她家跟我说一声。西子，你让春雨在你家过一夜吧，别让她回寝室了，这个点回去不安全。” “好的，我留她在我那里睡一晚上，还有你也好好照顾张老板，告诉他明天不要忘记上班。”宋西子说完用带着醉意的朦胧的眼神看着楼春雨，“就别回去了，在我那里留一晚上。” “这么晚了，除了去你那里，我还能去哪里。”楼春雨希望宋西子以后别喝酒了，喝完酒的她如果用现在这种眼神看人，只要是个活人，被她这么一看，心神都会荡漾起来。 “这才对，乐天，你走吧，她会照顾我，你好好照顾张鑫，他喝多了，我看到他在车上吐了，你看，他真的吐了……不行，看他吐我也想吐。” 那个场面，惊险到什么程度，反正就是给楼春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在好几天后回想起来她都忍不住要笑出声。 最后宋西子还好没有真的吐出来，两人干干净净地回到家。 站在家门口，面对着紧闭的门，宋西子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在自己腰侧摸着。 看她好像很清醒的样子，其实完全不清醒，因为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没有带包出门，她摸了半天没有摸到钥匙，也没有摸到包，所以她很疑惑，在思索为什么她找不到装钥匙的包。 楼春雨这时候已经找到备用钥匙，拿着备用钥匙把门打开。 宋西子恍然大悟，“我把包放在车上了，我晚上要喝酒，所以我就没有开车，所以没有带包。春雨有备用钥匙，所以不用我开门。” 楼春雨听到这句话，一时没忍住，笑了起来，她把看似清醒实则糊涂的宋西子扶进客厅。 进了屋，楼春雨就像回到了自己家，她给宋西子冲一杯绿茶，让她坐在沙发上先缓缓。 送到宋西子手上的热茶被楼春雨特地倒入了小半杯矿泉水降温，所以宋西子马上就能喝，不怕烫到。 宋西子靠在客厅舒服的沙发上，把腿放在茶几上，视线中时不时出现楼春雨的身影，每一次出现，楼春雨肯定都是忙碌的状态，她在自己家里这么自然，而自己看着也觉得不突兀，好像这屋子本来就应该有两个人一样。 宋西子喝完茶，胃舒服了许多，她仰头枕在椅背上，双手交叠在腹部，发出舒服的叹息。 楼春雨走到客厅时看到的就是一副放松状态的宋西子。她过去把宋西子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说：“好点了没有，好点就去床上睡吧。” 宋西子出其不意地伸出手，握住楼春雨的手腕，声音因为喝酒和通宵变得沙哑：“坐下来，陪我说会儿话。” 等楼春雨坐下，宋西子依然保持着放松的姿势，说：“春雨真的好会照顾别人，我都不用开口，你就知道我嗓子不舒服想喝茶。今天我很高兴，一个是因为老板终于认真起来了，他认真起来，我们公司才有发展的可能。第二个是一想到你以后来做我的同事，我就特别开心。” 楼春雨不说话，她静静地听着宋西子说。 “我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应该在大学读书，每天学习外加混日子，像一个普通大学生一样过完四年。但是好死不死的我认识了张鑫，张鑫那混蛋是个学霸，不，应该说他是学神，他学习跟玩一样，他大学前两年就把四年的知识摸透，然后开始捉摸着赚钱的事情，他把学校的规矩都玩熟了，所以拉着我跟他一起疯。我有时候在想自己这样是不是错了，我为了工作错过了人生中应该是最美好的大学生活。” 这些话都是宋西子没有对外人说过的心里话，她看起来好像很享受现在的生活，享受加在她身上的光环，但是在心里，她还有遗憾。 只有楼春雨有机会听到她的心里话，楼春雨很高兴，为自己能得到宋西子的信任而骄傲。 “有句话说的是有得必有失，其实你也没有失去，大学里该体会的你都体会到了，而别人没机会去体会的，你也体会到了，你得到的比别人多。” 宋西子看着楼春雨，“我和张鑫说，楼春雨很不容易，她经济负担很重，你一定要让她赚很多钱。张鑫说肯定的，一定会给她赚大钱的机会，但是相对的会很苦，问我舍不舍得让她吃苦，我说怎么舍不得啊，请你一定要好好利用她，让她给公司赚更多的钱。” 这些话，一道阳光，熨贴着楼春雨心里最柔软的部位，让它越发地柔软。 就像在寒冷的冬天里穿上上好的羊绒，那份温暖，从肌肤到心都能感觉到。 在这个安静的夜里，楼春雨紧挨着满身酒意的宋西子，想起了前世的事情，那时候宋西子为她着想，希望她换工作，甚至连位置都给她找好了，那时候的宋西子是不是也曾经和那些公司的人有过这样的对话？她又是以什么样的语气说的，又是赔了多少笑，拜托了多少人，用了多少交情才换来一次机会？ 这些楼春雨无从得知，但是她能想象到，那时候的宋西子知道自己原地不动的时候，一定很失望。 而让楼春雨热泪盈眶的却是宋西子即便是真的失望，却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她说没关系说得那么风轻云淡，好像这些机会都只是举手之劳，随手捡的一样。 宋西子笑了，“我说，楼春雨能吃苦，只要给她机会，让她有提升和发展的空间，我说的对不对？” “你真懂我。我不怕苦，只要给我机会，我喜欢赚钱，赚钱让我快乐。”楼春雨眨眨眼，把眼中的湿润赶走，宋西子说的每句话都会戳中她内心柔软的地方，她怕自己早晚会被宋西子发现。 其实宋西子说的对，楼春雨真的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快速赚钱，因为她知道，在自己毕业后不久，房价不再是现在这个情况，那时候的房价会失去控制，每年都会以极快的速度攀升，大城市甚至推出了各种条件限制购买。 她从大一，不，确切说从她那场梦醒来就打算买房子，她甚至记得哪个区块的房子涨势最凶，有时候想起未来的房价，心情更是急切，但是对一个学生来说，要积累足够的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再努力，不靠家里，拼着自己的一口气，也只是积累了手头的三万块，然而这些钱仍然不够买一套房子。 宋西子和她不一样，宋西子本身就开了挂，宋西子从大学就参与了张鑫的公司，张鑫对一个大学生寄予厚望，给她开了高薪，在宋西子毕业以后，张鑫给的工资一度让应乐天以为张鑫是疯了，但是事实上，宋西子做的很好，对得起那份工资。 宋西子很快就买到了第一套房子，就是现在她租的这套，房东不认为上海的房价还有涨的空间，所以准备抛出手头的这套房子，宋西子毫不犹豫地就买下了它，甚至不惜问家里借钱写了借条，也要凑出首付。 那是楼春雨租下侧卧没多久。宋西子从这套房子的租客变成了房东。 而宋西子的决定是对的，房价没过一年就开始疯长，宋西子赶上了买房的低谷。连在海外的房东也关注到了这点，虽然他不在乎这点小钱，但是想起来还是有些懊恼。 这时候，宋西子伸了个懒腰，倒在宽大的沙发上，头落下的地方恰好是楼春雨的大腿。 宋西子就这样枕着楼春雨的腿，一只脚随性抬起，翘在沙发扶手上，另外一只脚则悬空在外面。 宋西子在全然放松的状态下舒展了眉梢，为为眯着眼睛，说：“我在想，再过个几年，等我存了钱，我就把现在这套房子买下来，我第一眼看见这套房子的时候，我就想我要住进来，住进来以后对这里的感情就更深了，一点都不想搬走，大概五年吧，五年差不多了，如果这房子房东不想卖，我就去附近找个差不多户型的，这里跟我有缘分。春雨，你说人和人之间是不是也有缘分这种说法，我有时候就觉得我和你特别有缘……” “去睡吧，你也累了，明天不是说还要早起。”楼春雨催着她。 “嗯……我不想动，你抬我走。”宋西子还嫌灯太亮，她用手挡着眼睛。“再谈我糖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我自己去床上睡。” “别任性，回床上睡。睡沙发对腰不好，我扶你进屋，你还能站起来吗？能洗澡吗？”楼春雨知道怎么照顾喝醉酒的宋西子，那就是不听她撒娇，不管她怎么说都不要当真，因为如果放着她不管，她真的会在沙发上睡着。 “对，我想洗澡。一身汗味，我要洗澡，可是我懒得动啊！人为什么要出汗，为什么人出汗会有味道，为什么男的老是想着抽烟，不抽烟会死啊，一身烟臭，还想搭讪，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长得那么磕碜还想去酒吧搭讪，找一夜*情还是找揍啊……” 宋西子被楼春雨拉着进她的卧室，这一路上，宋西子一改平日里的沉稳，开始碎碎念。 她念的是晚上来找她搭讪的挫男，一副矮丑肥的样子，还装情圣，一米八多的应乐天和张鑫站起来，就把那挫男吓退了。 楼春雨见识过宋西子私下的面目，可能连宋西子自己都不知道她有这样的一面，她有时候说话嘴巴特别毒，骂人也毫不留情，甚至会有些厌男，那算是宋西子的真性情，只是宋西子这种性格出现的几率很低，比如说喝多了，比如说压力大的时候，比如说特别开心的时候，如昙花一现，所以更加珍贵。 ※※※※※※※※※※※※※※※※※※※※ 小剧场： 凌晨三点的宋西子：我想上学，我想逃课，我想每天在学校混吃等死。 凌晨四点的宋西子：你说人死了真的有离灵魂么，为什么中国人会把人死后的世界设定为地府这样的形象，孟婆汤真的存在吗，如果有人死了以后不肯喝孟婆汤，或者万一对孟婆汤过敏，他带着记忆投胎，那是不是就赚到了，买彩票啊，赚股票啊…… 凌晨五点的宋西子：楼春雨，你说你明明长得很漂亮，为什么总把自己打扮地这么土，你的头发去修修吧，我带你去染发好不好，我认识一个理发师，技术一流，他的品味超级棒，你换个造型好不好，你刷我的卡，我请你…… 楼春雨：我想死，让我睡，作者我求求你了，我不想认识到这样的宋西子，求她闭嘴吧。 宋西子：作者是谁，楼春雨你在跟谁说话，难道我在小说里，我是小说里的角色？？？ 作者：完蛋了，主角发现自己是主角的身份了，完结 第69章 从客厅到卧室短短几步路，楼春雨听宋西子碎碎念了一大串话。 原来宋西子对她老板这么不满，又替应乐天委屈，她突然说到张鑫和应乐天两人的关系，意识到那是她要守住的秘密，话说半句就停住了不说了。 她在醉意中维持着清醒，还知道有些话不能说，特别是人家的秘密，不能乱说。 楼春雨就很怀疑，宋西子到底是真的喝醉了，还是只是解酒意展露真性情。 不过不管是哪个原因，楼春雨都不能丢下她不管。 宋西子身上的酒味盖过了其他味道，楼春雨还是无法适应，叫她去洗澡，把洗澡水给她调到适合的温度，又是拿浴巾，又是在地上铺毛巾垫子，还有宋西子的隐形眼镜要摘下，甚至贴心到把她的隐形眼镜护理液都滴好了，把事情都安排的好好的，就差动手剥下宋西子的衣服，把宋西子推到浴室里。 “洗澡好累，不想洗澡。”宋西子取下隐形眼镜，手在洗手台旁边摩挲着她的框架眼镜。 楼春雨说：“手摊开。” 宋西子把手摊开，眼镜自动落在在她手心。她戴上眼镜，习惯性眯起眼睛看镜子里的自己，她不喜欢戴眼镜，她自恋地觉得自己的双眼皮漂亮到可以去做整容医院模板，戴眼镜的话它们被藏在框架眼镜后面就看不到了，所以她只要出门就一定戴上隐形眼镜。 宋西子此时已经旁若无人地动手脱起上衣。 而这时候，楼春雨还在浴室里。 楼春雨不好意思地把头转过去，刚要出去，发现宋西子堵在门口已经把上衣脱了，倒退三步坐在马桶盖上，跟自己留在这里是为了照顾宋西子，不看就行了，平时在寝室里大家不都是坦诚相见的么，特别是齐雅雅，有时候直接裸睡，总有几次露出上身下床的时候，她们不也习惯了，怎么碰到宋西子就不习惯了呢。 楼春雨背对着宋西子，在马桶上坐下来了。听身后悉悉索索的脱衣服的声音，再然后是宋西子把拖鞋一甩，走到了淋浴间。 一只鞋子被甩飞到楼春雨脚边，楼春雨实在是看不下去，她抓去这只鞋子，又在另外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另外一只，凑成一对，整齐放在毛巾垫子旁边。 “春雨，你都没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宋西子一边冲澡，一边又觉得这里有两个人，不说电话气氛就这样尴尬下去也不礼貌，她索性找话题和楼春雨聊起来。 “说什么？关于什么的打算？” “你的期待工资啊，想在哪部门工作，还有你想做什么，你以后呢，你会留在上海吗？”宋西子想知道的事情有很多，谁让楼春雨平时从来不谈自己的事情，跟个闷葫芦一样，或者是守口如瓶。 “现在才大三，进去以后也是实习一年，还没有那么快做决定，到真的需要做决定的时候再说吧。我以后不管能不能留在上海，我也不想回家。”楼春雨不敢回头看，所以只能用耳朵听声音，在卫生间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所有小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水声哗啦啦的溅落，不知道溅落在宋西子身上哪里…… 楼春雨站了起来，保持着背对着宋西子的姿势往外面走，说：“我去外面等你好了。” “哦，你等会儿要洗澡么？我看看还有没有新的内裤给你，我现在想起来了，你每次来都要带走我一条内裤，你什么时候赔我。” “我直接给你钱好。”提到这个，楼春雨根本无地自容，她也没有办法，好几次来宋西子家过夜都是突如其来的情况导致的，她根本没有机会准备自己的衣服，别的可以勉强不换，内裤总不能不换吧，但是她也已经很小心了，来过夜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把内衣洗干净晒好，能穿自己的就一定不会用宋西子的。 “那倒不用，等你工作了你请我吃饭。这顿饭一定很有意义，毕竟你是我带进公司的，你的第一份工资要留给我。”宋西子朝着半只脚跨出浴室的那个背影说。 过了很久，外面传来楼春雨的声音：“知道了。” 宋西子一开心就有些忘我，习惯性的动作就是挤出洗发水往头上抹，等回过神来头发已经湿透了。 卫生间里传来宋西子懊恼的声音，这都凌晨了，她还洗头，洗头意味着麻烦，洗完要吹干，吹干才能睡觉，这不就是浪费宝贵的睡眠时间么。 楼春雨知道宋西子早上醒来嗓子一定会难受，在她床头柜放了一杯水，刚要走出去，看到宋西子头上盖着浴巾，垂头丧气地出来了，这会儿头发还滴着水。 “明天我肯定起不来了。”宋西子悔恨不已。 “要不跟公司请个假？我想你起不来他们也能理解。” “算了，我定个闹钟，对了，你快去睡吧，你不要上课吗？” 楼春雨不知道何时手里已经拿好了电吹风，电吹风的一头插在插头上，只要按下就可以运转。 宋西子拿下浴巾，楼春雨很自然地接手了吹头发的工作，给她吹头发。 宋西子眯着眼睛，享受着这份贴心的服务，她突然笑了起来，说：“我有时候有种错觉，你好像就住在这里一样，你对这里比我还熟悉。” 楼春雨的手指在宋西子栗子色的发丝间穿梭，因为这句话，她的手指停了下来。 “可能是因为我经常来你家，习惯了。” “习惯真的很可怕。你不在我家的时候，我都会以为你在，有次听到厨房里有声音，我就以为是你在，还问你好了没有，那厨房里像你的那个声音就回答我，我马上就好了，你再等我一下，走进去一看没人，你说是不是见鬼了……痛痛痛，你抓痛我头发了。” 楼春雨为这句话而失神，忘记了控制自己的力道，一下子抓紧了宋西子的头发。 宋西子因为这份痛而精神一震，她抬头，看向一脸不安的楼春雨，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楼春雨想到的是那对话真的发生过，但是不是在这辈子，那存在于她记忆的最深处。明明是两个人的对话，却只有自己记得，她一度只要想起这个事就会怅然，但是真的听宋西子说起，她又被震惊了。 “我……”楼春雨满腹的话想对宋西子说，她想问宋西子，你是不是也做过一样的梦，一个和现在的发展完全不一样的梦，在梦里，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楼春雨死在了三十岁，想问她你是否还留有一些记忆，是否也清晰地记得最后的结局。 这些话压在她胸口沉甸甸的，这几年，她害怕自己说梦话，害怕在无意中透露了自己知道未来发展的事实，生怕自己在无意中说漏了嘴。 宋西子替她找了一个解释，“我知道了，你怕鬼。ok，我不说了。我这里很干净，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就是那种事情，但是我知道这楼里发生过命案，就在楼下……” “好了，好了，求你，别说了。”楼春雨把内心翻腾的情绪慢慢压下，她忍了这么多年，已经学会了调节自己的情绪，所以这次她也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 如果宋西子误以为她是怕鬼，那就这样误会下去吧。 “这几天宋佳是不是一直在找你？”吹头发的过程太无聊了，宋西子闲不下来，又想找人聊天。 “是，她让我教她怎么赚钱，还问我怎么样才可以变成我这样，她想法蛮多的，说不想上学了，想辍学打工。”楼春雨有了刚才的意外，这会儿拨弄宋西子头发的动作越发小心。 “她啊……算了，我打电话给她妈妈，让她妈妈来管吧。我是救不了了。” “她爸妈都是医生？她不想当医生，她说只要不做医生，做什么她都愿意。”因为宋佳对楼春雨是毫无保留地说了自己的事情，所以楼春雨不但知道她的家庭背景，甚至还知道她其实不缺吃喝，出来打工只是为了体验生活。 宋西子说：“是的，她妈妈让我磨她性格，叫我给她安排最苦最累的活，我真的照做了，没想到她都能坚持下去，我觉得其实都应该怪我，因为我跟她说了你的故事，让她有了学习的榜样。” “你还说了什么和我有关的事情？”楼春雨简直要尖叫了，她说怎么奇怪，为什么宋佳对自己这么熟悉，一直追着自己说个不停，一点陌生感和距离感都没有。 宋西子尴尬了，说：“就是好的话啊，说你多么努力地赚钱，很主动地争取兼职的位置，我开始不看好你，你就追着我，一定要我答应给你机会，是不是有这种事情？” 楼春雨深吸一口气，她真想转身就走。 “然后她就很相信你，说你是她学习的榜样，是励志的模板。” 楼春雨说：“下次你在说我的事情前，可以先问问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吗？” “生气了？”宋西子顿时认真起来，她确实有错，跟宋佳说这些话之前，她只想着鼓励宋佳，没有想过问当事人的意见。 “不是生气，就是……算我在生气吧。”楼春雨又摸了摸宋西子的头发，温暖的发丝从她指缝间流过，那发色像阳光的颜色，当她手指合拢的时候，她抓住的不只是宋西子的头发，更像是抓住了阳光。 宋西子感觉出来，楼春雨没有生气，与其说是生气，比如说是害羞。 “我跟你说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因为涉及到当事人的隐私，我觉得说出去不好。我想起高三暑假的时候买手机送了一个号码，刚换上卡不久，就收到了一条短信。那个短信发过来我还以为是骗子。仔细一看，发现不是。因为她写的很认真很认真。” ※※※※※※※※※※※※※※※※※※※※ 小剧场： 楼春雨：啊，这个是在说我，除了我，没有别人了。她……她收到短信以后是怎么想的？ 宋西子：我收到短信以后，仔细看了三遍，很感动，然后报警了。 楼春雨：？？？？？ 第70章 听到宋西子提起短信的事情，楼春雨心险些跳到了嗓子眼里。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呼吸，因为她怕自己的异样情况被眼前背对着她的宋西子察觉到。 当年，她只记得楼春雨的手机号码，她确实确认过那个号码没有人用，所以她才会发短信过去，她对自己说那短信不会有人收到，永远到不了她认识的那个宋西子那里，所以她把所有的话都放进了短信里面，就好像把心事写进漂流瓶里面，盼望着大海带走这个瓶子，也带走自己的全部心事，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自己曾经写下的那些话。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的短信还是被宋西子收到了，宋西子居然还记着这个事情，甚至说，在后来还发打电话给自己。 “大概是以前的手机号码机主认识的人，是个女孩子，经常发短信给这个号码，但是她不知道手机号码换人了，还坚持发过来，她发过来的短信每次都写一大串话，说很多的事情，说什么终于做了这个决定，跨出了最艰难的一步，我永远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我看完又好笑又觉得莫名其妙地有意思，其实我蛮想打电话给那个人告诉她不好意思这个手机号码换我在用了，那个人可能已经换了新的号码，你发的短信她都收不到了。” 在宋西子的身后，楼春雨咬紧了下唇，牙齿深深地陷入下唇中，甚至能看到她的嘴角在轻微颤动，她低头时，一滴晶莹的液体落在她的手背上，被马上擦去。 “我想，那人可能早就知道这个手机号码没人用了，如果她希望对方收到短信，发出去那么多短信，结果对方一条都没有回，她不会觉得奇怪吗？知道没有人回还坚持在发短信，说明她其实根本不需要对方回她短信，她只是单方面地想要倾述。” 楼春雨说完，宋西子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说：“对哦，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那你说我当时打电话过去是不是错了？” 楼春雨笑笑，说：“没有啊，你只是让她清醒过了而已，不能老是接着短信这种方式倾述，毕竟见不到她要见的人，那么多话都没有办法说给那人听，只是发发短信，你不觉得这样的人太无能了吗？” “春雨，你对她的要求好严格哦。” “我是为她好。”曾经的楼春雨拿着手机打了字又删掉的，没有勇气走到宋西子面前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只能靠一条条她以为不会被接收到的短信传达自己的心意，是那么的没用和软弱。 宋西子想了一下，之前她在打完电话后，那个短信就再也没有发过来了，她确实有些后悔，总觉得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是不是在无意中打扰了那个小女孩，因为她记得电话中女孩的声音好像是要哭了一样。 不过仔细回想起来，电话那端的声音好像是有点熟悉。 宋西子想，可能是被时光模糊了，美化了。在那件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以后，她回想起自己曾经收到一个陌生女孩发错的短信，好像是一个很浪漫又很诡异的故事的开端。 “仔细想了一下，那女孩的生活状态好像在打仗，而她像是一个战士，每次发过来的短信里面都在回报她的战况，我有时候真的很想回一条短信给她，告诉她你做得很好，加油。” 说到这里，宋西子想笑，其实当时收到短信的时候她的心情没有那么轻松，她甚至怀疑那个短信是来自一个陌生角落里的偷窥者，每次收到短信时还会胡思乱想一番，但是过去几年后，她再回头看这件事情，却没有了心理负担，反而能把这个当做是故事，可能是时间把一切浪漫化了。 而听到这句话的楼春雨，深吸了一口气，她说：“说不定那人现在已经靠着自己走出来了，根本不需要你去鼓励她。” “对啊，过去了那么多年，她要么就是真的走出来了，成功了，要么就是失败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其实应该只是一场误会。” 对宋西子来说这是一场误会，但是对楼春雨来说却是她曾经缠绕在心头的一段回忆。 当时孤立无援的她向心中的那束光--宋西子发出了求救短信，然后在今天，宋西子给她回了一条短信--你做的很好，加油。 楼春雨心中那点点的不安被彻底抹平，楼春雨想，她始终无法绕过的人就是宋西子，宋西子身上仿佛有着引力，把自己从浩瀚无边的宇宙中拉到身边，自己便被她牵引着，无法脱离，这大概就是宿命。 就这样，楼春雨又在宋西子的侧卧睡了一个晚上。 早上七点，宋西子敲开楼春雨的房门，跟她说早安。 楼春雨看着笑容灿烂神采奕奕的宋西子，心里有一些些的惋惜，在心里暗自怀念昨晚那个喝醉后放松状态的宋西子。 楼春雨用了一天时间就把完成度极高的简历发到了公司的邮箱，本来招聘就是走个流程，只要楼春雨表现没有问题，是百分百能进来的，但是看楼春雨简历做的那么好，公司里面还是开了个小会，认认真真讨论了一下楼春雨入职后的安排，因为楼春雨还是大学生，又没有像宋西子一样修完全部课程，大家考虑就按储备干部安排，先不做具体安排，让她在各个部门都做一下，等到大四下班学期能具体确定下来，根据个人意愿选择部门。 在讨论会上，宋西子装模作样地做着笔记，嘴边含着笑容，对不久以后能在一个公司里见到楼春雨倒是期待起来。 “开心吧，我也很开心，小楼要能进来，我先申请让她过来跟我，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周老师的笑容在宋西子看来已经慢慢变得扭曲。 宋西子默默地对自己说，等楼春雨一进来，一定要告诉她进公司要注意安全，特别是离周老师远一点。 楼春雨接到了入职的邮件，第一时间告诉了寝室里的人，寝室里的其他人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大三，等大三一过，大家再也不可能安逸地过日子，时间不等人，大学生活进入倒计时，那种随心所欲的生活仅剩不多了。顿时，寝室里充满了一种悲伤的氛围。 而除了楼春雨，其他几个人不管主观愿不愿意，都说要考研。 廖逸云是无所谓派的考研，廖逸云说自己考研只是随波逐流，看大家考研她也想试试看，考不上也没关系，就当是一次锻炼。 谢芮考研是必然，家里希望她读博士然后留在学校，连导师都替她安排好了，虽说考研从大四才开始准备，但是谢芮家里已经开始给她施加压力，她每天愁眉不展，头发大把大把的掉，时不时说自己早完要秃头了。所以她更羡慕楼春雨，如果可以她也想出去工作，可是家里给的压力太大，她根本无力反抗。 齐雅雅设想的未来是她考研考去北京，和她女朋友结束远距离恋爱，以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大家欲言又止，廖逸云眼神示意大家别说话，让齐雅雅继续做梦。 结果没几天，齐雅雅和家里吵起来，家里反对她去北京，希望她最好回温州，家里会替她安排好安逸的工作，只要回温州，马上给她买车买房，上班的工资给她当油钱，她不愁吃喝，又能常住家里，拿齐妈妈的话说，这样的生活谁不想过。 齐雅雅不想，她和家里在电话里面吵了起来，寝室里的人亲眼看着她的情绪转变，从她小心翼翼和家里商量，到尖锐地争吵，她一味地坚持，再到最后和家里人吵翻，一向在电话里最多也就是闹闹小脾气和妈妈开个玩笑的齐雅雅，终于说了狠话。 说完狠话，齐雅雅自己也受不了，她伤心地在阳台大哭，楼春雨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被齐雅雅抱个满怀，“呜呜……我妈妈说不要我这个女儿了，她说如果不会去就不给我零花钱，我要穷死了，春雨，我该怎么办……呜呜呜。” 楼春雨隐约觉得自己肩膀那有一块地方被泪水染湿了。 她轻拍着齐雅雅的肩膀，说：“阿姨只是跟你说狠话，她不会不管你。” “我跟我妈妈说我就是不会回去，饿死在外面也不回去，可是我现在好后悔，我妈妈在电话里都哭了。” 寝室里另外两个人趴在窗户那里，用嘴型告诉楼春雨，你快安慰她，别让她哭了。 楼春雨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毕竟做过老师，辅导过青春期学生的心理健康，她用温柔的声音对齐雅雅说：“其实，很多人想靠家里也靠不上，你至少比别人强了很多。阿姨出发点是好的，怕你吃苦，给你准备了最好的环境，但是他们从自己的想法出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心平气和地跟家里商量，家里有能力给你安排工作也不急于一时，又不是过期不候，你回去也是不情愿的。还不如给你一点时间，让你先去外面闯荡一下，知道一下外面的世界有多辛苦，就当是锻炼。你可以跟家里人保证期限，如果在外面混得不好，想回家了，你再回去请家里人帮你安排工作。还有你想去北京，是为了找你女朋友，我挺支持你的，但是你也要考虑一下你女朋友的感受，毕竟她也还是个学生，你北京消费这么高，你们两个人生活不容易，做决定之前，不然先问问她，她是怎么想的。还有，你现在不妨直白地告诉她，你为了她放弃了家里人，一心一意要去北京，你和她两人将来需要一起奋斗吃苦。” “你说的对。春雨，你在我心中就像我的妈妈，你身上有那种让人心安的感觉。春雨，让我叫你一声妈妈可以吗？” “看起来你心情不错，我回去了。”楼春雨把齐雅雅这个大挂件推开，看了看左肩那块，果然留下了一大块泪迹。 “别走，再安慰我一会儿……” 齐雅雅兴致冲冲地打电话给自己的女朋友，把她的打算跟电话里的女朋友说了，说着说着，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最后消失无踪。 寝室里的温度一点点下降，最后仿佛凝结成冰。 大家谁都不敢出声，廖逸云发短信问楼春雨--怎么办，现在我们能说什么？ 楼春雨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要她别说话，让齐雅雅自己想。 第二天，齐雅雅的床上被子叠地整整齐齐，书包不见了，人也不见了，接下去几天的课，就没有见过齐雅雅的身影，寝室里的人帮齐雅雅去跟辅导员请了假。 ※※※※※※※※※※※※※※※※※※※※ 小剧场： 宋西子：我开玩笑的，我怎么会选择报警呢，不过那些短信真的很诡异，我现在还保留着，我翻出来给你念念看，这是她发过来的第一条…… 楼春雨：求求你了，你还是报警吧，别念了，我一句都不想听。 宋西子：？？？ ------------ 有时候，人都是傻的，会去坚持做一件在外面的人看起来很不可思议和不科学的事情。 比如说我，我就一门心思想上金榜，也不是为了其他什么，就是想上金榜，想上，想上，上。 然后就等着有一天人家来跟我说，呀这个作者，想上金榜就上金榜，不想上就不上，你看多厉害啊。 说起来好像很飘的样子厚。 可能是想要被认可吧。 第71章 星期天那天，消失了三天的齐雅雅回来了，她笑着对大家说：“不好意思啊，让大家担心了这么久，这下可好了，北京是去不成了，其实我也不喜欢北京，留在南方挺好的，不过还好我这次有去看升国旗，还去了故宫。” 她说的风轻云淡，听在别人耳朵里叫人胆战心惊。 这几天，大家都担心她怎么样了，是被拐了，想不开去跳北戴河了，还是很幸福。没人知道，齐雅雅的这几天是空白的，叫人操心的。 出走几天再回来，齐雅雅还是那个每天都快乐的齐雅雅，但是廖逸云说齐雅雅长大了，因为她变了，至于哪里变了，大家都看到了。 发生在齐雅雅身上的事情，最后变成了齐雅雅的一个小故事，在后来齐雅雅甚至把这个当笑话拿出来说，她曾经说有个傻X在女朋友身上花了十几万，女朋友连花钱请她住一个晚上的好酒店都不肯，只给她安排快捷酒店。傻X这辈子都没有住过快捷酒店，不习惯酒店的床，然后在凌晨跑到出去，一直走走到天X门，直到国旗升起的那刻，突然顿悟到了人生的大道理，一下子恍然大悟，恨不得马上出家了。 说完大家都笑不出来，觉得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因为太土了。 齐雅雅从此开始怀疑自己其实没有文学天赋，为什么她觉得那么好笑的事情，说出来却不能逗大家开心，那些写小说的人是怎么把故事写的那么生动的。 楼春雨想新的工作是一个新的开始，特地去买了几套适合办公室上班穿的衣服。 公司虽然没有严格要求穿制服上班，但是也比在学校要稍微正式一点。 她试了好几套衬衫，选了适合自己的白色圆领衬衫，还有薄款的直筒西装裤，裤腿在脚踝上面，她搭配好了这一条以后做了试穿，出来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好久，上辈子那个朦朦胧胧的楼春雨在渐渐远去，现在，她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 导购问她还要不要再试试别的衣服，楼春雨说：“这套就挺好的，我就要这套了。” “好的，现在用支付宝付款还有满减……”导购带着楼春雨去付款。 楼春雨有了之前的积累，在经济上不再紧缺，同时也因为淘宝店铺这块的稳定收入，她是寝室里公认的小富婆。只是她平时实在是太节俭了，其他人甚至都看不下去，劝她不要这样省，谁的青春不是随心所欲的，楼春雨为什么一定要在经济上这么苛责自己。 楼春雨替自己解释，她不是亏待自己，只是没有那么强烈的购买欲，她的消费观大概就是钱要花在刀刃上，平时衣服不多，就那么几件，也不是特别值钱的，但是花在内衣上的钱却比身上的衣服加起来还要贵很多倍，而说起来其他人也不能相信，反而觉得楼春雨是个迷。 不过楼春雨对自己的观点还是满坚持的。 这次为了上班买的衣服，她没有刻意在价格上压低预算，选了自己满意的衣服，好像对上班开始充满期待。 宋西子在办公室里看到焕然一新的楼春雨，露出大大的惊讶的表情，“我的天呢，你身上的衣服是特地为了上班买的吗？需要这么正式吗？我前几天看到的你，和今天的你，完全是两个人，好像从大学一下子跨到了社会精英，我都不敢相信。” 宋西子上上下下打量着楼春雨的打扮，从她的衬衫到她脚底的黑色皮鞋，“你也太会挑了吧，让我挑不出任何错误，说，是谁在背后指导你，为什么你都不来问我，我可以给你参考啊，这些我都懂。” 楼春雨摇头，“没有人给我参考，我自己去搭配的，你看怎么样？” “完美，非常完美，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个标准的职业女性了，我要认认真真地喊一声楼老师。” “宋老师我是像您学习的，你才是我心目中职业女性的代表。”楼春雨不知不觉和宋西子一唱一和搭起台来。 “那以后我们在一个办公室，多的是机会深入了解，楼老师，你今天的打扮让我想起了一个韩国女明星，是谁呢，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张鑫在外面听的津津有味，简直是停不下来，甚至开始期待接下去这两人能编出什么样精彩的对话来。 宋西子抓着楼春雨的手，开心到飘了，“好了好了，不说了，肉麻死了。虽然你之前坚持来公司，对公司很了解，但是毕竟你刚进公司的新人，我算是你的前辈，有义务带着你走走，重新认识公司。” “说完了？”张鑫没想到这么快好戏就结束了，有些意犹未尽。 “上班时间到了。”宋西子示意张鑫让一让。 张鑫亲自把身份卡和几个重要的钥匙交给楼春雨，收起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对她说：“欢迎楼同学正式成为我们的一员，我们公司还需要楼同学这样的人才，公司的未来发展需要新鲜血液，楼同学以后帮帮公司，给公司带来新气象。” “谢谢张老师，这让我受宠若惊。”楼春雨需要花时间适应突然转变的张鑫，毕竟她接触过的张鑫是那种吊儿郎当的形象，何况他也无意招惹异性，随意的姿态也是为了主动把桃花拒之门外，白白浪费一张好脸皮。 宋西子站在楼春雨的旁边，亲自动手把名牌给楼春雨挂上，这次，楼春雨的名牌不再是实习生临时牌，变成了实习生的，而自己也成了楼春雨的指导老师，感觉就不一样了。 一听说楼春雨来报道了，周老师就马上来办公室门口蹲守，宋西子拉着楼春雨的手，快速走过以这个姓周的女士为中心直径一米的危险区域。 “小楼，你跟我，让我做你的指导老师。我经验丰富，性格随和，在公司多年，从不翻脸，不信你问问别人。”周老师厚着脸皮做自我介绍。 楼春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宋西子拉走了，宋西子低声对楼春雨说：“她不怀好意，想把工作丢给你做，自个儿做甩手掌柜，你看她好像是要指导你的样子，其实不是，她就是想个自己拉一个手下。” 周老师不是聋子，她听到了，“我告诉你你别乱造谣，我会对楼春雨好的，她只要跟了我，我每天请她喝奶茶。” 楼春雨在这个时候转头，她转头不是因为奶茶，是想问周老师，为什么自己突然就吃香了。 宋西子却误会了，想楼春雨真是没出息，居然能被奶茶勾去了魂。 带楼春雨去走了流程，领了办公用品，因为楼春雨暂时岗位还没定下，宋西子就自作主张把楼春雨留在身边，先是师傅带徒弟一样先带一段时间，后面看楼春雨擅长哪个岗位或者是她的意向，再安排。 对宋西子这种把新人占为己有的做法，其他人非常鄙视，因为公司最后一个新人还是宋西子，这些年公司没有大的变动，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新鲜血液了，所以在这些年，一个新人对大家来说就是新奇事物，即便是这个新人是大家最熟悉的楼春雨。 下午，楼春雨被宋西子带到楼下奶茶店，宋西子真的请楼春雨喝奶茶。 两人坐在奶茶店里，奶茶店放着粤语老歌，小小的空间布置地很有特色。 宋西子问楼春雨这一天工作下来的感受：“这半天下来，你觉得公司怎么，工作还开心吗？” 楼春雨觉得宋西子问的太急了，毕竟正式上班也不过半天，能看出什么，而且说公司怎么样，她从大一就在公司实习，已经早有感受，不过她还是认真回答了：“我很喜欢公司的氛围。” “那就好。你的运气也好，这段时间公司调整，简单说就是暂时没有工作可以做，大家的日子都非常悠哉，下半年开始，可能要忙起来了。” 楼春雨托着腮，自己的奋斗目标基本已经实现，她站在了宋西子身边，和她并肩作战，对未来，她除了期待，只有更加期待。 而此时，这战斗的间隙，两人在奶茶店里喝着奶茶，享受着片刻的宁静，对她来说就是命运的馈赠。 坐在楼春雨的对面的宋西子，目睹了她托着腮想事情时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想这才是楼春雨这个年纪应该有的表现啊，不知道楼春雨是怎么想，二十岁把自己逼地像一个三十岁的人，时时刻刻绷着神经，连自己都看不下去。 下班后，楼春雨和公司里的同事一一说了明天见，急急忙忙收拾书包，看起来急着回去的样子，宋西子问她：“你去哪里？” “回学校。” “那么急干嘛，不是没有课了吗？”宋西子之前就确认过了楼春雨已经没有课程了，学分也已经在大三结束前修完，她为什么还要急着回去？ 楼春雨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急着回去的原因是要回去发快递，淘宝店铺虽然公司没有明令说不能做，只是这毕竟属于她的兼职，在公司里说她的兼职，是违反职业道德的。 “你急着回去发快递。”宋西子心里有数了，她看周围没人，对楼春雨说：“其实这个连小生意也算不上，只要不影响工作，公司这边是不会管的，你只要不是那么嚣张把公司这里当仓库就好了，我也不会告诉别人，你放心，我绝对保密。” “谢谢你。” “我送你回去吧，我也想怀念学校的食堂了。这个月开始，这车就属于我了，以后我就是有车的人了，就差一套房子，我不算人生赢家？”宋西子认为这只是小事一件，她替楼春雨保密的前提，是她相信楼春雨是公私分明的人，包括她在上班期间基本上都是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外快这种事情，她自己也在赚，只要不影响工作，她不会阻止楼春雨去做。 寝室里只有齐雅雅一个人，楼春雨先进来的，齐雅雅一次都没有见过她这个打扮，衬衫西装裤黑色皮鞋，这是上班标配，齐雅雅自己则穿着湖人队的篮球服当睡衣，一点急迫感都没有，反而日子过得很是轻松，大四彻底不用想上课的事情，不考研不实习，那就是混日子呗。齐雅雅就过上了每天中午起床，看小说打游戏，晚上去和校女子篮球队的学妹们打打球的悠哉日子。 在楼春雨身后跟进来的是宋西子，齐雅雅有点意外，和宋西子打了一声招呼，视线在楼春雨和宋西子两人之间来回徘徊。 ※※※※※※※※※※※※※※※※※※※※ 小剧场： 齐雅雅：我应该去写文，我去注册一个作者号，我把我的悲惨经历写下来。 评论：2收藏：2点击：100 你的小可爱评论《我曾经这样爱过》： 作者你写的故事好俗，第一人称看不下去，而且女主角太傻了，为什么主动掏钱？御姐会让小白女主角掏钱吗？ 第72章 齐雅雅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宋西子穿职场正装的样子，感觉她就适合在钢筋水泥写字楼生存，里感觉不到突兀。 而当楼春雨也穿上职场正装的时候，好像感染了宋西子的气息，两人在气质上开始靠近，像是一个世界出来的，不只是因为打扮，更是两人之间那种相似的频率，那两人站在一起画面就变得很协调，一点都不违和。 “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哦，在一起上班的。”齐雅雅摸着自己的下巴，眼前的画面让她有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滋味。 楼春雨没和宋西子说过齐雅雅的事情，因为这是齐雅雅的私事，齐雅雅不介意让寝室里的人知道，但是不代表其他人能说出去。 所以宋西子还不知道齐雅雅在这段时间里经历了一场感情的起起落落，不过毕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两人都觉得对方变了很多。 齐雅雅放下了手头的游戏，她觉得比起打游戏，跟宋西子聊天更有意思。 经历了一些事情后，齐雅雅对宋西子的感觉也变了，曾经的喜欢，是一种对着美好事物的欣赏，现在，齐雅雅以一种成熟的姿态去更全面的欣赏宋西子，不只是看到了宋西子的外在美，也看到了她的内在美，齐雅雅完成了从一个追求者变成了迷妹的转变过程。 这边，楼春雨知道时间紧迫，所以用最快的时间把今天的单子处理好，写单录入，再加打包。她的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宋西子依靠着书桌，远远地欣赏，也和齐雅雅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齐雅雅说到自己的未来规划，家里只想让她回去。对此她很苦恼。她希望宋西子作为一个过来人，毕竟社会经验丰富，能指导她一下。 宋西子的意见和楼春雨其实差不多，家里只是提供了一条捷径，至于要不要走这条捷径看当事人的想法。 齐雅雅如果坚持要留下，做好家里人的思想工作，用大四一年时间去实践，到了大学毕业拿到毕业证书以后再做决定，现在不急于那么快地就把话说死。因为人是会变的，心也是会变的。 家长最大的错误不是在于爱孩子，而是在于怕孩子受苦，不让孩子有半点吃苦的机会，其实人就是要出去撞撞南墙，吃点苦头，说不定会看地更加明白。 “如果我去你公司做你的同事，你欢迎吗？”齐雅雅笑着征求宋西子的意见。 “欢迎啊，公司欢迎任何有能力的人，你如果有想应征的岗位，可以发你的简历到我们邮箱。” 刚才还流畅的打包声音突然断了，楼春雨的背影一动不动，宋西子和齐雅雅不禁疑惑地看着她这边。 楼春雨说：“我不小心把快递单号放进去了。” 她动作僵硬，拿出美工刀划开已经打包地层层叠叠的胶带，发现里面根本没有快递单号，那个单号在她手边……她 平时都是楼春雨自己去楼下快递点寄快递，这次宋西子帮她分担了一部分的纸箱。 宋西子说要在食堂吃，但是因为很久没有学校了，她的饭卡也不在身上，楼春雨自然不能让她自己掏钱，作为她的徒弟，又是让她开车送自己过来的，于情于理都应该是自己请客。 大学里的学生吃厌了的食堂菜，对宋西子来说是久违的回忆，她吃地津津有味，而楼春雨却肉眼可见地没动过。 “怎么了，你没胃口？”宋西子问。 “公司还缺人？你跟齐雅雅说还要招人，你自己带啊么？”楼春雨以为自己进公司收到的待遇是独一无二的，她感觉到了宋西子的贴心，可能是这样，她心里有了计较，更生出了自私的心态，当齐雅雅说也要去公司的时候，楼春雨想到宋西子也是像招待自己这样招待齐雅雅，顿时就没了胃口。 “缺肯定缺人的，公司以后要发展，招聘新人是肯定的。不过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又不负责任招人，那是人力资源部的事情。” 听宋西子这么说，楼春雨低声说：“那你还缺人手吗？” “哦，你是说我缺不缺人手，我缺啊，张鑫说如果我做得好，会给我安排一个助理，你这段时间就先做我的助理工作吧，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可能让你一个高材生跟着我做简单的活，张鑫想问你，你想走哪块，他想你去做师资。” “师资？我怕我不行，我又不是师范毕业的。” “你错了，我们不需要师范毕业的老师，我们要的是会讲课的人才，不是简单的上课的老师，你方方面面都够的，如果你想清楚了，我们公司把你往那方面培养。” 楼春雨觉得公司对她的安排是不是有点太早了，自己才进公司，满打满算一天时间，已经想好了以后的位置了。 “万一我做不好呢，我在学校里学习好，是因为我抓住了学习的规律，另外学习可以靠努力去达成，到了社会上，学校里死读书的规矩就不适用，我就怕我做不好。” “你想什么呢，你以为请你你进公司是张鑫一个人做的决定吗，是我，张鑫，和其他人一起做的决定，大家都认可你，你对自己自信点，我记得以前带你兼职，你开口闭口就是对不起不好意思，我当时就在想，你为什么要那么小心翼翼的，你明明胆子很大啊。” “我哪里胆子很大了？”楼春雨是在不好意思。 “就是最开始我们根本不熟，你主动要跟着我做兼职，我都震惊了，没有见过比你更大胆的人。那会儿的你去哪里了，是实习工资太低了让你不满意了吗？” “宋老师说的是，我以后会改。” “这还差不多。”宋西子看得出来楼春雨的内心藏着一个能破釜沉舟的她，只是被压抑着本性的时间太长了，都没机会展示出来，在她看来这何尝不是一种可惜呢。 “如果齐雅雅去公司实习，你会让她跟你吗？”楼春雨大着胆子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那个事情啊，我带你一个就够了，你真以为我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我可没那么空好吗？而且，齐雅雅进去自然有人带她。怎么，你怕我忙不过来没时间教你吗？”宋西子反省是不是自己在楼春雨心中的形象就是那种吃饱了没事干的人，不然为什么会以为自己带一个新人还不够要再增加一个，有工资拿也就算了，偏偏就是没工资拿。 “我是怕你带的人太多，累到了。” “只有你会关心我累不累，其他人只关心我什么时候赚大钱。” 楼春雨以为自己这样说，宋西子会说自己小气，但是宋西子还是认认真真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也知道不会有人来和她一起做宋西子的徒弟，宋西子唯一弟子的身份保住了，心情顿时变好了很多，胃口大开。 宋西子从学校开车回到家里，这一路上都在想一件事情，她们公司从老的地方搬到了新的办公楼，离学校的距离远了。但是楼春雨这段时间还住学校寝室，上学是不是不方便？ 她不知不觉站在自己侧卧门口，手握在门把手上，打开门，回过神来以及站在门内，床上的被子枕头被叠的整整齐齐，在床头柜上放着一根头绳，是最简单的黑色头绳，应该是上次楼春雨留下来的。 “居然忘记拿走了。”宋西子这才想起来，好像楼春雨每次来家里做客都是非常小心谨慎的，用过的卫生间还会特地拿拖把拖干净，一根头发都不留下，用过的被子也会在走之前叠好。 她有个念头，如果楼春雨做她室友，她应该会很放心。这个室友生活习惯良好，而且做事也干净利落，打扫做饭一把手，至少在她认识的那么多朋友里，她对楼春雨的生活习惯细节了解最多，也是印象最好，她想如果自己要找合租人，找室友，一定会优先考虑楼春雨。 不过她想还是算了，楼春雨也没提起要搬出来，看她在学校寝室里住的挺好的，更没有必要，又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样需要每天在外面跑。说不定楼春雨在学校里住的还挺习惯的。 在安静的寝室里，大家都在低头忙自己的事情，唯有齐雅雅，她坐立不安，一会儿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到，特别是在楼春雨的背后，站了片刻，沉思不语，一会儿走到阳台阳台叹息。 当齐雅雅再度站在楼春雨背后，楼春雨猛的转过身，问她：“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春雨，我跟你聊聊吧，聊你和宋西子的事情。”齐雅雅心里有个坎始终过不去，她甚至有个不好的想法，她在想楼春雨是不是追着宋西子的尾巴跑，是不是在刻意地模仿宋西子，包括穿衣打扮的风格，今天楼春雨穿着那身衣服进屋子的时候，她差点想说楼春雨你被宋西子附身了吗，结果还看到宋西子跟在楼春雨背后出现。然后她通过自己的观察，发现楼春雨有些小动作很像宋西子。“你和她是怎么回事？” 楼春雨之前因为她站在自己身后闷不吭声，脊背冒出了冷汗，这会儿又被她追问着和宋西子有关的事情，更加不能心平气和的对待。 “我们只是朋友。”楼春雨低声说。 “我没说你们不是朋友啊，我是说你们是朋友啊。”齐雅雅自己先弄糊涂了，廖逸云和谢芮放下厚厚的考研教材，竖起耳朵听两人的对话。 齐雅雅朝着两人挥挥手，说：“别管，我和小楼聊天呢。” 齐雅雅不管楼春雨愿不愿意，把人拉到阳台，把门一关，在阳台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她说：“你是不是也觉得宋西子这个人很完美。” “你想说什么？” “现在的宋西子还年轻，只要经过岁月的磨练，社会的打磨，我甚至可以想象再过几年宋西子一定会变成一个合格的御姐！”齐雅雅对着空气抒发她对宋西子的想象。再抬头时，注意到楼春雨已经失去了听下去的耐心。 “你到底想说什么？”楼春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甚至不想听齐雅雅赞美宋西子，虽然那些话说的话是有道理。 “你是不是也喜欢宋西子？”齐雅雅的一句话，像一颗□□，丢进了楼春雨小小的心海里，一瞬间就炸出了一大片水花。 楼春雨倒退一步，心情起伏越大，外表越平静，“雅雅，你问这个做什么？” 清冷的月光下，楼春雨的眼瞳隐隐约约地闪着冷光。 齐雅雅觉得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凉意从后颈渗进去。 “其实你喜欢宋西子很正常，我也喜欢过她啊。”齐雅雅有点怕眼前这样的楼春雨，她好像看到了楼春雨的另外一面。每个人都是多面的，楼春雨的这一面，只是没机会让她展示出来而已。 ※※※※※※※※※※※※※※※※※※※※ 小剧场： 齐雅雅小说下面的唯二条评论是这样的 读者评论：作者你太不会写文，让人着急，前面女主角东拉西扯半天，拉到底才看到女主角把话说出来，就不能一开始就说么，为什么一定要绕那么多。 作者回复：求你了，你能别看了吗。 读者回复：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作者，作者太太，你都不想想，为什么你的文下就我一个人给你写评论吗？ 作者回复：为什么？ 读者回复：因为你写的太烂了。 作者回复：？？？？？ 第73章 楼春雨低下头，她不想解释，也不想说话，小小的阳台非常安静，阳台外面的世界又充满了喧嚣，和这里的寂静成了对比。 “我不是反对你喜欢她，我不反对任何爱情，只要真心相爱，男男女女男女人兽……不不，最后一个我反对。我和你说这个，是我担心你在一味地模仿他，你穿的衣服就很像她啊，还有你还学她把头发夹起来，还有你新买的那个包，也是她会选的款式。她有她的特色，你有你的特色啊，你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齐雅雅一口气把话说完，说完后，小心翼翼地放缓呼吸，生怕刺激眼前的楼春雨。 楼春雨说：“包是她送我的，她说作为我的师傅，应该给我一个礼物，然后她就送了我一个包，你没看错，那个是她的选择，因为是她买。” “哦，是这样。”齐雅雅没话说了，她还是想的太片面了，其实宋西子和楼春雨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 “我和她还只是朋友。没骗你。”楼春雨看着眼前比自己高挑，外表看似潇洒内心却柔软异常的齐雅雅，伸手抱了抱她，只是齐雅雅实在是高，楼春雨还要微微踮起脚尖才能够到，“谢谢你，雅雅。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西子呢，我和她谁排在前面？”刚才的紧张感散去，齐雅雅甚至还有心情和楼春雨开玩笑了。 “她和你不一样。”在齐雅雅面前，楼春雨紧闭的内心稍微有了一点点松动，只因为她们有一个共同的话题，那就是宋西子。 齐雅雅从今晚开始正式对楼春雨有了一些认识，她做梦时这三年大学生活如白马过隙一般在她脑海里扫过，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她顶着个黑眼圈在床上发呆，楼春雨居然是心机这么深的人，她是什么时候喜欢宋西子的，为什么自己居然半点都没有看出来？楼春雨就睡在自己对面哎，两人还经常一起上课下课，没事聊天，都朝夕相处了，这三年却没有看出楼春雨的想法，自己这双眼睛是不是可以扔掉不要了？ 齐雅雅想到这里，慢慢看向对面楼春雨的床位，楼春雨早就不在了，被子叠地整整齐齐的，这是她长久以来的习惯，根本没有被寝室里其他人带坏。能坚持下来，说明她有着强大的自制力。 齐雅雅的身体情不自禁地抖了几下，她对自己说，以后找女朋友一定要找个单纯的，可爱的，千万不能找那种看也看不透的，比如说前女友，比如说楼春雨，还有XXXX，XXX，XXX…… “还在忙？下班时间到了。”宋西子站在办公室门口，指着墙上的钟，指针走向了五点，楼春雨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如果不是宋西子提醒，她真的忘记了下班时间。 楼春雨的电脑不断有声音跳出来，是QQ对话的提醒声。 因为工作的事情，楼春雨习惯性地锁起眉头。如果不是知道她现在的年龄，会怀疑楼春雨其实已经在职场工作蛮久了，因为她进来以后一点水土不服的情况都没有，反而很快进入状态，比起那些需要人手把手带的新人，楼春雨这样懂人情世故的同事，才是大家最喜欢的。 楼春雨不好在这个时候走开，朝宋西子露出愧疚的微笑，“我可能要晚点下班，这边工作还没完成。” 楼春雨在宋西子办公室呆了一段时间，又开始担任其了客服的工作，客服部目前没有专门的负责人，平时都是其他几个老师轮流兼职做这个事情，楼春雨来了以后把所有账号都给她管。 “工作第一，我让他们几个先等等。”宋西子出门和同事聊了一会儿天，她透过玻璃窗注意到楼春雨还在忙，这时候，楼春雨像心有灵犀一般接收到了她的视线，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小跑出来，带着歉意的口吻说：“这次我走不掉了，你跟大家一起去吃吧。” “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明天开班通知发不了，我们的群发短信的服务商被屏蔽了，事情有点突然，我现在联系学员，晚点等系统修复了，再看看能不能发一遍。” 因为学员有的在忙，回复的比较慢，现在还只收到一部分的回复。 她不好意思让其他人等她，就让宋西子先下班不用等她了。 说完，楼春雨又坐回电脑前。 没一会儿，楼春雨伸展了懒腰，扭动着脖子，办公室里现在就她一个人了，晚上几百平方米的空间，就显得特别空旷，轻微的声音也会被无限放大。 有脚步声从远远的地方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楼春雨盯着那扇半闭合的门，寒毛立了起来。 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打开，宋西子半侧身探进屋里，问：“现在可以下班了吗？七点了。” “你没走，那她们呢？”楼春雨不知道此事的心情是惊还是喜。 “我让她们先走了。”宋西子想了一下，她如果跟着同事走了，留下楼春雨一个人加班也是不好意思，她更不能叫人家留下来陪她等。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同事们之前去吃，她在办公室里处理了一会儿事情，又写了一些东西，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 “我给你看个好东西。”宋西子神秘兮兮地说。 楼春雨不禁好奇地跟着宋西子进了她的办公室，宋西子从抽屉里拿出一叠优惠券，都是这附近商圈里的餐饮店，小到黄焖鸡，大到西餐厅，而宋西子拿出来的时候，楼春雨甚至认为自己这个应该嫉妒一下才对得起宋西子这番好心。 “你要吃哪个，挑你喜欢的。我们等下就去吃。” “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楼春雨还以为是其他什么东西。 “还不够好，免费吃的，整个公司也就2个人能有资格拿到，一个是我，一个是张鑫。现在你是第三个了，还不高兴吗？” 在路上，宋西子还补充了一句：“宋佳一直想问我要，我都没给。她可窥探这些宝贝了，说有了这些东西，跟白吃白喝一样。” 说起宋佳，楼春雨又有些话想对宋西子说，宋佳这段时间被家里两位不留情面的大人严格看管起来。只能上网找最好的倾诉对象也就是楼春雨诉苦。 在和宋佳的聊天中，楼春雨听到宋佳的意思是要独立出来，可能在最近要做一件大事，但是具体要做什么，宋佳却守口如瓶。 很快，宋西子就知道了宋佳所谓的独立是什么意思。 她刚到家，被物业一个电话叫去领一个人，在物业办公室，她看到了宋佳，也看到她背后的书包。 “姐姐，你快救我。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宋佳看到宋西子的那刻，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宋西子用了几秒钟时间就把前后的线索连在了一起，也明白了楼春雨那欲言欲止的原因。 “你出来之前和家里人打过招呼吗？” “我有说过啊。我说去找姐姐。”宋佳小声地解释。 “你有那么多个姐姐，你姐姐遍布天下，你家里人知道是哪个吗？” 这下宋佳也无话可说。 这时候，宋西子借着宋佳低头的时候，发短信给宋佳的父母，告诉他们宋佳逃到她家门口了，人是安全的。 她把手机缓缓收进口袋，平静地就好像那条短信根本不是她发的一样。 “你就收留我吧。”宋佳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这是她的绝招，基本上家里一系列的长辈都抵抗不了她那小狗般的无辜眼神。 宋西子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不行，我不能收留你。” “为什么啊，你家那么大，还有一个卧室不是空着吗？” “不会，没有空，你楼姐姐要住进来。她现在是我的同事，一直住学校不方便，早就准备搬出来了。”宋西子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等会儿跟楼春雨说一声，让她帮忙瞒着，宋佳问起来就回答要住进来，好让宋佳死了这条心。 最后，宋西子开着车，把身边心如死灰的宋佳送出了自己家。 “你不会是在骗我吧，我今天还跟楼姐姐聊过，她都没有说过她和你合租。”宋佳稍微动了一下脑子，就发现了不对劲。 “我当然不骗你，我们早就商量好了，反正在一个公司上班的，住在一起平时上下班也方便，反正顺路，再说了，合租又不是大事，你以为是结婚吗，难道要满世界发喜帖让大家知道，你不知道很正常。” 车，在一点点远离自己的家，在朝着宋佳原本的家的方向靠近。车里放着宋西子喜欢的钢琴CD，音乐声缓缓流淌。 “我不信。”宋佳想了一下，拿出手机拨通了早就存在号码本里的电话，“楼姐姐，是我，我是小佳佳，嗯，这么晚打扰你，你在忙吗，听到你好像很累的样子，哦，是这样的，就是我准备在外面租房子，两室一厅的，有个卧室多出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合租啊，我便宜点给你，因为是我家里亲戚的房子啦，房子保证很干净……” 听到这里，握着方向盘的宋西子眯了眼睛，宋佳这个小丫头居然绕了一圈在套楼春雨的话。 “啊，为什么不要啊，我想和楼姐姐一起住嘛，楼姐姐你这么好，你住进来我肯定每天都会很开心的。而且我家里会替我付房租的啦，真的很便宜。” 宋西子憋了一口气，她趁着红灯停下来，听宋佳这个小骗子怎么骗楼春雨。 “你有地方住，外面找的吗？外面很乱的，姐姐你为什么不考虑和我住一起啊，同学，你说的同学不会是宋姐姐吧？真的是宋姐姐啊，啊，那没办法了，好吧，可是我真的好想和楼姐姐生活在一起啊。” 挂了电话，宋西子冷笑：“宋佳，你挺厉害的，你这么会演戏为什么不去做明星。你把你的小把戏收起来，你的楼姐姐玩不过你的。” 宋佳用鼻子发出一声哼，靠在作为椅背上，“我死心了，我认命了。” 宋西子亲自把宋佳送到她爸妈手里，宋佳的爸妈拿宋佳也没办法，而且看样子这不是第一次了。 把人送回去后再回到住的地方，已经是大半夜，宋西子没忘记给楼春雨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宋西子跟楼春雨说起宋佳今晚夜奔到她家里想进她家门并且准备长住的事情。 还好最后她把宋佳送回去了，不然以后她就从姐姐变成了保姆，不但要忙着上班，还要照顾一个孩子，如果她照顾的过来还好，可是她最不擅长的就是照顾人，她无视了宋佳的哀求，把人送回了家。 楼春雨听她说完这些，思维快速转动，下午收到宋佳那个电话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宋佳和她联系不深，突然问她要不要搬出去一起住，她自觉就是不该接下这个话题，她听到音乐声，有一个猜测，所以当宋佳问起来的时候她就说要搬进去和宋西子一起住。 和宋佳说完后，楼春雨还在反复猜测自己的怀疑方向是不是对的，直到宋西子给她打来电话，她才确定，那时候宋佳是真的在宋西子的车上。 回头看她问的问题，就变得有意思了。 “宋佳她心思挺多的。”宋西子颇有些感慨，“你不要被她的外表骗了。” “这样挺好的，多点心眼就不会被社会骗。” “她不骗人就好了。今天我跟她说我侧卧内定给她楼姐姐住了，不能租给她，她也不是直接跟你求证，拐着弯的从你这里套话，你说她是不是很厉害。” “原来是这样。我就觉得很奇怪，她突然问我要不要搬出去，我眼前就有一个大问号。” “哈哈，还好有你，我的侧卧保住了。” 说到这里，楼春雨鼓起勇气，说：“我是真的想搬出去，你有找人合租的打算吗？” 话音刚落，楼春雨就屏住了呼吸，等电话那端的答案。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春雨沮丧地想，如果宋西子不愿意，又该怎么缓解被拒绝的尴尬。 “可以啊。你什么时候搬出来，我去帮你。”宋西子轻快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楼春雨不敢相信，在心里反复确认，她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容易，但是事实上，宋西子就答应的很轻松，而且毫不犹豫的那种。 “你是说可以合租？”楼春雨的声音微微颤抖。 “嗯啊，我没表达出错吧。我当二房东，虽然我们是同事，但是合同还是要签的，还有，一些生活习惯还是要提前说清楚，不要到时候伤了感情。”隔着电话，宋西子并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对楼春雨产生了多大的影响，宋西子只用了一点点时间就接受了很快就有一个室友的事实，并且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个事实。 ※※※※※※※※※※※※※※※※※※※※ 小剧场： 宋佳：我这么可爱，这么活泼，这么天真无邪，为什么姐姐不肯对我好一点？ 宋西子：这个剧本里只能有一个小可爱，那就是我。 楼春雨：嗯！西子说的都对。 第74章 甚至在此之前，宋西子有过短暂的念头，那就是如果合租人是楼春雨，她能接受。 一开始就了解楼春雨的生活习惯，也知道她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性格也好的没有话说。 就是在写合租合同的时候，宋西子把房子压的很低，是她租下这两室一厅的房租的三分之一。 楼春雨看到这个数字，仿佛回到了上一世，当时怯生生的她在这样一份几乎一模一样的合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和宋西子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一年多。 看楼春雨对着合同发呆，宋西子就想问，是她写的哪里不对吗？ 楼春雨回过神来，用力握住手中的笔，郑重其事地在合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辈子，她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生，也不会被动被人拯救，这次她相信自己能做的比以前更好，然后，她可以明确地知道，这辈子她不想，就不会有人逼着她离开了。 相信这份合同可以持续很久。 写完，她对宋西子说：“写好了，你可别后悔，我搬进来就不准备走了。” “我为什么要后悔？去哪里找你这样的好室友。事情少，还爱干净。”宋西子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看到楼春雨这三个字，宋西子打量了片刻，“你的字写的真是赏心悦目。” 楼春雨脱口而出说：“靠这个吃饭的。”又解释道，“我如果哪天失业了，我就去街头卖字，靠这个手艺养活自己。” 合同一式两份，宋西子就把备用钥匙正式交给楼春雨，其实楼春雨本来就知道备用钥匙的位置，但是从现在开始钥匙的主人就是她了。 拿着钥匙，楼春雨真正体会到故地重游的滋味，很苦，很涩。 “来，看你的房间。”宋西子带楼春雨到侧卧，虽然这里楼春雨都睡过好几回了，但是从今天开始就是楼春雨的，宋西子觉得还是有必要走一下流程。 “房间的地板是实木地板，最好不要留下痕迹，不然到时候要赔钱，这个大衣柜里都是你的，你想放多少衣服都可以，还有这里是网线，网费我们明年开始一人一半。” 宋西子展示了房间几个地方，又带楼春雨到厨房，“这是厨房，我不怎么做饭，如果你喜欢做饭的时候，可以用厨房，不过没关系，不用顾忌我，我基本上都在外面吃饭。” 晚上，楼春雨牛刀小试做了一些家常菜，宋西子坐在桌子前看着眼前平凡无奇的家常小炒，想以后顿顿都能吃到那该有的多好，更不后悔把楼春雨叫过来一起住，多了一个人，吃饭都比之前香了。 晚上，楼春雨还是要出门，宋西子问：“你晚上去哪里？” “我的东西还在学校，电脑也在学校，而且，我和寝室里的人还没说要搬出来的事情，这段时间我还是要回去寝室的。” 宋西子站在门口，点了点头，“那要我送你吗？” “不用送我，还有公交车，你早点睡。晚安。”走之前楼春雨把打包好的垃圾随手带走，把客厅和玄关的灯都关上才走。 宋西子有种荒谬地想法，楼春雨把她照顾好，晚上却要去另外一个地方睡，和自己的关系就好像是在偷情一样。 楼春雨匆匆忙忙赶在熄灯前回到寝室，简单收拾好以后，躺在学校统一的一米宽的铁床上。 楼春雨还没做好准备，这一切来的太快，美梦成真的感觉让她仿佛在梦中。 因为白天发生了太多，让她无法入睡，她从床上坐起，抱着膝盖，保持着沉思的姿势，想到从此以后与宋西子更近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拍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冷静下来，慢慢躺下。 在她对面床位的齐雅雅慢慢睁开眼睛，眼里写着惊讶。 三天后楼春雨才和寝室里的室友说了自己在外面找到房子即将要搬出去这件事情。 说的时候，楼春雨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依然还是有些情绪上的起伏。 听到她说要搬出去，其他人都不敢相信，有依依不舍，也有恨楼春雨背叛她们的意思，说好的401精神永垂不朽的，这么快就溜了一个，寝室里从此就少了一个人。 这让她们留下的人如何是好，每天看着这里空出来的一张床，想到大学生活就此进入倒计时，不知道该有多难受。 所以当楼春雨说完，大家多少都被触动了心事，气地想打楼春雨，更想抱着她大哭。 在寝室里经历了大起大落的情绪起伏，到了公司，楼春雨恢复到了冷静的状态，很快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楼春雨搬家那天，几个人都来帮忙，宋西子开车来接楼春雨的行李。 虽然早就知道楼春雨搬出去和宋西子住一起的，但是当大家抱着东西下楼看到的是宋西子亲自开车来接，表情多少是有点复杂的。 特别是齐雅雅，有一种我好想八一八但是我不能乱说我要忍住的神情，心中的压抑反应在脸上，脸色非常难看。 宋西子把车门后背箱打开，看着楼春雨的行李一件件摆上去，结果连一半都没塞满。 “这就是你的全部家当了？”宋西子以为还有一轮要过来，结果发现大家放完就没有再回去的意思，看样子这就是楼春雨的全部了。 “嗯。东西不多。”楼春雨整理以后才发现自己的东西真的很少，少到室友都用同情的眼神看她。 她只有生活必需品。 “以后慢慢购置。”宋西子把后备箱关上，看了看时间，差不多是要回去了。 楼春雨站在自己的室友中间，对宋西子说：“我今晚先陪她们吃饭，今晚还要在寝室留一个晚上，她们不让我走。” “对，我们要狠狠宰她一顿，她要请我们去ktv唱歌，唱到明天天亮。”谢芮抓着楼春雨的胳膊，可不许楼春雨逃走，楼春雨是401的罪人。 说到ktv，宋西子笑了，“哪家ktv？离我家近的那家吗？” 提到这个，楼春雨就知道宋西子肯定在记仇，这都过去一两年了，居然还记着这个事情。 “你要过来吗？跟我们一起唱歌。”这次楼春雨顺势邀请她一起来唱歌。 宋西子多看她一眼，“我这不是还要做你的司机，把你的东西带回家么？不过晚上到时有空，晚上你们几点开始？” “我们先要让春雨请客吃晚饭，再请吃甜品，再请喝奶茶，吃饱喝足，我们再叫个烧烤，最后才是ktv，大概是□□点以后了。” 宋西子有点同情楼春雨了，这一晚上请下来估计半个月工资要被扒走了。 她想了想，还是给楼春雨减轻负担吧，“那我等你们吃完烧烤再来吧，免得打扰了你们的寝室的聚会。” 宋西子走后没多久，楼春雨就被三个人轮流□□了，从钱包到精神，再到脸颊，每个人都出手捏了她的脸颊至少一次。 “你可幸福了，跟着成功人士吃香的喝辣的，以后前途无量啊你楼春雨，你这个坏人，居然跟宋西子走到一起，还住到她家，你是用了什么手段，快老实交代。” 在简陋的烧烤夜宵摊里，楼春雨被谢芮压着交代清楚，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勾搭上宋西子的。 “我没有。”楼春雨的脖子被谢芮从身后抱住，谢芮把自己整个人压在楼春雨的身上，左边廖逸云，右边齐雅雅，特别是齐雅雅，那眼神好像是打翻了调味罐，各种味道混在一起。楼春雨和齐雅雅之前的氛围因为宋西子这个人，而变得古怪起来。 “你老实交代吧，什么时候抱上宋西子大腿的，怎么抱上的，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廖逸云一拍桌子，一定要楼春雨说出来。 “她乐于助人。” “我才不信，她怎么不帮别人，就帮你。”齐雅雅有话要说，在此时，她有种冲动，想要大声告诉全世界楼春雨对宋西子心怀不轨！ 楼春雨哭笑不得，她解释了这三人会听吗。 廖逸云一拍桌子，多要了一把烤羊肉。齐雅雅不甘示弱，要老板加了一份蜜汁鸡翅。谢芮吃不下了，只要了烤鱼。 “朋友一生一起走，说声朋友你会懂……” 明明是一首怀旧的歌，被401寝室的几个人唱出了悲壮感，三人用最大的声音嘶吼着，面朝着坐在沙发上抱成一团的楼春雨，希望这位同学能体会到被背叛的痛。 楼春雨捂住耳朵，把震耳欲聋的歌声挡在外面，但是根本没用，声音还是不断钻入她的耳朵，刺激她的神经。 宋西子推开门看到的这一幕，仿佛在看一场校园暴力。 因为宋西子的到来，大家收敛了许多，毕竟在宋西子面前还是要保持形象的。 在包厢昏暗的灯光下，宋西子似乎还看见了楼春雨眼中的泪光。 谢芮要了40瓶啤酒，给每个人开了一瓶，“不喝完谁都不许走。” 楼春雨摇摇头，说：“我不会喝酒。” “呵呵，看来我们的友情在你眼里是根本一文不值，你连为我们的友情干一杯都做不到，凭什么说我们是好姐妹，是好室友！”齐雅雅对着话筒大神地说，她的话在小房间里甚至有了好几轮回应。 楼春雨知道这劫自己是躲不过了。 40瓶啤酒最后寄存了32瓶，其中3瓶还是宋西子消灭的，401寝室里的几个人都是勉勉强强喝完手中的啤酒就选择了放弃。 酒那么难喝，为什么大家都拼命地喝，不要钱吗？ 楼春雨替室友叫了车，把室友送上车，弯腰扶着车门，对车里的室友说：“大家别担心，我也不是一走就不回去的，礼拜六礼拜天我还是能回寝室里的，我们还有的是机会见面。” “好了好了，你好好赚你的钱吧，我们指望着你以后变成富婆，请我们吃米其林一星。”谢芮伸出手，抱了抱楼春雨，“小楼啊，别说了，我最受不了就是这种时候了，我会尴尬到说不出来。” “好好休息。”楼春雨挥手，送她们走。 宋西子说：“你的室友都很有意思。” “她们都是温暖的人。”楼春雨轻声说，如果不是三个人，她的大学生活根本不会这么快乐，她感觉这三人的出现，就像是502胶水，把她内心的裂痕一点点的修补好了。 而此时，她的大学生涯画下了句号，她人生的下一个阶段即将开始。 ※※※※※※※※※※※※※※※※※※※※ 小剧场： 谢芮：是谁说要灌醉楼春雨，要让她最后吐真言的。 廖逸云：我说的没有错，但是你不是说你很能喝么？为什么喝两口就醉了。 齐雅雅：我能喝！我可以喝到楼春雨倒下为止！ 谢芮：呵呵，她比你喝的还多，而且她根本没喝醉好么？ 齐雅雅：我不相信，我数数看，我喝了……我喝了多少来着？ 第75章 楼春雨迈进一楼大堂时，被一个人喊住，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张名片。 “业主您好，我是新来的物业管理员……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拨打这个电话联系我。” 楼春雨有些失神地接过名片。 这个工作人员是第一天来上班，但是楼春雨对她并不陌生，在上一世，她来物业碰运气，是这个人接待了她，并且让她和寻找合租人的宋西子碰上了。 在电梯里，楼春雨拿着名片仿佛看，这张名牌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楼春雨的指尖似乎能感觉到被烫伤的痛。 电梯到她的楼层，她把名片放进包中，从电梯出来。 在门口将钥匙从包中取出，钥匙上还挂着一个熊的玩偶，是之前宋西子出国玩给她带的礼物。 这样的动作重复了无数次次，从她搬进来到现在转眼已经有半年多。 她和宋西子合租也差不多有半年，这半年的相处，她感受到的许多。 上一世的她，出于自卑心理，总是无法放开自己，只知道享受宋西子对自己的好，但是却无法去回应她。 曾经的两人相处是不对等的，宋西子的付出远大于楼春雨的回报。 这一世，楼春雨决定不再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要做那个被动且自私的楼春雨，她更加积极地参与到宋西子的生活中，包括认识她身边的朋友，参与到她的爱好中，随着两人的生活越来越融洽，越来越多的共同话题，更是有着数不清的相通点，楼春雨心里也越发烦躁，她觉得这辈子宋西子对自己的感觉，和上一世完全不一样。 她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了，她就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宋西子对自己有信任有加，但是那是一种对知己的信任，对朋友的关怀，要说真的是那里不一样了，大概就是上一世自己的葬礼上宋西子哭了，却没有哭出声，这一世如果自己死了，宋西子可能会以朋友的名义出现在自己的葬礼上伤心的哭泣。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随着和宋西子的接触越来越深，楼春雨就越觉得不安，她看宋西子，是她认识了两辈子的宋西子，一点没有改变，但是在宋西子的心里，把自己摆在了朋友的位置上，而不是……而不是她曾经一度失去的那个位置。 楼春雨把烦躁的心情发泄在收拾家务这件事，等她回过神来，她累得满头大汗，屋子被收拾地干干净净，厨房里一尘不染，每个瓷砖都似乎闪着光。 今天宋西子又在公司加班，就她一人在家，房间就显得特别空旷，特别大。 大到就她一个人，她不习惯。 正式进入大四以后，谢芮和廖逸云出现在群里的时间少了很多，每次上网，都在诉苦，考研的压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何况谢芮对自己的要求更高，自然压力更大。齐雅雅则不一样，她是那种考研考不好就要回家让家里买车买房的人，她不想回家，所以留在学校考研，一个寝室除了楼春雨出来了，其他人都还留在寝室里，每天有着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考研，楼春雨与她们的距离稍微远了一点，开始有了一种疏离感。 在四个人的群里，一般都是寝室里的人问问题，楼春雨回答。 楼春雨告诉群里她岗位调动，以后就是去做师资了，这段时间接受公司的培训，转正以后就要正式上课了。 --谁能想到呢，你学的经济管理，最后居然去做了讲师。 齐雅雅不禁感慨。 --我也没有想到啊，可能是命运的安排。 楼春雨想起之前的工作就是老师，做了多年老师，她想这辈子换一个活法的，结果还是去做了讲师。可能区别就在于这次是她自己主动选择了这个职业，而不是被动接受。 --那以后我们都要尊称你为楼老师了，小楼老师的教学能力怎么样，我们有机会来免费听一课吗？ 群里的廖逸云说。 楼春雨鼓起勇气，把一个链接发在了群里--这是我今天的录课视频，你们看一下。我第一次讲，不是很熟练，你们不要笑话我。 然后三人几乎是同时点了进去，楼春雨公司的网站现在做的很正规，视频教学的资料看起来也很丰富，标签写着楼春雨的教学视频目前还只有一个，楼春雨穿着正式的衬衫，站在讲台前，背后是字迹漂亮堪称模板的板书，楼春雨面对镜头落落大方地讲起了知识点，在讲的过程中，她语速保持着平稳，讲课的知识点非常集中，让人不由自主地有一种很想听下去的冲动。 而她的声音也很有特色，温柔的声音舒服悦耳，她说自己是个新手，但是大家看着却找不到新手的痕迹，反而表现的比一般的老师还要沉稳。 在视频的下方，有一些学员的留言。 有学员疑惑楼春雨的年龄，说她看起来应该是老教师了，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嫩。 还有学员说听这位老师讲课是一种享受，老师为什么不多讲一点，只有一课太少了。 很多的评论都是在夸楼春雨的，而楼春雨自从下班前刷过一次就没有再看过，这次为了发链接才打开页面，看到这些评论后也有些吃惊。 楼春雨把评论一个个看下去，看到后面很多留言，虽然只有短短几句，但是对还是新手的她的不足之处，不但没有批评，反而给与了鼓励，翻了好几页把评论都看完后，楼春雨才依依不舍地把页面关掉。 在群里，齐雅雅和另外两个人已经开始调侃了，齐雅雅甚至还截了图，问楼春雨---你化妆了？谁给你化的妆，看起来好正式，爱了爱了，我快爱上你了。 廖逸云发了一个表情包，跟楼春雨说---你可别爱上楼春雨哦，千万别祸害她。 齐雅雅不高兴了，送上一只正在赌气的猫的表情包，---我怎么叫害呢，我爱一下怎么了，而且，如果我真的爱上了一个女人，我会对她负责到底，我会把她下辈子都给包了。 谢芮这个时候出来说了一句话---跑题了，雅雅，你是不是太容易爱上一个人了，昨天你还说爱上新人歌手来着。春雨，你真的只是化妆了吗？没有整容？看起来像换了一个人。 --就画了底妆，修了眉毛，还有腮红高光，口红，没有别的了。 ---这就算没有别的了？太可怕了。 齐雅雅长这么大连高光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应该多化妆的，化妆好看，什么时候交男朋友告诉我们一声。 --春雨不会有男朋友的啦。 打完这句话，齐雅雅后悔了，她怪自己手速太快，转头看了看寝室其他两个人，好像没有察觉到什么，就在群里赶紧发表情包，把刚才那段话刷过去。 宋西子凌晨回到家，打开家门，以为楼春雨早就睡了家里应该关灯了，但是让她有些意外，客厅里留着灯，侧卧的门开着，她一进来，楼春雨听到声音从卧室走了出来。 宋西子浑身写着疲倦，仔细看她眼睛里还有红血丝。 “下次不用等我了，早点睡吧。”宋西子连感动的力气都没有，因为她的力气都被公司两位领导耗尽了。 今天张鑫和应乐天在办公室里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原因是张鑫的爸妈拜托张鑫给家里亲戚安排位置。 本来性格温和的应乐天提出了内定，一定要走流程，面试环节更不能少。张鑫说可以变通，给安排到一个不重要的位置，就是那种只需要有个人呆在那里，是不是这个人都无所谓的位置。 平时都没有翻过脸的应乐天在这个时候坚持不肯让步，张鑫情急之下说出了这样的话，说这个公司是他的，他难道连安排一个人的决定权都没有吗。 这句话让办公室的空气瞬间凝结。 应乐天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走出了办公室。 张鑫直接就傻了，他到最后还是没明白哪里错了。 这里唯一清醒的人就剩下宋西子了，张鑫想想从宋西子这里得到答案，宋西子给了他答案他却固执地认为宋西子是错的。 宋西子当时就有一种冲动就是踹张鑫两脚，结果最后她是真的踹了。 宋西子有种预感，接下去的日子里，公司不会太平了。而她会很累很累。 “晚饭吃过没有？” “我不饿。”话刚说完，胃部就传来阵阵抽痛，宋西子的脸色都不好了。 楼春雨一看，轻声叹息，“肯定没吃饭。你去坐着，我下面给你吃。” “不用那么辛苦。春雨，真的不用为我做饭。”宋西子想阻止楼春雨为自己下面，结果楼春雨已经行动起来。 等她洗漱完毕出来，闻到客厅里有一股香味，而桌子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 汤底用了番茄切碎再煮烂，方便面上面还有几只大虾，还有一个半熟的荷包蛋。 楼春雨也觉得饿了，留了一小碗给自己。 宋西子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胃，端起碗埋头吃面。有时候宋西子就觉得楼春雨一定有超能力，能看穿自己的想法，而且每次都是该死的对。 吃完后，楼春雨收起了碗去厨房洗，这个过程，房间里都很安静。 楼春雨把全部的力气花在洗碗这件事情，在平静的表象下面，心里其实恨的不行，看，宋西子根本没把你当朋友，明明心里有事，却不肯跟你分享，分明是信不过你。 楼春雨洗好碗出来时，屋子里没人了，再看宋西子的房间，房门紧闭。 楼春雨对自己说，上辈子那个爱她的宋西子一定是她的错觉，宋西子可能真的只是把她当朋友，她是太缺爱了，才会自以为宋西子是爱她的。 楼春雨没有把沮丧带进工作中，她一面接受师资的培训，一面也在跟着节奏录制基础课程，前面三期作为一个小章节放到网站上，因为她还只是实习老师，没有放进收费课程项目里面，但是点击量也在日渐增多，一天平均有三四百个点击，新增五六条评论。 这些评论她都有在看，对学生的评论中提出的问题，她认真做了调整，而她自己的视频，她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一次次地对着镜子改正和反复练习，为的就是达到自己的要求。 应乐天单独和宋西子见面，应乐天的状态也不好，宋西子看出来了。 应乐天有些憔悴，看起来好像很久没有睡的样子，特别是嘴唇也没有好好保护，已经干裂了都没有管，他低着头，对宋西子说：“谈感情太累了，我和张鑫两个人，走到现在，都是我在包容他，他就是个孩子，永远不知道长大。” “我作为旁观者，也看的清清楚楚。” “我家里人安排我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说我有严重抑郁症，我家人希望我能出去散心，好好地治疗我的病，我自己也选修过心理学，很清楚地知道，我的病就是张鑫，他是我的心病。”应乐天说话的时候，手指无意识的扣着指甲，宋西子看到他修长的手指上新增的伤痕，不禁皱起了眉头。 宋西子抓住应乐天的手，让他不要再做这些动作，“你离开一下也是好的，不离开那个白痴就不知道珍惜你。” “我就算死了他也不会珍惜我，反正我对他来说就是他的靠山，我倒了他也能找到别人，我在反而耽误他……” “你胡说什么呢，你是不是傻了，你好好的一个高材生，长得又帅，人见人爱，你走到哪里不是闪光点，干嘛把自己看得那么低，你说他只爱你的人脉，难道不爱你的肉体和英俊的脸蛋了吗？”宋西子这个时候就很慌，心里就像破了一个洞，又被腐蚀成了一个空架子，仔细听还能听到有风在空荡荡的心里回荡打转。 她最怕爱情这东西，怕求而不得，怕爱错人，怕自己受伤。她从小就有一种感觉，自己这辈子会有无数个朋友，但是不会有一个爱的人，也是这样，她才能开开心心活到现在。 眼前的应乐天又让她心里的黑洞不断扩张，她捏着这双漂亮的手，那伤口如此刺眼，她似乎能感觉到那些血口子长在她的肉里，她能体会到心痛到无法说话的感觉。 “我如果走了，可能就不会回来了。”应乐天的这些话只对宋西子说，也只想对宋西子说。 宋西子说：“你不回来也没关系，公司倒了我们就去找新的工作，我就不信凭我和楼春雨的本事找不到更好的公司，张鑫那乌龟王八蛋就让他在泥潭里腐烂吧，他这种人不配被你爱着。” 应乐天笑了，虽然笑容很勉强，但至少那是宋西子最熟悉的应乐天。 ※※※※※※※※※※※※※※※※※※※※ 小剧场： 楼春雨：魔镜魔镜告诉我，为什么这辈子的宋西子不爱我了？ 魔镜：她有病，病在心里，无药可救。 楼春雨：那怎么办？ 魔镜：怪谁了，怪你啊。 楼春雨：哭了。 --- 宋西子：最近楼老师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好像是在怜惜我？我体检查出职业病的事情被她知道了？ 楼春雨：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是我害宋西子变成这样…… 第76章 那天，宋西子开车去送应乐天，应乐天走的时候就带了一个登机箱，不知道他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但是宋西子有一种感觉，那一定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他要随身带走的，是不肯轻易抛弃的。 而至于其他的身外之物对他来说都是不重要的。 而他也是决心抛下张鑫了，公司他不要了，其他也不管了，他就基本没有什么重量的拉杆箱，去了机场。 张鑫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他这几天都没有回家，决心把闹脾气这件事情坚持到底。 他睡在办公室里的小房间，衬衫西装因为没有人帮忙打理，只能送去干洗店洗，第二天来不及从干洗店拿回来，甚至还穿着一件印着公司广告的t来开会，脚上穿着一双酒店的一次性拖鞋，看起来狼狈极了。 而应乐天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是帮他把这一切处理好，让他衣冠楚楚出现在人前，做他的大老板。 应乐天带着登机牌，在出境入口处和宋西子告别。 宋西子张开双手，说：“抱抱。” 应乐天无奈地笑了，和她用力拥抱在一起。 他拍拍宋西子的肩膀，说：“你一定不要学我，爱一个人之前，先看看对方值不值得你爱，不要傻乎乎地把自己都赔进去。” “你以为我是你吗？我是理性的动物，女人是每个月都要流那么多血还不会死的动物好吗？”宋西子拥抱着这个比她更高大却也更脆弱的男人，鼻尖酸楚，很想哭，但是知道自己哭不出来。“要不要我帮你教训张鑫，我把他的公司搞垮，给你解气。” “不用，那公司也有我的一部分，我等着公司给我养老。你好好的，我只要你幸福。”应乐天抚摸着宋西子的头发，“我有时候真的以为你和我是同龄人，很难相信你居然是我们的学妹。不过也该怪我们，我们那么不争气，让你小小年纪就要担心那么多。” “别这样说，你们就是我的参照，反正你们走错的路，我会避开，你们做过的傻事，我也在心里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学习这对傻X，要学就学好的。” “好的。那我进去了。”应乐天在宋西子的脸颊上留下蜻蜓点水一般的吻，挥挥手，示意宋西子回去吧，然后走进了边境的入口。 宋西子看看手机，这时候张鑫应该不知道应乐天出国的事情，应乐天是不会回头的，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狗血剧情不会发生在两人身上，所以就这样吧。 宋西子送应乐天离开以后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去上班，到了办公室，张鑫终于把衣服从干洗店拿过来了，洗过烫过的西装笔挺衬衫洁白，衣服是应乐天给他挑的，彰显他的品味，把张鑫打扮地像是从小就生活优越的贵公子。 只是那头乱乱的头发依然有着少年桀骜的影子，张鑫笑起来很好看，这也是应乐天爱他爱的失去自我的原因。 “我今天要请假一天。”张鑫见宋西子来了，忙不迭地把自己的计划说给宋西子。 宋西子双手抱在胸前，安静地听，她微微低着头，细微的表情藏在阴影中，张鑫没有注意到。 等张鑫说完他的道歉步骤，宋西子还是没有说话。 张鑫楞了，问：“你给我个意见啊。” 宋西子看了看手机，她用软件登记了应乐天的航班，现在软件显示那个航班已经顺利起飞，而这一飞，就是12个小时的航程。 她对张鑫说：“应乐天出国了，你找不到他的。” “啥？他不可能出国，他护照还在我这里。”张鑫看看保险柜，应乐天的护照还在他这里保管着，没有护照他根本出不去，想起来还有些小得意。 “那是老的护照，他早就做了新的护照，老护照自然作废，你拿着也没用，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吗？”宋西子的话给张鑫带来巨大的影响，他的表情经历了一番变化，活似一出好戏，宋西子有些手痒，很想拍下来发给应乐天，又被自己否定了，何必再拿张鑫去烦他呢。 张鑫越发冷静，他问宋西子：“他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没说，他没买回程票，不过他走之前是我送他走的，他跟我说，以后找对象要擦亮眼睛，千万不能找凤凰男……” 宋西子的办公室里传出一阵巨响，像玻璃敲碎的声音，刺耳的声音带着危险的气息，在旁边小教室录视频的楼春雨忙关掉摄像头，从教室里冲出来，一路小跑跑到宋西子的办公室。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办公室半开的门，看到里面一片风平浪静。 宋西子坐在电脑桌前低头玩手机，要说屋子里少了什么，应该是少了一个花瓶，地上的碎片已经被收进了角落的垃圾桶里，等待阿姨来收走。 “你，没事吧？”楼春雨的心一直跳个不停，生怕这会儿进来看到什么危险的场面。 “我没事啊，就是有人刚才玩我的花瓶不小心手滑了。”宋西子语气平淡，好像在谈论一件不重要的事情。 “那就好。”楼春雨才缓缓得吐息，刚才太紧张了，只想确定宋西子的安危，一时跑岔气了。 宋西子的目光在楼春雨身上上下打量，“不错，制服诱惑哦。” 楼春雨今天为了录视频，穿了正式的西装，平时被人评论几句也不觉得有什么的，结果被宋西子这样一看一说，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宋西子的视线一直往下，看到她的直筒裙直到膝盖，膝盖下，是穿着丝袜的纤细小腿，脚上却穿着毛茸茸的拖鞋。 被看到自己的拖鞋，楼春雨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因为今天录视频是坐着的，只要录到上半身，不用露脚，所以我没有穿皮鞋。”楼春雨懊恼不已，她刚才只顾着享受拖鞋的柔软舒服，忘记了这个只能在办公室里穿，不可以穿出来。 宋西子看到她窘迫的样子，不禁被逗笑了，“大家一定没想到镜头前一本正经的楼老师会穿毛茸茸的拖鞋，有反差萌。” “别笑了，你这里没有事情就好，刚才把我吓到了，我回去上班了。”楼春雨转身离开，宋西子想再呆在办公室也没意思，就跟在楼春雨身后，去她的小教室里。 楼春雨走在前面，注意到她在后面跟着，便转过头，问：“你去哪里？” “我没事干啊，想知道你工作时的样子，不行么？”说这话的时候，两人已经站在了教室门口。 楼春雨咬咬牙，推门进去了。 在里面，原先有一个老师帮她一起录视频的，但是老师有事离开了，楼春雨就自己对着摄像头讲课，靠自己把握节奏。 宋西子看摄像头前面有张桌子，索性就在椅子上坐下来，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本子和笔，一副我是好学生虚心求教的模样。 楼春雨之前一个人的时候，只是有些不自信，生怕自己把握不住节奏，但是当宋西子坐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就慌了，心跳加速，无法镇定下来。 灯光打在她脸上，在粉底下她白皙无暇的脸颊两侧浮起红晕，刚好被镜头收录下来。 ※※※※※※※※※※※※※※※※※※※※ 小剧场： 楼春雨：啊啊啊啊好羞耻啊，宋西子你出去，不要坐着这里。 宋西子：怕什么，你拍视频不就是给别人看的吗？我看一下怎么了。 楼春雨：不要，我不想被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好羞耻，好……好害羞。 宋西子：放开你的心，你的表现很好。 作者：你们严肃点，这是拍教学视频，不是lv现场，我确定我写的不是破罐子破摔。 第77章 宋西子的存在对楼春雨产生了干扰，以至于发挥不出平时的水平。 宋西子也看出她的不自在，说：“楼老师，你今天状态不行啊。” 也不想想是谁的原因。楼春雨把已经整理地整整齐齐的书桌又整理了一遍，这是她的习惯性动作，用来缓解内心的烦躁。 “你就好好听课，别说话。也不要做小动作。”看见就烦。 宋西子摆摆手，她绝对会是一个乖学生，还装模作样地拿着笔在纸头上开始做起笔记。 楼春雨讲的内容几次出错，没有好几次忘词，而在场的宋西子虽然没有出声打扰，但是已经对她产生了干扰。 “你出去吧。”楼春雨真的没办法了，如果宋西子还在这里呆着，她今天的任务肯定完成不了。 “我又做错了什么楼老师，我又没有打扰你，也没有开小差，我有认真在听啊。”总不能楼春雨叫自己出去就出去，多没面子啊。 楼春雨挥挥手，指着门的位置，“宋同学，能麻烦你走开好吗，不是你的问题，是你在这里，我就没办法认真上课。” “为什么？” 楼春雨无话可说，她总不能直白的说因为在意宋西子看自己的眼光，甚至是被影响了状态。 说出来不只是丢脸，更是羞耻。 “宋老师……”楼春雨甚至用上了哀求的口吻。 宋西子只能离开了，离开之前，她还不忘提醒楼春雨：“楼老师，你的心态还是不够成熟，我在旁边看着你就不会上课了，那以后要有别的学生来听课，你还不是一句都讲不出来，到时候怎么办，你就一辈子对着摄像头？” “别说了，宋老师，请你出去。” “我走了哦，我真的走了，我走了你就会好好上课？”宋西子觉得这样的遭遇可真是少见，她从小到大都是老师最爱的学生，还真的是第一次被老师直接从教室里赶出去的。 “你走吧。”楼春雨把教室门关上，背靠着门，她把情绪平息下来。 这个教室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慢慢走到镜头前，面对镜头，深吸一口气，露出微笑，开始讲起来。 用了不到一个小时时间，她就把剩下的内容录完了。 只是录完后，她坐在课堂上发呆，宋西子过来时看到这一幕以为她还没做好，过来关心她：“楼老师，这回你又看什么不顺眼，你跟我说，我帮你搬出去，是这个桌子还是这个椅子？” “你不会就这样记仇吧。”楼春雨从她的话里听出调侃的意味，担心这件事情以后就被宋西子记在心上，就怕她有事没事翻出来说。 “我是这种人吗，楼老师对我也太没信心了，当然是很记仇的人了，我第一次被人从教室赶出去，楼老师，你可是很不一般哦，我这么人见人爱的学生，你居然赶我。” 楼春雨说：“今天晚上，我做饭给你吃。” 宋西子皱起眉头，说：“不行，我受伤的心说不够，要再加一碗木瓜银耳。我就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 楼春雨妥协了，说：“好。” 周老师恰好来小教室验收成功，听到楼春雨要给宋西子做甜品，想到之前楼春雨偶尔几次带到公司来的甜品糖水，口水就有些泛滥。 楼春雨在做菜方面可以称之为一绝，甚至还有人说过如果楼春雨不想上班，回家开个餐馆什么的，说不定还能做出点名堂来。而这个提议得到了多个人的认可。 “宋老师，你可不能一人吃独食，偶尔也给我们这些同事一点好处啊。”周老师走过去粘着楼春雨，“楼老师，你对我可一点都不好，我最喜欢吃的就是木瓜银耳了，你一次都没有给我做过，我好伤心，过几天就是我生日，你就不能为我做一次吗？” “那我多做点，明天给你带过来好不好？” “可惜了，你是为了宋老师才做的，我只是顺便，我也认命了，谁让我不是你的同居人呢，如果我和你住在一起，天天有好吃的，我连老公都可以不要了，何况老公这种东西，没有的时候想想还挺好的，见了面就看他讨厌。”周老师心里痒痒的很，情不自禁地用手指掐楼春雨的脸颊，嗯，滑嫩的小脸蛋，她有点能理解古代地主抢小媳妇回家是什么样的心态了，因为她现在就很想把楼春雨打包回自己家，让她给自己做饭吃。 宋西子说：“你这话敢不敢对着你老公说，你们才结婚多少天，你就这样嫌弃他了？” 楼春雨替周老师解释：“周老师和她爱人感情好才会把嫌弃挂在嘴边上，如果是那种感情不深的，说不定都不爱提。” “没错没错，小楼最懂我的心。做我的小妾吧，我来疼你。”周老师可喜欢调戏楼春雨了，每次调戏楼春雨，都有种自己是风流公子在耍流氓的错觉。 “哦，对了，我来找你是跟你说有个男生来找你，他打了你好多电话，你都没有接，人现在就在前台等你，他说他是你弟弟。”周老师后知后觉才想起来自己进来的目的是什么，是来告诉楼春雨有访客。结果她光顾着调戏楼春雨，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听到楼春雨的弟弟来找楼春雨，宋西子心里不禁颤了一下，她记得楼春雨的室友有提起过楼春雨家的情况，在别人眼里好像是楼春雨的妈妈重男轻女，弟弟也不争气，不过她去过楼春雨家一次，发现她家比想象中要好很多，她至少记得楼春雨的妈妈很客气，总是劝她多吃菜，而楼春雨在家里也不是没有地位，在墙上最醒目的地方就是楼春雨的奖状，贴了差不多满满的一墙。 后来也听楼春雨断断续续提起过她家的家庭情况，楼春雨大二以后就没有回过一次家，即便是暑假寒假也都是在学校里度过。 家里也不愿意和她保持联系，后来她弟弟考上了不错的大学，还是她弟弟主动给她发的一条短信，她收到以后很开心，但是宋西子知道，楼春雨并没有回短信过去，她只是一个人为这件事情庆祝了一番。 宋西子在和楼春雨的相处中，绝对不会主动提起这些事情，因为她觉得楼春雨作为成年人，有能力处理好她的家庭关系，而自己作为她的朋友，本就不该过多干涉，所以日常相处中两人也基本保持默契，不主动提起，也不讨论。 只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楼春雨的弟弟来了。 宋西子用担心的眼神看着楼春雨，楼春雨看出她的担心，笑了笑，说：“弟弟前几天来有跟我打过招呼，只是来给我送一些东西，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怖。” 外人很难理解楼春雨和原生家庭的关系，有些人听说她几年不回家，甚至和家里断绝联络，甚至会觉得她太过极端，楼春雨甚至还被人当面说这样做不对，要孝顺爸妈，父母不管做什么，出发点都是为了孩子，楼春雨有今天，也是因为家里的培养，有了能力就翻脸不认人，那就是忘恩负义。 这样的人其实也没有错，楼春雨和他们也解释不了自己这样做的原因，所以她极少提起自己的家庭情况，更多的时候，她保持微笑就可以了。 而最让她感到贴心的是宋西子这边，宋西子知道她的情况，但是几乎不提，也不会站在道德制高点教她来做人。 这次楼春望过来，主要是来玩的，顺便受家里的托付，带了一些东西过来。 楼春雨在门卫找到了楼春望，几年不见，那个总是惹麻烦的弟弟长高长大，也变得沉默了。 楼春雨看到他第一眼，已经依稀看到了上一世那个楼春望的痕迹，但是和上一世又有区别，眼前的弟弟变得温和了。 “姐，这是妈妈叫我带过来的，有你的衣服，还有一些家里种的水果，妈妈一定要让我给你，说你要吃的话就吃一点，没有打农药，你可以放心吃。” “好的，我收下了。”楼春雨接过沉重的布袋子，不用掂量也知道里面塞满了东西。 楼春望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抓来了两下后脑勺，说：“妈妈问你什么时候能回去一趟，今年过年你如果回去的话，家里就不做饭了，就去饭店吃一顿。把亲戚都叫过来，热闹一点。” 楼春雨低声对弟弟说：“你跟妈妈说，我今年是回不去了，她能想到去饭店吃饭，那就去吃好了，至少饭店吃能省不少麻烦。” “还不回去啊，好吧，你至少回去一趟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就我一个儿子了。” 楼春雨送走楼春望，把家里带来的水果洗干净，分给了公司里的同事。 宋西子分到了一个番茄，“你家里种的？” “嗯。好吃吗？” 宋西子吃完半个点点头，不错，而她也不忘观察楼春雨的表情，从她的脸上看不出阴霾，那这次和弟弟的见面应该是很愉快的。 宋西子心里高悬的石头这才放下。 而宋西子的表情也落在楼春雨眼里，楼春雨因此而感动，至少宋西子还在意自己的感受，还牵挂着自己的心情。 “你弟弟看起来成熟了很多，成绩怎么样？” “还行，不过没我好。” “是是，楼老师当年也是优秀学生，这个我是可以作证的。” 楼春雨想起了记忆中的楼春望，大学没有考好，自暴自弃，每天沉迷游戏，那段时间楼春雨也没有关心弟弟的情况，直到有一天妈妈在电话里说弟弟为了打游戏爬墙出去通宵，被通报批评，才知道弟弟已经有了网瘾，那会儿楼春雨只知道生气，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帮弟弟，一方面妈妈又舍不得打弟弟，导致弟弟后来差点连毕业证书都拿不出来。 而这一世弟弟至少在现在，表现的还算是听话，没有和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也没有沉迷游戏，有时候还会在QQ上汇报一下自己的成绩，总之没有让楼春雨失望。 宋西子匆匆忙忙回到家，把包往沙发上一丢，气呼呼地对楼春雨说：“张鑫那人是彻底没出息了，居然叫我做他女朋友应付家里。” 楼春雨听到了几个字眼，惊讶地看着宋西子，问她怎么回事。 “他不想结婚，但是家里催他相亲，他没办法，就让我来假扮他女朋友，气死我了，不喜欢家里的安排，拒绝不就好了，居然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他是这种孬种。” 宋西子握紧了拳头，如果这时候张鑫在自己面前，她一定一巴掌打在张鑫的脸上。可是张鑫在电话里求她，保证只有这一次，如果她不去，张鑫就不好向他爸妈解释，张鑫甚至搬出了出国半年多的应乐天来说服宋西子。 宋西子只要想到应乐天，就没气了，应乐天当初伤心出国，后来在欧洲一边走一边散心，从最近收到的明信片看起来，应乐天在国外过的应该很开心。 就是不知道应乐天哪天会回来，回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和张鑫复合。 毕竟两人根本没有分手，一个人走的时候也没有彻底丢下一句话说我和张鑫老死我不相往来了，一个每天按时上下班，做公司的好老板，守着这个公司，改邪归正，不能说没有做给应乐天看的意思。 宋西子祈祷老天能劈下一道雷，把张鑫劈死了，这样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她也能给应乐天找个更好的。 听宋西子说完替张鑫做挡箭女朋友的事情后，楼春雨眉头紧皱。 上辈子的时候，宋西子确实帮张鑫很多次，次数多到让张鑫的父母彻底认定宋西子是他们还没过门的儿媳妇，张鑫则是一副能拖就拖，拖到最后大不了说分手的作风，等他回过神来，家里已经开始准备他和宋西子的婚事。 尽管张鑫一直在跟家里人解释，但是效果甚微。 宋西子的爸爸甚至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收到了来自张鑫父母的拜访，张鑫父母一本诚意地上门谈婚事，送来了一箱茅台，而宋西子的爸爸却吓得打电话给宋西子，问她是不是翅膀硬了，要结婚了也不跟家里说。 宋西子用自己和张鑫感情破裂为理由来摆脱这家人，但是没想到遇到的是张鑫的妈妈私下找她劝她好好考虑自己的儿子，要好好珍惜感情，不要轻易说分手。宋西子只有哭笑不得四个字来形容。 他们对宋西子，不，应该说是宋西子塑造出来的温柔贤惠又能干的形象非常满意。 但是事情并没有解决，张鑫的父母有种被玩弄的感觉，出了这种事情，张鑫和宋西子都有责任，但是他们却觉得都是宋西子的错，甚至到公司堵宋西子，后面甚至还有更恐怖的行为，让宋西子不堪其扰。 张鑫也已经意识到，他为了一时的平静找宋西子演的这场戏，带来了的麻烦，已经打乱了他平静的生活，也把宋西子拉进了漩涡，而这个漩涡里，所有人都在愤怒，他才明白过来，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他。 张鑫平日里习惯性的妥协，无意中养刁了家人的胃口。他们甚至以为公司就是张鑫的，也是张家的，他们是老板的家人，为什么不能到公司来，甚至被告知要上网去控诉宋西子出轨，找水军抹黑她。 宋西子忍无可忍，和张鑫到了撕破脸的程度，逼得张鑫自己出手处理这件事情，张鑫和家里痛痛快快吵了一架，断绝往来，闹出了许多风波，甚至他家人还接受采访控诉儿子创业成功后翻脸，带给张鑫许多负面影响。 而那以后张鑫和宋西子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听到宋西子要假扮张鑫的女朋友，楼春雨站起来。 宋西子强调就这一次，但是楼春雨知道，这一次以后宋西子生活中的平静就会被打破。 “不要去。”这次，楼春雨一定要拉住宋西子，不能再让她沾染这个□□烦。 ※※※※※※※※※※※※※※※※※※※※ 小剧场： 张鑫：西子，求求你，假装是我的女朋友，你帮我应付一下家里吧，能应付一天是一天。 宋西子：你去死吧，就这一次。 楼春雨：我反对！你们不能在一起！！！！！！ 宋西子：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楼春雨【让弟弟自立自强】成就达成。 至于自立自强到什么程度了，我就不写了。 今天我拖更了，原因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精神无法集中，我觉得应该是我年纪大了的缘故吧，毕竟我是老作者了。 第78章 “不要去。”楼春雨重申了一遍。她用力握着宋西子的手，她怕宋西子再遇到上一世的麻烦事情。而这些的开端，其实很小很小，就只是因为好心帮了张鑫一个忙。 这些让楼春雨在意的事情，都发生在上一世的楼春雨还没来得及认识宋西子的时候。 那时候，宋西子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张鑫这个泥坑里面，楼春雨能做的也就是陪着宋西子硬着头皮熬过去，在那段时间里她看到的是宋西子被不断拖进深渊中，被麻烦缠身。 而庆幸的是这次她还来得及改变，她带着记忆回来，或许就是给她这个机会，让她阻止宋西子去帮这个满。 这是认识楼春雨以来，楼春雨难得摆出强硬的态度干涉宋西子的决定，宋西子有些疑惑，更多的是好奇。 “我只是帮他这一次。”宋西子试探性的口吻说。 “不可能只有一次，这次帮了，还有下次，你能帮他多久，帮他一辈子吗？”楼春雨觉得宋西子还没意识到严重性，说：“所以，不要去，你听我的话，就当是我作为朋友的意见，这对你来说没有好处。”楼春雨怕她的态度还不够明确，她内心焦急，想要说服宋西子放弃这个想法，但是她此时嘴巴就不像平时那么灵活，一句话都说不通顺。 而宋西子看到楼春雨为了想理由，急得脑门都出汗了。 宋西子笑了笑，说：“你别急，我还没准备走呢。” 楼春雨认真地看着她，想了许久，她说：“张鑫一个大男人，他不想结婚，就应该跟家里说出来，让你去扮演女朋友的角色，在他家里人眼里你就是他女朋友了，你和他演一场戏，是他风平浪静了，但是下次呢，而且对他来说是无所谓，对你来说公平吗？” 闻言，宋西子的笑容渐渐散去，因为眼前的楼春雨的话，句句为她考虑。这些也是她考虑过的，她也知道自己帮张鑫并没有好处，但是毕竟和张鑫多年朋友，对于他的苦苦哀求，自己做不到无动于衷，所以心软了。 宋西子发自内心地说：“我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楼春雨没听到她明确摆明态度说不去，就不肯死心，“现在不是感性的时候，你就给我一个答复，你去不去。” “我如果还是坚持要去怎么办？” 怎么办？楼春雨真的冷静下来想了一下具体的办法，她是拿宋西子没有办法，宋西子的关系，和她再近一点也是朋友，朋友不是家人，不是爱人，她无权管宋西子的行动，是的，她没这个权利。 楼春雨是不想看她再次被卷进麻烦中，被拖累，突然发现宋西子是这么说不明白的人呢，楼春雨咬咬牙，沉默地看着她许久。 楼春雨说：“我是为了你好，是我多管闲事，你这样想也没有错，我就是多管闲事了！这事情我管定了。你不要出门，你出门我……我就把门锁了。”说到后来楼春雨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了。 她抓起抱枕，无意识地就把抱枕弄的一团皱，而宋西子站在原地不动，像是思考，也像是在无声地询问。 楼春雨回过神来，又把抱枕抚平，放回沙发上。 “你说的有道理。”宋西子点点头。 听到宋西子说的话，楼春雨抓着怀里的抱枕，“你答应我，不要去。” 宋西子正准备开口，手中的手机振动了起来，她低头一看，是张鑫打来的。 “西子你什么时候过来。这都快三点了。”张鑫在电话那边小声地说。 “是张鑫？”楼春雨直挺挺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生怕宋西子被张鑫叫走。 宋西子看了看楼春雨，对电话里的人说：“我想了一下，觉得这样不是办法。” “办法？你说什么办法，你答应了我的，这个时候你跟我说不行是吗？”张鑫在角落里偷偷打这个电话，这会儿听到宋西子不来，本来胜券在握的情绪出现了起伏。 宋西子平静地说：“算我对不起你，我冷静下来思考了利弊，我不配合你演戏了。” 听到这句话，楼春雨差点激动地跳起来，感谢上天给她机会，她也不想再看见宋西子痛苦的样子。 “我知道我让你来替我演戏，是很勉强你，我知道对不起你，我也是没有办法，没有其他人可以找，所以我才求你帮我，我答应你只有这一次。”张鑫急的快要跺脚了。 宋西子坚定信念不和张鑫演戏，就从现实层面出发，认真去思考了，而一旦站在另外一个立场上，她庆幸楼春雨劝住了她，让她看到了这件事情可能存在的后果。 “你可以骗你家里人，但是不能给他们希望。你父母知道你有女朋友后，下一步就是催你结婚。” “可以拖啊，拖个三年五年就说分手了。”张鑫觉得宋西子想的太多了，他有信心拖到几年后，等家里人接受了他不想结婚这个事实，再跟家里说实话，这样对家里人的伤害更少一点，而这也是他能为家里人做的。 楼春雨时刻关注着正在打电话的宋西子的表情，发现她的神情越来越凝重，知道电话那边的张鑫还是给宋西子出了难题。 “老板，学长，张学长，算我背信弃义吧。演一场戏，是能暂时把家里人摆平了，但是你家里人的想法，你是搞不定的。”宋西子一字一句地把心里的想法都说了一遍。 “让我和他说几句可以吗？”楼春雨鼓起勇气，向宋西子要手机，她想和张鑫单独说几句。 宋西子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楼春雨居然想和张鑫对话。 她问了张鑫的意见，张鑫这会儿心乱如麻，宋西子说完以后，他嗯了一声。 拿到宋西子的手机，楼春雨朝着宋西子微笑，然后走到了外面的阳台上。 “张老板，是我说服西子不要去陪你见家长的，你可以怪我。” “春雨同学，你在说什么？你什么意思？”张鑫哭笑不得。 楼春雨说：“我说话可能不太好听，不过我还是要说。你的父母是传统的农村家长，传宗接代的思想根深蒂固，你又是唯一有出息的儿子，他们本来就对你寄予了厚望。而且你最大的问题就在这里，找谁也不应该找西子，你父母对西子的家庭背景早就摸了个清。你爸妈一直希望你能娶上海老婆，这点我没说错吧，西子再符合不过了。你把宋西子带过去，和他们见了面，他们有什么不好满意的，肯定是非常高兴，恨不得马上就让你们领证。你觉得你能拖几天，你愿意拖，你爸妈愿意吗？” 张鑫笑了，“你在胡说什么，你对我家里人根本不了解。” “我没有胡说。” “你说话倒是很直接嘛，我小看你了。”张鑫呵呵两声，“你也太看不起我了，以我的能力，我需要靠老婆吗？我爸妈那边我又不是搞不定。” “那请张老板自己去搞定，不要再来麻烦西子。” “这是宋西子的意思吗？” “是我的意思，我不能代表西子，我只是作为她的朋友，出于我的关心，我不希望她卷入任何麻烦之中。” “我可以开除你。”张鑫脱口而出。 “欢迎你开除我。” 说完，楼春雨挂断了电话，她走回屋里走到宋西子面前，“我可能要找新工作了。” “为什么？”宋西子以为她在开玩笑。 “我刚才在电话里说了很难听的话，老板估计不高兴了。” 宋西子哈哈大笑，“你能让张鑫气死最好。不过我觉得张鑫不是那种人，他这些年变化是有的，不再是以前那个我认识的学长了，但是有点我可以保证，他肚量没有那么小，不至于开除你。要真的开除你了，也不用担心，我包你找到满意的工作。” 楼春雨脸上也不见乌云，反而很放松，“那你养我吧。” “你干脆在家里做保姆好了，替我做饭，我努力点在外面多赚点钱，到时候给你开工资。” “求之不得。”楼春雨说。 两人相视一笑。 只是宋西子没有问楼春雨到底说了什么，反正后来张鑫发了一条短信过来，说家里要闹翻天了。 宋西子回了一句轻飘飘的话，你家闹不闹翻天都是一样，你早就该断奶了。 过了一会儿，张鑫发回来一段话---父母是无法割舍的，我作为儿子，理应尽孝，让父母一把年纪还为我操心，是我的失败。我奋斗那么多年，赚了钱，却是爱情家庭都不能兼顾，我是一个失败的男人，也是一个失败的儿子。我这些年那么努力，只想我家人开心。 --乐天呢？他开不开心，对你来说重要吗？ --他是要陪我走完这一辈子的人，当然重要。 --他不开心，你想过为他做点什么吗？ 过了许久，张鑫发来一条短信，--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要逼我在两者之间做选择。 --我没逼你，乐天都跑出国了，他就是不希望你做选择，他把自己从选项里剔除了，给你减少了麻烦，你只要让你家里人开心就好了。 --宋西子，再这样下去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是不是楼春雨把你带坏了？ 看到这里，宋西子情不自禁地笑了，这话题走向么越来越奇怪了。 宋西子看完短信摇摇头，原生家庭是每个人都脱离不了的话题，像张鑫走地再远，看得再透彻也有他摆脱不了的心结。 当应乐天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把心里的这些话说给了远在国外的应乐天，应乐天听完后沉默了许久，说：“你做的对，这件事情本来就和你没关系，你不应该参合其中。” “其实我本来已经准备帮张鑫了，是春雨劝住了我。”宋西子苦笑着把她和楼春雨之间的对话告诉了应乐天。 远在异国他乡的应乐天听完后不禁长叹气，张鑫其实和他聊过关于未来的设想，解决办法就是拖和隐瞒，拖到爸妈失望，而不是主动去做思想工作。张鑫还想过形婚，被应乐天拒绝了，那时候张鑫还质问他：“那你要我怎么办？这个不行那个不行，我就不能爱情和家庭两全吗？” 那时候应乐天什么都没有说，他和张鑫的家庭背景和出生都不一样，两人的矛盾不可调和，他不怪张鑫。 “西子，你知道吗，我很欣赏楼春雨，她是我见过的这么多人里面，少有的能摆脱自身束缚走出来的人。而且以她女性的身份更加不容易。她要走到现在这一步，一定经历了很多自我建设。”最反面的例子应该是张鑫，他凭借自身能力，在经济上超脱了他的阶级，但是他还是放不开，束手束脚的。其实应乐天分析过，张鑫家里的情况，是在经济上全部在依赖张鑫，张鑫完全可以做主，但是张鑫还是很在意家人的感受，对家里人百依百顺。可是和张鑫这么多年的生活，应乐天完全看不出来他家里人对张鑫有什么关心的地方。张鑫的付出更像是在自我感动。 “我知道。” “而张鑫这个人，我认识他到现在，我知道他所有的野心和弱点，正是因为我了解他，所以我知道，所以我更心疼他。他对家里做的够多了，已经帮家里人安排了出路，每年都会拿很多钱回去给他父母，他在酒桌上喝酒喝到吐血，他父母打电话过来给他，不关心他身体，只想问有没有给他堂弟安排工作。张鑫这个人是真的很傻，他傻是因为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以为自己无所不能，那边都能兼顾，年轻的他确实可以做到，而且做的很好，但是以后呢，他不可能一个人扛起一个大家庭往前走。你不去和他演戏是对的，如果那时候我在国内，知道张鑫要你配合他去演戏，我一定会阻止你。我想张鑫是应该长大一点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不是每个幼儿园的孩子都应该知道的道理吗。” “也亏了你这么多年一直照顾他。”宋西子心里有满腹的感慨。 “不，是我的错，我太照顾他了，让他无忧无虑地去冲。你可要从我身上吸取教训，不要做任劳任怨的那种人，你越是付出的多，不吭声，对方就觉得你肯定不累也不痛。” “我这不是还没谈恋爱吗？我连初恋都没有送出去，你就跟我说这些话，我不找对象很大的原因就是你啊。”事实肯定是这样没有错了。 “不管谈不谈恋爱，要过好自己的日子，这是我最近最大的感悟，我现在在这边过的很平静，这里没有熟悉的人，但是大家都温和。” “那你在那里玩的开心，不要想其他的。” “嗯。” 楼春雨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能需要面对张鑫的怒气，但是在公司里见面的时候，张鑫对她还是一样的态度，好像电话里那些对话根本没有发生过。 张鑫已经把情绪调节了过来，他还调侃楼春雨说：“不愧是做老师的料啊，教训起人来，跟教训自己学生一样。” 楼春雨虽然不怕张鑫真的开除自己，但是也怕见面有尴尬的情绪。 但是看张鑫这个样子，说明张鑫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也说明张鑫走出来了。 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楼春雨叫住张鑫，“老板，我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谢谢楼老师的关心，我身体好的很，只是被某些员工气的，晚上睡不着觉，身体不好是肯定的，这都是被气出来的。” 楼春雨脚步停止不动，挡在张鑫面前，“还是做一下检查吧。我看你脸色非常不好。” 张鑫皱着眉头走进办公室，看见宋西子，马上抱怨起来，“你说春雨是不是中邪了，她刚才盯着我的脸一定要我去做检查，还跟我说了三遍。你说她是不是……脑子这里不好？”张鑫手指点点自己的脑袋，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就能理解了，毕竟楼春雨最近的表现太反常了。 宋西子说了一句：“你脑子才不好使呢。楼老师方方面面都好得很，不用你操心。” “这都替她说上话了，我认识你比她认识你久吧，哦，我知道了，你们现在住一起了，这关系不要太亲近哦，感情你都被她给传染了。” 宋西子对他懒得客气，突然想到楼春雨劝张鑫去做体检，她也觉得怪怪的，仔细打量了张鑫的脸，再到他胸口，“你好像瘦了……” “瘦了，是有点，我最近没胃口，吃不下睡不好，还不是被你和那谁给气的，我知道他有和你联系，你别跟他说我瘦了，报喜不报忧知道吗？”张鑫走之前没忘记嘱咐宋西子注意事项，千万不要说不好的地方，免得应乐天操心。 宋西子心里在说，来不及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不过她没说出来的是，其实在国外的应乐天应该是放下了，就算是说了张鑫去相亲的事情，应乐天也没有情绪起伏，说明应乐天的心里，张鑫的位置越来越低，这是好事，宋西子希望应乐天能看开一点。 仿佛入学的日子就在眼前，一转眼，学校的生活已经结束。 和其他依依不舍的同学一样，再是舍不得，也要面对毕业的现实。 宋西子和楼春雨作为同学，一起上班，也有幸一起参加毕业典礼，在毕业典礼上大家都穿上毕业学士服，和相识的朋友逐个拥抱，不用说什么煽动情绪的话，眼泪就已经流下来了。 连宋西子这样理性的人，也被毕业氛围触动了内心深处的柔软处，眼睛通红。 而楼春雨经历过一次毕业，本以为会好一点，但是面对此情此景依然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而今天的所有一切都是她靠着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她也确实做到了。 在拍合照的时候，楼春雨主动走到宋西子的旁边，她想这张毕业照，一定要在宋西子身边拍下，作为最重要的纪念。 宋西子看看身边和自己并肩站立的楼春雨，笑容更加灿烂。 而楼春雨的脸上除了笑，还有泪，这一幕都被镜头拍下，成为永恒的记忆。 齐雅雅抱着每个她认识的人都哭了一遍，连隔壁班的都不放过，大家一直知道她人缘广，但是没想到谁都能成为她的朋友，男女老少包括老师都和她认识，她自己班级的毕业酒席都没吃完，就被叫到隔壁班去吃了。 齐雅雅在这个日子里被选为了班级的班花，没有人对此有异议。 毕业后，就不能再继续待在学校了，而这么多人里，只有谢芮留在学校，其他人都要各奔天涯，去找自己的前程。 看着曾经热闹的寝室被搬空，大家都有些感慨不已。 廖逸云拿着手机在寝室角角落落都拍了一遍，把合照分享到群里，作为留念。 看着手机里的几个人，就会想到刚搬进来时大家互相不认识对方，从陌生到熟悉，最后变成了好朋友，而不过是短短几天时间。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分分合合是常事，尽管恋恋不舍不想走，但是作为毕业生，还是要把寝室空出去来，因为在不久后的将来，这里就会有一批大一新生住进来，她们这些毕业生就会变成学校的记忆，保留在墙上的照片里面。 每个人都要走过这一步，不想接受也必须硬着头皮接受。 毕业典礼结束后，大家在最后的日子里尽情狂欢，喝酒聚餐都赶在这几天里。 宋西子拒绝了同学热情的挽留，因为她如果不拒绝，可能要像前一天一样被抓去ktv唱歌唱到通宵。 毕业以后大家就陷入了狂欢，平时里关系不好的人，也在这个时候开始亲近起来，前尘往事都抛的一干二净。 宋西子的毕业典礼，凌冬已在国外来不及参加，但是她也有想到替宋西子庆祝，特地定了鲜花送到宋西子家，当宋西子半夜回到家，去物业取快递，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两只手都无法捧起的漂亮花束。 进口花材身价昂贵，而且用漂亮的蕾丝布料包裹，宋西子收到这束花的时候，还是高兴了一下。 她看到凌冬已给她的留言，凌冬已在国外无法及时赶回来，所以不能参加她的毕业典礼，但是希望心意能够传达给宋西子。 宋西子发信息给凌冬已--你的花束我已经收到了，这份礼物让我非常惊喜，也很感动，但是不希望你再为我破费，作为朋友，这会让我有压力。 在凌冬已那边，是刚刚醒来，她昨天一直等着宋西子的消息，都没有等到，直到睁开眼睛，她看到了手机上的宋西子的留言，她忙坐起来，把短信看了好几遍，她确定这条短信字里行间都是在拒绝她。 凌冬已苦笑不已，又收到了一张好人卡。她走下楼，和在厨房做饭的男人说了声早安。 宋西子抱着这么大一束花进家门，刚好赶上大家吃完晚饭下楼来散步，从物业到自己楼下那段路，宋西子收到了无数好奇的打量的目光。 走进电梯时，外面的视线被隔绝，宋西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低头看看手里这束漂亮的花，花是好看的，也是无辜的，只是这束花的背后，是一份她不能收下的心。 她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结果门自动打开，楼春雨站在门口，双手放在身后，在她出现的那刻对她说：“欢迎回家。” 宋西子被突如其来的惊喜镇住，脑袋里一片空白，楼春雨双手举着一束小巧的茉莉花，茉莉花的每个小花苞都是新鲜的，散发着甜美的香气。 而宋西子手里则抱着一束更大的花，进口花材各有特色，甚至可以说是放肆夺目，和小巧的茉莉花比起来，有着不一样的风情。 楼春雨看看宋西子手里的话，再看看自己手上的花，气氛陷入尴尬。 宋西子说：“这是凌老板送的。” “凌老板对你很关心。”语气中有了别的意味。 “只是对朋友的关心。” “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我又不是瞎子。” 这下宋西子也尴尬了，“凌老板是很好的朋友，就是对我有误解，总把我当小朋友看待，我不适合她，她也不适合我。所以我有跟她解释清楚。我不喜欢拖泥带水，如果一份感情变了，我觉得说清楚，对谁都好。” 说完，楼春雨的心被无形的力量掐住了。这话，是不是也是说给自己？ “哦，花很漂亮，凌老板的眼光真好。”楼春雨保持着微笑，她把自己那束不起眼的茉莉花拿回客厅，插进花瓶中，小心地把嫩绿的叶子抚平。 宋西子跟在她的身后走进来，“茉莉花我也很喜欢。” “那就好，你喜欢就好。你喜欢就好。”同样的话，楼春雨说了两遍，而这时候宋西子才注意到桌子上还有一个橘色的纸盒，楼春雨顺着她的视线，看到桌子上的礼物，说：“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就买了一条丝巾给你，你要不要打开看看。” “你不用买那么贵的礼物。” “不贵啊，我一个月的工资而已，你忘记了，你之前说要我把第一个月的工资拿来给你。”楼春雨斜眼看了一眼那束花，说不定那束花都比她买的丝巾贵。 她去了专柜挑礼物，让柜姐给她出主意提供参考，还给柜姐看了宋西子的照片，她说她不知道怎么选，就想送一条符合她气质的丝巾。 因为是礼物，她都不好问宋西子，在柜姐给出好几个答案后，她的目光就钉在了有着马车图案的丝巾上，想象着宋西子戴着它的样子，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宋西子觉得手中这束花不知道为什么显得多余了，宋西子把花摆在客厅的桌子上，摆的时候楼春雨都看了一眼，发现那束花和这个客厅的布置更搭，而自己手上的茉莉花，相比之下那么不起眼，顶多是不起眼的一个装饰。 “你也有礼物要给你。”宋西子也没忘记楼春雨和自己一样是毕业生的身份，她之前没有想过楼春雨会为自己准备礼物，看到小小一束茉莉花的时候，她还是很惊喜的。 而且她早就准备好了给楼春雨的礼物，只不过还没拿出来。 宋西子跑进自己的房间，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首饰盒，“这是你的毕业礼物。我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准备了，真的不是临时拿出来的。” 楼春雨从她手里接过礼物小心翼翼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个胸针，胸针做成一小束樱花的形状，上面的粉色樱花仔细看会发现是贝母雕刻而成的，两粒小小的樱花花苞用的椭圆形的小珍珠，整体做工精美，惟妙惟肖，仿佛真的有一束樱花开在盒子里。 这束胸针，是楼春雨再熟悉不过的，在上辈子也曾经被宋西子送到楼春雨手里。那时候楼春雨已经准备搬家离开，宋西子还不知道她心里做了决定，还说要替她庆祝生日，她拿出这个礼物，跟她说：“这是我以前去日本玩的时候看到的，只有唯一一个，我看到以后就莫名的心动，带回来我也舍不得卖掉，一直收藏着，直到后来看到了你，我觉得这花再适合你不过了。” 但是没想到在这辈子却提早了一年出现在楼春雨手里。所以当楼春雨打开看到熟悉的胸针时，有些傻眼了，她根本没有想过宋西子会送她这个熟悉的礼物。 “你还是买了它？”楼春雨简直不敢相信，指尖轻触那花瓣，花瓣仿佛在动。是这个胸针，和她曾经收到过的那个就是同一个，一想到经历了时间和空间的不断变换，在茫茫人世中，宋西子还是选择了这一个，这就是宿命。 上一世，她搬家之前把宋西子送她的礼物都留在房间里没有带走，包括这枚胸针。 当她看到它时，记忆翻山倒海般涌来，她差点哭出来。 “我上次去日本的时候看到的，这个樱花胸针是手工的，她说只有唯一一个，我想你戴上应该会很好看。”宋西子觉得自己和这个胸针就是有缘，第一眼看到就有强烈的冲动要买下来，她那时候就想到了用途就是送给楼春雨，买下来以后就一直保留着，等着找机会送给楼春雨。 “我很喜欢，谢谢，谢谢你。”楼春雨说不出的激动，身体先她思想一步行动起来，一步上去抱住宋西子，“是你，让我走过人生最迷茫的时候，从过去到现在我没有办法忘记你……我……” 宋西子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你也太容易被感动了。” 楼春雨摇摇头，拥抱着她的双手轻微地颤抖。 宋西子突然不知所措，她自以为自己很聪明，能把身边的人看的一清二楚。但是她此时开始怀疑自己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得看过楼春雨，在肌肤贴近的那刻，楼春雨身上激烈澎湃的情绪传到了宋西子身上。 宋西子耳边仿佛有楼春雨激烈跳动的心跳声，每个节奏都在诉说着楼春雨内心深处的话。 宋西子突然脑海里一片空白，她用力把楼春雨推开，楼春雨睁大眼，似乎受了无形的伤，而宋西子也觉得自己反应太过了，她解释说：“我不习惯和人靠那么近。” 宋西子的肢体语言表明了她的态度，楼春雨意识到时已经被宋西子拉开了距离，冷意从脚底一直蔓延到胸口，大热天的仿佛置身在冰水中。 她搞砸了。她把这一切搞砸了。 眼前的画面除了裂缝，楼春雨站在原地，恨不得把自己从人到影子都藏起来。 在这个时候，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宋西子拒绝过很多人，但是这一次，她的拒绝是这么无力，她在看到楼春雨表情的那刻，沉甸甸的思绪一下子就抛在脑后，反而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为什么楼春雨要摆出一副被欺负到哭的神情，像个小孩子一样，好像两人争吵的是只是谁碰了谁的桌子这么简单的事情。 “可能是我想多了。”宋西子给楼春雨找台阶下。 “谢谢你的礼物。”楼春雨想要平静地把话说完，但是她过快的语速出卖了她内心的激动。 她转头从宋西子面前走开，双手紧紧地抓着宋西子送她的毕业礼物。 回到自己的屋里，楼春雨麻木地关上门，一点点走向床的位置，躺在柔软的床上，她无声无息地流着眼泪。 被留在原地的宋西子则在反省，应该是她的错，是不是她让楼春雨误会了什么。 楼春雨的房间寂静无声。宋西子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却又再度放下，她没有勇气进去，脑子里乱的很，很可能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宋西子以为自己很冷静，能够应对一切事情。她曾经快刀斩乱麻砍断了桃花运，却面对楼春雨时，她发现自己举起刀子的行为太过残忍。 如果，楼春雨只是她朋友该有多好，一辈子的好闺蜜，她甚至想到了未来，楼春雨不搬出去，住在一个屋檐下，一起开心地过日子，没有爱恨的纠缠，只有心平气和相互照顾。 而现在，楼春雨的感情变质了，她都还没怪楼春雨背叛她们的友情，楼春雨却一副痛到要哭出来的神情，而自己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出口，到底是谁过分。 楼春雨直直地看着天花板，泪水在她眼中汇聚成湖，她的呼吸轻到几乎听不到。 屋子里里很静很静，静到能听到外面的人的脚步声，宋西子以为她的动作很小心，又有门隔着，就应该不会被察觉，但是楼春雨还是听到了，宋西子走过来的脚步像踩在她心口，离开时则抽走了她全部力气。 等宋西子转身的时候，楼春雨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 是她奢求了，她得到过宋西子的爱，就以为宋西子的爱情一定是她的。多少次她在心里暗自欢喜，又有多少次，她假设过如果自己回头，她是不是可以和宋西子在一起，幸福地生活。 她太贪恋宋西子的温暖，无法从回忆中走出来。 可是这些年，从她醒过来的那刻，她拼命挣扎着就是为了来见宋西子，见到了，就此在她身边扎根，再也走不开了。 她以为……她以为过去的还会再重复，她和宋西子的感情也是必然会发生，她只需要等，该来的总会来，像那枚胸针一样，会再度出现在两人之间。 她的心落在了这里，宋西子推开她的时候，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她听到了那个声音，也看到了她和她的回忆都摔得支离破碎。 楼春雨的手中还握着胸针，胸针的棱角刺入她的掌心，这份痛让她保持着清醒。 她笑了笑，笑声里充满了悲伤，物是人非，上一世出现过的东西，再度出现，送东西的人却对她没了那份感情。只有她，带着全部的记忆，被抛在旧回忆里。 ※※※※※※※※※※※※※※※※※※※※ 大家想我了吗？ 想我了就请举起你们的小爪子，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我是你们可爱又勤奋的小作者小鸨儿啊！！！！！！ 今天所有买v都有反馈积分！而作者还能拿到另外50%的补偿，嘤嘤嘤嘤，失去的15天，我们用10万字更回来好吗？！！ 第79章 过了一个晚上，宋西子在心里酝酿了很多话，想对楼春雨说。 其实在这一个晚上，宋西子也没睡好，她翻来覆去地想，她砍断了四面八方飞过来的桃花，惟独在一株叫楼春雨的桃花面前下不来手，甚至有种心痛的感觉。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大魅力，能让那么多人喜欢上自己，一个个的，怎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这么人里面，唯独楼春雨，最让她惊讶，她一直以为楼春雨是她最好的朋友，最好的闺蜜，包括这么多日子以来朝夕相处，和楼春雨待在一起的日子最轻松，最没用负担，她可以无所谓地放纵自己的情绪，开心不开心都展示在楼春雨面前，不用照顾别人的感受，楼春雨不需要她去察言观色，她就像是和风细雨，以至于宋西子不曾考虑过为什么楼春雨能这么地包容她。是不是因为她对自己有爱情，她为自己做了妥协？ 这样想着，宋西子就更加睡不着了。 宋西子也希望自己的话能对楼春雨起作用，即可以让楼春雨明白过来，又能不伤感情。 但是她的一切计划都没有来得及生效，因为楼春雨开始躲避她。 在那个早上，宋西子鼓起勇气，带着满腹的话，抱着快刀斩乱麻的决心，去找楼春雨，结果楼春雨的房间里没有人，宋西子坐在餐桌边，看着桌子上楼春雨为她准备的早餐发呆。 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所以很安静，让习惯了转身就能在家里看到楼春雨身影的她突然开始对这个家觉得陌生。 楼春雨是全公司第一个到的，她打开教室的灯，把窗户挨个打开，心慌意乱的她从家里逃离，选择来公司，她想远离被宋西子气息包围的家，来公司沉淀情绪。 宋西子收到凌冬已的信息，说刚好在她公司附近，想去公司坐坐，宋西子本想婉言回绝，没想到凌冬已告诉宋西子说在国外碰到了应乐天，刚想和她聊聊的。 宋西子想了想，拒绝的话吞了回去，重新把语言组织了一遍，欢迎她来。 在办公室碰到凌冬已，是楼春雨没有想到的，两人就这样很突然地在办公室门口见了一面。 楼春雨的视线越过凌冬已的肩膀，和宋西子的目光交错在一起，宋西子选择了先把视线挪开。她想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最好时候，她要找时间和楼春雨聊聊。 “小楼没没，早啊。我有事情来找小宋，顺便来看看你们的公司。”凌冬已发现楼春雨在看了自己身后的人一眼后神情有了变化，多了些许落寞，她不禁好奇地转头看向身后的宋西子，用眼神问她--你怎么她了？你们这是在闹别扭？ 宋西子不想回答她，转过身去。 凌冬已心里呵呵了一声，躲避的这么明显，那就是闹矛盾了。她大大方方地和楼春雨打了招呼，然后推开宋西子办公室的门，走进了她的办公室。 “你这个办公室不错啊。看来张老板很看重你这个员工。”凌冬已第一次来宋西子的办公室，办公室装修的时候把这间按照经理办公室来装修来，豪华办公室，标配的mac台式机，桌子上的玻璃台子里面用的名片是宋西子经理，说明宋西子已经享受到和她的资历相符合的待遇。 “是啊，给我这个待遇就是为了让我给公司卖命。”宋西子问她：“咖啡，还是茶？” “咖啡，我还没喝过你泡的咖啡。”凌冬已想看宋西子上班的样子，当真的来到宋西子的办公室时着实兴奋，她绕着办公室走了一圈，没有放过挂在架子上的宋西子的胸牌，上面一本正经的年轻女孩隐隐有了锐气。即替她高兴，又觉得惋惜，这个女孩如今一飞冲天，自己是抓不住她了。 宋西子泡了两杯咖啡，一杯端到凌冬已面前。 凌冬已皱起眉头，“速溶的咖啡？” “速溶的，这里只有速溶的。” 凌冬已做了一个嫌弃的表情，“没品位，还是茶吧。你对咖啡要求不是很高的吗，怎么能委屈自己喝速溶的？” 宋西子摇摇头，“你是不是对我误解很深，我平时很随便的，喜欢喝手冲，但是泡杯速溶也没关系，这里最有追求的是应乐天了，我和他不一样，对我来说有的喝就不错了。” 凌冬已笑笑，“只要是你泡的就很好喝。”她几乎没动就放下了，“下次如果你想喝咖啡，跟我说一声，没有必要喝这种，我从店里打包给你送过来好了。” “凌老板的店里居然还新增了外卖服务，我等下发一下消息通知你的那些忠实粉丝，让他们知道这个好消息。” 凌冬已听完笑容渐渐泛苦。宋西子总有办法堵地她说不出话来。她店里哪有心思做外卖，店里生意维持运营就够了，生意多了还会打乱她的节奏，她开店只是为了消磨时间，如果只是为了赚钱，她也不会来开店。 她的本意只想让宋西子能喝到店里的咖啡，没想到宋西子根本不想接受她的好意。 “说说乐天的事情。”宋西子最关心的还是远在异国他乡的应乐天。 “他看起来状态很不好。”凌冬已收起笑容，这件事也是她心头一个痛。她和应乐天认识多年，应乐天是她的知己，经常到她店里照顾她生意，还帮她介绍朋友去她那里。虽然凌冬已不在乎这点收入，但是对凌冬已的帮忙她都是带着感激之情，凌冬已是希望她能坚持做下去，因为凌冬已说过，他不想让上海最有品质的小众咖啡馆倒闭。这样的知己，凌冬已也不想看到他憔悴的那一面。 “真的？”宋西子第一直觉就是不相信。 “我骗你干什么，你以为我故意逗你开心吗？我起初看见他在瑞士准备长居，我去那边也很方便，就特地约了他吃饭，见到他以后我才知道他这段日子的状态非常不好。回来后，我也不知道跟谁说，只有你了。” 凌冬已的话让宋西子坐不住了，宋西子说“不可能，我前几天还和他通过电话，他在电话里表现的很正常。” “对，我问过他，你怎么了，他跟我说他没什么，只是失眠。但是我亲眼看到不会有错，他很努力地让自己好起来，但是相由心生，他不只是失眠那么简单，我不是心理医生，也能看出来他的心生病了。”凌冬已看出宋西子的急切心情，不禁追问了一句，“他到底怎么了，你不能跟我说吗？” “是他的感情问题，涉及他个人隐私，所以我不方便透露。”宋西子暗暗指责自己，一直自认为很关心应乐天这个哥哥，但是关心也只停留在表面，应乐天说他在国外很好，她就傻乎乎地信了。 如果不是凌冬已跟她说起来，她可能真的就这样认为的。 宋西子心情顿时不好了起来。 凌冬已指尖敲着扶手，“你是他们的好朋友，我也是他的好朋友，但是我却不是你的好朋友，所以你觉得我不值得你信任，是不是这样？” 她的话里有一丝遗憾，还有失落。 宋西子无法面对她突然变得尖锐起来的目光，转过身，借此避开她的视线，“朋友之间应该有距离。” “但是我不只是想做你的朋友，你知道我的意思，但是你很聪明，你想让我自己打消念头。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给别人，我问过你身边的人，你这么多年都是单身。”凌冬已苦笑。 宋西子说：“我不想谈恋爱。” “你不能一辈子都不谈恋爱。” “为什么不能，一个人多好，而且我没办法爱一个人。因为感情这种事情，伴随着无数的麻烦和矛盾。谈恋爱的时候眼里只有快乐，但是恋爱总有一天会变成柴米油盐酱醋茶，每天面对着彼此，感情会慢慢消磨，从爱情变成了相互折磨，真的到了那么一天，两个人之间只剩下过去的回忆在维系，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谈的好。” “你是这样想的？你怕麻烦，所以你不谈感情。” “是啊。” “那你更应该跟我在一起啊，而且你可以放心依赖我，我会想办法替你扫平道路，你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凌冬已走到宋西子的办公桌面前，她能给宋西子的，远超过宋西子需要的，这样还不够吗。 宋西子后退一步，“凌老板，我想你误会了我，你认识的我，不是真实的我。我和你的问题就在这里。我不想依靠谁，我也不需要依靠谁，但是你一直习惯性地想要照顾我，可是，我根本没有给你这样的讯号啊。” “有我照顾你，不好吗？” 宋西子坚定的说：“很好，但是我不需要。” 凌冬已楞了，“那你要什么样的感情？”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现在不想谈感情，但是我可以确定，我不是你要的那种人，凌老板，你换一个目标吧，找一个适合你的人吧。” “我有一个请求，不要叫我凌老板，听着很陌生，你可以叫我名字，我们还是朋友，你说的话，我会听进去，我只是需要时间慢慢调整。”凌冬已在感情上退了一步，她今天的好心情全部毁的一干二净，但是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唯一的收获就是她知道了宋西子不要感情，这对她来说是个好事，因为她攻不下的，别人也一样进不去。 “冬已。可以吗？”宋西子无奈地答应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凌冬已释放了诚意，她总不能撕破脸。 凌冬已说自己要去张鑫办公室坐坐，宋西子要去听楼春雨试讲，所以没有陪她。 凌冬已在张鑫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出来正准备回去的，在半路上停住了脚步，在小教室门口驻足不前。 小教室里，楼春雨做试讲课程，给她打分的老师都坐在讲堂下面，其中有几张熟悉的面孔，而宋西子也在其中。 她讲着讲着，突然看着前方失神，在下方试听的周老师察觉到异样，小声提醒了楼春雨，“楼老师，你怎么了？” 楼春雨忙回过神来，在大家关切的目光中，她懊恼不已，居然想事情想到出神，这一点都不像她。 宋西子察觉到她的不在状态，皱着眉头，手中的笔无意识地在指尖转动。 大家的目光让楼春雨不自在，特别是宋西子的眼神，宋西子一脸严肃，那眼神好像是在表示不认可楼春雨今天的表现。 今天的楼春雨明显不在状态，气氛不像平时那么活跃，除了几个磕磕碰碰，楼春雨的小错误也很快被她的专业素养应付过去，所以课程结束的时候，几个听课的老师还是给出了不低的分数。 但是宋西子却打了5分，她了解楼春雨，所以知道她的表现应该更好，而不是像今天这样，相对的，她对楼春雨的要求就更高，在别的老师都给高分的时候，她给的分数就特别突出，甚至可以说是醒目的。 楼春雨在拿到分数的时候，也看到了那个最低分。 楼春雨和几个老师逐个道谢，谢谢大家今天抽空来参加她的考试。 宋西子站到楼春雨面前的时候，楼春雨说不出话来，宋西子神情严肃，眼神里甚至带着指责。 楼春雨平静地和她对视，“谢谢宋老师对我的严格要求。” “你可以表现的更好。”宋西子不认可楼春雨的工作态度，把生活上的情绪带进工作中，而且这次考试对楼春雨来说很重要，直接关系她的转正。她认为楼春雨应该更认真才对。 “小宋啊，你对春雨的要求也太高了，我就觉得她表现的很好，很稳定，中间是出现了一些问题，但是也不是她的错，我们提前一天才给教案，她备课时间不足，我们都能理解。”周老师觉得宋西子要求太严格了，心疼楼春雨，出声替楼春雨解释。 楼春雨说：“宋老师说的没有错，我确实有错，今天的课，我确实没有表现好。” 旁人察觉不到两人之间的异样，连周老师也以为两人和平时一样，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其他老师先回自己的位置继续上班，宋西子对楼春雨说：“晚上我们回去谈谈。”说完，她觉得语气不是很和善，怕楼春雨误解，又补充了一句，“你不要想太多，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我是真的很糟糕吗，连你都觉得我会胡思乱想。”楼春雨自嘲地说。 宋西子哪敢点头，她看了楼春雨一眼，走了。 剩下楼春雨一个人在教室里收拾办公桌，凌冬已从教室后门走了进来。 “凌老板，你来听课吗？”楼春雨站在讲台上，面带微笑地跟她说。 “小楼现在是老师了，果然不一样了。我们是因为宋西子认识的，那时候你还是她那么多同学中的一个，没想到才过去没多久时间，你就做了她同事。真是有缘。那时候我还想让你做我的妹妹，以后好照顾你呢。”凌冬已在楼春雨面前的位置坐了下来，她抬头看着楼春雨，感叹小女生就是一颗种子，只要给她土壤，不起眼的小种子就会快速生根发芽，甚至开出鲜艳夺目的花。 曾经那个在宋西子背后不起眼的小女生，才没多少时间，就变得落落大方，而且，越发醒目了，这样的楼春雨，怎么不可能让人忌惮呢。 楼春雨也曾近距离看过凌冬已很多很多回，只是那时候自己只是一道看不到摸不着的幽魂，此时两人面对面，楼春雨意识到凌冬已强大的气场，这样自信的女子，曾经也为了爱情哭过，只在宋西子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而这样也不能打动宋西子。 而自己呢，又能靠什么打开宋西子的心门。此时楼春雨突然有种错觉，这一辈子哭着求宋西子给自己一次机会的人，会不会换做自己。 “楼老师的课讲的很认真，我是外行，我停下来就一个感觉，楼老师天生就适合当老师。” “我有些惭愧，今天明显不在状态。” “是因为有西子在，我没猜错吧，你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 楼春雨收拾东西的动作突然僵住，“凌老板的关心未免有点过头了吧。” “我当然是关心西子啊，关心她身边的朋友不应该么？楼老师好像不喜欢我，从第一次和我见面，就不是很想和我说话，我在猜是什么原因，是觉得我这个人不好相处，还是其他什么呢？” “我对谁都这样，凌老板的生活里应该有很多人想和你攀关系，我如果对凌老板太热情，凌老板肯定会觉得我是那种攀炎附势的小人。”眼看着凌冬已一步步逼近，让楼春雨想收拾东西逃走，一分一秒也不想呆在这里。 凌冬已坐正上半身，“我其实很羡慕楼老师，能和宋西子做同学，从同学变成朋友，还住到一起，我其实问过西子，一个人住会不会觉得孤单，要不要和人合租，她说不用啊，怕生活被人打扰，怕麻烦，但是下一秒就让你住进去了。” “都是同学，她照顾我不应该吗？” “嗯，照顾朋友是应该的，西子人很好。” 这样的对话，争锋相对又暗藏杀机，楼春雨不想继续下去，“凌老板，你如果还想参观公司，可以到处看看，我要打扫教室了。” 凌冬已没有站起来的意思，“我想说，我觉得楼老师你很假，总是挂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求的样子，事实上求的比别人还多。” 听出了话里的硝烟味，楼春雨说：“刚才客客气气的不是挺好的吗。” “懒得跟你客气。我早就应该跟西子说，让她提防你。” “提防我什么？”楼春雨不怒反笑。 “提防你别有用心。你一步步靠近她不是别有所图是什么，一开始说是朋友，做了朋友肯定有别的想法，我看西子是知道了你的别有用心吧，所以才会躲避着你。” 楼春雨没有说话。 凌冬已说：“宋西子自己压根没发现，你很在意她，眼神一直放在她身上，你是怎么找机会接近她的我不知道，但是你肯定不可能满足于做她的朋友这么简单。” 楼春雨深吸一口气，压抑着胸口燃烧的怒火，“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也无权指责我。” “我会提醒她，注意身边的人，有的人打着朋友的名义接近她。” 楼春雨没有理她。 凌冬已说：“如果我是你，我根本忍不了这么多年，我会第一时间就告诉她我的意图，我很佩服你，你年纪轻轻的心思倒是很重。” 见楼春雨不说话，凌冬已又说：“哎，看起来好像是我在欺负小女孩一样，其实我就是想说实话，就是实话不好听，你听不下去。我其实很替你着急，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你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在担心什么，你现在也该心满意足了，都已经搬进了宋西子家里了。连我做梦都想跟她住一起的好吗。” 楼春雨看着眼前一块地方，酸涩的感觉在舌尖蔓延。 凌冬已认真地看着她，“你可以不用继续伪装下去，至少，这样藏着真性情不觉得累吗？” “你以为我是在装？”楼春雨好想笑，她明明没有假装，却被误以为是在演戏。 “难道没有吗？” “我有。”楼春雨低声说，回顾过去，她无意中在扮演一个人，那就是上一世的她，那个让宋西子爱过的楼春雨，自己假扮自己，说出去都没有人信。 宋西子不是故意偷听，只是想找楼春雨说说话，结果不小心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听完以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有种荒谬的感觉，教室里的两人讨论的话题是和她有关，结果她却完全参与不进去，她是话题的中心，却只适合做个旁观者。 楼春雨对凌冬已说：“凌老板，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宋西子不知道你是已婚身份，你也准备假装单身骗她一辈子是吗？” 这个不算秘密，因为凌冬已的爱人是一个知名的设计师，在楼春雨死后，他和中国妻子的开放式夫妻关系一度在网络上引起争论，他的爱人最后被爆出来是凌冬已。 凌冬已知道自己被媒体曝光以后，慌忙跑来找宋西子，宋西子给她开了门，听完她的解释，宋西子没有说什么。 那时候在宋西子的脸上只看到平静。凌冬已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打开过宋西子的心门。 等凌冬已走后，楼春雨无声无息地陪着宋西子。 只有楼春雨知道，宋西子也并不是无动于衷，她的心门在某个瞬间曾经悄悄被推开过一道缝隙。 楼春雨的话，字字句句落在凌冬已的胸口，她受到了沉重的打击，脸色瞬间发生改变。 “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因为你爱人是外国人，你们在国外领的证，你们是开放的夫妻关系，他不介意你找爱人，你也不曾管过他，你们各求所需，我跟你说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想拿这件事情要挟你，我如果想要挟你，我肯定跑去跟宋西子说，而不是当你的面说出来。你在指责我之前，最好先问问自己。” 凌冬已哑口无言，眼前咄咄逼人的楼春雨，可能就是楼春雨的真面目，这些日子以来，她伪装的可真够彻底的。 “你还知道什么？”凌冬已问她。 楼春雨说：“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必要骗你，你的事情，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不会告诉别人。” “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脸上被戳穿秘密而表现出来的狼狈，被凌冬已收拾地干干净净，她一个成熟的大人，为什么要对一个年级还不如自己大的小女生低头。 她是已婚，婚姻对她来说根本是应付家里的工具，她和丈夫之前有过约定互不干涉，她可以尽数告诉宋西子，她之前最大的错误就是想把这件事情隐瞒下来。被楼春雨戳穿以后，她冷静下来，自然是想明白了，一旦放下了负担，浑身轻松了许多。 “我会跟西子坦白，你呢？你敢和她坦白吗？” 楼春雨低头不吭声，凌冬已对这样的楼春雨，心里也是惆怅。 在走廊的尽头，凌冬已无奈地朝着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秘密的宋西子微笑，“完蛋了，被你知道了我的秘密。” 宋西子平静地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听到的。” “我可以解释我和我名义上的丈夫的关系，有时间到我店里喝咖啡。或者不喝咖啡也行，我请你喝酒，拿我的珍藏作为赔罪。”把秘密说出来的感觉真的很轻松，凌冬已放下了心头一块压着她喘不过气来的大石头，和宋西子开起了玩笑。 楼春雨从两人面前走过，两人相谈甚欢的场景对她来说非常刺眼。 在走过的时候，凌冬已说的话也落入了楼春雨的眼中。 楼春雨离去的背影被宋西子收入眼底。 “嗯。”宋西子准备请假回家睡一觉，这几天她应该是太累了，也承受了太大的压力，她需要安静的空间，远离麻烦。 而凌冬已也算是她的麻烦之一，凌冬已走之前，不忘说一句，“我一直不喜欢楼春雨这个小姑娘，她心机太重。” “她没有。”宋西子不喜欢别人这样说楼春雨。 凌冬已气得咬牙，“就是，是你看不清楚，算了，你眼瞎。”而自己也是眼瞎才会喜欢宋西子。 把凌冬已气走了，宋西子越发心情沉重。 张鑫找她想和她说说话，宋西子板着脸说下班了，拿起车钥匙走了。 张鑫还能说什么呢，人都走了，摸着肚子，隐隐作疼的胃更疼了。 齐雅雅把楼春雨叫出来了，但是没想到坐在她面前的楼春雨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楼春雨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对待一个屋檐下的宋西子，是她太自以为是了，她根本没有办法做到不在意，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她和宋西子虽然在一个屋檐下，又是一个公司上班，在她和宋西子同时选择了躲避，于是时间完全错开，两人连碰面的机会都很少。 少有几次在公司或是家里见面，宋西子也不曾看自己一眼。 当齐雅雅喊自己出来的时候，楼春雨二话没说就去了。 齐雅雅毕业以后没有回老家，而是留在了上海，她靠自己的能力找了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老板也是个年轻的妹子，年纪和齐雅雅一样大，但是高中辍学出来打工，靠自己的能力出来创业，齐雅雅一开始抱着这样的公司肯定会倒闭的想法来上班的，也看到了她老板为了赚钱拼到什么程度，渐渐改正了态度，上班也认真起来了。 齐雅雅约楼春雨吃的是英式下午茶，小而精致的甜品摆了三层，套餐里送但是英式红茶，齐雅雅给自己和楼春雨各倒了一杯。 齐雅雅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有一段日子没见了，她以为楼春雨这会应该过的很好，至少能呆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不应该这样消沉的。 “我跟西子表白了。” “噗……然后呢？”齐雅雅被茶呛到了。没想到进展那么快。 “她不想见我，我也不想见她，我们这样是不是很奇怪。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状态很差。总是走神。”楼春雨在齐雅雅面前不掩饰自己的失落。 齐雅雅说：“你真是……你在想什么呢，学学我老板，我的老板是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介意我跟你聊他吗？她的出身背景和你差不多，也是重男轻女家庭出来的，她比你辛苦多了，还有一个弟弟妹妹需要她养。高二她就不读书了，出来打工赚钱，在服装店里卖过衣服，也去餐厅端盘子，现在已经做到自己开公司做品牌。你能想象到吗？” 楼春雨在心里猜到了齐雅雅跟自己说这些话的意图。 齐雅雅把马卡龙整个塞进嘴里，就了一口茶喝完，“她有些话我很认同，她说情啊爱啊都是虚，只有赚钱才是最重要的，有钱人的快乐，你们根本想象不到。” “哈哈。”楼春雨笑出了声。 “春雨，别想那么多了，好好赚钱吧。”齐雅雅用最简单朴实的话安慰了楼春雨，“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你每天的生活都很有规划，也有目标，对待工作充满了积极性。” “你喜欢现在的工作吗？”齐雅雅问楼春雨。 楼春雨认真思考了一下，她喜欢现在的工作吗，喜欢，也仅限于喜欢。她毕业以后就想进宋西子的公司，和她在一起，其他的根本不考虑。在进入公司以后，她选择了师资，也是因为她很适合做这块，她一直做的很好，公司对她也看好，自然也有以前的经验积累的缘故。 现在当被人问起她喜欢现在的工作时，她却无法直接地给出答案。 “什么样的工作才是最适合自己的？”楼春雨问。 “能赚很多钱，能提升自己，而且是自己想要的。对了，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在做淘宝吗？放下不做了？”齐雅雅还记得当时楼春雨做的非常成功，还靠她的创业事迹写了论文申请学校的奖学金。 “嗯。因为要上班，我没有时间打理，渐渐的也就放下来了。” “那太可惜了，那个店铺你做的真的很好的，我记得收入不低吧。”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楼春雨大四第一学期，靠淘宝就赚了好几万，也把寝室小金库填充地满满的，毕业以后光是花小金库里的钱都费了很大的心机。 楼春雨点点头，这要谢谢宋西子的帮忙宣传，宋西子在一定程度上是校内红人，她推荐了自己的店以后，不断有生意上门，她当时也抓住了时机，有了免费的推广以后流量一直很稳定。 利润是肯定有的，而且她那时候其实有个想法，就是卖日本进口零食，虽然价格有点高，但是竞争少，淘宝上还没几家卖，她请人帮忙从日本带了一些有名的饼干回来，一上架就被拍空，还有人在问什么时候会有下批次。 那时候楼春雨已经正式进入师资队伍，忙着工作，就把淘宝暂时停了一下。 本来不觉得什么，被齐雅雅一说也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错过了什么。 楼春雨现在也已经是百感交集。齐雅雅看出她的心事，主动转移了话题。 齐雅雅主动买单，她说：“这可是我拿到的第一笔工资，我现在是自力更生了。我跟家里说我死也不会回去，打死我都不回去，家里第二天就停了我的生活费，让我连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那你不是活不下去了？” “还好有我老板啊，她让我在她别墅的仓库里住，还给我预支工资，我现在能清清爽爽出现在你面前，也亏的是我的老板，我老板是个好人，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楼春雨意味深长地说：“你对你老板的评价好高。你不会是欣赏她？” “不不不，你不要误会，我老板有小孩的，直女，笔直的直。而且我老板这个人吧，她受过伤，疑心很重，谁都不爱，就爱她自己，我是肯定不会对她动心的。”齐雅雅可是想都不敢想，她对她老板动心？她老板是铜墙铁壁，她可不想拿自己的脑袋去碰壁。 而且，她现在被她老板带着满脑子都只有赚钱这一个念头。 “我说的欣赏，是欣赏。你想多了。”楼春雨说完，果不其然看到齐雅雅耳朵红了一大片。 楼春雨没想到宋西子在家里等她，两人你躲我我躲你的游戏玩了好几天，突然不躲了，楼春雨和宋西子两个人都有些不习惯。 楼春雨心里也释然了，看着宋西子，那份患得患失的心情淡了，面对她时，恢复了平常心：“你在等我吗？” 说完，楼春雨主动坐到宋西子对面，和她近距离坐着。 宋西子眨眨眼，她没看错的话，楼春雨好像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这个下午，楼春雨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机遇，似乎被高手点化了一般，和前几天的她，换若两人。 这让本来有些顾虑的宋西子也放下心来。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算算看，我们几年没有见面了？你还认得我么？”宋西子甚至还有兴趣开玩笑。 楼春雨哎了一声，“我以为你不想看见我。我就先一步走开，免得到时候让你看得心烦。” “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楼老师，你别把我想的那么小肚鸡肠。” “是是，宋老师最大方，宋老师跟表白被拒绝的人都能做朋友的人，宰相肚里能撑船，是我小肚鸡肠。” 宋西子瞪大了眼睛，她觉得楼春雨何止是变了，简直是换了一个人，这话听起来就是像镇江陈醋一样酸爽。 她好像还真的能闻到空气中的酸味。 宋西子说：“你说话这么这么……刻薄。”相比之下，以前的楼春雨在自己面前总是藏着心思，又带一点小心翼翼，现在的楼春雨才是真实的她吧。 “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是我擅自喜欢你，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久到不能想象，我的喜欢，一定给你造成了负担，我之前躲着你，也正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但是我心里放不下对你的感情，你拒绝了我，我不可能什么感觉都没有，需要时间调整，更怕在你面前失态。” ※※※※※※※※※※※※※※※※※※※※ 宋西子：说好的喜欢我的呢？说好的为了我忐忑不安的呢？为什么这章下来就我坐立不安？ 楼春雨：啊，对哦，对不起。 宋西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楼春雨：我还是不要爱了，我先创业吧。 宋西子：你先把感情问题解决了再走啊。 楼春雨：又不急，你才二十出头，急什么，我都三十多了我都不急。 宋西子：？？ 第80章 她把这些话一口气说出来，说完，认命地屏息等待。她早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下定决心要跟宋西子坦白，当她真的一口气把话说完以后，脑海里只剩下空白。 她说了，是痛快，也是放下。那个患得患失的楼春雨，不是真实的她，她会这样，就是太在意宋西子的感受，也太怕失去，但是不说，她也要失去，为什么不干脆一次性说清楚。 坐在她的对面的宋西子一直保持着安静。这份安静，持续了很久，久到楼春雨差点心跳停止。 宋西子平静地反问了一句：“说完了？” “说完了。”楼春雨嘴角扯起一抹微笑。 “说完了，那我问你一句，你说的喜欢我很久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听到楼春雨亲口承认对自己的感情还在，宋西子心情很复杂，她最反感的就是被人骗，她不想被当傻子，如果有人有目的的接近她，不管这个目的是什么，她都会排斥。 相反那些大大方方过来的爱慕者，被她拒绝了还能笑着做是朋友，她不能接受的就是这种有心计的人。 如果楼春雨不是楼春雨，此时应该不会再坐在她面前了。 但是也就是因为是楼春雨，宋西子对她下不来狠心赶她走，甚至想心里给她找借口，也许她是有原因的。 楼春雨是痛快了，现在心乱如麻的人换做宋西子了。 “很早，说出来你肯定不信，我不想说。你别逼我。” 还知道辩解了，宋西子猜测：“大一？” 楼春雨没有回答，垂眸看着脚尖前那一处。 “难道还能更早一点？”宋西子不由地提高了声音，她认识楼春雨也就是大一的时候吧，楼春雨如果回答是，那她就要开始怀疑……怀疑暑假里那些诡异的短信和校内自己的日志下面每一篇浏览记录里面的那个人。 宋西子根本不敢往下想。 楼春雨低着头，偷偷看了宋西子一眼，发现宋西子那神情从凝重变成了恐怖。 楼春雨马上站起来，说：“我累了，我休息去了。” “你站住，楼春雨，楼老师，楼同学，你解释清楚。” 楼春雨头也不回地说，“我们现在情绪都有点激动，还不是解释的时候，我等你平静下来我再慢慢和你解释。” 宋西子看她走得匆忙，看出她在逃避自己，“什么时候给我解释。” “下次吧。” 这下次一拖也是很久，好几天过去了，楼春雨心安理得地努力过好自己的日子，她甚至找到了一点乐趣，那就是以前不曾用心去体会过的，现在她换了一种心态，再看眼前的宋西子，看她为自己皱眉，为自己发愁，楼春雨的笑容越发多了。 宋西子不知道的是，楼春雨也私下和齐雅雅保持着联系，齐雅雅现在是一个任劳任怨的上班族，每天二十四小时为公司服务，恨不得把自己的命给仓库，她对楼春雨说：“如果我不努力上班我就要回家继承家里的别墅和工厂了。” 但是也看得出来，她在她的工作位置上做的很开心。 “你跟宋西子坦白了？说你喜欢她。”齐雅雅为楼春雨提心吊胆，宋西子有多绝情她是见识过的，因为她就是被宋西子砍断的那么多桃花里的一朵，还砍地那么干脆利落，不留情面。她多可怜啊，恋爱无疾而终，还要含笑祝福楼春雨？是肯定的，因为她早就从宋西子这里走出来了。毕竟是无疾而终的暗恋，人生中美丽的一个片段，供以后老了慢慢回味。 只是她没想到楼春雨这个人，看起来年纪轻轻的，胆子这么大，不简单，不简单。 都走到这一步了，楼春雨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她大大方方地说：“嗯，我说了，暗恋被人戳穿，她已经知道了。与其狡辩，不如就干脆地说出来，说出来了，我们都好直面下一个问题。” “那你们面对了吗？你们准备怎么样，她有没有让你收拾东西滚，还是说继续做朋友？”齐雅雅好奇死了，她心里有一百只爪子在挠她的心，她眼巴巴地看着楼春雨，希望楼春雨快给她答案。 “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这几天我都躲着她。但是她赶我没用，我不会走。反正我和她签了合同，房租我按规定付的，我继续住下去。” “楼春雨，你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你居然说出这种话！太厉害了，一点都不像你。” “夺舍是什么意思？”楼春雨觉得和齐雅雅有隔阂了，这是什么陌生词汇。 齐雅雅跟楼春雨科普了最近她看的小说，其中就有夺舍这种题材，楼春雨听完笑了笑，她也不反驳，因为再诡异的事情她都见识过，她现在能和齐雅雅认识，就是因为不科学的重生。 齐雅雅骑着电瓶车，邀请楼春雨去她的公司，主要请她去的人还不是齐雅雅自己，是她老板，她老板在微信里问了她在外面干嘛，她老实交代了和楼春雨喝下午茶，她老板就发了请帖，请楼春雨到公司坐坐，她想和楼春雨见个面。 齐雅雅带着黄色鸭子的安全帽，还给楼春雨准备了一顶。 坐在电瓶车后面，楼春雨好奇地问齐雅雅，“你老板为什么想见我？” “大概是志同道合吧。我好多次在我老板面前提起你，老板就说很欣赏你，你一定要见见我老板，你会被她震撼的。”齐雅雅对自己的老板除了赞美就是赞美。 她老板整租了一套法租界的老房子作公司的办公场所，从头到脚改造了一番，公司和仓库都在这里，齐雅雅在这里上班，因为没有钱，老板就让她暂时住也住在这里。 电瓶车一转弯，拐进了弄堂，然后停在一个独立的小别墅面前。 外表看起来颇有情调的老房子被打理地非常干净和漂亮，更罕见的是这里有个小院子，和隔壁人家分享着几颗大树的树影，树荫下的院子打理地干干净净。 齐雅雅说她老板现在自己做了设计师品牌，在淘宝上上架卖衣服，店铺开的很大。 言辞之间尽是敬佩。 齐雅雅领着楼春雨进屋，一路上都在说她老板的事迹，几年前，她老板的事业也就是小区拐角处一家不起眼的服装店，就是这样的服装店，她也能做到发财，因为她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都是自己一个人拉着编织袋去杭州四季青看货采购，当天来回，一天都不浪费。然后大半夜的给衣服剪线头，贴自己的商标，最厉害的地方是每件衣服，她都要自己做模特穿过拍照，让顾客第一时间看到效果，她之前的那些老客户有些就是单纯地相信她，她说这衣服版型好，她们就迫不及待地说买买买。 她老板赚到的第一笔巨额资金，就是去买了一个相机，还有采购一组电脑，一个高中都没有毕业的人，摸索着学习拍照修图，一步步把店做大，最后变成了一个公司，以前是去四季青进货的小店，到最后成立了公司，创立品牌，现在已经发展到找代工厂贴牌生产，还有合作的设计师给她们设计款式。 楼春雨跟着齐雅雅走进了她工作的仓库，仓库在房子的一楼，是一个差不多100平方米的大通间，房间分成两块，一部分像完整的店铺，灰白的水泥墙面水管电线裸露，但是完全不乱，就是专门设计成这种风格，金属质地和粗壮的树枝结合的衣架只做了简单的处理，显露出原色，衣服整整齐齐挂在上面，按照颜色和风格排列。 楼春雨看到后眼里甚至闪着光，她想她本来没想过要衣服的，但是走进来的那刻看到这里的装修风格，她都心动了，产生要冲动要在这里购物。这里的灯光，设计，甚至连挂衣服的方式，都能吸引女性的目光。 她老板做的是女装。线条简洁，干净利落。和这里的气质截然不同的就是一身不女人味的齐雅雅，齐雅雅穿着简单的白t和宽大的牛仔裤，一转眼功夫脚上还多了一个挂件，是个看起来才六七岁的小女孩，她抱着齐雅雅的大腿，圆圆地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陌生的客人--楼春雨。 “叫楼阿姨。小楼，这是我老板的女儿，英文名字叫Lucy，露西，小璐璐都可以。” “我叫杨璐璐，姓杨名璐璐，我跟我妈妈姓，我妈妈叫杨……” “可以了可以了，lucy啊，不要到处报你妈妈的名字哦。你和我知道就好了。” “好的，楼阿姨，你要喝茶么，我给你泡茶。”lucy主动伸出手，拉住楼春雨的手，把楼春雨拉去里屋，楼春雨被这样柔软的手牵住的一瞬间，心和魂都被触动了，她像被迷药迷住了的人，嘴角带着温柔的笑，跟着lucy走了进去。 齐雅雅忙说：“lucy，阿姨今天来是有事情要做，很忙的，晚点我陪你喝下午茶好吗？” 齐雅雅低声跟楼春雨解释，“她那根本不是下午茶，是橡皮泥捏的，纯粹是过家家。你不喜欢可以拒绝，我给你找借口。” “我不想拒绝啊，不要让lucy失望，反正我们来也没什么事情。”楼春雨眼眶微微有了水汽，她眨眨眼，视线舍不得从小女孩身上挪开。 小女孩朝着齐雅雅吐吐舌头，把楼春雨拉走了。 齐雅雅气的跺脚。这孩子有多皮，别人不知道，她最清楚，而且楼春雨是第一次来，肯定是被小女孩的外表欺骗了，以为小女孩是个天使，根本不是，是恶魔。 两个大人和一个小女孩一起蹲在小小的茶几边，坐在塑料小椅子上，看小女孩认认真真地分橡皮泥做的甜品。 齐雅雅不时注意楼春雨的表情，楼春雨那神情明显不对，像吃了药一样，那看小女孩的眼神好像看自己女儿。这就怪了，楼春雨跟她年纪一样大，大学四年也没机会生孩子啊，为什么一见lucy就感情泛滥了呢？ 杨招娣回来就看到眼前这一幕，她认识的员工，带着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女人，陪着她女儿在过家家。 “杨璐璐，你作业做了吗？”杨招娣对自己女儿的行为很不赞同，她在这里一站，温馨的气氛消失不见，杨璐璐有点怕她妈妈，嘴巴一嘟，向齐雅雅投去求救的眼神。 齐雅雅笑嘻嘻地站起来，“杨姐你回来了啊。哦，璐璐跟我说她作业真的做好了，这会儿陪我玩。春雨，这是我们老板，她姓杨，我管她叫杨姐，杨老板，不要被她美丽的外表欺骗了，她其实是一个黑心资本家。” 听齐雅雅介绍完，黑心资本家杨老板笑了笑，主动伸手到楼春雨面前，“杨招娣，就是那个招娣。” 楼春雨伸出手，与她交握。 杨老板不在意自己的名字，那是一种过来人的豁达。 杨招娣说：“我听雅雅说过你的事情，一直很想和你见个面。今天是个机会，到我办公室来吧，我请你喝茶。”说完，她有低头对女儿说：“杨璐璐，你不要骗雅雅，我知道你肯定没有做作业，去做做作业去，晚上我来检查。” “不要嘛，坏妈妈，妈妈最讨厌了。”杨璐璐一边说着，一边啪啪啪跑楼上去。 杨招娣在楼下仰头说：“杨璐璐，把你的鞋子脱了再上楼。” “丫丫姐姐，你来救救我，我没有你写不了作业。” 齐雅雅朝着两人笑笑，杨招娣说：“要麻烦你监督她写作业了。” “应该的，我喜欢小孩的。lucy我来了！我来救你了。”齐雅雅也跟着冲上去了，一大一小两孩子在楼梯口打成一片。 杨招娣虽然没有明显的情绪起伏，但是楼春雨还是看出来她很高兴，只是她不善于表达，她的情绪只有仔细观察才能看出来。 “楼小姐，我有个专门的茶室，在楼上，跟我上来吧，小心楼梯。”杨招娣把楼春雨带到了她在一楼半的玻璃茶室。 楼春雨这才把这里大致情况看清楚，这个房子外壳保持着原样不动，里面却有了大的改动，杨招娣架空出一个小房间作为茶室，两面是玻璃，坐在茶室里，能看到那个小而精致的院子，也能把绿意收入眼帘。 杨老板的茶桌是一张巨大的水泥桌子，上面摆着茶具。 楼春雨刚坐下，水已经烧开了。 “楼小姐叫我小杨好了，其实我们是同年，如果有上大学，今年也应该是和你一起毕业的。” “谢谢。那你也别跟我客气，叫我春雨就好了，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 “我喜欢和文化人打交道，因为我没上过学，这是我最大的遗憾，所以看见有文化的人就很想认识她，齐雅雅之前又跟我提过你，提过好几次，我从她的话里都快想象出你大概的模样了，只是没想到你和我不一样，你看起来更柔软一点。” 杨招娣把白瓷茶杯放到楼春雨面前，“请喝茶。” “谢谢。”楼春雨用手指轻扣桌面。 “雅雅说你以前做过淘宝店。” “嗯。”楼春雨如实回答。 “为什么不做下去了？生意不好？” “不不，收入还可以，只是有主业，放弃了。” 杨招娣说，“那一定是因为你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算吧。做老师，我是很喜欢做老师，但是有时候怀疑自己是在投机取巧，因为我擅长做老师，我就选择这个职业，因为没有难度。”在杨招娣面前，楼春雨不知不觉说出了心里话。 杨招娣点点头，她认真倾听楼春雨的话。 楼春雨看见杨招娣的第一眼，就对她特别在意，所以忍不住说了很多。 “我是个生意人，我站在领导层的角度，我喜欢有野心的员工，她做这件工作，是喜欢这个工作，发自内心地认可，最好对自己的工作有未来几年的安排，不是按部就班地上下班，而是把自己的未来都托付个这份工作，甚至还能提出要求，说想从这份工作中赚很多钱。这样的员工，我会给她开很高的提成，让她去自己发挥，她如果想赚钱，就去拼了命的赚钱。” 杨招娣笑着说：“我这样的要求可能不适用于你，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虽然一直跟自己说，要挣脱束缚，但是人不可能没有束缚，我只是从一个圈走了出来，走进了更大的圈，杨老板的眼界远在我之上。”楼春雨虚心的说。 “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从高中就出来赚钱了，我去过的地方，比你这种大学生要多的多，我吃过的亏那更不用说了。”杨招娣说起来很是自信。 楼春雨低头喝茶。 她心里本有声音在反驳，她其实经历的更多，生离死别，爱恨嗔痴，这些都是宝贵的人生经验，但是和杨招娣一对比，她还在自己的小世界小情爱里，根本没有走出过。 重来一次，她在弥补自己的过错，是弥补了，是改变了，但是也仅限于这些，她甚至有些洋洋得意，认为这样就够了，可以停下来了，她知道未来的发展，以后的日子虽然不能说大富大贵，但是至少衣食无忧了。 她的眼界还是太狭隘了。 “茶好喝吗？我快渴死了，我要喝茶。”齐雅雅小跑进来，在杨招娣对面坐下来，拿起自己的专属茶杯，问老板讨茶。 “lucy快把我折磨死了，小小年纪哪有那么多问题，问个不停，一分钟都停不下来。”齐雅雅抱怨着。 杨招娣把茶叶倒了，重新泡一壶新的，齐雅雅本以为马上能喝到的，结果还要等，忍不住哀嚎，“我不介意啊，让我喝一口呗。” “等下给你喝头泡茶，耐心等一会儿，又不会要你的命。” “是是是，听老板的。对了，春雨啊，你和我老板谈的挺开心的，感觉我老板很喜欢你，你要不要经常来我这里看看我？”齐雅雅粘在楼春雨身上，靠在他肩膀上，变成了一只大白猫，蹭个不停。 楼春雨作为当事儿之二，有些介意旁人的眼光，平时私下里玩无所谓，但是在杨老板面前，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她推推齐雅雅的肩膀，让齐雅雅注意点。 齐雅雅不知道要注意什么，迷迷糊糊地看着她。 “你们关系真好。”杨招娣用的是齐雅雅的专属茶杯，推到齐雅雅面前。 齐雅雅似是沉醉，说：“真香。是好茶，不愧是老板，有品位。” “一般的茶叶而已。”杨招娣显然不想给她面子。 和杨招娣私下交换了联系方式，杨招娣欢迎楼春雨经常来玩。 杨璐璐趴在一楼的大桌子山，看见妈妈下来了，抱着作业本跑过来，跟杨招娣说：“妈妈，妈妈，我写完了，你快看。” 杨招娣尽管是商场上的女战士，但是在女儿面前还是放下了戒备，变成了一个为小孩子的作业而抓破头皮的苦恼的妈妈。 楼春雨回头看了看这一幕，画面仿佛定格在她眼前。 回去的路上，齐雅雅说：“你今天见到我老板有什么想法，我说的没错吧我老板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 “是的，她很厉害。”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我就跟着她干活了，如果有机会你和她喝个酒，你就知道她到底厉害在哪里了，她酒量特别大，能把一桌子的男的干趴下，人家都怕她，对她规规矩矩的，不知道还以为她是黑社会大姐。” “那一定是吃了很多苦熬过来的。” “是啊。和她比起来，我就是温室里的花朵。” 楼春雨请宋西子坐下来，宋西子坐下来了，但是楼春雨紧抿着唇不说话。宋西子有些急了，看她面色凝重，笑容渐渐淡去，问她：“怎么了？”她一点准备都没有，更猜不透楼春雨的想法，她很慌。 “我如果想从公司辞职。你会生我的气吗？”楼春雨把话问出口后，小心地观察着宋西子的表情。 宋西子缓缓地坐直上身，她的眼神在说，你在开玩笑吗？ 楼春雨说：“我不是开玩笑，我考虑过了，做了决定，我想辞职。” “原因是什么？你不要跟我说是不好意思面对我，所以考虑辞职。”宋西子的神经被楼春雨锻炼地很粗壮了，起先知道楼春雨暗恋自己，已经震撼过一会儿，这会儿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没有被吓到，她都佩服自己了。 楼春雨摇摇头。这不是理由。她考虑了一天，她推翻了之前自己所有的想法，犹豫过，纠结过，也愧疚过，但是回过神来，她已经做出了决定，现在，她把这个决定最先告诉了宋西子。 “我想辞职的原因，是我自己的原因，不是公司对我不好，也不是薪资待遇问题，是我想去创业，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跟我说，我不要这种平平静静的日子，我想辞职，我要做一番事业出来。” 宋西子听到这些话简直是不敢置信，她甚至想伸手掐楼春雨的脸，因为她怀疑楼春雨是别人假扮的。 从宋西子的脸看出她楼春雨再次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把她的话说了一遍。 宋西子笑了一声，“我竟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一边笑一边摇头。 楼春雨的神情非常认真，认真到让宋西子相信，这个决定，楼春雨是深思熟虑后做的，这些话是楼春雨认认真真考虑后说的，关键问题是，楼春雨想要自己给她一个回答，那就是她要辞职的话，自己会怎么看。她能给她这个回答吗？ “我怎么想，你在乎吗？”宋西子笑着反问她。 “我很在乎你的想法，我谁都没有告诉，你先来问你。” “我如果摇头，你会放弃你的辞职计划吗？”宋西子问。 楼春雨想了想，斩钉截铁地说：“不会。” “那你问我干嘛？我生什么气，站在什么立场生气，我和你什么关系，我们只是朋友，是朋友你辞职不辞职，你自己开心就好了，根本不用问我。”宋西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完后，喘着气，平息情绪，这些年，很少有人能让她这么生气了，真的，楼春雨是第一个，第一个能让她情绪那么激动的人。她也是佩服楼春雨，前几天跟她说对她心怀不轨，今天又说又想辞职。 楼春雨坐在沙发上，头压地很低很低，在宋西子看不到的角落里，她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宋西子等着晕眩渐渐消失，她闭上眼睛，说：“你辞职，走流程就好了，不用问我。” 宋西子迈出步伐，从楼春雨面前走过，楼春雨伸手准确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听我说几句好不好。” “你都抓着我了，我能不听吗？说。” “一直以来，我都想多一点机会靠近你。” “包括工作吗？”宋西子低声问她。 “一半的理由，我想和你更近一点，做你的同事，我非常高兴，那是真的高兴，你问我要不要做你的同事，我是真心实意地说我愿意的。” 宋西子脑子一片混乱，“如果你跟我说你是这种想法，我一定不会邀请你做我同事，我根本不知道你的目的这么不单纯，而且，这么多日子来，你也是能隐藏，我根本你看不出来。” 明知道这是事实，也知道肯定是这样，但是当听到宋西子亲口说这句话的时候，楼春雨还是受伤了。 “对不起。”楼春雨声音微颤。 “我一定要提醒自己，下次如果邀请人来公司上班，我一定要先问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我这样问别人会不会被人骂是神经病。” 楼春雨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不怪你，是我自己不长眼，我还以为我眼光挺好的，我以为你喜欢我们公司，喜欢你的工作，你看起来表现的就好像你是真的喜欢这个工作一样，半点不情愿都没有，你跟我说实话，你对你现在的工作，和我们的公司，是真的满意吗？” 宋西子已经无法发自内心地相信楼春雨了，楼春雨自己也能体会到。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做错的。 “我对公司的氛围非常满意，我也真的喜欢我的工作。但是我现在做了决定，我想辞职。” “你转正后，公司给你开的年薪是10万，你舍得？” 楼春雨说：“我是真的放下了所有的防备，我和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是坦白跟你讲，我不会后悔。” 宋西子嗤笑：“对不起，我现在根本没办法相信别人了。”她说：“辞职走程序好了，反正你也只是实习生的身份，只是有点可惜了，算我倒霉吧，认人不清是我的错。你好的一点就是提的及时，不然转正以后再辞职就麻烦了。” 宋西子甩开楼春雨的手，从楼春雨面前走开。 楼春雨的手在空中虚张，想要再尝试一次去握住宋西子的时候，宋西子转过身了。 楼春雨没有办理转正手续，所以她辞职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多繁琐的程序，她在第二天就到人事部提交了辞职申请，然后和自己的上级说了自己的想法。 楼春雨不想转正，相反，她想放弃到手的工作，准备辞职，这个做法惹地公司上下认识她的人都惊讶了。 一开始大家不相信，在议论纷纷以后，开始变成了隐隐的不悦。 楼春雨在辞职报告里简单地写了她辞职的打算，她对未来有了更加明确的规划，说她是在深思熟虑之后，做出了辞职这个打算。 在张鑫的办公室，张鑫面无表情地看着楼春雨的辞职报告，他背靠着他的牛皮老板椅，一只手点在自己的下巴，偶尔抬头看楼春雨一眼。 楼春雨站在他办公桌前，站姿笔直，神情坦然。 “你考虑清楚了？”张鑫问她。 楼春雨点点头，说：“我考虑清楚了。” “其实呢，我和别人想法不一样，周老师刚才来找我，跟我说你她很生气，你对不起公司这些日子的培养，我却不觉得，我跟周老师说楼老师要走，不是公司的损失，是楼老师的损失，你来公司一年，我公司也没什么培养过你，上课吧，你一下子就上手了，工作嘛，你拿着实习工资做的都是几倍的活。你熬了一年，你熬到转正，我都想好了给你10万年薪，你知道10万年薪有多罕见吗？我不能说我很慷慨，但是你可以出去问问，哪家公司能给刚转正的员工开这份年薪的。我认为我是一个很不错的老板，一个合格的资产阶级剥削者了。” 楼春雨忍着心中的苦涩，说：“我知道，这份工资对我来说，是对我的认可。” “但是你不稀罕，你还是想走。” “对。” “想创业？你？楼老师，知道每年有多少比例的大学生选择去创业，然后失败，然后后悔的吗？成功的占多少，失败的占多少，不死不活的又占多少，你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生，应该心里有数的吧。” “我清楚，我还记得你说过，人，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然后去迎接最好的结果。” “那句话都是废话，我这辈子说过的废话多如牛毛，你就记得这句话，我鼓励别人那是因为我做演讲我可以吸粉，我讲这些话的时候，我心里是冷笑的好吗，就凭你们这些个小兔崽子，看你们吃不了苦也没天赋，创个屁业，回家让你老妈给你买房子吧。我是这样想的，但是我不能说出来，我一定要鼓励别人，因为只有这样人家才喝我的心灵鸡汤，才会给我鼓掌。” 楼春雨笑了，这才是张鑫最真实的一面。 “你如果辞职，我以后不会再用你。”张鑫以平淡地语气地说了一句狠话。 楼春雨点点头，说：“我明白。” “那，现在，坐吧，以后见面就不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了，以后没准我还要叫你楼老板，你有什么想法，你可以跟我说说看。你想做什么。” “我去开淘宝店。” 第81章 “噗，开淘宝店，你说你去开淘宝店，你别搞笑了，楼春雨，你放弃我这里年薪十万的好岗位，你如果说你是跳槽或是被人挖了我还信了，结果你跟我说你去开淘宝店。”张鑫的笑容一点点收起来，因为楼春雨是认真的。 张鑫问：“你确定么？我知道淘宝是个什么东西，我也用过，但是没人会看好这个，也不会有谁真的去考虑以此为生。你拿你的未来在开玩笑。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经营这样一个生意……要我来做决定，我是肯定不敢相信。” 张鑫的顾虑一点错都没有，楼春雨自己也犹豫过，她想做是上辈子没有做过的事情，既然是没有做过，就不存在必然成功或是必然失败，她试一下又能怎么样。 “我知道，确实不一定会成功。如果我失败了，到时候来找你告诉你我的失败经验，你可以拿来当笑话讲给别人听。”楼春雨对张鑫说。 “哈哈哈，这句话我喜欢。好吧，其实当初我放弃保研，我出来创立公司，一样是没有人看好我，大家都觉得我很冒险，现在我回头看看，我说实话，我还是后悔了，我当初就应该在学校里读书，读书的日子最轻松。我就跟你一个人说，你别跟别人说，特别是……” 张鑫的声音越来越轻，他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肚子，笔挺的衬衫被他抓成了一团皱。 他眼中是楼春雨惊恐不已的表情…… 宋西子和楼春雨跟着120去了医院，在医院里，宋西子藏不住担忧的表情。 楼春雨内心的愧疚快要溢出来了，她说：“是不是我的错？” 宋西子问她：“你和他吵架了？还是你拿刀子捅他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过楼春雨紧张的情绪还是缓解了许多。她摇摇头，说：“没有，我们没有吵架，在办公室里，我和老板就聊了关于我辞职的事情，我们聊的过程中没有争吵，然后我就看见他按着肚子一点点倒下去了。然后我就叫了120。” 宋西子一开始也没有怪过楼春雨，她还不了解楼春雨吗，楼春雨气不到别人，被她气到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自己。 她猜测张鑫晕倒应该是张鑫身体的问题，至于什么情况，要等医生检查后才能知道。 在急救室门口，楼春雨和宋西子并肩站着等消息，楼春雨不喜欢医院的氛围，她来过这里太多次，所以站在这里，莫名的就会紧张和害怕。 宋西子以为她是在担心里面的张鑫，“他应该是老毛病，他毛病很多，胃不好，肝不好，年纪轻轻的，看起来外表整齐，其实内在早就千疮百孔。” 楼春雨越发担心：“那这次呢？”她非常担心，因为她知道张鑫身体有个□□烦，不致命，却也厉害，但是会把张鑫和张鑫身边的人折腾的半死。就是不知道这次晕倒，是不是那个原因。 宋西子想了想，说：“之前胃出血住过院，体检出来有胆结石，我不知道这次是什么毛病。其实我早就劝过他，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他不听，不过也没什么用，调理这种事情，要慢慢来，他底子本来就不好，然后人走了他也自暴自弃了。” “这次不管是不是大毛病，都一定要让他留在医院里做全面的检查。”楼春雨认认真真地对宋西子说。 宋西子点了点头。她被楼春雨说服了。 等医生出来以后，她们才知道张鑫晕倒的原因是胆结石，至于会晕过去，完全是痛到晕过去的。 在病房里，宋西子对着在病床上的张鑫哭笑不得，张鑫说：“你们能不小题大做吗？把我送来医院，让人家看笑话是吧。就是几颗小结石。我一时没注意，痛晕过去了，你一巴掌把我打醒就好了。还叫什么救护车，浪费社会资源。” 宋西子看向楼春雨，当时的场景让人印象深刻，因为是楼春雨叫的120，楼春雨的反应非常及时，看见张鑫这个大男人晕过去了，马上叫了120，一边在检查张鑫的身体情况，一边在等救护车。 宋西子就站在旁边，听楼春雨在和医护人员冷静描述当时的情况。 回过神来两人已经在医院里面了，张鑫醒了过来，想出院的，但是宋西子按住他，不许他走，必须在医院里做全面检查。 “那公司怎么办。”张鑫有种莫名的感觉让他服从宋西子的话，留下会对自己比较好，所以宋西子这么一说，她也准备留在医院做体检，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公司。 “公司缺了你不会倒下，你先休息吧。”张鑫的脸色半点血色都没有，宋西子更不能让张鑫就这样走。 宋西子去办理手续的空隙，楼春雨坐在张鑫的旁边。 “你检查的时候，一定要做细致一点，特别是胃方面的。”楼春雨想说服张鑫留在医院，对身体做一次检查。 张鑫还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表情，问她：“你上次也提醒过，要我来医院做检查，这次还叫我做检查，你怎么神神叨叨的，你不会想说我有胃癌吧。别闹了，我没毛病，胆结石是老毛病了，没事我还是出院……” 楼春雨欲言又止。 她低着头，有一股力量让她无法出声。 “我听西子说过，你以前有过胃出血，这个本来就是可大可小的毛病，她还说……” 张鑫本来已经坐起来了，突然整个人又倒下来，躺了回去，“好了好了，你们关系好到这种程度了，她都把我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好吧，做检查就做检查吧，我刚好也不想上班。” 楼春雨露出了笑容，张鑫看在眼里，心里纳闷，是自己在医院做检查，她那么开心干嘛。 一个礼拜后，宋西子心情沉重地走进公司，张鑫不在，公司还是按照平常的节奏在运转，只是少了张鑫这个老板，群龙无首，加上对张鑫住院的事情也有一些猜测，大家都有些猜测。 公司氛围有些低沉，宋西子一直在做安抚大家的工作，两个老板因为各种理由走了，宋西子有时候自己照着镜子都要问镜子里的自己，真的还能坚持下去吗？ 张鑫的办公室门关着，她轻轻推开张鑫办公室的门，过了一会儿，她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些东西。 在楼春雨的办公室里，宋西子显然情绪很压抑。 楼春雨没有说什么，她给宋西子倒了一杯热茶。 宋西子看了看还在冒热气的茶，视线从茶转移到了楼春雨写着担忧的脸上。 宋西子苍白的脸上扯起一抹勉强的笑容，“幸亏你说服他，让他留在医院做了全面检查，查出来有些小问题。” 楼春雨安静地听宋西子说话，宋西子喝了热茶以后紧张的情绪平息了，只是眉间的皱纹还没消退：“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毛病，医生说还要再看一下。我让他先住医院了，公司就比较麻烦，你说倒霉不倒霉，两个老板都不在，能做主的人没几个，你不是要辞职吗？准备什么时候收拾东西走？” 楼春雨说：“我先不急，现在公司肯定没工夫处理我的事情。要辞职，随时可以走，不急于一时。” “那你最近这段时间先别走，我需要你帮我。”宋西子想的是，如果楼春雨在公司，多少能帮到自己一点，算她自私吧，她要拖着楼春雨在公司坚持一段时间，直到张鑫的结果出来，直到张鑫回来，她再让楼春雨走。 楼春雨给了她准确的答案，她说：“你还需要我，我现在不会走。” “真的吗？”宋西子问她。 “真的。虽然我也不知道能帮你什么，但是我以前毕竟做过你的助理，你如果做不完，你可以交给我，让我来帮你。这段时间你也不好找别人，只能由我来做了。”楼春雨用力点点头，她的认真态度安抚了宋西子心里的不安，宋西子心中一块石头放了下来，她的神情和刚才相比缓和了许多，“张鑫还让跟你说一句，楼春雨简直是料事如神，能未卜先知。” 楼春雨心跳乱了节拍。她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内心却因为这句话掀起了波澜。 楼春雨借着喝茶，低头，把自己的表情藏在阴影中。 宋西子说：“哎，张老板可惨了。他孤家寡人在医院，他家里人生病的时候，他忙前忙后的，家里人要看什么病，托他挂号，他都义无反顾地去做事，自己的事情都可以丢在一边不管，一定要把家里人的事情办好，处处都是以家里人的感受为优先，结果他自己生病住院，他家里人都有事情，包括他爸妈也是，说过来不方便，要在家里照顾孙子。” 楼春雨在听宋西子讲张鑫的事情的时候，莫名地心虚，这些事情，她上辈子也遇到过，换了角度去自己的遭遇，竟然是如此的可怜又可笑。 “不过呢，张老板有钱，给他请几个强壮的猛男陪着他，一天二十四小时……”宋西子刹住了话题，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泄露了什么，看眼前楼春雨不以为意的样子，肯定了楼春雨知道张鑫性取向这件事情。 “张老板最可怜的是应大哥没有在身边，人呢，就是这么犯贱，不到最后一刻不知道谁对他是最好的。那叫什么来着，被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宋西子说完，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楼春雨面前说这些。 楼春雨自嘲地想，她以前不就是这样么，她不知道谁对她最好，谁对她最珍贵，她对家里人的好，就是想借此证明自己在家里的地位，结果她自己有事情的时候，她希望家里能来看看她，给她一点安慰，家里人还以为她是在无病呻吟。 宋西子去医院看张鑫，刚走进病房，眼前出现了让她意想不到的一幕，她脚步停住，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病房里，她看到一个本该在国外的人出现在这里。 她以为在国外的应乐天此时就坐在张鑫的床边，手里拿着水果刀，全神贯注的在给张鑫削水果。 张鑫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几日不见瘦地更加厉害。 “西子，你来看他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这还是宋西子熟悉的应乐天，熟悉的温柔的口吻，记忆中不曾变过的笑容。只是应乐天也瘦了。 张鑫睫毛微微颤动，但是还是不肯睁开。 宋西子看到了，没说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我可没通知你。”张鑫生病这件事情，宋西子就瞒着应乐天，就怕应乐天知道后舍不得回来了。宋西子不忍心让应乐天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生活又被打破。 “我无意中知道的。”应乐天叹了一声气，“知道以后我就没办法再在外面放任他不管，我自己跑回来的，你会笑话我吗，我当初信誓旦旦说过我可以放下他，可以不管他，但是到头来我又回来了，我是心软了，我舍不得他。” 宋西子知道这是应乐天的意思，婉转地劝她不要管了。 宋西子也知道这时候最好不要给与意见是最好的，因为这是这两人的爱情，她只是旁观者的身份，她就负责看着就好了。 她看到张鑫装睡，看到应乐天明知道张鑫在装睡，只是聪明地装作不知道，体贴地收拾东西，在护士来做检查的时候也在旁边认真地听。 哎，爱情两个字，何止是累人，简直是把人折磨到生不如死。 在病房门口，宋西子问应乐天：“你准备留下来，还是怎么样？” “暂时是走不了，他这个情况，我来这里守着他，他关心的人一个都没有来看过他，他以前笑话他自己是孤家寡人。以前不是，现在才是。” 应乐天的关心溢于言表，他为这个男人牵肠挂肚，也为了不再牵挂他，硬生生割断了和他的联系。 他以为这样，他就能回到平静的生活，但是显然是无用功，相隔万里，他的心还是牵挂着他。 一知道他要动手术割掉小半个胃，一个人住院，他家里人都没来看他，他一想到那个画面就不受控制地想飞回来，他买了最快的飞机票，来不及倒时差，跑到张鑫身边。 张鑫明知道自己坐在身边，假装睡觉，假装不知道。而应乐天自己能做的就是装作不知道。 相爱的两个人，因为相处太久，对彼此的习惯了如指掌，所以不管对方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心里有数，假装就成了生活中聪明的技巧。 在他眼里，张鑫还是当初大一刚认识时那个肆意张扬的男同学。 张鑫以为自己看上的是他光彩夺目的一面，其实自己会爱上他，是看到他输了比赛在墙角喃喃自语的模样以后。 这些年过去了，两人走出大学，走到社会，经历了那么多，最后闹地不欢而散，说感情伤人，可那些伤，不就是感情的一部分。 “他在装死，你就由着他这样？”宋西子透过病房门玻璃，朝里面看。她和应乐天一起看到张鑫把手伸向床边削好的水果上的这个小动作。 应乐天笑了，眉眼之间有宠溺，也有悲伤。 “如果可以不爱他，我早就不想爱他了。我爱谁不好呢，我有那么多书要看，这辈子都看不完，世界上各个有趣的角落等着我去，走都走不完，我却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没有半点不甘心，还认为很值得。” “看你这样，我跟自己说，千万别陷入爱情。爱情会把人变成傻子，也会把我这个旁观者逼疯。”宋西子又看了一眼里面，张鑫躺着吃水果噎到了，应乐天慌忙推门进去照顾他。宋西子朝天翻白眼，这对狗男男。 凌晨两点，客厅里还是灯火通明，宽大的餐桌变成了两人的办公桌，两台电脑，两个人，相似的亢奋和疲惫交加的脸庞。 因为张鑫不在，宋西子接手了一些工作，又要兼顾自己的本职工作，有些做不成的就要带到家里，楼春雨也在家里帮她，给她打下手。 宋西子扭动着僵硬的脖子，因为疼痛而发出□□声，真要命，她年纪轻轻肯定要得职业病了。 “你累了就去睡吧。”楼春雨注意到她的不舒服，出声催她回去休息。 宋西子眼里的楼春雨也没好到哪里去，这已经不是第一天熬通宵了，楼春雨和她两个人为了这份不属于她们分内的活，前后忙了好几天，天天在加班，而且都是加班到凌晨两三点才结束，今天看起来更辛苦，加班成了常态，成了习惯，也成了两人的默契。 宋西子一伸手，楼春雨就知道她要什么，宋西子还没开口，楼春雨就把做好的文件及时发给她，让她检查。 默契的配合，是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也是因为楼春雨时刻在留意宋西子的表情，以便第一时间能够做出反应。 宋西子也知道，她在享受着楼春雨的照顾。她很享受，真的是乐在其中，却有个自私的想法，她只想停留在当下这个情况中，她休息的间隙，喝茶的时候，甚至在上厕所的时候，只要想到楼春雨对自己的帮忙，就会感慨楼春雨真的好好用，一边又在祈祷这样的关系不要改变，楼春雨以后不要再表白，不要再提情啊爱啊，让两人的关系变质，甚至会逼得自己不得不采取疏离的态度。 她内心有一块叫良心的东西，在提醒她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但是现在也正是因为楼春雨，缓解了她的压力，让她不至于累到崩溃，她发自内心地想说，有你真好。 “有你在真好。”宋西子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 楼春雨正在喝茶，听到这句话，画面停止不动， 宋西子懊恼不已，她做错了，她真的错了，明明发过誓要保持距离，不给楼春雨任何机会的。 楼春雨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只要你给我的钱对得起我的辛苦，我就值得了。” 宋西子感谢她替自己解了围，说实话，她真的很怕在那个时候，触动了楼春雨的心事。自己尴尬，楼春雨也不舒服。 楼春雨眼角捕捉到宋西子的情绪变化，无声地叹息，她爱宋西子，没想到自己的爱，给宋西子带来这么大的压力，时刻提心吊胆自己要跟她表白，这已经是很好笑的一件事情了，不过，她心里并不反感这样的宋西子，她反而觉得这样的宋西子，是真实的宋西子。不是记忆中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偶像，不是石雕的不是木雕的偶像，不是摆在她心中的神坛不可触碰的假人，是实实在在有血有肉的宋西子。 “钱方面，我肯定不会小气，我一定会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数。”宋西子注意到楼春雨的茶杯里没有水了，体特地为楼春雨续杯。 她能这么说，是因为她有这样的自信，也是发自内心地谢谢楼春雨，楼春雨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甩手离开，而是选择和她站在一起，帮她的忙，为她打下手。 说实话，当楼春雨说要钱的时候，自己的心情其实是复杂的，一方面是轻松，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不谈感情，谈钱，用钱买断，比打感情牌要好多了。 但是在另外一个方面，她又有些失落，至于具体为什么失落，她又想要什么，她不想去细究。 楼春雨说：“给钱可以，给人不可以。是这个意思吧。” 听到这话，宋西子手一抖，热水差点洒到电脑上，还好收手及时。 “别开玩笑。” 楼春雨撇嘴，保持沉默。 接下去，两人还是在那种紧张又有点变味的氛围中，继续工作。 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反正窗外的天有一点亮光，远远看过去，路灯一片又一片地被熄灭，安静的马路上渐渐有了人活动的身影，楼春雨揉着疲倦的双眼，站在窗前眺望远方。 在她目所能及的地方，城市的边缘处在混沌的边缘。 “有点冷。”肩膀上多了一件衣服，耳畔有了关怀的声音。 楼春雨回过头，满是红血丝的双眸直直地看着站在她身边的宋西子，沙哑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 “我想起来，几年前吧，我们还在上学的时候，公司要搬家，你来帮我的忙，事情多到我们两个人怎么做都做不完……”宋西子回忆着过去，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楼春雨笑了笑，知道她声音越来越小的原因是什么。 她直视着宋西子的双眸，对宋西子说：“那时候我就爱着你，我不想你一个人太累，我想能帮你一点就是一点，你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宋西子反问她。 “你是高兴，还是恶心？” 楼春雨屏息在等待宋西子的答案。 宋西子让她等了有一会儿了，她先把视线挪开了，说：“那时候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最好的朋友的那种。所以我很开心。” “嗯，最好的朋友这个词，是你说的，我没说过。”楼春雨的笑容参杂着苦涩。 宋西子无话可说，她和楼春雨并肩站在落地窗前，当楼春雨不说话的时候，宋西子也不想说话，一起看着这个繁华的大城市。 “我喜欢站在这里看外面的风景，可以看到法租界的小别墅，也能看到远处的高楼大厦。我不想搬走。”上辈子，她在这里只住了一年多，但是她无数次地站在这个地方，以这个角度看外面的风景。 这辈子，她又住了进来，她还是喜欢站在这里，外面的风景百看不厌。 “我没说让你搬走。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但是我可以跟你约法三章。”宋西子听到楼春雨说不想搬走，她才意识到，自己跟楼春雨说了那么多拒绝的话，但是没有一句话是让楼春雨搬走，她自己也舍不得楼春雨走，好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只要楼春雨自己不搬，她就不会让楼春雨走。 “不约。”楼春雨丢下两个字，转身就走了。 那两个字铿锵有力，在空中久久回荡，不肯轻易消逝。 宋西子神情复杂，看着窗外的风景，说起来她虽然搬进来这里有四年多了，但是极少有闲情逸致站在这里看风景的，反倒是她经常看见楼春雨站在窗前，不知道在看什么，反正就是能看得入迷，看到出神，有时候能保持一个小时，一动不动的。 当宋西子站在楼春雨站过的地方看外面，心里想的是这里有什么，楼春雨在看什么？ 宋西子不知道的是，楼春雨站在这里，看到的是和上辈子一样的风景，想的是上辈子那个宋西子，只字片语，点点滴滴，只要回忆起来，心就像被放在火上架起来烤，但是即使是这样的痛，楼春雨还是会反反复复地走到这里。即使痛，她也依然要回忆，她怕忘记，以此时刻提醒自己，上一世的宋西子，承受着的痛，远比自己的痛更痛。 当宋西子转过身，回头看着这个房子，客厅，厨房，她自觉地就是觉得这里好像有一些陌生，是什么东西不对劲，她以为应该有一些不同的，明明这是她每天回来生活和睡觉的地方，她居然会感觉到陌生。 宋西子又到了医院看张鑫，张鑫的手术很成功，胃被切了一小部分，但是基本功能还在，以后生活只是需要稍微注意一点，不会死，只要恢复了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张鑫。 他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病号服包裹的身体瘦了不只是一圈，手臂上吊着点滴，但是眼睛依然闪闪发亮，她还有心调侃宋西子，“在宋老板的领导下，公司倒闭了吗？” “快了，我再努力一点，明天就可以倒闭了。” 张鑫笑笑，牵动了伤口，脸瞬间皱成一团。 应乐天用湿润的棉签棒触碰他的嘴唇，让他好受一点。 张鑫伸出舌尖舔着嘴唇上的液体，给应乐天一个眼神，让他再给自己来点水，他口渴。 应乐天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端茶倒水，都不用护工出手，他就把爱人伺候地舒舒服服的，而端屎端尿这种脏活累活，他也在干，宋西子看出来了，应乐天乐在其中。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应乐天是是这种人，她以为应乐天不食人间烟火，是个仙气十足的贵公子，现在才发现，应乐天其实是可以沾阳春水的。 “你真是享福啊。”宋西子对张鑫说，话中有一种痛恨，爱情把人折磨得不成样子，把人拉下神坛，也把别人心中的神变得面目全非。 张鑫苍白的脸上有了笑意，“是啊，乐天还跟我说，我是有福之人，你今天也这么跟我说，说明我的好命是大家认可的。” 宋西子想嘲讽他几句的，但是忍住了，毕竟张鑫是病人，对病人还是仁慈一点。 “我明天就回公司，我在公司，应该能稍微减轻你的压力。”应乐天看出宋西子的艰难，她的精力也快被公司的事情消耗完了。张鑫住院这件事情，来的突然，又来的仓促，张鑫突然倒下，住院做一下检查，结果要开到动手术的程度这种事情，弄地人心惶惶，宋西子承受的压力多到外人难以想象。 应乐天能想象到，所以他不忍心看宋西子憔悴下去。 宋西子挥挥手，说：“算了算了，你回去也没什么用，心不在焉的，还不如在医院好好照顾病人，还有啊，应大哥，你也别顾着照顾伤残人士，把自己的身体也搞垮了。” 宋西子这段时间的日子不好过，她身边的人也没几个过的开心的。她，楼春雨，为她做事，被她拖下水，也没几天睡过好觉。 张鑫这边更不用说了，病人一个，之前医生诊断出来还没出来时候他反而冷静下来，在应乐天出去的时候写了遗嘱，把财产都留给应乐天，应乐天看到以后当场把遗嘱撕成碎片。叫他别胡思乱想，一个小毛病而已，医生都没有说是绝症，自己把自己吓死了，也把身边的人吓得半死。 最后结果出来后，张鑫才知道自己的身体原来是病了，胃里有一块良性肿瘤，没到癌症的程度，发现的早，还没恶化，医生也庆幸还好住院做了全身检查，发现的早啊，切掉就好了。但是这件事情，让他算是对家里人心灰意冷了，他为家里付出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事情，当他真的需要家人的关怀的时候，家人的关心远达不到他要的标准。 其实他能理解的，他是老大，从小在奶奶家长大，和父母的关系并不亲近，他创业后成功，给家里那么多钱，应付家里无止尽的要求，并且乐在其中，因为他以为这就是家里人在意他需要他的表现，现在现在看起来根本不是，他正视这一切以后，就陷入了后悔中，他悔恨不已的是以前对应乐天的态度。 应乐天说过他好多回，劝过他好多回，他都没有听进去，他就算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对，但是他不会去改，因为他以为这是他的坚持，他只有坚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才能证明自己。 应乐天出国，他那段时间想了很多，但是还是想的不够透彻，还是一场大病有用，他躺在病床上，麻醉打进他的身体，他眼前的光包围了他，他清醒着，却没有知觉。 他神志清醒地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和应乐天年纪都很大了，应乐天的手臂上都是伤口，那些伤口在流血……他又看见了宋西子，宋西子也变成了他完全不认识的人，像一个未亡人，在替谁守寡似的。他问这两人，你们怎么了，把自己搞成这样。 两人看他的眼神，让他心生恐惧。 应乐天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很。 宋西子眼中根本没有自己。 他在镜子中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那张脸，眉头习惯性紧皱，掩盖不住骨子里的自负。他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这是一个连他自己都害怕的人。 然后醒过来他就在病房里了，麻醉的效果一点点消失，应乐天坐在他的床边，趴在床沿睡觉。 睡着的时候，不忘握着自己的手指，又怕睡着了会不知不觉中压住点滴，手保持着一点点沾边的状态，他趴着睡的姿势显然是非常的不舒服，所以他眉头不曾舒展过。 张鑫艰难地伸出手，他想抚平应乐天眉间的折痕，但是手软地像棉花，他想说话，声音也发不出来。这让他懊恼不已。 轻微的动静都能让应乐天马上苏醒过来，他和张鑫视线相对，张鑫被悲伤的情绪淹没，鼻尖发酸，“乐天，乐天……”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喊着应乐天的名字。 应乐天以为他伤口难受，起身去按呼叫铃，想把护士叫过来，他觉得有必要做一下检查。 张鑫叫住了他，“不用，不用，我没事。” 他只是感动，想触摸眼前的人，有种失而复得的感动，结果把应乐天吓坏了。 往后几天，张鑫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对应乐天的态度也不一样了，此时的他，时刻在注意应乐天的想法，有时候甚至是小心翼翼的态度。 在宋西子和应乐天说话的时候，张鑫的手无意识地摸着应乐天的手腕，那成了他的小动作，因为在他梦里，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这里有鲜红的伤口，伤口皮肉外翻，可以想而知应乐天在割下这一刀的时候，是带着什么样的决心下去的。 过去了好几天，张鑫回忆起那个梦，还能想起梦里的细节，正是因为这样，他对应乐天越发小心，他怕应乐天的手腕上真的出现伤口。 宋西子注意到了张鑫的小动作，视线停留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应乐天有些不好意思，想把手收回，被张鑫握住不放，张鑫说：“怎么？不好意思？你是大家闺秀吗？手都不让老公握。” 他话音刚落，应乐天忙看看周围，周围几张床上都有人，还有护工和陪同的家人，他这样一说，被别人听见了别人会怎么想。 这点，张鑫和宋西子都不认同，想应乐天是不是傻了。 这几天应乐天看护张鑫，日以继夜无微不至的照顾，而且应乐天看张鑫的眼神，明眼人都看在眼里的，别说是这里的病人了，连偶尔来这里查房的护士都知道了，把应乐天叫做18号病号的那位。 ※※※※※※※※※※※※※※※※※※※※ 小剧场 宋西子：我没想让你走，我只是想和你做个约定，你别爱我了，我们还是朋友。 楼春雨：不约。哼。 宋西子：你……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这么有个性！ 楼春雨：？？？ 第82章 作为旁观者的宋西子全都看在眼里。 唯有当事人之一的应乐天看不明白。 说实话这还不够明显么？应乐天的眼神里的情意根本藏不住的，他只要靠近张鑫，情绪完全为张鑫而起伏，张鑫皱皱眉头，他表现的好像刀子砍在自己身上一样。 来给张鑫做检查的护士都要靠着职业素养才能忍下来的，不然早就笑出来了。 张鑫还私下跟护士们开玩笑说应乐天是他内人，他都大大咧咧的不在意了，护士在这里见惯了生生死死分分合合，什么场面都不新鲜，何况是两个男人谈个恋爱，更不是稀奇古怪的事情。 所以就应乐天非常在意，他放不开，还总想掩饰点什么。有时候在照顾张鑫的时候，还畏手畏脚的。他一直在掩饰着和张鑫的关系，但是怎么可能掩饰的了。 张鑫很想对应乐天说，你别胡思乱想了，他们都知道了。 说出来了应乐天估计会生气，他就配合着假装不戳穿。 张鑫趁着应乐天不注意，大大方方地握着他的手腕。 应乐天很无奈，从张鑫醒来以后，整个人都变了，要说哪里不一样，就是性格，一会儿像个入定的老和尚，浑身透着一种大彻大悟清心寡欲的味道，一会儿又变成了大男孩，要有多无耻就有多无耻，还尽挑一些让人脸红的话说，让人下不来台。 只是有一个变化非常明显，就是张鑫总是有意无意地握着自己的手腕，好像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就能给他带来安全感一样。一开始应乐天是不习惯的，这样的画面总是超过了朋友的界限，他不想自己和张鑫的关系在外人面前曝光。 后来张鑫厚着脸皮不管自己是抗议还是摆脸色，死皮赖脸的就是握着不放，应乐天随他了，这没几天下来也就成了习惯，习惯了被他握着手腕不放。 “你们消停点，别秀恩爱了，人家还在呢。这里是医院病房，病人就应该有病人的样子。”宋西子为了其他人的眼睛着想，还是好心提醒了这两人。 张鑫笑笑，“你看不过去可以不看啊，把头转过去不就看不见了吗，还说我们秀恩爱，是你自己眼睛乱看。” “对了，乐天，你就这样原谅他了，你之前吃过的苦呢，受过的罪，你为他弄的憔悴忧伤，都不算数了是吗？”宋西子不想看张鑫那张洋洋得意的脸，所以她没忘记还有在场有一个张鑫应该是说声对不起的人。 张鑫看着应乐天，应乐天拍拍张鑫的手背，“我会记得的，我是一个记仇的人，把之前他对不起我的，欠我的，全都记在心里。” 张鑫认真地说：“欢迎来报复。” “就这样原谅他了？” “我没有原谅他。”应乐天信誓旦旦地说。 宋西子不信，飞蛾扑火，应乐天注定要扑向张鑫的。 张鑫对应乐天说：“以后我会改，你不喜欢我的地方，我会开始反省，如果是错的，我会改掉，如果改不掉，我也会告诉你，让你来帮我，把这些不好的地方都改掉。”那态度，就是在说我想和你一起过下去。和以前那个固执不肯认错的张鑫完全不一样了。应乐天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认错人了。 “你怎么了？”这不像张鑫，张鑫不是那种会说好话的人，更不是那种放下自己的尊严，承认错误，并且改正错误的人，张鑫是那么自傲甚至在别人眼里是自以为是的那种混蛋。应乐天暗自担心，想着等下出去找医生，问问是不是有什么病情是他不知道的，张鑫的话，听起来像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感觉。 张鑫从应乐天的神情中看到了怀疑，他知道自己之前是有多失败，失败到就算他说了要改，应乐天还不相信的程度。 怪他，怪他。但是庆幸的是至少在此时，他看到了那些画面，让他幡然顿悟，他害怕的伤痕还没出现在应乐天的手腕上，他还有机会改变自己。 “我可以告诉你你有哪些缺点。”既然张鑫自己说了要改，应乐天就很顺理成章地数落起了张鑫的缺点，张鑫，任性，自大，对家里人无条件地包容，却对身边的人苛刻要求，嘴巴很坏，得理不让人，还有……看起来他心里有很多话要说。 张鑫认真听着，他看看应乐天，应乐天认认真真地罗列着自己缺点，他认认真真地听。 这样的画面显得很不可思议，就是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不会发生在张鑫身上的。 于是坐在床边的宋西子此时把头扭到另外一边，从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可以看出来，其实她在偷笑，憋得很辛苦，他看出来了。 应乐天说完，看张鑫不反驳也不生气，加上这段时间张鑫醒过来后的表现非常反常，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张鑫的表情，问他：“我说不是说的太绝对了？其实你也有很多优点。我的是你的全部。” 张鑫说：“没有，你说的很对，我在认真反省，那，既然我缺点有这么多，罄竹难书，我们就从最简单的地方开始改起来吧。” “好。” 两人达成协议，张鑫做出了一个小学生才会做的动作，他伸手和应乐天的手指相碰，做了一个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动作。这让应乐天惊讶到回不过神来。 “哎，我想起来了，西子，你是不是有一个室友叫春雨？”张鑫突然提起了楼春雨。 宋西子愣了一下，“是啊，她不是……”好奇怪，突然问起不在场的楼春雨干什么，而且用那种好像是陌生人的口吻提起她。 “她现在还好吗？”张鑫眼前模糊出现的是宋西子被悲伤吞噬的脸庞，和眼前年轻的宋西子交叠在一起，他记得没错的话，宋西子心中埋葬的那个名字就是楼春雨。 “很好啊，你是不是糊涂了，你之前和楼春雨聊事情，你就倒下昏迷不醒，是楼春雨叫120过来，还跟着来到医院的，你忘记了吗？” “为什么她会在我的办公室？她不是你的室友吗？哎，我的头好痛。”张鑫只要一想这件事情，头就痛地要炸开一样，应乐天马上叫来医生护士，跟她们说了张鑫头疼的情况，但是检查了一遍都没有查出问题。 见鬼了。张鑫是被什么魔鬼给附身了吧。直到从医院出来，宋西子那种震惊的感觉都还保留着。 她见到楼春雨的时候，跟她说了自己的感受，包括她认为张鑫的脑子在动手术的时候伤到了这个猜测。 楼春雨听完后，有点坐立不安，她勉强自己镇定下来，她跟宋西子说她决定明天去医院看看张鑫。 宋西子似有感慨，“原来人到了危机关头，真的性格都会大变。” “这大概就是古人说的幡然醒悟。”楼春雨笑容有些勉强。 宋西子也这样认为的，点点头，说：“他还要在医院待几天，但是我有跟应乐天提起过你这段时间做我的助手，给了我很大帮助，我让他特批了奖金给你。到月底，你能收到一大笔奖金，不过这是你应该得到的。” 楼春雨说：“想要的得不到，得到钱作为补偿也是好的。” “别说了，算我求你了，楼春雨同学啊，你别这样，我不习惯。”宋西子抬起手，让楼春雨看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楼春雨把悲伤暗暗压下，她问宋西子：“你有爱过一个人吗？真心的那种。” “我没有。”宋西子很肯定地回答。 “初恋呢？” “没有，我没有初恋，也没有喜欢的人，不管对方是什么性别，什么年龄，我可以非常肯定地确定的告诉你，到现在为止，我没有爱过一个人，以后，我不能完全肯定，但是我先发还是可以告诉你的，我认为单身更好，单身使我快乐，我努力奋斗，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做好准备，做一个有钱的单身老女人，到时候我年纪大了，住豪华的酒店套房，像我最喜欢的一个欧美女作家，她终身住在饭店里，不缺钱，不缺朋友，有猫和美酒陪伴着她，死的时候，饭店还会为举办了葬礼。她的朋友来参加她的葬礼，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没有半点悲伤。” “但是，如果你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呢？” “那要看那个人什么时候来了，但是我有种感觉，她这辈子不会来了。而且再说，那是以后的事情，反正在当前，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要赚足够多的钱，保证我的晚年快乐潇洒。” 楼春雨想大声说，自己来了啊，到了啊，为什么不看看自己，不把自己列入人选中，现在她突然陷入绝望，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时为什么站在这里，为什么要保持着平静，她应该大哭一场的，替上一辈子不懂得珍惜的自己哭，也替这辈子的自己哭。 宋西子想借此劝退楼春雨，“你还是转移目标吧，找一个适合你的人，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为什么要改，而且爱情不是你说改就能改的。西子，我想跟你说句话，你别生气，我知道你从小家庭和睦，也没有感情上受过挫折，我更了解你的是你并不是那种对爱情绝望的人，你为什么会抱着这样的想法？”楼春雨眼前的宋西子，内心有着一个孤独而完整的世界，是她从不曾踏入的世界，自给自足，无比强大。 “每个人都不一样，我有这样的观点，不是因为家庭也不是社会，是我在成长过程中，对自己充分认知的基础上逐渐形成的观点。” 那我呢，我在哪里，我在你的世界外面吗？楼春雨的眼里写满绝望，她觉得这一幕再熟悉不过了，那不就是她曾经目睹过的画面吗，只是那时候哭着哀求宋西子给自己一次机会的人是凌冬已，现在哭不出来的人呢是自己。 “所以，你早点选择放弃，对你也是好事，你还年轻。” 楼春雨笑了一声，“我为了来到你身边，真的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中间的艰辛你根本无法想象，你不赶我走，我就不走，我有信心，反正，死都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 楼春雨的声音越来越轻，后面几个字变成了呢喃。 宋西子只听到前面几句，一声叹息，是她对楼春雨不听劝的无奈，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这是干嘛，要跟自己死磕到底吗。 是执念吗？宋西子不禁思考起来。 楼春雨私下去医院看望张鑫，张鑫手术后恢复的很好，在应乐天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因为生病而凹进去的脸颊开始慢慢长肉，脸上也有了红润的气色，他前几天的异样表现一点点消失，多少有点变回以前的模样了。 应乐天看到这样的张鑫，是他陪伴了多年的爱人惯有的性格，前几天那个心事重重的男孩仿佛是他的错觉，昙花一现，只留下了一些回忆，应乐天说不怀念是不可能的。 那几天，张鑫和他说了很多话，掏心掏肺的话，是平时不轻易说出来的心里话。 这些话，想起来就觉得不可思议，两人滚过无数次床单，身体零距离接触无数个日夜，但是张鑫都没有对他袒露过心扉，唯有这次，一次手术让张鑫看到了那么多，也想了那么多，毫无保留地把这些都展现给了自己。 他在那几天里看到了张鑫的心，一片赤诚之心，让他舍不得碰在手心，怕碰坏了他。而张鑫却很随意地把真心丢他手心，那几天，如果应乐天想报复张鑫，张鑫是半点准备都没有的。 而几天后，那个没有保留的张鑫被融化了，眼前的张鑫，才是应乐天最熟悉的人。 张鑫迷迷糊糊的状态持续了好几天，回过神来，他在病床上躺了有一段时间。 手术结束已经有一段时间，但是张鑫的麻醉好像才刚醒一样。 张鑫这几天日子怎么过的都没什么记忆，但是握着应乐天的手腕，抚摸上面不存在的伤痕，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乐天，你别削水果了，我不吃。把刀子放下吧。”张鑫害怕那个小刀，更害怕应乐天拿着小刀的画面，这让他心跳无端地加速，好像会发生些什么。 应乐天虽然有些不解，手中的苹果削了一半，张鑫不吃也就只能丢掉。应乐天有一点恼火，但是还是照着张鑫的意思，把水果刀放回桌子上。 张鑫看不到那把水果刀，特别是应乐天手里没有水果刀，他心里安定了很多。 楼春雨就在这个时候进来的，楼春雨留心张鑫的变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张鑫。 “楼春雨？哦，春雨，是你，你来看我了，来，坐下，我们谈谈之前没聊完的事情。”张鑫点点床边的凳子，示意楼春雨坐过来。 楼春雨有听宋西子提起过张鑫醒来后有问起自己，只是口吻很奇怪，像是在问一个陌生人，好像楼春雨不是他的下属一样。 楼春雨知道为什么。 曾经的楼春雨，只是宋西子的室友，不是张鑫的下属，也没有机会和张鑫在一个办公室里谈那些事情。 张鑫会问自己的名字，问和宋西子的关系，那说明上辈子的张鑫回来了。自从宋西子告诉她这个奇怪的事情后，楼春雨心里就特别担心，一直在猜测是什么情况。 她知道有的人在做手术的时候，呼吸停止的几秒钟，人能看到一些死后的事情，但是如果被抢救回来，就会恢复记忆，并且把那些画面忘掉。 她现在不知道张鑫是属于那种情况。所以她来看张鑫，最主要的目的想确定一下张鑫是不是和她一起，记起了上辈子的事情。 楼春雨平静地坐在张鑫面前，直视她的目光，说：“张总好点了吗？” “你叫我张总？好奇怪，一点都不习惯。现在想起来，亏的有你，你提醒我要来做检查，不然我也不会查出问题来。”张鑫在应乐天的帮助下调整了靠背的枕头的位置，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和楼春雨说话。 楼春雨确定他没有隐藏什么，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僵硬的肩膀放松了下来。 “当时是把我吓坏了，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直挺挺地在我面前倒下，后来几天我还是会做噩梦。”楼春雨放下了心里的负担，和张鑫聊了起来。 张鑫笑着说：“那是真的不好意思。” “其实是老板你太不注意照顾自己，你都没有发现那段时间你的状态有多差，我听西子说你饭都吃不下，每次吃的很少，拿胃药当主食吃。当然我也不是活神仙，我会这样坚持，是因为我有个亲戚，他是胃癌走的，一开始没有注意，难受了也不去医院做检查，忽略的很彻底，一查出来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的情况和张老板很像，我就大着胆子建议你来做一下检查。”楼春雨用轻松的口吻说。 “是啊，病来如山倒，谁能想到呢，几颗小结石能把我这么大一个人放倒。住院以后一查查出这么大的毛病。”张鑫靠在床头的枕头上，内心也很有感触。“对了，这段时间你还没走，还陪着西子忙公司的事情，也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你的创业大计。” “如果注定能够成功，也不差这几天，何况她这么忙，忙到熬夜加班，需要我的时候我更加不能走开。如果我走开了，她一个人在孤军奋战，我做不到。” “宋西子有你这个朋友，真是今生有幸。” 送走了楼春雨，张鑫问应乐天：“楼春雨结婚了吗？” 应乐天对他这几天时不时地胡言乱语已经有了适应，所以当听到张鑫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耐心给了回答：“她没有结婚，春雨是你的员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满脑子都是工作的事情。” “哦，没结婚，我怎么记得好像有人结婚了，孩子都有了，难道不是她吗？” “她才大学毕业啊，你说的是以前一个同事吧，不过不是她那个楼，是去掉木字旁的娄，名字里也有一个雨，她大学毕业就领证结婚，刚转正三个月就怀了孩子，那是两年前的事情，后来她生完孩子就辞职，你气到不行，说以后绝对不能招这样的人。你应该是把她和楼春雨搞混了。” “是这样吗？好吧，应该是这样的。”张鑫也是这样认为的，他点点头，把这些杂念抛在脑后。 张鑫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在震动，张鑫拿过来看了一眼，来电的名字是爸爸。 应乐天虽然在忙自己的事情，却很在意他这边的情况，时不时看过来，张鑫把手机按掉，放在枕头下面，表现的好像这段小插曲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楼春雨平静地办理好辞职手续，收拾好东西，和同事做了交接，和她相识的同事逐个打了招呼。虽然一开始大家都对她非常不理解，她的辞职来的意外，出乎大家的预料，大家以为楼春雨一定会留在公司转正后进入师资，拿高薪，做高层，前途无限，但是这样好的工作机会，楼春雨自己放弃了。 宋西子和张鑫对她的离开没有一点负面情绪，反而对她寄予了祝福。 自从知道她辞职是为了创业，而不是跳槽起竞争公司，大家对她的态度缓和了许多。甚至隐隐有种为她捏把汗的冲动，毕竟和进入公司显而易见的前途比起来，出去打拼这件事情就显得很冒险。 认识的周老师也去办公室帮楼春雨收拾东西，楼春雨留了自己的东西作为纪念品给周老师。 周老师有些难过，对楼春雨说：“你别后悔哦，你出去以后一定要发展的更好，不然就真的是太丢脸了，人家都会认为你得不偿失，放弃那么好的工作，就为了去做淘宝，是不是傻了啊。” 楼春雨被带起了伤感的情绪，“我会努力的，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我们失望无所谓，那是你的未来，你既然做了选择，我们只能祝福，我祝楼老师前途无量，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这句话我喜欢。”楼春雨和周老师用力拥抱在一起。 宋西子亲自送楼春雨走，当初，是她送楼春雨来公司的，也是她把楼春雨带进这里，成为自己的同事，今天楼春雨辞职，她开车把楼春雨送到家。 到家以后，楼春雨把从公司拿回来的东西放到自己房间里，在她房间里，电脑开着，宋西子看了一眼，屏幕上是淘宝的后台。 “你真的准备开始做淘宝了？” “是已经开始了，不是准备开始。”楼春雨回答宋西子的话。 “做哪块？” “我从我熟悉的方面开始，我有制定一个初步的计划，需要我给你展示一遍吗？”楼春雨只是开玩笑的，但是没想到宋西子却认真了，她真的找来椅子坐下，示意楼春雨开始讲。 楼春雨笑了，她把电脑屏幕转到宋西子面前，点开了一个ppt，她做计划是为自己做的，因为她没准备把这个计划给别人看，通过在做计划的过程，她把自己对即将到来的几年做了一个大致地梳理，她写的就好，抓住了未来几年的发展趋势，最主要的是政策变化这块，她反复回忆，想了很久，要合理避开政策变动带来的风险，就要及时调整。 调整完以后，她再回头看了几遍，确定没有问题。 现在，她就把计划展示在宋西子面前。 宋西子一开始，只是出于好奇，想知道是什么让楼春雨下定决心放弃唾手可得的年薪，出来单干，带着好奇看下去，最后出现了震惊的神情。她好像被说服了，她甚至开始相信，只要楼春雨能坚定地做下去，就一定会发财。 这份相信，不知道从何而来，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能投资吗？”宋西子问楼春雨。 楼春雨以为宋西子不看好自己的计划，甚至做好了被宋西子否定的准备，但是宋西子还是出乎意料地给了她一个惊喜。 “你觉得我可以吗？” “可以啊，没问题啊，我相信你的能力，只要你想去做一件事情，只要你愿意坚持，就一定会做到最好，我从不怀疑你这方面的品质，我开始不相信你，只不过是我没有看到你的计划而已。”宋西子说完，对面的楼春雨已经激动地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楼春雨的信心，其实很脆弱，她用尽全力说服自己能行，一定会成功，这么多思想工作却敌不过宋西子的一句我相信你。有了宋西子这句话，楼春雨也似乎对未来没有了恐惧，她要做的就是全身心投入。她比别人有优势，这份优势在于她比别人更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给你投资，你给我分红。我不敢冒险给你太多，我拿出我的积蓄的一部分，五万块，这笔小钱你觉得可以吗？”宋西子生怕楼春雨没钱做这个事情。 楼春雨眼里有湿意，摇摇头，“我不要你的钱。你对我这么信任，钱说给就给，就不怕我拿着你的钱跑了吗？” “你不住在我这里吗，你能跑哪里去。” 楼春雨想说，是啊，人在这里，心在这里她能跑哪里去。 宋西子说服楼春雨拿了自己的投资，她说看好楼春雨的事业，一方面是看她做的计划，也看出楼春雨对未来的把握的能力，另外一方面，也是看在楼春雨的面子上，她就觉得吧，以楼春雨的个性，做什么事情都能成功。 当天晚上，宋西子就问楼春雨要了银行卡账号，第二天，五万块钱的进账到了。 宋西子又问了她一些店铺的事情，开玩笑地口吻问她：“那等你发财了，记得我的分红，我以后能不能住上大别墅，开上法拉利，就全靠你了。” “行啊，你就放心吧。等我成功了我养你啊。” “哈哈哈，楼春雨，你好大的野心啊，你说你来养我？好吧，我也要努力了。不然你发财了我还是个穷职工，我是真的要靠你养了。” 宋西子大手一挥，签了合同。 “合作愉快。”宋西子站起来，主动伸出手，等楼春雨也伸出手和自己握手。 楼春雨看到她这么认真，被她搞得哭笑不得，也站了起来。 两只手在空中交握，楼春雨对宋西子说：“你等着，有一天我一定养得起你。” 这句话仿佛还能从记忆里翻出来，而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一年。 宋西子坐在办公室里收到了来自银行入账的短信通知，每个月，固定会有一笔钱打过来，从以前的几百到小一千，慢慢的变成了三千四千，今天她看了一下入账，到账7800，这不是一笔小钱了。 宋西子习惯性地打开记录里面的店铺。 在屏幕上跳出来一家非常正规的进口食品店铺。 而且店铺已经有了三个皇冠。 宋西子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才是过了一年啊。 谁能想到这曾经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铺。店铺主营零食生意。在淘宝那么多店铺里也不起眼，没什么特色，没钱做宣传，靠的是一些老客户回头客。 楼春雨一开始做的是老客户生意，单子也不多，刚辞职那一个月，楼春雨的收入还不够维系生活，吃的是老本，但是看到她有在进货，每天费心上架，最主要的一点，也是让宋西子最佩服的一点，楼春雨自己上架的产品每一句介绍都是亲自写的，她会尝试每一款她进的产品，把味道写下来，她的文笔细腻，让浏览的人，只看着屏幕上那些字，就能想象这个饼干的味道，甚至还有人评价说看着描述就流口水的。 即便是单子很少，生意不多，销量不好，楼春雨也会用心在写这些介绍。 也是因为前期的积累，老客户日益多了起来，楼春雨的生意明显增加了起来。 在第三个月，两个人的房间里，不知不觉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楼春雨认认真真地对宋西子说了对不起。 实在是没有办法，生意太好了，进来的货一下子就卖完，楼春雨做了几个新的产品，为了不因为缺纸箱而耽误打包，楼春雨就一口气买了很多纸箱，于是又堆满了阳台。 楼春雨看着这房子里的情况，心里非常过意不去，她知道眼前宋西子可以客气地说不在意，但是不能靠着宋西子的客气一直这样下去，宋西子早晚会看不下去，劝自己走。 宋西子其实还没有那么反感这件事情，因为她和楼春雨朝夕相处下来，比起空间被占据，她看的最多的是楼春雨在这件事情上投入的精力，和她不顾一切往前冲的拼劲。 她反过来安慰楼春雨：“你整理的很干净，占地方也没有办法，毕竟你生意做的这么大了，后面你可以去租仓库啊。” 楼春雨脑子快速动了一下，问她：“要不现在就去租仓库吧。” “现在？这么快？你确定吗？你的生意利润还不够大到要去租用仓库吧。” “我到时候去看看，多找找看，就怕到时候需要用到仓库了，已经来不及了。” 看楼春雨热血沸腾的样子，宋西子也被感染了，但是她还是保持着几分冷静，“你要考虑清楚，租仓库的成本很高，而且不是一个月两个月的事情，是一年甚至更长久，你觉得你可以吗？” “我现在没工夫去想可不可以，我只想尽快把问题解决，然后下一步就是继续做下去。”楼春雨拿起桌子上的包，就要往外面走。 宋西子在她身后喊住她：“春雨，你先站住，你急什么。你回头看看我，我在这里呢。我是上海本地人，我对这里的了解比你多，你现在跑出去能做什么，挨家挨户问么还是问中介，交中介费？” 楼春雨真的停住了，转过身，在原地等宋西子。 宋西子看了看手机，今天是礼拜天，她本来的计划是今天在家里休息一天，好好得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然后看一场电影，下午去找人喝咖啡，晚上再去沿着公园跑一圈，这些美好的计划，估计是要泡汤了。 她没办法看着楼春雨去忙，自己能做一些事情却什么都不做，她做不到袖手旁观，所以她叫住了楼春雨，就是想帮她。 “我开车送你去吧，我先问问你，你对仓库有什么要求。”宋西子有过为公司找店面的经验，虽然两者要求不一样，功能也不一样，甚至说成本也是差很多，但是都是找房子，流程是一样的，先确认自己的需求，再根据需求去寻找适合的房源，要真找不到，那就再根据情况做调整。 有时候能遇到符合自己要求的房源，运气的成分比较大，大部分人在寻找过程中选择妥协。 是宋西子的话，给楼春雨吃了定心丸。 她和宋西子两人坐在桌子前，把要租的仓库的一些情况说了一下。 楼春雨计算了一下店铺现在的发展趋势，日销售额在1万上下起伏，月初进行了一波推广，销售额就翻了一倍。 目前利润都拿来进货了，现在还没有办法承担大笔费用。 两人把预算做了一下规划，楼春雨希望能离家近一点，她每天可以去仓库打包，然后有时间回来跟宋西子吃晚饭。 “这点也要写上去？”宋西子问楼春雨，因为作为当事人，听到楼春雨说在意的是能不能回来和自己吃饭，心里还是有些开心。这段时间下来，她也习惯了楼春雨的手艺，习惯了下班后坐在餐桌前和楼春雨一起吃饭，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如果要改变这个习惯，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楼春雨看了她一眼，说：“写吧。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宋西子写上去了，这一个条件在这些条件中显得很突兀，过家家一样的，前面都是出于工作的需要，唯有这条，怎么看怎么奇怪，宋西子还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特别后悔写上去。 跳过这条，后面谈的很顺利，从对话里，宋西子看出来楼春雨已经对自己的事业有了全盘了解，也有了全方位地掌握，所以她能明确地说出她的要求，知道她自己要什么，这让宋西子也方便许多，她只要根据楼春雨的要求来找就好了。 ※※※※※※※※※※※※※※※※※※※※ 小剧场： 楼春雨：我要成为霸道总裁，然后包养宋西子。 宋西子：那我就做你公司对面那家公司的霸道总裁吧，我不习惯吃软饭，我还是喜欢上班。 作者：来来来，总裁大批发，想做总裁再简单不过了，只要是女主角，一秒做总裁。 第83章 楼春雨在考虑了公司未来两三年发展的情况后，将自己的需求做了大致的总结。 作为仓库，她希望面积足够，食品的储藏要求相对来说稍微高一点，不能在脏乱差的环境里，就排除了一部分的仓库。 然后最好能离家近一点，交通方便，快递能够上门收货。这就要求在附近找。 宋西子快速地把楼春雨的要求做了一下总结，做完总结，仔细想了一下，不是那么难找，肯定是不好找的。 宋西子把自己能找到的几个中介联系了一遍，开车带楼春雨出去，两人去看了几个地方，不是面积太大，就是距离不好，要么是太偏僻，宋西子在车上调侃说找房子跟找对象一个道理，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大部分的人都是在将就着过日子，不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错误的人，就是在错误时间遇到对的人，就是在对的时间，遇到了错误的人。 听宋西子说完这些话，楼春雨说：“但是我也不会放弃啊，爱情将就不来的，因为将就来的爱情，委屈的不仅仅是自己，也是对另外一个人不负责任，如果没有遇到对的那个人，但是心里有了那个人，就应该去找她，不能等着老天爷给安排。比如说我们，我们不就在找对的仓库吗？” 最后是凌冬已提供了帮助，宋西子其实不想托凌冬已帮忙，自从表白那件事情后，她和凌冬已见面还是会有一点僵硬。 而凌冬已却无所谓，她很豁达地说:“你放心，我是那种生意管生意，感情归感情的人，你如果不让帮忙，就说明你很在意我，说不定还对我多少有点心思……” “绝对没有。我相信凌老板能给公事公办。”宋西子想都不想就否定了。 凌冬已在电话这边苦笑，你可以否决的不那么直接么宋西子小朋友。 凌冬已听到宋西子的要求，笑了好久，她说找她就对了，她别的不多，就这点消息多。 到晚上9点，凌冬已带两人去了一个办公楼里，办公楼的位置不算偏僻，楼下还有一个大商场，虽然是晚上，但是看得出来人流量还可以。凌冬已带两人走到角落，隔着紧闭的玻璃门，她们看到了里面是个空办公室，面积非常大，而且从外面看闲置了很久的样子。 “这里房租不高，而且你放心，可以签几年，这几年你放心租，签死了不会改。”凌冬已握着大门的钥匙，很肯定的对两人说。 “你怎么能保证房租不高还能签死的？”宋西子转念一想，好像明白过来了。 和宋西子猜到的一样，凌冬已说：“这办公室是我的，我之前开过公司，开了没多久就关门歇业了，还没想好下一家开什么，租给别人吧，我又嫌麻烦，空着放了这么几年，这两年先租给你们做仓库，反正我这段时间是不会回国的，反正也是空着，赚点零花钱。” 楼春雨不想摆占人便宜，何况是凌冬已，她对宋西子是好，但是自己只是沾了宋西子的光。 “没事，就当是礼物了，我这两年要出国。实话说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家里人催我要个孩子，我想也是时候了，感情不顺，我就不折腾了，顺便去国外做个孩子出来，两年后等我回来，还能带我的孩子回来。”凌冬已的高跟鞋踩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清脆的声音是这个房间里最响亮的声音。 她在这里走了一圈，“我当初是很喜欢这里的，选中这里也是想站在这里俯视大城市。不过创业太累了，我又不差钱，何必费这份力气。没办法，家里太有钱了，就是没动力。” 楼春雨低头笑了，听完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这些话放在别人身上是可笑的，放在凌冬已身上就是恰当好处的。 “我跟你一样惨，宋西子这个人啊，你得不到，我也得不到，这样看来我们都是公平的。”凌冬已转过头，和身边的楼春雨说。 说的是宋西子，而且当事人还在场，她却毫不介意，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了。 楼春雨面带微笑，说：“至少我比你的机会大一点，你出去的那段时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也许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等你回来发现月已经被摘下来了，到时候只能是后悔不已。” 凌冬已看着前方：“那可不一定。” 而她们争论的中心，也就是宋西子，在旁边听的一脸茫然，她看着这两人的背影，看似硝烟弥漫，又和平共处。 同是女性，她怎么就理解不了她们之间的对话呢。 “你们问过我的感受吗？”宋西子苦笑着说。 楼春雨和凌冬已两人互看一眼，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宋西子有种被两人排除在外的感觉。 第二天，她们就把合同写了，签完合同，凌冬已带着两人去找物业，把水电费和物业费结清，结算完毕后，凌冬已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说：“要两年多见不到你们了。” 宋西子惊讶地问：“你现在就要走？” 凌冬已也没办法，“是啊，今晚的飞机票，和你们没关系，本来就订在今天，一个月前买的飞机票，然后刚好能帮到你们一个忙，你们放心用这里吧，这是钥匙，有什么事情你们联系物业吧。” 凌冬已潇洒地踩着高跟鞋走了，楼春雨看着凌冬已远去的背影，眼中满满的都是羡慕，“说实话，我很佩服凌老板。” “因为她有这么大的办公室能租给你吗？”宋西子说的那个叫酸。 “不是，因为她心胸宽广，即使爱着你，得不到你的爱，还依然帮了我，反而是我，我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还小心眼地犹豫了，她的豁达我做不到，我应该向她学习。”楼春雨看着凌冬已远去的背影，颇有些感慨。 宋西子的额头隐隐作痛。 楼春雨一天都没有浪费，她把办公室打扫了一遍，再做了整体规划，去二手市场买了仓库用的大框架铁架子，又进了几张巨大的打包台，打包材料整齐摆在桌子旁边。回过神来，仓库已经有了大概的雏形。 她还参考了其他仓库的做法，把不同功能的区域用胶带划分出来，明确区分出几个功能块，在进货方面，因为店铺刚做起来，进货的品种和品类还不是很多，食品这块最怕过期，她把每个产品的保质期都写在了纸箱上面，按照销售情况把产品做了分类。 宋西子下班后特地开车赶到楼春雨的办公室，一进来就发现办公室里有了巨大的变化，好像昨天来这里还是空旷的房间，现在进来就是一个随时可以开工的仓库了。 楼春雨累地四肢发软，喜悦盖过了疲惫，她把办公桌中间空出来的那张桌子擦了一遍，拿出椅子，让宋西子坐下来。 宋西子坐下来后还特地留心楼春雨的状态，这一天忙碌下来，楼春雨的疲倦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楼春雨更多的是开心，和对未来的期盼。 晚上宋西子也不想楼春雨那么累还要做饭，就提议去楼下的商场随便找个地方简单吃一顿。 楼春雨累得没有胃口，宋西子也不想勉强楼春雨陪着自己去吃饭，就点了一份粥到公司，两人在简陋的桌子上吃了晚餐。 从那以后，楼春雨白天一大早就出发去仓库，晚上回来还要登陆电脑，保持客服在线状态，等着回答买家的咨询。 买家的问题五花八门什么都有，问能不能吃好不好吃真的像描述的那么好吃吗如果买到手不好吃怎么办。 有的是想送女朋友，但是不知道女朋友会不会喜欢，反复问楼春雨，女孩真的会喜欢吗。 还有人想让楼春雨多送一点赠品，买一袋日本的牛奶饼干，想要个小蛋糕。 楼春雨庆幸自己在上班那几年，被学生磨了一遍，而且卖家对买家的称呼从您变成了亲，一口一个亲，她还做了一个表格，把一些尖锐的但是容易被反复提起的问题罗列出来，深思熟虑之后写了答案放在表格里面，当下次又遇到这样的问题，她可以马上复制进去作为回答。 她现在进货的方向，从一些小零食，到开始进口一些日本零食，那时候日本的零食红的也就是那么几个，全靠代购宣传，要么是自己去旅游的时候带进来的，日本的零食有个比较麻烦的地方，日本的零食有一个最佳赏味期，有些产品的最佳赏味期可能就一个月甚至一个礼拜，大部分都是朋友带回来的，所以不存在这些问题。 像楼春雨这样开店铺的，如果时间到了没有卖完，她就不好卖了，楼春雨一开始进货的时间很短，保持在一周一次，进一小批，大概是一箱大小，走国际物流发过来，到手只用3天左右，但是上架期间也会把赏味期和大家说清楚。 她在淘宝店铺开起来以后就开了QQ群，200人的群，没多久就加满了，到半年，已经加满了3个群。 她每次上架，都会把消息放在群里，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每次只要是热门的产品，都是马上被抢空，因为数量不多，群里还经常有怨言，说这次又没抢到，让楼春雨多进一点。楼春雨只能耐着性子在群里安抚大家，顺便做下批次的预告。 楼春雨也是怕压货，她心里对店铺的规划，就是在小半年里面慢慢发展，等稍微稳定一点，再做大，刚开始贸然就投入其中，万一资金链断链，店铺就发展不下去。 因为还是小本买卖，楼春雨都没有请客服，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忙上忙下的。 电脑的旺旺是二十四小时开着的，而她能有空闲时间，不是在回淘宝上的咨询，就是在群里看大家的聊天记录。 宋西子发现她见到楼春雨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在一个屋檐下，她正常作息，每天准时起床，准时下班，而楼春雨的时间则是没日没夜的，有时候想找她都找不到，电话可能都不接，她找到的最直接的联系方式就是去她淘宝店里找她的旺旺，她打过几次电话，有一定几率被楼春雨漏掉，但是如果她在旺旺上找楼春雨，楼春雨一定会马上回她消息。 而两人见面的时间，固定在早饭和晚饭两个时间点。 楼春雨像是给自己下了命令，不管再忙再累，都要和宋西子坐在一起，吃这两顿饭。 宋西子也看到了她的努力，有时候看楼春雨眉头紧皱的样子，很想说几句你不要这么累的话，但是她想，楼春雨在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可能不是她这种安慰的话，楼春雨现在燃烧着激情在她的工作上，自己能做的也就是在自己的工作位置上也努力一点。 她看到了楼春雨的发展，她也在楼春雨的群里，有看到她的群里的买家聊到楼春雨，看她们说楼春雨好话的时候，她也觉得开心，但是如果看到有差评或是什么，宋西子也会为楼春雨担心，生怕她受到影响。 她在不知不觉中也被牵扯进了楼春雨的世界里，情不自禁得关注着楼春雨的一举一动，为她牵肠挂肚。 在那一年的时间里，楼春雨就坚持做下来了，从客服到美工，到打包，到售后就只有楼春雨一个人，而店铺越做越正规，生意越做越大。而楼春雨的脸上疲惫的神色积累的越来越多。 收到这个月的分红，宋西子反复看了一遍这个转账数字，她知道这笔钱代表的不只是钱本身，更是楼春雨在努力证明给她看。这也是楼春雨这段时间来努力的结果。 她有时候很想告诉楼春雨，你可以不用那么努力，可以休息一下，至少不要把所有压力都放在自己身上。 她看到楼春雨一个人义无反顾地往前走，走得那么努力，她不敢出声，怕自己出声干扰了她。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仿佛楼春雨下定决心说要辞职的画面就在眼前，这会儿回过神来，已经一年了。 晚上，宋西子回到家里，却意外的没有看到楼春雨，她觉得不应该啊，平时楼春雨都会在家里等她，她也习惯了回家就看见楼春雨在，虽然不是每次都是坐在饭桌前吃饭，偶尔楼春雨也会因为忙着回客户忘记了做饭，但是至少楼春雨是在家的。 这次她回家楼春雨不在。她皱了皱眉头，想打电话问问楼春雨怎么回事，又觉得自己打电话质问的举动很可笑，明显超过了室友的距离。 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自动响了起来，她一看是楼春雨的来电，接通放到耳边，说：“春雨，你在哪里？” “我啦我啦，我是齐雅雅！西子，我跟楼春雨在外面喝酒，你来不来！” “喝酒？”宋西子先是惊讶这电话是齐雅雅用楼春雨的电话打过来的，继而更好奇的是为什么两人会在这个时候出去喝酒。 “我老板请春雨出来喝酒，她请客，我来凑热闹的，你来不来啊，我老板可是真的超能喝，一杯茅台下去都不带眨眼的，你要过来吗，我们在……我看看地址，我发个定位给你。” “雅雅，她不会来的。”那边是楼春雨的声音，她像在阻止齐雅雅。 “不会啦，一周年是这么重要的日子，她会过来庆祝的。”齐雅雅转头对楼春雨说。 不一会儿宋西子收到了齐雅雅在微信上发来的定位，她一看，就在家附近，是一个高级ktv，齐雅雅马上发了包厢号给她。 不一会儿又有一张照片，楼春雨被一个长发美女搂在怀里，美女长腿压着楼春雨的腿，不让她挣扎，还不停地给她灌酒。 从照片里能看出来楼春雨喝地脸发红，尽管不能喝，还是没有拒绝，还是喝了。 “我老板在灌春雨，你不过来，她今晚可就要被我老板灌醉了哦。”齐雅雅还嫌热闹不够，还在旁边不断拍视频。 杨招娣用手撩开自己的长发，居高临下看着楼春雨，以命令的口吻对她说：“放松点，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你也别总是这么拘束，人生在世，该开心的时候就应该放纵，这是我作为你的大姐姐，给你的人生建议。” 楼春雨被灌了一小杯洋酒，脸上已经开始发烫，人又被杨招娣压着，受制于人，简直是动弹不得。她已经看到了齐雅雅在打电话，还拍照片，她想阻止都抽不出身来，还要应付强势的杨招娣。 “你先让我起来。”楼春雨觉得这样被压着总不是办法，要先获得自由，再商量别的。 “不行，你会逃。”杨招娣抓着楼春雨双手的手腕，人俯身在楼春雨上空，那头丝滑的长发从她肩膀滑落，散落在楼春雨的上方，把两人的世界和外界分隔开。 杨招娣嘴角含着神秘的笑，和楼春雨的脸保持着距离，近到只要抬头就能靠到，又有点远。 楼春雨这时候内心非常平静，她面对着杨招娣，心如止水，连呼吸的节拍都没有乱。 “我不管在哪里都很吃香的，男的女的，看到我都会心跳加速。”杨招娣用眼神语言调戏着楼春雨。 楼春雨说：“我承认杨老板的美貌，只是是欣赏的态度。” “哦，那宋西子呢？如果是她这样对你，你会……”杨招娣刚说完，惊讶地发现被她压着的楼春雨心跳加速，连身上的温度也上升了。 “哈哈哈……”杨招娣从楼春雨的身上爬下来，趴在沙发上狂笑不已。 齐雅雅远远地看着这一幕，一脸纳闷。楼春雨说了笑话让她处事不惊的老板笑成了这个样子。 楼春雨更懊恼，都怪酒精，也怪杨老板，当杨老板说完这些话，她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宋西子的脸，然后身体自然而然有了反应，就是那种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这不是她能控制的。 齐雅雅的手机拍下了杨招娣压在楼春雨身上的画面，有种说不出的美，画面虽然美，但是齐雅雅看着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她想了一下，默默地把画面删了。 杨招娣笑地喘不过气，齐雅雅还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而笑，又有什么事情能让她笑成这样的。 只有楼春雨知道是怎么回事。 楼春雨从桌子上端起一杯酒，想接着冰凉的酒，让自己的心跳平息下来。 杨招娣艰难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她身上的衣服紧贴着她的曲线，因为她在沙发上滚了一圈，又和楼春雨闹了一下，衣服有些皱了，裙摆缩到了腿根。 杨招娣靠着楼春雨的肩膀，手指在楼春雨的大腿上点着，说：“你啊你，也太经不起考验了，说几句你把心思招了，这样可不行，一点难度都没有。” “有什么办法呢，我还能让我的心不跳么。”楼春雨对杨招娣说。 “你要管住你的心，我跟你说，只有不动声色的女人，才能不吃亏。”杨招娣注意到楼春雨在不知不觉间喝掉了一杯调酒，那调酒混合了几种洋酒，喝的时候没有酒精的味道，但是一旦喝下去就很容易醉。 楼春雨这会儿喝了一大杯，她又说自己不能喝，等下喝醉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醉的了。 不过杨招娣没有戳穿，也没有提醒，她准备看好戏。 宋西子在穿着旗袍的领班的带领下到了大包厢，临江的大包厢能容纳三十几个人，这会儿就三个人在，桌子上摆着一个香槟塔，旁边摆满着一个店里的vip客户才有的大水果塔。 杨招娣和宋西子就见过一次面，但是宋西子对杨招娣的印象可以说是深刻，宋西子觉得杨招娣这个人太危险了，齐雅雅没有心机，被卖了也不知道，所以她不担心齐雅雅的安慰，她更担心楼春雨，宋西子很怕楼春雨被杨招娣影响。 杨招娣上下打量着宋西子，眼里流露出赞许。 楼春雨也注意到了，她不喜欢杨老板的眼神放在宋西子身上，她接着敬酒的动作把杨招娣的视线喊了回来。 杨招娣喝着楼春雨敬的酒，调侃着楼春雨：“这酒味道不对啊，怎么是酸的。” “是上错了吗？哪里是酸的？”齐雅雅不懂老板在说什么，还以为说的就是酒本身。 楼春雨低声对杨招娣说：“杨老板，适可而止。” “我偏不。”杨招娣在楼春雨的耳边轻轻说了这三个字。 楼春雨起身坐到宋西子旁边，挡住了杨招娣的视线，她倒不是怕杨老板看上宋西子，她怕的是杨老板一时兴起，拿宋西子开玩笑，她可半点都不愿意。 杨老板耸耸肩，小声嘀咕说：“小气，护食护地这么厉害，有本事叼回窝里啊。” 不过就她观察，发现这会儿也就是楼春雨单方面护食，人家宋西子可没有这种自觉。 杨招娣给两人敬酒，宋西子和她碰杯，说：“谢谢杨老板的照顾。” “要说照顾生意呢，我也没照顾到什么，楼春雨自己太能干了，我起的作用有限。不过说别的哦，我倒是很想照顾一下小楼的感情世界，小楼，你年纪也不小了，我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个对象啊。我手里可是有好多优秀人选，你要男的还是女的，男的有帅有高有富的，女的有好看的有秀气的，只要你开口，我都可以推荐给你。” 楼春雨神情一愣，“要谢谢杨老板的好意，我心有所属，暂时还不想谈感情。” “不想谈没关系，我也不想谈感情，那不如跟我在一起，我们不谈感情，就抽点时间，约到一起，聊聊天，然后睡一块。”杨招娣和楼春雨一样年纪，却有楼春雨没有的风情，当她别有用心的想释放出她的诱惑的时候，连她的声音都能勾引人。 ※※※※※※※※※※※※※※※※※※※※ 小剧场： 楼春雨：你要相信我！我和杨老板是清白的！ 宋西子：我不信！我再也不相信女人了！ 楼春雨：不！求求你，听我解释！ 宋西子：我不听我不听！ 楼春雨：你听我解释！ 宋西子：我不听我不听！ 楼春雨：你一定要听我解释！ 宋西子：我不听，我就是不听！ 第84章 宋西子听到这句话，浑身僵硬，轻轻咳了一声。楼春雨看向她的眼神在说是杨老板在玩，我没有参与。 杨招娣在沙发上坐不住了，挪近凑到楼春雨旁边，近到说话的时候嘴唇能贴到楼春雨耳朵的程度。 “你要不考虑看看，我家那张床就价值10万哦，真丝的四件套，符合人体工学的床垫，只要你躺上去，没一会儿，你就会陷入甜美的睡眠中。”杨招娣所谓的睡和普通人意义上的睡不一样，只是她这个姿势，这个动作，似乎就是在撩拨楼春雨。楼春雨还不会多想，但是旁边的人已经想了很多。 “我认床。”楼春雨回她的只有这三个字。 “你没睡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床你睡不惯呢，我可以打包票，你只要躺下来睡一次，你就会爱上我的床，对我的床留恋不舍。”当然恋恋不舍的肯定不只是床。杨老板得意地看到眼前楼春雨的耳垂发红。 当然，楼春雨耳垂会红，害羞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是急，她急着要跟宋西子解释。 “杨老板的床自然有欣赏它的人出现，自己的床虽然一般，但是睡久了有安全感。”楼春雨还是拒绝杨老板的好意。 只见两人聊在一起，仿佛组成了一个小世界，别人都被排除在外。 齐雅雅的耳朵认真捕捉她们的对话，捕捉到一些睡什么的床什么的字眼，听下去眼睛越瞪越大。 宋西子在两人旁边，把她们的对话全数听进了耳朵里。 她如果没有胡思乱想，也不是自我感觉良好，那她猜的没错，那对话是冲着她来的。 杨招娣又在楼春雨的耳边说了什么话，楼春雨一改刚才的恼羞成怒的表情，就这么突然被逗笑了。 此时楼春雨的脸上有醉意，微醺的酒意浮现在她的脸上，也在她微微勾起的唇角。 宋西子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几眼楼春雨，意识到这一年不见，楼春雨变得自信大方了，一头漆黑的头发一直留着没有剪掉，浓密而健康。在ktv包厢昏暗的灯光下，那头发好像闪着光。 杨招娣是这里的常客，她经常来订包厢，和这里的经理也是认识的，这次她又来照顾经理的生意，订了低消1万的临江包厢，这次经理特地叫人过来陪她们喝酒。 进来的是几个漂亮的模特，都是大长腿细腰，她们进来时齐刷刷站了一排，动作整齐划一地朝着杨招娣弯腰。 杨招娣很习惯这样的场面，两个人围着她，一左一右，一个说要听杨老板唱歌，一个说想让杨老板陪着玩游戏。 楼春雨可算是见了世面，和坐在对面的齐雅雅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在说：你老板玩地这么大吗？ 齐雅雅用眼神回：和谐的聊天，没有你想的那么乱七八糟。 有个穿着黑色低胸长裙的模特要坐到楼春雨旁边，宋西子很自然地伸出手，放在楼春雨的旁边，说：“她有我陪着就够了。” 她这样说，有点出乎大家的预料，杨招娣笑的眼睛都弯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那妹子还愣了一下，笑着跑去齐雅雅那边，齐雅雅身边也围了两个，因为都是妹子，气氛相对和谐一点，杨招娣想起有一些酒存着快过期了，就让他们拿出来，结果不一会儿就摆了一桌，各式洋酒都有，杨招娣把酒当白开水喝，包厢里的经理放着别的客人不管，来专门给她加冰倒酒，一直没停下过。 从这个架势看，杨招娣确实是这里的常客，熟客，大客户。 玩的开心的时候，几个人都围着杨招娣玩游戏，非常热闹。 宋西子伸出的手一直没收回，还是那么随意的放在楼春雨的背后，楼春雨在不经意间往后沙发后背倒下去，才意识到宋西子的手就这样揽着自己的腰。 楼春雨和宋西子视线接触，楼春雨先挪开了。 “别傻坐着啊，宋老板，过来这里，我们玩点通俗易懂的，行酒令，你喜欢划拳还是玩骰子。”杨招娣这会儿被众人包围着，完全是一副山大王的形象，宋西子在无奈之下被抓到了杨招娣身边玩了几把骰子。 “可以的，你挺会玩啊，平时没少去酒吧吧。”杨招娣说这话的时候不忘看看楼春雨。 楼春雨低头喝酒，躲过了她的视线。 “我也就是陪着亲戚长辈消遣学会的。” “不逗你了。雅雅，你过来，你跟着宋老板学学喝酒的本事，以后万一需要你出去应酬，你吃亏了怎么办。” 大家视线一起转移到齐雅雅这边，发现她情况非常危险，齐雅雅这会儿被刚认识的女孩抱着吃豆腐，她只得四处躲闪，又要礼貌地回绝这位姑娘，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好可爱哦，我喜欢她，你成年了没有？今晚要不要姐姐来陪你喝酒。”那女孩说的时候还不忘捏齐雅雅的脸蛋。 齐雅雅好不容易从那喜欢她的女孩手里挣脱出来，躲到杨招娣旁边，缩着肩膀，一副被欺负的小媳妇的模样。 杨招娣不但没有安慰她，还反过来笑话她小心眼，被摸几下又不会怎么样，都是女孩子，只有享福不会吃亏。 齐雅雅听她这么一说都快哭出来了，就差咬着手绢哭给她看，小声嘀咕：“老板，你说话的口吻好像大叔。” 这场聚会，与其说是给楼春雨准备的，比如说是杨招娣为了让自己玩地开心，结束后杨招娣给每个模特发了红包，在大家的致谢声中，她挥了挥手。 在包厢门口，杨招娣回头看来看空无一人的包厢，对楼春雨说：“有钱了以后，想找人陪就有一堆人围着你，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也没时间寂寞，有没有觉得有钱真好。” 楼春雨从杨招娣的眼睛里看到了落寞，热闹以后，像一场烟花大会散了，大家都走了，留下一片狼藉。而放烟花的这个人看着人群带着欢笑离去，慢慢地消失在黑暗中。 楼春雨在杨招娣身上看到了两个矛盾的性格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喜欢热闹，害怕寂寞，越是热闹的人，心里有个角落越是失落，这样的杨招娣有着特别的魅力，楼春雨一时看地忘我，忘记收回视线。 杨招娣眼前一亮，突然有了一个邪恶的念头，她带着微笑逼近楼春雨，本来两人就两步的距离，所以她跨出一步，便在楼春雨眼前。 楼春雨站在原地，酒精的作用让她的反应慢了半拍，当杨招娣逼近时她才反应过来要往后躲避。 而这一秒钟的迟缓，她和杨招娣靠的很近很近，她成了一座木头雕塑，呼吸停了，心跳也几乎是停止跳动了，她只看到眼前近在咫尺的杨招娣长长的睫毛，还有带着笑意的双眸，而此时她的耳朵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到。 宋西子听到身后传来的喧嚣声，出于好奇转身看了一眼，结果这一眼，映入眼帘的画面让她差点喘不过气。 她看到的是杨招娣强压着楼春雨，楼春雨则是被动接受。 杨招娣站直了身，因为那一会儿楼春雨往后躲了，她没真的吻到，还是有些遗憾的，不过楼春雨的反应让她非常满意，这次终于把楼春雨吓到了。 齐雅雅出声说：“老……老板，你……这样不对。” “我哪里不对了？” “你喝醉酒就亲人的毛病什么时候改啊！”齐雅雅控诉，她也是吃过亏的，每次杨招娣喝醉酒了性格就特别恶劣，不是作弄人，就是亲人，把人弄地面红耳赤才开心。 这会儿楼春雨就倒了霉了。 齐雅雅看了看楼春雨和杨招娣的反应，还好，楼春雨看起来很平静，没有恼羞成怒的极端反应，而她身边的宋西子，她都不敢去看她的脸色，她发下宋西子今天真的表现的很在意楼春雨，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察觉到，自己作为旁观者，倒是看的一清二楚。 宋西子这么在意楼春雨，楼春雨还口口声声说是朋友，怎么可能是朋友，谁信啊。 楼春雨虽然没有被杨招娣轻薄，但是也差不多了，楼春雨对杨招娣说：“杨老板，请不要这样，我会认真的。” “认真爱上我吗？”杨招娣拉着楼春雨的手，撒娇似的口吻说：“今晚跟我回去吧，我的床给你睡。我可以保证，只要你睡过一次我的床，就一定会爱上我。” 楼春雨走到宋西子身边，跟上宋西子的脚步，两人走得越来越快，一下子就从杨招娣眼前消失。 齐雅雅在杨招娣的身后小声地说：“老板，小楼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你不要招惹她。” “我就喜欢招惹单纯的孩子，看不惯？看不惯辞职啊。” “不不不，我没说老板你不好的意思，半点都没有，但是楼春雨是我的朋友，你不应该惹她不开心。”齐雅雅低着头，垂头丧气地说。 杨招娣脚尖一转，面对齐雅雅，“说完了？” “嗯。”齐雅雅向恶势力屈服。 “说完了就去叫车，我头痛死了，给我买瓶矿泉水，去啊，愣着干嘛。” 齐雅雅小跑去路边的便利店，她对杨招娣的了解，喝多了以后一定会嗓子痛，她不但买了矿泉水，还买了润喉的蜂蜜茶，走之前还拿了一盒润喉糖。 看到齐雅雅一路小跑过来，手上不只是一瓶矿泉水，而是一个大袋子，杨招娣就皱起了眉头，“你把便利店搬空了？” “我不知道你要喝什么，都给你买了，这是矿泉水，这是蜂蜜茶，你喜欢喝哪个……我有拿小票，明天可以报销吗？” 面对这样的齐雅雅，杨招娣嘴角抽动了一下，齐雅雅很少说自己的家庭背景，所以杨招娣只知道她日子过的不好，经常没钱，而且齐雅雅基本不提自己的父母，杨招娣以为她和自己一样，有着不愉快的童年。 她对齐雅雅多了一份耐心，“每个月的工资你省着点花，也不要给别人，自己留着花知道吗？” 齐雅雅听出杨招娣难得的关心，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遵从杨老板的教导。”其实她很心虚，她的钱怎么没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不会管钱，明明什么都没有买，但是钱就是莫名其妙的没有了，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每个月月底她就口袋空空，支付宝里也没余额，说起来钱到底花哪里了，她自己也想不起来。 也难怪杨招娣把她当穷人家的孩子，她自从和家里断了关系，身上的衣服都是挑仓库里的随便穿的，以前乱花钱的习惯保留下来变成了月光族，杨招娣看到的就是这么窘迫的齐雅雅。 而这边，宋西子和楼春雨走到了楼下大马路上等着出租车过来。 宋西子走的很快，叫住车，背对着楼春雨，那背影紧绷，楼春雨看着她背部的曲线，一点点地琢磨她的意思。 在车上，宋西子说了家的地址后就不说话了，楼春雨坐在她的旁边，时而转头看看她。 宋西子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城市夜景，下巴微收，身上散发着无形的怒气。 她脑海里那个画面始终抹不掉，消不去，而当事人之一的楼春雨跟着她上了车，居然一句解释都没有。 说一句只是开玩笑也好，自己就不会在意，可是楼春雨没有解释的意思。 这一路上，后座的两个人气氛着实诡异，平静地可怕，连开车的师傅都不禁紧张起来。 宋西子和楼春雨一前一后走出电梯，宋西子在找钥匙，楼春雨在她背后，说：“生气了？妒忌了？我和杨老板只是朋友。” 宋西子把钥匙插进门里，停住不动，“我干嘛生气，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朋友之间开玩笑应该有个界限。” “那你告诉我什么叫朋友的界限？我们算朋友吗？”楼春雨握住宋西子的手，在宋西子没反应过来之前，她俯身贴上宋西子，这次，她没有犯杨老板犯过的错，她一只手撑在门上，上身快速贴近，她准确无误地亲到了宋西子的嘴唇，这一个吻，宋西子被动的接受 楼春雨小心地控制着呼吸，生怕自己的酒味被宋西子闻到。她忘记了宋西子现在也是喝的浑身酒气。 大概三四个呼吸的时间，楼春雨的脚尖因为保持着踮起的姿势而发酸，腰因为往前倾而难受，她的重量回到脚跟，挺直上身，和宋西子保持着一点点的距离，对宋西子说：“这才叫过分。” 说着，她抓住宋西子的手，往旁边旋转，等门打开，她第一个走进屋子里，快速踢掉脚上的鞋子，连灯都不开，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宋西子几秒钟后清醒过来，只听到楼春雨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而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被轻薄了。 那是她的初吻，也是楼春雨的，因为她知道，这么生涩的吻，就是嘴唇对嘴唇的触碰，一点技巧都没有。 客厅里没有开灯，宋西子对着昏暗的房间，就是想生气也不知道找谁生气。那个惹她生气的人已经躲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变成了缩头乌龟。 “过分。”宋西子气得想骂人。 楼春雨这一晚上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她抱着枕头，思绪翻滚，像涨潮一般汹涌，怎么都停不下来。她想到的是今晚发生的那一幕，她往前一步，用自己的嘴唇碰到了宋西子的嘴唇，这几秒钟，她上辈子没有等到，这辈子等来了，却是自己强求来的。 强扭的瓜不甜，这几秒钟，她甚至都没有尝出什么滋味。 她只记得那是很柔软的触感，温暖的感觉，只是短短一瞬间的接触，那温暖像是留在了她心里，她想起来胸口就发烫。 她活了那么多年，孩子都生了两个，这会儿才知道原来有时候性不是最刺激的，当遇到对的人，一个吻就能叫人死去活来。 她真的吻到了宋西子，在她跨出那一步的时候，她就没有回头路了，她当时紧张地只想逃走，也没有留下来看宋西子的反应。她怕宋西子脸上对自己露出厌恶的神情，所以她逃了。 她带着忐忑进了梦里，在梦里那画面反复上演，一次次重现，不管重复多少次，她的心情还是会跟着起伏，让她即便是在梦里也不能平静。 渐渐的，楼春雨的梦发生了变化。 在同样的门口，楼春雨在开门，宋西子从她身后突然就抱住她，炙热的呼吸落在楼春雨的脖子上，楼春雨说：“痒，别闹了。进去再说。万一被人看到……” “我就跟你说一句话，春雨，谢谢你陪着我过三十岁生日，谢谢你给我准备的礼物，我很感动，还有我爱你。”宋西子把脸贴在楼春雨的肩膀上，这些日子以来，她和楼春雨一直争吵不断，为了一些琐碎的事情，两人几乎忘记了相爱是什么感觉。 这次生日，楼春雨突然送了礼物给她，让她非常开心。 楼春雨轻声地说：“嗯。” 进了屋，宋西子带着幸福地笑容，双手环着楼春雨的腰，做楼春雨的连体婴，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春雨，今晚我们一起洗澡好不好……”宋西子要诱惑楼春雨的时候，声音都能变成甜味的诱饵。 “不好意思，我有点累。”楼春雨面带歉意，轻轻地推开了宋西子。 宋西子笑容收起，在迟疑片刻后，她重新扬起微笑，只是现在的笑容看起来很无奈，“那你早点休息。” “那我今晚睡这边，你好好休息，不要太累。明天还要早起。”楼春雨说完，朝着侧卧的方向走去。 宋西子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渐渐枯萎。 楼春雨在梦里做一缕幽魂一样，把这一幕收入眼底。 她看到那个楼春雨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也看到被留下的宋西子眼底的悲伤。 她朝着宋西子走过去，想伸手抱住她，但是她似乎又了摸不到看不到的空气，她的手无法抱住宋西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西子在难过。 这墙上的照片，是她和宋西子的合影，她知道，自己又来到了这个自己没有任何记忆的梦里，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对这里的熟悉感，她虽然对这里没有印象，但是她觉得这些事情都真实发生过。 她去过宋西子的房间，宋西子习惯性睡在大床的一边，她侧躺着，两个人的大床，另外一边空荡荡的。 她又去了侧卧，看到了床上的楼春雨，这一晚上，她就坐在床边，听床上的人哭了一个晚上。 梦醒来以后，楼春雨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眼前的场景让她意识到自己从梦里出来了，回到了现实里。这让她放下心来。 这一晚上虽然是睡着了，但是在梦里醒着，而且还听自己哭了一个晚上，任谁醒来都不可能神清气爽。 早上，楼春雨从床上起来，一看时间，已经是中午十点，这不正常，正常的情况是一定会有一个人准时准点地敲她的门，叫她起床。 和宋西子合租以后作息习惯渐渐统一，这一早上起来没有宋西子叫自己，楼春雨还有一些不习惯。 她猜测可能是昨天那个吻，让宋西子生气了。楼春雨情不自禁地用手碰自己的嘴唇，昨晚的感觉似乎还残留着。 她想宋西子这会儿应该是已经去上班了，故意不叫自己起来，是想躲着自己，果然，在餐桌上她找到一张便利贴，宋西子写给她的---有时间我要和你把话说清楚。 她把标签纸收走了，微信上回了宋西子三个字：不想说。 这屏幕上简单明了的三个字落入宋西子的眼帘，宋西子把手机屏幕一关，丢在了桌子一边，她把视线转移到投影上，假装认真地听老板做总结。 今天的总结跟宋西子有些关系，宋西子做了一个新的提案，准备小语种的新课程，其他人都觉得意义不大，表现出来的积极性也不高，宋西子想办法说服他们，而最重要的是说服张鑫。 应乐天在会议上认同了宋西子的意见，常规的培训已经没有意义了，开拓一些小众语种的培训，可能反而更有竞争力。 张鑫双手一摊，说：“好啊，人呢，老师去哪里找。” “我会找到最优秀的老师，没有把握我不会开课。”宋西子表现的很自信。 张鑫点了点头，意思是准备放手让她去做。 早会结束后，张鑫和宋西子留下来，和她聊起家常。 “小宋通知啊，你怎么突然就积极起来啊，难道你是看我不顺眼，准备谋朝篡位了？”张鑫跟她开玩笑。 “背着房贷呢，没钱不行。” “你买房子了？什么时候买的？”应乐天端着几杯咖啡走进来，听到关键字，顿时来了兴趣。 “就我现在住的房子，房东要把房子卖了，跟我来商量让我找时间搬走，我说就跟他说我很喜欢这里，你卖给别人还不如直接卖给我。他说好的，我就把房子买下来了，就这么简单啊。”宋西子说的好像是去菜场买菜多买了一斤白菜这么简单。 这让张鑫也觉得不可思议了，现在年轻人买房子都这么随意的，想买就买，说买就买。他和应乐天的房子还是他创业以后拿了钱买下来的，那时候公司刚成立，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买完房子还担心房贷供不上，现在看那时候的自己是像个傻帽。 “因为我很喜欢那套房子啊。不想搬出去。” 张鑫替宋西子感到高兴，已经在跟应乐天商量给宋西子送礼物，毕竟买房是大事情，他们也该帮点忙。 应乐天笑着说：“那还送什么礼物啊，包个红包，你做大哥的，又是老板，包个几万块不算过分吧。” “免了，我和她关系没那么好，几万块说的很容易，你知道几万块多难赚吗。你让我送钱，就等于在割我的肉。” 两人之间的悄悄话尽数落入宋西子耳中。 宋西子听完把文档往桌子上一拍，“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抵不过一个红包？” 张鑫想起一件事情，“那你室友呢，她还跟你住在一起？” “是啊。她现在还住我那里。”提到楼春雨，宋西子的神情有明显的不自在。因为她无法不去想昨晚的事情。 眼前的两人笑眯眯地看着她，这笑容在她看来好像有些探究的意味。 她忙站起来，借着收拾这个动作，掩饰着自己的神情，“别问那么多了，我去上班。” “我问你什么了？我问什么了！”张鑫都不明白了他刚才有说什么么？ 应乐天看着他也是摇摇头，他好像更没说什么啊。 “宋经理，楼……”她的秘书叫住她，刚开口说出那个敏感字眼，宋西子毛都炸了，“她来干什么？” “没谁啊。”秘书一点茫然。 冷静下来，宋西子意识到是自己太敏感了，她轻咳一声，问：“你刚才说楼什么来着？” “哦，楼下物业来找你，人这会儿就在前台。”秘书终于有机会把话说清楚。 宋西子做长叹息，今天的她，完全失控了。 ※※※※※※※※※※※※※※※※※※※※ 小剧场： 宋西子：树洞，我室友是个混蛋，她暗恋我，她还强吻我。 评论1：搬走！报警！就一个字！ 评论2：她漂亮吗？ 评论3：我阴暗的想，只是来秀恩爱的吧？ 评论4：我赞同，不然早就一巴掌过去了，叫人滚出去，为什么还留她住一起。 评论5：看出来，洞主没有生气，她只是不好意思。 宋西子：？？ 第85章 昨天那个吻，给宋西子的影响太大，这一天里面，宋西子内心忐忑不安，又在防备着自己胡思乱想。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宋西子习惯性地收拾东西要回家。 张鑫在她门口探头，说：“西子，晚上跟我们回家吃饭呗，你大哥我难得下厨，让你尝尝贤妻良母的手艺。” “你做菜？不会是想毒害我吧。”宋西子怕自己去吃了这顿饭就直接送医院了。 “你放心来吃，虽然做的不好，但是吃不死人，你应大哥吃过几个月了，现在不还健康地活着么？”张鑫拍着胸膛保证。 宋西子心思一转，她还没做好准备面对楼春雨，就算是面对了也不知道怎么平静地和她对话。她对张鑫说：“好啊，那就去你家，我也想尝尝你的手艺。” 宋西子和应乐天在后面并肩走，用眼神无声地交流。 宋西子问--张鑫怎么了，受刺激了？ 应乐天回答--不知道，突然说要给我做饭吃，他做的饭吃不死人，但是不好吃，你就当是尽孝了，勉强自己吃下去，不要表现出来，不要让他失望。 宋西子嘴角抽动--为什么受伤的是我这个外人。还有尽孝是什么鬼，在这里用这个词好吗？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应乐天有搞笑天赋的。 应乐天笑笑--我都吃了半个月了。 张鑫还不知道身后两人交流了半天，还兴致勃勃的跟他们说自己这段时间的感受。 他以前只顾着自己的工作，家里的事情都让应乐天来做。应乐天平时既要管公司又要做家务，却从不标榜自己付出了什么。 张鑫去看了婚姻咨询师，咨询师教他换位思考，他去做应乐天的事情，才知道应乐天有多不容易。 然后在做饭的时候他也体会到做饭是个辛苦活体力活，“但是一想到我爱的人能吃我做的饭，这份辛苦也值了。”张鑫感慨的说。 应乐天用眼神向宋西子表达歉意：如果到时候如果他做的饭不和胃口，你也忍忍，不要打击他。 也是这一次，宋西子体会到宠一个人，宠到应乐天的程度有多不容易，简直是没有底线了。这样下去宋西子可能会受不了想和他们断交。应乐天宠他如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自己要连带的去吃这个狗粮。 张鑫真的不适合做饭，他就煮了几个菜，连最简单的汤做的也是说不出一个好字，真的是没一样出彩的。 连饭也偏干，烧饭用的电饭锅还是用的是日本的进口，只要按照比例加水加米进去，等煮熟就可以了，就这样煮出来的米还是不好吃。 当宋西子看到应乐天津津有味地把饭菜和米都吃完，她发自内心地劝自己不要陷入爱河，爱情会让人变成一个傻子。 爱让人变得没有脑子，没有理智，具体例子就是应乐天这样的人。 饭后，张鑫请宋西子留下来，可宋西子明显就心不在焉，张鑫和她聊了几句，发现她的眼神若有若无地就会飘到墙上的闹钟。 张鑫猜不透宋西子心里的想法，但是能肯定的是宋西子归心似箭。 “你如果这么急着想回家，那就回去吧。”张鑫赶宋西子走。 宋西子说自己才没有想回家，是张鑫看错了。 张鑫冷笑，指着自己的眼睛说：“我不瞎好吗，你看了好几次墙上的钟了，手机一震动你就拿起来看，你在等谁的消息，等你的室友来找你吗？” “没有！我干嘛等她消息，你不要瞎说。”宋西子不承认。 应乐天在旁边看两人斗嘴，看地不亦乐乎。他作为旁观者，把宋西子那种虚张声势的模样看的清清楚楚。 “你就有。” “我没有！” “你们两个人加起来都已经五十岁了，心理年龄成熟点。西子说没有就没有，你吃你的饭，管那么多干嘛。”应乐天给张鑫使眼色，知道太多的人通常死的早，聪明的人就应该学会难得糊涂。 张鑫呵呵两声，“对哦，我一个成熟睿智的大人，干嘛跟个小孩子较真。”言下之意宋西子是小孩子，他是大人。 宋西子大声强调：“呵呵，你随口就来，你心理年龄也没比我大好吗？应妈妈，你管管她。我说了我不是在想她。” “妈妈？妈妈！哈哈哈哈，应乐天，她管你叫妈妈！哈哈哈哈哈不过你确实挺像妈妈的，我也想叫你妈妈，妈妈，给我抱抱。”张鑫扑到应乐天身上，把两腿一抬，像在应乐天身上装起了宝贝。 “十点整了，我不管你想不想她，你都要回去了。”应乐天对宋西子说。 宋西子没有反驳应乐天的话，她拿好自己的东西，抓起包，自动自发地滚了。 张鑫还在那里笑，应乐天拍他的屁股，“在宋西子面前，你收敛点。” “妈妈，我要吃……”张鑫的手滑倒应乐天的胸前，被应乐天一把抓住，应乐天严肃地说：“这里还是客厅。” “呵，没有生活情趣的人。”张鑫拍拍屁股要走，既然如此他也没兴趣了。 结果人还没站稳，就被身后伸出一双手臂整个端走了。 宋西子在回去的路上，心里酝酿了一些话，准备到时候和楼春雨说。 到家一看，屋子里漆黑一片，连个灯都没有留给她。宋西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准备在晚上和楼春雨面对面，把这件事情解决好，约法三章，达成默契，和平共处，结果是等她回到家，发现楼春雨连个灯都没给她。 她心里嘀咕着，太不像话了，这点室友该做的基本的事情都没有做到。还敢说爱着自己。 这就是爱的表现吗？ 宋西子都没有发觉自己对楼春雨的抱怨里带着一些不甘心。 她找到墙上的灯，打开以后，啪的一声，黑暗被驱散。 她看到餐桌上摆着用保鲜膜包裹的菜，好几道菜，看起来动都没有动过的样子。 她早上写给楼春雨的便签条被贴在冰箱上，一起的还有一些她们以前写的，都是些日常的嘱咐，记得关店，出门几天不要忘记吃饭，楼春雨写给她的比较多。 宋西子一个人坐在餐桌边，看着满桌子的菜，眼前似乎浮现楼春雨坐在对面，满怀期待的等她回来的模样，她有点生气，想对楼春雨说如果做了菜为什么不发短信叫自己回来吃，如果当时真的一条短信说了，她自己没准就回来了。 她觉得楼春雨有点傻，心已经开始软了，看向楼春雨房间的门，有些话该不该和她说。 这时候她听到隐隐的咳嗽声，从楼春雨的房间里传出来。她忙走过去，那连串的咳嗽咳地非常用力，好像是要肺都从身体里咳出来的样子。 宋西子抬手，敲了敲她的门，“春雨，你没事吧？我听到你在咳嗽。” 楼春雨还坐在电脑前，听到宋西子的声音，用手捂着嘴巴，深呼吸了几下后，把咳嗽声强压下去，说：“嗓子有点不舒服，我喝点热水就好了。” 说完，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咳嗽。 宋西子再次敲门，这次的敲门声用力且密集，说明她已经没耐心了。 “你先把门打开。”宋西子在门口看着碍事的门，心里的耐心一点点消耗光。 而里面的楼春雨还是纹丝不动的样子，里面保持着绝对的安静，宋西子差点以为里面没有人，直到咳嗽声打破了宁静。 过了漫长的一分钟，楼春雨的门慢慢打开了一条门缝，楼春雨的脸一半在黑暗中，“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明天会自己去看医生。” 宋西子把手挡在门上，说：“我是关心你。” “我知道。我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真的有事情，现在走不开，你能等我……” 在楼春雨说话的间隙，她身后的电脑不断发出叮咚声，宋西子也听到了，只用了一点点时间就猜出楼春雨犹豫的原因。 楼春雨一犹豫，门被宋西子强势推开，楼春雨只能让宋西子进来了。 侧卧本来就没有太大的空间，只有一个小小的书桌，上面摆放着电脑，一杯热水，电脑上不断有咨询的提示。 楼春雨一脸疲惫的神情，眼睛里甚至有了红血丝，宋西子走进来后的几分钟时间里听她咳了好几次。 “你先去看医生。” “我帮你做客服，你去看医生，看完医生你就好好休息，你黑眼圈好严重，是不是没有睡好？”宋西子皱起眉头，她凑近了看，才看到楼春雨黑眼圈非常浓，她看起来像一个失眠的人，严重到可能白天接着黑夜的没有好好休息过。 宋西子以为在那个吻之后，只有她一个人备受煎熬，没想到加害者楼春雨也是一副憔悴的样子，她想原来不是她一个人在胡思乱想，本来还有些幸灾乐祸，结果看到楼春雨这个狼狈的样子，心里的计较也没了，她把那些想法抛在脑后，转而关注眼前的楼春雨的身体情况。 楼春雨揉揉发酸的眼睛，说：“我有睡，早睡早起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做没有意义的梦。” “梦到什么了？”宋西子问。 楼春雨想到梦里的那些事情了，她还能梦什么，她的梦，做来做去都和眼前的宋西子有关。 她突然认真地看着宋西子，眼前的宋西子神采飞扬，和她梦里的那个被爱情摧残地黯淡的人完全不一样。 楼春雨突然不说话，这样静静地看着自己，宋西子背后一阵凉意，她心里暗暗揣测，楼春雨不会是梦着自己然后睡不着觉的吧，她在做什么梦？不会是…… 楼春雨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宋西子的心理活动，宋西子用手心去感知楼春雨的体温，和她预想的差不多，楼春雨是在发烧，宋西子说：“你去看医生，店里的事情交给我。” 手心的微凉，像一场小雨，熄灭了楼春雨身体燃烧的火，楼春雨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宋西子，当宋西子把手收回去的时候，楼春雨甚至略有些遗憾。 “这样会不会不好？” 这话让宋西子不高兴了，“别忘了你的淘宝店铺刚开起来的时候，你的老师是谁，是我。很多东西还是我教你的。” 宋西子以为楼春雨在怀疑自己的能力，所以不肯让自己帮忙。 楼春雨马上解释：“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你工作一天这么累，还要帮我，我怕你太辛苦了。” “你又不是没有帮过我，这点事情算什么，小意思了，你去医院，我就不送你去医院了，你挂个急诊，让医生好好看看。”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咳嗽啊，我吃点药就好了。”楼春雨看着宋西子大刀阔斧地动她的东西，包括把电脑拿到外面，跟在宋西子身后走到客厅。 “你在发烧。”宋西子让楼春雨裹件薄外套再出门，在门口，楼春雨还在那里犹犹豫豫，宋西子说：“你快点去快点回，我要看到你去医院里看医生开的单子。” “好的。”楼春雨哭笑不得，被宋西子这样管着，她竟然乐在其中。 “路上小心。”宋西子注意到楼春雨的领子没有拉好，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替她把领子拉好。 宋西子的靠近，让楼春雨心跳加速，当宋西子认真在帮她拉她的领子时候，楼春雨积累的勇气让她行动起来，她伸手抱住了宋西子的腰。 宋西子被她突如其来的一个拥抱，弄地不知所措。 楼春雨说：“你不能说我，我是病人。”说完就跑了。 宋西子回过神来，只看到楼春雨消失的背影。 这算什么，这算是道德绑架吗，仗着自己是病人，仗着自己不会真的赶她走，所以为所欲为是吗？ 宋西子骂了一句幼稚。 在楼春雨去看医院的间隙，宋西子接管了楼春雨的电脑，帮她做客服，替她回那些消息。 才一点时间没有上线及时回答买家的问题，就有好多人发了消息在催客服回家， 有个买家更加急躁，十分钟没有回，她发了很多话，问：客服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答，快回答。 宋西子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在键盘上，逼着自己打字：亲，您好，不好意思刚才有事离开了，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回答买家各种问题，就是楼春雨平时的工作之一，宋西子打心里佩服楼春雨。 楼春雨一路咳嗽着去了医院，挂急诊，一查体温，39了，医生开了一长串的单子，口服的，吊盐水的，让她去付钱取药。 刷完医保卡，她拿着清单去注射室，护士拿出四瓶盐水挂在她的手边。 楼春雨很排斥医院里的消毒水的味道，她紧皱眉头，护士以为她是怕打针，说：“你这么大年纪了害怕吊盐水？” “是怕。”楼春雨微笑着承认了，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你看看你，你发烧烧到39，咳嗽咳成这样，不拖到晚上估计是不想来看病的，说你什么好，现在的人啊，生病了能拖就拖，不严重的反而有事没事跑医院来，你估计要吊2个小时，你有男朋友来陪你吗？”护士说话的时候，已经利索的扎好针，调节好速度，看着输液管理的液体一滴滴落下，楼春雨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熬时间。 到凌晨一点，宋西子打电话给楼春雨：“盐水吊完了么？还有多久？” 楼春雨吃了药，也不知道是药的作用，还是心理作用，咳嗽没刚才那么恐怖了，只是到凌晨，她精神不是很好，困意十足，有气无力地说：“没有多久了，还有剩下一点点。大概十分钟吧。” “你等我一会儿，我过来找你。”在电话里，已经能听到宋西子在收拾东西的声音，楼春雨忙说：“你不用过来，我自己打车回去。” “我都出门了。”宋西子说。 而楼春雨还听到电话里传来的电脑旺旺的声音，宋西子的说法显然是在骗她的。 她也不好意思戳穿，说实话，当宋西子说要来看她的时候，她的心有暖意注入，甚至她的眼角也因为这句话有了热度。 一个人生病的时候就特别容易脆弱，手因为两个小时的吊盐水而渐渐失去了温度，而心里的温暖却足以覆盖这份冰冷。 宋西子看许久没有动静，加上又是凌晨，大家也都睡了，她才拿着车钥匙赶去医院，走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今晚上是大幅度降温，她又忙回去换了一件衣服。 在医院门口，刚好和急救的人擦肩而过，病人被快速推着送进医院，家属急切地跟着跑，有的人忍不住哀伤哭了出来。 医院能看到许许多多的故事，特别是急诊室这里，总有一些事情发生。宋西子也不是很喜欢来医院。 她在输液室找到了楼春雨，大半夜的输液室里人很少，就几个人在，楼春雨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在她上面挂着几个空瓶，最后一瓶还剩下一点点，液体慢慢地滴下来，一滴，一滴……时间被无限拖长。 楼春雨放在扶手上的手白地近乎透明。 宋西子不用摸也知道，那手一定很冷很冷。 “春雨，人好点了没有，还是不舒服？” 楼春雨被宋西子关切的声音唤了回来，回过神来时，发现宋西子的脸近在眼前。她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关心。 楼春雨苍白的脸上扬起安心的笑容，说：“好多了，辛苦你来照顾我。” 宋西子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你确定没事了？我看你的脸色还是苍白的，是不是不舒服？”说着，又想伸手去摸她的额头，等回过神来，手停在半空，尴尬地收回。 楼春雨略有些遗憾，“真的好多了，就是有点困了。” “那等盐水打完，我送你回家，到家以后你好好休息。” “我真的好困，好困。” 从医院出来，外面已经大幅度降温，楼春雨的手上留着输液留下的痕迹，在微凉的空气中她深吸一口气，明显体会到了外面降温的程度。 “外面很冷，我给你带了一件我的外套，我也不知道你厚衣服有没有放在衣柜里面，拿我自己的是最方便的。”宋西子拿着手中属于自己的外套跟楼春雨解释。 楼春雨在这里看到她，已经很开心了，听她说还替自己拿了外套，差点控制不住情绪，她说：“你别对我这么好，我就会胡思乱想，你一面说不想和我谈恋爱，一面给我这么多感动，你真的很过分。” “你是我朋友，我关心朋友不可以吗。” “我也交过朋友，没有朋友会这样对一个朋友，你这样做，只会让我变得更加贪心，会想，你对作为朋友的我也这么好，如果我和你在一起谈恋爱，你会不会对我更好，更加温暖，光是想着我就沉溺其中。”轻轻的说话声像是在耳边的呢喃。 宋西子听完楼春雨说完这些话，说：“是你把感情想的太美好了。你以为友情能升华到爱情，其实有些人只是和做朋友，做朋友的时候，感情是有距离的，所以大家对每一份付出都格外珍惜，因为那不是理所当然的。而两个人在谈恋爱的时候，人和人之间就没了距离，自以为的付出反而成了对方的负担。” 楼春雨心头莫名地痛，这话是眼前的宋西子说给自己听的，更像是梦里那个受过伤的宋西子在跟自己说。 她沉默了，“你拒绝我，不是因为我不够好，是因为你害怕受伤，所以你干脆拒绝爱情。” “对，你很好，你可以跟任何一个人谈恋爱，但是不要跟我。我们可以做最好最好的朋友，等我们年纪大了，我还可以把房间分享给你，我们老了以后，也住在一起，每天早上跟对方说一声早安，一起吃饭。”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想单身啊，我爱你，你拒绝了，我就会去找别人，到时候我忙着恋爱，忙着和另外一个人生活，哪有时间和你在一起。”楼春雨苦笑。 宋西子说：“只要你能幸福就好了啊。你如果能和爱你的人在一起，我也会祝福你。” “真的？”楼春雨脸上闪过受伤的神色，她这次是真的被宋西子彻底拒绝了，一点余地都没有留下。这夜晚也真够冷的，她手脚冰冷，身体冻地没了知觉。 楼春雨说：“我就是，有点难过，又被你拒绝了一次。这是第几次了，第十四次了吧。” 这一年期间里，她不断试图跟宋西子表白，想告诉宋西子自己内心的想法，都被宋西子一句话挡回去了，宋西子说，做朋友可以，爱人却不行。 而究其原因，就是宋西子不相信爱，不相信相爱的人能走到一起。 这份坚持不知道从何而来，反正从一开始到现在，宋西子的门始终是紧闭的，楼春雨在她心门口徘徊，怎么都进不去。 “我们只是做朋友不好吗？”宋西子也知道，人心都是肉长的，拒绝太多次，她也觉得对不起楼春雨，楼春雨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她心里也不好受。 但是不管她怎么说，她做了什么，第二天楼春雨还是笑容满面地站在自己面前，说：“早啊。” 这样的楼春雨，让宋西子没办法拒绝地太狠，就怕伤了楼春雨的心，让她失去了脸上的笑容。 身上披着宋西子的外套，楼春雨不禁用力裹紧了自己。 宋西子去开车，把车开过来停在楼春雨的面前，而此时楼春雨还保持着双手拥抱着自己的姿势。 “回去以后吃点药，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晚点起来，不要太辛苦。要不你跟客户说一声明天不发货？” 楼春雨坐在宋西子的车里，车子调整成了舒服的位置，她不禁用脸蹭着座椅，疲惫感席卷而来，她睡意朦胧，却还维持着一分清醒：“不行，我明天不能不发货，有的单子很急的，如果你一天不发货，单子就要堆积起来，他们就会催你发，有的人很没耐心，你一天不发就开始退款。” 不如说送给女朋友的礼物，一定要在那几天才买，卡时间卡的很紧，如果迟了一天就耽误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急就不能提早一点买。 还有一些突发情况，比如说要搬家，要换地方，卖家不及时发就会收到很多催着发货的信息。 楼春雨也没办法，做淘宝的不都是这样熬过来的吗？ 宋西子看着楼春雨一点点成长起来的，也知道她这段时间确实很拼命，拼命的结果就是每个月打给她的分红越来越高。但是这样拼的是自己的命，宋西子不得不承认，她对楼春雨的这种拿命去换钱的行为很心疼。 “后面单子越来越多，也是一个人扛吗？会不会太累？”宋西子问她。 楼春雨有些困，宋西子的车开的很稳，她坐上来没多久就想睡。 听到宋西子的说话声，近在耳畔，像是一种催眠。 她迷迷糊糊地回答：“后面会扩大，我肯定会招人，我的后续计划是组成公司，分工明确，我也不用这么操心，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还好一点，我们快到家了，你先不要睡。到家以后再睡。” 楼春雨已经被睡意包围，含糊地说：“别管我，我要睡。” 她静静地回忆过去，上辈子她们之间是怎么断的，宋西子一直给与她关心，想办法让她留在上海，她却不给宋西子任何的机会，她拒绝了宋西子给自己的工作，更是把宋西子所有关心自己的话都抛在后面，她满脑子都是沉浸在自己不得不回去的沮丧中。 后来宋西子干脆就不说了，宋西子问她事情处理好了吗，她说好了。 在分开那天，楼春雨说：“你可以来宁波玩，我招待你，我带你到处走走。” 宋西子嘴角含着笑，神色平静，看似好像没有为眼前的分别而伤心，她说：“我估计是没什么机会了。” 楼春雨心里难免失望，“是这样吗，那是真的很遗憾了。” “你回老家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宋西子问她。 “我家里催我去相亲，大概是我年纪到了，到时候挑一个适合的就结婚了吧，对了，我给你发喜帖，你要过来参加我的婚礼哦。” 宋西子不说话，她静静地看着楼春雨，那时候的楼春雨以为那眼神是对朋友即将离开的依依不舍，而后来才读懂，那是痛彻心扉地悲伤，是对自己的放手。 所以楼春雨回去后，宋西子就不再主动联系自己了，自己的感情受挫，她鼓起勇气跟宋西子发了消息，以为宋西子会给自己建议，安慰自己，或是劝自己分手，结果宋西子只回答说你真的想分手吗，如果你和他分手，你来上海找我，你走了以后，房间我没有租给别人，永远给你留着。 楼春雨回答说好啊，我一定去上海找你。 只是她放了宋西子的鸽子，最后她还是没有去上海，因为那次纠纷以后，她是想分手，但是家里人不允许，仲文林也妥协了，和她说了对不起，她对宋西子说：“对不起，我不能去上海找你了，你会骂我么？” “你还爱着他是吗？”电话那里，宋西子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 “爱吧，是爱的啊，只是，我觉得这个爱，其实没什么意思，我要和他分手了，我也找不到更好的人，而且，我们在一起这么久，家里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如果分手的话，会很麻烦。” “春雨，你冷静下来想想，如果爱他，再和他结婚，如果不爱他，你往后的日子会很难熬。” “嗯，我知道。我知道的。还是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最开心，都不用想那么多。”楼春雨对着电话里的宋西子说。 后来呢，后来楼春雨还是没有和仲文林分手，因为各种理由，因为她和仲文林分开，还是要找一个男人结婚，她对眼前的仲文林很满意，仲文林对她也是满意的，两家人都觉得这段儿女的婚姻不会有错，所以在两家家长的催促下，他们结婚领证办了婚礼。 婚礼前夕，楼春雨问宋西子，“西子，你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吗？我给你寄喜糖。” “对不起，我很忙，这段时间我要出国，没有办法去了，你要结婚了你开心吗？” “还好吧。也就这样了。就是很忙，忙的要死，什么都是我在做，他都撒手不管，我跟他说过好多回，酒店的情况要去看一下，不能老是交给婚庆公司去做，婚庆公司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用心做的。他跟我说没关系的，婚庆公司拿着钱就会把事情办好，干嘛操这个心。难道不应该吗，我们的婚礼只有一次，到时候亲戚朋友都会过来，有些小细节没有做好，给人留下坏印象不就尴尬了。我压力很大，我都要疯了，他一点都不在意，昨天我让他练习稿子，他嘴巴上说说好的，大半夜出去找朋友喝酒，电话也不接……” 宋西子出声打断了楼春雨的话，她说：“春雨，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只是一个外人，你不应该都说给我听。你最好和他面对面沟通。毕竟，他是要和你结婚的人。” “可是……我知道我这样找你诉苦是不对的，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压力好大，突然什么事情都压在我身上，我有时候好想问自己，我为什么要嫁给他……” “我半年前是不是问过你，你想和他分手吗，如果你想和他分手，你就来我这里，我的门永远为你打开。但是你没有来，你说还是想和他在一起。” “我说过！但是那时候……” “你选择了他，你就和他好好过日子，他是和你结婚，和你走到一起的人。” “西子，我……我也不知道……西子……” “对不起，我有些事情要处理，有机会再和你联系，还有，新婚快乐，祝你幸福。”宋西子的声音很轻很轻，说完以后径直挂了电话。 而这边，楼春雨听着电话里机械的声音，心情极度复杂。 那以后，楼春雨和宋西子的联系就断了，她一度怅然若失，觉得宋西子太过绝情，而现在回想起来，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一刀刀割在宋西子的身上的。 她死了以后经常去侧卧徘徊，和宋西子说的那样，侧卧一直保留着她走之前的样子没有变化，她走之前留下的东西还留在房间里，宋西子偶尔进来打扫一下，停留片刻，然后离开。 ※※※※※※※※※※※※※※※※※※※※ 小剧场： 楼春雨：我要研究一下，怎么让宋西子想起上辈子的事情，找道士作法？敲她一棍？还是？ 作者：住手！你别走极端，把你手中的棍子放下，有话好好说。 楼春雨：不，我不放 作者：西子，你来劝劝她好不好？ 宋西子：我先走了。 第86章 车子一路平稳的开到小区，因为身边的楼春雨身体不舒服，宋西子一直开的很慢，中途遇到红绿灯，也是慢慢停下，就怕惊扰了身边的人。 开到停车位才停下。宋西子熄了火，在安静的空间里，身边人细微的声音也变得很清晰，甚至还隐隐听到呢喃。 宋西子才注意到身边位置上的楼春雨双眼紧闭，应该是睡了，只是睡得不安稳，在睡梦中依然眉头紧皱。 宋西子担心她是在做噩梦，不然她怎么能睡地这么不踏实，好像被噩梦缠身，宋西子甚至注意到楼春雨的手握成拳头放在胸前的位置。 宋西子多看了几眼，手就开始发痒，她抬起手，轻轻捏着楼春雨的脸颊，说：“别睡了，醒醒。”捏脸颊动作换成了捏鼻子。 楼春雨下意识地抬手把那碍事的手拍走，等获得自由，深吸了一口气。 宋西子情不自禁地碎碎念，“我是好心哎，你这个人真是的，一点都不懂我的一片好心，我对你这么好，你……” 宋西子惊讶地看到楼春雨的眼角有一滴眼泪慢慢滑落。 “怎么哭了？”她刚才说话很过分吗？ 这眼泪来得突然，把宋西子吓了一跳。 楼春雨眼睫微颤，半梦半醒之间，她看到了眼前的宋西子，鼻头发酸，她不顾一切地抱住宋西子，说：“不要离开我……” 宋西子被她双手用力抱住，她明显感觉到楼春雨这一抱用的是全身的力气，宋西子甚至都不敢挣扎，任由她用力抱着。 楼春雨以为还在梦里，宋西子身上的温暖，填补了她心里的空洞，她把宋西子当救命稻草一样抱着，怕她转身离开，怕她对自己失望，她把所有的情绪都融进了这个拥抱中。 “春雨，你怎么了？没事，我不会走，我在这里呢。到家了。”宋西子察觉她的情绪趋于崩溃，所以即便是意识到自己和楼春雨的距离超过了朋友应该有的距离，但是她依然没有推开楼春雨，而是任由她这样抱着。 以这种拥抱的方式，她安抚了楼春雨的情绪。 到家了。这句话让楼春雨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和宋西子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在车内有限的空间里拥抱着。 她甚至能感觉到宋西子的温暖和柔软。 两人的呼吸很近很近。 宋西子轻声叹息，“你好点了么？” 楼春雨情绪是恢复了，但是她把宋西子抱地更紧，让两人紧靠在一起。 “你……”宋西子拿她没办法，想狠下心推开，却发现自己双手根本使不上力。大概是在这个拥抱中，她从楼春雨颤抖的身体感受到了她的心情，让她不忍心推开她，但是这不代表楼春雨能得寸进尺。 “给我一分钟的时间，我是个病人，你应该知道病人受不了刺激。” 好，一分钟。 宋西子在心里倒计时。 楼春雨吸吸鼻子，说：“我可不可以这样认为，你心里是喜欢我的，只是害怕结局不好，所以你拒绝接受我？如果换做别人这样跟你表白，这样住你的家里，还吻你……” “是强吻，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好，算我强吻你。” “本来就是，什么叫算是……”宋西子也猜不透自己为什么要跟她狡辩这些。 楼春雨笑了，“我强吻你，抱着你，你却没有推开我，没有叫我滚，这说明你对我不一样，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你怕接受我以后，我们就会失去现在的相处模式，在爱情中相互折磨对方。是这样的吗？” 楼春雨心跳如雷，她说完后，双手在宋西子的背后用力扣成结，把宋西子紧紧困住，两人贴的很近很近，近到心跳和呼吸都融合在一起了。然后，她听见宋西子在她耳边说：“是的。我怕相爱的两个人最后走到相互憎恨的程度。” “可是你没有谈过恋爱，你怎么知道一定会是这样的结局，你不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可以很幸福？” 宋西子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上辈子我发过誓，以后绝对不谈恋爱了，这辈子就这样了。” 楼春雨想大声哭，她咬咬牙，把泪水压回去，“给我一次机会，我们试试看，我们可以不改变，还是像以前一样。” “怎么可能，我们以前是朋友，谈恋爱怎么可能像朋友一样。” “可以，可以的，给我一个机会，我们一定要好好谈恋爱，好好过日子，我们不把爱情谈成悲剧，我一定会勇敢起来，不会被家里人影响，我会听你的话，不会再辜负你……” 宋西子笑了，“我们还没开始谈恋爱，你怎么说的好像我们以前分手过一样，还有谁说你不勇敢了，我都没有见过比你更勇敢的人，你和你家里的关系不是处的很好吗，你怎么会觉得你家里人会影响你？我不想谈恋爱的原因，我跟你讲过的，你难道不觉得其实我很自私吗？” 宋西子不知道，这些都是楼春雨发自内心的感悟，她上辈子做错的，这辈子既然给了她机会去修补她的错误，她就不会让问题再次出现在她们中间，她一定要和宋西子好好生活，珍惜每一天，因为她死过，她知道每一天活着就有多不容易。 过了不知道多久，宋西子的腰隐隐作疼，她说：“我如果不答应你，你是不是就不会放我走。” “嗯。”楼春雨低着头，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 宋西子心里有个声音在说，答应她吧，那声音来自她心的最深处，是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宋西子对楼春雨妥协了，她说：“我给你机会，我们试试看，如果不成功，我们好聚好散，谁也不欠谁。” 说完以后，宋西子听到有什么东西在耳边倒塌的声音，轰隆一声巨响，她心里一块破了一个洞，发现接受一份爱情没有她想的那么难，也许是一开始她自己在心里设了防护栏，把一切可能拒绝在外面，所以她才会越发恐惧爱情。 而楼春雨能让她说出这一个好字，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在于楼春雨坚持下来了，坚持到她把防护栏撤下的那一刻。 这一个好字，简单明了，却是楼春雨盼了那么多年的答复，听到这个答复，楼春雨还没办法相信是真的，她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宋西子，似乎在问她，你说的是真的么？ 楼春雨漆黑的眼眸瞪地圆圆的，这样傻的楼春雨，让宋西子想笑。 “你没听错，我说好，那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吗？”宋西子的腰快坚持不下去了。 楼春雨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只是眼里还写着迷茫，她刚才确定更没有听错么，是真的吗？ 宋西子把还没回过神的楼春雨带下车，同时拿下来的还有医院袋子装的重重一袋的药。 “今天晚上好好睡觉，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太高兴。宋西子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在楼春雨的房间门口，宋西子和楼春雨面对面站着，宋西子说一句，楼春雨点一下头。 说完，楼春雨突然抬起手，宋西子皱起眉头，想了一下，猜测她是在跟自己要拥抱。 她心里难为了一下，总觉得这么快就接触不是很好，但是楼春雨这样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自己不做点什么又不好，她还是张开手，和她抱了一下，就此而已，更深一步的，她现在还没准备好要接受。 楼春雨伸手只是想要宋西子手里的药，但是能得到宋西子的拥抱，她根本不在意了，她感动到想哭，她等了无数个日夜，多到楼春雨自己数不清楚，也没人能数清楚的程度，终于走到了宋西子身边，又熬过了那么久，才能和宋西子紧紧拥抱在一起。她已经没有遗憾了。 “晚安。”宋西子放开楼春雨，轻声对她说，哦，对了，还有药。 宋西子把药递给楼春雨手里，看到的是近在眼前的楼春雨发红的耳朵，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让她联想到楼春雨身上多了可爱两个字。 回到自己屋里的宋西子，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回忆起刚才楼春雨伸手的动作，和被抱住时僵硬的神情，她似乎意识到自己好像是真的误会了，楼春雨伸手可能是要从自己手里拿过药。 她低头扶额，说了一句：“果然是我搞错了。” 相隔两个房间的两人，怀着各自的心事入睡。 一大早，宋西子习惯性起床，想喊楼春雨起来，结果发现楼春雨早就醒了，她在厨房忙碌，桌子上的早餐更加丰盛，比平时增加了好几个。 平时两个人吃点馒头稀饭或是粥作为主食，再准备几个小菜，今天楼春雨做了馄饨，馄饨是小馄饨，皮薄，肉馅很小一点，但是放了一些猪油，还有紫菜橄榄菜，宋西子走过来的时候馄饨刚出锅，上面飘着热气。 “这是你的早餐。”楼春雨带着微笑把早饭端到她面前。 楼春雨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气色恢复了一些，但是脸色还是不正常的白，她手背上有昨晚吊盐水的痕迹，因为她皮肤薄，昨晚没压好，还是留下了一块乌青。 “你几点起来的？”宋西子看她眼下的黑眼圈还是没恢复，有点在意她的身体。 “你放心，我有足够的休息时间，而且，早饭是很重要的，我想和你一起吃。今天不一样，这是我作为你的女朋友做的第一顿爱心早餐。”楼春雨别有深意地对宋西子说。 宋西子想起昨天她的的确确说了好，今天也接受了两人感情变质的现实。在楼春雨示好的时候，她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宋西子说：“今天不要太辛苦，该休息的还是要好好休息。”想了一下，她还是对楼春雨不放心，她认为，楼春雨是那种做生意能做到忘我的人，这种提醒对她没用。 她说：“我早上把公司的事情做完，中午请假去你那边帮你。” 楼春雨来不及拒绝，宋西子就把事情定下来了。 中午，宋西子开车到楼春雨的办公室，看到一叠发货单，说：“还好我来了，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准备一个人把这些都发完？” 楼春雨还没说话，齐雅雅人还没到，声音先来了，“不不不，楼春雨有我呢，我来替她打包。” “你？”宋西子没反应过来，齐雅雅已经走到了楼春雨身后。 齐雅雅对楼春雨说：“你看我对你多好，我为了你专门跟老板请假，还被她骂了一顿，说我不干正事，天天往你这里跑，要扣我年终奖，我可可怜了，春雨，你同情我一下，晚上请我吃个饭？” 齐雅雅装出一副无家可归的小猫咪的样子，如果她这会儿能给自己安一对耳朵，会更加形象。 这样的画面，让宋西子有些不舒服。而且齐雅雅还特别亲昵的围着楼春雨转。 显然齐雅雅对这个仓库的熟悉度，胜过了宋西子。没说一会儿功夫，齐雅雅已经开始自动自发走到打包台那里，把单子打出来，开始配货处理了。 而楼春雨者才注意到宋西子脸上微妙的不悦，问：“怎么了？” “她经常来帮你？”宋西子收起那些小情绪，以平常说话的口吻问出这个问题。 楼春雨想了一下，说：“也不是经常，就是偶尔我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会请她过来帮我半天，算是借用吧，我有给她开工资。如果她那边比较忙，我也会过去。” 楼春雨实话实说，但是这样的解释只是让宋西子心里更加不舒服。 她沉默了一会儿，没想到两人关系已经这么好了，但是平时楼春雨也没有跟自己提起过啊，明明每天在一起吃饭的，结果这些事情自己却一点都不了解。 也对，平时吃饭说的话题大部分都是楼春雨在迁就自己找话题说。很少提及自己的事情。 那边，齐雅雅其实还能放出心思来注意这两人的动态，她一进屋，耳边就有噔的一个声音，提醒她有情况发生。 宋西子说：“那我在这需要做些什么？”她来办公室有一小会儿了，都没有找到事情做，而齐雅雅一到就已经自觉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你帮我理一下货吧，这个是快要下架的商品的清单，你对一下库存还有多少货，然后在表格后面写上你查到的数量。”楼春雨给宋西子做了安排，让她去盘库，想这应该是简单的活，但是没想到她一点打印，那打印机就一直吐个没完。 拿着一叠表格，宋西子穿梭在架子上，认真地数着东西。 楼春雨一面认真在回答问题，一方面时不时抬头去看看在仓库架子中间穿梭的宋西子的人影。 偶尔能看到她认真的侧脸，一想到她已经答应了自己，便是属于自己的人，自己就能光明正大在她身上落下自己的标志，楼春雨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笑容，她暗自开心，把这些心思藏在心里，变成自己的小秘密，不想被外人知道。 她忘记了在场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齐雅雅，她这个八卦小天后也注意到了楼春雨的春光明媚，相比于宋西子的冷静，楼春雨更加难挨不住，眼角眉梢都写了春意。 她就暗自观察，还是时不时地偷窥楼春雨的眼神变化，在猜测楼春雨是不是真的谈恋爱了。楼春雨挂在嘴角的笑容，看得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她一开始也以为和宋西子有关系，但是看宋西子的表情很平常，嗯正常，那就和她没关系，她就往另外一个方向猜测，如果不是宋西子，让楼春雨喜笑颜开的对象是谁？ 她有些感慨，多年来她一直想靠近宋西子，宋西子连半点机会都不给，别说是做朋友了，连做同学，日常送个礼物，对宋西子没有意思的人送去的礼物，宋西子还会收下，自己送过去的，一律被排除在外。 这就说明宋西子是一个防范于未然的人，半点缝隙都不给苍蝇叮。 唯有楼春雨能打破她的防备，和她做了朋友，还能进入她的私人空间，除了楼春雨的耐心，也只能说宋西子是偷偷放了水。 不公平啊，不平等啊，人和人就是不一样。 但是结果是一样的，楼春雨还是没有得到宋西子不是吗，两人现在只不过是关系很好的朋友。齐雅雅无声的感慨着，她的手根本没有停下来过，快递一个个地从她手上流出，被堆在墙角。而她还有精力胡思乱想。 而宋西子这边，她总觉得自己有被偷窥的感觉，她不经意地抬头，看到楼春雨来不及收回的目光，两人视线交错，楼春雨笑了笑，淡定地低下头，把注意力放在屏幕上。 宋西子拿着表格走到楼春雨旁边，看到楼春雨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如果不是自己确实抓到了那一幕，或许还会以为是错觉。 她走到楼春雨旁边，手伸向楼春雨的手边，楼春雨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问：“怎么了？” “拿笔。”宋西子平静地说了两个字，拿起笔，慢慢悠悠地走开。 楼春雨等她走远后，懊恼地想把脸埋进屏幕上，尽管屏幕上是一个要求颇多的买家在跟她说个没完，如果是平时，她可能就没有那么多耐心去回答，也可能会被弄的心情很糟，但是这会儿，她看世界都顺眼了很多，和那人聊了起来，等聊完，那客户下单买了近1000的商品，备注说只要东西好，她就会继续回来买，她不差钱。 楼春雨扶着额头，真的是和这个客人聊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呢。 下午三点这样，楼春雨给两人叫了咖啡，因为有这两人的帮忙，楼春雨的事情做的很顺利，到下午三点，大家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坐在简陋的桌子前喝着咖啡，聊着闲事。 齐雅雅跟楼春雨聊起了自己老板的事情，还有老板的女儿lucy，lucy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可爱，她这种对孩子没什么想法的人，看到Lucy就发自内心的喜欢。 楼春雨还给lucy做过几天家庭教师，指导她学习，lucy非常喜欢楼姐姐，老是问楼姐姐什么时候来啊，说要认楼春雨做干妈。 宋西子发现了一点，楼春雨在谈及孩子的时候，她是全然没有防备的，可能楼春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对孩子的喜爱是直接流露在脸上的。 因为宋西子看楼春雨的眼神太过专注，让楼春雨起了疑惑，她看向宋西子，用眼神在问，怎么了？ 宋西子说：“你好像很喜欢孩子。”她们好像从来没有谈论到这个问题。 “喜欢是喜欢啊，Lucy这么可爱，谁都会喜欢，你看到她也会喜欢的。” 齐雅雅脱口而出一句话：“春雨，那要不你也生一个，你生的孩子一定很乖。我甚至怀疑你的baby可能从一出生就是老气横秋的样子，哈哈，说不定没准上幼儿园就开始走上讲台做了小老师。” 楼春雨笑着摇头，“看缘分，看机会，也要看我另外一半怎么想，而且，我想，比起孩子，能陪我走完这一生的人更重要。我要听她的意见。” 宋西子意识到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她不知不觉中扬起了笑容。 “咳咳，那陪你走完这一生的人，想要孩子吗？”齐雅雅超级想知道答案的，最好楼春雨能告诉她，是谁打破了楼春雨心里的执念，取代了宋西子，和楼春雨正式走到一起。 楼春雨说：“我晚上问问她。” 齐雅雅激动地拍桌子，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果然是谈恋爱了。今天你就很反常，看你那一脸淫-荡的笑，这一天都没有停下来过。” “别乱说。”楼春雨白了她一眼，让她在胡说八道，越说越不像话。 “你照照镜子，明明就有。”齐雅雅拉拉宋西子的手，“你说说看，她刚才是不是笑得一脸……” 宋西子什么都没有说，只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不要乱说话。 齐雅雅憋的难受，这里三人，她好像被排除在外了，她有些弄不清楚情况，但是就是憋的难受。 晚上楼春雨给齐雅雅转了兼职费，齐雅雅拿到这笔钱，虽然只是支付宝里的一个数字，却依然有烫手的感觉，内心更百感交集，想当初，她是多么娇弱的娇花，去宋西子那边打工，结果因为吃不消而逃了，现在却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民工，为了一点钱，放下尊严什么都肯做，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社会的退步，她想到这里就差点热泪盈眶。 “那时候我为了追西子，跑去找西子，求她给我机会，结果我没好好珍惜，上班十分钟就跑了，和现在的我相比，真的是不一样……我现在可吃苦耐劳了。” 她刚说完，另外两个人的氛围就变得不好了，毕竟这件事情的当事人之一就是宋西子，另外一个取代了齐雅雅的人就是楼春雨。 齐雅雅没看两人脸色，径直自己说自己的：“想起来那时候的迷恋是对偶像的崇拜，我把宋西子当偶像看，所以不顾一切的喜欢她，而现在看起来这份感情是多么的不成熟，我已经是一个成熟的人了，比起那些情情爱爱，我更在乎赚钱这件事情，春雨啊，你现在是不是也从西子这里毕业了，说说你的对象呗，你喜欢的人是谁啊？” 楼春雨表情僵硬，说：“没有。” “没有啥？”齐雅雅没回过神来。 “没有毕业。还在进修。”楼春雨说完后，转头看了一眼宋西子。 宋西子咳了一声，说：“雅雅，需要我给你颁发毕业证吗？” “不不，我只是感慨我如果还在意我就不会说出来了。”齐雅雅对宋西子是真的放下了，如果宋西子不放心，她可以举手发誓。 而楼春雨的话在她脑回路里转了三个弯，她脸色突然变了，本来笃定的是楼春雨是恋爱了，但是恋爱的对象不是宋西子，但是这会儿看到宋西子的神情，她突然开始恍惚了，难道……不会……不可能……oh，我的天……齐雅雅的心中有无数感叹号跳过。她开始祈祷，不要是她想的那样，如果真的是那样，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两人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齐雅雅正色问。 “昨天。”楼春雨认真回答。 “是今天。”宋西子纠正了她的错误，准确说是凌晨，算今天。 齐雅雅想到自己刚才还说了那么多，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情么，她猛灌了一口咖啡，说：“对不起，我这个第三者还是离得远远的比较好，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们装作没有听到。” 宋西子说：“你不是第三者。你根本就没有做过第三者。” 她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可不想楼春雨误会什么。 楼春雨低着头，抽动的嘴角说明她现在正在努力憋笑。 宋西子说：“很好笑吗？” “我觉得压力好大，到处都是你的爱慕者，我板着手指数一下，到底有多少个。”楼春雨大着胆子调侃宋西子，真的板着手指一个个数起来。 宋西子心急之下，伸出手，抓住了那伸出三根手指的楼春雨的手，抓住以后两人都楞了一下，“都是不存在的事情。” “都是优秀的女孩子呢，你怎么这么招女孩子喜欢？”楼春雨说话里带了些酸味。 ※※※※※※※※※※※※※※※※※※※※ 小剧场： 齐雅雅：一场游戏一场梦，我为什么有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这份心痛，是为了西子吗？不，有个声音在对我说，不是的，不是为了她，难道是为了楼春雨，我居然喜欢春雨？天啊，我要把这份心情写成小说。 杨招娣：上班时间你在干什么？ 齐雅雅：咳咳，我在写月度总结。 杨招娣：哦？保底3000字。等你。 齐雅雅：不要啊！！！！ 第87章 宋西子从楼春雨的话里品出了那股醋味。 这些话若换个人说，是别人在她面前争风吃醋，她可能没心情去参与。 但是说这些话的人是楼春雨，吃醋这件事情冲着自己来的，她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心情还不错，甚至还有些想逗她的意思。 宋西子说：“我有什么办法，我不能阻止别人喜欢我。” “呵呵。”楼春雨瞪了她一眼，这会儿拿来标榜自己很吃香了是吗？ “我也没办法啊。我都有妥善处理好，有时候，不给任何希望，就是最好的办法。我能说清楚的一定会跟她说清楚，希望她早点转移目标，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还好我的时间多，能浪费在你身上，不然都熬不到现在。”这是发自内心的感慨。这辈子加上辈子加起来那么多时间，楼春雨如果不是坚持下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这一天。 “你说什么？”宋西子没有听清楚。 “自言自语而已，没说你什么。”楼春雨不希望宋西子听到，怕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吃晚饭的时候，三人坐在一张桌子上，齐雅雅的表情始终没有好过。 “我真的是万万没有想到。”齐雅雅吃着突然冒出一句话。 “那就不要想。”楼春雨听她感慨一天了，有那么惊讶吗？齐雅雅是第一天知道自己喜欢宋西子吗？ 宋西子把楼春雨爱吃的花椰菜送到楼春雨碗里，楼春雨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齐雅雅吃了瘪，转而面对宋西子说：“你们可以少秀一点恩爱吗？我这个单身狗看了以后心里很受伤。” “我记得你在大学里就有过好几个女朋友。”楼春雨不忘戳穿齐雅雅单纯外表下风流的历史。 “别提她们了，那时候我有钱，交女朋友就是图一个开心，大家开开心心地花钱，她们喜欢我的钱无所谓，我那时候是不缺钱，我难过的是，除了钱以外，我也有别的优点啊，她们为什么不能顺带欣赏我的优点，没钱的时候至少也对我好一点啊，结果大家好像只要钱，不要我，我有这么不好吗？我以后找女朋友一定要找天真无邪的那种女孩。不能找有心计的。”齐雅雅心里最有心机的应该是属于楼春雨了，要知道她一步步接近宋西子，前前后后可能计划好几年，现在终于追到了宋西子，齐雅雅作为她的好朋友，替她欣慰，也替她担心，不知道宋西子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情。 宋西子也听别人提起过齐雅雅的感情史，听到她的自怨自艾，说：“你找适合你的就够了，两个人在一起肯定有所图，不一定是说图你钱的就是不好的，关键是你要有看人的眼光，不然你找多少个女朋友都不是真爱你的。” “主要是她嘴巴上说喜欢御姐，其实看上的都是漂亮的表现，她只看脸，不看内在。她找的每个女孩都是先看脸，最后才看人品，廖逸云好几次提醒过她，你要注意一下这个女孩子人品不好，结果她呢，还说小云想多了，怎么可能。真是，好天真的一个孩子。”楼春雨一针见血指出了齐雅雅被骗的原因，她交往的女孩子基本上都是好看的，而齐雅雅也容易被外貌所诱惑，不看人品只看脸。而且齐雅雅有一个最大的毛病，她其实很胆小，她虽然是班花一朵，但是在爱情上却无比怯弱，嘴巴上说的要勇敢去追爱，但是实际上一点行动都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从来不主动。其实她的女朋友都是自己找上门来的，目的非常明确了，就是她自己没看清楚。 “我喜欢好看的女孩子不行么？你敢说你喜欢西子，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齐雅雅要的就是戳破楼春雨的伪装，呵，说不在乎外表，那么多人里面为什么选宋西子，难道和外表没关系？ 宋西子也在等楼春雨的答案。 “你不妨敞开了说。你喜欢我，是因为什么？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吗？”宋西子跟着齐雅雅的话题追问楼春雨。 “外表都是虚的，我喜欢的是西子的全部。” “假大空。”齐雅雅表达了她的不屑。 宋西子显然对这个回答也很失望，“原来春雨不是最喜欢我的脸啊，看来我的美貌在春雨眼里并不重要。我还对自己这张脸挺自信的，不能算是校花级别，班花也算得上的吧，结果春雨根本不放在眼里。” 楼春雨忙说：“喜欢，喜欢的。” “真的？” “真的！” 说完楼春雨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吃饭。 齐雅雅转过脸，背对着两人做了一个鬼脸，是她的错，她没事挑起这个话题干什么，被这两人给伤害了不是吗？ “你们两个人在一起多久啊，怎么感觉已经进入了恩爱十年的状态。不会在以前你们就在一起了吧？” “我没骗你，真的就今天早上，她才答应我。”楼春雨说。 “我不信，你们之间的默契，看起来真的不像是刚在一起的，一定是我看错了。”齐雅雅嘀咕着。 一对情侣在一起久了，才会对彼此的习惯有所了解，而这两人才在一起满打满算是半天，就好像相处了十年，宋西子一个眼神，楼春雨就知道她要做什么，这份默契看在别人眼里叫秀恩爱。 “我们以前也是这样的啊。”宋西子看看楼春雨，她们以前难道不是这样的吗，楼春雨很了解宋西子的习惯，不管宋西子要说什么，楼春雨都能很习惯地接上话题，就是住在一起，宋西子都不用开口解释，楼春雨就先一步做好了准备。 楼春雨怎么可能告诉宋西子这是因为两人在过去曾经相处过一年多呢，在楼春雨离开后的那些日子，加上重生后的那段时间，过去相处的画面反复出现，记忆一再加深，虽然住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不过几年，对楼春雨来说已经算是一辈子了。 “心有灵犀吧。”楼春雨微笑着说。 宋西子特地留意了一下时间，在她日历上，她特别圈了一个日期，备注给楼春雨准备礼物，那天是楼春雨的生日，那是两人在一起以后第一个有意义的纪念日。 而当离这一天还有一个礼拜的时候，宋西子突然意识到，两人在一起有一个多月了。 要说什么区别，好像没有区别，现在过的日子和以前合租的日子也差不多。 楼春雨不会给她什么压力，也没有要求她做什么，知道她无法马上接受两人的关心从友情变成爱情，所以在她面前几乎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有时候宋西子也觉得不可思议，楼春雨明明看着自己的眼神热烈且复杂，但是平时相处时始终保持着距离，这让还没有准备马上进入爱情关系的宋西子感觉到放松，也让宋西子心头的疑惑悄悄滋生。 她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她知道热恋中的两人是怎么样的相处模式，应该是没有人会像她们这样的吧，不慌不忙地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宋西子想起来时，她回忆这些日子她们的相处模式，在朋友的距离之下，她能感受到楼春雨的用心，自己不曾为生活中的细节操过心，楼春雨总是把家照顾的很好，虽然一边要忙工作上的事情，一方面还没有忘记照顾自己。 而自己呢，还是不肯踏出自己的安全范围吗。 想起之前发生过的一件事情，宋西子神色略显黯淡。 那发生在上周周末，楼春雨难得放下工作，没有坐在电脑前，而是在客厅里。 宋西子的周末，如果没有什么安排就会在家里看电影，这会儿她选了一部电影，叫楼春雨也过来一起看，楼春雨很自然地和她并肩坐着，拿着抱枕抱在怀里。 宋西子选的是一部悲剧，以前看过一遍，这次没有别的选择，就随便选了这部。 主角们是一对中年夫妻，被婚姻孩子折磨地憔悴不堪。 他们面临离婚的困境，开头是两人的婚姻生活紧张忙碌，一个平凡的中年男子，发福的啤酒肚，被上司折磨地心力交瘁，他把墙上的地图折叠好，收紧纸箱里，换上孩子的日程表。 女主角是一个没有功夫收拾自己的中年女性，她在厨房和孩子中间忙碌。 两人始终保持着距离，中间隔着客厅，厨房，孩子，眼神没有交流，连睡在一起的时候，床的中间也留了一段距离。 在这样的情况下，主角们决定离婚，他们达成了共识，以和平的方式结束这场婚姻，他们甚至想好了要怎么分配财产，怎么分配孩子。 但是那天他们没有离婚，反而是一场车祸降临，两人回到了高中的时候。 原来他们从高中就开始相爱，做过无数疯狂的事情，还曾经躲在体育馆后面的小房间里疯狂地拥抱，两个回到高中时代的男女主角没有孩子，没有家庭，在学校里寻找过去的痕迹，一边寻找一边回味。 年轻的男主角在篮球场上大声问女主角：“为什么，我们会走到那一步。” 女主角脱下了男主角的球衣，丢在了球场上，说：“我要是知道，我还会和你走到一起么。” 两人最后还是没有走到一起，女主角头也不回地走了，她去了大城市，穿着高档的贴身西装，踩着高跟鞋，大步走进了类似《穿prada的女魔头》的场景里。 而男主角开着车，在湖边雪山的美景中穿梭。 作为两人之间的联系，就是男主角发到女主角邮箱里面的一张张风景照，被淹没在女主角成堆的邮件里面。 看着电影的剧情慢慢走向结局，楼春雨体会到那种心酸和无奈，在这份感情里没有谁对谁错，没有评判标准，而两人最后走向了自己要的生活，却也能看出一些遗憾，女主角的办公桌上放着小孩的照片，可以看出女主角自己没有孩子，她在不断资助孤儿们。 而男主角虽然做了他想去做的工作，去了他想去的地方，却依然坚持不懈地在给女主角发邮箱，想要拉住女主角。 剧情在这样的遗憾中慢慢结束。 楼春雨鼻子发酸，在不知不觉中，她依赖宋西子的体温，慢慢靠近她，离她更近。 当两人近到几乎为零的距离的时候，宋西子退开了，她站起来，说:“你口渴么，我去给你拿矿泉水。” 她的背影，在楼春雨看来那叫逃走。 楼春雨看着旁边宋西子坐过的位置，还有宋西子留下的温度，刚才她还依偎在宋西子的怀里，这时候，旁边已经空了，宋西子跑了，她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膝盖，低头看着脚趾头一扭一扭的。 “喝水。”一瓶矿泉水被递到她的面前。 楼春雨说了一声谢谢。 宋西子再坐下时，离楼春雨远了一点。 楼春雨从这些小动作中感受了宋西子的意思，她们是在谈恋爱，但是宋西子还在坚守自己的阵地。 楼春雨在心里暗想，宋西子这辈子是要跟她维持一份柏拉图式的爱情吗？ 上辈子，她和宋西子没有在一起过，她们的爱情也仅仅止步于宋西子的暗恋，自己的思念。 楼春雨心情也很复杂，她依赖着宋西子，想要靠近她，她可以解释说是想要借此确定两人确实是在谈恋爱，不是她胡思乱想。而自己这样急切地靠近，在宋西子看来是不是过度了？ 哪有人谈恋爱谈成她们这样的。楼春雨苦笑不已。 关键是楼春雨自己也不懂，她虽然结过婚，生过孩子，对男女之间的事情都迷迷糊糊的，有时候更像是在做家务事，谈不上快乐。 对女女之间的□□，她也是懵懂为知，不经意间想起来，也只能想到她和宋西子两个人在被窝里，其他的，她想都不敢细想，脸就开始热了。 她依赖着宋西子，就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是宋西子主动，可是从宋西子的表现看，两人可能要保持一辈子的距离了。 她安慰自己，说也好，她已经和宋西子一起了，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如果再贪心，那就是不应该了，或许连老天也看不下去。 齐雅雅这几天在看gl小说，特别是在网上找几个写的火辣辣的小说，大片的H看得她都有点接受不了，但是又忍不住想看，只能一只手捂着眼睛，把大段的H戏一遍扫过。 她看一个作者光写H就能写几十种花样，就猜测作者应该经验很丰富，写了那么多她都没有见识过的姿势，着实让她佩服不已，甚至让她想结交作者，问问这些姿势，作者是实践过的吗？如果是的话，那真的是很厉害了。 她其实很好奇楼春雨和宋西子私下的相处怎么样的，平时的生活她倒是兴趣不大，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些隐私。经验丰富的她，只要问几个问题，就看出来楼春雨和宋西子的关系并不密切。 她在微信上好奇地问楼春雨一个问题：“你们做了没有？” 楼春雨看到以后差点急了，还好此时她在自己仓库里，宋西子不在场，她回齐雅雅：你不要八卦到我们身上。 齐雅雅拿着手机撇嘴：我以为宋西子一定很会撩，没想到居然连你都搞不定，我跟你说个事情，我和我初恋我们谈恋爱谈了一年多，就是写写情书，聊聊天的程度，但是我和我第二任女朋友认识没几天，我们就出去开房了。 楼春雨回：那是你，不要把你的情况放在我们身上。 齐雅雅：我的意思是遇到对的人，做什么都是自然的。一看你就是没谈过恋爱，我给你发个链接，你看看这个作者写的小说，啧啧啧，不可言传只可意会。 楼春雨：不要发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 齐雅雅：你都没有看，怎么知道是乱七八糟的，你老实说，是不是看过？ 楼春雨：没有，真的没有。因为我就知道你不会发普普通通的东西给我，我猜的。 齐雅雅：[叹息的表情包]哎，不识好人心，我是为你好，看你可怜的模样，我帮你开导一下。 楼春雨：你开导我的办法就是给我发黄*色小说？ 齐雅雅：冤枉啊！[泪流满面]是一本很好的小说好吗，里面有作者写的无数种情况下无数种姿势的H，你看看，对你有好处，你好好学习，没准明天就能从宋西子的床上醒过来了。 楼春雨：我要忙了，不聊了。 齐雅雅：不急不急，我不忙，我现在很空，我可以给你科普，我是老司机，绝对会把你带上车。 楼春雨：我真的要忙了，不是骗你的，拜拜。 然后楼春雨就再也没有回她一句话，齐雅雅怅然若失，为什么她想做个好老师，却总是找不到机会。 在她身后的杨招娣，已经差不多站了有十分钟吧，从她打开网页看小说，到最后跟楼春雨聊天，她都收入眼里，她半坐在桌子上，双手交叠在胸前，饶有兴趣地看着屏幕上的文字。 原来是那么黄的东西，从头到脚就是把爱作出来，而齐雅雅看地津津有味，半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甚至说连身后有人站着都没有发觉。 杨招娣看的差不多了，伸手拍在齐雅雅的肩膀上。 齐雅雅的反应超出了杨招娣的预测，她一屁股站起来，然后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差点把桌子掀翻。 杨招娣慢慢收回手，一脸无辜地表情义正言辞地谴责齐雅雅，“你上班时间在做什么？把屏幕打开来，让我看看。” 齐雅雅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还一边用身体遮掩着电脑屏幕，“老板，你为什么吓我，我都被你吓死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才。”杨招娣面不改色地说谎。 “哦。”齐雅雅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刚看到最黄的地方，还好没有被杨老板看到，不然真的是丢脸丢大了。 “我刚才看到什么在车后备箱里……这两人在做什么？车后备箱空间大吗？什么车可以推荐一下吗？”杨招娣说的每句话，都在齐雅雅身上起了作用，齐雅雅脸红地跟灯笼一样，不敢抬头看杨招娣，啪叽一下把电脑屏幕合上，说：“我看到仓库那边好像有单子没有整理，我去整理。” “不急不急，我跟你说了，今天没什么事情，你可以自由活动，你急什么。” 不急难道等着自己的上司和自己聊黄文吗，齐雅雅又不是傻子，她当然是想逃。 但是杨招娣却没有想放过她的意思，杨招娣排排桌子，说：“来，坐下，我们好好聊聊天。” “不要吧，老板，能不能放过我，把刚才那一幕记忆抹掉。”齐雅雅委曲求全就为了让杨老板忘掉刚才的画面。 “你喜欢看黄*色小说这个爱好，我能理解，毕竟是人之常情，你在办公室里看，我也没有说什么不对，你自己偷偷摸摸看，也就罢了，你还给春雨看，看不出来你是这种乐于助人的好人啊。” 这夸奖听在齐雅雅耳朵里比批评更像批评。 齐雅雅低垂着头，说：“老板，我错了。” “错在哪里？”杨招娣回忆了自己刚才的话，好像没有半句在批评齐雅雅，齐雅雅这副样子，别提有多委屈了，好像是自己说了什么重话，让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了。 “我错在在上班时间看小说，还有给朋友分享小说，我以后不这么做了。”齐雅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就是认错道歉就是了。 “等会儿把链接也发我一份，我刚才没看清楚。” “不……”齐雅雅在她身后发出悲痛的哀嚎。 杨招娣一个转身，齐雅雅瞬间就没了声音，杨招娣说：“发不发？”“发，我发。”齐雅雅咬咬牙，把链接发到了杨招娣的电脑上，发完以后，齐雅雅趴在桌子上掩面悲泣，天啊，这是多羞耻的一件事情啊，她居然真的给自己的老板发了H的链接，说出去都没有人会相信。 而另外一边，楼春雨在和齐雅雅说了再见后，就专心做自己的事情，但是在休息的空隙，还是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齐雅雅说的那个事情，她的鼠标再次打开网页，还没看几眼，映入眼帘的是让她面红耳赤的字眼，马上又被她关掉了。 大概过了几分钟，她做足了思想工作，这次真的是带着严肃的神情打开这个页面，虽然还没有看清楚前后故事发展，齐雅雅给她发的链接直接就是两人的H片段，她端正着坐姿，一本正经地读下去。 屏幕上的文字一点点往下滑，滑到最后面，看到那些火辣的动作，她都不知道该先把屏幕关掉，还是先捂住眼睛。 一个已婚多年还有过孩子的女人，虽然对她来说恍如一场梦，但是毕竟也曾经有过经验，只是在与女朋友方面的相处停留在柏拉图阶段，唯一的近距离接触大概就是拥抱和亲吻，被迫看了一些火辣的文字后，她开始心烦气躁起来，这次，正式把屏幕关了以后，她看到齐雅雅发过来的一条信息，问她怎么样。 她恼羞成怒之下，发了几个字回去：不实用的，很夸张。 发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她本来想说齐雅雅不应该把这些给她看的，现在说的话，看起来好像是在看完以后对那些姿势做了评价。说起来她还是看过了。 齐雅雅一愣，心里吃了一惊，没想到楼春雨看起来那么羞涩沉闷，不解风情，结果还挺厉害的，居然看出来这些东西写的华而不实没有实际操作价值。 她当场差点对楼春雨膜拜起来。 楼春雨哪知道齐雅雅会这样想自己，她好辛苦才排除杂念，专心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到了晚上六点，宋西子几个电话问她回家了没有。 她听到电话里面宋西子的声音，明明是已经熟悉的声音，今天却觉得有几分好听，自己以前是有多浪费，从不曾认真去听她的声音。 “怎么了？” “没，就是觉得你说话很好听。”楼春雨实话实说。 宋西子笑了一下，说：“你怎么了，夸地我莫名其妙了。” “我发现了你一个优点，你不喜欢我这样说吗？” “也不是，也没有说不喜欢，就是很不好意思。如果我不是对你认识够深，我会以为你像个采花大盗，情场高手。” 因为这通电话，楼春雨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她就索性把东西放在一边，专心跟宋西子打电话，“那一定是我的错，我没有好好夸过你，才会让你觉得我是在套路你。” “说起来我也没怎么称赞过你，我也有错。”两人在电话里相互道歉，气氛非常融洽。 楼春雨在镜子的反光中看到了一个幸福的女人，那镜子里的人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当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挤眉弄眼的时候，心情大好，她大着胆子对宋西子提了要求：“那你说一个优点，以后每天也要说一个。” “要求有点太高了，能不能硬性规定每天都要一个啊，比如说什么时候想到了就告诉你，这样也比较轻松自然一点。” 两人认认真真地在讨价还价。 楼春雨觉得宋西子这样的办法也比较好，她说：“嗯，那可以啊。你说一个。” “做饭很好吃。”宋西子想都不想就说出来了。 “就这个？除了这个没有别的？”楼春雨很急切地追问，她一直用心在为宋西子做饭，虽然想通过这个办法套住宋西子的胃，继而让宋西子离不开她，这是她的一个策略，但是当这个策略起了效果，让宋西子记住了她的一个优点以后，她反而不满了，好像有点失落。 “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至于其他的优点，以后慢慢告诉你，有的是时间。”宋西子说。 对哦，以后要有很多时间，大把的时间，可以一直说下去，一直挖掘下去，说到两人都老了，都已经记不得有没有说过，两人可能会在一起反复争论。 “你以前说过的，所以不算。” “我有说过吗，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十几年前啊……” “好早好早了，你还记得？这么早的事情你都记得，昨天叫你做的事情你却说忘记了。” “我没忘记，我只是懒得做。晚点做不好么。” “拖，拖到什么时候，拖到我们都死了吗？” “天天说死啊死啊多不吉利，我现在就去做行了么，不就是打个电话么，就知道催。” ※※※※※※※※※※※※※※※※※※※※ 小剧场： 楼春雨：对象说她以前的感情世界是空白，但是我觉得她很会撩，她是不是在骗我，怎么判断，急。 评论：楼主你举个例子？ 楼春雨：比如说巴拉巴拉。 评论1：绝对是骗子，肯定身经百战，楼主你不要被这个渣男骗了！ 评论2:1楼你没看仔细吗？是她，女的。楼主，你要小心了，这样的渣女肯定是要骗你钱的。 楼春雨：不不，她比我有钱。 评论3：那就是骗楼主身体的。 楼春雨：不不，她说要保持柏拉图的关系，我们还没有发生。 评论4：我的建议是请你们分吧。我一贯劝分。 评论5：我为什么要点进来，我只想看家长里短，不想看秀恩爱。 第88章 这样的对话在楼春雨的脑海里排练起来。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一起，拌嘴吵个不停，各抒己见，一个对一个不服，却也是忍气吞声去做事了。 这样的画面，看起来是家长里短的琐事，只是叫人想想都会觉得是美好的，叫人感动。 讲完这些，宋西子才想到自己这个电话的目的是什么，“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可能要晚点，今天的事情还没做完，明天店里参加淘宝的一个活动，流量会大量进来，我要把参加活动的链接在检查一遍。” “那不是很辛苦，对了，你现在的销售量，够不够雇人啊，如果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在操心，会不会很累。”这些日子做下来，楼春雨都是亲力亲为，现在楼春雨还年轻，有足够的激情应对，但是随着店铺的扩张，后面流量只会更大，人手不足，总不能什么都让楼春雨自己一个人干下去。 “我也有在考虑，如果这段时间流量能稳定，我就去雇人，这样我也能轻松一点，到时候我每天按时下班，给你做饭吃。” 宋西子怕楼春雨误会自己叫她雇人这件事情，目的是为了让楼春雨回家做饭，所以在电话里解释了一下，“我希望你能轻松一点，而不是每天那么累，至于能不能做饭给我吃，我其实是不太在意的，你不要觉得好像我真的只会吃一样。” “那既然这样，我就不做饭了，我本来还想如果今天你等我回去吃饭，我去菜市场顺便买点菜回去，朝一个黑椒牛柳、肉末豆角，再熬个丝瓜蛋花汤什么的……” “你什么时候可以下班，我直接去你公司接你吧。反正今天我也没什么事情，下班以后就可以过去了。”宋西子也不想去外面吃，刚好楼春雨说的几个菜是她想吃的，光是听菜名就有点心动了，所以这会儿她也不留公司了，准备去载楼春雨下班回家。 楼春雨看了看自己的安排，估计还要2个小时，她跟宋西子说了一下预计的时间，宋西子在电话里说：“好的，那我就开过去了，路上给你买点东西，顺便填充一下肚子，你要吃甜品吗，奶茶要吗？” “都要，你给我买过来就可以了，说起来我是真的饿了。我等你。”楼春雨挂了电话，揉了揉发酸地嘴角，她刚才打电话的时候笑的次数加起来超过了以前一天的量。 她看了看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对自己说了一句加油，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她说服自己，她要的是和宋西子在一起的日子，如果宋西子不喜欢亲密的接触，她可以放弃，她可以什么都不做，只要她能呆在宋西子身边。 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后，楼春雨心里难免还是有些遗憾，人就是这样的贪心，得到了一天，就想永远，得到了一时，就想一辈子。好不容易在她身边了，就想要她的爱。而死缠烂打地磨地宋西子点头妥协，自己置于有了名分，就想要更多，这不就是贪得无厌吗。 楼春雨想让这样的自己清醒一点，知足就好，不要太贪心了，结果一无所有。 因为去楼春雨那个仓库的路，在下班晚高峰期会堵车，所以宋西子就没有赶着出门，而是在办公室里整理东西，顺便在手机上找甜品店，看回去的路上能顺道买点什么东西给楼春雨作为惊喜。 “你还没下班？”周老师在门上敲了几下，引起了宋西子的注意。 宋西子看看时间，才过了十分钟而已，“我今天不急着下班。你呢，你回去了？” “当然，我这几天就不回来了，我请了假，goodbye，不要想我哦。”周老师笑得非常诡异。 宋西子看着就有种鸡皮疙瘩跳舞的错觉，她问：“你笑得好……好那啥。”简单说就是淫……荡，哪有人能笑成这样的。 “我老公回来了，我们半年没在一起，你懂不，蜜月，我能不开心吗我能不高兴吗，我现在恨不得马上回家，把我老公扑倒在地。哈哈哈。” “你收敛点啊宝贝。”宋西子好心提醒周老师，这会儿大家都还没下班呢，她说话那么大声会被人听到的。 “正常啊，其他人都祝我幸福了，难道你以为我们夫妻俩分居这么久好不容易有机会在一起，我们就聊聊天，看看电影？我们又不是八岁的小朋友了。”所谓食色性也，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关键是宋西子是个外人啊，宋西子意识到这个话题聊下去自己就要受不了了，“你啊你，说地这么直白，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那我也祝你幸福吧。” “那明天我就不来了，我和张老板请假请了好几天，我的事情就交给你来接管了。” “什么？！你解释清楚。我没答应帮你做事啊，你不能什么都丢给我，周老师，你这是倚老卖老。”宋西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刚要抓着周老师让她把话解释清楚，这一下子的功夫，周老师已经化作一道光，消失在宋西子的眼前。 “就是你猜到的那个意思。我走了。”周老师留下一句话，人已经走了，但是声音还飘在半空中。 宋西子走进楼春雨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已经收拾了一遍，东西整理的整整齐齐，明天要做活动的一些细节也被她列在了黑板上，在楼春雨做事的时候，宋西子就坐在黑板前，欣赏楼春雨的板书。 楼春雨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到这一幕，不禁停下了脚步。 宋西子察觉到她的到来，说：“你的粉笔字写的真是漂亮，你不做老师可惜了。” “等我哪天创业失败了，我再回去做老本行，去做老师，给学生上课。”楼春雨站在宋西子的背后不远处，以温柔的目光看着她，这一天里，心里转辗反侧，想她的次数多到数不清，明明早上才分开，却好像分开各自去了千山万水那么远，想她想的思念就一直刹不住。 宋西子被逗笑了，“那可不行，你还是要坚持把这份工作做大做强，做到不说全国前一万名吧，做到这个区前一万名，成为大老板，你也可以给人上课啊，教人家怎么做生意，怎么赚钱。” “那是个好办法，但是我没什么好教的，我要怎么跟人家说呢，我就是做了最简单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我要感谢我的老师，宋老师，她带我走进了这一个行业，如果没有她的存在，我根本不会做淘宝，也不会有今天的我。” “嗯嗯嗯嗯，就差一个话筒了，楼老师，你已经想好怎么写你的回忆录了吗？”宋西子打趣地说。 “回忆录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感谢宋老师，她是一辈子的老师……” “只是老师吗？没有别的身份？”宋西子问她。 这一个问题，倒是把楼春雨问楞了，她迎向宋西子看过来的眼神，鼓起勇气说：“我把那个身份留空，你来填，你想写什么就是什么。” 相视一笑，楼春雨低下头，不好意思起来。 宋西子也被她感染了，脸红红的，说：“那我可要好好考虑了，万一写上去，印刷个几百万份，被那么多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 说得好像真的会有这个可能一样。 楼春雨想到真的有那么一本书，第一页写着她要感谢的人，是她的爱人宋西子，想想那本书真的出现在她面前，她不管看多少次都会笑出声来。 “你对未来工作人员有什么要求，我可以帮你找找看。”宋西子在办公室里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看楼春雨认真做事做了一个小时，钱哪有那么容易赚的，用一句简单的话说就是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两个字，楼春雨选了最容易白手起家的行业，却也是付出了比别的行业更多的辛苦。 其实做淘宝这块，在外人看起来好像很轻松，好像大家都是这样觉得的，做淘宝，哦，在家里创业啊，那不是很轻松吗，自己做老板，随心所欲的。 有次楼春雨和宋西子一起去打车，在车上楼春雨提起自己的本职工作是做淘宝的，司机就说出了那样的话。 唯有跟着楼春雨走过来的宋西子知道，楼春雨选择了淘宝，不但没有轻松，反而更累，这些精力放在其他工作上也一定能成功。 何况，替别人打工，朝九晚五地，下了班就是自己的自由时间，收入稳定，而且也不用自己操心，承担那么多的风险。 宋西子也替楼春雨捏了一把汗，在这一年期间里，因为楼春雨的缘故，宋西子也有关注电商相关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电商的发展潜力，所以加紧进入到这一行中，市场逐渐做大，竞争越发激烈。在她看来，楼春雨就像是一个沉稳的掌舵手，把一艘摇摇欲坠的破船，变成了一艘大船，乘风破浪，一直在迎接风浪。 她也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放松自己，不然楼春雨在她的事业上发展进步，自己却停步不前，到时候拿什么和楼春雨站在一起。 楼春雨对自己的公司要求比较清楚，而宋西子在招聘用人这方面比较熟悉，所以两人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确定了招聘要求，楼春雨在五八同城上面发了招聘信息，要求客服以及打工工作人员，工资在平均水平，但是如果客服表现的好，在工作这方面足够积极，可以按照提成来。 “你觉得会有人来应聘吗？这份工资稍微有点低，三千的月收入，能招来人么？”楼春雨有点不确定。 也不能怪她，她习惯了单打独斗，对公司组成这块没有概念，她只知道如果是她自己，不一定能接受这个工资。因为这份工资连她自己都觉得少的可怜，可能连养家都不够。 “你相信我，实习工资普遍都是低的，有的地方在1500左右，后面会慢慢高起来，而且看工资不只是看到手这部分，你也要把社保和公积金算上去，如果算上的话，你给转正的员工开工资，成本可能就要五千多。” “明白了。”楼春雨认真地学习着，这些她自己不做领导，不会了解。 “你以后要成立公司，就需要会计，我有会计资格证，我可以在前期帮你做公司的帐，但是后面如果你发展起来，肯定需要一个全职的会计给你做账，这样还放心一点。不过你要往好的想，我不知道你的计划是什么样，如果发展到后期比较稳定，人员数量够多，你可以不用每天在仓库里面对着打包台，你只要坐在办公室里，喝喝茶，指挥手下做事。” 楼春雨劳碌命，不能想象这样的画面。 “我是说将来公司发展好的话，到了那一天，你说不定还能离开办公室，到处走走。”宋西子也盼望着楼春雨能走到那一步，那时候说不定她还要叫楼春雨一声楼总。 她眼前似乎浮现这样的画面，在比这个办公室更加宽敞和明亮的地方，有一排职工办公区域，在最里面也是最大的那个办公室里，玻璃门上写着总裁办公室。 她推门而入，看到楼春雨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扬起微笑。 这样的画面想想还是有点美好。 宋西子陷入沉思，手中的笔在修长的指尖旋转。 楼春雨看出她的走神，好奇地问：“你想什么想的那么认真呢？” “我想你的办公室以后门上写什么比较好，老板办公室还是总经理办公室？” “你想的好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让你来做我的秘书，给你定制最显身材的西装，安排最明亮的办公室，你就在里面给我赚钱，至于我嘛，我可能坐不惯办公室，我还是喜欢去仓库打包。” 宋西子想想就觉得有意思，公司的老板在仓库里打包，做不起眼的打包工人，而自己这个秘书在办公室里动动嘴皮子下命令。这不就是本末颠倒吗？ “你有胆子啊，让我这个年收入几十万的高层，给你做秘书，你想的美。” 楼春雨被她打趣了，也不觉得恼怒，笑得更加开心。 楼春雨发出去的招聘信息很快就得到了回应，好几个人打电话过来，想了解公司的情况，和应聘岗位的信息，还有问的更深入的像是待遇问题。 楼春雨是真心要为公司招聘员工，所以每个打过来的电话她都会认真回答。 不过也有好几个人在听完以后表示不合适，或者是不太满意，只有一个人问了以后确定要过来的。 而宋西子也想帮楼春雨多创造一点机会，把招聘信息发在了自己的朋友圈里。 然后第二天下午，楼春雨的办公室里多了一个意外的人，宋佳背着双肩包，到楼春雨的公司要面试。 楼春雨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宋佳举起手，对天发誓：“我是认真的，我是认认真真想要要实习的，我不跟你开玩笑。” “可是这份工作会很辛苦。”而楼春雨就怕宋佳吃不了苦。 宋佳黏到楼春雨身上：“姐姐，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不是吃不了苦的孩子啊，我会认真学习，在工作上积极主动地挥发自己的光和热，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那先说清楚，为什么到我这里来？”楼春雨面对宋佳，提问后，等她的回答。 宋佳两手拧成了结，原来宋佳家里一直反对宋佳所谓的自力更生计划，唯一能让他们答应的办法就是去宋西子的身边实习，但是宋西子狠心拒绝了，不管宋佳怎么请求，宋西子纹丝不动。 这会儿宋佳没有地方去，就来了楼春雨身边。 楼春雨听完后，没有马上答应，宋佳心里没底，笑着说：“姐姐，你是觉得我哪里不好，我可以改。” “我和你宋姐姐商量一下。”楼春雨谨慎行事，不想在这件事情和宋西子起冲突。 宋西子知道宋佳去麻烦楼春雨后，当场斩钉截铁说不行，不能让宋佳过来。 “是什么地方不对吗？她做不好？” “不是做不好，是做的太好了，她勤奋的样子好像家里欠了一百万外债一样，明明家里不差这点钱，为什么一定要去拼命呢？”宋西子能说什么呢，只能说宋佳太努力了。她倒是希望宋佳能偷懒一点，做个安静的好学生。 “不行么？”楼春雨认为勤奋是个优点，可是宋西子表现的好像是致命弱点一样。 “她有心脏病。”宋西子刚说完，电话那端出现一声惊呼，宋西子忙解释：“是很轻微的那种，没到会死人的程度，你不要被吓坏了，不用小心翼翼对待她。关键是她家里也不缺她那点打工费，她就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楼春雨和宋西子说了自己的打算，“不是大毛病就好，我想收下她，她来我这里工作，在保证成绩不落下的前提下，我会给她安排好工作。” 宋西子眉头紧皱，她能想到宋佳有多粘人，小小年纪心机还特别重，“我等下到你公司来吧，我和宋佳谈谈。” 宋佳坐在宋西子面前，就像个小孩子在大人面前，乖乖低下头。 楼春雨在旁边看到了宋佳的变化，忍不住笑了起来。 宋西子捕捉到楼春雨在偷笑，“你不能太惯着她，不要因为她是我的亲戚就收下她。” “我是看中她的能力，还有她那份积极的态度，这是年轻人里面最缺少的，也是我最需要的。” “但是你要替她操心……” “还好，我既然决定收下她，我就做好了这份思想工作。”楼春雨温柔中不失坚定。 宋西子知道楼春雨收下宋佳，最主要的目的也是想给宋佳一个机会。 宋佳坐在椅子上，看眼前两位姐姐交头接耳说话，讨论着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只是这画面这氛围，就让她觉得有意思。 “你们两个为我争论的样子好像我的家长哦。”宋佳出其不意的一句话，让宋西子和楼春雨同时转过头来。 宋佳一个激灵，放下翘起来的二郎腿，坐地直直的。 你看，真的像，连眼神都像的不行。 让宋西子头疼的事情还有一个，她不希望宋佳到楼春雨身边，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宋佳是她的亲戚的孩子，宋佳背后牵扯着一大家子亲戚，她和楼春雨的关系，宋佳如果知道了，那会不会告诉家里亲戚？ 她把宋佳连拉带扯拉到门口，在走廊上，宋西子神色严肃地对宋佳说：“我让你小楼姐姐收下你，但是你答应我一件事情，你不要把我和你楼姐姐的关系告诉家里人。” “啥秘密？”宋佳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没明白宋西子单独把她拉扯过来说这件事情的目的。 宋姐姐和楼姐姐有什么秘密？难道两人开的店铺做的是非法的事情？那自己不就是上了贼船？ 宋佳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 宋西子扯扯嘴角，“我和你楼姐姐在一起，我没告诉家里其他人，是没到时间还不能说，你也不能告诉他们，如果我发现家里先一步知道了，你就永远别想走出你家家门，不仅如此，我还会让你爸妈把你管的死死的。” 丢下最狠的话，宋西子给了宋佳一个眼神，让她自己去体会。 这会儿宋佳哪有那么多心情在想这些，她满脑子都是三个字，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晚上，宋佳在吃饭的时候，脑子里还是那三个字，那成了她的魔咒，她逃不出来了。 宋佳的父母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往她碗里夹了几块鱼肉，以为她是被楼春雨拒绝了，宋佳的妈妈还好心安慰宋佳：“你就好好学习，空下来的时间，去旅游啊逛街啊，不是挺好的吗？爸妈舍不得你去上班吃苦。” “我才不要，我喜欢上班。”宋佳挖着碗里的饭，吃地索然无味。 宋佳的妈妈放下筷子，说：“你说你通过面试了啊，那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一点兴致没有。” 是高兴啊，高兴归高兴，但是她突然得到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她承受不住。 宋西子这个坏人，把自己拖上了她的贼船，她现在只能保守秘密，对家里闭口不谈，这样会让她憋坏的，她可能做梦都要闭着嘴巴，就怕在不经意间说了出来。 宋西子根本不怕宋佳会回去说，她知道宋佳会保守秘密，另外一件事情，也是她在试探家里人的态度，如果她和楼春雨在一起发展下去，她家里人肯定会知道的，女性三十岁不结婚可以说自己喜欢单身，但是到了四十岁，她和楼春雨能一起回自己家和家人吃个饭，那时候一家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保持气氛融洽。 所以为了四十岁能带着楼春雨回家吃顿饭，她要从现在开始做准备，让家里人接受她的性取向了。 这是非常漫长的工作，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而第一步，就是这些年轻一辈的，老人年纪大了，可能接受不了，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就能理解，宋佳刚好给了她一个想法，她从亲戚中的年轻辈下手，慢慢地渗透进去就好了。 楼春雨等来宋佳来上班，宋佳背着书包，一改以往的大胆热情，而是和楼春雨保持了一点距离。 这让楼春雨感觉到奇怪，在宋佳躲避自己的眼神时，不禁皱起了眉头，她想这是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 毕竟宋佳和其他人不一样，宋佳和她认识这么多时间，一直是个外向开朗的小女生的形象，她突然转变了形象，还主动和她保持距离，她不只是惊讶，更是不理解。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天知道宋佳在这几天里做了多少思想准备，才能站在楼春雨面前。 她光是想到那天宋西子说的话，心情就平静不下来。她只是个孩子，不想承担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重担啊。 “我该叫你什么？”宋佳小声地说。 “啊？”楼春雨一脸茫然。 “姐姐，还是嫂子？”宋佳小心翼翼地问。 楼春雨脸色起了变化，她让宋佳先坐着，她说要去外面打个电话。 宋西子接过了周老师的工作，大中午的，几个同事，包括张鑫也都在整理档案。大家忙的连吃饭时间都没有了，她听到手机振动声音，在一桌子的文件，就是不知道在哪里，她在桌子上摸索了一会儿，还是张鑫找出来递给她的。 “楼老师的电话，看来你们关系不错啊。”张鑫说完又把头埋进了堆成小山的档案中。 “我们在在一起，关系能不好么。”宋西子按下通话键，贴在耳边，说：“宝贝，怎么了？” “你跟宋佳说了什么话，她对我的态度很奇怪，还问我说……问怎么称呼我？” “真的吗，她说什么？” “她说叫我姐姐还是嫂子？”楼春雨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听到这个，宋西子也不顾自己在会议室里赶工周围都是同事，她忍不住大笑起来，吓坏了她周围一圈人。 宋西子和大家说了一声抱歉，沿着墙壁挪到外面。张鑫朝着她的背影喊：“这位宝贝，你和你的宝贝要说多久，我们时间不多了，没工夫让你聊天。” “我马上就回来，五分钟，就当我去上厕所了。”宋西子回头跟张鑫说完，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把门锁上，才和电话里的楼春雨聊起来。 楼春雨恼了，“你怎么跟她说这些？” “别生气，我想迟早是要和家里交代的，从她下手，宋佳算是和我关系比较好的小妹妹，她早晚会知道，现在我告诉她，好过她胡思乱想，我让她保密，她也不会乱说的。” 楼春雨心里也不知道是着急，还是甜蜜，或者两者都有，她说：“但是你想过没有，我和你也不知道有没有未来，你就和家里人说了，如果我们分手了呢？” “分手以后的事情，那是分手后再说，现在我和你在一起，是认真的态度想和走下去的，我也不是没有根据就想跟家里出柜的，我这样做，是因为我对我的家人够了解，我知道我爸妈对我有足够多的疼爱，能包容我出柜，所以我才有这个计划，一点点让我家里人接受我，也接受你。” “但是，你这样会很累。”楼春雨想自己何德何能，让宋西子为了自己去和家里人争取。 “累到无所谓，其实年轻人和长辈之间本来就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今天就算不是因为我的性取向，也可能是在其他方面产生矛盾，到时候还是要学着说服大人的。只能说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点，但是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这是我的家人，我有足够多的了解，我可以跟你保证，如果有一天我带你到我家里和我爸妈吃饭，他们就算不能接受，也会对你客客气气的，不会让你受委屈。” 这话，没半点浮夸的技巧，却让楼春雨眼眶发热。宋西子给的远胜过任何华丽的承诺。 楼春雨说：“可是，我没有办法像你一样这么勇敢，你做的事情，我做不到，我甚至都不可能把你带回家，让你和我爸妈一起吃饭。”因为有宋西子作为参照，她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这么懦弱。 宋西子笑了，“你忘记了，我去你家吃过饭了。我没要求你一定要像我一样对家里人出柜啊，我是要求我自己做到，没有要求你一定要和我一样。每个人的家庭情况都不一样，我说过我对我的家人有足够多的了解，我才会做这样的决定，你那边的情况又和我的家庭情况不一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为。而且，我觉得我家里有必要了解我的感情，早晚会跟他们说的事情，早几天晚几天都不是问题。最主要还是说，怎么样让他们慢慢接受。” 楼春雨险些哭出声，她想宋西子怎么能这么好，好到让她不知所措的程度，她宁可宋西子自私一点，这样让她能少一分愧疚。 “我也会努力去争取，但是，我怕你会对我失望。”楼春雨现在和家里的联系也不密切，很多事情她都没有和家里人说，包括辞职做淘宝，都已经一年了，她都没有告诉家里人，以至于她妈妈还以为她还在宋西子的公司上班，在原有岗位上工作。 而当宋西子毫无保留地为她展示自己的全部的时候，楼春雨就有一股冲动，想做一点事情，至少，能证明自己像宋西子这样勇敢。 宋西子在电话那边听出了楼春雨的沮丧，说：“这样也好啊，以后过年了，我们就不用问去谁家里过年而吵架了，反正就只有我家这个选项，你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只能乖乖跟我回家，吃我妈妈做的年夜饭。” “不要再说了，我都要哭了。”楼春雨不停地吸气，想把泪意压下去。 ※※※※※※※※※※※※※※※※※※※※ 小剧场： 作者：发糖发糖四舍五入等于洞房了！！打钱！ 楼春雨&宋西子：？？？？ 其实第一世的时候，宋西子和楼春雨走到最后，宋西子其实为楼春雨做了很多努力，包括她家里人的认可都不是天生的，是宋西子挨个说服家里人才换来的，而楼春雨却没有看到这个点，以为宋西子天生运气好。 而原因也是因为那时候楼春雨内心很自卑，宋西子才不愿意跟楼春雨说自己为她做了什么，就怕楼春雨知道了以为自己在给她压力。 而现在不一样了，楼春雨自信起来了，宋西子也愿意和她分享这些了。哦也，会幸福的！！撒花！ 第89章 这边的宋西子本来也只当是平常的聊天，结果被楼春雨这句快哭了的话，勾起了心中柔软的地方。 “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们还是以平常心相处下去，我不想让你觉得我这是在道德绑架你，我确实没有这个意思。”宋西子在电话里跟楼春雨说。 楼春雨用力点头，怕屋子里的宋佳看出点什么，挂了电话，特地到卫生间里一趟，把眼泪擦干净才进去。 宋佳在楼春雨一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楼春雨哭过的事实，因为楼春雨的眼睛是通红的。不过她很聪明地没有说话，坐在椅子上安静地装乖小孩。 “所以，我是叫你嫂子？” “叫我老板。”楼春雨板起脸，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只是她发红的眼睛出卖了她。 宋佳坐正，说：“是，听嫂子的话，叫老板。” 楼春雨白了她一眼，胡闹吗。 既然把人收进来了，就要物尽其用，楼春雨一开始也是本着认真将宋佳作为公司一份子的态度给宋佳安排工作的。 她问宋佳之前实习做过哪些工作，不问还好，一问才知道宋佳以前真的什么都愿意干，她去肯德基打过工，去披萨店送过外卖，在宋西子那边打工在大马路是发广告，去办公室里发宣传单，这些工作都做，问起原因，她说是喜欢，她喜欢做各种各样的工作，去体验生活，不喜欢呆在家里。 “大概是因为小时候被关家里关太久了，我就特别想到处去跑，而且从小没吃过苦，长大后就喜欢苦中作乐。”宋佳对自己的打工生活做了总结。 楼春雨说：“那我让你做的事情，每天可能都是重复的，你可能会没有热情做下去，你愿意吗？” “我可以改啊，只要有工作需要，我随时可以改变自己的性格。”宋佳发誓要不择手段留下来，因为像楼春雨这个好的老板，她去外面也找不到了，何况，这里不但能打工，还能看到宋姐姐和楼姐姐的八卦，等于是第一时间第一现场，她可以暗搓搓地记下来了。 不知道宋佳心里在想什么，楼春雨已经在心里给宋佳做了安排。 她让宋佳先从打包做起来，特别是几个要注意的产品，像饼干，容易碎的罐头，都要用特殊的手法用气泡膜包裹起来，有一些巧克力甚至还需要放冰袋，这些都是在打包的时候要注意的地方。 还有根据配货单对配好的产品进行二次查验，如果有配错的要即时找出来。 因为公司里面已经配备了扫描枪，在打包前用扫描枪扫描二维码，然后在旁边电脑里就能第一时间看到订单的全部信息，就可以及时发现订单配错或是缺货的部分，及时修改。 宋佳也是勤奋好学的，中间发现不懂的就积极提问，楼春雨也是过来人，知道这摸索的过程没有那么容易就掌握，教了半天，宋佳已经基本上手，等楼春雨检查一遍后发现没什么问题，就放心让宋佳自己上手了，她只在旁边看一下有没有检查有没有错误的地方。 宋西子很好奇宋佳在楼春雨那里的表现，在楼春雨回家以后特地问她：“宝贝，佳佳在你那里上班做的怎么样？” “挺好啊，她做事认真，也积极，新手偶尔犯点错是难免的，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一开始听到宋西子叫宝贝，楼春雨还有心跳加速的反应，到后面也有点麻木了，再看宋西子张口就是宝贝的样子，已经不知道她是怎么学会说这些甜蜜的话的。 “如果她做错了事情，你狠狠罚她。”作为宋佳的长辈，宋西子是半点同情心都没有。她拿着自己的手机，刷开微信，在看她和宋佳私下的聊天记录，宋佳在跟她抱怨说--嫂子真的太拼命了，忙上忙下一整天，真的是都不见她停下来。姐姐你好好劝劝嫂子，不要让她太辛苦，注意身体啊。 宋西子看到这些文字，眉头微皱，她也想劝楼春雨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就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开口。倒是宋佳一个口一个嫂子，让宋西子看着有些忍俊不禁，这让她怎么回答？ 骂宋佳一顿，你小小年纪懂得很多啊，在楼春雨面前说什么嫂子你看你嫂子都脸红了…… 还是说宋佳很快进入状态，一开口就知道喊嫂子，一下子就从宋西子的亲戚变成了和她一起的同伙了？ “嗯，我会严格要求她的。”楼春雨不知道宋西子和宋佳私底下有在聊她的事情。“还有我觉得她来我店里根本不是来工作的，是来买零食的，她实习一天，赚的还不到100，但是基本上每天买零食就买了300，我叫她不要买那么多，她说没关系她爱吃零食，让我便宜点给她，我了她成本价，她就很开心地抱着零食下班了。”想到那个画面楼春雨就想扶额，宋佳这样下去怎么办，工资还不够她吃的。 “哈哈，难怪她妈妈这几天在跟我说女儿怎么变得孝顺了，给她带了各种没见过的零食。”宋西子终于知道了原因，笑了起来，“你不用替她操心，等她意识到自己的工资不够吃喝，就会停下来，应该是没见过这么多新奇的零食，好奇而已。” 想到宋佳时不时地叫自己嫂子，这个称呼让楼春雨有些吃不消，她叫住宋西子：“你能管管她吗？不要让她叫我嫂子，我听着有些别扭。”一方面好像是过家家似的，带着点玩笑的性质，一方面又时刻在提醒她和宋西子的关系，让她害羞，严重影响到她的工作效率了。 “我跟她讲讲，不过啊，我们现在这个关系，她又是我的妹妹，不然叫你什么？” “我让她叫我老板，不管什么样都比嫂子好。” “那还是嫂子好听，距离感能拉近，你就别折腾了，接受吧。” “不……很奇怪。”楼春雨也不是不高兴，她反对的点仅仅是因为奇怪。 宋西子笑笑，跟宋佳回了一条消息：她不高兴你叫她嫂子，你还是别叫了。 佳佳减减等于一：不不，我叫她嫂子，她其实乐在心中。 西子：真的？ 佳佳减减等于一：废话。谁能逃过我的火眼金睛。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跟家里说嫂子的事情啊，我爸爸想给你介绍相亲男。我偷听到了，是个医生，年轻有为相貌英俊。 西子：像吴彦祖也没用。你用尽一切办法帮我拦下来吧，我找对象是不可能的，不要为我费力气了。 佳佳减减等于一：好吧，可是我有什么理由啊，我总不能说实话吧。 西子：你的小脑袋瓜子转动起来，你的爸爸你搞定。 佳佳减减等于一：我后悔跟你说这些了。为什么要让我在这个年纪年纪承受这么多压力。 西子：春雨叫你不要买那么多零食，她替你着想，怕你赚的钱都砸进去了。 佳佳减减等于一：冤枉啊，我妈妈叫我买的，我妈妈都给我报销了，她自己要吃的，不是我要吃，我自己都没吃过几个。 西子：不可能的。 佳佳减减等于一：真的是我妈妈吃的！我骗你我是小猪。她可喜欢吃这些了，对了，特别是上次嫂子送我吃的那袋鸭舌好好吃，又辣又爽，我没吃几口就被我妈妈拿走了，还说是怕我吃多了影响发育，我都这个年纪了，我发个什么发育，明明是她嘴巴馋。 西子：好吧，我误会你了。还有为什么你有零食试吃，她都没有给我吃过。 佳佳减减等于一：你不会这么可怜吧，我每天都有很多小零食可以吃啊。 西子：好的，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 关上手机，宋西子有片刻的发愣，楼春雨好像真的没有给她零食试吃过，店里卖的东西，除了最开始摆在家里的时候，她有机会吃到一点，大部分的时间都很少在家里看到，楼春雨不会带回家。 她真的不在意有没有，就是计较为什么连宋佳都有的，她就没有？ 听到宋西子的话，楼春雨愣了一下，她抬头看向宋西子：“我以为你不喜欢吃零食。” “我没说过吧。”宋西子仔细回忆了一下，她肯定没有说过自己不爱吃零食这点。 “有，就是我刚搬仓库，我跟你说，我这里有很多零食，都是新品，问你要不要试吃。” 这么一说，宋西子就想起来了，想起前因后果，那时候眉头皱地更厉害，“那时候我们在冷战，你记得吗？” 楼春雨吐吐舌头，好像是的，那时候差点连面都见不到了，更别说接受她的好意了。 “那你是想吃吗？”楼春雨差点以为这个在跟自己要零食吃的宋西子停留在八岁的年龄。 “我没有想吃。”宋西子平静地站起来，不动声色地回自己屋里去了。 后来，桌子上多了一个大玻璃碗，碗上面总是不断有新品种的零食出现在上面，不定时的换花样。 连宋佳也来抗议了，她在微信上跟宋西子抱怨，说日本的客户送了非常可爱的酒心糖，她最近表现优异，打包特别勤奋，就是想让嫂子赏给自己吃的，可是嫂子却把酒心糖打包回家了，害她吃不到，她就奇怪了，嫂子自己不吃啊，那是送给谁吃了。 宋西子说她不知道。 佳佳减减等于一：那就是有小三了，姐姐你一定要看住嫂子，不要让她拿零食去投喂外面的小三。 宋西子说她胡思乱想。 去冰箱拿饮料的时候，在冰箱里看到了一个礼盒包装的盒子，上面贴着标签，是楼春雨漂亮的字迹，写着给西子的。 宋西子带着好奇的心拆开了这个礼盒，里面是几颗色彩鲜艳，造型充满少女心的糖果球。 她拿了一颗塞进口中，水果的清甜蔓延舌尖，突然一秒钟，糖果炸开，糖果包裹的果酒流了出来，在舌尖炸开，眼前仿佛绽开了一朵小小的烟花。 宋西子这个不怎么吃糖的人，对这个酒心糖也给了好评，然后回想到宋佳的话，忍不住对着冰箱发笑，哪有什么小三，被投喂的人不正是自己么。 ※※※※※※※※※※※※※※※※※※※※ 小剧场： 读者：我要吃糖！ 作者：我没钱请你们吃糖，但是，我可以让主角吃糖，反正不要钱。 读者：吃糖吃糖。 作者：好了，你看，吃到糖了。 第90章 “酒心糖很好吃，我都吃完了。”宋西子发了语音给楼春雨，又想到自己临时要出差一两天，把这件事情通过微信告诉了她，过了一个小时还是楼春雨还是没有回她。她就猜到是楼春雨忙着回淘宝的客人，没工夫看她的微信。 她不得不上旺旺，跟她说了一声。 刚开口，楼春雨那个旺旺就回过来一句--亲，我家商品都走韵达哦，有特殊需要要告知客服哦。 宋西子想起现在管客服的是宋佳，让宋佳转接一下。 宋西子--不好意思，我找你的老板。 那个客服回她：亲，有什么事情联系我就可以了，我也可以为亲解答疑惑的呢。 宋西子--我是你姐姐。 客服--亲，不要占我的便宜啊。 宋西子--我真是你姐姐，宋佳，找你嫂子的，喊她一声，让她看微信。 客服--啊！宋姐姐，不好意思我才发现，我马上找嫂子，对了，你和嫂子住在一起，你还在店里下了那么多订单，你是我们的黑卡会员哎。 宋西子--我送别人不行吗？要你多管闲事。 宋佳去楼春雨的简易临时小办公室里喊人，却发现楼春雨正全神贯注地在电脑上看婚纱照，宋佳脸上顿时起了无数个问号，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楼春雨起初没有注意到，专注地在网上找照片，是宋佳故意轻咳几声提醒了她，“是有什么问题吗？”楼春雨问。 宋佳半个身子从门后探出来，“嫂子，不不，老板，姐让我提醒你一声，记得看微信，她好像有事情要跟你说。对了，你在看什么啊，婚纱照？还是婚纱？” “你管那么多干嘛，上班去。”楼春雨把宋佳赶走，拿出手机，才发现宋西子和自己发了很多话过来，她逐个点开，宋西子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仿佛贴着耳朵在和她说话。 前面是宋西子在说糖很好吃，她都吃完了。 楼春雨刚想说她，一次性吃这么多糖不怕牙坏掉么。 随后手机里又传来宋西子的声音，宋西子说要出差两三天，是临时安排的，来不及准备就要出差了，她跟楼春雨说一声，让楼春雨不用准备她的那份晚饭了。 楼春雨听到她要出差，神情变得复杂，可能是习惯了每天下班都能看到她，习惯成了自然，变成了她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一两天的分离都让她觉得难受。 她按下通话键，把手机贴到嘴边，酝酿了语言，说：“你在外面出差小心点，东西带全，还有，什么时候回来早点跟我说。” 过了不到一分钟，宋西子马上回了她一大段的话：“出差是临时安排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最快是两三天，但是我看张鑫又说可能会留下来谈合作什么的，就怕要多几天，你别担心我了，你自己小心点，别太累。” “那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么，你东西带够了吗？”楼春雨对着手机说话，总觉得不是办法，听到的声音不是最真实的声音，她也看不到宋西子的脸，只能靠着想象猜测她现在的表情。 “应该是够了，不够我到那边买。” “路上小心，不要太累哦。” “嗯嗯。” 说完，楼春雨又把屏幕往上滑，把宋西子说的那些话，重新听了一遍，听着听着，舌尖有吃了糖似的甜味。 发呆发了一会儿，廖逸云连发三条信息给她，催她给一个参考答案。 廖逸云年纪轻轻的，看起来大气沉稳，却是寝室里最沉不住气的，她大学毕业就和一个学长谈了感情，一见钟情，再见面就决定订婚，两个人在音乐上都有共同的爱好，谈到一起后没多久就做了订婚的决定，廖逸云是想年纪轻轻的再玩两年，不想那么快进入婚姻殿堂，这点也得到了她男朋友的支持，但是一次意外之下两人有了孩子，廖逸云又有点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她用最快的速度发了喜帖，决定婚礼的细节，关键是她也是第一次结婚，很多东西也是瞎子摸象，所以她想到了让朋友帮忙在出主意作参考。 楼春雨被叫来给她选婚纱，廖逸云丢给楼春雨几十个链接，让楼春雨帮她选一个适合的款式。她现在肚子已经有了大概的形状，到时候穿的如果不合身，可能就尴尬了。 而她未婚夫就是个工科男，她不管说什么，那人就是好好好买买买，让她半点乐趣都没有了，还是闺蜜靠得住。 连齐雅雅也被叫去帮忙了，这段时间一下班就是去廖逸云家里包喜糖，在班级群里诉苦说她现在再也不想看到红色了，得了红色恐惧症。 因为时间紧迫，廖逸云的婚礼时间定的非常赶，楼春雨也尽可能地帮她，替她减轻压力。 在楼春雨的建议下，廖逸云选了中式礼服，刚好可以遮掩身材，但是她又不放弃西式的婚纱，所以叫楼春雨下班后过去陪她穿穿看。楼春雨不想去，但是廖逸云居然使出了死缠烂打大法，连她男朋友都没见识过的撒娇技巧都用了出来。 楼春雨硬着头皮答应了，倒不是说被说动了，而是实在是不能接受廖逸云对着她撒娇。 没想到毕业后的第一次正式聚会，居然是在婚纱馆里，楼春雨和齐雅雅差不多前后脚进门的，一进门，就看到廖逸云和谢芮站起来，张开手臂，口中喊着这两人的名字大步跑过来。 齐雅雅和楼春雨都担心着廖逸云肚子里的孩子，主动迎上去，把人托住。 廖逸云说哭就哭，眼角含着泪水，双臂同时揽住两人：“我好想你们，真的好想你们啊，你们都是坏人，都不来看我。” “这和我没关系，是你的问题，你一年到头在世界各地跑，我想约你吃饭，结果你到了希腊。”说起来齐雅雅可是一副心酸，廖逸云毕业以后日子过的不要太逍遥哦，自己却哪里也去不了，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廖逸云听到这句话，露出难受的表情。 楼春雨私底下掐住齐雅雅的腰，齐雅雅脸色大变，五官扭曲拧在了一起，“你轻点，你跟我有仇吗？” “你就不会看场合么，小云怀孕了，说话客气点。”楼春雨轻声在齐雅雅耳边说。 齐雅雅欲哭无泪，因为真的很痛，她点头保证绝对会让着廖逸云，谁让廖逸云是孕妇，孕妇最大。 齐雅雅对廖逸云说：“是我的错，我应该来看你的。” 只有在廖逸云身边的谢芮看出了其实廖逸云根本没有真哭，她只是在作弄齐雅雅。 廖逸云冲着谢芮吐了吐舌头，谁让她是有特权的孕妇呢。 在试衣服的时候，廖逸云突发奇想，想让大家都选几件婚纱试一遍。 有点让大家没想到的是，齐雅雅听到这个建议后，第一个举了手，说她愿意。 可是她一头短到不能短的头发，和这一身男孩子似的简约打扮，让其他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摇了头。 “别不信，我穿给你们看。”齐雅雅让工作人员特地给她选了一件能显胸围的白色婚纱，看她在里面忙了足足有十分钟，外面的人等不及了，廖逸云沉不住气，问：“里面的谁，好了吗？” “好了好了，别催，催什么，我需要时间不行么，这裙摆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拖这么长？”说着，穿着婚纱的齐雅雅从试衣间出来了。 她大步迈到朋友面前，拖着长长的裙摆，在三人面前转身，走猫步，大方地展示她穿婚纱的模样。 楼春雨用手机偷拍下了这一幕，心里有了要发的人选，找到人以后把这个视频发给了对方。 过了没一会儿，杨老板发来一长串哈哈哈哈哈哈的字眼，仔细数一数差不多一百多个哈。 齐雅雅在楼春雨面前叉腰，抬头挺胸，下巴高抬，问她：“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楼春雨这句话倒不是在骗齐雅雅，齐雅雅细胳膊细腿，人也高挑，锁骨明显，婚纱这种浪漫的象征穿在她身上，硬是穿出了别样风情，那头短发也不突兀，她需要做的应该是把婚纱的裙摆撕破，露出一条腿，腿上绑上一些武器，活脱脱一个杀手新年。 楼春雨的语气不够真诚，齐雅雅表示不信。 廖逸云用力鼓掌，说：“好，再好不过了！我决定了，婚礼上的新娘就是你了。” “胸撑的难受，我要脱下来。”齐雅雅毫不羞涩地托起自己傲人的胸部，转头走进了试衣间。 廖逸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那是万万比不上的，而旁边的谢芮也做了同样的动作。老天爷真的是不公平，为什么就不能把齐雅雅不要的这部分肉分给她们呢？ 谢芮穿了一套粉色的婚纱，穿在她身上显得秀气可爱，她直说喜欢，还说以后如果她结婚了，就来买这条。 而楼春雨一直不想穿，被三个人推进了更衣室，廖逸云仗着自己是孕妇，动手就要扒楼春雨的衣服，让她没有选择，必须穿。 楼春雨双手抱在胸前，守护自己的清白，奈何扛不住三人六只手一起朝她袭来。 她大声说：“我穿，我真的穿。” “好，不许骗我们，我守在门口，你要不穿着婚纱出来，我就……今晚你就别想回去了，嘿嘿嘿。”廖逸云一手撑腰，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了。 楼春雨整理着略显得凌乱的衣衫，无奈地看了眼挂在墙上的婚纱。 她曾经穿过婚纱，也随波逐流地拍过婚纱照，她就记得那是一场战争，从早上六点开始，她不得不应对一个接着一个的任务，结束以后，她卸了妆，收拾着新房里的凌乱，心里没有半点作为新娘的喜悦。她以为这是每个新娘都会有的心理，但是后来她意识到不是这样的，只有她自己，因为她把这场婚礼当做是一个任务看待，当婚礼结婚，她从未婚变成了已婚，她交了答卷，完成了考试，沉默地走出了考场。 那时候的她，以为自己终于把人生中重要的一个任务完成，大家开心，她也开心。事实却恰恰相反。 所以，当她再次看到婚纱的时候，她似乎还能想起那时候自己的自以为委屈实则是不负责任的想法。 她深吸一口气，拉开了厚重的帘子，站在门外的三个朋友在看到她出现的那刻瞬间瞪大了眼睛。 “春雨，你太适合做新娘了。”齐雅雅站起来拍手。 “不错不错。”廖逸云看完直点头。 谢芮说：“要不你把这套婚纱穿走吧，万一哪天你要结婚，就有现成的婚纱可以穿了，不用再去买。” 楼春雨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这套白色婚纱，笑的有点无奈。 “来看镜头。” 楼春雨一时没准备，只知道顺着声音看过去，然后被齐雅雅拍下了那个瞬间。 “我发给西子。”齐雅雅低头在屏幕上按着。 楼春雨听到以后心里就慌了神，“不要发给她。” “啊？”齐雅雅听到她说不要，惊讶不已，低头时发现照片已经发过去了。 楼春雨手顶着额头：“天啊，我不想让她看到。” “为什么啊。这不是很好看么？”齐雅雅想办法撤回，甚至采取了断网的办法，但是根本没有办法，已经发过去了，要么就是做掩耳盗铃的事情，把自己这边删掉，假装没有发过。 楼春雨气地想打齐雅雅，“你让她怎么想。” “想什么？”齐雅雅一脸疑惑。 过了大概几分钟，宋西子发回来一句话：有没有更加清晰的图，你发给我的图太糊了。 齐雅雅特地把手机在楼春雨面前摇了摇，说：“你看，她的反应不错吧，我就说嘛，你这么好看为什么不让她看？” 廖逸云托着腮，在交头接耳的两人旁边探听，出其不意地出声：“不让谁看？” “我去，吓死我了。你不要突然冒出头好吗？”齐雅雅拍着胸口，心里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你们在说谁？春雨同志是不是有对象了？雅雅，你一定知道，快告诉我。” 楼春雨忙截断她的话，“没有对象，齐雅雅！” “那么凶干嘛，我看到了，是西子，是西子啊，我还以为是谁呢。”廖逸云知道对方是宋西子，一下子就觉得索然无味，她还以为楼春雨真的有对象了呢。 齐雅雅表示与她无关。 齐雅雅换着角度给楼春雨拍了一张照片，唯一一张清晰的照片，发给了宋西子。 宋西子收到照片后发来两个字，谢谢。 闹腾的差不多了，廖逸云让给寝室里其他三人都试了伴娘服，一起合了照，照片发到了群里，好体贴地用了原图，让大家去看一下。 楼春雨要离开的时候，廖逸云单独叫住了楼春雨，“你现在还和西子合租吗？” “嗯。”提到西子的名字，楼春雨心跳乱了节奏，她和宋西子在一起这件事情目前还是保密的状态，除了齐雅雅和宋佳这些和她比较近的人知道她们的关系，其他人她都没有说。 她倒不是觉得说不出口，只是因为这场关系是她小心维护的，她怕说多了让宋西子不高兴，所以她谨慎行事，一切以低调为主。 廖逸云和宋西子的关系也很好，楼春雨想，如果要有一个人去跟廖逸云坦白，楼春雨认为这个人应该是宋西子。 “这个是给宋西子的请帖，你就帮我转交给她吧，她现在是个大忙人了，我怕打扰她。你替我送一下。”廖逸云让未婚夫拿来两张请帖加两袋喜糖。 一张请贴上写着楼春雨，一张请贴上写的名字是宋西子，两张请帖并放在一起，同时交到了楼春雨手里。 “如果你有对象了，也可以带着对象一起来，我酒席定的位置够，不怕人多，我是一直以来都很好奇，像春雨你这样的人，会被什么样的人吸引。”廖逸云笑着说。 楼春雨被眼前的红触动了心事，心里很多话，像一个个的气泡，从平静的水底涌出，在浮上水面的那刻纷纷消失，她低头回了一个字：“嗯。” “嗯什么？是会带对象来，还是知道会被什么样的人吸引。”廖逸云开玩笑的说。 楼春雨笑容含蓄，“反正，我会和西子一起过来参加你的婚礼，你是婚礼上最美的新娘。” “记得不要带红包，我们不流行送红包，对了对了，我忘记跟你说了，老公，你过来，跟春雨谈谈采购零食的事情，我们婚礼上的小礼物订单就交给她吧，我先去卫生间。”廖逸云把她未婚夫拉过来，自己跑了。 和廖逸云说的一样，她未婚夫是标准的工科男，简单几句话把采购的金额，要求和数量交代完了，楼春雨心里有数了，和他交换了微信，说：“我等下就去仓库，晚上给你做搞一个混搭组合，成本价格给你，你觉得适合我就给你准备足够的分。” “你看着办好了，小云说你们寝室里的任何人，她都是可以闭着眼睛相信的，让我不要跟你讨价还价，还有她说你也不要成本价给她，如果你不赚钱她会不好意思。你还是加一点。” “我不会客气的。”这份来自好友的无条件的信任，彻底说服了楼春雨。 而她在眼前的男人身上，看到的是一个陷入爱河中的男人，他对爱情和婚姻充满了期待，对他来说，婚姻是一种仪式，而不是为了应付别人而硬着头皮去完成的答卷。 廖逸云小跑回来，“怎么样，说完了么？你有把话说清楚吗？”廖逸云拉着未婚夫的手小声地问他。 他点点头，说：“说了。” 楼春雨笑着说：“我心里有数的，你也不用担心我会破产，而且我店里也需要你这样的富婆送来大单子。” “我们是朋友嘛，哪天你结婚了，我带着孩子来参加你的婚礼，吃穷你。”廖逸云握着楼春雨的手，语重心长对她说：“你还是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遇到对的人，也要试试看，当然关键是幸福，你不能像我一样，我年纪大了没办法，随便拉个人过来就结婚了。” 廖逸云刚说完，她未婚夫就提出抗议，“你不要让楼同学误会，我们明明是……” 廖逸云朝他摆摆手，让他走远点，妨碍她们女生说话，“我跟你开玩笑的，我和他结婚是真心诚意地想和他结婚，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下半辈子，要两人牵手才要一起走下去，我一定会找他。” “你们会幸福的。”因为这是显而易见的。 齐雅雅自发举手说要送楼春雨回去。楼春雨以为齐雅雅还是开她的电瓶车过来，结果齐雅雅让她大吃一惊，她开的是一辆奔驰车。 在车里，齐雅雅跟楼春雨解释：“我的电瓶车坏了，就问我老板借了车，我老板的车是不是很宽敞，坐着很舒服？” “是舒服，这又不是你的车，你激动个什么？”楼春雨看不惯她那副得意的样子，好像这车的主人是她一样。 “这车是我老板刚买的，她说我努力工作，给她贡献了这么多钱，才让她买到了这部车，我当然骄傲了。”齐雅雅乐个不停。 这不是资本家把压榨廉价劳动力这件事情美化了吗，楼春雨怀疑齐雅雅大学四年学的东西都丢垃圾桶里了。 楼春雨说去仓库，不是回家，齐雅雅惊讶了一下，“这么晚了你还要回仓库？” “小云给了我一个大单子，她婚礼上预计一百桌的伴手礼都想用我店铺里的零食。我要给她去做一个混搭的，还要找时间看看怎么能组合出有创意的伴手礼。” 楼春雨刚说完，齐雅雅大呼一声我的天啊。“那是一笔大单子啊。她的朋友可不一样，不是什么音乐圈的，就是什么文化人，她爸妈可牛X了，认识的人也牛X，你要不这样吧，在你的包装上写上你店铺的名字，这样让人家能看到你……” 楼春雨打量着齐雅雅，“你想法挺好的。但是这是小云的婚礼，我怕在她婚礼上做我店铺的宣传，就变味了。” “不怕不怕，小云不是那种计较的人，而且我可以跟你保证，你只要说给她，她一定支持你。春雨，你为什么总把自己当外人，大学四年，好像每次都是我们来麻烦你，你从来都不曾跟我们提过要求，你是不是把我们排斥在外？”齐雅雅设置了仓库的位置，把楼春雨亲自送到仓库，这么晚了，那地方大半夜的估计都没人，她也怕楼春雨一个人有点危险。 “我只是……”楼春雨的话戛然而止，她扪心自问，她不想麻烦别人，其实是想和别人保持距离，互不相欠，对她来说是最好的。但是她这样做，其实也是在和别人保持距离，难怪齐雅雅会这样说。 齐雅雅以为自己的话给楼春雨带来了伤害，她马上道歉，“对不起，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不用放在心上，反正你就记得，我们是好朋友，如果你有麻烦，需要人帮忙，一定要把机会留给我们，我们是和你最亲近的人，特别是我，我曾经睡你对面，这么多日日夜夜，感情也应该有了吧，你别看我现在穷，我家里是很有钱的。” “你这么会讨好人，为什么没有女朋友？”楼春雨心里有着说的感动，齐雅雅总是会一语中的击中她的泪腺。 这话齐雅雅可不爱听，齐雅雅说：“可能我这辈子都是单身的命。说起来真是难过，你和西子都走到一起了，这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西子这个人软硬不吃，不就是铜墙铁壁吗？你都把铜墙铁壁给攻破了，结果经验丰富的我还是单身，苍天啊，真是太不公平了。” “大概是我不认输，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就这样坚持了几年，坚持到她松口的那刻。” “其实你也不用想那么多，这么多人想靠近西子，都被西子挡回去了，你看这些年，比你有毅力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是哪个成功了，其实在我看来，西子对你本来就是不一样的，她没准就偷偷给你开了一个后门，就等着你上钩，美其名曰是你主动追她，死缠烂打，其实呢，她早就对你有意思，还盼着你快点上门。”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会开心到睡不着觉。”因为楼春雨看来，一路走来，都是一个人在执着的撞西子这堵墙，一步步地逼近，是西子一步步地退让，才有了今天这个进步，让两人走到当前的关系上。说难听的，那就是自己一头热。她也想两厢情愿啊，至少自己还有个盼头。 “我不是逗你开心，西子对你真的和对别人不一样，我作为旁观者，我看的清清楚楚。” “真的吗？”楼春雨眼神脆弱而无助，她渴望齐雅雅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而齐雅雅认真地点了点头，“你看着我的眼睛，闪闪发亮的大眼睛，我看谁都不会看错的，我可以跟你保证，宋西子对你，和对别人，完全不一样。” “谢谢你。” 送楼春雨到楼下，看这地方灯火通明，人气还很旺，保安就在附近，看起来很安全，齐雅雅才稍微放心了一点，“你晚上怎么回去？” “这里出租车很多，不怕晚上打不到车。你回去吧，拜拜。”楼春雨对着齐雅雅挥手，说了再见。 齐雅雅回到公司，想把车钥匙放回老板的桌子上，结果看到老板办公室还是灯火通明，她透过毛玻璃，看到里面隐约有个人在动。 她在玻璃门上敲了三下，里面传来杨招娣的声音，“进来。” 齐雅雅小心地推开门，探进去半个头，“老板，你还没下班吗？这都晚上十一点了。” 结果她看到了让她惊讶到合不拢嘴的一幕，她白天穿婚纱的照片被打印出来，全彩的，整个有A3这么大，被贴在老板背后的黑板上，老板拿着笔在上面画着。 那张照片别提有多诡异了，她穿着婚纱，一手把婚纱裙摆拉扯到腿根，两腿大大咧咧的岔开站立，看起来像鲁迅笔下的圆规。 “老板，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会羞愧到想跳楼的。”齐雅雅险些跪下了了，眼前的惨状让她目不忍视，那张照片被杨招娣拿来涂鸦，在她腿上画的黑漆漆的是什么？裤子？ 杨招娣坐回位置上，朝着齐雅雅勾勾手指，齐雅雅带着苦笑进来了。“老板，你对我哪里不满，都可以告诉我，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千万不要这样对我。” “我怎么样对你了？你给了我灵感，我让你做我的模特，过分了？” 齐雅雅意识到自己理解错了，忙收起委屈的表情，换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既然老板看得起我，别说是模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完，她又蹲下身，下巴抵在办公桌边缘，可怜巴巴的看着杨招娣，“那老板，你能给我加几块钱工资吗？就几块钱。” “想的美。”杨招娣随手从办公桌上抓去一个东西丢过去，齐雅雅眼疾手快，伸手把这东西抓在手里，原来是一个苹果。 把齐雅雅赶走了，杨招娣看着黑板上贴的照片，眉头紧皱，刚才说要拿齐雅雅做模特，其实是随口说的，她确实只是觉得齐雅雅这个样子很有意思，手痒拿来做涂鸦。 但是跟齐雅雅开了口子，她只能硬着头皮做了，她看齐雅雅那张照片上嬉皮笑脸的样子用贱字来形容是恰当好处。她快速在齐雅雅的眼睛上画了一个眼罩，在她腿上做了修改，齐雅雅瞬间从一个穿着和她中性气质不搭的婚纱的古怪女孩，变成了一个酷女孩。 杨招娣考虑过后，真的有了灵感。 她想了一下，认为这个主意是不错，但是唯一的不好就在这里，她不想给齐雅雅涨工资。 齐雅雅拿着从杨招娣办公室顺来的苹果打量了许久，然后深吸一口气，没几下就把苹果啃干净。 杨璐璐在门口等她，“雅雅姐姐，你在偷吃什么？” “是你妈妈自己给我的苹果，我没偷吃。”齐雅雅发现她穿着睡衣，脚上套着小拖鞋就出来了，“你不睡觉啊，出来干嘛？” “那是我给妈妈吃的苹果。”杨璐璐知道苹果被齐雅雅吃了，不开心了。 “我知道，你说送给妈妈吃，其实是因为你不想吃。”齐雅雅还拿捏不住杨璐璐的心态吗，典型的机灵鬼。 “雅雅姐姐，我睡不着，你来给我讲故事。” “不要，自己抱着小兔子睡，是谁说要变成坚强的人的？”齐雅雅拉着杨璐璐的手回她的小房间。 “我的床分你一半，你给我讲故事。”杨璐璐很自觉的钻进被窝，把旁边的位置让出来。 齐雅雅看着这一边的床，心动了一下，因为她暂住在仓库，那床都是淘宝上临时买的，睡的非常不舒服。杨璐璐的床睡起来很舒服，这个她是知道的，因为她睡过好几次，这里还有一个地方放她的衣服，所以她在这里留宿一点难度都没有。 “那好吧。我勉强给你讲一个故事，但是我要去洗澡，我还没洗澡。”齐雅雅已经迫不及待要爬山杨璐璐那张柔软舒服的床了。 齐雅雅兴高采烈地跑出去，在外面的卫生间洗了澡，带着一身香喷喷的牛奶沐浴乳的味道回来，发现杨璐璐的床上早就有了另外一个人，杨招娣坐在床沿，拿着一本立体的故事书在给杨璐璐讲故事。 但是她讲的故事不是什么好听的故事，什么公主要独立自强，和恶龙达成和平协议，共同开发矿区的资源…… 齐雅雅在门口听杨招娣讲了小半个故事，等于是童话故事版本的大富翁，还涉及到一些社会黑暗，明显都不是小孩子能听的。 杨璐璐根本不喜欢听这些，她对齐雅雅招了招手，自以为这样的小动作杨招娣看不到，其实杨招娣看在眼里的。 “不喜欢听我讲的故事？”杨招娣收起书，问她。 “mmm，我喜欢雅雅姐姐的故事。” 杨招娣没有回头，但是知道身后有人，“你的雅雅姐姐能讲什么故事，我倒是想听听。还站着干嘛，快过来啊。” 齐雅雅不得不站出来，干笑着接过杨招娣手中的童话书，她被迫坐在矮小的椅子上，摊开放在膝盖上书本，开始讲起了童话故事。 她内心是很委屈的，一个优秀的名牌大学毕业生，能做的就是给小孩子讲故事，换一晚上的安睡，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她的故事，杨璐璐爱听，听的津津有味，在不知不觉中眼睛眯了起来。 而她的老板，成功的女企业家杨招娣，始终带着嘲讽的笑容，半点没有沉浸其中的意思，如果不是这里还有杨璐璐，她肯定会戳破童话故事里的美好泡沫，展现一个真实而残酷的世界。 齐雅雅说完故事，杨璐璐已经睡了，杨招娣整理好被子，小声对齐雅雅说：“你还不走？” 齐雅雅这就尴尬了，她蜡笔小新的睡衣都换上了，不就是想蹭住一个晚上吗？但是人家家长出声来赶人了，她能怎么办。 早知道不让她睡，她就不牺牲自己半个小时时间讲故事了，大的小的都是吸血鬼。压榨她这个可怜的小员工。 齐雅雅正要走，杨招娣叫住她，“你留这里吧，我是怕你踢被子，让她着凉了。” “好，我会小心的。”剧情峰回路转，齐雅雅内心充满了感激。恨不得大喊一声谢谢老板。 杨招娣走之前在杨璐璐的脸上落下一个亲吻，对睡旁边的齐雅雅说：“晚上不许踢被子。” “明白，一定，我保证。”齐雅雅小声保证。杨招娣关上灯，把门轻轻合上。 楼春雨和廖逸云和她未婚夫一起，用微信把伴手礼的内容定了下来。楼春雨不习惯求人，但是齐雅雅的话时不时出现在她脑海里，她鼓起勇气问廖逸云，能不能让她把店铺的信息做成卡片的形式放进去，到时候她可以额外送一包日本的饼干，贴在小饼干上，如果大家吃了以后可以扫名片上的二维码，进她的店里。 她说完，廖逸云忙说：“当然可以啊，我找你采购不就是想帮你么，其实也想过要放你的店的信息，就是怕你认为太麻烦了，还以为你不想做的，没事的，你去放吧。” “谢谢。” “别说什么谢谢了，不就是一个小忙，你也太客气了。” 楼春雨说：“我明天带一点过去给你试吃，反正我店里有什么的我都带一点。你吃吃看，如果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我再调整。” “好的，明天见。”廖逸云跟楼春雨说完，这边抓着未婚夫的胳膊，激动地说：“有免费的零食吃了！明天你不能跟我抢。” “不跟你抢，都留给你吃。” 宋西子那边开会开到半夜，才稍微有空，她先是看了看楼春雨店铺里的旺旺，发现头像还亮着，就猜测楼春雨应该还在上班，她打电话给楼春雨，楼春雨一接起电话，宋西子就问她：“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马上就回去了，小云问我采购伴手礼的礼物，我在跟她商量组合的内容，你呢，你现在在哪里？”楼春雨看差不多了，也准备熄灯下班，接到宋西子的电话，楼春雨是开心的，她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分迎面吹来，分外的舒服。 “刚下班，开会开一天了，我终于知道张鑫为什么让我来了，真的累到要死人的。我看到你穿婚纱了。” 提起婚纱，楼春雨有瞬间的恍惚，她带着忐忑的心情问宋西子：“你觉得怎么样？” “非常漂亮。很少看到你做华丽的打扮，我有点认不出你，总觉得好像换了一个人。”宋西子边说，边还在看齐雅雅发给她的照片，“齐雅雅说你后面有试穿伴娘服，但是挑不出款式，有照片吗，我给你做参考。” 楼春雨犹豫了一下，发了自己穿伴娘服的照片过去，宋西子说那套马卡龙粉的小礼服更好看，礼服后面还有一个大蝴蝶结，看起来像小天使的翅膀，这个设计不得不说很用心。 “那我就跟小云说，就安排这套好了。”楼春雨也一改之前的犹豫，宋西子说这套好看，她也越看越喜欢。 “小云结婚，我居然没有被邀请去做伴娘，看来我的人脉没你好啊。”宋西子开玩笑的说。 “她说你太漂亮了，你做伴娘让她没面子。所以就不请你了，还想把你安排在角落里，免得你夺了她的光彩。” “我的错，谁让我天生丽质。”宋西子被逗笑了，心情顿时大好，这一天的疲惫也消退了。 “她有准备给你的喜帖，让我顺带带回来给你，婚礼的时间是一个礼拜以后，在喜来登，你能来吗？”楼春雨打电话的时候，无意地翻动着放在桌子上的喜帖，指尖在宋西子这三个字上轻抚着。 “可以的，一个礼拜我肯定会回来的，你收好我的喜帖，我到时候一定要穿最漂亮的衣服去参加她的婚礼，抢走她的风头，让她吐血。” “你不要欺负她，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什么，她有孩子了？天啊，太快了吧，小云这速度，不得不佩服。” 楼春雨笑笑，“她很幸福的，她未婚夫对她超级疼爱，而且脾气也好。” “怎么？羡慕人家？”宋西子说了一句后，怀疑自己用词不当，忙补充，“你没有必要羡慕她，我也很好啊。” “我知道你很好，你别夸自己了。我只是祝福她啊，你哪里听出我在羡慕她？” “嗯，我想多了。”宋西子揉揉额头，看来是说错话了，“如果你想要婚礼，我们也可以搞一个。以后吧，以后等确定下来，我们搞一个小型的，露天草坪上，大家一起吃自助餐，然后准备很多酒，喝到尽兴。”宋西子只知道现在她又累又饿，特别回酒店里吃点东西。 “你……这是多久远以后的事情，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楼春雨总是因为宋西子的话而说不出话来，每次都那么精准地展现出她的做过的那些梦里的场景。 “不早啊，我喜欢这样的场景，也许哪天就真的去做了，其实没什么难度，我可以让我广告公司的朋友给我安排一块场地出来，也不用多少预算，吃的方面就会贵一点。” “你还说你没谈过恋爱，你看你多会说话，每句话都把我哄得那么开心。”楼春雨真的怀疑宋西子说没谈过恋爱一定是在骗她的，每一次说的话，都是一百分优秀的答案，她如果有心去骗人，再铁石心肠的人都逃不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我们在谈恋爱不是吗，谈恋爱难道不是这样的吗？”宋西子不认为楼春雨是不喜欢听这些话，因为楼春雨明显很开心，有时候她甚至能感觉隔着手机，她看不到楼春雨的人，但是楼春雨确实因为她的话哭了。 “是这样的，就是你太有谈恋爱的天赋了。我应该把你的话都记下来，变成恋爱语录，让人家学习观摩。” “你也说了，这是天赋，别人学不来的。好吧，我说实话，其实我真的没有机会练习，你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就是想到了和楼春雨在谈恋爱，应该让你开心一点，我就想到这些话，如果你听到以后不开心，我就不说了。” 没有不开心，是太开心了，开心到承受不住。楼春雨说：“我没说不开心。” “那就是开心了。那我知道了。”宋西子笑了，突然想到刚刚顾着聊天，不知不觉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你现在还不回去吗？早点回去吧，打正规的出租车哦，记得把车牌号记下来。” ※※※※※※※※※※※※※※※※※※※※ 宋西子：我家春雨说我很会撩，我不觉得，你们帮我看看，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她胡思乱想了？ 第91章 宋西子出去开会开了三天。 前面几天楼春雨还好，毕竟只是短暂的分离，还能听听微信。 到第三天，已经开始想宋西子了，楼春雨回到一个人的家里，开了灯，看屋子里没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整个人也提不精神。 她看到宋西子走那天留给她的小纸条，还有放在桌子上的糖果空盒子，她没有扔掉，因为她觉得那盒子不应该成为垃圾，这么漂亮的铁盒子，放在桌子上，保持着宋西子走那天的样子。 宋西子搬来电脑，在桌子前办公，继续上班，因为少了个人，就绝的这屋子也变大了，楼春雨在想，也许养一只猫才对，有猫陪着就不寂寞。 可是宋西子才离开三天，她就想着养猫了，就好像做好了孤独一生的准备，心态也越发趋于怨妇。 宋西子在外面开会，时间排的很紧，和她联系的机会也不多。 楼春雨是为了及时回复宋西子的消息，才养成了把手机放在手边，一有动静就拿起手机看信息的习惯。 她怕错过宋西子的信息，让宋西子等很久。 到了差不多十二点，楼春雨的手机振动起来，楼春雨忙拿过来，一看，是宋西子发来两个字晚安。 这是宋西子出差第三天这差不多24小时里，楼春雨收到的唯一一条信息。 她本来想打电话，又怕宋西子在应酬，回短信问她休息了吗。 宋西子只回了简短几个字：好困，睡了。你早点睡。 楼春雨放下手机，没了做事的心情，她把之前宋西子发给她的语音挨个点开，声音放到最大，在宋西子的声音中，她洗漱整理，缓缓进入睡眠。 宋西子在出差的第四天，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她早上收拾了东西，整理准备退房，跟楼春雨通电话时，还兴高采烈地跟她说中午哪个航班几点到，才刚挂了电话，张鑫紧接着楼春雨的电话进来了，在电话里告知她她还不能走，她要留下来给分校的校长开了一个会，还要留在分校给员工做培训。 这个任务本来是在别人身上的，但是因为那人也就是张鑫还是抽不开身，她不得不临时接了这个任务。 张鑫再三道歉，外加发誓以后不会这样，宋西子不喜欢自己的计划被打乱，她这次出来只做了最多两天的准备，被拖到第四天，她没有怨言，但是她不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改。 张鑫这次解释了自己的难处，他真的走不了，宋西子心情本就有点抵触，过了片刻，才稍微平静了下来。 张鑫在电话里多说了一句：“宋经理，你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家庭负担，是最适合出差的人选。” “呵呵。”宋西子憋了一口气，因为张鑫是她老板，她没骂出来而已。 张鑫还觉得他刺激的不够多，嘴巴就是停不下来，“你要体谅体谅我，我是有对象的人，乐天不能没有我，他晚上不抱着我睡觉，会睡不着，我走不开啊，宋经理你忍心让你应大哥独守空房吗。” “再见。”宋西子挂了电话以后，想到还要在这里不知道留几天，情绪就易燃易爆，在化身为霸王龙的边缘徘徊。 张鑫那句话更是伤人，她就算是孤家寡人，就不代表她能接受临时的安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节奏，她不喜欢被打扰节奏。 她发了一大段抱怨的话给了应乐天。应乐天打电话过来，在电话里，他跟宋西子道歉，说这次其实让应乐天代替张鑫，主要是张鑫老毛病又发作了，在喝中药调理。 “你不觉得张鑫这个人很矛盾么，武松的身体，林黛玉的命。” “那有什么办法呢，自己不注意，你在外面要注意身体健康，不要生病，不然孤家寡人的，生病了也没人心疼。”应乐天也染上了张鑫的毛病，开起了宋西子的玩笑。 宋西子冷笑，谁说她孤家寡人，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她没有跟那两位说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跟楼春雨商量一下，毕竟都是这一圈里认识的人，她和楼春雨的事情要不要对张鑫和应乐天说，还要看楼春雨的意思。 出差还要延长这件事情，宋西子自己也不高兴。 本以为可以回去了，告知了楼春雨回去的航班，手头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突然的一个消息，让她不得不改变计划，买好的飞机票要退，宋西子把刚整理好的行李箱放回原位，坐在椅子上沮丧地拿着手机和楼春雨联系。 “亲爱的楼老师，我今天回不去了。” “出什么事情了？”接到宋西子打来的电话，听到的却是一个坏消息，楼春雨第一反应就是宋西子遇到了麻烦，也可能是航班取消了。楼春雨没忘记手头还在炖牛腩，她加了最后一遍水后，盖上锅盖，把大火转到小火，定时半个小时。 宋西子听到了楼春雨在厨房里的动静，知道她在做菜，沮丧的心情增加了一分。 早上楼春雨说要做咖喱牛腩，她还期待了一下。这几天吃的都是外卖和酒店的自助餐，相比之下楼春雨的家常菜就显得难能可贵。可是下午就能吃到的，这会儿是肯定吃不到了，有多少失落就有多恨张鑫。 “本来原定计划是让张鑫亲自过来做培训的，但是他说他身体不好，要调理，我又在这里，不用来回折腾，这么一看我是最适合的人选，所以就让我多留两天。” “是这样啊。那就是回不来了？”楼春雨看了看墙上的日历，从宋西子走的那天开始就画了一个大圈，到今天已经四个圈了。 楼春雨看着这一桌子的菜，在锅里炖的牛腩，这一早上的准备就是为了欢迎宋西子回来，一下子被放了鸽子，她心情也很难受。 但是她不想让宋西子看到这样的自己，她把手机拿远，把情绪调整的差不多了，她再回到话题，“那是没有办法。你能确定回来的时间吗，小云的婚礼就在三天后，我跟她说了你一定会来参加她的婚礼，如果到时候爽约了，我怕小云不高兴。” 宋西子说：“应该一到两天可以结束，我看了一下开会流程，有重新安排的空间，我调整一下，一定在婚礼前赶回来。” “能赶得及就是最好的。”楼春雨一手握成拳头，掌心鲜明的疼痛在提醒她不要说出任性的话。 “对不起，浪费了你精心准备的一桌子菜。” “没事。反正是你的损失，我可以打包到公司，宋佳应该会很喜欢吃，她之前说过很喜欢我带去的便当。” “过分了，你怎么能给她吃，你给我放冰箱里吧，不能便宜她。”宋西子吃不到家常菜，还要在外地多留几天，再也没有比这个更惨的了，已经伤心到想哭出来了。 “等你回来再说吧，放冰箱里味道就变了。” “我恨张鑫……”宋西子碎碎念了很久，听得楼春雨笑个不停，好说要把这些话录下来，让人家看看端庄稳重的宋经理私底下是这么喜欢碎碎念的人。 “你不生我的气吧？”宋西子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得提问。 楼春雨垂眸沉思，她要说是，宋西子会怎么想。 “当然没有生气，你也没有办法。”楼春雨想，还好是隔着电话，宋西子看不到她的脸，不然就会看出她的口是心非。 挂了电话，楼春雨眼下也没了继续做菜的心情，一桌子的菜她自己也吃不完，她发短信给宋佳，告诉她中午有一桌子好菜吃。宋佳收到信息，早早出了门，谢绝了爸妈留她吃饭的邀请，特地空出肚子，背着小书包到了公司。 还没进公司，就看见拿来做临时餐桌的桌子上摆满了最起码十道菜，最让她吃惊的是还有一个膳魔师的保温桶摆在那里，她猜测里面不是粥就是汤。 “嫂子，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啊？我可以这样说吗，这些菜都是为我一个做的对不对，我好感动，激动，兴奋，同时受宠若惊。” 对宋佳开口就是嫂子这样的行为，楼春雨已经见怪不怪，开始还会说她几句，但是总会被宋佳一脸你和我姐姐在谈恋爱我叫你嫂子有错吗这样天真摸样打回来，久而久之也不去纠正她了。 “废话别多说，有的吃你就吃吧。”楼春雨说着从保温桶里倒出鸡汤，分给宋佳。 宋佳一边喝，一边发表感言，“好浓郁的汤汁，里面能喝出家的温暖……” 楼春雨没有动饭，只吃了几口菜，就宋佳一个人在埋头吃，宋佳时不时从碗里抬头观察楼春雨，楼春雨脸上写着清晰可见的失落，而且她根本没吃几口就说吃饱了。 这样的菜量对一个人来说还是太大了，宋佳吃到撑，才解决了一点点。 宋佳编辑了这一桌丰盛的员工餐发在朋友圈里，用华丽的文字，把楼春雨的厨艺吹出了彩虹屁。 宋西子发来消息说：你吃的那是给我准备的菜。 佳佳减减等于一：不会吧？怎么回事？ 西子：我本来今天要回去的，结果被耽误了，暂时回不去了。 佳佳减减等于一：难怪嫂子心情不好。 西子：你替我留心一下她的情况。 佳佳减减等于一：她中午都没吃几口，而且情绪很低落，是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 西子：别乱猜测，我们好得很，你确定她心情不好？ 佳佳减减等于一：我确定肯定以及一定。 宋西子想起下午和楼春雨聊天的时候，楼春雨的语气显得很轻快，她也相信楼春雨说的话，以为她不生气。 或者是楼春雨是不想把这一面展现给自己。她想起以前和应乐天辩论过关于善意的谎言这个话题，应乐天认为在两人的世界里，欺骗和谎言是必须的，黑与白之间有一些灰色地带，正是这些灰色地带的存在，才能维持关系持久。一个人的真面目一定是可憎的，百分百的天使不可能存在。有理智的人，一定会用善意的谎言掩饰自己，将最好的一面展现给最亲近的人看。 而宋西子不赞同这个观点，她认为谎言就是谎言，善意与否都不能改变谎言的性质。 应乐天说她：“你要的百分百纯净的爱情不存在，连钻石都存在杂质，你对另外一方的要求太高了，这样的人不存在的。” “如果真的有那个人出现，我会坦诚相待，一颗真心换一颗真心，不过你也说了，那是不存在的，独善其身是我最好的选择。” 应乐天轻声叹气，“你才二十出头，不要把话说的太满。我以前标准定的比你还高，要求对方一尘不染，直到遇到了张鑫，才知道标准这种东西，是自己拿来打破的，你要遇到了一个人，真的接受了那个人，什么标准都不存在了，她就是你的标准。” “你给了我一个单身的理由，谢谢。” 那些话似乎还在耳畔，宋西子想着在远方的楼春雨。这是她们确定关系后第一次分开，只听声音，看不到对方的脸，她只能靠对方的语气去判断，所以也是不真切的，可能当她站在楼春雨面前的时候，那份不确定才会慢慢平息下来。 她翻到了齐雅雅发给她的照片，是楼春雨穿婚纱的那张，齐雅雅后面给她发的那张，是楼春雨站在原地给她拍的，照片里的新娘带着微笑，目视镜头。 这样的画面让宋西子觉得有些眼熟，好像看过类似的，又记不得是在哪里见过。 可能是白天那张楼春雨的婚纱照看多了，宋西子梦里也梦见了楼春雨穿婚纱照的模样，不过是背对着她的，走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身边。场景一变，楼春雨又变成了一个孩子的母亲，她怀里抱着一个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孩子，神情憔悴。 她在打电话，与电话那端的人说话。 “春雨，你还好吗？”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很好啊，我现在过的很幸福。”楼春雨声音轻柔。 “那就好，我收到你的信息，吓了一跳，就想打电话问一下你的情况，你现在怎么想的。” “哦，你说那些话，你不要当真，那几天情绪很差，事情都堆在一起了，我不知道怎么就想跟你说说话，真是不好意思。让你操心了。” “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 “嗯，西子，我现在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第92章 那天早上，楼春雨收到宋西子一条没头没脑的信息，短信里的内容是【梦见了不好的事情，心情很低落。】 【什么样的梦能让你心情低落的？】--楼春雨回过去。 【梦见你明明不开心，却跟我说你很幸福。】--宋西子已经差不多忘记了那个梦，唯一记得的就是她睡着的时候全身都在痛。 楼春雨斟酌着宋西子发来这条短信的意思，她想当做日常的聊天，又觉得这字句之间又别有深意，她认为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我以前会这样，但是以后肯定不会了，如果我有不开心的时候，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楼春雨打完这些字后，按了发送键。 宋西子看到以后，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那你今天心情怎么样？】 【还好啊。今天事情很多，要去小云那里帮忙。估计会忙的抽不开身。】楼春雨发完这一系列的话，又想到了还有些话没有说，她还有几分犹豫，因为吃不准宋西子会不会认为她这样说这样的话是越界了，她打了几个字发过去【还有有点想你。】 收到楼春雨补发的第二条短信，短短几个字却让宋西子高兴不已。 紧接着楼春雨的第三条短信又发过来了，【那你呢，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你看我做梦都梦到你，还不够想你吗。我要忙了，先不回了。】宋西子发过去简短几个字以后就把手机收起来，脸上洋溢着微笑，快要靠近会议室时脸上的笑容才收起，换做了工作状态的她。 楼春雨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了想她的话，结果没有得到宋西子的正面回应，就有种被她骗了的感觉。她甚至觉得上面那些话都是宋西子来骗她的。 也不能怪谁，要怪只能怪自己太爱宋西子了。这份爱，让楼春雨陷入患得患失的情绪中。 只是今天确实没有给楼春雨留下太多时间让她想这些事情，她用一个纸袋子装了一袋零食，准备带去给廖逸云和她未婚夫做样品试吃。 然后还特地去批发市场走了一圈，备选了一些礼品包装，之前看过廖逸云提供的婚礼现场的安排，她想把伴手礼的外包装做的和婚礼主现场的基本色调保持一致，另外，也想多一点细节上的惊喜。 廖逸云约她在咖啡厅见面，楼春雨来时捧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进门的时候还要服务员帮忙开门，连路人都为她捏了一把汗，她抱着这么大的箱子，走路的时候连前面的路都看不清楚。 好不容易走到位置上，楼春雨刚坐下，廖逸云就为她倒茶递湿巾。 “你也太拼命了吧，我有交代老万不要给你压力，是不是他没听我的话，催你了？我等会儿等他回来我骂他一顿。” “是我自己想快点吧事情解决好。时间不多了，你做新娘子的为什么一点都不急？” “我急什么，他们会处理好啊，老万和他家里人把整个婚礼都给包办了，不让我插手，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袖手旁观了。”廖逸云说起来一副闲来无事的样子，但是楼春雨也能看出来她这份不在乎背后是对未来伴侣的信任，和一份豁达的心。 “那是你想的开，对了，这是我今天挑的几款包装，我比较喜欢的是这个透明大袋子的设计，虽然成本高了一些，但是带回去不必丢掉，还可以日常用。”楼春雨忙把自己觉得满意的包装拿出来，让廖逸云看，她觉得很像后来流行的巴黎世家的购物袋设计元素，不过现在还没什么人喜欢，她也只在一个档口看到过这款。 廖逸云大呼一声，拿过来捏了捏，对手感很满意，“好漂亮，这你从哪里找到的？留给我，这个可以让我平时出门带。” “还有这个，是纸袋设计的礼盒，白色的纸袋上面适合做蝴蝶结，而且店家可以帮忙贴好，他们库存也够，这个成本就低了一点。”楼春雨马上拿出第二个。 介绍了几个，廖逸云就开始头痛了，每个都这么好看，只要楼春雨拿出一个，她都说要买买买，结果就是陷入了选择困难。 她看见未婚夫从门口进来，眼前一亮，把选择这个难题交给了未婚夫，她则是吃着楼春雨带过来的样品，吃的津津有味。 “春雨啊，你不如去卖包吧，你在这方面品味真的不错。”廖逸云拆开一个包装，图片上画着葡萄，里面是紫色的软糖，吃起来像极了真实的葡萄，一下子征服了她这个因为怀孕口味变得刁钻的孕妇。 吃完软糖，又开始吃爆米花，一袋接着一袋，根本没有停下来过。 不过也幸亏了楼春雨选的都是小包装的零食，花样又多，才不至于说吃到撑死。 这边，楼春雨和廖逸云的未婚夫连吃的时间都没有，他们抓紧时间把款定下来，因为楼春雨还要组织人把伴手礼打包好，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一张桌子两头廖逸云的闲情逸致和这两人的忙碌成了鲜明的对比，楼春雨在手机的计算机上做着算术，把大致成本算出来。 这时候廖逸云吃的差不多了，手指一点，说：“就那个透明的好了，我喜欢。” 所以还是回到了原位。 楼春雨笑笑，廖逸云的未婚夫也很无奈。于是写的密密麻麻的草稿就这样被塞到了垃圾桶里。 一个下午茶的时间，楼春雨和廖逸云喝着咖啡，把生意方方面面都谈了下来，廖逸云要把钱转给楼春雨，楼春雨本来说是要她先转一部分定金，到时候货准备齐全了再赚剩下那部分，结果廖逸云却把全款都转过来了，她潇洒地挥手，说：“没事，结个婚，两边都给我钱，我现在可是个小富婆。” 和准新娘告别以后，楼春雨也没休息，她特地叫来齐雅雅，也让宋佳留下来加班，平时经常过来做兼职的打包阿姨也被她叫过来加班加点在店里打包。 到凌晨三点，楼春雨的办公室里堆满了一袋袋漂亮的伴手礼，整整齐齐叠放在那里，场面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壮观。 在其他人休息的时候，楼春雨还在清点数量。 宋佳和齐雅雅已经累得趴在桌子上打哈欠了，大家陆续被楼春雨安排车子送回家，一起被送上车的的还有楼春雨为她们准备的礼物，一些剩下的小点心。 凌晨五点，楼春雨留在公司，等约好的车子过来，把伴手礼搬上车，一车还装不完，来回上次，才把东西搬空，全部运到廖逸云家里，等到时候放到婚礼现场上发给客人。 一个晚上时间，办公室里从拥挤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刚接完一个大单子的楼春雨站在窗前喝着茶，像一个老农民看着自己地里的庄稼一样的姿势看着自己的仓库。 晨曦微亮，楼春雨注意到手机在响，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过来的，她接起来后，听到那声姐姐，才知道这是弟弟打来的。 楼春望半夜打过来是因为妈妈早上下楼的时候从楼梯上滑下来了，当场就站不起来，然后送到市里的医院，现在还在医院里做检查。 楼春望小心翼翼的对楼春雨说：“如果你回不来也没关系，反正我在这里看着，你要能回来的话，就到医院里来看看，妈妈没有说要你回来，是我想到的要跟你说一声的。” “好的，我今天回去一趟吧，你把地址发给我。” “哦，那就好，我给你发个地址，妈妈早上做手术，等会儿我把病房号也发给你，你什么时候到跟我说一声哦。” “嗯。” 楼春雨看了看手机，这个时间点，宋西子应该还在睡觉，她在宋西子的微信上留了几句话，告诉她自己因为家里的事情要回家一趟，晚上才会回来。 店里的事情，宋佳从客服到打包再到打单配货都已经有所了解，她还让那两个阿姨下午来也过来一趟，帮店里打包。 把一切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她关上电脑，把办公室锁上，去赶回家的第一趟动车。 楼春雨按照楼春望给的地址找到了病房，楼妈妈已经从手术室里出来了，现在还在麻醉状态，对楼春雨的到来无动于衷。 楼爸爸见到她进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妈妈情况怎么样？”楼春雨走到床边，观察着病床上的妈妈的情况。 “年纪大了，骨头不好，摔一下就是粉碎性骨折，打了钢钉，要躺一段时间才能好。”楼爸爸在床边的椅子上重新坐下，一面也在看楼春雨。 楼春望后脚进来的，手里拿着一大袋红色塑料袋，里面是超市里临时买的毛巾牙刷牙膏等生活用品。 楼春望已经记不得楼春雨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回家了，反正就是从上大学开始，楼春雨房间就一直空着，楼妈妈倒是经常去打扫，还说你姐姐万一要回家，床上脏兮兮都是灰不好。只是每次打扫完，楼春雨一次都没有回来住过。 这次看到楼春雨，楼春望险些有些不适应，感觉变化太大了，他差点把楼春雨当陌生人。 “请护工了吗？”楼春雨问楼春望。 楼春望摇摇头，“爸爸说这钱可以省。没必要请，我们两个人在这里照顾……” “去请一个阿姨过来，不要心疼这些钱。”两个男人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楼春雨上辈子照顾过妈妈，也知道照顾一个人有多辛苦。 楼爸爸说医院的饭不好吃，楼春雨肯定不会喜欢吃的，就说他下楼去打包点东西，楼春雨劝都劝不住。 楼春雨坐在床沿，看着床上安静躺着的妈妈，既熟悉又陌生。 上一世，她也曾经日以继夜的在病床边照顾着生病的妈妈，她回来时听见妈妈在跟隔壁的人聊天。 对面床上的妈妈在说：“我只有个儿子，结果儿子也不孝顺，后悔没要女儿就是好，女儿贴心。” 妈妈接话，说：“我女儿也就这点派的上用场。” “也够了啊，至少还有人能来照顾你，你请个护工一天都要一两百了，还不一定对你那么贴心。” “生女儿有什么用，生女儿也就是便宜人家。” 站在门边的她，这些话她听了无数遍，早就倒背如流，但是再次听到，还是觉得周围的空气都降到了零下，一股冷意刺入到骨髓了。 此时她在心里默默的对妈妈说，这一世我真的不一样了，我现在坐在这里，对你没有半点怨恨，因为我已经不想恨你了，因为我不知道甚至你都不认为你错待了我，我恨你也改变不了什么。我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去做，渐渐也忘记了你对我的不好，我就记得你就算打我骂我也会给我留一碗饭，你还说过要我考一个好大学，赚大钱，所以我只要记得这些好的一面就够了。 楼爸爸知道楼春雨请了护工，一直说没有必要浪费这个钱，但是后面也确实有些事情，他照顾不到的，楼春望不方便照顾的，加上请护工的钱是楼春雨已经给了的，楼爸爸就没有话了，等楼妈妈一醒来，楼爸爸就跟她说了这些事情。 楼妈妈一直在喊痛，楼爸爸也怕碰到她的伤口，就只能在腰侧抚摸，还安慰她说没事，医生很厉害的，是经验丰富的医生，他动的手术一定没问题。 到下午，楼妈妈好一点了，也喝了一点米浆，吃了些东西，楼春雨始终是安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没有提半字要留下来照顾这样的话。 “你现在是大老板了，忙生意，忙到都没空回家，几年没回家了，你还记得有家吗。” “是很忙。生意上的事情抽不开身。”楼春雨就顺着她的话认了。 “你能忙到哪里去，也不知道在你瞎忙什么，你说你赚钱了，都不把钱拿回家，叫你回来你不回来……”楼妈妈心里有大段的不满，因为平时打电话给楼春雨都被楼春雨干脆利落地挂断，她的满腹怨言除了对楼爸爸讲，还真的是没地方说。 现在她都不好意思和别人说女儿不好的地方，就怕抱怨女儿不好，抱怨多了，邻居就拿来当笑料，看她笑话，她有时候也是憋着一口气，人家问春雨怎么了，她就说在大城市里混的好，好到不想回家了，还在那么好的地方租了一百多平方米的办公室里开公司。 但是楼春雨就是不肯回来，她就是生再大的气，也是对着空气生气。 “爸爸，你说说妈妈，刚动完手术的人不应该说这么多话。”楼春雨转而对在这里的第三人说话。 楼爸爸在女儿的目光注视下慢慢地点了点头，“你好好休息，就别跟女儿吵。” “我没跟她吵，是她要跟我吵。”楼妈妈转过头，不想看他。 楼春望找了最角落的椅子坐着，反正这里吵架只要和他没关系，他都不想参与。 “楼春望，你别坐着，跟我出来。”楼春雨走之前把楼春望也叫出来了。 楼春望跟在楼春雨身后走出了病房，走到了走廊上。 “姐，你要跟我说什么？”楼春望在姐姐面前，已经学会了低头。 “我晚上就要回去了，店里不能缺人，而且，妈妈这边你也看到了，我留下来就是和她吵架，我也不想留下来照顾她，护工的钱已经付了，如果住院要花很多钱，你问爸爸列个清单发给我。你留下来的作用就是多在妈妈面前晃，多讨好她，别让她老是生气。” “为什么我要来讨好妈妈？”楼春望不服，但是在楼春雨目光逼迫下，把不服的情绪收了回去。 “因为妈妈眼里只有你这个儿子。妈妈生病你不应该在床边照顾她吗？”楼春雨白了他一眼，这种话还要说吗？ “她也老是在念叨你，而且你来更好啊。” 楼春雨叹一声气，“那又怎么样，见了面跟我说话还是那么难听，你觉得我能留下来吗？。” “那是关心你。” “怎么不见她这样跟你说话呢，难道她就不关心你了？关心的办法有很多种，说话难听不是表达关心的办法，只能说她习惯了这样对我，她觉得对我怎么我都不会在意，可是我偏偏就很在意。” 楼春望一下没了声音，也知道这种情况不合理，但是他也做不了什么。 “交给你了。”楼春雨拍拍楼春望的肩膀，和上一世那个总是缩着肩膀的弟弟不一样，这一世的楼春望长成了一个至少在她看来是合格以上的弟弟，只是未来的路还很长，她不知道以后的楼春望会变成什么样，她只能寄希望于楼春望自己把握了。 到晚上，楼春雨和爸爸妈妈说了自己要走，不能留下来照顾。 躺在病床上的楼妈妈把头扭到一边，用后脑勺对着她，对她的话视若罔闻，没有给她回应。 楼春雨笑笑，让楼春望下楼送送她，结果楼爸爸也一定要跟过来送她。 到了楼下，楼春雨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楼爸爸敲了敲车窗，车窗缓缓摇下，楼春雨问：“还有什么事情么？” “你妈妈知道你为什么不回家，也跟我说过什么知道错了，保证见面不跟你吵架，但是她脾气就是这样，你就让让她，平时不回家，过年回家总要回家一次，一家人一起吃个年夜饭。”楼爸爸弯着腰，对里面的楼春雨说。 楼春雨说：“今年过年，如果妈妈身体恢复的可以，我就让弟弟带你们到上海来，我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可以吗？你不是想看看东方明珠么？” 楼爸爸听完嘴角弯了起来，他是一直想出去旅游的，但是没什么机会，一听楼春雨这样说，也有些心动，“这样可以的。我就怕你妈妈不答应。” “让弟弟说服她，说服不了弟弟就在家里陪着妈妈过年，我带你去东方明珠。” 楼春望听到自己被姐姐简单地做了安排，不高兴了，“可是难度真的很大，妈妈不肯听，你就让我留下来陪她，她更会生气的。” “拜拜。”楼春雨和家人道别，摇上车窗，让司机开车送她去火车站。 司机心情不错，和楼春雨聊天，“你家儿女双全哦，真不错，幸福的家庭。” 楼春雨勾勾嘴角，没有回答。 ※※※※※※※※※※※※※※※※※※※※ 小剧场： 楼春雨：我想你。 宋西子：我也想你。 楼春雨：我想你想到晚上睡不着觉，在电脑前不知不觉做生意做到凌晨两点，想你的结果就是多赚了几千块钱。 宋西子：？？ 第93章 回到家，宋西子已经猜到家里没有人，早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收到楼春雨发来的信息，说她要回老家一趟，不知道为什么就睡不着。 她洗漱刷牙的时候都在想这件事情，楼春雨回个家不应该是正常的吗，她自己不也常回家，难不成她心里还以为楼春雨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吗。 就是见不得回家那两个字一样的，她心里慌的很。 她把工作任务都挤在一起，榨干了自己，让工作画下句号，终于能回去了。 临时买的飞机票，只剩下商务舱，在看到那个价格的时候她好不犹豫的下了单，付款后满脑子都是快点回去。 三个小时的航班下来，宋西子叫了一辆车，直奔家里，踏进家门，回家的喜悦就因为楼春雨不在家而打了折扣。 她回到家里，先是环顾了周围，在她不在的这几天里，家里依然保持着干净和整洁，楼春雨还特地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就因为太整齐了，她有种错觉，好像这个家里少了点生活的气息。 她不知不觉走到楼春雨的侧卧，手触碰到冰凉的门把手，才回过神来，意识到楼春雨回家了。 回家，想到这个词她都不舒服。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不亚于她最讨厌的金属刮擦的声音。 “她回家去了。”宋西子在楼春雨门口的自言自语。 她到阳台，突然看见阳台晾着的衣服里有一些眼熟的衣服，那不是她自己的衣服吗，走之前走的太匆忙，没来得及洗，就放在脏衣篮里。 这几天没回来，家里的田螺姑娘就把她衣服全给洗干净了，这会儿不就晾在阳台上了吗。她突然想到了那堆衣服里好像还有胸罩随手丢在里面准备晚点洗结果忘记了，她抬头一看，在角落里用科学的晾晒方式晒的就是她那个黑色的半罩杯胸罩。 楼春雨居然连她的内衣都洗了，而且半点准备都没有。 人和人的距离感一下子就被拉近了，她甚至没有那种我妈妈都没有给我洗过胸罩这种恼羞成怒的心态，她奶海里浮现的画面，反而是楼春雨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在清洗她的贴身衣服，又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挂上去的。 不想了，越想越迷惑了。 宋西子因为楼春雨回家而产生的不愉快，都被这件小事打消了。 她开始想楼春雨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以后累不累，如果不累的话，可不可以做饭给她吃。 她在外面那些日子，都是想楼春雨的菜度过的。 酒店里的自助餐单调无味，外卖不和胃口，而楼春雨那天做的那桌子菜变成了宋佳朋友圈里的照片，叫她想起一次就不甘心一次。 正想着，楼春雨就打来电话，她的声音中带着喘气，背景音乐是火车站的广播。 “我赶上最后一班动车了，9:30到虹桥，你来接我吗？”楼春雨现在特别想看到宋西子，所以她任性一回，跟宋西子提了这个要求，她想让宋西子在火车站等她。 “嗯，我再过一个小时开车去接你。对了你晚饭吃了没？”宋西子自己也饿着肚子。 “没，等到了再说吧，到时候见。” “再见。” 踏上动车的那刻，楼春雨就想到一件事情，上辈子她其实无数次想从当下的生活逃离，宋西子不知道的是，她好几次买了去上海的车票，买了又退，她想去找宋西子，想她说过的那个承诺，但是她又没勇气去找她，她低头看自己的脚下，无形的树根交错，深深地扎根在脚下这片土地，蔓延开来，家庭孩子亲情甚至连工作关系，都是复杂交错的树根，她走不了，从她妥协的那天起，她就注定回不去。 她明明离上海那么近，2个小时的车程，她却没有勇气跨过这段距离。 而此时，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此时她走，也走地轻轻松松，由着自己的心去往目的的。 一觉醒来，动车已经停靠在终点站，虹桥火车站。 宋西子看时间，是楼春雨那列动车到达的时间，打电话给她，在出口那里等她。 宋西子站在不锈钢栏杆外面，因为出口那么大，一时间涌出来的人川流不息，她在人群中分辨着她要找的那个人，就怕错过。 眼看着人一点点走过去，楼春雨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人群中。她渐渐靠近，就在不远处，让宋西子看清楚她的神情，看到她的一切。 楼春雨看到了在出口等她的宋西子，被莫名涌入的情绪冲垮了自控力，她小步跑出来，张开手臂，宋西子也恰好在那时候做了和她一样的动作，两人的距离减少到零的时候，拥抱在了一起。 “累不累？”宋西子问她。 “还好，我没做什么，就是回去看了妈妈一眼，也没留下来照顾她。她不需要我照顾，弟弟会把她照顾的很好。我就想着早点回来，知道你今天要回来的，我不会在那边过夜。”楼春雨看到宋西子，就有很多话想对她说。 听到楼春雨这么一说，宋西子不知道为什么就安心了，原来她居然在害怕楼春雨不回来，真是没根据的瞎猜测，楼春雨的事业在这里，生活也在这里，甚至连爱人都在这里，她就算回去能回去多久，回去了不也是要回来的吗？ 宋西子仿佛听见有人在她身边发出一声长叹，她以为是身边擦肩而过的发出的叹息，仔细一看，发现周围的人早就走光了，这地方就剩她们俩，还是保持着拥抱的姿势，有点突兀，也有点傻气。 毕竟是二十多岁的大人了，很快恢复了理智。楼春雨大着胆子勾起宋西子的胳膊，宋西子没有拒绝，也没有收回手，除了宋西子要开车那会儿，剩下的时间两人就是保持着手勾着手的姿势。 “如果你妈妈的病比较严重，你回去照顾两天也没什么。” “等过几年吧，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她还年轻，有的是力气跟我吵架，我想等过几年，她突然不想吵架了，我就回去，搬把椅子坐在她旁边，和她一起晒晒太阳，我们什么都不聊，就光晒太阳。”楼春雨想到那个画面就笑了。 “你以前都不愿意谈你妈妈的，现在主动肯谈她了，这一趟回去，你和她和解了？” “不是和解，是算了。”楼春雨说，“我对自己说，要多想她的好，不是为了她，是为了我自己，我一直在意的那些，其实对现在的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以前不甘心，是想我妈妈对我好一点，不要老是顾着弟弟，偶尔也能给我买零食玩具，这样的想法，在以前是奢望，但是我现在自己都能满足我自己。搞笑的是跟我妈妈为这种事情吵起来，我妈妈就说她不记得了。” 宋西子握住楼春雨的手，想给她一点力量，因为她莫名地感觉眼前的楼春雨看似不在乎，说的轻松，实则在瑟瑟发抖。 她从握，改成了十指相扣，楼春雨不再说话了，她用力反握住宋西子的手。 在车上，楼春雨想起婚礼的事情，问她：“小云的婚礼，你准备怎么去？” “还能怎么去，开车过去，不然怎么去。”宋西子没回过神来。 楼春雨听到宋西子的话，就知道她想岔了。 廖逸云给楼春雨和宋西子分别送了喜帖，而且也不知道两人走到了一起，还以为两人只是室友的关系，楼春雨之前没有跟廖逸云坦白，想的是宋西子和廖逸云的关系好，又是认识时间这么久的知己，如果要出柜，应该是宋西子出面。 而恰恰相反，宋西子这边也觉得楼春雨去和廖逸云说比较好。 结果就是维持着这份现状，两人走到了一起，身边的人基本很少知道。 既然说到这里，宋西子也说起了她之前关于出柜这件事情的理解，“我其实一直是无所谓的态度，因为我从小就很受欢迎。特别是女生……” “哦~~很受女生欢迎~”楼春雨听这话怎么觉得刺耳呢。 “不跟你开玩笑，我从没有喜欢过男生，所以懂事以后，我就有这样的认知，排除和男性在一起这个选项。那剩下就是女性在一起，或是和谁都不在一起的单身选项。我成年以后才确定的单身路线，但是有段时间，我怀疑自己是喜欢女性的，那时候我就很早熟地考虑过，以后万一我无法选择婚姻这条路，我该怎么做身边的人的思想工作，我还问过我妈妈，我说如果我这辈子都不结婚，你们会继续认我这个女儿么。” “那是你多大？” “高中。” 楼春雨吓得下巴都掉了，“你那时候已经思考未来了？”甚至开始探测父母的底线了？ “对，很多人以为小孩子对未来的思考是不成熟的，我认为这种观点是有失偏颇，我们都是从孩子变过来的，那时候看世界的眼光更加纯粹，想法也更简单，我就去问我爸妈怎么想。我爸妈希望我再考虑，因为二十岁到三十岁是最重要的过程，大家都在这个时间点寻找人生伴侣，恋爱，结婚，生孩子，是大部分人都不能逃避的事情，不从众的人，就像一个人举着火把走在黑夜里，看不到前面的路。就是不知道我是随大流，走进人群中，还是继续特立独行坚持自我。因为那时候我还小，我爸妈希望我不要这么快做决定。” “你现在做了决定？” “嗯，我现在是差不多可以跟他们说了，我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举着火把在走黑夜中前进，我还有你陪着我，无论我们以后能不能走到一起，至少这段路我们一起走过来的。我爸妈那边对我还抱有希望，他们现在不催我结婚，是把主动权交到我手里，他们心里的答案是他们的女儿宋西子早完会结婚，排除了其他可能。所以我就想，我做了决定，我就应该让他们开始考虑到，在宋西子早和晚会结婚以外，还有其他的选项。而他们只负责阅卷，我才是答题的人呢。” 夜晚的高架，车流没有白天那么密集，宋西子的车平稳的开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楼春雨看着前面的路，听宋西子说完那番话，又有了新的感悟，说：“你不怕你父母强硬反对吗？以死相逼，甚至……” “我对我父母很了解，他们对生活充满了希望，不会把生命浪费在这种地方。而且，我也说了，他们是阅卷老师，他们负责给分就好了，零分或是一百分也决定不了什么的，我以前不是没有考过零分，现在不一样是F大毕业了吗。” “那你和家里人说了，我和你分手了，那不是白做思想工作了吗？” “我会跟他们说，我曾经有一个女朋友，她叫楼春雨。” “听着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哈哈。” 这一路，车开得很快，感觉就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开到了小区附近。 宋西子突然想到自己路上说过的一句话，有了一个新的解释，跟楼春雨说：“其实，拿着火把走路这种比喻是老土了，谁还拿着火把走夜路啊，现在不都是开车么。所以也要与时俱进。” “听宋老师一番话，我感觉句句都是重点。”楼春雨是真的有学习到，她仔细领悟宋西子话里的精神，那不是她能达到的境界，她看到的是原生家庭幸福的人所拥有完整和坚强的灵魂。 “楼老师要学习就明天学习吧，今天应该很累了。” “嗯，不瞒你说，我其实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之前确实没觉得多累，但是一听宋西子说累，就像一道魔咒，解开了楼春雨的咒术，她现在很困很困只想睡觉。 “那你还不睡，你快去睡。”宋西子推着楼春雨去卧室。 “可是你还没吃饭，我也没有吃饭。”楼春雨上眼皮快要掉下来了，只是想到两人都饿着肚子，又纠结着不想去睡了。 “我叫粥吧，你少少的喝一点，喝完就睡，刷牙洗脸来不及也没关系，反正我不会嫌弃你。”宋西子说着已经动手开始找半夜还开着的粥铺，动手点起了外卖。 一转头的功夫，楼春雨侧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沙发足够大，能让她平坦，她把抱枕当做枕头，点在脑袋下面。 宋西子怕她冷，给她盖上毯子。 楼春雨知道晚饭还没吃，不能这么快，强撑着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在宋西子给她盖毯子的时候，她说了一声谢谢。 楼春雨在模糊的意识中有听到宋西子去开门的声音，有一个男声说您的外卖来了。 她以为外卖来了，她很快就能吃到，结果却让她等了有一会儿，不知道多久，宋西子端着一只小碗过来，“温度刚好，不会烫到，虾啊肉啊我都给你挑出来了，我给你盛的都是上面的稀粥。” 楼春雨半闭着眼睛，被宋西子托了起来，迷迷糊糊中就变成了靠在宋西子的身上，因为太舒服了，就把她作为支撑。而且她都不用动，粥就递到了嘴边。她一口气把一小碗粥喝完了，都不用咀嚼，稀地像汤一样的粥水直接顺着喉咙流进了胃里，因为饥饿而隐隐作痛的胃被安抚了，也忘记了要抗议，变得乖顺。 “困了就回屋里睡。”宋西子正要起身，楼春雨却选择赖在她身上不起来。 “什么时候你让我进你的屋。”楼春雨是实在是太困了，没了平时的小心翼翼，心里想的念的话就脱口而出了。 宋西子顿时失了声，这句话一语击中她的胸口，她耳朵有些发烫，只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她的反应，谈不上反感，但是不是能顺利说不。 她给了一个折中的答案：“等以后再说。” “好。”楼春雨此时并不细想自己问了什么，对宋西子回答的那两个字，也不做细想，她只想靠在宋西子身上睡觉。 最后宋西子费了一番劲，才把楼春雨送回侧卧。把门轻轻掩上，换宋西子失眠了。 廖逸云的婚礼，楼春雨和宋西子分工不同。楼春雨是做伴娘去的，她一早就收到了廖逸云送过来的伴娘服，宋西子的眼光不错，她挑的觉得好的那件，被廖逸云认可了。 和她一起穿伴娘服的还有401寝室的另外两个人，齐雅雅也在其中。 早上五点多，楼春雨就赶到廖逸云家里，廖逸云背影看上去人坐的笔直，但是正面看会发现她一直闭着眼睛，不管花重金请来的韩国学习过的化妆师怎么折腾她，她都是纹丝不动。 只有在化妆师说睁开眼睛，张嘴，抬下巴这些话的时候，她才稍微有了一点反应。 新娘是一动不动的，但是身边的人可有的忙了，又给她拿东西，还有人要负责把小面包撕成很小很小的碎片，一口一口喂小鸟一样地喂她吃，让她填饱肚子。 齐雅雅留着短发，却也被左右两大护法压着不得已坐在位置上接受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不要动我的眉毛，我喜欢我的眉毛，剑眉星目，说的就是我这种眉。”齐雅雅哭丧着脸，抗议化妆师在她脸上的小动作。 化妆师毕竟见过大场面的，没有把这点小挣扎放在眼里，“我只是把你的眉形做了调整，丝毫不影响它的形状，你看，是不是两边对齐，更加整齐了？” 齐雅雅接过化妆师递过来的镜子，仔细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这是自己？才修了个眉毛，看起来就不一样了，好像精致了？ 因为眉毛的改变，齐雅雅跨过了心理障碍，一下子就接受了化妆这件事情，甚至主动闭上眼睛，开始期待化妆后的样子。 谢芮如果不是怕影响到廖逸云，早就笑出来了。 到八点钟，新娘妆画好了，三个伴娘也打扮好了，头上背着花，身后的大蝴蝶结被撑起来，变成了小翅膀，楼春雨和谢芮是穿过高跟鞋的，这次也是按照要求自己带了高跟鞋过来，惟独齐雅雅的风格和大家不一样，她脚上是一双乔丹的球鞋，裙子搭配着球鞋，更加特立独行了。 ※※※※※※※※※※※※※※※※※※※※ 小剧场： 楼春雨：我看到九十三章你的心理描述了，原来你说想我，只是想让我给你做饭。 宋西子：那只是一部分，这么大段章节，你就只关注到这一点吗，你没注意到我想你想到发疯了吗？ 楼春雨：有么？是哪句？我读了整整三遍！ 宋西子：你还看出了什么？ 楼春雨：我只看到你不爱我，你只想让我给你做饭。 宋西子：？？？？？？你无理取闹。 楼春雨：你才是无理取闹！ 宋西子：哪有你无理取闹！ 第94章 三人齐齐站在新娘身后，让摄影师多角度拍照，争取多留些美好的照片，供大家没事干的时候翻翻。 等拍的差不多了，廖逸云也累到不行，跟妆师又来给她补妆，告诉等会儿要哭的时候可以尽情哭，因为用的都是防水的彩妆，哭地多厉害都不会晕妆。 廖逸云才不信自己会哭成泪人呢，一直强调没必要，她用不上。 廖逸云的几个闺蜜也来帮忙，她的伴娘团加起来一共就9个人，房间里都没站的地方。 401寝室的伴娘团合影完了以后，就把机会让给了后面的朋友，楼春雨走到阳台上透透气，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才看到宋西子发过来的信息。 宋西子问她那边怎么了。 楼春雨透过玻璃窗看见屋里热闹非凡的场景，回宋西子：热闹。 而楼春雨还在等宋西子的回复，宋西子已经上楼来了，并且在阳台找到了她。 “我刚才还在找你，人好多，小云这屋子里人真多，我还挤得进去吗？”宋西子不是空手来的，她手上拿着一个施华洛世奇的大袋子，里面放的应该不是首饰，首饰的盒子没有这么大。 “你什么时候给小云买的礼物，买了什么。”宋西子带礼物过来，没有和楼春雨通过气，所以楼春雨不知道那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她其实也很好奇，宋西子会选什么样的礼物给廖逸云。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宋西子看廖逸云在里面接待一个又一个朋友，忙得很，就没有去打扰她。等到廖逸云业务不是那么忙了，宋西子才进去。 久别重逢，如果不是穿着婚纱不好从床上跳起来，廖逸云一定会给宋西子一个大大的拥抱，不过她做的也差不多了，她抓起裙摆跳下床，拉着宋西子的手，高兴地说：“亲爱的宋同学，我们毕业后多少日子没见面了，你数数看。” 宋西子笑笑，面对新娘的热情，她把礼物双手送上作为补偿。 廖逸云毫不客气地当场就把礼物拆了起来，“你会送我什么呢？” 盒子里躺着两只kitty猫。廖逸云噗的一声就笑了起来。 她大学的时候有个helloketty的挂件，那会儿宋西子知道，应该就是在那时候记在心里了。 “一只是我送你的，一只是我替春雨买的。我们刚好凑成一对，作为礼物送给你。”宋西子说完，站在旁边的楼春雨听到她的话，笑地眼睛都眯起来了。 “楼春雨同志，我跟你强调过不用送礼物了，你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结果私底下就把礼物放在宋西子这里了。我要批评你了。”廖逸云刚看到楼春雨笑了，以为楼春雨和宋西子两人是说好的一起给她送礼物的。 事实上楼春雨确实不知情，这是宋西子自作主张，但是楼春雨不排斥这种自作主张，反而有种被宋西子当自己人的甜蜜感觉。 “你不喜欢的话，把我的那只还给我。”楼春雨出手要拿其中一只。 廖逸云两手抱起包装，“送都送出来了，哪有往回拿的道理。对了，你们俩送礼物就送礼物呗，干嘛送我两只一模一样的kitty猫，我说我要摆哪里好？放车上？” 齐雅雅看了看廖逸云的反应，视线又回到了楼春雨和宋西子两人身上，这来来回回扫了几遍，她确定了，楼春雨和宋西子的关系，这里除了她知道，别人都不知道。 但是她又不确定廖逸云是不是真的知道，因为她印象里廖逸云给她一种贤者先知的感觉，她冷眼旁观时就没有她参不透看不透的东西。 那要么就是她知道了，配合着演戏。 齐雅雅这时候就难受了，她难受是因为憋得，她守着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不能和别人交流，还要在旁观看这一对秀恩爱，心里着实难受。 而廖逸云收下了这份礼物，才发现上面小卡片上署名写的就是楼春雨和宋西子两人。 她也没多想，以为是关系好，所以才一起合送礼物。 在外面楼春雨低声问宋西子：“我们俩的关系，你觉得什么时候方便跟她说？” 宋西子也在她耳边轻声说：“其实都可以，你随时可以去说。她第一反应肯定不是惊讶，而是说自己眼瞎了居然看不出来。”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我开不了口，我该怎么说，走到她面前，说我追到西子了，还是说我们是一对？”楼春雨会这样说才怪，怎么想怎么别扭，她这像什么。 宋西子说：“嗯？那等等，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你就不怕你朋友介意吗？总有人觉得两个女人在在一起不是正常的关系，万一她不能接受，甚至疏远你呢？” “你呢，你怕吗？”宋西子反问楼春雨。 “我没什么朋友，朋友不多，但是都是交心的。” “我对我的朋友的要求没有极端到必须每个人都是发自内心的接受，只要维持着礼貌，大家就还是朋友，见面的时候客客气气的，至于背后怎么样想，那是他们的事情。”宋西子突然话题一转，她对楼春雨说：“口红的颜色很适合你。” “真的吗？”楼春雨被她这样一夸奖，条件反射的想用舌头去舔嘴唇，被宋西子发现后被劝住了，但是为时已晚，“你都把口红舔没了。口红不要吃进嘴巴里，对身体不好。” 宋西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目光停留在楼春雨被舔坏的嘴唇上，不禁有点在意那唇角溢出来的一点点红。 “别动。”宋西子一手捧着楼春雨的后脑勺，从包里拿出卸妆湿巾，捏着一个小角，一点点地把楼春雨嘴唇上的口红卸掉。 宋西子随身的小背包也不大，而且从里面拿出来的化妆包更是只有巴掌大，但是却各种用途的彩妆都齐全了，她先给楼春雨做了唇部打底，替她勾唇线。 楼春雨只觉得嘴唇上痒痒的，不禁笑了起来，这一笑，让宋西子有点没办法了，“化妆呢，严肃点。” “好，我尽量。” 宋西子认真地在她唇上作画，近地让楼春雨能看清楚宋西子细长的睫毛，和她戴着美瞳在阳光下琥珀色的瞳，更别说那淡淡的白色绒毛。 这画面让楼春雨想起前世的一幕，不同于那时候，现在这一切都是她的，她想想就觉得美好。 宋西子把自己的口红放到楼春雨手心，“左看右看还是觉得今天化过妆的你好看。平时你是坐在隔壁的女同学，今天是光艳照人的伴娘。” “你和平时一样漂亮，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夸你了。” 两人又开始了商业吹捧，吹地一点都不脸红。 因为楼春雨平时化妆机会少之又少，素颜朝天的几率比较大，一旦化了妆，眼神也变得得温柔起来了。 “这只你拿着，和你现在的颜色差不多，等会儿自己补妆。” 再回到新娘的房间，楼春雨的嘴角依然扬起，宋西子给她的口红，被她放进了小包里。 齐雅雅眼睛尖锐，观察到这出去才一会儿功夫，楼春雨的口红颜色变了，她脑海里就会浮现各种画面。 比如说宋西子把楼春雨抵在墙上，说：“你的口红好香，给我吃。”然后吃个干净，让楼春雨不得不重新上妆。 比如说楼春雨把宋西子抵在墙上，说：“你打扮地这么好看，是想在婚礼上招蜂引蝶吗，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妒忌。”然后用自己的嘴唇贴宋西子的嘴唇。 反正齐雅雅的脑海里想来想去就是楼春雨和宋西子怎么折腾口红。 大概是齐雅雅的视线太过火热，楼春雨察觉到了，“你看我干嘛。” 齐雅雅用手指点点自己的嘴唇，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楼春雨照照镜子，没问题啊？ 齐雅雅急了，小声问：“你和西子刚才在外面做了什么？” “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们卿卿我我去了。” “没有。”楼春雨也想啊，但是她始终不敢跨出那一步，她怕亵渎了宋西子，也怕宋西子不开心，这是她们两个人的事情，她不想跟齐雅雅这个外人说。 楼春雨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可她眼神中流露出来的落寞却落入了齐雅雅眼中。 齐雅雅心里有了一个盘算。 好不容易熬过了婚礼上的折腾，到了下午，新娘和新娘要一起去外景拍婚纱照，伴娘也跟着去了，也幸亏是日子选的好，天气清凉，略有点微风，新娘和新郎被摄影师当木头人一样使唤来使唤去，还被要求摆各种造型，又是蹦又是跳，廖逸云跟楼春雨嘀咕着说这辈子再结一次婚她就是猪。 她准未婚夫现在是老公身份的老万同志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新婚就说这样的话不吉利，呸呸，童言无忌。”谢芮提醒廖逸云不要忘记自己是新娘。 廖逸云指着自己的嘴唇，“你看我的嘴角，笑得都要抽筋了，你再看我的眼神，是不是一副了无生趣的眼神。” “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你就不能想点好的，比如想想晚上的洞房花烛。” 齐雅雅说完，新娘切了一声，拍了拍肚子，“想什么呢你们。” 廖逸云嘴巴上说着没什么好激动的结婚就是走过过场，但是当晚上廖逸云穿着婚纱走上精心布置的婚礼现场的时候，她哭成了泪人，她老公手忙脚乱地找人拿餐巾纸给她擦眼泪。 当司仪请上廖逸云的爸爸妈妈，老先生穿着唐装，丈母娘则穿着得体的旗袍，手挽着手走上去，廖逸云抱着妈妈哭个不停，让司仪还不得不让音乐停下来，让新娘先缓一下情绪。 最后廖逸云瞪着通红的眼睛结束了婚礼上的安排，交换戒指的时候，齐雅雅这个穿aj的伴娘走到了新人面前，手捧着用花扎起来的篮子，花篮子中间，放着一对闪闪发亮的婚戒。 新郎拿起钻戒，身体一矮，在众目睽睽之下双腿跪地跪下来了。 他未来的丈母娘急了，在旁边喊：“单膝，不要双膝跪。” 廖逸云看到后又哭了，这次是被笑哭的，她说：“跪祖宗才是双膝跪，快，快换。” 老万调整了以后，拉了拉西装裤，握住廖逸云的手，想把戒指戴上去，但是因为太紧张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你倒是对准了啊。”廖逸云说完以后，发现这句话容易让人想歪，看了一圈周围，发现听到的人都是一副难以言状的表情，她羞地想打人，把手伸到新郎面前，催他快点。 后来又是倒酒，又是做游戏，足足折腾有半天。 ※※※※※※※※※※※※※※※※※※※※ 小剧场： 廖逸云：哭，我是不可能哭的，我廖逸云不是那种会在婚礼上哭成狗的女人。 现场，呜呜呜呜…… 齐雅雅：老板，听说你有朋友做代购的，什么都能买到是吗？ 杨招娣：是啊，想要买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齐雅雅：嘿嘿嘿嘿，我不好意思跟你说，你把她的联系方式发我呗。 杨招娣：？？ 过了几天 杨招娣问朋友：我家小员工加你，让你帮她买了什么？ 朋友招招手，让杨招娣附耳过来，杨招娣皱起眉头，听到朋友在她耳边说的话，她慢慢瞪大了眼睛。 杨招娣：真的是看不出，我家小员工是这么大胆的人。 朋友：一般大胆，她说送朋友的，不会是送你的吧？ 杨招娣：她要敢把那东西拿来送我，我砍死她。 第95章 楼春雨作为伴娘，陪着新娘一桌桌去敬酒，等中途退场，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耳朵和脖子，然后谢芮代替了她的位置。 楼春雨一步步的走回了伴娘桌的位置，楼春雨刚坐下，整个人就像是长在了椅子上，再也站不起来，宋西子看到她这一路步履蹒跚，忙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和朋友说了声不好意思，我去朋友那里，然后坐到楼春雨旁边，刚靠近就闻到了一股酒味，她不禁问道：“你怎么喝了这么多？” “手拿过来。”楼春雨说话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宋西子好不容易才分析出来，她说的是要自己伸手。因为宋西子在自己的身边，身体就很自觉地靠向了她的方向，见宋西子没有拒绝，她更是得寸进尺地靠在她肩膀上。 宋西子说了她一句不能喝就不要喝，但是还是乖乖把手伸出去了。 楼春雨笑嘻嘻地从包里抓出一个厚厚地红包，一副慷慨的样子，重重抬起，再用力砸在宋西子手中。 “我拿到的红包，给你。” 宋西子捏了捏红包，很厚嘛。 “红包哪里来的？”宋西子问她。 “我拿到的，这是我凭本事拿到的。”楼春雨笑着说，她抬眼，眼里有宋西子的下巴和脖子，她笑个不停，说：“我给你。不给别人。你拿着。” “快结束了，等结束我们就回去。”宋西子今天开车过来的，特地没有喝酒。 宋西子看楼春雨这一天都没吃过，催她吃点东西。楼春雨不高兴，说：“我一点都不饿。我想回去睡觉。”她调整了自己的位置，让自己能躺的更舒服。 这一桌是给伴娘准备的，穿着统一伴娘服的女孩子们坐成一圈，宋西子在这里就显得特别突兀。 齐雅雅小跑过来，带来了一身酒气，她拉开楼春雨旁边的座位，马上打开一瓶冰可乐，倒满高脚杯，仰头咕噜咕噜豪爽地一口干。 “饿死我了，伴娘真不是人干的，你说有这么折腾人的吗，小云的亲戚说要送红包，当不能白送，他们用大杯子搭了那么高一个塔，杯子里装的混合酒，每杯酒下面叠着都是钱，毛估估算一下就是上万一叠吧，要喝完才能拿到。小云不能喝，让我们伴娘喝，一九分，我拿到最多。”喝完可乐，齐雅雅打一个饱嗝，酒味更加浓了。 宋西子不禁往旁边挪了挪，就怕被熏出酒味，到时候被查酒驾的拦下来。 “春雨，你不行了？才喝了2杯吧，2杯你就不行了，你该好好学学我，我喝了4杯现在还能谈笑风生。”齐雅雅笑着去勾楼春雨的肩膀，才发现她身边还有宋西子这个人。 “你们俩要不要这么恩爱，就这么半会儿的功夫都不肯分开。”齐雅雅心里头泛着酸，不服输的个性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一个更好的对象，要更大胆地秀恩爱，全方位地秀，特别是在这两人面前，气死这两人。 宋西子就觉得肩膀上的楼春雨越来越重，她低头一看，发现楼春雨双眼紧闭是已经睡着了。这会儿，仔细听，还能听到她轻微的打呼声。 “她睡着了？”齐雅雅也震惊了，她用手指在楼春雨的脸上戳了几下，说：“你这也太不能喝了吧，你这么容易醉，被人灌倒了然后被人骗走怎么办？” 楼春雨睡的正香，脸上被人戳地难受，她转过身，躲开了烦人的手指，把脸埋在能给她依靠的这个人的脖子上，还更进一步地双手搭在她的腰上，这样的姿势让她找到了安全感，她更加放纵自己入睡。 宋西子被她抱着，还被她粘着，又怕自己动一下惊醒楼春雨，她就保持着作为楼春雨抱枕的姿势，一动不动。 齐雅雅看到这一幕鼻子发酸，说：“你们都关系好到这种程度了，我还以为你们还停留在柏拉图的阶段……” 楼春雨听到嘈杂的声音，不禁出声抗议。 宋西子轻拍她的肩膀：“睡吧睡吧。” “我还担心春雨没经验，我给她发了我最喜欢的小说，有很多的姿势，可以供她参考。我还想给她买CD，让她学习……” 听到这里，宋西子表情变了好几次。 齐雅雅在酒精的作用下脑子有点迟钝，把她和楼春雨之间的秘密说了出来。 特别是那些小说，她还解释说是供楼春雨学习用的，为她性福着想。 宋西子没有喝多，但是也觉得自己是喝多了，有种上头的错觉。 “我们都是彼此的初恋，所以想慢慢来。我更喜欢细水长流。” “才怪。”齐雅雅冷哼一声，“你们这些小白是不会知道那件事情有多！么！的！美！妙！让！人！欲！罢！不！能！” “咳咳。”宋西子轻咳一声，提醒她身后有别人。 齐雅雅一转头，看到居然是自己的老板，杨招娣女士。 她吓得一屁股从椅子上跳起了半米高，“你……你怎么在这里？” 杨招娣皱着眉头，本来被下属当司机使唤她就很不开心了，这会儿看到把自己叫过来的下属一身酒气地反问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不开心到极点。 她忍着一口气，拿出手机，点开短信，“你睁大你的眯眯眼，你看清楚短信里写的是什么。” 齐雅雅使劲睁大眼，看到屏幕上是几个字，我在XXX喜来登酒店做伴娘，你来接我，你不来我会死在路边的。 然后下面是杨招娣的回复，要死就去死，没大没小的，谁给你勇气这么跟老板说话。 齐雅雅的视线从屏幕移到屏幕后面的人身上，那张被怒气填满的美丽脸庞。 冷汗不断涌出，她感觉额头甚至长成了沉甸甸的汗珠，一滴滴的，随时可以往下滑。 “我……我刚才喝多了。”齐雅雅完全没有印象自己发过这条短信，但是仔细看那短信的发件人确实是自己。 宋西子想的是齐雅雅的老板，虽然嘴巴上毒，但是还是个关心下属的老板，这会儿看到短信还是来接齐雅雅了。齐雅雅果然没有跟错人。 杨招娣来都来了，直接反客为主，霸占了齐雅雅的位置，齐雅雅耷拉着脑袋，站在杨招娣的身边，像个小丫鬟。 杨招娣更关心楼春雨的情况，“早知道喝醉酒以后她是这么粘人的，我就用酒把她放倒了。” 宋西子能看出杨招娣没有恶意，只是两手用了点力，把楼春雨抱的更紧。 齐雅雅跟杨招娣在解释两人为什么会喝那么多酒，就是为了拿红包。 齐雅雅拿了好几千，楼春雨也拿了不少，齐雅雅的红包在她自己手里，而楼春雨赚到的红包就在宋西子手里。 看到写着喜字的红包被宋西子拿在手里，杨老板像逗小孩一样逗楼春雨，“我来帮你数数看，里面有多少钱。”她伸出手刚把红包抽走，惊动了楼春雨，而且杨老板抽红包用的是慢动作，楼春雨看到后又一把抢了过来，放在宋西子手上，“不要给别人，给你的，只能你拿着。” “好的，我拿着，她没有要拿走，她只是拿去数数看有多少钱。” 杨老板觉得眼前的画面，像极了大过年的逗隔壁小孩，看小孩急哭了，而自己则是想翘着二郎腿手里抓一大把瓜子在旁边看热闹。 “你别闹她了。”宋西子严肃批评杨老板，好不容易把楼春雨哄睡着的，现在这是要把人吵醒的节奏吗？ “我有什么办法，谁让她喝醉了是这么好玩的。” “老板，不要玩春雨。春雨不是让你玩的。”齐雅雅在旁边插了一句话。 这会儿伴娘都陆陆续续回来，原来在不知不觉中酒席上的人陆陆续续散场了，新娘抓着堪称累赘的裙摆回来，看到这桌上多了两个不穿伴娘服的人。 杨招娣作为齐雅雅的老板，和廖逸云做了一下简单的介绍，以茶代酒，敬了一杯饮料，算是认识了。 廖逸云今天开始开心，跟杨招娣说：“那我们的齐雅雅就交给你了，你好好使唤她，压榨她，不要把她当人看。” “我会的。”杨老板把杯子的饮料一饮而尽。 “豪爽。”廖逸云也做了相同的动作。 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那杯子里装的是酒，而不是饮料。 齐雅雅跟杨招娣走的时候，明显很不开心，她耷拉着肩膀，整个人都奄奄一息的。 因为杨老板开的是好车，酒店让她的车停在进来的地方，所以她跟齐雅雅先走了，宋西子目送她们走的。 齐雅雅绕到车后座，打开后座的车门，要坐进去的时候，杨招娣依靠着车门，说：“雅雅，你还想坐后面，怎么，想让我这个当老板的给你开车，你体会一下领导人的滋味？” “我错了。老板，对不起。”齐雅雅当机立断关上后座的车门，一路小碎步跑到副驾驶座，打开车门把自己塞了进去。 杨招娣呵了一声，坐进驾驶座。 而宋西子现在站在门口动不了，因为楼春雨抱着她不肯放，她试过让楼春雨先在这里等她，她先去车库挪车，但是楼春雨不肯，楼春雨不想失去这个抱枕。 宋西子让服务生帮忙，把车开到了大门口，服务生还帮她打开车后座的门，她在服务生的帮忙下，让楼春雨小心翼翼地坐进去。 楼春雨半睡半醒间抓着她的手，说：“你不要离开我……” “我没有离开，我要去开车。”宋西子耐心性子跟她解释。 “可是你要走。” “我去开车，我们回家。” “哦，回家，回家。”楼春雨这才放手。 宋西子想春雨自己肯定不知道她喝醉了是这么的好玩。 说起来，楼春雨基本没有让自己喝醉过，不管在什么场合，她都不会放纵自己喝太多，该拒绝的时候也不会客气，哪怕是张鑫过来敬酒，她也是很低调地喝一小口。加上她一喝多就容易脸红，给人的感觉就是她马上要喝醉了，所以她总能躲过一劫，没人敢把她灌醉。 宋西子好不容易把人扶到家里，刚到客厅，楼春雨看到沙发，就主动朝着沙发走过去，然后身体重重地倒在沙发上。 宋西子也被她拉倒，跟着她一起躺下了。 宋西子怕自己的重量压到她，用手撑起上身，想要站起来，结果楼春雨却手脚并用，把她捆在自己身上。 “你喝的是有点多。”宋西子无奈地说。 “你别走。” “我给你倒水……” “别走。” “让我起来一点点……” “不要！” “你听话。” “闭嘴。” 这两个字让宋西子顿时无言以对了，她在有限的空间里争取到最舒服的位置，让两人都能躺进沙发里。 这会儿，她还被楼春雨抱个满怀，楼春雨虽然醉了，但是力量不小。 “你最好是真的喝醉了。”宋西子在楼春雨耳边说。 她的呼吸声喷在楼春雨的耳朵上，楼春雨耳朵动了一下，宋西子注意到了。 楼春雨闭着眼睛，不回应。 “你给我的红包，我还放在包里，我一定要数数看有多少，这一晚上被你折腾的腰都酸了，我要看看这红包里钱够不够补偿我的牺牲。”宋西子索性在楼春雨的耳边说起话来。 楼春雨还是不吭声，不回应，不睁眼。 “你不能喝就不要喝那么多，喝多了就撒娇，不知道还以为你才几岁，你说不要就不要，你说不放手不放手是吧，散场的时候你还抱着我，小云看到了，她笑成什么样，你看到了吗？” 楼春雨把脸埋地更深。 宋西子继续说：“你还说找时间跟她说我们的事情，你看有必要吗？” 楼春雨嗯~了一声，转头过来，缓缓张开眼睛，说：“天亮了吗？” “是的，天亮了，你能放开我了吗？”宋西子低头指指自己的腿，楼春雨的腿把她困住，裙摆已经缩到了屁股上，“你的内裤露出来了，是黑色的四角的……” “我穿了安全裤。”楼春雨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被宋西子套话了，她索性放弃了抵抗，又回到刚才的样子，这次，她把宋西子抱地更紧了。 宋西子笑得快要断气了，“你果然清醒了，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解释一下。” “我喝醉了，你别问我。”楼春雨闷闷的说。 “你装醉的样子真是可爱，连杨老板都说你喝醉了很好玩，听到没有，她想玩你。” “不要说话了，不许说话！”楼春雨觉得宋西子才是真的喝醉了，因为宋西子喝醉了话特别多，是个话痨，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她只想好好抱着宋西子，什么都不想。 宋西子拍了拍她的屁股，“你厉害了，敢冲着我发火了，说好的因为在意我而患得患失的呢。” 被拍了屁股，楼春雨伸出一只手到身后，把裙摆往下拉了一点，这个伴娘小短裙就这点不好，为了凸显大腿曲线，把裙摆设计到大腿中间一截，虽然穿了安全裤，但是也怕走光。 ※※※※※※※※※※※※※※※※※※※※ 小剧场： 宋西子：快放手。 楼春雨：闭嘴。 宋西子：我不能呼吸了。 楼春雨：不许说话。 宋西子：卒 围观群众：我怎么觉得是作者想喝酒了，你看看，都喝了多少回酒了，天天喝呢。 作者：大家误会了，剧情需要！酒，我不是不喝的，不是我不能喝，是酒太贵，我喝不起。 第96章 “那又怎么样。”楼春雨嘴硬，她拥抱着宋西子，在这份自己强求来的温暖中，她体会着心中的甜蜜和酸楚交杂的滋味。 宋西子酝酿了一些话，开口说：“你真的要在这里躺着吗？” 就怕明天起来腰酸背痛，连手都要残废了，到时候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应该是放的，但是楼春雨不想放，她反而抱的更紧，好不容易突破了两人之间的壁垒，靠近一点点，她就是不想分开，分开了两人又是各回各的房间。 “不想换地方，这里挺好的。” “我以为你会想换个地方躺呢，毕竟沙发太窄了，客厅又有点冷。” “去你房间。”楼春雨凭着一股力气，从沙发上爬起来，拉着慢吞吞起身的宋西子往主卧室跑。 宋西子被她拖着走，“你不洗漱一下，你身上都是酒味……” 第二天一早，楼春雨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宋西子，不禁怀疑自己还没睡醒，又做梦了。 宋西子和她睡在一个枕头，宋西子平躺着，而她则是面朝着宋西子的方向睡，把膝盖曲起，脚背还贴着宋西子的小腿。 她记得睡之前，她和宋西子两人是各占了一个枕头的，但是中途不知道怎么她把自己的枕头给弄没了，人往宋西子这边挪了一点，还占了宋西子的枕头。 宋西子倒是没有生气，她把自己的枕头分了一点给楼春雨，然后，一转身，背对着楼春雨继续睡。 两人从隔得远远的，到变成了背贴着背，隔着睡衣能感觉到另外一个的温度。 宋西子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因为她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睡的，基本上没有和别人靠的这么近，连自己家人，从懂事起就是分开睡的。 不过也许是另外一个人的温度也是刚刚好，她没有太多的抵触，反而顺理成章地接受了，在这个微凉的夜晚，她一闭眼就睡着了。 而楼春雨有些不适应，她连呼吸都控制地放缓放慢，就怕自己的呼吸声打扰到了宋西子的好眠。 她从醒来开始，身体就是僵硬的状态，不敢动，不敢出声，只是宋西子还是察觉到她的动静，慢慢睁开眼睛，说：“你醒了？” 两人距离更近了，楼春雨屏住呼吸，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她有刷牙洗脸，但是毕竟喝了酒，她怕自己的味道不好闻，更怕宋西子会闻到，所以更小心翼翼了。 因为刚睡醒，宋西子还有点困意，她手在枕头下面翻找着东西，找了半天还是没有摸到，她眯着眼睛问：“我手机呢。” 楼春雨用一只手撑起上身，另外一只手越过宋西子的上空，从床沿抓住了差点因为宋西子翻找动作而掉下来的可怜的手机。 “才五点，还早，再睡一会儿。”宋西子声音里还有困意，楼春雨几乎是贴着她听她的声音，听出了她声音带的温柔缱绻。 楼春雨躺着，但是已经睡不着了，她看看枕边人的长发，手指很轻的勾了一下，过来一束头发，以为自己够小心就不会被热你察觉，指尖绕着发梢绕了一圈又放开。放开后又绕了一圈。 宋西子翻了半个身，手放在胸前，无奈地说：“别玩我的头发。我有感觉的。” 楼春雨这才停止她的小动作，改握在手心了。 宋西子睡到七点才彻底醒过来，楼春雨虽然从醒来后一直睡不着，但是因为在宋西子身边，不知不觉放松下来，跟着闭眼小憩了一会儿。 那一天以后，似乎有一些事情在慢慢改变，楼春雨找到了和宋西子相处的办法，宋西子不是那种会与她计较那么多的人，有时候她小小的任性，宋西子也能包容，她胆子也越发大了。 宋西子在早上约好楼春雨出去吃饭，但是临近自己下班，楼春雨还在公司抽不出身，所以特地开车去她公司找她。 进了里面，发现办公室里有了大变化，办公室只做了仓库用途，工作人员的办公室也是简单的搬两张桌子过来放台电脑就算是办公桌。 这次才隔了几个月，宋西子进来已经看到了公司的雏形。 楼春雨让人用玻璃格挡隔出几个隔间出来，特别是靠窗的位置，还放置了打印机，书柜，保险箱。 同时多了几个新面孔，打包的人里面除了之前经常来她这里做兼职的阿姨，还有两个四五十岁的女性在做。打包台多了四张，她一进去就看到所有人都在低头做事。胶带的撕拉声不绝于耳。 宋西子找到了楼春雨的办公室，她在靠墙角的位置，也不是一个正式的办公室，用书柜隔出来的勉强算是有点隐私的空间。 宋西子进来时看到楼春雨在电脑前忙碌，忙到忘我，连自己人都走到桌子前了还没有反应。 宋西子很直觉的给自己找位置坐，楼春雨把手头的投诉处理完了以后，才有时间关注到办公室里的变化，在不知不觉中多出一个人来，她抬头看到宋西子，惊讶地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宋西子说。 楼春雨也被咨询的那个人催的急，然而又不想放宋西子一个人干坐着，她从抽屉里拿出一袋零食，堆在宋西子面前，说：“你先吃着，我马上处理好。” 宋西子看看手中的零食，似乎是被当孩子哄了，不过她不讨厌这种感觉。 楼春雨忙到没工夫出去吃饭，还是宋西子去楼下打包了菜过来，和她在办公室里吃了一顿。 对宋西子的愧疚写在楼春雨的脸上，她说了好几个对比起。 宋西子说：“我是记仇的，下次你请我吃更好的，”、 “好，我一定带你去吃好的。我想跟你说个事情。” “嗯？”宋西子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我下一步要搬仓库。已经在找新仓库了，这次我可能要搬到更大的仓库去。” “这边是有点小了。”宋西子进来时也有感觉，这个办公室对一开始的楼春雨来说刚刚好，但是现在已经越发吃不消了，要搬去更大的地方，说明公司在发展，这让宋西子觉得是欣慰的。 “还有，我买了一套房子。” “什么时候？”这个事情宋西子还不知道。 “就在早上，我已经交了定金。”楼春雨说了一个小区的名字，宋西子仔细想了一下，那是个新开的楼盘，周围还没起来，地段是不错，开盘价格却开到了三万一平方米。上海的房价还算稳定，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一万多一平方米就能拿下来，楼春雨却要花大价钱去买一个新开盘的楼盘，这不是冒险吗。 “你不是在和我商量，而是在告知我你已经买了房子。” 宋西子语气紧绷，这让楼春雨不禁害怕起来，她意识到自己和宋西子已经是恋爱关系，她却先做了决定，如果她是宋西子，她也会生气。 楼春雨张口想要说什么，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 宋西子叹气，说：“你自己的钱，你自己做主就好了。其实，你不跟我说我也能理解。” “对不起。”楼春雨可以有很多理由告诉宋西子，比如说她在此之前不曾想过要去买房，但是当她看到那个她印象中房价一度涨到10万多的楼盘开业，因为房价过高问询的人并不多，她也是一时冲动，想都没有想就付了定金。 楼春雨摆出一副知道自己错了乖乖认错的态度，宋西子本来也没怎么生她的气，这会儿气也消不掉了，“我也不是跟你生气，其实是怕你看走眼了，你辛辛苦苦赚钱不容易，每分钱都要花在有用的地方，我是怕你后悔。” “那个小区不会亏。你放心。”楼春雨跟宋西子解释起为什么选那里的理由， 除了楼春雨知道在将来那里房价会暴涨，更主要是周围的因素结合起来那里也是一个上佳的选择，而她只要耐心等房价涨上去就可以了。这是她最大一笔投资，她以后不会再这样任性了，因为她能重来一回，已经是占了便宜，她对自己说，不要再贪心，人心不足蛇吞象。 宋西子听完楼春雨的分析，不断点头，她看楼春雨这份自信的样子，也被她的信心感染了，有种冲动想跟着她买。 楼春雨把工作人员都送走后，自己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检查灯和电器有没有关好，最后熄灭了门口的灯，楼春雨把大门锁上。 宋西子站在楼梯边等她，她们搬来这个办公室2年，可以说这里见证了她们的成长。 “张鑫前几天还在问你公司发展的什么样，还让我带话给你，有没有后悔出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你怎么回答她？”楼春雨相信宋西子一定会替自己说话的。 “这你也猜到了，我就说你现在做老板做的挺好的，就差买个房证明自己了。结果我来你这里就听到你要买房子了，你首付够么，要不要我帮你一点？” 楼春雨有把自己店铺的运营情况给宋西子定时汇报，一方面是把宋西子当□□人，一方面也是因为宋西子当年的入股，她有认认真真地把宋西子当股东看。 所以宋西子知道楼春雨店铺经营情况可以用蒸蒸日上来形容。 但是她也怕一时拿出那么大笔的资金出来，会不会影响到公司的发展。 楼春雨在宋西子耳边说了自己的存款数，宋西子听到后不禁挑了挑眉，“我真的是羡慕嫉妒恨啊……听的我都写一份辞职信丢给张鑫，跟着你创业了。” 楼春雨低头笑着，“我随时欢迎。” “不过我现在还是很喜欢自己的工作，公司也离不开我，没办法，不能跟你奋斗了，你会不会怨我。”宋西子问楼春雨的意见。 “你以后要做上市大公司的经理，前途无量。”楼春雨说的是宋西子真正的未来。 “那我等着张鑫那天让他公司上市了，让他记得要分我原始股，我是跟着他奋斗过来的，他可不能卸磨杀驴，把我这个老员工给用完就丢的，不过现在张鑫和应乐天回来了，公司发展是不错。” “那是最好的，有希望，有盼头，还有用不完的钱。” 宋西子看了眼说这话的楼春雨，“你的野心还挺大的啊。” “我想注册公司，注册品牌，然后自己去发掘货源，卖自己的品牌，主攻线上电商方向。”楼春雨其实是有下一步打算，她开店的时候，起初卖的是进口零食，但是随着这一行的人做的越来越多，竞争优势会逐渐降低，高价也维持不了多久，她想现在积累了这么多的客户，是可以试试看自己做自己的品牌。 宋西子问她接下去有没有更具体的规划。 楼春雨却说：“没有，我只是脑子里冒出来的一个念头，还没开始执行，你有什么想法？” 这一谈，聊到兴头上，连吃饭这件事情都忘记了。 宋西子抽空跟着楼春雨去看了那个楼盘，楼春雨说的那些都只是片面的，等到真的去到现场，看了周围的情况，宋西子认可了楼春雨的决定，她如果不是已经有一套房子了也想买在这里。 她虽然买不了，但是她妈妈能啊。宋妈妈现在临近退休，手里大把钱，不久前还在问去哪里买房投资，宋西子想的就是说服妈妈去买，就想找时间跟她聊聊。 宋家的家庭聚会就约在翠园，宋西子事先定了位置，先占了位置，她爸爸妈妈后脚就到了，宋西子要了一壶普洱，给爸妈倒上。 宋妈妈天生丽质也会保养，和宋西子并肩坐在一起，半点不显老，还以为是一对年龄差距有点大的姐妹。 而宋爸爸也是时髦的大叔，穿着个灰色条纹的羊绒上衣，戴了一顶英式的帽子，喝着女儿端上来的茶，先问起了宋西子最近的情况。 应乐天是宋爸爸的学生，逢年过节还会到宋家拜年，其实早些时候宋爸爸是很看好应乐天做宋家女婿的，还想过撮合自己女儿和应乐天。 但是他试着探了一次口风，意识到应乐天和他女儿是这辈子都没可能的，他才彻底死心。 只是有时候看到应乐天这个他最满意的学生，还是有些惋惜，这么好的男孩子，就是不能爱女人，太可惜了。但是他能理解，因为人生而不同，不能强求，他同时对应乐天能坚持单身不结婚这件事表示了赞赏。还曾经多次旁敲侧击的告诉应乐天你老师我其实心态很年轻的，已经知道了，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应乐天好像没有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这让他多少有点失落。 眼下，看到女儿，宋爸爸也有少许的埋怨，身边的老同事都开始发喜糖了，他家里的这个宝贝都没半点动静，这让他面子上过不去，“你什么时候放弃你单身贵族的梦想，倒是考虑一下人生大事，该结婚的就结婚，不适合的赶紧离婚，不然耽误了时间，两边都不好找下一个。” 宋妈妈听到他的话，顿时就不乐意了，用手肘捅他的腰，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不要说话。 宋西子及时把例汤送到宋爸爸面前，安慰了他的心。 宋爸爸一脸感激地看着自己女儿，还是女儿贴心。 “爸爸，对不起，你喝不到女婿的敬酒了，因为他根本不会出现的。”宋西子对爸爸说。 爸爸嘴角的笑容慢慢垮掉，最后消失。 “你把我们俩老的叫过来，就是为了打击我们吗？”宋爸爸没好气地说。 宋西子跟宋妈妈聊起来工作的事情，最后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楼春雨买的那个房子，她想说服妈妈去投资，但是没说是楼春雨，就说她有个朋友买了那个小区的房子，她去看了一下真的不错。她还把资料带来给宋妈妈看。 宋妈妈安静地翻着资料，就宋爸爸在旁边嘀咕着说后悔没再生一个，结果又被宋妈妈瞪了一眼。 宋爸爸就彻底不说话了。 宋妈妈把资料收下了，喝了一口茶，说：“我到时候找我小姐妹去实地考察一下，还是要亲眼看过才知道。” 宋西子做这件事情的出发点，是对楼春雨的眼光的认可，她觉得跟着楼春雨买一定不会错，所以也希望能说服家里人试试看，如果妈妈认为不好，不买，她也不认为有什么不对，毕竟又不是只有这一个赚钱的途径。 后来是宋妈妈还是带着她的闺蜜团去看了房子，回来有些人也看中了，就在那里买了。 宋妈妈在售楼处去看房子的时候，楼春雨也在那里，她重生前就见过宋西子的妈妈，宋西子的妈妈和宋西子相似度极高，甚至可以从宋妈妈身上看到宋西子以后的模样。所以这会儿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楼春雨已经认出了宋妈妈，也因为宋西子，她本就对宋妈妈有好感，所以主动上去聊了几句。当知道楼春雨也是来这里买房子的，合了她眼缘，就聊出了兴趣，当知道两人买的房子离的很近，宋妈妈直说这是缘分，就和楼春雨加了一个好友。 后来宋妈妈还问宋西子是要买这个房子的是哪位朋友，这个朋友做的推荐让她和她那些小姐妹高兴了一把，她想有空请这个朋友出来喝个咖啡，却不知道早就已经联系上了。 宋西子在电话里说好好好以后肯定有机会的，想的是哪天可以让春雨和妈妈先见个面，没准因为这件事情两人有共同的话题，没想到楼春雨早替自己占了一个位置。 楼春雨很快就找到了新的仓库，一方面在准备搬仓库，另外一方面想做一波小范围清仓。 因为是带着目的在搞活动的，她也不指望着这次活动带来多少钱，她针对老客户的做了活动价格，设了满减的大额优惠券，她还给一些一直以来照顾她的老客户设了一些暗号，累计消费满5000的老客户下单另外就有惊喜赠品。 本来不报什么希望的，楼春雨想的就是大家热闹一下，结果当天晚上下单量一直在增加，高峰期几乎一秒钟就有一个订单，咨询也一直没断过。 在办公室里就听到几台电脑叮咚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然后楼春雨又增加了几个新产品，让他们去搞活动，临时作图，临时做宣传，活动款卖完，马上上新的活动款，光修改首页的海报就修改了好几轮。 到了第二天中午，下单的高峰期才过去，甚至有一些商品库存售完，让楼春雨看到了大家的购买力是如此的可怕。 楼春雨用加倍工资把工作人员都留下来加班，用了三天才把订单消化完，那几天合作的快递工作人员也放下手头其他的工作来收她家的件。 忙过以后，楼春雨索性放了大家几天假，自愿留下来加班的给双倍工资，而她因为全程跟进，神经紧绷着，等稍微空闲下来，她给自己放个假。 宋西子刚好那几天也有空，就问她要不要自驾游去周边走走。 宋西子这几年也被公司耽误了，在公司框架做起来以后，她的工作量也在逐渐减少，更多时间专注于自己的本职工作上，再也不需要做公司的万能贴，哪里需要人就去叫宋经理的历史已经过去了。 所以她把以前的爱好重新捡起来，刚好这次楼春雨说想休息休息，刚好合了她的意思。 当天，宋西子就把楼春雨拉去她看好的酒店，说要带她去山里隐居几天。 这让楼春雨开了眼界，一大早两人开车驶离上海大城市，在高架上，人家赶着往市中心去，她们却开出了城，开去了临安，原来宋西子的朋友在天目山投资了一个民宿，把山上几户人家的村子包了下来，花了一千多万，做成一个藏在深山老林里被白云淹没的民宿。 开车四个多小时才到目的的，对一个做惯了办公室的人来说算是长途旅行了，楼春雨开始有些昏昏欲睡，只是当车开进山里，车窗外满满都是绿意，加上山间湿润的空气，让她不禁清醒了过来。 “再坚持一个小时我们就到了。”宋西子给楼春雨鼓起加油。 而楼春雨想到的是宋西子一个人开车开这么久是对体力的考验，她决定回去就学车，以后去远点的地方，两个人可以换着人开。而去哪里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两个人。 车子越往山里开，人的痕迹就越少，渐渐的，看不到稀稀落落的民房，眼前只有一条山路，通向山的更深处。 到中午，山里开始下了小雨，宋西子怕危险，手紧握着方向盘，小心翼翼地看路，楼春雨摇下车窗，用手去接雨，听着窗外的鸟叫声，看着远处云雾缭绕处露出的屋檐，她问了一句，“是那边吗？” “是的，就是那家。”宋西子也看到了。 “老板姓瞿，我管她叫瞿姐，这个民宿是她的理想，她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你和她接触后就会发现，她是一个有智慧的人，她以前就经常去听她说话，从她那里学习为人处事的道理。可惜她后来离开了上海，我都有两年没有见到她了。” 这让楼春雨对瞿老板有了兴趣。 山里的雨，下了一阵，又停了，宋西子刚把车停下，就发现不下雨了，楼春雨也注意到了，跟她说这是好兆头，欢迎她来。 这个民宿的老板是个女性，叫翟安阳，以前是开广告公司的，宋西子刚认识她那会儿，她就想挖宋西子过去，被宋西子拒绝了，居然也就成了朋友，后来宋西子听说她不开公司了，去了山里做山民，花一年多时间砸钱搞民宿，把民宿搞起来以后，用以前的资源做宣传，尽管民宿藏在山里，开车都要好几公里，慕名而来的人倒是不少。 她不禁感慨有的人在哪里都会发光发热，从大城市里飞到山里，CBD的高楼和深山老林都能成为她的舞台。 她下车没多久，老板就挺着个大肚子到门口迎接她。 “西子，你来了。” 宋西子看到她的肚子都愣住了，“你做妈妈了？你居然做妈妈了！” 她会惊讶是因为瞿姐曾经说过不会要小孩的，她一直以为瞿姐是丁克，但是这会儿过来对上浑身浸透着温柔光晕的瞿姐，她一时半会不能适应。 “我有孩子很奇怪吗？这是我老公，我们一个姓，几百年前是本家，你别以为我们结婚没请你，是因为我们根本没办婚礼，我们是非法同居，哈哈，别介意，我开玩笑的，他是这个家的大管家，你有什么事情都找他，我给你留了一间大床房，有大阳台，天气好的时候，晚上能在阳台数星星。知道你要带人过来，还以为你会带男朋友，结果是个漂亮的小妹妹，这是你什么人啊，介绍一下。” “你猜。”宋西子走进楼春雨，一手揽着楼春雨的肩膀，“你说我们什么关系。” 楼春雨被宋西子以这样的身份介绍给朋友，忐忑之余更是开心。 “知道了知道了，老瞿，把房间换一下，换成蜜月套房。”瞿老板念头转得快，一下就明白过来。 瞿姐的老公微笑着过来接过她们的行李，宋西子说：“谢谢瞿哥。” 楼春雨说了一声谢谢。 “我带你们参观一下我的作品。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就是我的孩子，一砖一瓦都是我亲手搭建起来的，当然不瞒你说，现在还在亏本状态。” ※※※※※※※※※※※※※※※※※※※※ 小剧场： 楼春雨：我终于开金手指了！！！！！ 宋西子：几根？ 楼春雨：你好黄！！！！ 宋西子：？？ 齐雅雅：怪我，都怪我。 咳咳对比楼春雨，我作为老板真的蛮不尽责的，优惠活动基本没有想过，各种都不参加，其实主要是怕积压了太多快递，影响体验感，还不如平时稳稳的来。 我还是要努力啊，下一步好好想想店铺的发展吧，毕竟拖家带口的女人。 第97章 瞿姐把她对生活的理解都放在了她的这个民宿上，当她准备投资这里的时候，她卖掉了上海的两套房子。 听到这里，楼春雨不禁惊讶到下巴都掉了，这是何等的运气啊。 “你别听她胡扯，她卖了两套覅，还有两套房子呢。”宋西子看楼春雨已经被瞿姐给骗了，忍不住在她耳边轻声提醒她，让她不要相信瞿姐的嘴巴，她用了夸张的手法而已，要家里没有矿，她能抛下一切来山里么，又不是傻。 楼春雨松了一口气，她笑了笑，原来励志故事背后都有那么多秘密。 一边听着瞿姐的介绍，两人走到了正中间的游泳池，游泳池边缘紧挨着一个陡坡，平视过去就有了无边际泳池的感觉，而且一眼看过去，水和天连在了一起，加上下过雨的山谷云雾缭绕，人走在游泳池边上，好像走在了水面上，悬在半空中。 “这个无边际游泳池呈现出来的效果，是我最满意的地方，也是我当初选中这里的原因，很多人特地来这里拍照留念，之前也有XX来拍写真，应该就是这段时间上封面，到时候我这里又要热闹一把了，多的是慕名而来的人，你俩算运气好，这段时间刚好没什么客人，还能给你留个房间出来，过段时间你提前一年都预约不到。”瞿姐对自己的设计很有自信，她看楼春雨对户外很有兴趣，特地在这里多停留了一会儿。 宋西子对楼春雨说：“你走到游泳池边，我给你拍个照。就边缘那个位置。” 瞿姐开始指导她要脱掉鞋子，只要平视前方从前走，也不用刻意摆姿势，让她慢慢走过游泳池边上那半米不到的路。 楼春雨也不知道自己拍出来的效果怎么样，她就照着宋西子的意思，走了二十多米，从游泳池这端走了另外一端，走完后宋西子跟她说拍出来跟成仙了一样。 宋西子拍了很多照片。虽然是手机拍出来的，没有单反效果好，但是背景如画，画里的人也被染上了仙气，让人惊艳。 宋西子把手机给楼春雨，让楼春雨去相册里面挑选。 两人的房间在游泳池边，是带小院子的独立房间，这就是瞿姐说的蜜月套房。 墙体是用大石头垒起来的，窗户外观保留着木质框架和窗框上的雕花，瞿姐说这是她去民间收集来的真古董，这一砖一瓦都有历史，连屋里头的梁都是老房子里拆下来的运过来的，现在都找不到那么好的木材了。 房间只有一张大床，因为老建筑的二楼不高，所以就用了日式的榻榻米设计，二楼外面有一个小阳台，楼春雨小心翼翼地推开阳台门，走出去，才发现这个阳台正对着山谷，是这个民宿最高的点，把脚下的风景一览无余。 宋西子放下东西，一转眼看不到楼春雨了，她喊了楼春雨的名字，楼春雨在阳台上应了一声，宋西子走出去以后才注意到这个小小的阳台。 “空气真好。”宋西子在阳台做了几次深呼吸，山间虫鸣鸟叫声不绝于耳，加上湿润的空气的作用，顿时烦恼全消，难怪那么多人不惜开几个小时的车，离开大城市，到山里住一两个晚上，就为了那份心情。 楼春雨被满满的绿意洗涤了眼睛，回到屋里，中间那张巨大的床映入眼帘。 虽然早就知道今晚两人是一起睡的，但是真的看到了无法直视，她把目光在别处，把房间处处都看了一遍，惟独避开了那张床。 宋西子也注意到了。 床还是那张床，但是两人的心情都有了一些不一样。 在沉默中，听到外面传来清脆悦耳的门铃声，楼春雨靠在窗边，朝院子看去，瞿姐的老公站在院子外，朝着她们挥手，“安阳在亭子里准备了下午茶，问二位有没有空啊。” 两人跟在老瞿的身后，去到老瞿说的那个喝下午茶的亭子。 这个竹亭子架在山溪边，不仔细看以为是个简单的供路人休憩歇脚的亭子，走进才知道亭子用纱帐围了起来，里面里面样样俱全。 石桌上摆了棋盘，一堆点心。瞿姐见她们来了，挺着肚子站起来，为她们掀开纱帐，问：“要喝咖啡还是茶？” “你这里还有咖啡？”宋西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行啊，我喝了十年咖啡，血液里流淌的都是咖啡了，戒不了，何况修身养性和咖啡不矛盾。我这里有上好的豆子，前几天朋友寄给我的，这里有点不好，快递上不来，有什么东西都是我们开车下去拿。我这套冲咖啡的东西，陪着我从上海到这里。春雨，你要喝什么？” “谢谢，我和她一样要咖啡好了。”楼春雨谢过了瞿姐的好意。 “在我这里别玩手机哦，我现在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些，让人心烦，如果不是为了和客人联系，我想把我的手机号码都注销了。我让他们有事情发邮件给我，我每天早上起来看一遍，平时我都不带手机在身上的。”瞿姐给她们泡了咖啡，她老公则是抓了一把茶叶放进保温杯里，倒热水泡茶，然后坐在瞿姐脚边稍微矮一点的竹凳子上。 “你已经走到了这个境界，所以能做世外高人，我们不行，我们还是平凡人，忙忙碌碌为赚一口饭吃。”宋西子无法把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女强人联系在一起，那时候的女强人一天二十四小时，只要睁着眼睛就是工作，手机电脑不曾离手，现在却说连电话都不想要了，不由的感慨起来。 “你还年轻，二十几岁，急什么。努力赚钱的目的，就是为了有一天去做一些不赚钱的事情么。”瞿姐看向楼春雨，“我光顾着和她说了，忘记问你了，你和小宋认识多久了？” “我们大学里就认识了。”因为瞿姐释放出了善意，楼春雨也对她有了天然的好感，她把自己和宋西子的关系做了简单的介绍。 “也就是你们做了多年朋友，才在不久前成为一对？”瞿姐指指身边的老公，说：“我和他在一起多久，你们猜猜。” “我记得你离开上海的时候，还是个坚持单身的丁克，现在孩子老公都有了，掐指一算，一年？” 瞿姐比划了一个数字，宋西子说：“不会吧，你们才认识这么点日子，孩子都有了？” “我以前都没有对谁动过心，见到他我脑海里一个念头就一闪而过，是他了，就是他了，我想和他在一起过日子，结婚要小孩，真的是一瞬间的事情，我这些年避开了无数个大坑，想都没有想，就主动跳进了他这个坑里。”瞿姐说着，老瞿瞬间脸红了，说：“都不好意思了。” “他跟我到山里来，不管公司管我的民宿，老瞿啊，你委屈吗？” “委屈什么，这里更考验我。”老瞿起身站起来，说：“你们聊，我去忙了，晚饭想吃啥，我等下去村里采购点新鲜蔬菜。” “你买点新鲜的小鱼小虾过来，有什么新鲜点的小菜也买点，还有我要吃村口大妈的芋头糕，糯米糕……” “好好，我知道了。有我就买。” 瞿姐目送她老公走，等人走远了，她才回头跟宋西子说：“还没说完呢，我要问一下，是你主动追她，还是她主动。” 宋西子用眼角看看楼春雨，楼春雨说：“是我主动追着她不放，她才点头答应的。” 瞿姐说：“春雨这性格像我，一旦喜欢就要死咬着不放，想象自己是一只野狗，喜欢的人是一块肥肉，要咬地那么狠才可以。” 宋西子笑了起来，“我作为肥肉听着有种莫名其妙的痛。” 在桌子底下，两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楼春雨主动握住宋西子的手，宋西子化被动为主动，与她十指交握，一切来得理所当然，好像练习过很多遍。 “我三十来岁的人给你们的建议，就是千万不能犹豫，犹豫就会错过。我以前有个好姐妹，她曾经也喜欢过女孩子，差点要变成蕾丝，就是扛不住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先做她朋友，但是女人的青春很短啊，做了几年朋友，她喜欢的那个女孩子结婚生孩子了，她还在默默暗恋，差点吐血，我都替她急死了。” 这段话触及了楼春雨的心事，她拍拍宋西子的手背，说：“你看，还好我动作快，先把你圈地圈下来了，不然哪天我先结婚了有了孩子，你就错过我了。” 交握的手突然收紧，宋西子说：“别说这种话，我不爱听。” “好的，不说就不说。” 瞿姐作为旁观者，看她们交头接耳的秀恩爱，笑地一脸荡漾。 老瞿去了一趟山下采购食材，回来时车上装满了当地的土特产，还有一些村民自己去溪里捞的小鱼小虾，用个大水桶装的，里面还都是活的。 “晚上你们可以大饱口福了。今天我都是沾了你们的光，这么丰富的菜色，也就过年吃过吧。”瞿姐现在怀着孩子，最喜欢吃的就是野味，但是平时忙，没什么机会下山，有的也是山下的大户成批样子然后定时送上来的，这么新鲜的很少。 老瞿的车上有浓郁的花香，他从副驾驶座抓了一把山里开的不知名野花，分出一半给宋西子她们。 “山里里采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花，村里的人遇到了都会摘一点回去，给你们屋里放着，味道很好闻的。” 剩下的，他给了瞿姐，瞿姐拿到花，开心地闻了闻。 村口的大妈今天没有出摊，他就买到一些烤芋艿和烤土豆，拿出来的时候还是滚烫的，分给大家吃了。 ※※※※※※※※※※※※※※※※※※※※ 小剧场： 宋西子：春雨，我们去山里，我要想去山里挖人参，抓刺猬，还有采蘑菇。 楼春雨：？？ 第98章 晚饭和瞿姐一家人一起吃，瞿姐现在怀孕，喜欢吃河鲜，所以顿顿都有鱼虾，用的是山里小溪里的新鲜食材，当地出名的还有笋干梅干菜，特别是笋干汤，吃的宋西子没有停下来过。 宋西子没忘记给楼春雨夹菜，一边吃一边跟楼春雨说：“这里的食材确实不错，我们回去的时候带一点回去，你做给我吃。” 瞿姐喜欢别人说好话，“你看到的笋干都是我找当地农民采购的，保证新鲜，我自己设计的包装，摆在前台，有的客户来住店一吃就喜欢上了，走的时候能买个十几包一箱回去，如果不方便过来，还会跟我说让我快递过去。” 楼春雨听着瞿姐的话，也从中窥到了瞿姐做生意的这份理念。只能说人家的想法确实不一样，想的深远，也更有头脑。 而这边宋西子说：“吃饭时候不要聊生意的事情，你看春雨只顾着听，都不吃饭了。” 有一道菜是笋干烤肉，肉是肥肉居多的五花肉，笋干被油浸透，一口吃下去都是肉香，楼春雨挖了一勺浇在饭上面，顿时胃口大开。 吃完后，瞿姐怕她们夜里无聊，告诉她们去小路边走走，民宿后面的一条小路都铺设了夜灯，路边种的都是驱虫的植物，晚上走也不用怕，山里虫蛇都不会太多。 宋西子就拉着楼春雨走在瞿姐说的那条小路上。竹子铺的小路架设在民宿后面的山溪边，拐了一个弯，就到了下午喝茶的亭子。 亭子纱帐垂下，里面有灯光，有人，有笑声，原来是瞿姐带着一些住店的客人在那里喝茶聊天。 楼春雨和宋西子两人本来要绕过去回房间的，结果被眼尖的瞿姐逮个正着，被叫了进去。 两人进去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在人群中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听瞿姐和她们聊天。 来了才知道这里还有瞿姐以前的人脉，被邀请过来就是想让她们为民宿写几篇稿子，在自媒体的平台上帮忙推广一下。 听她们聊的都是自己似懂非懂的东西，不懂的人听着就当是上课。 瞿姐拿出她开发的酒，说是这山里的果子酿的，喝不醉。 楼春雨喝了一小杯，而宋西子是两杯的量。口感酸酸甜甜的，因为里面放了冰糖，酒精味几乎唱不出来，像和果汁差不多。 晚上九点，山里早就夜深了，老瞿来劝瞿姐休息了，瞿姐才略带惋惜的和大家说了晚安。 弯弯的月亮挂在山间树梢，远远看去仿佛伸手就能抓到。 楼春雨和宋西子要去的是单独的套件，所以瞿姐还让老瞿专门给她准备了一个小灯笼。拿到这个小灯笼的时候楼春雨还把玩了一番，灯笼的光至少能起到作用，能照到周围一米直径范围内的路。 “我一开始想这民宿开在山里头，开车过来都要开几个小时，要怎么吸引人呢，现在发觉是我孤陋寡闻了。”楼春雨说了心里的话。 她在瞿姐身上学到了非常多的东西，也看到她对自己这份工作的热爱，这对她来说是一种生活方式，她也能把它变成一个生意，而且是快乐地赚钱的那种。 “其实，大家都不看好她，包括我们认识的一些朋友。你看瞿姐那么开心，是因为瞿姐她只会告诉你好的一点，中间多少辛苦她不会对别人说，不过我也是有和你一样想法，我来了这里一次以后就开始对她有了信心，她是有办法把生意做起来的。又能赚钱，又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这样就够了。” 在不知不觉中两人的步调保持一致，楼春雨手里举着灯笼，虽然在路上有路灯的光能引导她们，但是楼春雨就是很喜欢这个灯笼，起不到作用也不想放下来。 在别的房间门口看到门边上都要一盏灯笼放着，一直亮着，如果住店的人要走出来溜达散步，她们就可以拿着这个灯笼随行。 楼春雨从这个小细节上看到了瞿姐的用心，更加的佩服。 宋西子看出她对这里的喜欢，说：“以后我们要有空，跟瞿姐提前说一声，我们到时候就过来。” “好，我回去也要学开车了，我们可以接替开车，你也不用那么累。”楼春雨想的是两人未来如果要去更远的地方，那就要从现在开始规划起来了，她自己也要努力点。 宋西子想到生活中多了一个人，世界都发生了变化，她说：“以后我们去国外吧，我有好几个计划要去的地方，现在计划要改一下了。” “为什么要改变计划？” “我的计划都是为了一个人做的，现在不多了一个人么，至少不能那么随意了。本来的话，我想去哪里都是直接走的，但是现在我不可能丢下你吧。”宋西子独行惯了，也吃的了苦，她为了她想看到的风景，可以住青年旅社，连夜赶路，但是多了一个人，就不能这样了，如果她要安排旅行，她要兼顾到楼春雨的感受，她至少要安排好两人的吃穿住行用，不能说让楼春雨跟着她住青年旅社，跟陌生的男男女女混住一个房间，更不好总是去那些危险而偏僻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发现自己从谈恋爱以后，心态和想法都变了很多，似乎过去那个潇洒地人已经消失了。 “你不用为了我改变你的计划，你就当是多了一个同行者，我对你的计划更感兴趣，我想去你计划去的地方，你要心血来潮要去一个地方，我说不定也会和你一样产生兴趣，然后我们两人一起走。”楼春雨一直向往的是宋西子那份自由，她想成为那自由生活的一部分。 宋西子没有说话，在她看来两个人的相处哪有完全只顾着一个人的想法走的，连她没谈过恋爱的也知道，当两个人的世界里只围着自己转，那要么是楼春雨真的不在乎，要么是在委屈自己。她不想这样。 楼春雨发现了一件事情，房间里只有一个浴室。 楼春雨开口说：“你先……” 恰好在这个时候，宋西子说：“我稍后……” 两人同时没了声音，楼春雨指指里面，说：“那我先用浴室了。”她心里暗说自己没用，至少应该镇定一点，两人在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她难道还为这点小事情紧张吗。 浴室做的很大，还特地设计了一个落地窗，就为了在泡浴缸的时候可以躺着看外面的风景。 楼春雨看着这个浴缸有点心动。 宋西子虽然是请假出来，但是公司的事情还不能放下，这会儿公司里有人催她看一下邮件，她拿出电脑，摆在大书桌上，刚打开电脑，听到身后传来小小的声音：“西子，西子……” 她忙转过身，楼春雨倚在浴室门框上，对她说：“我想泡澡。” “你泡好了。”宋西子还以为……笑了笑，她想多了。 “嗯嗯。我去泡澡了。”楼春雨听到她这样说，放下帘子，转身给浴缸放水。 一天没有打开公司的群，才知道他们有那么多话要说，微信上QQ上都有找她的人的留言。哪怕是她挂了请假的消息，还有事情找她，要她去处理。 宋西子耐着性子把这些未读消息挨个看过来，重要的她转交给助理，让助理去解决。剩下的不重要的，放休假结束后回去处理。 一看系统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宋西子转身留意着浴室里的动静，都没有什么声音。 她走到浴室门口，“春雨，春雨？你还好吗？” “啊，哦……” 宋西子察觉到不对劲，忙进去一看，才避免了悲剧发生。 楼春雨躺在被窝里，人被泡的晕晕乎乎的，脸上两坨红。 看到她这一幕，宋西子实在是没忍不住，笑了出来，“泡个澡也能泡晕过去，你绝对是第一个人。” “我不是故意的。”楼春雨也没反应过来，就是躺在热水里，落地窗外的夜空还有星星，一闪一闪的，她看着看着就忘记了时间。 宋西子还在笑，楼春雨恼到不行，用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烫地可以煮鸡蛋了。 她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盖到自己脖子下。 “你快去洗澡。” 宋西子一听，细细思索这句话，像是有了一个念头，一扇门开了一条缝隙，门里关着的思绪化作翩翩蝴蝶飞了出来。 回头一看，说这话的人把被子拉到自己脑袋上，把整张脸都盖了起来。 宋西子去浴室洗澡，她看到了浴室的落地窗和落地窗外的星空，果然很美。 从浴室出来以后，楼春雨已经闭着眼睛睡了。宋西子从自己的这边掀开被子钻进了床上。 楼春雨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她感觉到手边的动静，床垫上有了另外一个人的重量而下沉，被子被掀开，冷空气跑了进来，然后被子又放下来，盖住了两个人。 宋西子转过身，还不准备睡的样子，而是在枕头上用手撑着脑袋，她的影子落在楼春雨的脸上，楼春雨看起来一动不动，但是眼睛细微的动作全部收入宋西子眼里。 宋西子说：“要熄灯吗？” “熄灯吧。”楼春雨的声音半被被子掩盖了。 “哦，这样就睡了。我还以为会发生点什么。”宋西子话音刚落，楼春雨立刻睁开眼睛，眼里闪着光。 宋西子摸到墙上的开关，啪的一声，开关熄灭的那刻，楼春雨的手也摸到了宋西子的腰。 这一握，一晚上都在上课，下课铃声都听不到了。 宋老师是新老师，但是心态上比楼春雨好一点，她至少是个勤奋肯学的积极分子，她跟楼老师商量着慢慢来，一起学习，她说我们分步骤来。 楼老师只知道从熄灯那刻起，她就沉浸在这一门深奥的科目中，她放空自己在跟着宋老师上课，学习新的知识点，因为她已经把从前的知识点全部忘地一干二净了，她只知道每到一个新的重点，她都会感动到热泪盈眶，她走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她以前只看过封面，却不曾翻开过的人类学。 宋老师也怕自己的新知识点掌握的不好，所以贴着楼老师的耳朵，问她实践地怎么样，是不是满分，如果做得好的话，能不能加个分。 楼老师全然不在状态，分打地乱七八糟的，批改起来除了给满分，竟然半分都舍不得扣。 宋老师一方面对自己的实践能力很满意，一方面也觉得楼老师给她的分数太高了，多少有点水分，她还问楼老师，如果哪里不好，尽管放心地提出来，她可以改进，毕竟才第一天做老师，讲课和实践都做的不好，书上的内容只是浮于表面，要多一点机会身体力行去学习，在实践中改进自己。 楼春雨听到宋西子在她耳边说的这些话，把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了，这次埋地更深了。 宋西子把楼春雨从被子下抓了出来，怕她埋太久不能呼吸新鲜空气又晕过去。 “要不要再泡个澡？”宋西子每次上完体育课后都想洗澡，身上有汗的黏腻就跟受不了。楼春雨点了点头，说：“好的。我去放水。” “我来吧。”宋西子这会儿看到楼春雨无力的样子，也舍不得让她起来。就自己去放水了。 楼春雨舒展了一下手脚，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才上了两节课就累到不行。 而宋西子以讲课为主，授课传道的时间占了多数，却还神清气爽。 真的是不公平。 宋西子把浴缸里的水放满了，两人就面对面坐在浴缸里面，宋西子伸手触及楼春雨的脖子，楼春雨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宋西子笑了笑，指尖划过楼春雨的脖子的点点，说：“你皮肤真薄，你看，这里一个，这里一个，还有这边好大一个。” 楼春雨才知道她说的是自己脖子上的痕迹，她深吸一口气，用手捂着脖子。 宋西子说：“怕什么。你穿高领不就看不到了吗。不然被宋佳看到，不知道又要说什么。” 楼春雨气得腰疼，也不想想这些都是谁做出来的。 她目光落在宋西子的脖子上，心里暗暗发誓，找到机会一定要报仇。 这会儿，窗外的天有了亮光，晨曦的一缕光勾勒出了山的起伏，山上的薄雾在光晕中慢慢浮动。 “真美啊，不想走了，想留在这里。”楼春雨斜着头，视线一刻都不肯离开。 宋西子说：“还有更美的地方等着我们去看，而且，你呆在这里谁去赚钱，你以为住在这里是白住的吗？要付房费的好吗？而且瞿姐给我的价格肯定不便宜。” “真的？”这是楼春雨始料未及的，因为她以为宋西子至少能拿到一个友谊价格。 “等结账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宋西子和瞿姐之间的默契，楼春雨很快就会有机会见识到。 在衣柜里找到了一整套全新的的四件套，两人从浴室出来出来以后把之前凌乱的四件套换下，换上了新的。 “我第一次住酒店看到有备用四件套。”楼春雨嘀咕着。 “所以这里叫蜜月套房啊。”宋西子说楼春雨连这点都没有想到。 楼春雨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上课上了一个晚上，两人也累了，躺在床上，楼春雨不再和宋西子保持了距离，而是往宋西子旁边的位置挪过去，紧挨着她，侧躺着睡觉的时候，好像被她身上的气息包围。 宋西子一开始不习惯和人挤这么近，渐渐的也开始习惯了，知道手该放哪里比较舒服，人该怎么躺既不会打扰到对方，也不会让自己难受。 而这样的改变来地非常快，就好像一旦床的另外一半有了另外一个人，身体就自然而然地采取了措施，让自己习惯这一切。 习惯是非常可怕的东西，宋西子在睡之前就感慨了一下。 两人睡到中午才起来。 早上瞿姐的老公到楼下喊人，扣门半天，不见里面有动静，回去跟瞿姐报告，瞿姐把他说了一顿，说他不解风情。 到中午，两人才慢慢收拾着起床，这时候两人同时看到堆在一边的四件套，猜到到时候来打扫房间的人看到以后会怎么想，宋西子想的比较开，说：“这都是正常情况，说不定保洁见过的大场面更多。” 但是这话显然没起到作用，并没有起到缓解气氛的作用。 瞿姐在微信上留了话，“你们起床到餐厅来吃饭，我特地让老瞿杀了一只老母鸡，给你们炖了，补充体力，你们别说累到爬不起来哦走不了路哦，要不要我派人去接你们。” 宋西子没有开免提，听完了瞿姐的这段话，她看看旁边的楼春雨，在想要不要放免提出来给她听，楼春雨听完说不定连饭都不想去吃了。 两人还好赶上了午饭时间，到了餐厅，很快看到了在收银台旁边的大桌子上坐着的瞿姐和她老公。 瞿姐笑开了花，人刚坐下以后，就让工作人员端上来砂锅里煲的鸡汤，“这是山里养的老母鸡，你喝喝看，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很香，里面的蘑菇也是山里的野生蘑菇，我们还放了中药材，滋阴补气，延年益寿。”瞿姐把这锅汤说的好像能治百病的神药。 楼春雨接过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说了一声谢谢。 “不用谢，你们折腾到那么晚，一定很辛苦，你多喝点，补气的。”瞿姐的话说的别有深意。 咳咳咳。楼春雨被汤呛到了，咳地厉害，宋西子忙找来餐巾纸，扯出几张塞到她的手里，让她小心点。 楼春雨看看瞿姐，再看看宋西子，“汤有点烫。” 宋西子对瞿姐说：“你别提了，不然她一直不好意思下去，这顿饭要吃到什么时候。” “好好，我不提了，你们吃，多喝点汤。”瞿姐又给楼春雨盛了一碗。 瞿姐邀请下午她们去游泳池游泳，但是两人都没有做好游泳的准备，没有带泳衣过来，所以不得不放弃，最后还是选择了去山里走走，瞿姐就带她们去山里，她也刚好要去散步。 ※※※※※※※※※※※※※※※※※※※※ 小剧场： 宋老师：这里，这里，这里都是考点，要认真记笔记知道吗？下次要考的时候不要说不知道没有学过！ 楼春雨：好……好的老师。 宋老师：还有，你上课要看老师讲课，不要不看老师，不看老师做什么！要跟老师有交流。 楼春雨：我知道错了。 宋老师：那你记住了多少？ 楼春雨：对不起我什么都没有记住，我都忘光了。 宋老师：你是我带过的唯一也是最差的学生！ 楼春雨：嘤嘤嘤嘤。 第99章 原来在山后面的竹林里有一个养殖场，民宿和当地的农民签约，让农民在竹林里养鸡，她们负责去卖掉。 第一年卖的不好，销量不怎么样，就拿来供民宿里的客人吃。后来第二年开始，出了名气，有人在还是小鸡仔的时候就来预定，等小鸡长到适合的重量，就有人开着车来山里抓鸡带走。 “我们只要坚持做下去，一年会比一年好的。”瞿姐对楼春雨和宋西子两人说。 一条简单的石板路铺到山上，瞿姐穿着平底鞋，挺着肚子还健步如飞，她说平时都会来山里走走，一走就是一圈，强身健体还是要靠运动，不能像城市里的人一样，靠在跑步机上跑，那像什么样子。 一边说着，一边就走到了半山腰，半山腰上还有一户人家，真的是住在山里与世隔绝的那种。 下来的时候，宋西子一只手各抓着一只竹子编的笼子，里面分别是两只活蹦乱跳的鸡，一公一母，倒是能凑一对，因为瞿姐说这是送给她们的，要让她们带去上海吃。 宋西子盛情难却就，只能抓了过来，先寄养在厨房后面，那鸡平时都是在山上走的，所以精力旺盛，宋西子问楼春雨：“你会杀鸡吗？还是让这里的厨师杀掉我们带回去？” 楼春雨说：“算了，还是别杀了。你爸妈要吃吗，要不送你爸妈那里，给老人家补补身子。” “还没进我家门就这么贤惠了，找机会我告诉我爸妈，这是你特地留给他们的。”宋西子说完，被楼春雨瞪了一眼。 宋西子笑笑，“我问问。” 在世外桃源住了三天两晚，每天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到最后都有点不想走了。 走之前，宋西子的车后备箱里放满了各种土特产，装鸡的笼子放进纸箱里，还用报纸垫着，做了防水处理。除此之外各色特产堆成了小山，把后备箱占据的满满的。 宋西子看着满满当当的后备箱，笑得有点无奈。 因为瞿姐没有要她的住宿费，但是相对的，逼她买了这些特产回去，价格和房间价格差不多，瞿姐还给了一整盒宣传册，让她去身边宣传。 “我这民宿能不能赚钱，还指望着你给我给我做宣传。”瞿姐轻拍着宋西子的肩膀，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你跟多少人说过这种话。”其实根本轮不到宋西子来做宣传，瞿姐自己的渠道就已经能把她的民宿宣传出去了，但是听到瞿姐这么说，宋西子还是感觉到了一份责任感。 瞿姐用力拍了一下，“你绝对是最有用的，我看好你。” 车开上山路，回头看见瞿姐和她老公还在门口目送她们走。楼春雨有些感动。 宋西子说：“我等会儿去一趟我爸妈地方，我把鸡和一部分特产给他们拿去，你要去公司上班还是回家里？” “回家里吧，顺便去一趟超市，去买点菜，晚上就做几道简单的菜。”楼春雨已经在心里规划晚上的菜谱。 “那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我看你今天好像很累的样子，一直在发呆。”宋西子以为昨天晚上那折腾下来楼春雨应该是体力耗尽了，所以今天好几次发现她在走神。 楼春雨脸爆红，躲避着她关切的眼神，说：“我没有累到。”她只是没宋西子心那么大，有时候不知不觉就会想起一些片段，就想到失神了而已。 “没有累到就好。”宋西子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路，“因为你比较脆弱。” “你才脆弱。”楼春雨想打人了。 “难道不是吗？我听到你哭了。”宋西子想到在某个时间点，楼春雨用手盖着眼睛，她知道楼春雨这样做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在哭，她以为是不舒服。 楼春雨摇摇头，她哭是因为失而复得，这些话她说不出来，她以为自己掩盖的很好，没想到被宋西子看出来了。 “那是因为太喜欢了？”宋西子换个角度去想这件事情，也解释得通了。 楼春雨嘴角微微勾起，说：“嗯，是的。” 她承认了。因为在那一刻，重生前的悲伤和后悔，与喜悦，化作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她的身体，她自以为坚强的神经根本抵抗不住这份情绪的波动，所以化作了眼泪流了下来。 宋西子把楼春雨送到小区外头的菜市场放下，她再开车去了爸妈家里。 结果家里没有人，她也因为很久没有回家，手里的钥匙开不了门，打电话给妈妈，才知道家里又换了锁，结果忘记通知她了。 她留了话给爸妈，把鸡放在家门口的走廊外面，等她爸妈晚上回来拿进去。 又另外准备了一个箱子，带回来的土特产装了一箱。 顺便回去到公司，看了看公司里的人，出走几天公司里堆了一堆事情，她让他们把最重要的事情拿出来她来处理，同时，把自己带回来的土特产分到公司同事手里。 在张鑫办公室，张鑫看到了这些礼物，说：“你去山里头住两天，就带了这几个东西，不带点别的？” “带啥，人参要不要？” “要啊。”张鑫想为什么不要。 “那里不长人参，西子，你别忽悠你张大哥。”应乐天看到宋西子回来还给他们带了那么多礼物，表示了欢迎。 “你都给我们了，你怎么办，不留点。”宋西子送的礼物能堆成一个小山。 “我车后备箱里还有一堆，不够了找我要，这是瞿姐开的民宿宣传册，瞿姐说如果你们喜欢可以去她那里住几天。” 张鑫找到了民宿宣传册上给的微博，结果看到了楼春雨和宋西子的照片，他一拍桌子，说：“哎呦喂，你居然跟楼春雨一起去的！” 宋西子听后忙三步并作一步冲到电脑前，张鑫把屏幕转过来，让她看个清楚。 她和楼春雨的照片被放在上面了，本来是没什么奇怪的，因为瞿姐准备的中式下午茶，住客们坐在一起喝喝茶，吃吃糕点，放松心情。 关键是，她身边的人是楼春雨，两人肩并着肩坐在榻榻米上，楼春雨为她倒茶，她又转头看着楼春雨，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宋西子耸耸肩。她能说什么呢，要不大大方方承认了吧。 张鑫问：“这趟谁请客，她请你的对吧，现在楼老板是有钱了，财大气粗……什么时候回老公司一趟，看看我们？” 宋西子都快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应乐天则说晚上早点下班，回家做饭去。 在回家的路上，宋西子在想着，单身的生活各有精彩，但是两个人一起过的日子，其实都是相似的。 没几天，宋西子才想起来自己有送过两只鸡到爸妈家，打电话过去，是妈妈接的电话，“我送过去的鸡你们吃了么？” 妈妈开始唠叨起来了，“没吃，吃什么吃，你爸爸把鸡留下来了，养在阁楼上，还给它们做了一个鸡笼子，做的有狗笼子那么大。” “不会吧！” “就是，已经养出感情来了，还起了名字，公的那只叫阿黄，母的叫小红，当宝贝一样，有事没事上去说话。” 宋西子都笑了，“那不会被邻居投诉吗？” “邻居也刚好是个脾气好的，昨天还跟你爸爸说什么从小住乡下听惯了鸡叫声，二十几年没有听到了，这会儿特别怀念。” “哈哈哈……” “别提了，小红很卖力，一天能生一只鸡蛋下来，你要吃的话，我找时间给你送过去，你爸爸说这鸡蛋健康，吃了有营养。” 宋西子已经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后来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楼春雨，楼春雨也跟着笑了，宋西子还给楼春雨看她爸爸的博客，她爸爸还专门做了一个博客，写他怎么养鸡，养鸡心得，鸡给他带来多少快乐。 居然还有不少关注的人，连楼春雨也加了一个关注，看他每天发的日常。 齐雅雅不知道楼春雨和宋西子的好事成了。她还在等一个礼物。 她知道杨招娣人脉广，听杨招娣提起过她有个朋友在国外，专门带稀奇古怪的东西，一些国内不常见的东西，她都能搞到，她就去找了一本蕾丝的教材，国外正版，全彩的，而且高清唯美，无法用银灰色请的眼光去看待，适合新手上路。 她知道有这本书以后，还去了解了一下，国外不但有书，还有各种片子专门是拍给女性看的，购买的人里面不只是有蕾丝，还有直女也在看，说明拍的足够好。 她让杨老板把这人介绍给她，因为有时差，她和那人通过邮件沟通，一开始她其实还不好意思直接发图过去，就说了一下书名，结果对方表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直到她在邮件里把书本照片发过去，对方第二天回信说可以帮她带到。这让齐雅雅非常高兴。 她还有了进一步的想法，发了她找到的片子截图给她，问她能不能买到这个系列的片子。 那人也说有，而且可以带回来。 齐雅雅连说了好几个感谢，把钱打给那边的人后，等着国际快递发过来。 结果齐雅雅没料的是杨招娣和她用的是同一个代购，那个代购替杨招娣买了东西，因为地址一样，就一起寄过来了，她的东西和杨招娣的放在一起。 杨招娣用公司的QQ喊她到办公室里来。 齐雅雅以为是自己上班偷偷看看小说被发现了，正忐忑不安的来办公室等待杨招娣的教训，没想到比这个更惨，杨招娣桌子上放着一个巨大的国际包裹，已经拆了，册子和CD在杨招娣手里被她来回翻动。 看到这一幕，齐雅雅的心跳差点停止，她想马上调头逃离现场，却被杨招娣叫住，“这些是你的东西，国际运费花了520，都记在我的账上了，记得和我平坦运费。” “是是，我来承担。”齐雅雅忍着不去擦额头的汗，她一把抱起自己的东西，抱在胸前。只是她心里有个疑问，那就是杨老板明明看到了上面的内容，却没有说她一句。 “这些都不便宜啊，几十刀，你买这些花了快好几百了，你现在开始有钱了？” 杨招娣说的是价格，齐雅雅在猜测她一定有别的意思，说：“我给我朋友买的，我要送她的。” “那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呢？”杨招娣带着微笑问她。 齐雅雅用力摇头，生怕稍微摇慢了，让杨招娣误会了，“不是，绝对是朋友，真的是要送给我的朋友的。” “哦。”杨招娣这一声哦，还拖了长长的尾音，让齐雅雅泪流夹背，背后都湿了一大片。 从杨招娣办公室出来，齐雅雅在心里把那个代购骂了一遍，她回去看自己和那个代购沟通的邮箱，发现那个代购问她是不是寄到这个地址，她说是的，给了她两个选项，一个贵的一个便宜的，她回了一句便宜的。 原来代购说的便宜的意思就是和杨招娣拼一个国际包裹，如果知道会这样，她绝对会咬牙选了贵的。 齐雅雅不好意思把礼物送到楼春雨面前，因为她有中国人含蓄的一面。 她就选择了快递，用快递的方式送到了楼春雨的家里。 楼春雨收到快递，先看了看发件人，是齐雅雅，纸盒上面还特地保密文件，不能拆开。这让她不禁好奇起来。 她打开包裹，拆开纸箱后是一层黑色塑料袋，塑料袋打开，还是塑料袋，楼春雨皱着眉头再开了一层，还是塑料袋…… 最后，她找到了被层层藏起来的教科书和CD，看到封面的那刻，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一个不该存在的东西，反复看了几遍后，她把趁着宋西子还没回来，赶紧藏在了自己房间里。 齐雅雅还问她有没有收到。 “谢谢你，我收到了，但是我不会看的。” “那就浪费了我买它的意义啊，你可以学习到很多东西。”齐雅雅说完自己都脸红了。 “我们不用学习。”因为两人已经进入实践了。 齐雅雅以为楼春雨纯粹是不喜欢这份礼物，一下子就沮丧了，“你也不要放弃。” 楼春雨揉了揉额头，她该这么跟齐雅雅解释呢。难道她要大声宣布我们已经连车都开起来了吗？ “你留着吧，万一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齐雅雅觉得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了，原来她送出去的礼物不一定能派上用场。 楼春雨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愧疚起来，手中的东西也显得烫手。 那封面上激烈拥吻的两个女演员让她无法直视。她甚至可以想象到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雅雅，我要谢谢你，你的礼物我收下了，一定能派上用场的。”楼春雨决定去看一遍，为了不辜负这份心意。 齐雅雅稍微放心了一点，说：“好的，祝你和西子早日成功。” 楼春雨其实想说她们早就成功了，但是她不是那种厚脸皮的人，成功的喜悦她自己知道就好了。 她收下礼物还有些心理负担，而宋西子知道齐雅雅送了一个这么有用的东西后，兴趣盎然地让她把书和CD拿出来，她要看。 楼春雨对上宋西子那勤奋好学的表情，有点招架不住，“可是，那个很黄……” “宝贝，我们是学习观摩。”宋西子才不是那种会给自己约束的人，她觉得追求快乐是人的本能，让两个人都能快乐，那更是美妙的事情。 楼春雨也不是完全的保守，大部分时候也能豁出去跟上她的节奏。 而她也喜欢楼春雨在自己的带领下开始放下心理负担，跟她开始追求快乐。 这样让她颇有成就感，就像是一个老师，带上了一个好学生，让她不禁感慨孺子可教也。 楼春雨看宋西子是真的感兴趣，双眸闪闪发亮，脸上写着跃跃欲试，她也被鼓动了，去侧卧的衣柜里拿出了齐雅雅的礼物。 那书本的塑封都还是完好的，说明楼春雨还没有拆掉过。 宋西子当场就把塑封拆掉，放在膝盖上看起来，一边看一边在研究着什么。 楼春雨在宋西子的旁边，不知道该怎么表现才算自然，她不好和她一起看，相信自己也不可能做到和她坦然交谈，所以她选择了转过身去，假装看不到。 但是眼睛就好像有了自主意识一样，时不时要转过来看宋西子在看那里。 她看到宋西子把页面停留在其中一页，这画面对她来产生了极大的冲击力，她一恍惚的时候，宋西子看了过来，她忙把头扭开，只是耳朵红，脖子也跟着红起来。 宋西子要把书放到她面前，和她一起看，“大大方方看嘛，我不会笑话你的。” “不要，你自己看，我不想看。”楼春雨把书本推开。 “那我自己学习了，我融会贯通以后手把手教给你。”宋西子刚说完，发现楼春雨再也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跑厕所去了。 在厕所里，楼春雨把门锁上，坐在马桶上调整呼吸，拍了拍发烫的脸，然后在镜子里看到自己，那眼神里明明写着期待。 宋西子有天习惯性刷开楼春雨的店铺，看到她的店铺首页上做了一个试吃的推广，推的是瞿姐的牌子，看宣传图片，应该是每天都有一款产品，只要付运费就能得到一小袋试吃产品。 而宋西子点进去以后发现购买的人数还非常多，光是今天的就卖出一千多个订单。 宋西子想问问楼春雨的想法，但是想到楼春雨一定很忙，就没去打扰她，而是选择了下班后去找她，顺便看看她的新办公室。 在去的路上，宋西子回想楼春雨这几年的变化，意识到楼春雨一直在朝着自己规划的路走，而且走的越来越顺，而自己也带着一种压力在努力，大概就是同事口中的拖家带口，不得不奋斗的意思。 楼春雨选的新仓库要离家更远一点，面积比之前的仓库大了一倍。 办公室和仓库场地已经分开，办公室在离仓库一条街外的办公楼里，以前的公司留下的装修都还保留着，布局合理，不需要做调整，他们搬进来就马上开工，听说连半天都没耽误。 这附近都是电商公司，所以到了晚上也不下班，整个办公楼有大半的窗还亮着灯。 宋西子不禁抬头看了一眼这栋大楼，楼春雨的办公室就在其中亮着的那一间。 她到办公室一看，结果找到宋佳一个，宋佳说都去仓库帮忙了，所有能抽调出去的人手都被叫去打包，她留办公室是要处理线上咨询。 “你来的正好，快，快去仓库帮嫂子，他们几个都要忙不过来了。”宋佳把人往外面赶，宋西子还不知道仓库要玩哪里走，就莫名其妙地上了电梯。 她靠着宋佳在电话里指路，找到了仓库的位置，里面灯火通明，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但是大家还都在忙碌着，这里分工明确，负责打包的人都围着桌子打包，还有穿这快递员制服的小哥蹲在地上包快递，一个个包裹靠墙堆放，规模比任何时候都要大。 在忙碌的人群中，她看到了在现场协调工作的楼春雨。 宋西子自己拿起胶带，也加入到工作中。 一个晚上几千个快递及时打包完送走，快递连夜发车，没有耽误时间。 “你跟我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跟瞿姐聊上的，连我都不知道，我是看了你的店铺才知道你在卖瞿姐的东西。”宋西子说话的时候，已经拿着一小袋笋干花生试吃样品拆开来吃。 楼春雨说：“哎，这包你不能吃。” 宋西子都已经吃到嘴巴里了，腮帮子鼓起，问：“为什么不给我吃？” “库存不够，你拆了一包，我们就有一个单子不能发。新的要等三天后才能运到，瞿姐说她都发动人家家里头上小学的小孩子不做作业在打包这个了。” “原来这东西这么意义重大。”宋西子看看手里的这包笋干花生，意识到自己吃掉的可能是一个小学生放弃学业打包出来的产品，更是一个家庭的致富希望。 同时也伴随着失落，曾经楼春雨可是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她留下的，现在却连一个样品都不肯给她吃。她体会到了什么叫落差。 “我觉得你不爱我了。”宋西子幽怨地看了楼春雨一眼。 楼春雨被她这一眼看得脊背冒汗，“谁说的，我没有不爱你。” “但是我吃了一袋零食，你都要说我，还是只值一毛钱的零食，这说明在你心里，比起我，这个东西更重要。” 楼春雨快要被她逼疯了，“你这么大人了，连这点都要计较？” “哎，有什么办法呢，爱情中的女人就是喜欢胡思乱想。不过味道是挺好吃的，你考虑长期做起来吗？” “你要吃多少你都吃吧。”楼春雨想大不了宋西子把剩下的都吃完了，她去跟客户去道个歉，给人家晚点发，再做补偿。 那个引起纠纷的零食在两人面前晃了一晃，楼春雨伸手刚要去拿，宋西子马上收了回去，说：“下午我有在你店里下单啊，你就点个发货我确认收货不就好了，你看连快递都不需要，我自己来你店里拿。另外我还可以给你好评，写一长串评论赞美这个有多好吃，我不算白吃白喝吧？” “你要吃跟我拿好了，为什么还要在店里买。”楼春雨知道宋西子一直有在给她下单，以前店铺刚开，店铺订单不多，宋西子就下过好多单子，还买成了vip，每次发宋西子的单子，楼春雨都会多放几个赠品进去。 宋西子说是帮公司里的同事买的，但是楼春雨问过，都说是宋经理自己买的，放在公司给大家吃。 那会儿宋西子还没点头说好，两人还没在一起，依然是暧昧的朋友关系，宋西子至始至终就是无懈可击的温柔，让楼春雨无法割舍对她的爱。 不过后来宋西子就开始学坏了，她开始利用手头的职权，把公司里日常需要的采购开会需要的零食，给老师准备的礼物这些采购都在楼春雨店铺里下单了，张鑫知道，不过没意见，就由她去处理了，反正肯定是买的，找谁买不是买，找别人不如找熟悉的人，只要价格在采购标准内，符合标准就可以。 这么明目张胆的徇私，起初楼春雨是不想做的，但是宋西子告诉她不用在意，她还给楼春雨看了以前她给公司采购的订单，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类型，所以她只是徇私，没有做违反规则的事情。 这才让楼春雨放下心。 楼春雨也跟宋西子介绍了自己和瞿姐合作新的产品的原因。 “她那边有天然的优势，接近原产地，我这边刚好有足够大的仓库和人手，可以帮她发货，我和瞿姐商量好了，她在那边负责渠道，保证第一手货源的质量，因为她已经扎根在山里了，和山里关系密切，而我的店铺本来就是做食品的，她一说，我也觉得可以做，就和她谈起了合作。” “那是不错，但是你们谈清楚了没有，农产品的货源很难保证，有些难听的话你大概也听过，有时候好坏会直接影响到你的评价。” “我知道，我和瞿姐签了合同，瞿姐主动提出让我们压一半货款等评价生效后再付清，如果有质量问题，她会负责。” “合同找时间给我看看。”宋西子和瞿姐的关系是很好，但是涉及到生意，她还是想仔细一点，毕竟怕楼春雨第一次做朋友的单子，万一做的不好，楼春雨几年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好评可能就要毁了。 楼春雨知道到这是宋西子表达关心的方式，她说：“好，我明天就拿来给你，要麻烦你帮忙看看了。瞿姐在山里头快递不方便，她就委托我们代为销售，同时把我们店铺放在她的网站上作为指定店铺，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销量，很多人都是她的粉丝，直接找过来说不要试吃，要买多少多少斤，看出来她的人缘极佳，我有点羡慕她。店铺也是亏了她，才增加了这么多销量，很感谢她，提供了机会给我们。” 楼春雨说起瞿姐，眼神都写满了崇拜。 宋西子心念一动，抓着楼春雨的手，趁她还在滔滔不绝说瞿姐的时候，把她抓了过来，楼春雨被她拉过去，落下的地方刚好是她的膝盖上。 宋西子从楼春雨身后环住她：“在你看来，谁都是厉害的。” “她们确实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大概这就是榜样的魅力，以前楼春雨想都不敢想的念头，因为瞿姐，触动了她去认真考虑，不去预设未来，不先考虑说能不能实现，她只问自己想不想去做。 “那我呢？我这么厉害，你没感觉到吗？”宋西子在楼春雨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吹动她耳边的头发丝，柔软的发丝在她吹拂下刮过楼春雨的耳朵。 楼春雨缩起肩膀，侧过头，要把耳朵藏起来，“你和她们不一样。”她心里只有一个宋西子，其他人是其他人，当宋西子以吃醋的口吻说这话的时候，楼春雨简直要哭了，她想不到有一天还能让宋西子在意她在意到拿自己去和别人做对比。 “哪里不一样？”宋西子发现吹楼春雨的耳朵，楼春雨反应特别大，她特地卷了头发丝，在楼春雨的耳垂周围刮起来。 楼春雨被她拦腰抱在膝盖上，这会儿又不敢用力挣扎，怕把两人坐的椅子带翻，只能左右闪避，说：“好了好了，我回去跟你说，我们先下班。” “咳咳，那个……我是来提醒你们一声……该下班了。”门口，目睹这一切的宋佳无法接受这个幼稚又无聊的人居然是宋西子，那个从小到大一直是亲戚口中别人家的孩子的宋西子。 宋西子和楼春雨同时看过来，宋佳吓了一跳，“我是真的好心来提醒嫂子的，怕嫂子忘我工作忘记下班。不过看样子我打扰到你们了，你们继续。” “你看，被人看到了。”楼春雨怪宋西子，因为刚才都是宋西子一定要玩这么幼稚的把戏。 “等她有对象了，她肯定秀恩爱秀地比我们还恶心。”宋西子很肯定地说，宋佳这个人，能演又能作，要是她谈恋爱，那人肯定被她折腾的很惨很惨，还有最好她爱的人心脏比较强，因为宋佳的爸妈对宋佳未来伴侣的要求严格到极点，必须要去医院做前面体检，不能有隐疾和遗传病，影响寿命的毛病根本不能有，这还不够变态吗。 因为楼春雨的驾照在不久前已经拿出来了，就是缺乏练习，所以在回家的路上，宋西子让楼春雨开车，她坐副驾驶座上，看楼春雨开。 楼春雨握住方向盘。 宋西子系好自己的安全带，交代她：“上车以后先做什么？” 楼春雨深吸一口气，说：“教练辛苦了。”驾校里面的习惯，她还没改过来。 宋西子提醒她是系好安全带，她才拉上安全带，说：“第一步，系好安全带。” “春雨啊，你后半生的幸福坐在你的副驾驶座呢，你可要认真开车，知道吗？” “好……好的！我会小心的。”在开车的时候，楼春雨就是淡定不起来，她看看旁边宋西子的侧脸，宋西子看着前方，说：“还在等什么，开车步骤还记得吗？” 楼春雨紧张到不行，本来她在驾校学车的时候，其实是那些学员里面最冷静的，包括她考驾照出来也是一路顺利，但是当宋西子坐在她旁边的时候，她想到的却是自己能不能保证宋西子的安全，万一…… 这会儿她一点都冷静不下来。明明车里的空调开的足够冷，她还是冒了冷汗。 “还不走？”宋西子意识到她在紧张。 楼春雨看向她，说：“我怕。” “你怕什么？”宋西子都笑了，伸手替她吧额头的汗抹掉，居然流了这么多汗，她考试的时候是怎么考出来的？ “我怕我车技不好，让你遇到危险。”楼春雨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到各种可怕的画面，她自己开车的时候就不会这样，她开的可以很稳，很淡定，甚至不用教练提醒，她都能做到考试的要点。 但是当宋西子在她身边，她都变得慌了。 宋西子让她靠过来一点，双手捧住她的头，让她和自己对视，说：“我相信你，你可以的，你能把我安全送回家！” 说着，她在楼春雨的唇上落下一吻，把信心灌注给她。 等两人终于分开，楼春雨不安的心情终于平稳了下来，两人看到车前方站着个人，仔细看还是宋佳。 宋佳嘴巴里叼着一根超市里卖的火腿肠，眼睛因为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而瞪成了圆形。 “嫂子，姐啊，你们好恩爱啊。”既然都被发现了，宋佳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 宋西子拿起手机拍下她和她手里吃了一半的火腿肠，“我抓到你在吃垃圾食品了。” 因为宋佳的家里人从小就不让宋佳吃这些垃圾食品。所以宋佳从小都没有吃过，直到出来工作，见识到了这个垃圾食品居然那么好吃，一发不可收拾，走上了不归路。 照片都被拍下来了，宋佳现在把火腿肠藏起来也已经来不及，她愤怒地等着宋西子，“你这么欺负妹妹，你不觉得很过分么？” “你放心，我只是存着收藏，我保证不会不小心发到家庭群里的。”宋西子朝着窗外的宋佳挥了挥手，让楼春雨把车开走。 楼春雨心里默念着开车的步骤，踩刹车，挂挡，拉手刹，轻提刹车，踩油门…… 车子开始开的很慢，宋西子也不急，她调了音乐出来，把车窗摇下，感受着晚风吹拂过脸颊的滋味，“你放心开，我相信你。” 吃到了第一个红灯，楼春雨轻轻踩刹车，车子在人行道前不算平稳但是也算是在合格地停住了。 “我会开好的。我要学会开车，和你去自驾游，我们两个人就能一起去遥远的地方，有我帮你开车，我们可以走得更远。”楼春雨目视着前方，说。 “我很期待。”宋西子已经想到了两个人的未来应该有的样子，那就是眼前当下楼春雨所描述的那样吧。 “现在是四十码，我前面开的还算稳吧？”楼春雨问身边的宋教练给她提意见。 宋西子说：“很好，比我第一次学车好多了，我刚开始开车的时候都没有你稳，你只要不急，慢慢来，我们就能到家，我现在肚子有点饿了，要不你别开回家了，我们开车去吃夜宵吧。”宋西子一个心血来潮，改变了目的地，两人开车去了她说的最好吃的火锅店。 那是一家以红油火锅出名的重庆火锅店，爱吃辣的人都喜欢辣这里吃。 所以这家火锅店到这个时间点还在排队，而且拍的人很长很长，都已经到了外面一圈，楼春雨去拿了一个号，两人桌还要等三十桌，楼春雨看到宋西子是真的想吃，就决定坐下来等队伍排到。 运气好遇到大范围翻台，前面的人因为等不了而放弃，两人其实没有等多久就进去了。 为了照顾不吃辣的楼春雨，宋西子点了鸳鸯锅，当大锅端到面前，就看到锅里有辣的一半被牛油辣椒的底料占据了，完整的辣椒和花椒展现在眼前，加上牛油醒目的红色，让不吃辣的楼春雨似乎尝到了辣味。 宋西子作为上海人，去过了重庆以后，回来就爱上了吃辣，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宋西子给楼春雨调了一碗她在重庆成都那一带的时候那边的人教会她的当地特色调味料，再结合自己的口味做了修改，凡是吃过的人都对她调的调料爱不释手。 楼春雨从红汤里捞出嫩牛肉，在调料中吸饱了油，吃了一口便被辣到了，拼命喝维他奶缓解嗓子眼里的火辣灼烧感，看宋西子吃地那么欢，她甚至怀疑宋西子是不是没有味觉。 “辣不属于味觉，其实是痛觉。说明我很能忍。”宋西子可把这个研究的很彻底， 楼春雨把菜下在了自己面前的清汤这块，她还是要时间慢慢接受宋西子的口味。 “好吃吗？”宋西子问她。 “嗯，很好吃。”楼春雨虽然被呛到了，但是也不能否认这里的火锅确实好吃。 “好吃就好，我推荐的不会有错。”宋西子低头吃着碗里的肉，听见楼春雨说：“下次我请你去吃我喜欢的几家，我觉得不错，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你请客的，我肯定要去吃啊。” “嗯嗯。” ※※※※※※※※※※※※※※※※※※※※ 小剧场： 楼春雨：我不要开车。 宋西子：有我这个老司机手把手教你，你怕什么？你尽管放心踩油门，上高速，我们开到最快。 楼春雨：啊啊啊我不要啊！我好怕！ 宋西子：作者都不怕，你怕什么，你开好你的车！！ 楼春雨：我真的好怕啊！！！！ - 齐雅雅：哎，也不知道春雨有没有收到我送给她的教科书，好好学习呢？ 杨招娣：？？ 第100章 宋佳的妈妈，宋西子叫她小阿姨的，从宋佳小时候开始就经常来带着宋佳来宋西子家里走动，宋西子与她的关系相比于其他亲戚要好很多。 作为宋西子眼线的宋佳打探到自己爸妈要为宋西子做媒人，不惜大义灭亲，把家里的动态随时报告给了宋西子。 宋西子这才知道原来小阿姨光是替她找的相亲对象就有十几个人选，高矮肥瘦，有钱的官二代的奋斗小年轻都有。 小阿姨只是碍于脸皮薄，不好意思跟宋西子当面说，就去和宋西子的妈妈，也就是她的大姐聊，希望大姐能说服宋西子，早日放弃单身贵族的生活，从这些优质人选中选择满意的对象，满足她做介绍人的愿望。 但是这些人最后连一个都没有被领到宋西子面前，所以宋西子很快知道了自己爸妈的态度。 她的妈妈替她挡下了那些相亲对象，说宋西子自己会挑，他们做不了女儿的主。 但是小姐妹的聚会宋西子妈妈是一个都没落下，大概就是那个态度，我听了，但是我不会劝我女儿，你们有本事自己去找我女儿说。 宋西子更是打心眼里感谢她妈妈，时不时地给她妈妈送个包，送条项链，安排个旅行，惹地她妈妈分外开心，跟老公吵架，就喊老头子我们离婚，我跟着女儿过。 只是宋妈妈私底下还是劝宋西子好好想想，单身总不是办法，实在不行找一个看得顺眼的，同居也没关系。 那时候宋妈妈还是没想过女儿早就有了个同居人，性别是女。 宋妈妈去了宋佳家里，跟宋佳聊天，本来她想佳佳和女儿关系挺好的，没准能套点女儿的感情生活情况出来，结果套出来女儿跟宋佳的老板合租在一起，关系，好像不一般，一打听，性别是女。 宋佳意识到和她聊天的阿姨脸色沉了下来，当场就咬了舌头，她不敢抬头看对面的人，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捏了一把汗，这会儿，脑子转的飞快，想的都是如果宋西子知道是自己出卖了她们，哪种死法可以让她不那么痛？ 宋妈妈就有个念头，要不去女儿家里看看女儿？ 宋西子买的房子在哪个小区几层楼几号，她和老伴一直是知道的，就是一直没有去坐坐，宋西子也从不开口邀请他们二老过来。 搁以前宋妈妈也不会没事特地开那么远的车去女儿家里，就是那个时候，心头有一个念头，就想去看看女儿。 她出发前还是跟女儿打了电话。 宋西子在办公室开会，拿起震动的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找她的人是她妈妈，她和张鑫示意了一下，去外面接电话。 在电话里听妈妈说要来自己家里，顿时呼吸乱了节奏。 “怎么，听你的意思是不欢迎？”宋妈妈不禁压低了语气。 花了点时间平复情绪，在电话里问：“乔女士要来我家，我肯定欢迎啊，就是家里很久没有收拾，房间有点乱，我怕你来了忍不住要替我打扫，累到你。” “我保证不帮你收拾，再脏再乱，都和我没关系，我只会选择不看。”宋妈妈等宋西子接下去的反应。 “那欢迎欢迎的，我现在还没下班，我到家估计要五六点的样子，你要不晚点过来，我们晚饭顺便出去吃一顿。”宋西子跟看了看家里周围，有点不知道怎么下手的感觉。虽然做好了准备是想跟家里出柜的，前期工作铺垫做的很好了，但是那句话还是没有及时说出口，她回家不是有事，就是和爸妈碰不上面，电话里说又觉得不好。后来大半年的跟楼春雨两人日子过的顺了，爸妈也不急，楼春雨劝她找个时间，再顺其自然地说出来好了。 “我也忙，你不用慌，我不会现在过去。”宋妈妈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宋妈妈挂了电话，还在嘀咕，看来宋佳说的是真的了，女儿的口吻分明就是心虚。 宋西子想了半天没明白是乔女士是被什么刺激了，一个平时基本不爱管女儿的妈妈，突然不顾一切要来家里。 但是她有预感，她这趟要来不是那么简单。 罪魁祸首宋佳自己在经过了一个下午的思想准备工作后，和楼春雨打电话，把自己在宋妈妈面前说漏嘴的事情告诉了楼春雨。 楼春雨从惊讶到平静，只用了片刻功夫，她听到以后没有怪宋佳，反而很心平气和地说：“好的，我知道了，你也不用胡思乱想，这事和你没关系。” “嫂子，你突然这样，我好不习惯。”宋佳还以为自己会被楼春雨骂一顿，毕竟是她的错，她答应了宋西子不说的，却说漏了嘴，她有错在先。 结果楼春雨这副风轻云淡的口吻在她意料之外，所以她感到不适应。 “扣你的下午茶吧。”楼春雨没空和她说话，她要跟宋西子说一声。 “能不能不要告诉姐姐是我说漏嘴的，她手上有我的把柄，她要是生气了，我会很惨很惨的。”宋佳不跟宋西子说，而是选择告诉楼春雨，就是她觉得楼春雨好说话，还有楼春雨做嫂子的，如果她说没关系，宋西子肯定会放过她。 “我一定会说的。但是我可以跟她求情，至少，她不会打你。” “你要救救我，我是你最优秀的员工对不对，我给你加班，我什么工作都愿意做，我努力接客……”宋佳不断在求情，却被楼春雨无情的挂断。 就在楼春雨准备找宋西子电话的时候，这时候宋西子的电话也刚好打了进来，就是这么巧。 宋西子说：“我妈妈要来家里，已经在路上了，你想见她吗？” “嗯。”楼春雨并没有惊讶，宋西子奇怪地问她，“你想到了什么？还是猜到了？” “不是我猜的，我没未卜先知的能力，是宋佳自己交代的，她把我们的事情说漏了嘴，然后阿姨就知道了。” 宋西子这才知道真相，原来最大的毛病还是在宋佳身上，“那她还说了什么？” “宋佳也是没经验，被阿姨套出了话，不过我听她的意思好像交代的不多。” “那就顺水推舟，反正我也是想找时间和他们坦白的，你呢，你的想法是什么？” “有点紧张。”实际上，是紧张到要不能呼吸了，楼春雨的心脏乱跳，撞击着肋骨，她用手按着胸口，才把这份痛压下去。 “第一次见家长，是谁都会紧张，其实我跟你说实话，我也很紧张，我做乔女士的女儿这么多年，从小到大，我就见过她几次发火。爸爸说过一句话，宋家祖训之一，就是不要让妈妈有机会生气。” “那她这次生气了吗？”楼春雨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宋西子无奈地笑了笑，“应该，可能吧。你要跟我一起面对吗，还是你先不要回来，我把你的东西搬回去，就说我们还是合租的身份。” 这个也是没办法，如果楼春雨不想出柜，她不能单方面做主，所以她想问问楼春雨的意见。 楼春雨心念一动，语气透露出坚定，说：“我现在就回去，你别动我的东西。” 这次，她一定不能退，一定要面对宋西子的家人，因为她知道，这次她无论如何不能退，宋西子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始终是积极正面而且勇敢，她平时可以不管这些，如果这个时候她选择了退一步不去见她，或者是躲起来让宋西子把她东西收起来，假装她不曾和宋西子住在一起，是一时风平浪静，但是接下去，她一定会后悔，自己心里会过意不去，同时，她也失去和宋西子站在一起的资格。她会看不起那个无能的自己，也会唾弃自己。 也是最重要的，她不想让宋西子一个人面对。要生活在一起，不只是开开心心约会和痛痛快快的做-爱-，还有漫长的一生中要经历的各种问题。不是所有问题都能回避解决。 她放下手上的工作，做了简单的交代后，就离开了公司。 从公司开车到家，顺利的话是二十分钟，之前宋西子手把手教她开车，足足在她副驾驶座上坐了三个月，这三个月，只要没有意外，都是她载着宋西子上下班，直到最后一天她顺利出师，宋西子才放心让她一个人上路。 如今，她车子开地平稳，在车流中穿梭，不亚于老司机。 在专心开车的时候，心里还在想宋西子的事情，心越是急，她越是在控制车速，等到到了小区楼下，她差不多已经平静下来，脑海中没有其他念头，就是想回家，然后到时候需要面对什么问题，那就去直面问题。 她在小区楼下看到隔壁停车位上多了一辆没有见过的全新红色□□art，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自觉认定这是宋西子妈妈的车，因为她与宋妈妈加了好友，听她提起过宋妈妈专门买了一辆两厢的□□art方便买菜。 她加快脚步，心中默念希望她还来得及。 她走出电梯，她跟自己说没事的，再苦再难的事情她都应付过来了，何况，宋西子的妈妈人那么好，她有什么好怕的，最多是低头说对不起，扛不住的时候哭一下。 或者她可以用女人的武器眼泪来对付宋西子的妈妈，让她心软。 亦或者，她可以发誓，这辈子她是真心要跟宋西子在一起，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也许宋阿姨不会当真，但是至少自己说了真心话，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她问心无愧。 她拐过弯时，在自己家门口对上了宋阿姨，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对方也认出了她，脸上写满了惊讶。 她提了一口气，快步走过去，面带微笑地说：“阿姨好，我是春雨，跟西子住了三年多了。” 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她掏出钥匙，打开家门，请宋阿姨进来。 “你……你……” “这不就是有缘么，我们还一起买了房子，阿姨是不是不认得我了？” “真的是你？”宋西子的妈妈还不容易才缓过神来，却见楼春雨一进门就把这里当自己家那么自然，又是找拖鞋，又是端茶，还从冰箱里拿出水果摆在自己面前。 宋西子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高架口出连环车祸，本来就堵的晚高峰更因为这次意外堵上加堵。 她已经尽最快的速度赶到家里，楼下并排停放着两辆车，一辆属于她妈妈的□□art，一辆是属于楼春雨的凯迪拉克，她已经开始在脑海中浮现在一个屋檐下两个人的情况下。 两人第一次见面会是怎么样的，是沉默还是争吵，她妈妈又会怎么对待楼春雨，楼春雨呢，她又怎么应对？ 她带着这些想法，无形中加快了脚步。 当她推开家门，在同一个空间里的两个女人聊天聊地聊地正是开心，这时候齐齐转头看向了她。 宋西子走进屋子的步是伐显而易见的僵硬，她看看屋子里的两人，闻不到丝毫硝烟味，反而能闻到香浓的咖啡味。 宋西子注意到此时乔女士坐在沙发主位上，面前摆着的水果盘和零食盘有动过的痕迹，而楼春雨坐在旁边的一人沙发位上，大半个身体贴向了乔女士，从肢体语言看，她对乔女士非常有好感，而且也愿意主动亲近她。 为了讨好乔女士，楼春雨甚至拿出了一整套收藏的咖啡杯和碟子，要知道那一套杯子碟子是楼春雨的珍藏。 更让她惊讶的是，她回来以后，两人停下了说话，看向她的眼神，好像在怪她打扰了她们聊天。 楼春雨说：“你回来了。” 宋西子僵硬地点点头，说：“春雨，妈妈，我回来了。”她转过身，同手同脚地走进厨房，站在门边，几次试探性的想让楼春雨注意自己这边，想让她找机会过来，和自己交流一下最新的情况。 为什么她觉得眼前两人的相谈甚欢如此地诡异呢？这不是她理想中楼春雨和自己妈妈相处的画面吗？ ※※※※※※※※※※※※※※※※※※※※ 小剧场： 楼春雨：到了100章，我才知道我未来的婆婆的姓氏。 宋西子：别说是你了，我这个做女儿的也才知道我妈姓氏，亏的还是我亲妈。 作者：我错了！！！！！！！！ --ps宋西子家里就一普通家庭，爸爸退休工资极高，家里妈妈是家里的老大，负责管钱，早年单位分的房子拆了，也早早就计划买了房子，所以不差钱。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 第101章 宋西子在一旁提心吊胆。 楼春雨却跟宋妈妈聊地其实非常愉快。 和宋妈妈相处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是楼春雨却知道，宋妈妈是一个厉害的女性，也是一个情商极高的人。 至少从她把宋妈妈邀请进屋的那刻起一直相处到现在，宋妈妈对她始终保持着和颜悦色的态度，不曾给她难堪。 和宋西子息息相关的两个女人，此时凑在了一起，聊地起劲，情绪稳定。 而宋西子在旁边坐立难安，原因就在这里，她不知道自己的亲妈乔女士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来这里找楼春雨的，如果坐在乔女士对面的人是自己，或许她还能凭借着做她女儿二十多年的经验马上判断出来她的笑容是真还是假，是笑里藏刀，还是皮笑肉不笑，而此时换做楼春雨去面对乔女士，她就慌了。 宋西子一直等两人把买房的话题聊完，想趁着空隙把楼春雨叫过来问问情况。 但是越等越着急，看两人无暇顾及她了，她端了水杯过去，要求自己表现地自然一点，她是这个家的主人，在客厅随便一个地方坐下来，然后再找时机在两人中间找话题，把话题带一下。 她是这样想的，但是情况好像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宋西子坐到乔女士手边的扶手上，刚好在两人中间，乔女士和楼春雨聊的正是时候，她这一坐，挡住了两人的视线，让乔女士也不下去，拍了拍宋西子的大腿，“坐旁边去点。坐这里像话么？” 宋西子只得换地方坐，这次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思索着用哪句话把话题带一带结果两人还在在聊房子，乔女士告诉宋西子缘分真的是妙不可言啊。 原来两人在买房那天就认识了，乔女士就觉得楼春雨面善，看起来就不是个坏人，当时就留了一个好印象，这回过来，没想到又碰到了，这让乔女士又惊讶，又觉得合理。 当时是宋西子劝着她去买房子的，说的不就是有个朋友买了那里的房子么，这不巧了，这个朋友就是楼春雨，居然就运气这么好的遇到了。 乔女士是有些感慨啊，她笑着对楼春雨说：“我买的还跟你近，你说更巧了不是。” 宋西子端起水杯，别有深意地看了楼春雨一眼，问她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不知道。 楼春雨笑笑避过了宋西子探究的视线，她不会告诉宋西子其实当初是她有目的地去和宋妈妈搭话的，她们最后会认识甚至是交换信息，也是楼春雨的刻意为之。 因为在当下，楼春雨并没有和宋妈妈见过面，无法解释她对宋妈妈的熟悉从何而来，所以她选择不说，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宋西子不要因此而产生怀疑。 “嗯，我们当时刚好就凑到了一起，连帮我们签合同的人也是同一个，我看阿姨就觉得眼熟，大概是平时看西子看习惯了，西子和阿姨真的好像，眉眼特别像。” 说这话的时候，楼春雨特地多看了宋西子一眼，在乔女士的目光注视下，她认真地在宋西子的眉眼上停留了三秒，再落在乔女士的脸上，看地时候还说：“阿姨真年轻，仔细看眼角皱纹都没有，皮肤也光滑细腻的，这是遗传吧，西子也能遗传到就好了，那老了她都还是个美人。” “她像她爸。”乔女士被夸到眉开眼笑了，她说：“说起她爸，我有个旧账，你知道我女儿为什么名字那么奇怪吗？” “我记得她说过，是因为叔叔翻书翻到字典上写着西子两字，就给她取了这个名字。” “对啊，我反对啊，我就跟他说，不行，我女儿不能叫这个名字。她差点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宋西子听到这里，脸上浮现了慌乱的神情，她说：“妈妈，不要说出来，不要说！春雨不许听！” 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乔女士贴着楼春雨的耳朵，还怕被人听到一样，用手挡了一下，从楼春雨憋着笑的神情中看出，她的亲身母亲，乔女士，已经把她的秘密泄露出去了。 楼春雨听到那个差点伴随宋西子一生的名字，差点笑出来，上辈子她都不知道的一个秘密，在这辈子她从宋妈妈地方听到了。 楼春雨对上宋西子半是哀求，半是命令的神情，本想忍住不笑，奈何笑意真的控制不住，她克制着嘴角的上扬，却无法藏起眼中的笑意。而宋西子也看出她为了憋住不笑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嘴角的酒窝都出来了，忍的那么辛苦，也是辛苦她了。 宋西子正是无奈的时候，楼春雨无声地说了三个字，让宋西子狠狠瞪了她一眼，端着一口都未动的水杯去厨房了。 楼春雨在她转过身的时候，笑容就越发灿烂。 宋妈妈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小楼啊，你怎么就想到去买房了，是准备搬出去住？”乔女士半是好奇，半是也想打探一下她的打算。 “那倒不是，买房子的出发点是投资，那里地段好，附近很快就会开发成高端商场，又是地铁口，配套设施完善，要租出去也不会亏。” 宋西子在嘀咕着，当然，也不看看是跟谁住一起。 “哦，要造地铁口，我怎么没听说？”乔女士以为楼春雨当时买那里的房子只是看周围配套设施处不错，连开发商宣传的时候都没有说要造地铁口，要开发商知道了，还不赶紧把房价抬一抬。 “我是听政府的朋友说的。”而要验证真假，只要耐心等着，不用多久消息就会公布。 “之前你是出于什么动机想到去买那边的房子做投资的，我听你的意思，你好像还在创业，钱够吗？” 听到这里，宋西子马上走出来，“妈，我还没跟你介绍，春雨她现在大小是个老板了，我给你看她的店铺，我介绍给你买过，她开的店铺就是专门卖进口零食的，你记不记得？” 说到这里，乔女士恍然大悟了，原来早就已经埋下伏笔了，那段时间宋西子在家族群里老是推荐个店铺让亲戚朋友去买，说这家店铺里卖的有些个零食其他地方都买不到，贵也没贵到哪里去，什么瑞士的进口巧克力，只有当地开店，她们就找当地的留学生特地去采购，再国际物流寄回来，每个批次都是最新鲜的。 乔女士还以为宋西子是中了邪进来什么传--销了，才会这么积极地做宣传，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这店是楼春雨的，所以才推的这么起劲。 乔女士失望了，她以前怎么会觉得自己女儿聪明绝顶吗，明明傻的可以。 越看越不顺眼，也对楼春雨的手段有了一些了解，打心里觉得楼春雨是有本事的，能让她女儿心甘情愿去做这些事情，为她做宣传。 尽管乔女士没有表现出来，毕竟是经历过事情的，藏得住心事。 楼春雨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她想到的是让宋阿姨起变化的是宋西子说的店铺的事情，她猜测起因可能不是店铺，而是宋西子在帮她做宣传。 在过去那些日子里，宋西子一直在帮自己，起因也绝对不是为了分红，也是因为宋西子的帮助，楼春雨也对自己说绝对不能失败，如果失败了，那就是对不起宋西子的付出。 而作为长辈，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为一个外人做那么多，楼春雨一下子理解了宋阿姨的心情，也能理解了。 “其实西子没有说，她也是店铺的小老板，我们每年分红，她都要领走很大一部分。公司有她现在的发展，她这个股东起了很大的作用。”楼春雨拍了拍宋西子的大腿，宋西子被她亲昵的举动吓了一跳，看了眼放在自己腿上不走的手，宋西子无法直视乔女士的眼神。 “真的有这种事情？” “有，我当时投资了五万，不过每年分红拿到手的都超过我的投资，这几年，店铺都做到了金冠，也都是实打实的生意，我还跟春雨说，如果我上班上不下去，我跟她过吧，她现在赚的可比我多多了。是不是啊春雨。”宋西子的手覆盖在楼春雨的手背上，暗暗使了力。 “你不要谦虚。”楼春雨笑着说。 “在妈妈面前我当然是说实话，你现在收入比我高，能力也比我强，加上又买了自己的房子……” “咳咳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我有点饿了。”乔女士坐在沙发上就跟坐在铁板上一样，她是真的听不下去了。 楼春雨提议不如在家里她来下厨，宋西子抓住时机夸楼春雨，说楼春雨做饭可好吃了，变着花样的夸她。 楼春雨提了一句：“其实我最拿得出手的还是甜品，厨房里烤箱材料都齐全，就是没什么机会做。毕竟我们就两个人，做了一堆吃不了多少，如果阿姨喜欢吃甜品，我下次做的时候让西子带一点过去。” 宋西子不禁多看了楼春雨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强调她会做西点。 楼春雨朝她眨眨眼，让她不要插话。 听到甜品这块，乔女士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头来了兴致，这段时间她对烘培产生了兴趣，去报了一个烘培班，跟着老师学做泡芙、蝴蝶酥、蛋挞这些基础款的，每次都能带回来一堆，就是在家里没什么人能交流，作出来的东西分给小姐妹以外，也没机会被人欣赏，听到楼春雨也会，又有和她一样的感受，不知不觉中跟着点了点头。 楼春雨主动提出去附近的菜市场买点菜，留她们母女两人一起说说话。 “不用太辛苦，简单做两道菜好了。”乔女士刚好也是有这个打算，想和女儿私下聊聊，楼春雨说要去买菜，不管出发点是无意，还是故意，总之是创造了一个私下里能说得上话的机会给她和宋西子。 宋西子到门口送楼春雨，宋西子示意她用短信联系，不方便的话就在短信里说。 楼春雨一出去，宋西子就发了短信给楼春雨---你这一走，乔女士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楼春雨回了两个字：加油。 宋西子苦着脸回到了客厅，乔女士让她坐，她就坐。 “几年了？三年有了吗？” “三年了。其实搬进来有四年，就是一开始还是合租，她睡侧卧。”宋西子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乔女士这时是真实地皮笑肉不笑，“谁找的谁啊？” “我找的她啊，是我主动的。”宋西子怕妈妈对楼春雨有什么想法，撒了一个谎，她问：“妈，你也看到了，她值得我爱的。” “我怎么听她说，她是主动要租进来的啊。真的是你主动找的她？” 连这都跟她说了？宋西子无奈了，也不知道是楼春雨自己说的，还是乔女士套出来的。 “她不是上海人，那以后怎么办，留在上海还是回去？”谈到这个话题，乔女士的声音低了下来。 “其实她有家也回不去了，二十几岁早早就打定主意跟我在一起，她家里不同意，她把户口都迁出来，在上海落户，其实我比她好一点，我还有家可以回。” “你们还太年轻，不要太早做决定。” “可是你二十出头就跟我爸爸结婚了啊。你有我的时候，也才22岁吧。那会儿你也年轻，外婆不同意，你怎么就决定偷跑出来，跟我爸爸私奔，嫁给我爸爸的时候连外婆都不知道有这事情，等有了我，外婆还以为你住在小外婆家里……” 宋西子的话让乔女士无力反驳，她瞪圆了和宋西子相似的大眼睛，抓起茶几上的餐巾纸就扔了过去，“那时候不一样，那时候……那时候年轻，宋西子，你跟老头子一样，就会气我。” “好好，我不说你的往事了，可是你不是一直挺自豪的吗？你从小把这个当故事跟我讲……”在乔女士如刀锐利的目光中，宋西子渐渐没了声音，把被乔女士丢过来的纸巾又放了回茶几上。 “你以前说你要做单身贵族，我跟你爸爸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单身就单身吧，你单到一定时候，肯定会寂寞的，你说不定哪天就耐不住寂寞去找个老伴了。我们就是没往这方面想，就没想过有一天，你找了一个女朋友。你找女朋友就算了，同居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我其实有跟你说。” “你说过什么？” “我说我有个朋友……” 乔女士又抓起茶几上的餐巾纸丢过去，“谁知道你拐着弯的是为她说话，我和你爸爸还在替你这辈子都不准备找对象担心个没完，怎么会往那方面想。” 宋西子接到餐巾纸，再次放回茶几，“我有暗示。” “是是，你天天暗示我们，所以我知道你有很好的合租人，我知道你有个很好的同学，知道你有个很好的同事，知道你有个很好的朋友！”乔女士深吸一口气，努力到达最大点时，她爆发了，“谁知道你说的人就是同一个人。” 宋西子很无辜，说：“你看，我都说了，我一开始就想慢慢做你的思想工作，让你接受她。” “我怕你吃亏，你听到没有，我怕我女儿吃亏。” “不要这么想，她比我有能力，也比我能赚钱，她那么大的房子都买得起，你也看到了，那里首付就是一两百万的，她二话不说就掏出来了，我都没她财大气粗。”宋西子凑到乔女士身边，搂着她的肩膀，用温柔的声音哄她。 “你别跟我说话，坐远点，走开点。”乔女士不领情，把她往外面赶。 “我没骗你，这些年我是看着她努力奋斗起来的，我们财务独立，各自有事业，她不依附我，也不需要我帮她什么，我们就是单纯地在一起过日子，你女儿我这么聪明，只吃糖，不吃亏。” “去去去，别骗我这个中年妇女。” ※※※※※※※※※※※※※※※※※※※※ 小剧场： 楼春雨：你居然……差点叫那个名字……我要笑死了。 宋西子：不许说！ 楼春雨：对不起，可是我没办法，真的很好笑， 宋西子：啊啊啊，你再这样我就翻脸了。 楼春雨：哈哈哈 宋西子：你别仗着我宠你，你就以为可以无法无天了。 楼春雨：哈哈哈哈哈……呜呜呜…………住手！我认错！ 宋西子：送你两字，呵呵。 楼春雨：我真的错了，不要……住手…… 第102章 宋西子一面讨好着乔女士，尽可能地让她开心，其实也想着外头买菜的楼春雨，借口去卫生间，花了几分钟时间吧自己亲妈的偏好发给了楼春雨。 乔女士的喜好再简单不过了，喜欢吃新鲜的，新鲜的鱼，新鲜的蔬菜，不挑食，但是对食材要求很高。 楼春雨收到宋西子发来的短信，可以说是把乔女士的底曝地一干二净，也看出了宋西子的美好愿望，希望自己在乔女士面前露一手，给乔女士留下美好印象。 她到菜市场挑拣，本地的菜苗用蒜蓉清炒一下，做个白灼盐水虾，楼春雨还在海鲜区徘徊，宋西子又发消息给她，乔女士私底下放水了，怕她摸不着头脑，告诉她自己想吃的几道菜，都是可以去擅长做本帮菜的饭店里直接买现成的。 楼春雨进门时拎的包装袋是乔女士平时喜欢去的饭店，乔女士心里了然，不禁看了自己女儿一眼。 宋西子忙解释：“这还不是怕饿着你么，这个点再做菜也来不及了。我去厨房搭把手，好让菜早点上桌。” “我是不急。”看来自己女儿才是那个急着吃饭的人。 楼春雨虽然是在乔女士的有意放水之下交了一份答卷，但是也没敷衍，把打包的食材做了摆盘，自己买来的菜也在她手底下变成了一道道热气腾腾的菜。 宋西子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打打下手还可以，洗好整理好的食材被她整齐摆在盘子上，楼春雨接过照着菜谱炒起来。 大概二十分钟，楼春雨出来说做好了，可以吃饭了。 乔女士走过去，她坐到主位上，以领导的身份检阅今天的工作成果，看了一遍后，拿起筷子，说：“吃饭吧。” 宋家在吃饭的时候没有食不言的规矩，有时候还会在饭桌上聊一些话题，有时候是家长里短，有时候是社会发展。 只是这会儿乔女士不想说话，一声不吭地吃，楼春雨打包带回来的都是她爱吃的，她故意透露给宋西子，倒不是好心，就是不想为难自己，小孩子为了讨好她，真的开车去了她喜欢的那家饭店，打包来了她要吃的菜，别的不说，这份心她是看出来了。而宋西子这个通风报信的内奸，她也不追究了。 吃晚饭，乔女士说要去搓麻将，潇洒地走了。楼春雨和宋西子到楼下送她走，走之前乔女士说：“你可是要想清楚了，我这里好说话，但是不代表你爸爸也好说话，你爸爸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临走前，多看了楼春雨一眼，楼春雨挥手送她离开，等她的那辆小巧的车子消失在花坛那边了，楼春雨才把视线收回。 宋西子抓着楼春雨的手腕，“接下去的更难办了，我爸爸没有乔女士好说话。” “办法总比问题多。”楼春雨“见过”宋爸爸，并不担心什么，因为她知道，宋西子有一个很好很好的爸爸，给与宋西子的是理解和包容。 宋西子很自觉地去收拾了饭桌，把楼春雨那些非常珍贵的碗碟洗得干干净净。 围着个小熊围裙，两手套着粉色的塑胶手套，这样的宋西子一点都不性感，也不存在女性魅力，但是楼春雨却无法把视线从她身上挪开。 她从背后靠近宋西子，两手从围裙下环住她的腰，在她身前扣住。 宋西子微微转过身，说：“怎么了？” “我在学着撒娇。”楼春雨把脸贴在宋西子的背上，耳朵贴到她的后背，听她的心跳声。 宋西子险些让一个茶杯滑下来，她说：“那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做好，换个地方好好撒娇好不好？” “我喜欢在厨房里撒娇。你穿围裙的样子非常美。” “哪里美了，一点气质都没有，你确定不是在损我么？”楼春雨的呼吸近在咫尺，宋西子有些紧绷，可不想在厨房里做不和谐的事情，因为没地方发挥。 楼春雨只想和宋西子黏在一起，并不知道她面前的人已经想到那么黄色的地方去了。如果她知道了，肯定会嫌弃的踢她一脚。 “我今天表现的怎么样？”楼春雨仰起头，等着宋西子给自己打分。 “非常好，乔女士给你印象分能上九十分，卷面分也不低，我观察下来是这样的。”宋西子也没想到楼春雨这么能干，居然让乔女士对她青眼相看，她之前在来的时候还想费多大的力气让乔女士对楼春雨稍微温和一点，毕竟两人对她来说都是重要的人，她不希望任何一方收拾。 而实际的情况比她想象的那个场面好了无数倍，甚至，她都没有想到乔女士居然早就和楼春雨认识了。 “就像你说的一样，你希望有一天我们能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为了这个目标，我会努力在他们心中留下好印象。”楼春雨已经在努力实现了。 宋西子转过头，对楼春雨：“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楼春雨双手略用了力，让宋西子倒向自己，当她能看到宋西子双唇的时候，她的唇已经贴了上去。 温柔又缠绵。 宋西子嘴角带着笑，收下了这个吻。 宋西子的手上的塑胶手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摘下来，在亲吻的间隙说：“去浴室，我们一起洗澡。” “还没到睡觉时间。”分开的间隙，楼春雨呼吸微微带着喘。 “饱暖思淫-欲，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且你刚才还说要在厨房……” 楼春雨忙反驳：“我没有这个意思，厨房那么小的地方……” 她小声说了一句：“明明是你满脑子都是黄色。”说完她就跑了。 宋西子解下围裙，看了看厨房，不禁多留意了厨房的角落。 楼春望跟楼春雨说他有女朋友了，已经带回家了，关系确定后，接下去就是谈婚论嫁，因为是认认真真地交往，所以楼春望觉得有必要让姐姐看一下。 楼春雨问他两人是怎么认识的，因为楼春望也才是个社会新鲜人，不应该这么早就相亲。 楼春雨重生前那时候，楼春望也是已婚，但是婚姻很不幸福，楼春望工作不如意，日子得过且过，对未来也没大的规划。 楼春雨对弟媳妇的印象很好，是一个有自我规划的优秀女性，是楼春望的初恋，可惜当初被楼春望的花言巧语哄骗，嫁给了他，就很不满他这样的毛病，和他为了这些事情吵过很多次，吵完又复合，在一起又是吵，因为住的近，楼春雨还被叫过去好几次，就为了解决他们的矛盾。 这次大学毕业就说要带女朋友回去，这是在重生前没有发生过的，所以楼春雨有点意外。 楼春望和女朋友去上海玩，就让楼春雨约个时间，大家见个面。 楼春雨约了吃饭的地方，选个私房菜馆，把定位发给楼春望，让他自己找过来。 吃饭的地方，是楼春雨费了心思去删选的，找了这家私房菜，也是考虑到这里性价比高，有单独的小包厢，吃饭不尴尬，而且她不知道弟弟女朋友的口味，选了一个偏江浙口味的，不会有错。 楼春望把他女朋友带过来，带着腼腆的笑容，做了介绍，“姐，这个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女朋友，夏瑶。我姐姐，你跟着我一起叫姐姐吧，反正都是一家人了。” “谁跟你是一家人。”夏瑶在男朋友姐姐面前红了脸，充分展现了热恋中女生的别扭。 楼春雨见到那张记忆中熟悉的脸庞，只是比记忆中的弟媳妇年轻了很多，原来两人兜兜转转又走到了一起。 “你们怎么认识的？”楼春雨其实早就知道他们的故事，但是还是想听一下，重生以后，楼春望的人生改变了，他们的爱情轨迹还会不会有所变化。 “我和他是初中同学，我是他班长，他那会儿就跟我表白，给我写情书。”夏瑶说的话，和楼春雨记忆中的差不多。 楼春望曾经有个懵懂的初恋，那就是夏瑶，也曾经为了爱情做过很多勇敢的事情。但是步入婚姻的楼春望，着实对不起夏瑶，夏瑶在为这个家着想，咬牙坚持下来，楼春望却总是消极应对，耗尽了夏瑶的热情，那时候楼春雨看在眼里，对夏瑶心存歉意。 机会再次重来，眼前神采飞扬的夏瑶，让楼春雨意识到，可能真的不一样了。 他们两人的婚房还在看，有几个备选，看哪个都觉得还可以，又稍微有些不足，加上楼妈妈也有点自己的想法，所以拖了一个月还没定下来。 楼春雨让他们去买此时还是郊区的小区，楼春望看到地段后还特地查了一下在哪里，觉得太偏了，认为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我只是给你一个参考意见。你和夏瑶慢慢商量，买房子的事情是肯定越早做决定越好，不要等到错过了时机，到时候后悔了。不过有件事情呢，就是你和夏瑶结婚，过好你们小两口的日子，不要老是让爸妈来场合你们的决定，婚姻是你们的婚姻，爸妈起不了作用，反而会给你们带来麻烦。”这也是重生前的楼春雨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的地方。所以看着不一样的楼春望和不一样的夏瑶，希望他们的婚姻不要重蹈覆辙。 夏瑶用力的点了点头，这也是她的想法，但是她现在的身份毕竟是楼春望的女朋友，这些话她说不出口，当听到楼春雨这样说，也知道了这个家人的态度，不是那种迂腐的人，就觉得找到了一个知音。 楼春望听出楼春雨话里的语重心长，但是又觉得楼春雨是想太多了，爸妈都是为了孩子好的，就算是管孩子的事情，出发点是好意，不能一棍子打死。 楼春雨笑着摇摇头，不反驳，只是和夏瑶对视时，在她眼中看到了无奈。 “没事，我弟弟这人呢，还没到无药可救的时候，还有机会教。”楼春雨对夏瑶说。 是半点不给楼春望面子了，楼春望也很无奈，夏瑶当着楼春雨的面，对楼春望说：“旺旺，我也是这个态度，就是想结婚前和你说清楚，爸妈那里，孝顺是肯定孝顺的，但是孝顺不是没有底线，如果觉得我说的不对，你可以摇头，我不会说什么的。” 楼春望看了看楼春雨，也看了看夏瑶，“你怎么跟我姐走到一起了，都被她给洗脑了。” 楼春雨耸肩，看吧，男人就是这样。 夏瑶说：“没事，我回去好好说服他。” “这不就是让我做选择题吗，如果我妈妈和夏瑶，两个人同时掉水里了，你让我救谁，不就是类似的选项么？这根本就是为难我……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二选一的方式来考验人性？”楼春望愤愤不平地说。 楼春雨和夏瑶忽视了楼春望的存在，互换了微信，楼春雨说：“如果你对他失望了，你赶紧找一个更好的人。不要一条黑走到底，耽误你的青春。” “能救的过来就救一下，救不了，我也没办法，我会选择放手。”夏瑶说。 楼春雨笑笑，这次，她真心祝福夏瑶能收获幸福。 回去以后，夏瑶还和她有联系，寥寥几句，聊的是她给楼春望做思想工作的成果，楼春望的脑子也是一根筋，一直不觉得他父母参与到他们的感情中会有什么问题，直到夏瑶提出来了，他才去正视这个问题。 后来，楼春雨也从夏瑶那里知道楼春望终于有了一些进步，楼春雨给夏瑶鼓励，她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她不会站在弟弟这一边，而且，她甚至会帮着夏瑶说服她弟弟。 ※※※※※※※※※※※※※※※※※※※※ 说个哭笑不得的事情。 我早早订了乌镇栖巷，是明天才开始入住的。 然后她记错了入住时间，今天就出发去了那里。 我还在宁波，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遇到台风天气，约好的拼车取消，高铁动车不是满了就是停运。 此时她在酒店，我还在家里。 今天发挥不好，写的东西也少了，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我明天振作起来！ 第103章 楼春雨以前在天涯写帖子的时候，认识了一些人，这些年过去了，那些人也陆陆续续离开或是坚持下来了，分分合合的节奏明显跟上了时代的节奏。 她也会关注一些这个圈子里的人，看她们怎么生活，写一些日常的小事，虽然人与人不一样，谈恋爱的方式也有所不同，但是能找到共同的话题。 有几个那时候认识的朋友，偶尔有机会在同一个城市相遇，有机会碰面的，也会约个地方吃饭，宋西子其实支持楼春雨多结识几个朋友的，所以也和楼春雨一起陪网友吃过饭，然后就自然而然地聊到了以前的事情，她才知道原来楼春雨以前还在网上写过故事，还因此结识了那么多便宜。 宋西子就一直想让楼春雨把之前写的东西发出来给她看，楼春雨打死不肯，说那是她的故事，她宁可给陌生人看，也不能给最亲近的人看。 问起为什么不能，她说因为那时候以为和宋西子没希望，写的都是内心里最赤--裸--裸的话，如果宋西子看到了一定会笑话她。 宋西子也很好奇，楼春雨到底有多少秘密是她不能看到的。 有个网上的朋友还专门开了一个博客，讲她和她的爱人相爱多年，坚持异地恋的故事。 说到两人因为半年没有性-生活，好不容易能有机会住一起，结果发现彼此对性已经冷淡，相顾无言，只有一句早点睡，博主还专门开了一个系列，讲述那段时间的心情，文字间充满了自我调侃和悲愤。 后来她还偷偷摸摸去买了按摩--棒，结果她那位不知道是天真还是装傻，问是干什么的，看气氛不对，她就说是治疗腰椎间盘突出的，然后两人就和谐的拿着那个按摩--棒给彼此按摩起了肩膀和背，她家那位使用后还说挺好用的。 在楼春雨加的les群里，话题也聊到了玩具上，就有人想群里有谁能接受玩具的。 一问才知道原来至少有一半人不能接受，也没有。楼春雨就是其中一个。 就有个稍微胆子大点，经验丰富点的一个妹子开始科普起来她用过的玩具，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各有妙处。 说这话的人才二十出头，这让群里其他年龄少大的不禁红了脸，相比之下这些人确实保守了许多。 楼春雨暗搓搓在查玩具的价格，有进口的，几百上千，功能也有不一样，跳蛋那种的就是简单一点，其他诸如稍微夸张一点的，更像是男女夫妻使用的，她根本没脸去看。 楼春雨红着脸下单下了一单，选了一个可爱型的跳蛋，介绍说医用材料，安全无毒，而且造型可爱，频率温柔，适合新手，楼春雨看到后面商家特别说明是用了安全包装，才放心地填的是办公室里的地址。 她等付完款以后略有一点点后悔，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已经一把年纪，又是受过教育的女性，不应该谈性色变。 快递等了三天才到楼春雨手里，这三天楼春雨的心情从惊弓之鸟到淡定，甚至以及忘记了自己买过这个礼物的事情，直到有天，她拆开一个黑色塑料袋包裹的纸箱，拿出的商品盒子上有个粉色的小蛋蛋的图案，她终于想起自己不久前大着胆子下过这单。 她拆了说明书，操作非常简单，有个很小的口子可以充电，跳蛋材质细腻无毒，可以放心使用，周身防水，能在水下使用。关键是，频率温柔，专门为亚洲女性研发。 楼春雨按着开关键三秒，跳蛋在她手中震动起来，她吓得把这个东西掉到了桌子上。 而恰好在这个时候，有人来办公室，听到了嗡嗡嗡的声音，楼春雨瞬间脑海里面一片空白。 那人问：“咦，老板你手机响了？” “应该是手机，我找找看。”楼春雨面不改色地把包装盒扫到抽屉里，而那枚跳蛋被她捏在手里，她摸到了开关后，长按着不放，这东西快把她手震麻了，才慢慢停下来。这时手心已经出了一把汗。 等人走了，她嘘地长叹一声，手中的玩具像是发烫的石头，被她丢进了抽屉里，眼不见为净。 下班了以后，她把东西放在包里带回家，一到家发现宋西子也在，她忙闪身进屋，走到床边，把玩具放在自己枕头下。 她是想找时间说出来告诉宋西子，但是到了晚上却说不出来，气氛正好的时候，她的手都已经伸到了枕头下了，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弃了。 楼春雨的生物钟在周末也一样坚持工作，让她在到七点准时醒来，随后再没有睡意。 她以为宋西子还睡着，没想到一转身对上宋西子黑亮的双眸，宋西子问：“醒了？不睡会儿？” “睡不着。今天你有什么安排吗？”楼春雨在被子里滚了一圈，滚进宋西子的怀里，宋西子顺势抱住她。 “有个计划，中午开车出去，去艺术展逛一下午，晚上再去跑步。”宋西子预计到楼春雨应该没空陪她，她就自己把日程安排好了。 “那还有时间。我有个东西要给你……”楼春雨咬咬牙，鼓起勇气把手伸到枕头下摸索起来，没有找到预想的那个玩具，反而碰到了一个方方的盒子，她手指拨了几下那个东西，如果她猜得没有错，是戒指盒，她对上宋西子的眼神，顿时僵住不动。 宋西子看到了她的动作，不禁挑了挑唇角。 宋西子说：“你在找这个？”宋西子当着楼春雨的面，从自己枕头下拿出那个的粉色玩具就是楼春雨在找的。 “你……怎么会在你这里？” 宋西子来回把玩着，这玩具长得像个细长的鹅蛋，手感细腻，尖尖的一面适合怎么用，她无师自通了，只能感慨楼春雨这人越来越大胆了，居然开始买玩具了，之前可是连那种教科书都不敢正视的小女孩。 宋西子不慌不忙地说：“昨天你匆匆忙忙跑回家，一回家就进屋，神秘兮兮的，还表现地很紧张，一晚上都坐不立不安，这些表现告诉我你肯定心里有鬼，不是藏私房钱，就是想给我一个惊喜。惊喜是惊喜，是大大的惊喜啊。” “你以为是什么？”楼春雨问。 宋西子打趣地说：“我以为是戒指什么的。”说到这里，在宋西子的注视下，楼春雨的脸渐渐红了起来。 “你都要给我惊喜了，我总不能没有表示。我就随便找了一个戒指，装进随便一个戒指盒里，放着等着早上你先给我惊喜，我再还你一个惊喜。但是万万没想到，你昨晚没拿出来，我早上就偷偷摸摸摸过去了，谁知道我摸到了什么，不是戒指，而是这个……真是惊喜啊，哎哎哎，震了，小东西震得还蛮厉害的嘛。” 玩具被宋西子打开，嗡嗡的声音在楼春雨耳边响个不停。楼春雨懊恼不已，转身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上，想把自己闷死算了。 “这么算起来我是亏了。”宋西子本来以为今天早上她能收到一枚钻戒或者是其他什么的，亏她还期待了一个晚上。 不过，说实话，这个玩具给她的惊喜远比戒指更大。当她知道真相以后，差点用光了这辈子的克制力，才避免把楼春雨吵醒。 她偷偷调换了两人枕头下的东西，然后早上一直等着楼春雨醒来后自己发现。 果然，和她猜测的差不多，楼春雨摸到以后脸色变了好几轮，如果不是怕楼春雨恼羞成怒打自己，她肯定会笑出来。 “你先打开我准备的礼物。”宋西子让楼春雨别装死，至少看一下自己送的礼物，不要浪费了自己的一番好意。 楼春雨把脸从枕头里抬起，拿出戒指盒，打开，里面是一枚平凡无奇的白金戒指，上面镶嵌的钻石不大，但是透亮，光彩夺目，看着就让人喜欢。 钻石的光泽在视线中变得模糊，楼春雨用手背擦过眼睛，手背上留下了眼泪的痕迹。 重生前，宋西子也送过她一枚戒指，那枚戒指比这个大多了，那么大，那么闪，却被放进了她骨灰盒里，骨灰混成一团，也不知道手在哪里，那么大的钻戒她都没机会戴上，而如今她收到了宋西子送的戒指，是自己还能戴的时候。 楼春雨把手伸到宋西子面前，说：“给我戴上。” 宋西子笑着取出戒指，戴进楼春雨的中指。刚刚好，不大不小。 楼春雨抱着枕头又是哭又是踢被子，“你为什么挑今天……你为什么不能选个好日子……我想要留下美好的回忆！” “怪我？”她也想找个好日子，挑个好时间，两人在优雅的音乐声中交换给彼此的礼物，以后回忆起来还能成为一个故事。 但是谁知道，是楼春雨先做了那种让她误会的事情，她才迫不及待地拿了出来。她才是要哭的人好么，自己送出去一个钻戒，得到的是一枚跳蛋？ 楼春雨哭够了，好不容易喘了口气，宋西子就问她为什么要买玩具，楼春雨不好意思地交代了，“我以为你会喜欢。”昨天楼春雨就拆了玩具放在枕头下了，一时鼓不起勇气，好几次想要开口的，但是都没有机会。 也怪气氛不好，她好不容易有勇气了，宋西子又老是抓着她的手不放，她总不能开口说自己在枕头下藏了个东西吧。 “只有我喜欢，你不喜欢？”宋西子想说这个玩具只是属于入门款，毕竟是挠痒痒的级别，以后如果两人达成共识，她不介意多点花样。 楼春雨想堵住宋西子的嘴，就你话多。 被子下，嗡嗡的震动声越来越下，楼春雨湿润的眼神对上宋西子含笑的目光，楼春雨用力闭上眼。 宋西子说：“你刚才不是说了么，还有时间。” 楼春雨有苦难言，她是说过这句话，她也是这个意思，但是自己说出来不觉得有什么，一旦宋西子说出来了，就不堪入耳了。 两人在被窝里缠绵了一会儿，抱着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都是汗。 所以去冲了一个澡，又钻进被窝，继续赖床。 楼春雨喜欢洗完澡以后清清爽爽的宋西子，双手双脚跟无尾熊一样攀附在宋西子身上，宋西子拍着楼春雨的背，没有推开她。 “以后采购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宋西子还想跟楼春雨多沟通一下，楼春雨忙出声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没有以后了，不会有以后了。” 自欺欺人似地话说完，楼春雨意识到宋西子在笑，而且是笑得花枝乱颤的那种。 楼春雨抬手，平时干干净净的手上多了一枚戒指，她好不习惯，握住又张开，那戒指始终在她手指上。 这是一个新鲜的体验，她转动着手，随着她的动作，戒指上钻石折射着光泽。 宋西子抓住她那只手，都看了半天了，能看出什么新鲜出来。 “别看了，闪闪发亮刺瞎了我的眼睛。”宋西子开玩笑地说。 楼春雨说：“你想要什么礼物，我给你准备。” “你给我准备一箱子的玩具吧，这比一个戒指贵多了。”宋西子刚说完，遭到了楼春雨的枕头袭击，宋西子闪躲不及，被楼春雨压个正着。 楼春雨平时从没有在手上戴过首饰，所以当她戴上戒指的那刻，而且是有钻石的戒指，戴的又中指的位置，按照一般的习惯就是对外公布自己订婚的消息。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至少少数几个人知道她的感情生活，她身边甚至有很多人都不知道她在谈恋爱，所以她戴着钻戒出去的时候，不只是一个人掉了下巴。 带钻戒了，四舍五入等于要结婚，结婚差不多就是有孩子，所以看到楼春雨戴戒指，有的人已经想象到她领着个小孩子出现的场景了。 楼春雨笑着解释说是礼物，不是订婚，脸上洋溢的笑容却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齐雅雅也受了点惊吓，她是为数不多的知道楼春雨在和宋西子谈恋爱的知情人，她由这枚戒指想到的却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楼春雨要和别的男人订婚了，甚至要结婚了，她自动就联想到了自己最近在看的小说，女主角承受不住社会压力，以婚姻逃避现实，爱她的那个御姐伤心难过，远走他乡…… 齐雅雅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她小心翼翼地问楼春雨：“你和西子的感情呢，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齐雅雅这会儿怀疑楼春雨已经准备放弃宋西子了，“就是，你要和别人订婚，那她不是很可怜吗？” “你在想什么呢？我没有和她分手，也没有背叛她，这戒指她送的。”楼春雨把手张开，放到齐雅雅面前晃了一下，让齐雅雅睁大眼睛看清楚。 齐雅雅那颗忐忑的心终于放下了，还好不是悲剧，“恭喜你！她怎么想到送你这个？” 楼春雨想起那个误会还是会脸红，毕竟那是一个绝对的大大的误会。 ※※※※※※※※※※※※※※※※※※※※ 小剧场： 楼春雨：我们刚才是不是开车了？ 宋西子：开了，开的很快，是高速车。 我：我恍惚是开车了。 读者：有么，我以为我在看淘宝商品介绍，卖XX用品的那种介绍。 第104章 齐雅雅双手捧着楼春雨戴戒指的那只手，对着戒指反复看了好几遍。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看够了没有？喜欢就自己去挑一个。”楼春雨把从齐雅雅手中抽回，藏在了口袋里。 齐雅雅把手按在胸口的位置，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舒服，反正就是难受，像吃饭的时候噎到了，喝水的时候呛到了，到手的工资又花完了…… 杨招娣的线上品牌店越做越好，索性就开了第一家品牌的线下实体店，楼春雨作为她的好友，有幸收到杨老板特别准备的邀请函，所以特地抽出时间过来，结果来了以后就被齐雅雅拦住，光顾着讨论戒指，都没有机会试衣服。 杨招娣把实体店做的像一个艺术品，在外面白色鹅卵石铺成的橱窗，透着萧索的气息，而整个空间用方方正正的线条勾勒，唯有最中间一米多宽的鹅卵石形状的坐垫，是这里唯一柔软的地方。 而这个实体店里卖的衣服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楼春雨用一个字形容就是酷，裙子不是规规矩矩的裙子，一边是被剪刀剪地乱七八糟的蕾丝花边，外套也是酷酷的皮衣和柔软的羊毛混搭在一起。 楼春雨不禁多看了几眼，总觉得这个衣服很有某人的味道。 她把视线挪到身边的齐雅雅身上，齐雅雅说：“看我干嘛？” “你老板搞的这些衣服不会是给你穿的吗？”楼春雨虽然不是很懂设计，但是她凭着直觉，把衣服和齐雅雅联系在了一起。 齐雅雅有点惊讶于楼春雨敏锐的直觉，事实上楼春雨猜的没有错，杨招娣说是从她身上找到了灵感，然后搞出了一个系列。 关键是，“她就给我发了几千块钱年终奖。其他什么表示都没有。”齐雅雅觉得自己是真的受委屈了，按理说她为公司贡献了一个系列，公司应该给她最起码一万块钱的奖金才对。 楼春雨瞅着一脸悲愤的齐雅雅，说：“那你要不辞职吧，换个有人性的老板。” 齐雅雅沉默了，她耸耸肩，“其实杨老板对我是真的好，她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收留了我，给我住的地方，还带给我家的温暖，杨老板虽然利用了我，但是那是因为我有这个被利用的价值，我应该感到骄傲才对。” 齐雅雅眼角捕捉到镜子里那个穿着白色裙子的身影一闪而过，才缓缓地吐出肺里的浊气，她生气地瞪了楼春雨一眼，“你居然给我设套，明知道老板在我背后，还问我这个危险的问题，还好我脑子转得快，不然我工作都保不住。” “你不是老在抱怨工资低，给你一个机会换工作不好吗？”楼春雨开玩笑的说，她刚才有示意齐雅雅注意身后。刚才她没看错的话，她提问的时候，杨老板可是分心在等齐雅雅回答的。 “我不想换工作，现在这份工作对我来说是挺好的，而且我工资也不低，老板按照我的业绩给我分红，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穷死。而且这么说呢，这份工作真的很考验人，跟了杨老板以后，哪边都要跑，在不知不觉中，我学到了很多东西。”这倒不是虚伪的吹捧，是齐雅雅发自内心的话。 以前生长在温室中的她，有爸妈撑起家里的一片天，她只要做她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儿就可以了，她不努力是因为不需要她那么努力，何况她再努力也无法达到上一辈的成就，她更没有努力的必要。 本来不觉得她的日子有什么不对，直到遇到了杨招娣，才意识到自己以前过的那种生活是太幸福了，有的人从逆境中爬出来，要去赶人生的高峰，哪怕是伤痕累累也要爬上去，而自己只知道躺在父母铺的金光大道上不思进取。 也幸好，有机会让她去学习，从对服装生意一窍不通，到最后跟着杨老板走南闯北去各个工厂看原料，签合同，再到跟单，上架，售后，她之前是一窍不通，现在也是半个行业内人士了。 而从她开始懂这些以后，她更加能理解杨招娣的不容易，甚至对她产生了心疼的情绪，可是杨招娣根本最不需要的应该就是自己的心疼。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更努力地跟上杨招娣的节奏。 而这段时间，齐雅雅得到了极大程度的锻炼，至少在楼春雨看来，她已经有了社会人的影子，那种沉稳的气质和杨招娣一脉相承，却又不一样。 杨招娣是靠着自己走到今天的，她孤独又自傲。 而齐雅雅的内心是温暖和平静的，她给人的是可信，可亲近的感觉。 所以杨招娣是会给自己造一个玻璃茶室的老板，齐雅雅是她手下忙忙碌碌的重要员工。 楼春雨买下了一条连衣裙，在柔软贴身的材质上，用皮革、刺绣、甚至是日本和服风格的布料拼贴出一个心，像大都市里内心不安分上班族，一面规规矩矩的生活，一面把自己的小个性挂在胸前。 楼春雨选这个连衣裙的原因是她在心里觉得宋西子是最适合穿这条的人选。 齐雅雅刷了楼春雨的卡，六千九打了折四千三，楼春雨眼也不眨一下。 齐雅雅一边动作利落地给楼春雨打包衣服，一面跟楼春雨说：“其实你不要看这个裙子贵，其实这个裙子的成本是高的，她上面用的那一块布料就是用来做日本和服的，杨老板就非常喜欢那块布料，特地把最喜欢的那部分剪出来缝在裙子上，每件衣服上用到的图案都是不一样的。” “我就是看中了它的与众不同才买下来。” “你现在是不一样了，几千块钱的衣服随随便便都能买下来，我还记得你以前的衣服，永远是最简单的那么几件。”说完，齐雅雅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楼春雨未必愿意听别人提起她的往事，自己说的又是她大学时候的生活，这无异于揭人伤疤。 她小声对楼春雨说：“对不起，我不该说你以前的事情。” 楼春雨听了以后，只是笑了笑，想起以前，再对比现在，是不一样了，“你不用说对不起，你觉得我会为这种话生气？以前的衣服我还留在家里，那时候买的T恤还在当睡衣穿，不是舍不得扔，是质量实在是太好，怎么穿都穿不坏。” 齐雅雅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你变了。” “我是变了啊。”楼春雨内心足够强大，才会不介意被人拿去和过去比较，因为从过去到现在，她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走得踏实。 杨招娣找到楼春雨，见她手里的购物袋，脸上露出了甜蜜灿烂的笑容，仿佛站在她眼前的人就是她美好的恋人，“我就知道，一定会有你喜欢的作品，是哪个作品有幸被你带走呢？” 齐雅雅跟她说起是哪款后，杨招娣点点头，说：“说真的，那也是我最满意的作品，每一条裙子都是独一无二的，你再也找不到第二条出来。”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谢谢杨老板，祝你生意兴隆。” “彼此彼此。一起发财，楼老板，你的戒指，有点小巧啊，送这枚戒指的人，以宋经理的财力来说，貌似有点小气。”杨招娣抓着楼春雨的右手，从来不戴首饰的人手上突然多出来这枚戒指，她当然要一探究竟了。 “我只在乎她的心意，倒是杨老板的红宝石戒指值不少钱吧？”楼春雨反手开始研究起杨招娣手上鸽子蛋那么大的红宝石戒指。 “喜欢吧，喜欢就换一换。”说着，杨招娣接下自己手上的戒指，作势要套在楼春雨的手上，楼春雨左手抱着右手，忙退了散步，“不不不，太贵重了，我承受不起。杨老板可不能对谁都那么大方，毕竟真的会有人眼红它的。” 送走楼春雨，杨招娣看了看手上那颗鸽子蛋大的红宝石戒指，越看越觉得心烦，丢给了齐雅雅，齐雅雅伸手接住这个宝贝，不禁长叹一声，齐雅雅说：“老板，你这是……” “你以为送你了？借你戴几天，记得还给我。” 齐雅雅把戒指套上自己的无名指，稍微有点紧，自己的手指算细的了，这还算紧，可想而知杨老板的手指是有多细。 齐雅雅反复欣赏着手指上的红宝石，对这份昂贵的美赞不绝口。 张鑫在开会的时候说公司满8年了，不容易，那就搞个仪式，大家聚在一起吃顿饭吧。 吃饭的事情耽误不得，说做就做，宋西子订了酒店，让人家在婚礼中间安排出一个晚上，给他们公司开周年庆典宴会。 在安排人数这个问题上，张鑫开了口，成家立业的员工能带大人小孩人一起来，没成家立业的，带男女朋友过来，他们也是欢迎的，毕竟难得一次宴会，希望能让更多人分享到喜悦。 在统计人数的时候，宋西子填了两个位置。 她在公司多年，大家都知道宋经理兴趣爱好成迷，未婚，工作狂，其他一律不知。 结果她填了两个位置，让工作人员着实兴奋了一下，他们私下在八卦宋经理到底会带什么人过来，男的女的，是家人还是对象。 作为公司元老的周老师听到这些议论后淡定地喝了一口奶茶，说：“不可能的，小宋是不可能带对象过来的，她顶多是带小楼来蹭饭。” 至于小楼是谁，这又是个故事了，大概就是曾经有个实习生，跟宋经理一起进公司的，好不容易熬到要转正了，十万年薪即将到手，结果放下一切去创业了。 这个传说中对十万年薪不屑一顾的人就是楼春雨。 当然，公司发展到现在，十万年薪已经不新鲜了，但是那是当年，周老师强调当年一个毕业生能拿到这个工资是多么的不容易。 宋西子不知道她多填了一个人的位置后，引起了那么多议论。 她照常下班，只是她的车在4S店做大保养，楼春雨开车过来等她下班，和她一起回家。 在楼春雨的车上，宋西子看到一个白色的大袋子，高级到用缎带打了一个蝴蝶结，“这是什么？”宋西子会以为又是楼春雨准备的惊喜，所以没有打算打开，准备回去再看。 楼春雨多看了宋西子几眼，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是裙子，我看中一条裙子，就想到了你穿上以后的样子，我就买下来了。” 宋西子撇嘴，原来是衣服，她解开缎带，从里面抽出一条柔软的皮质带子，她仔细看了几眼，像是手链，又像是项圈，“宝贝，这个应该戴在哪里？脖子上吗？”总觉得怪怪的。 楼春雨转头看了一眼，一把抓过，她一字一句说地咬牙切齿：“等下我问问齐雅雅，这到底在里面给我放了什么东西！” 接到楼春雨质问的电话，齐雅雅用手托着腮，一副很无奈的样子，“那不是我的恶作剧啦，那是搭配的choker，choker懂么？项链，挂脖子上的装饰品，你看过那个杀手不太冷里面的小女孩的打扮吗？对，你怎么会误会呢，根本不是那样的啊。装饰品啦。” 挂了电话，楼春雨和宋西子同时沉默了几秒钟，更几乎是同时笑了出来。 “是我们想太多了。”她刚才听到齐雅雅解释是搭配着裙子送的装饰品的时候都差点想把头钻进地底。 “没错。”宋西子也笑着点了点头。 宋西子回家试了一下裙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挑了挑眉，自己身上居然还有桀骜不驯的一面。 她走到楼春雨面前转了一圈，说：“如何？” “真的很适合你，相信我的第六感是对的。”楼春雨在看到裙子的时候想的就是当宋西子穿上这条裙子后会是怎么样，于是买了下来，当裙子真的穿在宋西子身上，比她设想的还要好很多，至少，眼前的人更加鲜明立体。 最后在楼春雨的帮助下，宋西子戴上了那条choker，戴上后，楼春雨不禁多看了几眼，宋西子的脖子就修长，非常适合戴上这类装饰品，而她戴上以后驾驭了这个风格，显得利落洒脱，甚至还能看出性感和霸气。 “我的眼光真好。”楼春雨对自己的选择满意到不行。 “那也要看我的天生丽质。”不甘落后的宋西子也开始吹捧起自己来。 楼春雨勾着宋西子的脖子，让她专心接吻，不要说话。 楼春雨的主动加上宋西子的配合，很快刚穿上的衣服又别脱了下来。 看到地上的裙子，楼春雨还有些惋惜，“才穿那么一会儿，我还没看够你穿它的样子。” 宋西子可不高兴了，人都已经脱光了躺下了，楼春雨惋惜的却是地上的裙子。于是报复了回来。 到了快凌晨的时候，宋西子才想去公司周年庆宴会的事情，她给楼春雨报了个名，留了一个位置。 楼春雨仰躺着，思索着，宋西子面对着她，看着她，等她给自己答案。 “我以什么样的身份坐你旁边？”楼春雨问她。 “我写的是家人。” 楼春雨眼里有了笑意，“那我一定要去了，作为你的家人，总不能缺席这么重要的时刻。但是你确定吗？你在公司不怕被人知道？” “我无所谓，我走到现在，靠的是我的能力，何况，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异性恋啊。” 楼春雨看着枕边人，眼里满满的都是宋西子的脸，说：“再也没有比你更勇敢的人了，你这人的心是怎么长的，是勇气组成的吗？” “你说的真好听，再说一点。” “当我开始怀疑自己，怀疑命运的时候，我只要想到你，看着你，我就重新收获了勇气。在最黑暗的时候，你是那道光，就算你不曾回头，你存在在那里，对我来说就是鼓励。”楼春雨说的时候，宋西子的表情凝固了下来。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一个故事，在高考以后的那个暑假，我收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发来的短信，她说了很多话，让我记忆深刻的几句话里面，就有和你说的一模一样。”宋西子记忆很好，特别是那些话对她来说很特别，她可以置之不理，但是她还是认真看了，记在了心里。所以当楼春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宋西子就联想到了那些短信，和电话里哭着说对不起的女孩的声音。 ※※※※※※※※※※※※※※※※※※※※ 小剧场： 楼春雨：我知道你收到了短信，我没想到你还记得…… 宋西子：毕竟我报过警，所以印象深刻。 楼春雨：一定要这样吗?那好，我告诉你我的秘密，其实我一个杀手。 宋西子：其实我也是。 第105章 楼春雨笑笑，她怎么会忘记枕边人的这个优点，细心又仔细，虽然达不到过目不忘的程度，但是总能把一些小细节记在心里。 她自己发过的短信，她都快要忘记自己写过什么话了，那时候刚经历了死亡，再次被命运安排在高中的时候醒过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寻找证据，证明不是她精神错乱。 她这一路，目标始终是宋西子。 明明没有一个确定的目标，却坚定地朝着一个方向跑去，像慕光的飞蛾，像南飞的大雁，以及沿着记忆走过来的她。 楼春雨看着宋西子的脸庞，说：“那么久以前别人发错的一条短信，你还记在心里？” “因为很特别。”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听起来你好像是精神出轨了，像不像一个故事，开始女主角的你接到短信，或者是漂流瓶，或者是明信片，然后你就对这个人产生了好奇，于是你就凭着线索去找这个人，你心里有个影子，还拿我跟她做比较。” 在宋西子思索的时候，楼春雨收回了目光，转身用后脑勺对着她。她怕自己的伪装坚持不了多久就会露出破绽，因为宋西子的目光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 她抚摸着手指上的戒指，钻石的棱角刮着她的指腹。 宋西子说：“是啊，我也奇怪，为什么我会把她和你联系到一起，明明那时候我们都不认识。” 楼春雨笑笑，那时候的宋西子不认识自己，自己却认识她，一个人还经常梦见重生前的事情，梦里一切那么栩栩如生，醒来躺在床上的依然是刚成年的自己，如果不是够坚强，真的会怀疑自己是疯了。 “睡吧，不要胡思乱想了。”楼春雨轻声对她说。 宋西子从楼春雨的身后把她整个人抱进怀里，说：“对，不说这个话题了，睡吧。” 楼春雨本来双手握拳放在胸前，为自己和宋西子保留了距离，后来渐渐也放弃了抵抗，握成拳头的手握住了宋西子的手，在梦里也没有放开。 到了周年宴会那天，宋西子下班回家换衣服，从浴室出来，楼春雨也刚换好衣服，她选择的是一套复古绿色的裙子，腰身上围着细细的珍珠皮带作为装饰。 因为今晚宋西子肯定要喝酒的，她负责开车，所以脚上先穿着平时开车的平底布鞋，手上拎着她的那双灰色带亮片高跟鞋。 宋西子把她全身上下扫了一遍，楼春雨被她这一番打量动作弄的有点不知所措，低头看看自己，头发没问题啊，裙子也好看，还有鞋子，是口红颜色不搭吗？ 宋西子说：“我之前送你的胸针呢，你不戴上来？” “对哦，我居然把这个给忘记了。”楼春雨跑进之前住的侧卧，从抽屉里翻出宋西子送她的樱花胸针，别在胸口的位置。 在宋西子满意的目光中，她抓起高跟鞋，挽上宋西子的腰，说：“现在，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一百分。”宋西子不想辜负她满是期待的眼神，给了一个满分的回答。 楼春雨因为听到宋西子对自己的评价而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宋西子说：“好久不见了，你的小酒窝。” 车停到酒店停车场，楼春雨一想到等会儿要进去，比参加考试还紧张，用后视镜检查自己的妆容有无失误的地方，回过神来发现宋西子把她的小动作从头看到脚，脸上始终带着一抹兴味笑容。 “深呼吸，不会有事情的。就当是陪我吃个饭。”宋西子安抚着楼春雨，看楼春雨紧张的模样，她害怕她会临阵逃脱呢，那到时候就好玩了。 楼春雨套上高跟鞋，抓着裙摆从驾驶座上下来，“等会儿我看你紧张不紧张。” 宋西子的手伸到楼春雨面前，说：“等会儿你可别丢下我跑了，我说好了带家属一起去的，结果就我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那里，人家会怎么想的，人家一定会在心里说我是被嫌弃的宋经理。” 楼春雨把手放在宋西子的手心，来自手心的温暖安抚了楼春雨心里的紧张和不安。 “小宋，你也来了。哎，楼老师，好久不见！”张鑫从另外一个停车位转过来，先是看到了宋西子，继而看到了被她的人挡住的另外一个人，从记忆中找出一个熟悉的名字，想起来后下巴都掉了。 “张总，是有好久没有看到你了。”楼春雨在进去面对一屋子的老熟人前，先和最熟悉的张鑫碰上了，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 “现在混的还好吧，看起来不错啊，春光满面，是发财了？” “承您吉言，小生意做的还可以。” 张鑫主动勾起臂弯，让楼春雨挽上，说：“西子，我先把你的室友借走了，等会儿还给你。” 应乐天走到宋西子身边，说：“走吧，今天你也是主角之一。” 本来想好的并肩进去的计划被张鑫那混蛋打乱了，宋西子耸耸肩，无奈地跟着应乐天一起走。 说说笑笑一起的张鑫和楼春雨一起走上酒店回旋楼梯，应乐天不禁多看了两眼，笑容显得有些苦涩：“在大部分人看来，张鑫就应该挽着美女的手，才是正常的画面。” 宋西子不习惯看到应乐天垂头丧气的样子，说：“你想什么呢，是张鑫又听家里的话去相亲了？” “没有，和他没关系，是我，人年纪大了就容易胡思乱想。”应乐天低声说。 不忍心将应乐天脸上的落寞，宋西子手臂搭在应乐天的肩膀上，把他拉向自己，此时宋西子是顶天立地的女性，应乐天搂着她的腰，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们两人，主动配合她。 宋西子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还是骂张鑫吧，骂他是最正确不过的事情。” “和他没关系。”应乐天为张鑫辩解。 “那也是有关系的，他如果是真的爱你，就应该注意到你的情绪，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 “我也是偶尔一个念头，不用放在心上。” 宋西子很不赞同，眼看着前面两人走地越来越远，宋西子说：“那也说明至少你在心里是介意的，你介意才会说出来。” 两人慢慢跟上了前面的脚步，快到大厅门口时，发现楼春雨和张鑫两人站在原地等他们。 等两人走到面前，张鑫说了一句：“你们走的好慢啊，这么点路能走五分钟，我还在跟楼老板说呢你们俩不会是迷路了吧，需要我们去广播里找人吗？” “都走到这里了，干嘛不进去。”应乐天问，四个人杵在门口像极了四根柱子。而应乐天也不知道张鑫在想什么。 楼春雨退一步走回到宋西子的身边，说：“我是她家属，跟她一起进去。” 宋西子接收到了她传达过来的讯息，与她会心一笑。 应乐天被推到张鑫身边，宋西子催着他们快进去，“快点进去，你们两个人是老板，你们不进去，酒店都不肯上菜，别耽误大家吃饭。” 张鑫拉着应乐天一起走，应乐天挡了两下，不好意思地说：“不用手拉手，我跟着你进去就行了。” 结果还是被拉进去了，一走进了，两人就成了大家瞩目的焦点，张鑫把两人握在一起的双手高举到半空，大家纷纷站起来鼓掌。 相对于这一对的光彩夺目，楼春雨和宋西子就显得低调了很多，她们悄无声息地落座，听到周围的同事都表现的非常激动的样子，听一个同事兴致勃勃地说两个老板合作亲密无间，明年公司发展就会更好。 宋西子听到这些话，想的是张鑫的这番用心虽然没有落实到实处，但是多少也起到鼓舞人心的作用。看着聚光灯下的两个人，一个张扬，一个内敛，这样的神奇的搭配，确实有着让人相信的力量。 宋西子作为高层，跟着领导一起去一桌桌敬酒。 这次应乐天是寸步不离张鑫身边，因为只要有人劝酒，张鑫就要来一杯白的一干二净表明自己宝刀不老。现在张鑫可不敢了，在应乐天眼神的逼迫下，张鑫放下了白酒，改喝饮料，说响应国家号召，告别酒桌文化，文明吃饭。 还有人不想放过张鑫，被应乐天一手拦下来，应乐天看似笑容温煦，实则靠一个眼神也能压得人说不出话来。 如果遇到连应乐天都对付不了的人，应乐天也有办法，他拿出张鑫当初住院动手术开的证明，看到这份证明，再顽强的人也顿时没了声音，张鑫拿酒润润唇，就被放走了。一些不好敷衍过去的，应乐天替张鑫去碰杯，而应乐天也是个无底洞，喝到后面依然面不改色，最后三人清清爽爽地回来了。 上菜的速度盖过了消灭的速度，所以当三人回来的时候桌子上堆满了碗碟，菜都还整整齐齐的，只是不是刚出炉的时候那么热气腾腾。 “终于可以敞开了吃了。”张鑫把西装扣子解开，开始大快朵颐。 “我猜的没错，宋老师要带人过来一定是带楼老师，现在不应该叫楼老师了，要叫楼老板，楼老板，一年多没见，你变漂亮了！”周老师因为喝了点酒，脸色浮起大大的红晕，她直冲着楼春雨过来，楼春雨猝不及防地被她从背后抱个满怀。 不只是楼春雨没准备，宋西子也没有，她就看到周老师吧楼春雨抱地紧紧地，开始哭诉楼老师的狠心，当初好不容易把楼老师盼来了公司，还以为可以和楼老师每天上下班，朝夕相处，她那段时间甚至连自己老公都不想要了，结果楼老师居然跑了，一走就是好几年，都不回公司看看她，“楼老师你就是个渣女！” 说完这句话，宋西子笑出了声，因为意识到自己这样笑不厚道，宋西子选择转过头去偷偷摸摸笑。 楼春雨好声把周老师劝回去，宋西子好不容易才把笑意压住：“宝贝，你该反省一下了。” “我做错了什么？” “沾花惹草啊，我们周老师为了你都哭了。” 不过直女的热情，也是宋西子没有想到的，有些话，她都说不出口的话，却让周老师都说出来了，还说的那么大声，那么坦荡，她是吃醋了。 “别开玩笑了，周老师是喝多了。”楼春雨扫了一圈周围，发现宋西子也蛮吃香的，至少这一顿饭，对宋西子在意的人，性别男的女的都有。 她贴到宋西子耳边，问她：“对面桌穿黑色小短裙的姑娘，手里一个香奈儿包的，和你什么关系？” 宋西子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是同事。” “只是同事吗？”楼春雨调侃的口吻让宋西子听得耳朵痒痒的，她大大方方看过去，被她看到的人先是愣了一会儿，很不自然地躲开了她的视线。 宋西子心里咯噔了一下，对上楼春雨格外明亮的双眸，她说：“我在公司一直很安分，谁不知道我满脑子只有赚钱和上班。” 楼春雨抬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指尖摩挲着她空荡荡的手指，“我也该给你准备个礼物了。” 不仅如此，她心里还筹划着给她买个手镯，整个手都铐起来。 第二天，在非常不浪漫的氛围下，楼春雨抓着宋西子的手，把卡地亚的love手镯和戒指戴到她手上。 楼春雨拿着螺丝起子把手镯螺丝旋紧的那刻，那神情专注，好似在做一件大事。 “那位香奈儿小姐如果鼓起勇气跟你表白，你会怎么回答她？”楼春雨问宋西子。 宋西子真诚的说：“我会谢谢她的好意，然后告诉她要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上，公司花钱雇你来上班，是让你为公司赚钱的，不是想这些有的没有的事情。” 楼春雨见识了宋西子的嘴上功夫，依然不减当年。 楼春望打电话给楼春雨，说老家要重新装修，连格局都会改，楼春雨以前住的房间会被打掉，挪作其他用处，所以房间里的东西都要处理掉。 楼春望问楼春雨她的东西怎么办。 楼春雨听到以后，沉默了许久，说：“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帮我找几个东西，就把这几个帮我打包寄过来，运费我给你。” 楼春望说：“好吧，你不回来也没办法，我找时间给你整理好打包给你寄过去，那其他的呢？你以前的衣服还要吗？” “丢了吧，反正也没机会穿。” “那家具呢？” “都丢了吧。” “还有一件事情，妈妈让我跟你说，不管你愿不愿意回家，家里还会给你留一个房间，到时候你要回来了总有地方可以住。” “不用替我留房间了。” “姐，你就不要计较以前的事情了，爸妈还是打心里疼你的，你不可能一辈子不回来啊。” 楼春雨轻笑一声，“那就赌一把，万一我这辈子就真的不回去了呢？” “别，我开玩笑的，你真的要这么绝么？我也不知道你在气什么。” “你不懂。” “好吧，是我不懂。” 楼春雨说了记忆中重要的几个东西的特征，让楼春望都找出来，楼春望拍了照片传给她，楼春雨看了以后，告诉他，“就这几件快递发给我，不许打开看，如果你看了你就死定了。其他东西你随便处理吧。”相隔那么多年，她对家里早就没了什么留恋，她要的只是以前记下回忆的日记本，其他的东西，都和她没关系了。 “不敢看。”楼春望相信他姐姐说的话是真的做出来的。 收到楼春望寄过来的快递，楼春雨在办公室里把整本日记翻看了一遍，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 前面的日记是没有重生前记忆的楼春雨写的，充满了迷茫，在字里行间看到的是一个迷路的小孩，以为人生应该是这样的苦，只是偶尔在日记里问一句，难道大家也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吗？ 那时候她的字迹还是稚气的，认真，又笨拙。 后面是她自己写的，重生后她便把自己的决心写在了日记上，写的都是她的决心。 而她回去看自己曾经写下的话，像是把她的这几年经历重新看了一遍，梳理了一遍，眼眶已经湿润，甚至流下了泪水，浸透了书页，墨迹在纸张上晕染成一朵蓝色的花。 楼春雨双手捧着自己的日记，站在宋西子面前，她面色凝重，身上萦绕着低气压，这让宋西子脸色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你怎么了？”宋西子知道，楼春雨是一定有话要对她说，而且她手上捧着的东西，绝对不会是礼物。这不是送礼物的氛围，一点喜悦的气氛都没有。 “你之前问我为什么我说的话会和你收到的短信一模一样。” “对，那个不是解决了吗，是巧合不是吗？”宋西子试着让气氛活跃起来，她不想在楼春雨脸上看到这般凝重的表情，在她眼中看不到一点光，楼春雨看起来是平静的，宋西子却看出了她其实紧张到要哭了。 “你看一下我的日记，日记的密码是你的生日。”楼春雨把日记递给宋西子。宋西子接过这本日记本时注意到楼春雨的手在颤抖。 楼春雨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把自己的日记交了出去，“你要的答案就在里面。” 宋西子这辈子接过很多东西，情书不计其数，礼物更是什么都有，第一次接到一本日记本，还是旧旧的那种。 楼春雨把日记本送出去以后，说自己要去外面走走，公司有事情要找她。 宋西子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头闪过一个念头，因为楼春雨的背影，像是要逃走的样子。 楼春雨走的很快，宋西子追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拿着钥匙出门了。 ※※※※※※※※※※※※※※※※※※※※ 小剧场： 楼春雨：我有一个朋友，在她身上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她……明明已经死了，突然一睁开眼睛又回到了高中，她想抓住重来一次的机会，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宋西子：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就是你自己呢？ 楼春雨：？？ 第106章 逃避不是楼春雨的第一选择，却是她的本能使然，她甚至无法想象当宋西子看到这本日记本里面的内容时，会是什么表情，是相信还是怀疑，或是觉得写这本日记的人得了失心疯，把梦里的东西当真了。 她无法解释这一切，包括她的记忆里会有另外一个楼春雨的人生轨迹，还记得那么清楚，甚至清晰到她回忆起来，胸口仍然有沉重的痛。 她连自己的家也不想回去，不想回到那个熟悉的小卧室，怕就怕自己再次醒来，这次失去的将是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 她的忐忑，没有人能知道，她也不想被人知道。这些心情成为她沉甸甸的负担。 当她鼓起勇气把自己的日记交出去的时候，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其实她自己也不曾明白。 她期待着，害怕着，最后选择了逃避。 当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宋西子拿着日记本追出来了，因为她有种不好的感觉，眼前的楼春雨要变成一只兔子逃回她的兔子洞里，然后就不出来了。 宋西子没把人抓住，看着楼春雨进了电梯，电梯往下，最后停留在负一层，宋西子皱起了眉头，她开车走了？ 宋西子看着带锁的日记，回到一个人的屋里。 她按下自己的生日，锁打开了，里面泛黄的纸张上，是陌生的字迹，只能说是干净整齐，可以想象出那是出自乖巧的女生的手笔。 如果不是楼春雨告诉她这是她的日记，宋西子不会想到这是她的。 写在2004年那个夏天的楼春雨，很自卑，觉得自己不够好，所以妈妈也觉得她不好，对她总是批评。 2005年，她说她的表姐在19岁嫁了人，因为年纪没有到，不能领证，在村口的大会堂办了酒席，做了新娘的她眼里带着泪，楼春雨思考的是自己如果没有考上高中，是不是也会跟她一样，早早嫁人？ 2006年的楼春雨，似乎有些难过，她把生活中的细节写了出来，开始问自己一个问题，是我错了吗？ 2007年，楼春雨的字迹突然开始改了，她把过去的痕迹都磨掉了，字迹变了，口吻也变了，在2007年的夏天里，她每天都记下了自己的生活。 在暑假的有一天，楼春雨写道，外婆生病，舅舅不管，是妈妈去照顾外婆，我听妈妈提起她以前受过的委屈，在她小时候，她也是被外婆冷落的那个孩子，她辍学养家，外婆眼里只有舅舅，长大后，外婆却开始需要她了，她终于在外婆那里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一如曾经的我。她终于扬眉吐气了，心里得偿所愿。回来妈妈跟我说，父母迟早年纪都会大的，他们期盼的就是儿女在身边尽孝，所以还是舍不得我走远，至今还没有原谅我报考了外省学校这件事情，我说，你不只是有一个女儿，你还有弟弟，弟弟孝顺顶过两个我，妈妈不高兴了，觉得我是白眼狼，我在推卸责任，我曾经是她最孝顺的女儿，却不见她夸我一句好，从我出生开始，我的性别就决定了我做什么都是错，我知道我的存在就是错，而我难道要用我这一生去弥补这个错，我就不用活了吗？人说世上无不是的父母，我说有，很多父母根本是没有准备就做了父母。所以，我定义我父母是错的，而我，坚持自己是对的。我要去过我对的人生。 写她怎么去想未来的安排。 她写道，不知道这辈子又能活多久，反正往上爬就对了，自由不是嘴巴上说说的，有经济自由才有资格追求人生的自由，而最难的却是思想的自由，我深知这方面的苦，所以更怕自己走老路，我唯有和过去隔断，彻底决裂，我才能抛开束缚。人，被束缚而不自知，我有时候也会被过去的自己影响，产生妥协的念头，但是每每那个时候，我都会想起自己那糟糕的前半生。 暑假末，她写道，我想起死是一种什么样的体会了。是一条长长的隧道，昏暗阴冷，一个人走在隧道里面，听到周围回荡的声音，一会儿是自己的悔恨，一会儿是身边人的呢喃，那声音在空旷的隧道里一层层荡漾开去，能把人逼疯。 然后我听见了她的声音，她说过的每句话我都记在心里，所以我带着希望走出来了，她还在原地等我，散发着温柔的光。 宋西子看着看着，发现后面的页面上上断断续续的有空白，有的时候是几个字的距离，有的时候却是整一段话，她靠着前后的句子去猜测空白的内容，可能是一个人名，可能是一件事情…… 她看的有点艰难，越到后面，那字就写地越用力，字里行间那个楼春雨已经尖锐地要破土而出了，她仿佛在跟一个影子在争斗，她甚至在否定和激烈地批评着自己，这让宋西子看得喘不过气来。 慢慢的，文字变得温柔起来了，她又在想那个她，想她的时候连文字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宋西子合上日记本，她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似乎听到楼春雨在耳边一声长叹，一个低头弓背背着书包的女生慢慢走远，楼春雨抬头挺胸地朝她走来。 复杂的心情像一团被猫玩弄地一塌糊涂的毛线，她环顾四周，家里没了楼春雨，就显得更加空旷了。 她把日记本合上，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想到应该去把楼春雨找回来。 她不是心理医生，但是也有点这方面的常识，她从日记中看出楼春雨因为自卑和压抑的生活，构造了一个未来的设定，并且把这个设定具体化，她甚至把那个场景里想象出来的自己作为敌人，她把自己未来的目标定为避免成为这样的人。 宋西子一度被她的文字描述出来的尖锐思想斗争吸引住了，险些被她代入到了这场纷争中，还好后来楼春雨走出来了，她把那个幻想出来的靶子放下，她变得坚强起来。 宋西子不知道去哪里找楼春雨，她打电话给楼春雨，楼春雨接了电话，说：“你看完了？” “我看完了，你在哪里，我想有些话我还是当面跟你说吧。”宋西子站起来，拿起车钥匙，想如果楼春雨开车去的远的话，她也开车过去。 楼春雨说：“我在小区亭子里。” 宋西子松了一口气，她一度以为楼春雨开车跑远了，原来根本没有走。 在小区的亭子里，宋西子穿过花坛，从嬉戏打闹孩子中间穿过，走进了亭子。 亭子里楼春雨靠在椅子上，整个人很无助，像个迷路的孩子。 她愣愣地看着宋西子，那眼神好似在问她，你认识我吗？ 宋西子在她身边坐下，“首先我很忐忑，你把这么重要的日记本交给我，给我看，无异是坦白，你让我看到一个没有遮掩的你，这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思想的袒露比身体的袒露更进一步，我才知道原来你有这样压抑的过去。” “你知道了我的秘密。” “嗯，我知道，我其实也有个秘密，我在初中的时候接受过精神治疗，我一度幻想有人在我耳边说话，我因为幻听整日整夜不能睡觉，虽然现在已经记不得我当时听到的是什么了。就是很恐怖。我爸妈跟我说那时候的我总是睡不着，梦游一样坐在床边，然后一个人低头仿佛说着什么话，让她非常害怕，她就把我送到精神病院里住了一段时间。那时候我还经常复发，情况时好时坏，把她和爸爸吓得不轻。” “后来呢？” “后来就好了啊，那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现在你让我想我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我妈妈说是青春期的毛病，青春期过了就会消失。” 楼春雨愣了一下，她发现宋西子似乎往另外一个方向想了，她看完日记以后以为自己得了精神病？ “在你看来，我是精神病？”楼春雨觉得不可思议，她以为宋西子至少能看出点什么来，结果不是，宋西子把日记里的一切归结为自己青春期的胡思乱想。 “其实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问题，只是大家都不重视，也不以为然，其实我们应该意识到，很多人的问题就在这里。但是你的情况不一样，我和你生活这些年，我发现你是有着顽强的灵魂，对，顽强。” 在宋西子温暖的目光中，楼春雨慢慢露出了笑容，她低下头，笑了又摇头，一边摇头，一边说：“也对，真的没有人能理解这样的事情，我有时候也在想，其实根本没有那个我，从头到脚只有我，我只是害怕自己会变成那样的人，所以我才幻想了那么真实的未来。” 当一滴泪落在手背上时，楼春雨的心里是轻松的，她不挣扎了，有些事情，是谎言也好，是错误也好，她下了决心，让这成为一个秘密，永远不出现的秘密。 她靠向宋西子的方向，宋西子身体先前一点点，让她刚好落进自己怀里，楼春雨抬头仰望着宋西子的下巴，说：“其实，是你治好了我。” “我是怎么治好你的？” “你出现在那里，我看到了你，一见钟情，一切就都好了，从里到外都健康了。”楼春雨眼里还含着泪，唇角却露出了笑容。 为了这个事情，宋西子还专门去找一些书，神学的哲学的心理的，还有去问做心理医生的朋友，她认真的劲头，在公司里引起了小小的波动，张鑫听手下说宋西子要去考研，还不敢相信，他怎么不知道宋西子有这个打算。 结果问了宋西子，宋西子说：“只是觉得内心有点空虚，想要好好学习，公司规定不可以学习吗？” 张鑫无话可说，他就好奇问问，见宋西子在研究神学，他更没了兴趣：“这事情，你可以跟你应大哥聊，他自学过心理学方面，有资格去做心理咨询师，你和他应该有的聊。” 出去的时候张鑫还小声嘀咕着，“现在的人真是吃饱了，开始追求高层次的东西了。” 宋西子笑笑，把注意力拉回到手头的书本页面上。 ※※※※※※※※※※※※※※※※※※※※ 小剧场： 宋西子：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我也有精神病。 楼春雨：为什么说也？ 宋西子：因为我怀疑你是精神病。 楼春雨：你才精神病。 宋西子：你怎么骂人呢！ 第107章 宋西子和应乐天专门找时间聊过心理方面的话题，本来宋西子想治疗自己的病，结果聊着聊着，话题转移到了应乐天身上，应乐天说自己虽然有这方面的知识，但是治不好他自己心里的病，宋西子问张鑫知道吗。 应乐天不和张鑫聊这些，有时候他也很奇怪自己在担心什么，患得患失，像是踩着高跷，明明张鑫已经改过来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不负责任的他，他却老是想着万一哪天张鑫弃他而去，他就想退缩，有时候萌生了退意。 宋西子怀疑应乐天有抑郁症，应乐天说每个人多少都会有类似的问题，他应该不算严重，末了，他还开玩笑的说：“不要忘了，我是专业的。” 宋西子还是决定提醒张鑫一句，不知道张鑫是怎么说服应乐天的，配合吃药，状态比以前好了许多。那时候宋西子才知道应乐天一直有忧郁症，只是他并不重视，也是因为他总是把别人放在自己前面，把自己的不安藏了起来，所以别人看不出来他心里的难受。他又是那么温柔的人，怕别人因为他的事情而担忧，固执地不肯伸出手向别人伸出援手，连宋西子也是后来才意识到，原来一直在帮助别人的应乐天，才是最需要帮助的。 宋西子把这件事情说给了楼春雨，楼春雨一下子就想通了，想明白后就更难受了，重生前的那个应乐天几次自杀，他身边的人，包括他自己都以为那是因为他被爱情伤了心，却不曾往抑郁症那方面想，因为他用温柔做了完美的伪装。 “我不是买了很多书在看吗，这几天张鑫问我借书，说他也要学一点，说明他开始担心起来了，这是一件好事，说明他在意乐天的感受。但是我又很气他，乐天会变成这样，也有他的原因。” 宋西子无法原谅张鑫以前的做过的那些事情，他的行为不能算渣，因为比他渣的更多，在她身边还见过更惨烈的抛弃，满口都是我不能叫我爸妈失望而去骗婚的也不是没有，张鑫充其量只能算是小毛病，可是应乐天对张鑫是付出了一切的，所以她对张鑫的要求自然也高了，希望他是百分百完美的情人，不能让应乐天伤一点心。 楼春雨看到宋西子的眼里的失落，重生前，她伴随在宋西子身边，也见到了宋西子对应乐天是多么的重视，那是超越了血缘关系与爱情的情谊，也是带着一种怜惜。 怜惜这个词，其实这和性别无关。 手，覆盖在宋西子的手上，包住她，给她温暖，“这次，他们已经发现了问题，并且进行了治疗，就不会有问题。”楼春雨相信，这次两人一定不会再让彼此充满痛苦下去了。 宋西子露出了微笑，说：“嗯，因为只要你说的，我就认为是对的。还有我们不要走到这一步，好不好，你心里有什么话，也跟我说，我有什么，也一定告诉你，保持沟通，不要藏在心里。” 楼春雨用力点了点头，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事情，她现在只要相信一点，她是要和宋西子走到生命的最后的，两个人一旦坚定信念说要一起走下去，生活中的矛盾肯定不会少，而解决办法就是沟通。 “过几天是你的生日，你想去哪里庆祝？” “回家和爸妈吃个饭，那……”宋西子想起来，楼春雨一次都没有到她家里去过，在一起那么久，时间就显得有点尴尬，如果依然是她一个人回自己家，把楼春雨丢在家里，楼春雨可能不会放心里去，但是她会觉得自己很对不住楼春雨。 但是如果要带回去……她根本不能想象，那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她仔细回忆，自己活到现在二十多年时间里，家里是否有类似的情况发生过。 好像没有，她小时候一直是有主见但是不叛经离道的孩子。父母对她是民主的教育方式，给她最大范围的自由，她做过很多大胆的事情，比如说，高三暑假在张鑫和应乐天两人手下做事，那时候应乐天出面来替她跟家里打招呼，做了保证，家里也没有反对，认为这是一个锻炼人的机会。 比如她大学为了工作，提前把学分修完，爸爸知道后只是表示没什么，还说他要是能重读大学，他两年就修完四年，言下之意是觉得女儿没用。 又比如，她和家里说过她准备不结婚，单身一辈子，家里人只是说让她自己好好考虑，毕竟那时候说这话的她还小，他们认为她需要时间去等那个让她放下想法的人出现。 宋西子也想不起来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做参考的。 宋西子甚至怀疑到时候她把楼春雨带回去，父母会开门欢迎楼春雨，然后把自己这个女儿关在门外。 楼春雨看宋西子神色一直在变化不定，好像被什么事情难住了。 她刚才只是问生日怎么过，是那么难为回答的问题吗？ 宋西子清了清嗓子，说：“今年我这个生日，你要不跟我回家一起吃？” 楼春雨从惊到喜再是说不出话来，她冷静下来，摇摇头，“会不会不太好，我害怕面对长辈，我如果去你家，我会紧张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你要知道，我从小就和家里的关系不好，我想我不擅长处理和长辈之间的关系，你在我们之间可能会左右为难。” 宋西子是幸福美满的家庭环境里长大的，所以她的内心是温暖的，她也希望把这份温暖带给身边的人，楼春雨羡慕着她那个被阳光包围的世界，她想靠近，却担心自己是一道灰暗的影子，破坏了这份美景，所以她宁愿远远观望。 “不不不，你说的一点都不对，你说你不擅长处理长辈之间的关系，恰恰相反，你很讨阿姨辈的人喜欢，乔女士就特别喜欢你，你知道吗，乔女士只跟几个人说过我那个名字的事情，其中一个人就是你，这不是喜欢吗？这是非常喜欢了！”宋西子真想一棍子敲醒楼春雨，什么不擅长，什么阴影，她根本没有看出来，她只看到在楼春雨和乔女士相谈甚欢，甚至开始分享起了自己童年的秘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会对我这么和善。”楼春雨认为宋西子还是太天真了。这不一样，宋妈妈是一个好妈妈，也是一个好人，所以她才对自己释放出善意，是看在宋西子的面子上，也是她的教养，也是因为礼貌是习惯，并不能代表什么。 宋西子捧着楼春雨的脸，起初是认真地想让她正视自己，看自己的眼睛，听自己说话，停止那荒谬的想法，后来却被她脸颊那弹性十足的手感吸引，不禁蹂躏起她的脸蛋。 楼春雨的脸被她揉地微微发红，楼春雨气恼地拍开她的手，说：“你认真点。” “我很认真。我们慢慢来好么，亲爱的，我们一步步来。两个人能走到一起，需要契机，比如说因为我，我是你们共同的纽带。你是我的爱人，他们是我的家人，你们都爱着我，我也爱着你们，所以我们一起坐在了一张桌子周围。但是接下去的发展，就需要时间，需要真心换真心。如果我爸妈真的不接受你，或者对你说了重话，我一定站在你面前，因为这一切是我在牵动，你可以怪我。” “我不想怪你，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是我不够好。” “你瞎说什么呢，你够好了，你信我一回，我会站在你面前，说服他们，如果不行，这顿饭你吃的不开心，我们就走，我陪你一顿大餐，作为弥补，好不好？” 楼春雨用力眨了眨眼睛，用力眨去眼里的湿意，“你嘴巴上说的好听，谁知道你的保证有没有用，万一你爸爸问我对你是不是别有用心，你让我怎么解释。” “他想什么呢，他女儿哪有那么好。”宋西子听到这话都目瞪口呆了，她不认为她爸爸能问出这个问题，更何况他根本不会当面问出来，因为宋老师的目光能戳穿所有的谎言，他只要看几眼就能看出这人在想什么。 楼春雨笑了，“那如果你爸爸不主动赶我走，也不留我，就是一句话都不说呢？你在我们两人之间，你会不会为难？” 宋西子撇了撇嘴，“以我对宋老师的了解，他不会采取消极不抵抗的措施，他会跟你上课，讲很多大道理，说婚姻存在的必然性，为什么人类需要婚姻，男女关系又是多么地重要，反正就是扎扎实实地给你讲一节课，等你下了课，没准会还会给你布置课后作业，让你回去思考一下。”从小到大，她如果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宋老师采取就是这个办法，讲道理，讲到宋西子自己点头认错为止，或者宋西子不觉得自己有错，那就要反驳，也必须是用辩论的方式，直到一方说服一方。 宋西子的开导，只让楼春雨点头答应去她家里吃饭，她的话，缓解楼春雨心里的不确定。却不能让楼春雨不紧张。 楼春雨在想，她活了两世，和最亲近的人的关系，永远是她解决不好的难题，和家人之间，她选择了远离，不见就相安无事。而这辈子，她鼓起勇气靠近了宋西子，走进了她的生活，即便是在一起那么久，她也一直要学着和宋西子过日子。 而现在，又一个难题出现了，她要面对新的关系，和重生前的那一个婚姻里的婆媳关系不同的是，现在的家庭关系，是她主动去选择的，身边还有宋西子陪着她一起去面对。 她想问宋西子，你真的能和你说的那样，到时候依然站在我身边，如果到时候这四个人的关系弄得一团糟，让你倍感压力，头疼甚至难为，你会后悔把我带到你父母面前的举动吗？ 宋西子其实想的很简单，她觉得是时候了，就去试探家里人的想法。 宋老师在喂他心爱的鸡--阿黄和小红，他留了两只鸡蛋给两只鸡孵小鸡，小鸡的孵化期即将走到尾声，宋老师天天蹲在鸡窝前观察鸡蛋和母鸡的情况，甚至拿着手持摄像机在记录，准备做成纪录片，留给自己看。 屏幕里的鸡蛋被小鸡啄出了一道小小的裂缝，透过裂缝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小小的生命在颤动…… 宋老师把乔女士叫过来，让她一起过来看。 乔女士说看小鸡出壳有什么好看的，少见多怪了，她也是在农村生活过的。 结果两人蹲在一起，看小鸡一点点地钻出壳，心被牵动了，时而倒吸一口气，时而说一声加油。 就在这时候，宋老师的手机响了，本来不想下去接电话的，奈何那铃声响个不停。乔女士推着宋老师，“没准是你女儿打来的。” “那也是你女儿，你去接。” “不去，我要看小鸡仔出生，你自己去接。” 宋老师推不过乔女士，只得去屋里拿手机，拿到手机一边接电话，一边跑出来蹲到乔女士身边。 “有事吗？” “过几天是我的生日，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好吗？” “行，行。快看那是它的小翅膀出来了……” 乔女士白了他一眼：“小声点，不要吓到它，它还小。” “我带一个朋友回来吃饭。”宋西子在电话里没有把话说清楚，留了空白，就想到时候见了面再说。 宋老师眼前只有小鸡仔，话穿过他左耳，又从另外一只耳朵穿出去了，“哦，带朋友啊，那要多一双筷子。” 挂了电话，小鸡仔也已经出来了，宋老师和乔女士同时松了一口气，“生命真是顽强。”刚才女儿打电话过来说什么来着？ ※※※※※※※※※※※※※※※※※※※※ 小剧场： 楼春雨：小西西，你看起来好沮丧的样子，怎么了？ 宋西子：宝贝，我家里可能有新的家庭成员了…… 楼春雨：不会吧，你妈妈她……你爸妈一把年纪了……这么努力吗？ 宋西子：而且听我爸妈话里的意思是，还不只是一个，应该是两个。 楼春雨：天啊！ 第108章 “他们怎么说？”在宋西子打电话的时候，楼春雨在旁边紧张地等待着，这份心情，和等待高考成绩时候的紧张程度不相上下。 高考决定她的未来，这个电话也一样。 宋西子心情有些复杂，因为她是慎重其事地跟爸爸说要人带回去这件事情，以为爸爸至少会有点反应，结果，电话那边就飘来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多一双筷子。 她转头，与楼春雨紧张期待的眼神对上，她嘴角微颤，在楼春雨疑惑的目光中，她说：“爸爸说欢迎你。” “真的吗？” “嗯，是真的，他说多一个人，多一双筷子。”宋西子心里也没底，但是大概知道爸妈在紧张什么了，是在为孵小鸡而高兴，她这个当女儿的似乎被排挤在二老的二人世界外面了。 晚上，楼春雨浏览宋老师的博客，看到他新更新的博客里面带图带视频的介绍他家里的新成员，两只可爱的小黄鸡，名字叫健健和康康。 看着这个朴实无华的名字，楼春雨不禁在屏幕前笑了出来，宋老师各方面地拍小鸡，有小鸡吃米，小鸡摔倒，小鸡睡觉，看出那份淳朴的天真。 她从现在开始很期待和宋老师的见面。 “我如果去你家，我应该准备点什么礼物好？”楼春雨已经开始紧张了，她想如果要和二老见面，不可能两手空空，但是对二老来说，她是陌生人，她的选择就至关重要。这时候她就想到了找宋西子提供意见给她做参考。 宋西子哪有想那么多，她的目光从电脑前挪开，托着腮，发现想礼物这件事情，比她上班处理公事还要累。 “一般送老人，不是烟酒就是茶叶，我爸爸不喝酒不抽烟，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教书育人。你也看到了，他现在的乐趣不要更健康哦，居然是养鸡。你能送他什么呢，这个真的难到我了。我刚毕业的时候，我爸妈生日的时候我都会买礼物，平时送的也不少，但是不是每个都对准我爸妈的喜好，比如说我送的保健品，我爸妈就不要，转手送人了，后来我就干脆送钱了，把钱打他们卡上，让他们自己去买。” 宋西子的话，让楼春雨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她说：“我以为你是一个细心的人。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做出直接打钱这种事情。” “我是细心啊，但是也要针对谁吧。因为宋老师是这方面的高手啊，浪漫是比不过宋老师的，我妈妈当年就是被我爸爸一手浪漫的手法追到手的。我家里还保留着当年我爸爸送我妈妈的礼物，你相信我爸爸这种糙汉，会捏着绣花针在乔女士的挎包上面绣出一朵那么洋气的花来吗？还把我妈妈的名字绣进了花纹里面。” 楼春雨摇头，她是不是听错了，宋老师给乔女士绣花？ “所以在乔女士的心里，我做的都只能说一般般。” 这让楼春雨不禁心生同情，她趴在宋西子的肩膀上，搂着宋西子的脖子，轻声说：“真的是可怜的孩子。” “你也知道了吧，长辈太恩爱，对孩子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话说回来你送点茶叶好了，乔女士不喝茶，但是我爸爸喝，而且你也不用担心用不上，我爸爸的学生经常来找他喝茶，他一定派的上用场。你也不用买太好的，性价比高一点，他请人喝茶，喝的不是价格，是心情。” 楼春雨想了想，心里有了思量。 那边，乔女士和宋老师讨论起孩子生日那个事情，开始也就是有的没的在聊，女儿又长大了一岁了，按照惯例家里人坐一起吃个饭。 宋老师突然一个激灵，想起那通电话，“亲爱的，女儿说要带个人回来，我把这事情给忘记了。” 乔女士放下正看了一半的电视剧，把手机丢旁边，说：“带个人回来？她自己说的？” “是啊，我就记得是电话里跟我说的，你知道她要带谁回来吗？” 乔女士心里有个名字要跳出来了，被她强压了回去，她抬头看看宋老师，宋老师在电脑前两根手指戳键盘，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着他的博客，全神贯注，别提有多专注了，刚才问起女儿的事情，也没有让他分神。 她哦了一声，说：“那要么是她室友了。” “跟她合租了好几年的女同学？”宋老师发现上面打错了一个字，皱着眉头回去修改。 “对。”说到这里，乔女士就很生气，回想起来，女儿其实说的很明显了，她以前脑子不灵光，愣是没有看出来，这会儿知道了，回头去想以前女儿说的话，女儿明示暗示的够多了，只差当面说了。 就是不知道宋老师知道不知道。 “宋老师啊，你女儿这么大了，还不结婚，你说她是怎么想的？”乔女士想试探一下宋老师的底细。 宋老师进入到了插图的环节，他在文章中间放入小鸡的图片，再给图片配上详细的文字介绍，年轻的时候宋老师也是一个满怀理想的文科生，一有空就写文章给报纸投稿，也是靠着稿费把乔女士追到手的。年纪大了以后，写博客成了他的业余爱好，虽然只是网页上的文字和图片，他还是做的非常认真，这让乔女士都要开始吃醋了。 屏息等了好久，宋老师才给了回应，“你不是说不急么，听她的，给她自由。我催她的时候还被你打，你忘记了？” “宋老师啊，话不能这么说，以前那是女儿还小，现在你女儿都要三十了。” “哪有，你还年轻，女儿怎么就三十了呢，女儿不才二十出头吗？”宋老师无意中的一句话，让乔女士露出了羞涩的笑容。 宋老师又说：“不过一眨眼我们结婚是快很多年了，孩子居然这么大了，我们都老了。” “你才老了呢。”乔女士收起笑容，丢去白眼。 宋老师继续说：“随缘吧，她说说不结婚，但是除了结婚以外有很多种生活办法啊，万一她喜欢的人是不可以结婚的呢，她怕我们有意见，就跟我们说她不要结婚……”有张图的位置摆错了，宋老师全神贯注地握着鼠标把图挪到他要的位置上，居然忘记了说了一半的话。 乔女士急的身体前倾，急的想打人，“你继续说啊。” “我说什么？我瞎说的。” 乔女士起身，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宋老师拿鼠标的手一抖，把他写了一整天的页面来不及发就关了。 宋老师看看空白的屏幕，再看看乔女士愤怒的背影，两者选其一，选择去安慰乔女士。 乔女士也是有苦说不出，她知道女儿的交友情况，她急的是当那天她走进女儿家门，和楼春雨坐在一起而不是起身离开，她就和女儿站在有了同一个秘密，站在了同一个战线。 宋西子生日那天，乔女士一大早给宋西子打了电话，“你爸爸花头特别多，说是女儿生日，一定要把他去年定做的西装找出来，烫整齐了，也不怕热，现在就穿上了。” “爸爸心情应该很好。” 乔女士叹息，“是很好。”可惜不知道吃饭的时候会怎么样。 宋西子侧过身，看了看在主卧室里换衣服的楼春雨，对电话里的乔女士说：“等会儿，如果有什么情况，我可能要跟她一起提早回来，妈你也别难过，我是爱你的。” “有目的的爱不是爱，我不爱听。”万一要真出现了这样的场面，乔女士第一个走，她绝对不会选择留下来面对。到时候一老一小自己关上门解决。 宋西子笑了笑，“乔女士，我买了一台戴森吸尘器，应该快递到你家了。” “小恩小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帮你说话。”挂了电话，宋西子还贴心的把物流截图发给她，原来已经在派送阶段了。 宋西子负责开车，楼春雨说要带上礼物，然后上车的时候抱着一个巨大的盒子。 宋西子不禁多看了一眼，“是什么？” “送叔叔阿姨的礼物。”那个盒子看起来有半米高，放到后排也足够显眼。 宋西子沉默了一会儿，说：“宝贝，今天是我生日，你有给我准备礼物吗？” “已经给你了啊。”楼春雨指指宋西子手腕上的手镯，带钻的love手镯，花光了她一个月的收入。 宋西子开着车，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路。 听到门铃声，乔女士和宋老师的表情各有不同，宋老师是好奇，乔女士是如临大敌。 宋老师奇怪的是乔女士的反应，说：“女儿来了，你不开心？” “开心。”两个字说得很用力。 宋老师打开门，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和女儿身后面带笑容的她的室友。 宋西子熟门熟路了，进门脱鞋子，在鞋柜里面找自己的拖鞋，把一双崭新的拖鞋拿出来，摆在楼春雨面前，还顺手把楼春雨的鞋子收好，放进鞋柜里。 宋老师楞了一下，真的带人过来了。还好早有准备。 他说了欢迎欢迎。 宋西子说：“爸，这就是我一直跟你说的朋友，小楼。” “宋老师好，初次见面……”楼春雨急的话都说的磕磕碰碰的，不像平时遇事镇定从善如流的她。 在宋老师关爱的目光下，楼春雨红了脸，宋西子忙替她解释：“我跟你提起过的，小楼是我同学，以前差点在公司做师资的。粉笔字写的很漂亮，我还拍过她写的字给你看。” 这个让宋老师印象深刻，“想起来，记得记得，印象深刻，怎么可能忘记，字如其人，是个好孩子。”一下子拉近了宋老师和楼春雨的距离，宋老师笑容越发和蔼。 乔女士说：“你们干脆搬把椅子坐到门口算了。” 三人才想起来说了这么一会人功夫还没进屋。宋老师忙说不好意思老糊涂了，把人迎到客厅。 “小楼带了礼物给你们。”宋西子说，楼春雨抱着这么大一个盒子也够辛苦的，她就想先把礼物送出，踏踏实实吃饭。 宋老师有点意外，这不是女儿的生日吗，怎么还有礼物送他们的？ 大概是年轻人出于礼貌，宋老师也没有多想，就说：“这也太客气了。” “应该的，这是给阿姨的礼物。”楼春雨让宋西子从袋子里拿出盒子，是mikimoto的珍珠项链，中间一颗珍珠色泽只要看一眼就能俘获女人的心，乔女士也是女人，对美的追求没有止境。虽然心里已经知道楼春雨一定会拿礼物讨好她，潜意识里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礼物拿出来的时候，还是惊讶了。 送宋老师的是那个半米多长的盒子，里面装的是圣教序碑的拓片。 “听西子说宋老师喜欢写书法，在这方面有研究。” 听楼春雨提到了自己，宋西子愣了一下，她是说起过，但是也不曾说太具体吧。 “嗯啊，是啊，是说过。”宋西子顺着楼春雨的话说下去。 “不便宜吧？”宋老师爱不释手，当场就要翻开来看。又意识到这东西不便宜，没有上万买不到，他不好收这个礼物。 刚要拒绝，楼春雨忙说：“真的请不要介意。这些日子以来，其实要多亏了西子，她给我的帮助，不能用金钱来衡量。我特地找来作为见面礼，其实也是因为想不到其他更好的东西，因为这是一份有价值的礼物，能拓印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不会再多了。” 宋西子为楼春雨说话，“爸，你收着吧，她这是爱屋及乌，你给她机会。”大不了她来补偿。 不过她有点意外，原来自己真的是不用心，平时给爸爸送的礼物，都抵不上楼春雨送的巧妙，能恰好合了爸爸的心意，不只是用了钱，更是用了心。 乔女士轻咳一声，说：“宋老师，你就收着吧，爱屋及乌这句话都说出来，你还能不拿么？吃饭要紧，客人来了这么久，你也没让人家坐下来，你这个主人怎么当的。” “哦，哦，对，那我先收下，我慢慢看，晚上去书房慢慢看。” 宋老师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直接把拓片抱进了书房，出来时依然笑地合不拢嘴。 乔女士想说这下完了，贿赂的东西都收下了，到时候要是闹翻了，也不好收场。 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楼春雨送的礼物上，有点感慨，楼春雨年纪轻轻，为人处事方面都是挑不出错，就是花钱太厉害了，送的礼物都不便宜，是不是该和女儿说一声，说了会影响自己在她们两人中的形象吗？她们会以为自己是那种多管闲事的恶婆婆，还是恶丈母娘？不对，自己应该是什么身份？ 乔女士想到这些就头疼。 ※※※※※※※※※※※※※※※※※※※※ 小剧场： 宋西子：我妈问我，她算什么身份？ 楼春雨：啊？ 宋西子：她算是你的婆婆还是丈母娘，以后我们的孩子，应该叫她外婆还是奶奶？她和我同时落水了，你救她还是救我？ 楼春雨：？？ 第109章 饭局进行的很顺利，宋老师在楼春雨这里找到了聊得起来的感觉。 相同的职业，也带来相同的经历，楼春雨在宋老师面前相对的就坦然了许多，虽然有几分为了讨好宋老师的意图在，但是当有一个话题能引起共鸣的时候，楼春雨也确实投入了其中。 宋西子和乔女士交换了眼神。 乔女士问宋西子，你爸爸看出来了吗？ 宋西子摇摇头，爸爸应该没有发觉。 乔女士问，那你要说吗，要说趁现在？ 宋西子手指恼了恼额头，看两人聊的这么开心，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她无声地对乔女士说，顺其自然吧。 如果可以，乔女士想摔筷子走人，她憋得难受，但是另外的人看起来很开心，特别是她老公，对宋西子带回来的合租人非常喜欢，是那种长辈对晚辈的喜欢，是那种遇到忘年知己的喜欢。 宋西子捧上了她自己的生日蛋糕，蛋糕上有两根蜡烛，是她的生日。 又长大了一岁。宋西子发觉从25岁以后，她的时间就一天天的不够用了，过的飞快，一恍惚，就已经是现在这个模样了，要再走个神，她就30了，而楼春雨也30了，到时候能不能在一起还是个问题。未来，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一旦未来变成了现在，变成了过去，就发现不过如此。 “快啊，快许愿。”在宋西子胡思乱想的时候，乔女士出声催她许愿。再不许愿那蜡烛燃烧后的烛泪要落在生日蛋糕上了。 楼春雨坐在宋西子对面，也催着她：“快许一个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我小时候许过的愿望，没一个实现的。”宋西子早就过了天真的年纪了。 “你小时候有什么愿望？” “我小学的还是许愿是我想做宇航员。18岁的时候我许愿是想做一个跨国企业大老板。”宋西子话刚说完，引来一场欢声笑语。 宋老师用手指点点宋西子：“那是因为你许的愿望不切实际，你想愿望实现，就许一个能实现的愿望。” 宋西子看着蜡烛闪烁跳动的烛光，在心里默默许了一个愿望，愿她爱的和爱她的人能得偿所愿。 “许完了。”她一口气吹灭了蜡烛，把小蛋糕分成四等分，结束了。 “你许了什么愿望？”楼春雨贪心地希望在宋西子的愿望里有自己的存在，因为那代表自己已经融入到了她的未来。 宋西子朝她眨了眨眼，“有你的份。” 楼春雨低头含笑，吃蛋糕的时候险些藏不住心思。那是大剂量的甜，甜到蛋糕读失去了味道。 宋老师摇摇头，想问问有他的份吗？但是问不出口，未免显得太小气了。 宋老师转向楼春雨，问：“电商发展好的地方，我印象中是在浙江，义乌啊杭州啊，那边电商发展的都不错。你为什么不到那边去啊？” 楼春雨忙收起荡漾的笑容，恢复了平常神色，认真回答说：“的确是这样没有，以前我去过义乌，那里有个学校的学生，上学就开始创业，一边上课一边开淘宝店，氛围非常浓烈。而我们现在谈下来的物流成本仓库租金等各个方面，其实和杭州或者其他地方都没有太大的区别。至于为什么选择留在这里，也是有原因的。”说这话的时候，楼春雨特地看了宋西子一眼。 “那人力成本呢？你们雇人工资会不会太高？” “目前给员工开的工资是基础工资加提成，从多方面进行考核的，随着公司的不断扩大，留下来的员工对工资还是满意的。” 宋老师不断点头，“我想有空去参观一下你们公司，了解一下年轻人的东西，你乔阿姨就天天用什么淘宝什么拍拍，京东，各种快递往家里寄，家里吃的用的都是在淘宝上买，我就不明白了，这有什么好买的，平时不都要逛街吗。” “你上次还说我给你买的按摩椅便宜好用，这会儿又觉得我做的不对了？那有本事你别用，有本事你退回来给我。”乔女士反驳了宋老师的话。 宋老师说：“行行行我错了还不成吗。我道歉。主要是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大家都会在网上买东西，实体店里的东西又能看又能摸不好吗？” 乔女士说：“很多买不到啊，你跑一趟大润发，你要走多少路，来来回回不就是时间。而且还便宜。” 楼春雨听乔女士说话的时候不住地点头，这也是未来电商能得以发展的原因之一。楼春雨又凭着自己的印象补充了一些。 而这时候宋西子只顾着低头吃蛋糕，在这一桌四个人里面，只有她是真的来庆祝生日的，庆祝的是她自己的生日。 说完以后，宋老师才想起现在是吃饭时间，只是有人陪她聊天，他就非常高兴，对楼春雨说：“你有空常来我这里坐坐，我和你聊得来，我和我女儿没共同语言，她满脑子都是赚钱。” 宋西子抬起头，一脸无辜。她都已经闭口不谈了，还有她什么事情。 “嗯嗯，那我肯定会常来的。”楼春雨的笑容看得出来是发自内心的，半点不掺假。 乔女士轻咳一声，宋老师马上看向她：“你今天咳了好几次及了，是不是嗓子不舒服，你别吃辣的，你吃辣的就会难受。” 乔女士拍了拍胸膛，接过宋老师特地为她倒的热水，她喝了两口，楼春雨因为她如果的沉默而忐忑起来，她的眼神在问宋西子，怎么了？ 宋西子给她一个没事你放心的眼神。为她夹菜。 乔女士说：“以后来是可以来，不用带这么贵重的礼物。” 宋老师也跟着附和起来，“听你阿姨的，她是一片好心，不忍心让你破费。” 楼春雨说：“嗯，以后会注意的。” “其他的没有什么话要说了。”乔女士该说的都说完了。 出门的时候，宋老师和乔女士到门口送她们两人，宋老师提了一袋礼盒给楼春雨，语重心长地说：“这些都是家里的客人送的礼物，我们都用不着，放着也是浪费，你拿回去自己吃送人都可以。” 这时候在楼春雨身后宋西子看到那袋礼物的时候，脸色变得有点古怪。 楼春雨不好意思收下，却被硬塞到她手里，宋老师说：“拿去拿去，放着也是多余的。” “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哦，慢慢开。”宋老师挥手送两人走。 关门的时候，宋老师还在念叨着：“小楼人也不错，对象应该也好，不错，是个好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乔女士很是惊讶，她还以为宋老师满脑子只有他的拓片，其他都不放在眼里呢。 “她不是戴着钻戒吗？戴钻戒不就是订婚了吗？”宋老师开开心心地去书房摸他的拓片。 乔女士有些话堵在心里，她想那戒指说不定就是自己女儿送的，女儿手上也不带着戒指吗，她这个当妈的就没注意到，还以为是带着好看的。被宋老师这么一说，乔女士又担心起来了，这两人感情是这么深了？她们会订婚吗？这女人跟女人订婚，该这么搞？会请自己吗？万一请自己了，自己是要意思意思出现一下，还是不露面？ 在回去的路上，宋西子的神情始终透着古怪，楼春雨问：“你怎么了，好奇怪的样子。” “我猜，我爸妈让你拿回来的东西，应该是我送给他们的人参。”宋西子觉得更过分的是，宋老师根本没有记住那人参是他女儿送的，所以才会说出什么客人送的这种话。 楼春雨想起来宋西子抱怨过，说她送的贵重礼物，被宋老师不当回事这件事情。 “那现在怎么办？”楼春雨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礼盒。 宋西子说：“送叔叔阿姨好了。” “啊？” “你拿去送你爸妈好了。” 车里变得沉默，安静到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楼春雨心里有一道影子存在，那就是她怕自己重蹈覆辙，她采取了和重生前的自己完全不一样的措施，不搭理，不联系。 “你知道，我不想和家里人有什么联系。” “我知道，我知道你只和你弟弟有联系，你还跟我说你弟弟有女朋友，快结婚了。” “对，我和你说我小姐妹的事情，她年龄和我相似，她家庭背景也和我差不多，她比我不幸，考上了也没有读自己想要的那所大学，而是听家里的安排，在家门口的大学读书。她一直对家里人无条件的好，以为这样家人就会看到她的好，她有什么好的东西都拿回家里，哪怕身边的人不赞同。” “你不是她。”宋西子温柔的声音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你和她相似的只有家庭背景和出身，你受过的教育，你的思想境界，和她都不一样，何况你也认为她做的不对，那就可以了。” “那如果我爸妈问我要钱的时候我把钱都给家里呢？”楼春雨用颤抖的声音问。 “那看什么情况，你父母需要钱的原因是什么，是生病需要钱？我认为你应该给，我也支持你给。如果是其他不必要的，伸手就是问你讨钱，完全把你当atm机，我不支持，而且我相信你也不会给，你不是那种人。” “那如果是为了给弟弟买房子，为了弟弟的婚礼，说我这个做姐姐的就应该负担弟弟的开销，家里养了我这么多年，我必须回报家里。”楼春雨眼睛泛着酸涩，不知不觉中，泪水又涌了出来。 “你会给吗？” “我……我不会给钱，也不会出手帮忙，我会告诉他们自己想办法，那是他们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我凭什么替他们养儿子。” “你根本不会去做这件事情，为什么要假设这个情况发生，而且你之前还说你弟弟现在有出息了至少不是个靠女人吃饭的软骨头，结果现在是把你弟弟想的那么坏？” 因为那就是她上辈子的遭遇。楼春雨笑了笑，是啊，弟弟变了，自己也变了。爸妈也变了。 她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并且和家里没有往来以后，爸妈也知道了她的态度，也让她意识到，上辈子自己的遭遇，也和自己脱离不了关系，谁让自己做了肉包子。 如果上辈子，她也能拿出那份勇气，她就是硬着头皮不回家，那么繁华的一个大上海，还能饿死她吗？ 那上一世的楼春雨，活的是有多可怜，连她自己都想骂她的程度了。 楼春雨说：“西子，你如果和我分手了，再找对象，一定要找一个内心健全的，没有童年阴影的，不要找我这样的人，我怕我不够坚强。” 宋西子用仅存的理智，慢慢把车停到路边，“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我说，你要是和我分手了，再找对象，一定要找一个内心健全的人。” 宋西子问她：“楼春雨，你有什么不好？”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沮丧。你这么好的人，我配不上你。” 宋西子说：“我们聊一会儿吧，我现在不能开车，我怕开车的时候出现情绪起伏，祸害了别人。” 楼春雨知道是自己的话题，让宋西子难受了，“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下午我们开开心心的去我爸妈家里吃饭，你说你不擅长和长辈打交道，你说你有阴影，但是我完全没有看出来，你和我爸爸聊的非常开心，我甚至觉得你才是我爸爸的女儿，我爸爸一直希望她女儿去当老师，但是对不起我不喜欢，我不能照着他的希望去生活，所以我选择了现在这份工作。他心里有一个遗憾，那就是女儿不听他话，你来了，你虽然工作不是他希望的，但是你和他有很多共同话题，你送的礼物他喜欢，你能接他的话题，你跟他聊起来好像你真的当过几年老师一样，是不是这样？” “可是，那是因为宋叔叔人真的很好，你很幸福。” “我有多幸福我知道，我把你带到我家，和我爸妈坐在一起吃饭，不是想给你压力，更不是想让你回忆起你的童年阴影，我也想让我的爸妈做你的爸爸妈妈，至少在现在，我们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吃饭，我爱的人，和我爱我的人，大家都开开心心。” “谢谢你。” “可是你想到的却是你有多不好，你的原生家庭有多少痛苦，听你说这话的时候，我也很难受，我想抱着你说没事了宝贝你已经走出来了，你现在完全有能力去自己创造未来。” 楼春雨哭着张开手臂，对宋西子说：“抱抱。” 宋西子带着宠溺又无奈的笑，解开安全带，真的把她结结实实地抱住了，“宝贝，你已经走出来了，真的，在我看来，你有能力，完全可以去创造自己的未来，不要被过去束缚住。” “我怕我变成那个人。” “你不会变成那个人，那个人和你没有关系，她自己走不出来，你拉她也没用，她还会怪你多事，她自己生活的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去拉她呢。” “如果她是你爱的人？比如说，是我。” “那要看我爱你的程度了，我很爱很爱你吗？” “我不知道，应该是爱的。”楼春雨把脸埋在她的胸口。 “很爱很爱的话，我也不知道，你如果说你要回家去，因为爸妈希望你回家，所以你不得不离开我，我会看着你的眼睛，眼也不眨地看着你，你的眼神如果是在向我求救，说求求你，抓住我不要让我走，我就会死死地抓住你的手，哪怕你打我骂我，我也不会让你走。但是如果你真的要走，我不会留你，因为你心不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楼春雨觉得好可笑，原来不是宋西子不拉她，是她自己不曾对宋西子伸出了手。 “那我真的走了你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我以前过的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我顶多是要再去找一个室友，再适应一点时间，遇到更好的人，应该不久以后又有恋情了。” “骗子。”楼春雨才不信。 ※※※※※※※※※※※※※※※※※※※※ 小剧场： 乔女士：哎，女儿如果哪天订婚，我到底该穿什么衣服呢？ 宋老师：啊？订婚？女儿？跟谁？ 乔女士：你到底是糊涂啊，还是装糊涂啊？ 楼春雨：其实我有心理阴影，我内心不够坚强。 宋西子：你好烦，我们分手吧。 楼春雨：？？？ 第110章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为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吵架。”楼春雨拥抱着她这辈子好不容易找到的人，真的不准备放手了。 宋西子用手轻轻地，有规律地拍着她的肩膀，像安抚孩子那么温柔，有耐心。 如果楼春雨没有意见，她可以哼一首歌，比如说一闪一闪亮晶晶，或者是让我们荡起双桨。 楼春雨的情绪崩溃只是在一瞬间的事情，她想起自己在前世打电话给宋西子，宋西子说那个房间永远为你留着。那话里深藏的意味，她隔了那么多年，才品尝出来，满嘴的苦涩，像把黄连一口吞，连呼吸都是苦的。 楼春雨哭得越来越厉害，一时是刹不住的样子，让宋西子也慌了，她问楼春雨：“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楼春雨把眼前宋西子当救命稻草，她没了主意，眼前的世界被泪水融化，变得模糊不清楚，她闻着宋西子身上的味道，活了两辈子依然铭记在心里的气味。她也分不清自己说对不起的对象是眼前的人，还是记忆里的人，她只是很伤心，很难过，也很想哭。 宋西子听楼春雨用力的哭，本来很担心，结果听她哭着哭着就开始因为用力过度而打嗝，不禁被逗笑了。 楼春雨在哭的时候还模糊不清说这话，虽然有点让她摸不清头脑，总之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可爱。 楼春雨用了半个小时才恢复，她已经因为哭的太用力而缺氧，在路上回去的时候还在打嗝。 宋西子的肩膀被她的泪水浸透了一部分，而楼春雨的脸颊因为频繁擦眼泪而被擦出了红血丝。 “你哭的好委屈，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是不是我平时对你不好，冷落了你，你心里藏着委屈，索性今天报复在我的衣服上？”宋西子看楼春雨恢复了，开始调侃起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被一句话，一件小事触动了，就忍不住。”说到这里，楼春雨也感觉到自己很夸张，哪有哭成这样的，她也看到了宋西子肩膀上被她哭湿了一片。 “那现在舒服了没有？” “嗯。” “我是说你心里舒服了没有？”宋西子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楼春雨双眼哭得通红，但是眼神却分外明亮，说明雨过天晴了，阴霾被一扫而空，连宋西子也被这双明亮的双眸吸引。 “嗯，舒服了，放下了。”楼春雨笑笑，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 宋西子说：“我还在幻想，你心里有一个别的人，求而不得的，刚才是在为她哭，我还委屈了一下下。” “我心里要真的有一个人呢？”楼春雨丧心病狂地在宋西子的底线边缘试探着。 “你敢。”宋西子瞪了她一眼，“我可是除了你没有别的人，你要三心二意，那我们玩完了，我收拾东西回娘家，再也不回来了。” “哈哈娘家……西子你好可爱。我爱你。”楼春雨红通通的脸上画满了小心心。 “比爱你心里那个人还爱吗？”宋西子不禁恃宠而骄了一下。 楼春雨说：“只有你一个，没有别人。” “这样说我心里还舒服一点。亲亲。”宋西子在楼春雨脸颊上亲了一下，楼春雨双手圈住她脖子，直接掠夺了她的唇，这才是她要的亲亲。 因为楼春雨的事情，乔女士和宋西子打电话的频率也高了许多。 乔女士在电话里跟宋西子说：“你爸爸对她送的礼物爱不释手，一大早就开始写毛笔字，写到中午才停下来。” “修身养性不挺好的吗？”宋西子已经想到了乔女士抱怨的原因了，原来是只顾着练习书法，冷落了心爱的老婆。 其实宋西子猜错了，乔女士一门心思在照顾小鸡仔身上，巴不得宋老师别来搭理她，想的却是别的，“你爸爸那里，准备什么时候和他说清楚？” “我以为我昨天表现地那么明显了，爸爸应该是知道的。”听到电话里叽叽喳喳的叫声，就是家里多出来的两个新成员。 “我确定你爸爸是不知道。” “怎么可能，爸爸那么聪明的人，他只是装糊涂。”宋西子也无心处理公事了，把电脑屏幕一关，专心和乔女士聊起来。 乔女士冷哼一声，“他哪有那个智商去装糊涂，我看他就是不知道，算了，不管了，我不管了。” 宋西子说：“不管怎么样，谢谢妈妈，小楼很喜欢你。” “别跟我说甜言蜜语，没用。” “她还夸您心态年轻，好像是同辈人，看到您的态度，说您是少见的开明的家长，让我珍惜您，因为再也找不到比您更好的妈妈了。” “跟你说了没用了。还说那么多话，你这是糖衣炮弹。还有，别让她高兴的太早，我只是不反对，但是不代表我支持。我和你爸爸开始已经接受了你不结婚的事情，我想了很多，也是考虑到以后。我和你爸爸的养老不是问题，我们有房子在，你爸爸有退休金，我们还有你，老了也不怕没人管，你就不一样了，你不结婚，你没孩子，老了怎么办？” “我和小楼说过了，那就多买几套房子了。” “还是要一个孩子吧。”乔女士看着眼前活泼的小鸡仔，眼眶不禁湿润了。 “乔女士，孩子如果知道她被生出来，就只是为了给我们养老，她可能会难过的。” “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我生你养你二十几年，指望着你给我们养老，我这样说你会难过吗，还有错吗？” “我给你养老是应该的，但是她的出生应该更有意义才对，生不生孩子，我会跟小楼一起商量，目前是不会要的，我们两个人，还年轻，说难听的，什么时候分手都不知道，我想等三十岁了，我和她有足够多的时间磨合，那时候也能确定彼此是否真的要过下去，到时候我们再要一个孩子也不迟。” “那谁生？你还是她？”乔女士一听到有希望，马上追问起来。 宋西子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不急不急，这个后面再商量。我先忙。” “喂……” 站在楼春雨的门口，宋佳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楼春雨的声音说进来，她才慢慢推开门。 她先是看了看楼春雨的脸色，楼春雨也注意到她这副打探的模样，应该是有事情要说。 “怎么了？坐吧，有事慢慢说。” 宋佳就知道瞒不过楼春雨的眼睛。她在楼春雨面前的位置坐下来，笑嘻嘻地说：“嫂子，公司能养猫吗？” “猫？”楼春雨把吃惊的神色写在脸上。 “就是，我又捡回来一只猫，然后我家里不让我养，那猫真的好可爱，又可怜，因为是土猫，没人照顾的话会很惨。” “你已经养了很多只，怎么会想到再去捡啊？”楼春雨问她。 “因为很可怜，主人不要它了，就把它关在笼子里，丢到小区门口，写了几个字说不要了就丢着不管，也不给它准备水和粮食，我看到的时候它都快渴死了。我一个不忍心就把它带回去了。”宋佳这会儿闪闪发亮的大眼睛释写满哀求，“它好可怜的说，明明是一只那么漂亮的猫，却活得那么凄惨，如果落在坏人手里怎么办，它会被虐待的。” “我没有说你做的不好，但是你要知道，你要对一个生命负责，是非常辛苦的，何况你住在家里，和爸妈一起，你没有办法百分百做主，这个时候你就要考虑清楚你的能力，要在你能力范围内做你力所能及的事情。知道吗？” “我知道！我以后一定会注意。”宋佳拼命点头，生怕自己的保证慢了一步让楼春雨不高兴，“那这只猫怎么办，我可以养在公司吗？我让它到公司上班，我给它安排吃喝，猫粮罐头我都会出，我会铲屎，你只要交给我……” “公司里有其他人，有的人可能会对猫毛过敏，你如果要养猫，你先要咨询大家的意见。” “好的，我现在就去问一下，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再去想想办法。”宋佳顿时来了精神。 楼春雨想了一下，说：“猫长什么样，我看看。” “好滴。你看，这只可爱么！漂亮吧！”宋佳打开相册，把手机递给楼春雨，她本来就喜欢猫，给猫拍了许许多多的照片，手机相册里基本上除了吃的就是猫。 楼春雨一看到那只猫，拿手机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把手机震掉。 “嫂子，怎么了？” “没事，你先问问大家怎么样想的，办公室的角落里有个小隔间，靠近厕所，你可以先把猫关在那里但是要注意，要把卫生保持好，还有你既然说你会负责，那就是你的责任，不要让别人有机会提意见，知道吗？” “yesmadam！”宋佳学着港剧敬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开心地跑了。 宋佳一出办公室，好几个同事围上来，问：“怎么样，老板同意了吗？” “快说啊。” 宋佳笑笑，“我出面当然，没问题。跟我想的一样，老板也说把小白放在小隔间……”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楼春雨已经站在她身后了，等有人意识到这里多了一个人，已经来不及了。 楼春雨出声说：“看样子木已成舟了啊？你是先斩后奏，搞定了才来跟我说？那我要是不答应呢？” “嫂……稍微的想了一下，我觉得老板是一个温柔体贴有爱心的人呢。”宋佳刚才差点在同事面前说了私底下才能说的称呼，这会儿咬到舌头了。 “呵。”楼春雨冷笑一声，“回你的位置上去，好好干活。” “老板，猫还没拿到隔间，还在门口。”宋佳丢下一句话后忙跑回自己的工位去了。 楼春雨调转方向，走向门口，然后在门外看到了装着猫的猫笼，猫笼旁边还有崭新的猫砂盆，一袋猫砂，一袋猫粮，还有一箱罐头。 楼春雨走过来的时候，猫笼里的猫不安地把自己蜷缩在角落里，摆出戒备的姿态，双瞳浑圆，黑漆漆的，让人看着就心生怜惜。 楼春雨蹲在猫笼前，微笑着说：“好久不见。” 猫听不懂她的话，朝着她嘶哑咧嘴，发出呲呲的声音，警告她走远点。 宋佳有点担心，偷跑出来看情况，结果看到楼春雨蹲在猫笼面前，跟猫对峙。 “老板，我来好了，猫被抛弃过了，胆子有点小，所以很怕人。”宋佳瘦小的胳膊一边抱着重重的猫砂和猫粮，一边抓起猫笼，那么重的负担，是个年轻男性都要皱个眉头了，她却显得轻轻松松。 ※※※※※※※※※※※※※※※※※※※※ 小剧场： 乔女士：孩子要一个还是两个，谁来生，以后叫我奶奶还是叫我外婆，坐月子的时候要不要找月嫂？ 楼春雨：听西子的，她说了算。 宋西子：听宝贝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乔女士：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们了。 宋西子：妈，你要不给我生个弟弟？ 乔女士：？？ 第111章 楼春雨在宋佳背后走着，看着笼子里那团白色，眼神都变柔软了，“我知道。”她还知道那是一只看似冷漠，其实也害怕孤独的猫。 宋西子在的时候，猫和宋西子不亲近，宋西子和猫也不亲近，宋西子把猫照顾地很好，但是很少主动去要求猫陪伴她，她不会忘记给猫准备猫粮，定时铲屎，猫生病的时候，她送猫去医院，被医院宰了，小小毛病看了三千多，她掏钱的时候也是眼也不眨。 然而她和猫仿佛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她是这个家的主人，猫也是另外一个主人。 宋西子下班后或是看电影，或是发呆，或是看书，而猫睡它的觉，舔它的毛，偶尔上去蹭几下，撒个娇，尽到了自己作为白吃白喝的猫的责任。 猫抓坏过宋西子的沙发，她看一眼，然后去买给沙发做一个棉麻的罩子，给猫买更多的猫抓板，放在沙发旁边，让猫继续抓。 那时候楼春雨是这只猫唯一的朋友，猫在宋西子走后会喵喵地叫，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在主人听不到的地方抒发自己的孤独，这时候楼春雨就过来陪着它，也可以说是它陪着楼春雨。 宋西子甚至连名字都不给猫起，叫它猫。 楼春雨怀疑宋西子不爱它，但是又猜不透，不爱它为什么要养它。 这次楼春雨再次遇到了它，没有准备把它带回家，因为她不知道宋西子会不会想养它。 宋佳把猫拿到小房间的时候，其实其他的员工都有往这里看，她们都很喜欢这只小而美丽的生物，但是碍于楼春雨在，不敢在上班时间偷懒过来撸猫。 宋佳把猫放下，看了看楼春雨，说：“那，那我就先回去上班了？”她嘴巴上是这样说，但是眼神却还是粘在猫身上，脚尖一点点地往外挪，这个时候猫突然叫了一声，那一声niao，叫地又甜又软，宋佳一个猛回头，眼睛里闪着亲妈般的水光，“我的乖女儿……” 楼春雨板着脸，说：“下班后你可以过来看她。现在快去上班。” 宋佳这会儿三步一回头，眼中带着依依不舍，磨磨蹭蹭地出去了。 楼春雨把门关好，把猫笼门打开，猫砂盆换上猫砂，一边倒猫砂一边说：“没想到这么早就见面了，我以为会晚个几年。哎，你说是不是缘分，兜兜转转出现的还是你。” 猫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看着她，从它膨胀的尾巴看出来它还是没有放下戒心。 宋佳为了这只捡来的猫，连猫砂盆和喝水的碗都买好，还特地买猫咪专用的。 难怪宋西子吐槽说宋佳存不下钱，原来都是把钱花在这个地方了。 楼春雨毫不脸红的拿宋佳出钱买的猫粮做人情，开了一瓶矿泉水，给猫的碗里倒上。 她出去了一会，又回来了，猫还在原地一动不动。 楼春雨手里拿的是摄像头，放在柜子上，对准整个房间。 等一切处理好，她环顾了四周，确定没有问题后，她把门轻轻带上。 透过摄像头，她看到猫还是一动不动。不肯离开她的笼子。 这只猫一开始对人不亲近，防备着人，楼春雨知道需要耐心等它放下戒备，自己走出笼子。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楼春雨把电脑的页面切换到摄像头，这时候她看到猫已经离开了笼子，蹲在放水的碗前面喝水。 一会儿沿着墙走走，闻闻，小心翼翼又那么认真。 楼春雨在屏幕前不禁露出了微笑。 到下午，猫已经完全放开了，它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一遍，把房间四处都探索了一下，猫粮有被动过的痕迹，猫好几次爬到猫砂盆里，扒拉着猫砂，但是没有上厕所的痕迹。 到晚上工作人员陆陆续续下班，楼春雨也开始整理东西。 一会人屏幕里出现了另外一个人，宋佳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小房间，在小房间里，她不顾地上脏，直接坐在地上，一会儿伸手去摸摸猫的尾巴，一会儿去碰碰它的爪子。 猫开始会躲，后面拿她没办法，也就由着她。 楼春雨看到这样的画面，放下手边的事情，一直看下去。 到了六点多，宋佳在房间里留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依依不舍地准备走。 她摸了摸猫柔软的小耳朵，说：“我明天还来上班，还看你。” 等宋佳走了以后，楼春雨才进小房间，宋佳铲过猫砂，喂过猫粮，还开了一个罐头放在婉里。 “你真幸福。”楼春雨对猫说了一句。 猫迈着轻盈的脚步，到她脚边，绕着她走了一圈，身体蹭着她的小腿，还用脑袋和脖子在她腿上拼命蹭。 “你原来是这么热情的小猫咪吗？为什么以前对西子那么冷淡？你都不爱搭理她，她很孤独你知道吗？”楼春雨这会儿摸到了猫的脑袋，猫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还仰着头，主动用脑袋去蹭她的手心。 “你这么喜欢被人摸脖子吗？”楼春雨从了它的意思，在它脖子耳朵后面挠痒痒。 猫的咕噜声更响亮了，甚至整只倒在地上，开始打滚。 “是同一只猫么，为什么它就不想被人摸，人来了都会躲起来？”楼春雨想到上辈子伴随着那个看不见的她的猫，非常排斥人，不肯和人靠近，宋西子勉强得到了它的认可，其他人却不行，谁都不能摸它。 “在到宋西子家之前，你经历过什么？”楼春雨猜测猫会产生怕人的心态，是猫受过伤害才会这样。 猫不会回答她，因为它只是一只猫。 它此时在楼春雨的抚摸下舒服地闭上了眼睛，楼春雨挠它下巴的时候，它甚至把整个人都翻了过来。 “看在你陪着宋西子这么久的份上，我一定会对你很好，不会让你受委屈。”说完，楼春雨都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幼稚，她对着一只猫说甜言蜜语，猫又听不懂。 “你有没有觉得，家里缺了什么？”楼春雨不确定宋西子是真的喜欢猫，还是有原因才不得已养了猫，所以这次她想把猫带回来之前，先打探宋西子的态度。 宋西子听楼春雨突然这么一问，不禁把视线从电脑屏幕的ppt转移到了楼春雨身上，她打量着楼春雨，探索着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她试探性地问：“缺个洗碗机？还是烘干机？” 楼春雨笑了一声，说：“是我的错，我应该直接问你的，西子，你喜欢猫吗？” “我记得你以前问过我这个问题，是大学的时候吧，我不喜欢猫。不过，你很喜欢，我记得，那只肥地像小猪的猫，主动上来黏你，爬到你的膝盖上。那只猫最起码有二十斤重吧。” “十斤，只是看起来肥而已。”那是大学暑假，宋西子到楼春雨的城市，楼春雨带她去逛的时候遇到的猫。没想到宋西子还记得。 宋西子脑袋里出现了一个猜测，楼春雨是想把猫带回家里来了，“是不是我们家里要多一只猫了？”而且她有预感，这只猫很快就会进家门了。 楼春雨没想到她一下子就猜到了，而且猜的是正确的。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宋西子，这反而让她松了一口气。 “我的员工捡到一只猫，本来是想养在公司里面，但是有员工对猫毛过敏，不可能一直把它关在小房间里，我很喜欢它，所以就想把它带回家里养。” “你说那个捡猫的员工是佳佳对吧。”宋西子脱口而出。 楼春雨说：“你猜的真准。” “还有那是一只白色的猫，很粘人，喜欢别人摸它耳朵和后脑勺。”宋西子说。 “你怎么知道？”楼春雨一开始以为宋西子只是猜中了的，没想到居然准确到什么什么猫都能说出来，更别说最后那句话了。宋西子难道是柯南么！ “你要听我推理还是直接去看宋佳的朋友圈？”宋西子给楼春雨指了一条明路。 宋西子才没楼春雨想的那么料事如神，等楼春雨打开宋佳的朋友圈就知道了，原来宋佳拍了楼春雨撸猫的照片，发到朋友圈里。 那时候宋佳明明已经下班了？ 那几张照片让楼春雨有种自己被抓奸在床的错觉，更别说宋西子还在一边嘴角含笑地看着她。 楼春雨把手机屏幕关上，说：“我真的很喜欢那只猫，就是不知道你怎么想？” “如果我不答应呢？你会不会觉得我没有爱心？” “不会，你有你的选择。” 说这话的时候，楼春雨不知不觉就想到了曾经的那只不和人亲近的猫，和背影都写着孤独的宋西子，一人一猫呆在一起，无法沟通，无法互相取暖。 宋西子用指尖弹她额头，楼春雨倒吸一口气，说：“你干嘛？” “我不让你养猫，你就落寞成这样，猫重要还是我重要？” “当然是你重要。”楼春雨明白宋西子是吃醋了。 “猫的生命最多十几年，猫死了你会难过。”宋西子并没有说不想让楼春雨养猫，生离死别的痛苦，很多人不想承受，所以从一开始就拒绝了。 楼春雨说：“我知道，如果我没有遇到这只猫，我也不会主动去养一只，但是遇到了，我就觉得我应该养它，对它好一点。” 宋西子的目光落到屏幕上楼春雨和猫的照片上，她说：“那行吧，你就把猫带回来放家里养，不过啊，家里的家具可是要小心了，我的真皮沙发被抓坏了怎么办？” “我赔你一套。” “如果你的杯子被猫打破了呢？” “我会好好教育它，让它主动承认做的错误，然后让它连夜给你写八百字检讨。” 宋西子轻笑，“你如果有了孩子，一定会把孩子宠到无法无天的。” 楼春雨收起笑容，她说：“我不想生孩子。” 宋西子说：“嗯，如果你不想生，那我来生也无所谓。” “生孩子很痛，生完你的身体会彻底变了样，你会看到肚子上出现丑陋的疤痕……”楼春雨深吸一口气，对上宋西子的眼神，说：“你确定你要生吗？” “我被你说得也开始怕了。我只知道真的到了那么一天，我知道我生孩子以后我会长出丑丑的妊娠纹，胸部会下垂，会变丑，变成黄脸婆，但是跟孩子比起来这些都微不足道的时候，我就会去做妈妈。到时候我要开始担心了，我老了，春雨还是漂亮的女生，走在路上吸引男男女女的目光，我该怎么办？” “你不会，你老了以后也会变成乔女士那样……”楼春雨只知道宋西子老了还是那么美，那么自信。 宋西子说：“哦，对了，乔女士生完我就没有长妊娠纹，而且她抱着几个月大的我的时候还去拍了写真，你可以看一下她那时候的样子，依然很美。所以我不担心。” 被子下，宋西子说：“……………………………………………………” “嗨，小左，小右，你们好，认识了那么久，我第一次和你们打招呼，请你们以后也一定要坚持下去，永远保持青春活力。”。 然后是肚子，“等再过十几年，这里就会堆满了脂肪，会变成一座小山，如果里面长出了小孩，就会变成圆圆的球，那时候你就摸不到我的腰线了。” 楼春雨把吻落在她的肚子上。 宋西子握住楼春雨的手，说：“到时候，你和我躺在一起，想着年轻时候的我们拥有过的一切，说不定还能回味很久。” “我一定老的比你快，我变成了平庸的老女人，你还会抱着我睡觉吗？” “我哪天没有抱着你睡觉，是你每次都把我踢开的好吗？” 宋西子实践了她的诺言，今天依然抱着她睡。 小剧场： 楼春雨：你二十多年以后会变成乔女士那样吗？身材依然苗条，保持着精致年轻的容貌？ 宋西子：你不会是爱上乔女士了吧？不可以！！ 楼春雨：？？ 楼春雨：宋西子真会说话，长得又好看，还会赚钱，体贴又温柔，妈妈也好看，爱了，真的爱了。 宋西子：说重点！ 楼春雨：宋西子的妈妈真好看。爱了。 ※※※※※※※※※※※※※※※※※※※※ 小剧场： 楼春雨：你二十多年以后会变成乔女士那样吗？身材依然苗条，保持着精致年轻的容貌？ 宋西子：你不会是爱上乔女士了吧？不可以！！ 楼春雨：？？ 楼春雨：宋西子真会说话，长得又好看，还会赚钱，体贴又温柔，妈妈也好看，爱了，真的爱了。 宋西子：说重点！ 楼春雨：宋西子的妈妈真好看。爱了。 第112章 猫放在公司也总不是办法，在宋佳做投票的时候，有两人选了反对票，一个是过敏，一个是怕猫。 宋佳想起楼春雨说的话，只要有人反对就不能养猫。她非常着急，想的是如果猫没有办法留在公司，她只能想办法去帮它找到收养人。 她去宠物群里发了消息，也把猫的照片发出去，很快就有人找到她，加她好友，问她猫能不能给她收养，她和她男朋友住在一起，可以一起照顾猫。 宋佳正愁猫没地方去，这会儿一听到猫有人养了，就像是一场及时雨，缓解了她心头的焦虑。 她一早赶到公司，发现放猫的小房间的门开着，门缝里传来里面温柔的说话声，宋佳不用推开门就猜到是楼老板在里面。 楼春雨这会儿在给猫铲屎，倒猫粮，还和商量的口吻在跟猫说要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不要大晚上的起来在屋子里叫，昨天她半夜通过监控看了好几次，就看到猫在屋子里不睡，喵喵叫唤，让远在家里的楼春雨带着牵挂入睡。 宋佳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出现的好时机，她在外面听楼春雨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很久，她知道楼春雨喜欢猫，没想到会喜欢到这个程度。可能她之前也是判断失误了，她怎么会以为楼春雨不喜欢小动物呢？ 两人在门口碰了头，宋佳用笑容掩饰尴尬。楼春雨可没忘记她昨天拍自己的照片发朋友圈的事情，“你昨晚几点走的？” 宋佳心想完了，偷拍嫂子被发现了。 “昨天我想起我没跟猫猫说晚安，就又回来看一眼，没想到看到你在照顾猫猫，嫂子，我拍你拍的不错吧，姐姐都找我要原图了。”宋佳忙不迭地把宋西子出卖了。 “呵，删了。”楼春雨那眼神在说，识趣的就别拿老板开玩笑。 “我知道，我马上删，对了，嫂子，公司不是有同事不同意养猫么，我想把猫猫带走。” 听到这里，楼春雨的眼神都变了，“带走？带去哪里？你能养么？” 三个灵魂拷问像三支箭直戳宋佳的胸口，“我找到了领养人，有人愿意接收这只猫。” 楼春雨没有说话，她眉头微蹙，转头看了看屋子里的猫，她说：“你有没有对她进行调查？” “我会调查的，领养的时候是按照惯例要问一下情况，我还会自己掏路费把猫送过去，顺便看看她的人怎么样，再然后我们也会平时保持联系，我会不定期送猫罐头给她，也是算回访吧。嫂子，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那种把猫丢给别人就不管的人啊。” 楼春雨心里有不舒服的感觉，“你问问你其他群里的人，这个收养人有没有领养过别的猫，后来怎么样了。” “嫂子，怀疑的态度是对的，但是你要相信，世界上是有好人的。”宋佳认为楼春雨是忧思过度了，她之前帮捡来的猫找过领养人，现在都加了微信好友，做了朋友，她们都是她慎重挑选后的好人家，她才放心把猫送过去，有时候大家还有机会在一起喝个下午茶，聊聊猫的事情。 楼春雨冷声说：“听我的。你去调查一下，不会浪费你多少时间。” 宋佳看惯了楼春雨那平时温柔的神色，第一次见到她这幅面孔，而且这份冷意是冲着自己来的，宋佳抖了抖，再也不敢说什么我有经验我会做好调查的这种话了，乖乖点了点头，说：“好，我现在就去做调查，我马上去。如果没有问题，那我就把猫给她了。”走之前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猫猫，她来的那么早，都没有摸到一下，全给楼春雨摸了，可恶。 宋佳奉旨上网做闲事，她开始也就是看看那人的资料，说要领养的人提供了家庭住址，在一个很不错的小区，有一个交往对象，学历也不错，是个硕士，看照片清清爽爽的一个人，宋佳第一时间对她产生了好的印象。 然后她找了群主，问知道不知道这个猫友，群主说有点印象，在宠物群里聊天次数还蛮多的，宋佳进群晚，所以没有以前的记录，群主翻了一下记录，说她在半年之前养着一只银渐层。 “那后来呢？”宋佳问。 “后来她说没了，就没有再提起。你找找群里的人，再问问，我也帮你看看聊天记录。” 宋佳又去找了人，问了一遍，都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毕竟五百人的群，大家彼此不认识的可能性非常大。 宋佳在心里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准备和楼春雨去报告这个事情，如果没问题，她就去把猫猫送过去了。 她走开没多久，她的手机就疯狂地震动，响了连续好几次，宋佳旁边工位的同事把宋佳叫回来了，说有人找她，打了快十五分钟了。 宋佳一看，二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来自一个人的。 宋佳回拨过去，刚接通，还没来得及说一声你好，电话那端一个女孩子焦急地说：“你是要送猫的佳佳对不对？” “没错啊，是我。” “我是群主。我跟你说，不要送，那个人有问题。” “什么？！”宋佳听到这句话，惊讶到大叫起来，她转头一看，周围的人都好奇地看着她，手机都差点拿不住，她忙跑到外面，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说：“你说的是我那个领养人有问题？” “对，你不是问过我吗，我想起来她以前发过银渐层的图片，那是她从别人地方领养来的，她连图都没有换，用的就是送养人拍的，我对那个背景有印象，我就去找了那个人，那人找了记录，是被另外一个人收养的，但是你知道后来我发现了什么！” “说啊，你快说，我快要急死了。” “我现在就说，我发现那是同一个人，就是找你领养猫的人，和领养银渐层的人，不同的QQ号，但是是一个人，她们信息是一样的。那个银渐层被领走以后就没了信息，之前那个QQ也不用了，寄养人也还是个孩子，人在国外，没有精力回访，她根本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更恐怖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宋佳急的跺脚，“你是写小说的吗，你还给我制造玄机，直接说啊。” “我查了那个弃用的QQ号，查到她百度贴吧，查到她百度账号，顺藤摸瓜查到了她的帖子。我可以确定，这个人虐猫。她找的都是纯种或是漂亮的，在网上找到喜欢的猫，领养回来就开始虐。她的信息太有迷惑性了，很多送养人把猫送过去，以为她会对猫好，不会怀疑那么多。” “…………我XXXXX！”宋佳脱口而出一大段问候她祖宗十八代的话。 “那她的信息是真的吗？她说是她在读硕士？” “我怀疑不是，我从她贴吧摸到了她的微博，还有她的个人信息，和她说的很多都有出入。还有我还查到她的几个小号……” 宋佳此时身体轻颤，一股寒意从脚底泛上来，她看到的世界一瞬间失去了色彩，眼角的泪水不断溢出，她手和袖子都用上了，袖口湿了一片，但是眼泪好像擦不完一样。 “你哭了？”电话里的人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可以有这么坏的人……她还说会对猫很好的，她就是不安好心……如果我把猫送给她，猫一定会很可怜……”宋佳哭到说不出话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伴随着哽咽。 电话里的小女孩也沉默了，她在电话里骂那个人，骂的比宋佳还难听，她深吸了一口气，说：“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就群里发帖，告诉所有人这件事情，让大家扩散开，不要再上当受骗了。只要我们尽我们最大的力量，把这个人做过的事情铺开，她就不能再来骗猫了。” “好，谢谢你。” “我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在我群里。” 达成共识后，宋佳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发烫的脸颊冷静下来。 和宋佳关系比较好的同事来敲楼春雨的门，楼春雨问她怎么了。她说：“宋佳刚才接了一通电话后，就没回来，然后我听到她在小房间里哭，她把门锁了，我也不敢找别人，怕惊动了人家，你要不去看看？” 楼春雨听到后马上起身，说：“没事，我来跟她说吧，你回去上班吧。” 和那个同事说的情况一样，宋佳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门从内锁上了。楼春雨从办公室拿来钥匙，轻轻把门打开。 在小房间里，宋佳抱着猫猫还在哭，哭地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 楼春雨拿出餐巾纸，给宋佳抽了一张又一张，一把塞到宋佳手里。 宋佳回头看看门，又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人，眼神愣愣的。 “我有钥匙，我拿钥匙进来的。” “哦。嫂子，我差点害死了猫猫，那个人有问题，她不安好心。嫂子，你说的对，你让我查她是对的。”宋佳伸出手抓着楼春雨的手腕，一边哭一边说。 楼春雨慢慢蹲下身，把宋佳揽入自己怀里，轻拍着她的肩膀，“现在，还来得及补救。” “你为什么就知道她一定有问题？”宋佳擦干眼泪，把鼻涕也擦干净，才想到一个重要的点，为什么楼春雨就觉得那人有问题。 这是说不出口的原因，楼春雨说：“我本就带着怀疑的态度看待这件事情，你发了帖子，人家马上来找你了，还这么急，是不是有点仓促了，你又是急着送猫的，肯定很多方面不会认真去考虑，我让你多花点时间审核对方，也是出于这样的想法。” “嫂子说的有道理，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宋佳开心了没多久，心情又沮丧了，“那现在猫猫怎么办？如果没有人养它，它只能被关在小房间里了。” “跟我回家吧，以后就住我家，你也可以到家里来看它。” “真的？那太好了！我现在就给你送过去。” “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下班会带回去的，还有，你脸上擦点面霜，刚才哭的红血丝都出来了。”说着，指尖摸到宋佳眼角那块发红的地方，好像是餐巾纸和皮肤摩擦，把脆弱的皮肤伤到了。 宋佳心里砰砰直跳，“我现在就去。”她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仓惶逃离了现场。 楼春雨手还来不及收回，停在半空，她想宋佳是在怕她？难道自己被宋佳怀疑了？ 宋佳借了同事的水乳面霜等瓶瓶罐罐，给脆弱的皮肤做补救。手摸到被楼春雨摸过的地方，好像有点痛，又有点烫。 楼春雨抱起猫猫，说：“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家的孩子了。我让你妈咪帮你想一个名字好不好，她以前对你可不好了，你受了那么大委屈，她也不心疼你，但是没关系，你妈咪也和你一样，没有受过伤，现在是一个幸福的人，现在只要你好好朝着她撒娇，她就会给你罐头吃。” miao！猫听不懂，它只是随便叫叫。 ※※※※※※※※※※※※※※※※※※※※ 小剧情： 宋佳：姐，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上了嫂子。 西子：？？？ 第113章 在回家的路上，宋西子收到了楼春雨的信息，楼春雨说家里多了一个成员。 宋西子不禁笑了笑。 回家的路她开过无数遍，所以不用导航也知道怎么开。 在路上，她想起家，想起楼春雨和她说的新成员，无形中多了一份期待。 就一会儿工夫楼春雨就发了很多话给她。 在等红灯的时候，她看到那么多新的语音，点开后听到楼春雨温柔的声音，“你想好给它起什么名字了没有？它应该有个名字，这样我们就可以开始训练它，让它熟悉自己的名字，到时候我们叫它了它就会反应过来。” 宋西子心里嘀咕着，那就叫它猫好了，名字什么的，动物肯定是听不出来的，人会觉得猫记得自己的名字，那是人的错觉。 “还有我刚把它带进家里，它都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可能是躲到我们的床底下去了，它胆子好小。” 宋西子听出楼春雨话里的喘息声，可以想象说这话的楼春雨一定是半趴在地上，和躲在床底下缝隙里的小猫平视。 “我在网上买了很多玩具给它玩，它一定会很喜欢的。” 宋西子已经能想到以后家里的情况了，她在国外买来的脆弱的玻璃装饰品要收起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猫抓板和猫窝。 很快，家里是没有她的位置了。沙发会变成猫的沙发，床也会变成猫的床……宋西子笑容泛着苦涩啊。 “西子，我觉得我们家太小了。” 这让宋西子忍不住了，她听到楼春雨开始嫌弃她，居然是因为猫的活动空间太小。 宋西子看绿灯还没来，发语音给楼春雨：“这才是猫进我家门的第一天，你就把它宠成这样，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过不过了？” “你生气了？”楼春雨不确定的口吻询问。她坐在主卧室的大床边，猫在里面，她用尽了办法哄它出来，都失败了，她此时放弃了，坐在床边，摇晃着手中的逗猫棒，听着宋西子的声音，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没有生气，可是她又不是很确定。 “你对猫太好了。我吃醋了还不行么？”宋西子没那么小气。 楼春雨说：“你只要看到它，也会爱它的。它真的很可爱。” 宋西子下了高架，离家就没多少距离了，“等我一点时间。对了，我要不要给它准备一个礼物什么的，这是它第一天到我家里，我是她的主人，应该有点表示才对。” “我给它准备了很多礼物了，你不用特地去买礼物了，你快点回来吧。” 虽然楼春雨让她不要准备了，但是宋西子还是拐了一个小弯，绕了2公里的路，她印象中有次去吃饭的时候，路过一家很大的宠物店，那里除了寄养猫咪，还有卖宠物用品的。 到了店里，她瞬间就被琳琅满目的猫玩具震惊了。 光是逗猫棒就有很多种，毛茸茸的，金属的，带羽毛的，还有更奢华的，像一根仙女棒，满满的羽毛，蓬松又舒服，还有可以拆卸的多款挂坠，每一款用的材料都不一样，而在逗猫棒上面镶嵌了施华洛世奇，在宠物店灯光下显得那么闪，那么漂亮。宠物店的工作人员甚至说那是镇店之宝，上面的施华洛世奇是真的施家的，不是外面那种连人造水晶都不是只用塑料的妖艳贱货能比的。 一问价格，六百块。 宋西子看那工作人员的眼神好像在说，你认为我是那种有钱的傻子吗？ 回到车上，宋西子看了看放在副驾驶座上的施华洛世奇逗猫棒，无声地叹气了，最后还是冲动消费了。 捧着礼物进家门，她满心以为会和那只猫碰个面，没想到只看到了楼春雨，没有见到猫。 “猫呢？” 楼春雨带她进卧室，然后往地上一趴：“不要大声说话，它胆子小。” 宋西子看人都躺下了，她也就只有跟着躺了，还好家里打扫地勤快，她在地板上看不到什么灰尘，也就放下了心里的障碍。 在床和墙的角落里，躲着一团白色的毛茸茸，那个小家伙看起来很怕生，尾巴也收了起来，缩成一颗球。 “多久了？”宋西子轻声问楼春雨。 “下午回来以后它就躲起来了，不肯出来，怎么办？” “先不管它吧，让它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我问过朋友，猫刚到新的地方，是会有应激反应的，反应看情况，有的严重，有的很快就好了，最主要是让它对这个地方产生信任，有的猫可能需要一个礼拜才能放下戒心。” 宋西子把自己特地买来送给小猫的礼物拿了出来，一根华丽地叫人晕眩不已的逗猫棒。 拿在手里就感觉自己变成了美少女战士了，楼春雨哭笑不得，但是还是拿着它去逗猫猫，不过猫猫依然不肯为她转身。 楼春雨心疼，“之前在公司里面它还好好的，我以为它不怕了，对了，你想好给它起什么名字了吗？” 她两只手交叠垫在下巴下面，趴在地板上，没有半点大人的样子，像个十八岁的小女孩才会做的事情。 宋西子坐在地上，两腿盘起，现在换她来挥动逗猫棒了，坐着最后的挣扎，她说：“里面的猫是公的还是母的？” “是弟弟。”楼春雨以前变成透明幽灵的时候，就跟小猫一起在阳台晒太阳，那时候不只是一次看到过小猫舔它的重要部位。 可是宋西子以为是妹妹，她不禁有些惋惜，那手上这根漂亮的逗猫棒就不适合了。 “是弟弟的话，那就要起个好听的名字，那就叫小弟弟吧。”宋西子开始拿逗猫棒去逗楼春雨。 柔软的羽毛拂过的地方，肌肤上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同时像一颗石头咂在平静的水面上，引起了一阵阵的涟漪。 楼春雨缩起脖子，说：“不要！” 这一声不要，如春雪融化后的潺潺流水，也让宋西子想起了楼春雨动情时的温柔呢喃。 她想买都买了，就索性物尽其用，挥舞着手中的仙女棒，准备重点进攻楼春雨的脖子和耳朵。 楼春雨在地板上挣扎，双手用力推开宋西子，“你不能这样，这是给猫猫玩的。” 那仙女棒在两人中间被不断挥舞，发出清脆的铃声。 压在楼春雨身上的宋西子突然不动了。 她身下，面色浮现红晕的楼春雨眨着眼睛，对突然的平静有点不适应。 何况此时两人心跳同时加速，砰砰乱跳，氛围有些暧昧。 宋西子说：“它要爬到我身上了，你别动。你一动就会吓到它的。它万一又躲进去不肯出来怎么办。” 楼春雨马上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 两人维持着拥抱的姿势，相视一笑。 楼春雨问：“它现在怎么样了？” 宋西子说：“爬到我背上了，它好小，爪子都是小小的，踩着我的背，爬过来了，它好像……” 然后，楼春雨在宋西子的肩膀上看到了冒出来的小脑袋，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颊，光是那小耳朵的抖动，就让看到这一幕的楼春雨，心融化成了水。 “它真的太可爱了。”楼春雨真的要哭了，想抱着它，更想亲它的耳朵…… 宋西子动了动手中的仙女棒，猫果然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她手中的玩具上。 宋西子再动一下，猫朝她的手再靠近一步。 又动，猫直接从她身上，扑向仙女棒，这会儿，已经放下了对人的防备，对新环境的不适应，它追着羽毛跑，无忧无虑，活力无限。 这会儿楼春雨还和宋西子保持着上下的姿势不动，楼春雨推了推宋西子，“你可以离开了吗？” “我还没压够，躺着真舒服。又香又软的……而且我发现你耳朵后面特别敏感，是不是用羽毛轻轻挠一下，就会受不了？”宋西子说着自己的发现，楼春雨左右躲闪，“我只是怕痒，怕痒不行么？” 宋西子把逗猫棒丢给猫自己去玩，她空出来的手，压住楼春雨的双手，慢慢低下头。 楼春雨闭紧双眼，无力抵抗，又不肯轻易投降，就采取了闭眼不看的不合作办法。 结果，宋西子只是在她耳朵上留下温柔的一个吻，坐起身，轻柔地从楼春雨身上下来，说：“我听到你肚子在咕咕叫，算了，先放过你，我们去吃饭。” 当宋西子起身的时候，楼春雨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这时候猫已经胆子大了一点，蹲在门边的位置，仰着小脑袋，抬头盯着房门，又转头看看她们，像是在跟她们说我要出去的样子。 楼春雨打开了门，小猫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跑出去了，一边探索，一边嗅着味道，而楼春雨小碎步在后面跟着，猫最后跑到客厅，转了几个地方，找到了猫砂盆，然后跳进去了。 见到小猫肯主动跳进猫厕所，楼春雨才彻底是放下心来了，这个家庭新成员就此在她家留下来了。 虽然还不能那么快让小猫接受这个家，但是只要给小猫一点时间，会把这里当做是她的家，开始习惯住在这里，习惯把她们两人当做是家人，习惯撒娇，习惯耍赖，变成这个家里的一份子。 到了晚上，猫到她们家里的第一天，它的猫窝被安排在客厅，熄灯前，楼春雨还去看过猫，在它的窝里睡得好好的。 楼春雨把猫砂盆，猫粮和水都检查了一遍才放心回卧室。 钻进被窝，就被宋西子压在身下，宋西子撩开楼春雨的头发，拨到她耳朵后面，说：“白天地板太硬了，现在换上这么柔软的床，你逃不掉了。” “你这一天不会都在想这个事情吧？”楼春雨伸出两只手捂住自己耳朵。 宋西子闷笑，“你说的这个事情，是什么事情？” “你别闹了。我不喜欢这样。”说着，把耳朵捂地更紧。楼春雨虽然也没有真的机会去验证自己的耳朵是不是真的超级敏感，但是她有一种预感，那是绝对不能被宋西子涉及的禁地，如果被她碰到了，自己可能就会失去底线。 宋西子用惋惜的口吻哄着她说：“好的好的，我答应你，我规规矩矩的，那不亲耳朵，我们先从哪里开始？你要我亲哪里？” “……不要说出来啊……” 那一晚上，楼春雨知道自己的耳朵真的不能被碰，因为，她会哭的。 ※※※※※※※※※※※※※※※※※※※※ 小剧场： 宋佳：我回去冷静了思考后，我意识到我对嫂子的喜欢，是误会，那是那种类似亲情的喜欢，不是爱，我很确定，我心中依然有男神的位置。姐，我都跟你交代清楚了，你把十八米的大刀收回去吧。 宋西子：算你聪明。 宋佳：谢谢姐不杀之恩，我请你吃饺子，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 宋西子：？？ 第114章 楼春雨感觉到宋西子醒了。 身边的位置有了动静，楼春雨也睁开了眼睛，她先揉了揉眼睛，怕是眼睛里的眼屎被枕边人看到，再是用手挡在面前，哈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口气。 当她懒懒地说了一声早上好，期待宋西子会给她一个温柔的吻，但是她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宋西子的吻。 宋西子在衣柜里找衣服，背对着她。 楼春雨抬起脚，薄被因她的动作一路滑下去，直到大腿根，白白的腿踮起脚尖，点在宋西子的屁股上，“早上……” 那个好字最后没有说出口，因为楼春雨穿过了宋西子的身体，好像那个宋西子是影子，又好像楼春雨自己才是影子。 楼春雨坐起身，昨晚的痕迹还留在她身上，她捡起床头柜上的自己的睡衣，虽然宋西子看不见她，她也总不能什么都不穿吧。 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状态，她情绪稳定。 楼春雨跟在看不见她的宋西子身后，看宋西子挑的衣服，黑色西装，楼春雨可不记得自己有给她买过这套。 然后把头发全都绑起来，用黑色皮绳扎起来。镜子里是半点笑容都没有的严肃的宋西子。 楼春雨在镜子里只看到了宋西子，没有看到自己，就大着胆子对着宋西子做鬼脸，在她耳后吹气，还试图挠她耳朵，但是宋西子根本没有感觉。 宋西子刷牙，楼春雨坐在马桶上托着下巴，一只手在胸下比划着，说：“你三十多岁的时候胸部还是饱满的，真羡慕。” 她只管自己说着，反正宋西子听不见。 宋西子在化妆，楼春雨就在她身后，甚至恶作剧地把脸贴到她脸上，看她根根分明的睫毛，再看她漂亮的瞳色，“你也会老的啊，皱纹都长出来了，不对，那是卡粉。” 房间里真的安静，宋西子的猫都不爱叫，宋西子用的是自动喂猫粮的机子，早上七点准时出猫粮，猫从宋西子身边悄无声息地走过，连给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楼春雨替宋西子教训那只猫，“你妈咪对你这么好，给你吃给你喝，还让你有地方住，你就不能对你妈咪亲热一点，去蹭蹭她啊，讨她开心啊？” 宋西子的早餐是一杯咖啡，两片面包放进烤面包机里。烤面包机噔的一声吐出两块烤好的面包，宋西子坐在黑色胡桃木的大桌子前，一人默默地解决了。 “现在知道有我的好了吗？有我在，我给你煮早饭，每天换着花样给你做好吃的，又营养又健康，保证让你健健康康长大。亲爱的，你看看我，我好孤独。” 楼春雨把手放在宋西子的手背上，可惜根本握不住实体。 安静的屋里，一只猫，一个人，还有楼春雨这个并不存在的幽灵。 这曾经是楼春雨以前的生活，在这几年里，她就跟在宋西子身边，对她的感情一天比一天加深，深到不能自拔，宋西子就变成了她的全部。 在无形中，宋西子的名字就印在了楼春雨心里。 楼春雨此时却无法冷静下来，她无法接受自己坐在宋西子的面前，却不能被宋西子看到，因为她爱着宋西子啊，因为享受过那份爱情，此时的她，才意识到不能触碰宋西子、不能和她沟通的孤独是多么的可怕。 这样的日子，她一天都待不下去，她真的会死，她会被孤独和愤怒淹没。 宋西子听见了楼春雨的梦呓，闭着眼睛，眼角有眼泪溢出，在梦里说着一些破碎的词句。 宋西子被她的不安惊醒，把她搂入自己怀里，说：“又做噩梦了？”这是第几次了，经常看到她睡着的时候就开始哭，也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又是什么人，让她难过成这样。 楼春雨被她的怀抱包围，连腿都放进她的小腿中间，蜷缩成一团，在她的包容下，慢慢地平静下来。 “你也不跟我说你梦到了什么，因为我还没得到你的信任吗？”宋西子猜想楼春雨以前受过伤，这让楼春雨心里有一道阴影在，只是楼春雨把自己保护的太好了，在她清醒的时候，宋西子根本无法打破她的防备，触及她的内心深处。 宋西子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手在她手臂和背上轻抚，楼春雨像一个孩子蜷缩在她怀里，在这样拥抱和抚摸中，她找到了安全感。 楼春雨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宋西子怀中，她是一个小圆球，宋西子做了一个半个圆，包住了她。 她摸摸宋西子的腰，再把脸贴到宋西子胸口，听她胸口的心跳声，这才安心下来。 宋西子一直醒着，只是闭眼小憩，当楼春雨有动静的时候她就睁开眼睛了，楼春雨偷偷摸摸的触碰自己，当确定到自己是真的以后，还露出那种开心的神情，她都看在眼里，她笑了笑。 那声音的震动透过胸前直击楼春雨的耳朵，再也没有比这更真切的证据了，宋西子说：“你在梦里一边哭一边流眼泪，我真的要怀疑，你心里是不是有个人了。” “我心里的那个人是你。” “我？”宋西子拔高了声音，她根本猜不到答案是自己，因为她扪心自问，和楼春雨在一起这么多年，她从头到脚就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楼春雨的事情。 “我梦见我死了，你没有我的生活很孤独，我其实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但是你却看不到我。” “你以前哭也是因为这个吗？那时候我和你才刚开始谈恋爱，你就开始梦见自己死了？” “嗯。” 宋西子一个大喘气，“你会长命百岁的。”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 楼春雨点点头，“嗯，我会活到很老很老了，七八十岁了，活够了再死。” “还早，再睡一会儿。”宋西子舒展了身体，让楼春雨躺舒服点，两人依偎在一起，不久以后，她听到楼春雨平静的呼吸声，她手在床头柜摩挲着，找到自己的手机，低头看了一眼，楼春雨睡着了。宋西子就在手机上查---怎么样让伴侣有安全感。 齐雅雅听说楼春雨家里养猫了，下班以后就开着她的小电驴，来楼春雨家里看猫。 她是喜欢猫的，但是她又有个毛病，过敏，以至于对猫又爱又恨，能做的就是摸别人的猫过把瘾。 齐雅雅来的时候还很有礼貌地带了罐头来，她在这里看到了人不如猫的真实案例。 楼春雨为那只猫准备的罐头是按箱进的，还有专门一个大柜子，整齐叠放着罐头和猫粮，再看客厅里好几个猫爬架，个个都要上千的节奏，她深刻体会到楼春雨不再是以前的楼春雨了，现在是有钱的金主妈妈了。 连猫玩具都买这么好，这猫是有多幸福。 齐雅雅早上在三十多块钱的咖啡和三块钱豆浆之间徘徊犹豫好久，在上海工作多年，连咖啡自由都没有达到，最后还亏了她老板看不下去，掏钱请她喝咖啡，才成全了她。 相比之下，楼春雨家的猫是真的享福了。 “它叫什么名字啊？”齐雅雅把猫翻过来，看猫两腿之间的器官，结果看到小小的两个毛球，还没她拇指指甲盖那么大。 “它叫咪咪。”楼春雨耸耸肩，是宋西子起的，不能怪她。 “咪咪？它是公的哎，一个漂亮的小男孩，你给它起个咪咪的名字，它会自卑的好么。虽然已经绝育了，蛋蛋也没了，但是它是个公的！”齐雅雅替咪咪打抱不平。 “西子认为对于猫来说，叫什么名字都是一样的，它又分辨不了。给猫起名字，只是主人一厢情愿而已。而且咪咪也挺好听的，她说她小时候听到的猫都是叫咪咪。” 齐雅雅无语了，她摸摸咪咪的脑袋，说：“身不由己，为了猫粮你委屈一下。” 楼春雨眼尖，捕捉到齐雅雅脖子上的红痕，她走到齐雅雅旁边，问：“老实说，你是不是开始谈恋爱了？” “没有！”齐雅雅第一反应就是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没有比这更明显的心虚行为了。 楼春雨笑地眼睛都眯起来，一副看八卦的神情，“是谁留下的痕迹？” 齐雅雅不是害羞，而是生气，“我去les吧里找朋友喝酒，结果遇到一群人在那里玩真心话大冒险了，有个女人二话不说就在我脖子这里啃了一口。”那人还一副自以为万人迷的模样，对齐雅雅说我看上你了。齐雅雅当场就想吐给她看，这副自以为很撩的口吻，只能吸引十八岁以下的小女生吧。正常人根本无法接受这种行为。 “不是你对象留的？” “我没钱，我找什么对象。”齐雅雅撇嘴。 齐雅雅对爱情彻底失望，觉得每个靠近她的都是别有所图的，工作以后满脑子也就是赚钱，根本没机会去谈恋爱，就是有人跟她表示好感，也被她敷衍过去了。 楼春雨说：“你身上有数不清的优点，不要对自己这么失望啊。”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对自己却半点自信都没有，楼春雨很是可惜。 “再说吧，反正我觉得自己不够好。其实我曾经一度想谈恋爱的，但是对方说我没办法给她安全感，说感觉我是那种很花心很会乱来的渣T。她还说她姐妹遇到过像我这样的T，只有一张脸能看，平时微信朋友圈里各种py，对谁都是甜言蜜语……她跟我抱怨了好多，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些事情我统统没有做过！”她明明是一个好女孩好么，每天早起早睡，爱护小孩，爱岗敬业，从不乱来。 楼春雨上下打量了她，“那是她眼瞎了，你明明那么好的人。” “对嘛，还是春雨好，找对象要找春雨这样的人，踏实过日子的。”齐雅雅笑笑。 楼春雨却摇摇头，说：“我不够好，西子才是最好的那个人。” “她哪里好了，我现在终于看透了，她太聪明了，谁在她面前都会被看透，我才不要和这样的人过日子，一点隐私都没有，我想什么她都知道……当然没有半点说西子不好的意思，我只是说说我的感受。” 楼春雨笑笑，没有说什么。 宋西子进家门，发现屋里多了另外一个人出现过的痕迹，她问楼春雨：“家里有客人？” “是雅雅，她来看咪咪，还认了咪咪做干女儿。” 宋西子看她抱着咪咪一副满足的样子，把脱下的衣服挂到门口，说：“咪咪现在几个干妈吗？” “微信上1个，上门的2个，还有干爹1个。”楼春雨抱住咪咪，在它大脸上乱蹭，“你可幸福了，万千宠爱于一身。”如果不是楼春雨拦着，宋佳也会把她刚拿到手的工资拿出一部分给咪咪。楼春雨原话，我这个做老板的，会缺咪咪一个猫罐头吃吗，你把你的钱收回去。 宋西子走到楼春雨身边，也学她盘腿坐在地上，楼春雨把咪咪抱到宋西子膝盖上，“咪咪，快，到妈咪膝盖上撒娇，妈咪晚上给你罐头吃。” 咪咪踩在宋西子的腿上，宋西子情不自禁地放缓了呼吸，她对这个弱小又嚣张的生物完全没有办法。 咪咪一开始很抗拒，抬头左顾右盼，犹豫再三，楼春雨为它加油，它慢慢地蹲下，上半身压低，把肉肉的爪子放下，终于放弃了抵抗，躺在了宋西子的膝盖上。 楼春雨差点尖叫起来，她和宋西子相视一笑，宋西子也为它给与的信任而感动。 “恭喜孩子的妈咪，你得到了孩子的信任。” “谢谢孩子的妈妈，我不会辜负它的。” 两人为了这么小的一件事情，啪啪鼓掌，吹捧了很久。 齐雅雅在楼春雨家里还好好的，没有什么过敏反应，到了晚上就开始流鼻涕打喷嚏，眼睛发红。她在镜子里看到这样的自己，大叫完蛋了。 洗完澡，把抱过猫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洗过，换上新的衣服出来，症状缓解。 从浴室出来，齐雅雅抬头，再低头，从她口中打了一声响亮的喷嚏：“啊qiu……”她揉揉鼻子，感觉彻底舒服了。 噗。听到房间角落里传出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齐雅雅才意识到这屋子不只是她一个人。 她对上门口的杨招娣，第一反应就是捂住自己的胸口，她刚洗完澡只穿着一件薄T，上半身的曲线根本掩饰不住。她怕杨招娣骂她不自重。 现在她还是无家可归的状态，暂时借住在杨招娣家里，杨招娣也允许她住家里，毕竟她房间多。 杨招娣早上出门就穿了一身红色连体裤，脚上的黑色高跟鞋有十厘米高。齐雅雅很少看到她穿成这样，除非是去谈判。 哎，杨璐呢？杨招娣早上还带着小不点一起出去的，回来怎么不见人了？ “lucy呢？” “到她小姐妹家里过夜了。屁大的小孩子就有要好的小姐妹了。”杨招娣在门口就把鞋子踢了，一只鞋子踢一边，虽然脱掉了高跟鞋，气势还在，全身上下写着我不好惹，别来惹我。 齐雅雅就觉得地上乱躺的鞋子看起来非常碍眼，她跑过去把一左一右的鞋子收好。 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杨招娣看到了她白皙脖子上的草莓，不禁调侃了一句：“小朋友长大了。” “嗯？”等齐雅雅理解过来她话里的意思，杨招娣已经不在客厅了，齐雅雅跑到餐厅，杨招娣从冰箱里拿出苏打水，拧开盖子喝掉一小半。 齐雅雅说：“这个是个意外，我可以解释？” “我干嘛听你解释？”杨招娣嫌她在这里碍眼，说：“你衣服漏点了，呵，仗着自己胸大就不穿内衣。” 齐雅雅去客厅抓了一个毛毯，披在身上，开放式的厨房里，杨招娣坐在椅子上，拿着玻璃杯，倒半杯苏打水，倒半杯酒，见此情况，齐雅雅就猜到老板今天和lucy的爸爸见面见的不愉快。 “老板，你少喝点？” 杨招娣白了她一眼，“你算我的谁，管那么多干嘛？” “就是，你明天还要去工厂，喝多了耽误事情。我是为了公司好。” “这点，喝不醉的。”杨招娣干了大半杯，看齐雅雅愣着不肯走的样子，说：“你傻站在这里干嘛？” 齐雅雅索性也拿了一杯可乐，坐上了高脚椅，“我可以做你的倾听者，听你诉苦。” 杨招娣冷笑一声，“我傻吗，我有的是钱，我不去找心理医生，我找你？” 齐雅雅喝到的可乐味都变苦了，“好吧，那我走了。”她垂头丧气地从高脚椅上爬下来，结果被杨招娣一把拉住。 杨招娣脸上是很嫌弃的神情，但是说话的口气变了，“你坐下。我也是发神经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看你觉得你这个人很可靠。” “我是很可靠啊！你看我！我脸上写着可靠两个字。” “lucy的爸爸要把lucy要回去。” “lucy的爸爸，他不是死了吗？” 杨招娣瞪了她一眼，齐雅雅马上把嘴巴合上。 “lucy有两个爸爸。” “……”齐雅雅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她的眼睛睁地圆溜溜的，写满了震惊。 杨招娣抬脚踹在她小腿上，“那是一对有钱的gay，他们需要一个孩子，我刚好需要钱。”她走投无路，听说这样能拿钱，她连卖身都愿意，更别说出卖子宫了，她就去做了代孕，lucy的另外一半用的是死掉的那个钱先生的精子，钱先生的爱人，是一个不能透露姓名的男人，在钱先生去世以后，决定放弃这个孩子，他就把孩子留给杨招娣，确切说是丢给了杨招娣。 杨招娣把做代孕的事情抹去，变成了她年纪轻轻被坏男人始乱终弃，在未成年的时候生下了孩子。 后来还假惺惺地找过来，说怀念故人，给杨招娣很多钱，让她照顾lucy。 有时候杨招娣真的不想和这个男人接触，但是那人已经私下接触到了lucy，lucy也开始相信自己有一个始乱终弃的爸爸。杨招娣也想让Lucy这样以为，她是妈妈年轻的时候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而犯的错，但是她至少是正常出生的孩子，只是故事狗血了一点。 两人约法三章，不提交易。那人也答应了。 但是现在那人说想要把lucy接回去，他会好好对lucy。那时候杨招娣忍着一口气，没有把桌子掀翻，回来越想越不对，心里特别不痛快，早知道就不忍了。 ※※※※※※※※※※※※※※※※※※※※ 小剧场： 楼春雨：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宋西子：说。 楼春雨：其实人死了以后是有鬼魂的，你看不到我，但是我会在你身边，每天都看着你，看你上厕所，看你吃饭剔牙齿…… 宋西子：？？ 第115章 杨招娣把杯中的酒一干二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齐雅雅看她完全是在喝闷酒，忙劝阻她：“你别喝那么多，伤身。你等我一会，先别喝，别喝！” 就看她在厨房里不知道忙什么，等了五分钟，杨招娣的耐心已经宣告耗尽，齐雅雅端了一个大盘子过来，上面摆着鸭舌头，鸭脖子、花生米。 “你……你真是能居家过日子的。”杨招娣还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跟齐雅雅在一起聊天，总会被她的天真折服。 留给齐雅雅的时间不多，不然她还能搞些小菜过来，目前也就这些了，“将就着吃点吧。喝酒吃点东西垫垫胃。” 杨招娣第一次吃到这个味道的鸭舌头，味道很鲜，说：“嗯嗯，就是这个味道，这个在哪里买的，我以前在温州出差的时候吃到过一回，没记住牌子，回来后也没找到过。” 齐雅雅总不能说是自己家里生产的吧。她知道她爸妈跟楼春雨有合作，春雨的店铺里就在卖她家的产品，她想家的时候就会去楼春雨那里拍一包过来吃。 “那个牌子叫鸭鸭，鸭鸭鸭舌头，你如果要吃的话，我给你买好了。” “噗，鸭鸭鸭舌头，谁给起的名字。” 齐雅雅差点脱口而出，我起的。她那时候小，才十岁，她能怎么办，一家老小围着她，让她想一个名字，她就说鸭鸭，那时候大家都鼓掌说起的好，朗朗上口，她自个儿傻乎乎地在那里笑，根本不知道噩梦还在后面，她有天被爸妈带去拍照，兴高采烈地让影楼给她化妆，在她眉间点了一个小红点点，结果有段时间，家里生产的鸭舌头包装上是用自己的脸做标志的，那是她不堪回首的过往，她难道不想穿回去阻止自己的愚蠢行为吗？ 因为有下酒菜的加入，酒喝的没有那么郁闷了。 “其实我知道，那个人渣是没有办法把lucy抢走的，因为lucy是我的卵子，钱先生的精子，和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但是怕就怕他搞点什么东西出来。”杨招娣咬牙切齿地说，她健康又坚强的牙齿，无情的碾碎了鸭舌头，好像撕扯的是哪个渣男的肉一样。 齐雅雅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因为杨招娣足够坚强，自己在她面前，不过是个孩子。 她给杨招娣喝了一半的酒里倒了苏打水，希望这样可以冲淡酒精浓度，她偷偷摸摸的行为被杨招娣抓个正着，但是杨招娣没说什么，白了她一眼。 齐雅雅跟小媳妇一样，双手捧着苏打水，说：“那有什么办法吗？” “送lucy出国。我也跟着出国。”杨招娣想到的这是最简单的办法，出去一了百了，她在国外的话，就是活得艰难一点，但是她最难熬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现在她手头有钱，出国最大的难题解决了，其他语言习惯人脉这些，都是可以慢慢摸索的。 齐雅雅一听，触动很大，她说：“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出国的话，那公司的事情怎么办？” 杨招娣说：“远程。我可以一半时间在国内，公司不会断掉的，大不了重新适应。” 齐雅雅小声说：“那我怎么办？” 听到杨招娣要带lucy出国，她露出了纠结落寞的神情。追根到底，她已经习惯了被压榨却快乐的生活，一旦生活的重心变了，她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 杨招娣笑了笑，手中的酒杯晃动着，琥珀色的液体被苏打水冲淡，酒味淡到几乎不存在。 “我再带你半年。国内的公司还是需要人，你可以留在国内，我和你远程对接，你如果能独当一面，我给你涨工资。” “哦。”齐雅雅用力捏了捏苏打水瓶，其实她在意的倒不是工资，就是想到以后熟悉的人不在了，她心里有点小小的难过。 “你纠结个什么啊。难道你想跟我一起出国？也不是不可以，你知道你英语很好，你可以在那边帮我，只是你舍得吗？你爸妈那边肯放你走么？”杨招娣以为齐雅雅是为了更好的发展才想她出去的。但是出国毕竟是大事，她是可以把齐雅雅带出去，但是齐雅雅愿意吗？ 齐雅雅向她投来幽怨的眼神，“我也不知道……让我好好想想。” 她如果爽快地说要跟着她走，杨招娣反而不相信了。她犹豫，这也在杨招娣的预料之中。 杨招娣挥挥手，说：“你也别着急，我一时半会走不了，但是人也要留一条后路，到了有一天，被逼的待不下去了，我只能自己找出路。”她说这话的时候，是无奈的叹息，只是语气中又带着一份决绝。 齐雅雅呆呆的看着她，她想起小时候看过的古龙的小说，小说里面的女性角色可以那么可爱，也可以那么狠，而杨招娣大概就是这种人。 大概就是大漠孤烟，柔弱的女子从地平线那端走过来，身披日月，满身尘埃，在男人中间坐下来，喝了一杯酒，别人以为她是女人就好欺负的那种，她对那些人视而不见，又赶自己的前路去了。 齐雅雅举起可乐，说“为未来干杯。” “你发什么疯呢。”杨招娣嘴巴上抱怨着，但是还是举起了杯子。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杨招娣举杯，敬这份无用的天真。 楼春雨把宋西子爸妈送回来的那份礼物打包成快递，寄回到自己家里，她看着屏幕上的地址选项，一个字一个字地把家庭住址打进去，妈妈的电话在她脑海里已经生根，她几乎不用去思考，就能顺利打出那些数字。 电子面单嗞嗞地吐出了一张快递单，她贴上快递单，又觉得少了些什么，从试吃的样品里抓了一把放进去。 把快递裹上的那会儿，她安静地想了一会儿，然后鼓起勇气离开了办公室。 走进老东家的大门，楼春雨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宋西子的办公室，在路上买了十几杯奶茶，一起带过来了。 和她知道的情况差不多，宋西子让出了自己宽大明亮的办公室，把位置挪到了角落里的小办公室办公。 在小小的办公室里，她原来的办公桌也没搬过来，只有一张小小的桌子，几个简单的架子，只是被宋西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宋西子见到来人居然是楼春雨，有些意外，楼春雨站在门口，说：“会不会打扰到你？” 接过楼春雨手中的奶茶，宋西子说：“你来看我了？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刚才抬头看见你，还以为回到了实习那会儿。”宋西子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自然风进来。 楼春雨说：“不用那么辛苦。你帮我把奶茶分给同事吧，还有一杯绿茶养乐多是留给你的。” “谢谢宝贝。记得我的口味。”宋西子弯腰在楼春雨脸颊上亲了一下，拿起来才知道这一袋奶茶也足够重的。她拿到办公室外面，让助理分给公司里的员工，她还交代助理，如果有人没有分到，再去点几杯外卖，找她报销，保证每个人都能分到一杯，就说是楼老师送的。 宋西子再回到办公室里，楼春雨霸占了宋西子的办公椅，宋西子只好坐在办公桌上，问：“你有事情？” 又被她看透了。楼春雨把头枕在宋西子的膝盖上，“我想做一个决定，但是我不确定我做的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所以我来找你，想请你给我出主意。 宋西子低头看着枕在她膝盖上，面露茫然神色的楼春雨，明明是个大人，变成了迷路的孩子，不禁轻抚她的发，给她安慰，“你说说看。” “现在房价还低，我想在老家那边买套房子，用来出租，房租直接打给我爸妈，作为我给我爸妈的生活费。” “你老家那边，我记得没错的话，房价平均也上1万了，不算便宜吧。” “以后会涨的。”从每平方米一万，涨到一万五，然后在突然半年之间就涨到了两万五，根本不给人反应过来的时间。 “你说的那么肯定，那就说肯定会涨。那我是支持你的。底线是你的房子一定要写你的名字，不要落在你爸妈那边，防人之心不可有，这样对你也是个保障，以后万一你要用到钱了，把房子卖掉也好。” 楼春雨抬起头，宋西子认可了她的决定？“你觉得我这样做没有错吗？” “你孝顺你爸妈有什么错？”宋西子觉得挺好的。 “那就好。” “你刚买了一套房子，钱够吗？”宋西子想到楼春雨不久前下手买了房子，这会儿又拿出一套，钱够用吗？ 楼春雨说：“够。够的。我现在也不乱花钱，我能有什么开销呢。” 宋西子其实这个时候在想，看楼春雨这房子一套买好又买第二套，本来以为一套房子够住就可以了，她也有点心动了，想要不自己也去看看，买个刚需房做投资？ 楼春雨认真地对宋西子说：“以后，万一我做的事情是完全偏向我家里的，让你看不下去了，你一定要提醒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的，我肯定盯着你，只要你一做错事情，我就马上拉警报，在你耳边说，宝贝，你做错了，扣分！”、 有了一个大目标，接下去就好做了，楼春雨回家一趟，她知道以后整体房价是会不断涨的，只有涨多张少的区别，所以闭着眼睛买都成。 她瞒着家里买下一套二手学区分，中介带楼春雨到现场看了一下，那边原来就有租客，签了长期协议，六十多平方米的小户型一室一厅，主卧和客厅朝南，户型很好，房间也整理的干干净净。租下这套房子的人是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小孩，小孩在附近上小学，当时和房东签协议的时候就是长租的准备，所以应该能续下去。 楼春雨和租客简单地聊了一下，她自己不回来的，房子几年内肯定也不会卖，所以让租客放心租下去。 楼春雨当下就做了决定，中介也非常配合，带着楼春雨第二天就去办手续，楼春雨用了自己上海的那套房子做了抵押贷款，贷出钱把房子买下来了。 等事情处理完，她从爸爸地方拿到了家里的储蓄卡账号，发给租客，让租客每三个月固定把房租打到这里去。 回上海的当天晚上，宋西子在家里买了蛋糕，在楼春雨回来的时候，宋西子拿出蛋糕，插上蜡烛，捧到楼春雨面前。 楼春雨虽然面色有些憔悴，但是眼神神采奕奕，看来这件事情让她心里一块石头放下了，她非常开心。 “这又是庆祝什么？” “庆祝你又完成了一桩心事。”宋西子说。 楼春雨面带微笑的望向烛光中的宋西子，那蜡烛的微光在她的脸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楼春雨看了看她手上的蜡烛，再看看她，低头一口吹灭了蜡烛。 “楼同学，这件事情，你做的对，应该给满分。”宋西子心想，其实楼春雨做的事情，都是对的，只是她心里没有底，因为亲情不存在标准答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标准，楼春雨只需要一个人来认可她，告诉她你做的很好，这样就足够了。以后，就由她来教楼春雨一些有的人一出生就知道答案的问题，比如怎么和家庭相处，怎么和父母保持安全又恰当的距离…… ※※※※※※※※※※※※※※※※※※※※ 其实，说实话也是我的一件心事。 我在15年的时候，凑了首付，买了一套很小的房子，现在也涨了很多，那时候我准备离开宁波去上海，想的就是我买这套房子，给我爸妈留着的。 以后他们老了，这套房子就给他们做养老的。 但是房子还是太小了，每个月房租只有1000，但是目前的情况是房子每个月的还贷也只要1100，这房子等于是自己养自己，房子是学区房，地铁口，如果我爸妈有个什么意外需要钱，出手也方便。我也庆幸那时候我做了这个决定。唯一后悔的就是那时候太小心了，买的房子太小，如果大一点，或许增值更多。 但是怎么说呢，人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只能往前看了。 第116章 一年后的一天，楼春望突然宣布了他要结婚这件事情。 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楼春雨陷入沉思，因为有上一世的记忆，楼春雨对楼春望并不好，没有给过他好脸色，而越是这样，楼春望茁壮成长，没有长歪。 喜帖是快递到楼春雨手上的，伴随着一套红色的铁盒，楼春望知道楼春雨不想管家里太多的事情，就没有来麻烦她，直到婚礼确定下来了，送来喜帖，她只要准时出席就可以了。 楼春雨在去和不去之间犹豫，宋西子说应该去啊，别人的婚礼的她们可以不去，但是亲弟弟的也不去，那弟弟该伤心成什么样。 楼春雨当机立断发了语音给楼春望：“我带个人过去，你不反对吧。” 楼春望在那边表达了惊喜和意外：“真的吗？你要带人过来，是什么身份，我未来的姐夫吗？” 楼春雨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给他，打下几个字---有些事情我先让你做个思想准备，我不会结婚，你知道就好。 楼春望在几分钟后才回来几句话---在我预料之中，我一点都不意外，你放心，爸妈那边有我。 楼春雨回去三个字--希望吧。 楼春望转头对着夏瑶露出委屈的表情，夏瑶瞥了他一眼，“你姐姐骂你了？” 楼春望和夏瑶诉说自己的难处，他已经把夏瑶的话听进去了，给姐姐多一点支持，不那么直男癌，也改掉了一些口头上的毛病，他以为自己做的很好，结果姐姐就回了他三个字，希望吧，这三个，太伤人了，呜呜。 “至少还给了你希望不是吗？”夏瑶安慰他说。 楼春望婚礼那天，楼春雨如她之前说的那样，带着宋西子去了。 宋西子还可比楼春雨紧张多了，毕竟吃酒席的地方她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她是真的和新郎新娘不沾边的人，坐下来听不懂大家的方言怎么办。 楼春雨说：“你就只负责吃好了，我跟弟弟交代过了，到时候把我们安排到他同事那一桌去。” “那我就放下心吃了，来争取把红包吃回本。”宋西子也给楼春雨的弟弟包了一个红包，沉甸甸的有点分量的。 楼春雨还劝她不要给那么多，她说应该的，毕竟这个弟弟可以拉拢，以后如果楼春雨不回老家，家里的事情都要拜托他，现在跟他关系搞好点，以后做事也方便。 楼春雨听宋西子这一段关于人情世故的分析，意识到宋西子是一个活的很真实的人，既有理想化的那一面，雅俗共赏，也有生活的一面。 “反正对我来说，我是没有家的人。”楼春雨说完，察觉自己的话里带着一点怨气。 宋西子说：“那你应该不讨厌你弟媳妇吧。我知道你有和你弟媳妇在联系。” “她人不错。” “那就行了，就当是看在你弟弟弟媳妇的面子上，人情礼我们送一点，在他们心里留个好印象。” “嗯。” 对年轻小夫妻来说，钱是最实在的，楼春雨在自己早就准备的红包里面再塞了一点，凑了一个好的数字，宋西子的红包也一起放在她的包里，厚厚两个红包。 两人一早就出发，四个小时的车程，中途在高速休息站换了个人开，到的时候刚好赶上中午的酒席。 楼春望和夏瑶在酒店一楼大厅欢迎客人，楼春雨带着宋西子走过来，楼春望傻愣在原地，成了一座雕塑。 夏瑶用手肘猛捅他的背，让他注意形象。 “姐，你来了，有给你留位置，两个位置。” 楼春雨没吭声，板着脸，递上去两个红包，“我的，还有她的。” “小楼是不好意思说，我替她说了，新婚快乐，祝你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宋西子看出楼春雨的面无表情不是冷漠，是因为用力控制着情绪，才显得不可亲近，她替楼春雨说了祝贺词，和新郎新娘一一握手。 第一次见面，楼春望心里有了点想法，但是聪明地保持了沉默，他让夏瑶收下了红包，让伴娘送她们到里面去。 夏瑶的伴娘回来问夏瑶，“这是你老公的亲姐姐？怎么感觉跟陌生人一样。” “陌生人能包那么大的红包吗？”夏瑶让朋友不要胡思乱想，毕竟是她的家事，而且她们也没空想那么多，因为很快又有又一波亲戚拿着红包过来了。 坐下来没多久，楼春雨的爸妈找到了这里，叫楼春雨出来，出去说些话。 宋西子关切地眼神看着楼春雨，要紧吗？ 楼春雨给了宋西子一个你放心我没事的眼神，跟着她爸妈出去了。 走出婚礼现场的大厅，三人走到了外面走廊上。 楼春雨跟在爸妈身后，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 这个距离，让她把这父母的背影看的清清楚楚，眼前的父母是真的老了，曾经一巴掌能把她打到眼泪都掉下来的妈妈如今弓起了背，看起来瘦瘦的，小小的。 而爸爸也发福了，勉强扣起一颗扣子。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在不知不觉间，年少的人长大了，而大人变老了。 她想起自己以前对着妈妈放过的狠话，有一天妈妈会老，而自己则会长大，到时候妈妈怎么对她的，她会报复回来。 现在回想起来，那只是一时年轻气盛的话罢了。 走到没人的地方，三人站定。 楼妈妈问：“你弟弟说你带个人过来，怎么是个女的？” “不然呢？你以为是我老公吗？” 楼妈妈使了眼色给楼爸爸，楼爸爸紧张的开口，“你妈妈是关心你，她怕你找对象找的人不好，把自己的青春耽误了。有时候小年轻一谈恋爱就容易被骗，骗你的话不要信。” 楼春雨听得云里雾里的，隐隐有点猜到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你弟弟跑来跟我们说什么姐姐以后不会结婚，让我们做好准备，不要为难你。” “还真是年轻啊。”楼春雨苦笑着摇摇头。她甚至能想象到那个场景。 楼爸爸语气中带着焦急：“你不要跟人家的老公搞在一起哦。” “你们怎么会这样想？你们以为我说不结婚是这个原因。”楼春雨说话声提高了一些。 楼妈妈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神色，“你没有乱交朋友哦。那就好。你要知道，有些事情，爸妈可以答应你，但是做小三这种事情，根本说不出去。” “我真的没有在做小三。”楼春雨说完，看爸妈同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那你为什么不结婚？” 楼春雨无奈地说：“不结婚就是不结婚，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婚礼的现场，司仪为了调动气氛很是卖力，又唱又跳，抽奖环节接连不断，大人小孩都有，连楼春雨这个只想安静地坐在旁边吃饭的人，也被塞了两个洋娃娃。 然后楼春雨的爸妈站到了台子中间，听妈妈磕磕碰碰的念着司仪给准备的台词，紧张的样子，像第一次上台表演的小朋友，仔细观察，看到妈妈握着话筒的手在颤抖。 妈妈念完了自己的那部分台词，轮到爸爸了，爸爸看着小抄，应该有偷偷练习过很多遍，他说的非常流畅，穿着西装的背保持着笔直，只是他对着话筒说话的时候没有习惯控制音量，音响效果又好，他的说话声格外响亮。 爸爸说完以后，两人听着司仪的指令，司仪叫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从神情到动作，都写着紧张两个字。 到最后，父母下去，把位置让给了新人，气氛一下子从沉闷变成了欢愉，加上司仪刻意地一些梗，带点略黄的擦边球小玩笑，特别是年轻人，欢声笑语不断。 也亏得楼春雨让楼春望安排的是他同事那桌，没有长辈问东问西，熟悉的那些人有的没有注意到她出现，有的是也是多年没见面，女大十八变，楼春雨不再是大家眼中那个文静的好学生，所以婚礼的前半场，都没有人来打扰她。 到新郎新娘敬酒的环节，楼妈妈一定要拉着楼春雨一起去敬酒，楼春雨说：“都不认识了，不尴尬吗？” “走过场要走的啊，你是新郎的姐姐，你不出面，人家会怎么想，你给你弟弟做做面子。”楼春雨被楼妈妈抓着胳膊带到了新郎身边，跟着大家一起敬酒。 来到大伯那桌，大家调侃完新人，也注意到了队伍里的有点熟悉的陌生人，楼妈妈一提醒，大伯先反应过来，“这是……春雨哦，是你大女儿，在上海发展的那个，发展的不错嘛，好看了，现在是多大了，有对象没有？” “今天主角不是她，别说她了。今天大家过来，吃好喝好。”楼妈妈打马虎眼过去了，敬了一圈，又拉着楼春雨去下一桌。 楼春雨笑得脸都僵硬了，和做新娘的夏瑶对视一眼，夏瑶转过头背对着大家打了一个哈气，楼春雨说：“还能坚持吗？” “不能也要硬着头皮坚持下去啊，我对自己说，结婚就这一次了，折腾完了就好了。”夏瑶用力眨了好几次眼睛，调整了神色，又端起了笑容。 敬完了两边主要的亲戚，楼春雨被当做动物园熊猫参观的任务也完成了，她出现在那里，主要是让大家看看新郎家里有姐姐的，见了一个面，打声招呼。 楼春雨要下去之前，对夏瑶说了一句：“你辛苦了。” 夏瑶说：“你才是真的辛苦了，你晚上要回那边，还是留这里？留下来吧，我让旺旺多开了一个房间，你和你朋友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早上再走吧。” “不用，我们也不方便留下来……” 夏瑶哪管她说什么，直接从包里拿出一张房卡，塞到楼春雨手里，“大姐，你别勉强了，疲劳驾驶容易出事，如果你没带护肤品，放心我这里有，我有很多小样，等下我给你拿点过去。去吧去吧，你多吃点。” 下一秒，夏瑶已经在楼春望身边，结果楼春望手中的杯子，给大家敬酒。 在楼春雨出去的那段时间，宋西子已经吃了一轮，看她的样子，吃的还蛮开心的。 “觉得这里的菜怎么样？”楼春雨累的没胃口了，但是也怕晚上饿肚子，就挑了一些自己喜欢吃的填饱肚子。 宋西子给她转盘子，楼春雨眼神在哪里停留比较久的，宋西子帮她把菜转过来，同时还要顾及同桌其他人的感受。 “海鲜很新鲜，就是你们说的那种吃的鲜味，果然不错。我之前来这里，结果你带我去吃衢州菜，你记得吗，我错过了那么好吃的海鲜，是多么遗憾的一件事情。” 说起来，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海鲜不便宜，我怕你没钱买单，这是为你着想。”楼春雨开玩笑的说。 宋西子突然有了个想法，“要不在这里呆个一两天，我们吃个够在回去。” 楼春雨默不作声地掏出新娘给的房卡，宋西子看到后笑了，“你怎么就猜到我在想什么？” “那就留一个晚上，明天再走吧。” 两人说着悄悄话，楼春雨的爸妈来到了酒席边，敬过了楼春望的同事，杯子停在宋西子面前。 宋西子躬身和他们碰杯，说了祝福的话，把酒杯中的酒喝完。 楼妈妈多看了宋西子几眼，“哦，我记起来了，你是她那个同学。你们还在一起啊，关系真要好。” “是是，我们现在住在一起。” “春雨麻烦你照顾了。”楼妈妈说着又要再敬一杯，宋西子急忙上去，说：“这些年春雨也在照顾我，相互的，阿姨不用那么客气。” “她脾气不好，还以为她没朋友呢，没想到还有你这个好朋友，多来家里玩玩，现在家里翻新过了，都是新的，放心来玩啊。” “阿姨放心，我有空就带着春雨一起回家。” 宋西子和楼春雨的爸妈有说有笑的，说完还负责楼妈妈走了一段，把她送走。 回来时，坐在椅子上的楼春雨多看了她一眼，“狗腿。” “应该的，阿姨对我客气，我应该更加客气才对，在她心中留个好印象。”宋西子笑容灿烂，只是在楼春雨眼里就没那么美好了。 楼春雨说，“我妈从没有这么客客气气的跟我说话。”她侧过头去，不想被宋西子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那一定很丑，很扭曲。 宋西子侧过头，跟她做对似地一定要看她的脸。 楼春雨碍于外人在，不好太明显，低声对宋西子说：“你干嘛？” “你这么大人了，居然还在为这种小事争风吃醋。幼稚不幼稚。” “谁吃醋了？” “是谁刚才酸溜溜地说我妈妈都没有……” “闭嘴。”楼春雨恼羞成怒要阻止宋西子重复自己刚才的话，那是她脱口而出的话，再真实不过了，她说出口的时候就后悔了，就知道听起来很好笑，很幼稚。 ※※※※※※※※※※※※※※※※※※※※ 小剧场： 楼春雨：亏了。 宋西子：啥？ 楼春雨：红包亏了，我给弟弟包了那么大一个红包，我以后又不结婚，红包拿不回来，不是亏了吗？ 宋西子：？？ -------------- 有句话是对的，有些原生家庭不幸福的人，在长大以后，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修复自己的过去。 所以那些生活平静而幸福的人就显得难能可贵了。 加油啊少年！不要嫌弃我写的啰嗦，我是在写我的未来啊。因为我弟弟也要结婚了嘤嘤嘤嘤。 我在28岁的时候，发短信给我弟弟，说我以后不结婚了，爸妈就交给你了。 我弟弟的回答是，早就猜到了。 大概家里其实也是有数的，我88年的，从我当初坚决不相亲不结婚，再催，我就两年不回家，过年也不回去，家里再也没有催过婚。 不过现在的关系很轻松啊，爸妈不烦我，给我清净，我把大把的时间放在努力赚钱上。 未来不管怎么样，我很清楚，因为这是我选的路，我都不会怪我爸妈的，我自己会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到底。 第117章 “半只白蟹还塞不住你的嘴巴么？”楼春雨低声对着宋西子发出威胁。 宋西子模拟了一个用拉链把嘴巴拉上的动作。 吃饱喝足，房卡就派上了用场。 新郎新娘带着一队人马在现场送客人，楼春雨和宋西子从他们面前走过的时候，新郎喊了一声姐姐。 楼春雨朝他点点头，看到他西装上的花瓣，还是忍住了替他收拾的动作，今天开始弟弟有能替他整理衣服的人了，做姐姐的，能帮弟弟的地方，也绝对不是在这里。 楼春雨在此时有些明白了，她上辈子和弟弟走的太近，这辈子又走得太疏远，其实她与家庭，少的是安全的距离，她要的客客气气的交谈，即让她有一个家的存在，又不允许这个家和家人来伤害到自己，她要自己足够坚强，也要主动掌握和家人的距离。 她和弟媳妇相视一笑，送上了祝福的话。 宋西子对楼春雨的弟弟露出了亲切的微笑，毕竟是楼春雨的弟弟，她想，以后使唤的机会多的很，关系是肯定要好一点。 “姐姐你也辛苦了，晚上好好休息。”楼春望对楼春雨说。 “加油。”宋西子也把自己当做是楼春望的姐姐了，同时送上鼓励的话。 楼春雨和宋西子拿着房卡，上电梯，找到了楼上酒店的房间。 因为是新婚套餐送的房间，床上还摆着一束玫瑰花，当然没有蜜月套房那么壮观，但是那束鲜艳的玫瑰花摆在床上的时候，让空气中多了一抹暧昧。 床边摆着冰桶和香槟，酒店给新人和新人的朋友赠送了巧克力，巧克力摆在漂亮的水晶盘上，楼春雨拿起一颗，带着几分犹豫吃了，发现还挺好吃的。 宋西子问：“要不要泡澡？” “好。”楼春雨回了一声，然后就听到宋西子在清洗浴缸，没一会儿听到宋西子出来，说：“宝贝，浴缸足够大，能装下我们两个人，要不要一起泡澡？” “这么晚了？” “不不不，你只要躺着享受，不用出力，我会用我灵巧的双手，高超的技巧，全部用在你身上，让你的压力得以舒缓，心情放松，今晚可以好好睡一个觉……” 宋西子拉着楼春雨去浴室，楼春雨无法直视巨大的浴缸，哭笑不得的说：“我真的好累。” “说了是让你舒服的。”宋西子已经动手解开她的扣子了。 在温暖的热水里，只有楼春雨一个人，宋西子还特地搬来椅子坐在浴缸边，她卷起袖子，如她所说的那样，她的手指修长灵活有力，她捏着楼春雨的肩膀，从肩膀到脖子，再到后脑勺，落下的每一个地方，都让楼春雨痛得皱起眉头，又舒服地头皮发麻。 “轻点，这里好酸。”当捏到肩膀某个地方，再坚强的人都要屈服了。 “那就对了，通则不痛，痛则不痛。客人啊，你对我的技术还满意吗，要不要办一张会员卡，我们现在有活动哦，满十次送一次特殊服务。” “什么特殊服务？” “这个就不能在这里说了，只能偷偷摸摸地跟vip客户说。” “那你说说看，我可以考虑做你的vip客户。” 宋西子贴着楼春雨的耳朵，在她耳边用低低地，柔软的，又有点刻意卖弄着自己的声线的声音，跟楼春雨说这个特殊服务有多特殊，有多不能被外人知道。 反正就是很过分，非常过分。 楼春雨险些把脸埋进水里。 这换来宋西子的仰头大笑。 “宝贝，我们可以谈一下你今天的表现。”宋西子从捏，换成了抚摸。 楼春雨在水中抱着自己的时候，瘦弱的背部，蝴蝶骨清晰可见。 楼春雨忐忑的问：“我做的不对吗？” “没有啊，我说应该给你90分，因为给100分是怕你骄傲。”宋西子在她背后写了90两个数字，触及了楼春雨的痒点，楼春雨把自己抱成一团，在水中换了地方，远离她。 宋西子慢慢地脱下自己的衣服，也去享受这一缸热水了。 晚上，身心俱疲的人睡得很好，一觉到天亮， 甚至到宋西子醒来半个小时后，楼春雨才慢慢地醒过来，在两米宽的大床上翻滚了一圈，看房间里还是灰暗的，以为还没到时候，又把自己缩回了柔软的被子里面。 “你弟弟打电话过来，我叫过你两次你都没有醒，所以我就擅自接了你的电话。”宋西子拿着手机过来，然后压在了楼春雨的身上，在她脸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从脸颊到肩膀。 “他说什么？” “他说啊好奇怪我打错电话了，不好意思。” “哈哈哈……他是不是傻？”楼春雨情不自禁地大笑。 “然后我忙说，你没有打错，你的姐姐还在睡，我替她接了这个电话，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也一样，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本来就是，跟你说和跟我说是一样的，只是我那弟弟能听出什么来吗？” “他这样说的，就是他们看错了蜜月的机票，本来以为是后天才出发的，结果仔细一看，是今天，酒店白送2天的房间，不能浪费，问你要不要。” “你怎么回答？” “我说，这个啊，我要跟你姐姐商量一下。所以呢，我就在旁边等这个姐姐睡醒，可是谁知道这个姐姐超级能睡，睡啊睡啊，变成了一个睡美人，我在她旁边看了她好久好久，我还录下了她打呼的声音……” 楼春雨一听到这个字眼，马上有了反应，她抓着被子坐起来，在同一时间，宋西子一个翻身，从床的另外一边稳稳落地，然后跑向厕所。 楼春雨不顾自己身上此时什么都没有，追着宋西子而去，“你给我站住，你真的录了？” “录了，你打呼的时候可可爱了，你嘴巴微微张开，打呼的时候鼻子还会皱起来。” “不行，你必须把录像删掉。” 两人一路追打着，最后又回到了床上。 楼春雨抢到了宋西子的手机，逼着她解锁，然后在相册里面找自己的视频。 宋西子看已经没希望了，就在大床上舒展了懒腰，“早餐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你要去吃吗？” 楼春雨抢来宋西子的手机，逼着她开锁，“你录了那么多！！”不看不要紧，一看气死了，光是睡觉的视频就录了很多很多，就她早上打呼的视频分了好几个视频录下来。 删了。楼春雨点开，看到宋西子拿着手机自拍，画面里的自己，陷入在柔软的枕头和被子的包围中，镜头转动，宋西子出现在镜头里，“小猪快醒醒，早起的小猪有早饭吃。”宋西子低声对睡得不省人事的自己说话，话里带着笑意。 “那怎么办，还不醒，这只小猪没用了，只能丢掉了。”镜头里的宋西子低头在楼春雨的脸上吻了好几下。 楼春雨看完以后，说：“你怎么下的去口，我鼻子上都冒油了。”她忙起身去卫生间洗脸。 而那个说要删除的视频，还是没有删掉，就留在屏幕上。 宋西子笑着收起手机，说：“给你十分钟，我们下去吃早饭。然后去前台登记一下吧，接下去几天，我们就在你的故乡玩一圈。” 楼春雨带着一脸的泡沫出来，“你不回去上班，你老板没意见？” “我跟他请假了啊，你一语说出了打工的人的心酸，如果我是老板，我想不上班就不上班，我想开除谁就开除谁，我今天不高兴了，就闭着眼睛，点到一个人就开除他。” 楼春雨哼了一声，“你有本事试试看。” “我开玩笑的嘛。等我三十五岁，我攒够了钱，就痛痛快快辞职。我带着你去看最美好的风景，我和你两个人，没有别人。” 楼春雨靠着门，问：“那种生活不是正常人能过的，我不敢想象。” “你说这话不心虚么？你想想你现在月收入，我也在努力，你也努力着，我以后想做投资，炒股，或是其他的发展，不把自己束缚在岗位上了，我的目标是这样的，我以后就在家里上班，你呢，你把你的公司做大，你负责养我，我要求很低的，每天给我饭吃，然后给我很多很多爱。” 楼春雨洗完脸，从浴室走出来，飞扑到宋西子身上。 大学的时候来过楼春雨的故乡，那时候的宋西子带着好奇的心来的，时间不够，也没什么机会走走，这次不一样了，她们有车，两人都能开车，所以去了很远地方，楼春雨离开故乡多年，在回来，有种不敢靠近的心情。 她重生前的大部分时光，都在在这里生活，在这个城市相亲结婚生孩子，直到死去。 那时候她是这个城市的一部分，现在她是一个客人，她看这个城市的时候，这个城市也在看她，这一切都让她百感交集。 而这个城市，对她展示了自己美好的一面，第二天，楼春雨连从小习惯的口音都冒出来了。 宋西子用方言和她的方言沟通也没什么问题，就开始了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 “去海边吧。”楼春雨对宋西子说。 ※※※※※※※※※※※※※※※※※※※※ 小剧场： 楼春雨：你说什么，你说你不想上班？ 宋西子：对啊，我想以后炒股啊做投资啊，实在不行我去入股啊。 楼春雨：我们分手吧。 宋西子：为什么？！！！ 楼春雨：我喜欢的是坐在办公室里穿着修身西装，作为社会精英冷艳高贵的宋西子。 宋西子：？？ 第118章 她们一路开车，沿着导航的路线去了海边。 楼春雨见过的故乡的海，没有碧蓝的海水，也没有细腻的沙滩，有的是咸涩的海风和浑浊的海水。 海边时而能看到飘浮的垃圾，滩涂上是黑色而沉默的大石头。 楼春雨在海边沿着堤岸走了一圈，被海风吹的脸颊发疼，这里没有可欣赏的美景。 “我小时候来过这里，以为大海就长这样。”楼春雨站在高处眺望远方。 这里的船都是庞然大物，在海平面上慢悠悠地开。 “地理位置决定的，没有办法，看在海鲜很好吃的份上，它值得我们来一趟。”宋西子抚着楼春雨的手，怕她一个不小心摔下来。 楼春雨一鼓作气跳下来，“坐渡轮吧，去吃你朝思暮想的海鲜。” 比起那些旅游景点里的档口，楼春雨和宋西子更愿意去找马路边上的夜宵摊，她们有一种执念，认为那种才是最纯粹最好的味道，特别是想找居民区门口那种不起眼的地方，一推开门都是本地人坐下来点菜的，老板娘忙的没时间说话，见到来的人却多少能叫出名字的，吃的是本地人的日常菜，没有什么特别出差的地方，但是就是大家都觉得不错的。 最好买单的时候一看价格，能给自己一个惊喜的那种。 楼春雨在朋友圈里问了一圈，居然也收集到了好几个备选方案。 宋西子本来朋友就多，来到这个新地方，以为没什么认识的人，结果认识的人一看到她的动态就联系了她，约她晚上去吃大排档，她带路。 宋西子婉转表达了不是一个人，不方便，对方说两个人她也请得起，随后发来了那家藏在工厂里面的大排档的位置。 刚好楼春雨也中意这家，一看是同一个地方，就让宋西子答应了。 那地方还不好找，兜兜转转饶了好大一圈，才在一个不起眼的工厂里面找到了，如果不是熟人带路，根本找不到，也难怪在攻略上说一般人想吃都吃不到。 宋西子的朋友是这里的土著，当地美食他如数家珍。宋西子带着朋友过来，他也是客气地点了一桌海鲜，还给两人科普这稀奇古怪的螺怎么吃，这菜怎么做才正宗。 晚上两人吃饱喝足在海边消化了很久才有力气开车回酒店。 吃的太撑的苦恼就是楼春雨小肚子鼓鼓的，“我感觉我三年内都不想再吃海鲜了。”楼春雨靠在椅背上，两眼放空。托宋西子的福，她这个本地人吃到了当地特色而的海鲜。 “那我不会，我刚离开就已经开始怀念了，以后有机会我们挑时间过来，反正开车也就几个小时。”宋西子开夜车的时候集中注意力，不敢放肆。 楼春雨略有些伤感，“我以为我一定不会回来的。” “人生那么长，哪有什么一定的事情。” 楼春雨有预感自己今晚要受罪了，结果到了半夜，肚子开始难受。 宋西子穿好衣服下楼去给她买助消化的药，楼春雨吃下药后，等着不舒服的感觉过去。 楼春雨也觉得自己的胃太不给自己面子了，明明她没吃多少，宋西子吃的比她还多，偏偏难受的人是自己。 大概是睡了又醒，两人来了精神，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来。 宋西子想起以前去过楼春雨家里一次，来了兴致，征询她的意见：“明天要不去你家里走一趟？” 楼春雨报以沉默。 宋西子后悔提这个了，“那不去也行。我们明天再看看，商量一下去哪里玩。” “去我家吧，故地重游一下。”楼春雨笑笑，故地重游的是宋西子，也是自己。 宋西子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楼春雨的肚子上抚摸着，“你不喜欢的话，我就不去了。当我没说过。” “说都说了，说出去的话哪有收回的。而且，我也想回去看看。” “嗯。一起回去吧。我还记得你家最醒目的应该是墙上满墙的奖状，贴的满满当当的。” “现在应该都没有了吧，小时候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奖状了，我亲戚来我家里，我爸妈都要让他们看到，才贴在最醒目的地方。他们却说我只会死读书，小时候会读书，长大了就没出息。” “你现在就很有出息啊。” “那还用你说么，我也知道我很有出息。”楼春雨下巴抬起，很是骄傲。 宋西子用手指勾勾她的鼻子，“那这样，你更应该多回去，气死那些瞧不起你的亲戚。” “亲戚是气不死的，他们总能找出你的弱点来，然后戳你的弱点。比如说，我会读书，他们就说会读书有什么用，会嫁人才是真本事。我会赚钱，结果在他们眼里还不如找个老公会赚钱更重要。我什么都有了，他们一定要跟你说，你不结婚你没孩子，你就是不行。” 楼春雨越说越难过，宋西子听着她的话，怒气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她倒是不气这些话，气的是楼春雨自己居然会在意这些话，甚至当她在说这个事情的时候，脸上写满了沮丧，这些话对她这么重要吗？ 宋西子一手掐住楼春雨的嘴巴，让楼春雨的嘴巴嘟起，话都说不清楚了，楼春雨嘟起嘴，含糊地说：“你……干……唔？” 宋西子说：“我看你在难过，就觉得很难受，你的脸上不应该有这种神情。” 楼春雨从她的手中挣脱开，揉着自己发酸的脸颊，“不小心情绪被影响了。道理我都懂，你希望我可以不去听，不去管，但是有时候想起来，还是忍不住生气。” 宋西子说：“我认可你就够了，你不和他们过日子，他们的话对你也起不来作用。” “是啊，我以前一直想着逃避，因为逃避可以让我忘记我收到的闲言碎语，但是这不是根本的解决办法，我应该去正视这些人的存在，当有一天我不因为他们的话而难过的时候我就是真的走出来了。”楼春雨说话时眼睛看着宋西子，眼睛眨啊眨眼。 “我们聊点开心的事情，想想过年放假我们去哪里。” “去远点的地方吧。我想去欧洲。” “也可以，你可以告诉我你想去哪里，我来做安排，你只要带上你的人，其他都交给我，我给你安排的舒舒服服的，你什么都不用管，你就做那个快乐的包袱，吃穿住行都有我。” “那我只带人，不带脑子了，到时候全都交给你，如果你安排的不好，呵呵。” “呵呵什么，你说啊。” “反正就是翻脸给你看。” 宋西子的手指沿着楼春雨脸部的轮廓游走，“想不到，以前总是不好意思的楼春雨，胆子越来越大了吗，还敢跟我翻脸了。” “还不是你宠的。”这对话，让楼春雨想起来就觉得肉麻，说完自己红了脸，扑到宋西子怀里。 听到楼春雨要回家的消息，楼妈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是要回家来？” “嗯，我们已经出发了。我和我朋友。” 楼妈妈哦哦了好几声，也找不到什么话接下去。 宋西子看楼春雨挂电话的时候脸上没有起伏，平平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问：“你妈妈不欢迎我们？还是不欢迎我？” “没有啊，她说欢迎的。” “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我们还是同学。那时候你就喜欢我了对吧？” 楼春雨看宋西子脸上写着得意，就不想接她的话。 “大学的时候我其实没想过到这里来的，就是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很神奇的感觉，有个声音说我这辈子都没有去过楼春雨的城市，应该去那里走一走。然后我就去了。然后就联系了你。” 楼春雨多看了她几眼，“然后呢？” “然后很开心啊，我们一起走过的地方，我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还记得那串佛珠吗，我都好好地放在家里。” “我知道。” “我以前不信这个的，但是走到大殿里面，我脑子里就想到了你，我想如果真的有菩萨，那就请菩萨看看外面的那个人，让她这辈子不要那么辛苦了。”宋西子问她，“你觉得有没有灵验？” “有。心诚则灵，说明你的心很灵。”楼春雨说的很轻很轻，而她始终保持着保持面朝着另外一侧的姿势，她怕转过头去时，会被宋西子看到自己的眼泪。 开车到家里，楼春雨先下了车，宋西子找地方去停车。 家里的变化很大，房子翻修过了，院子本来是水泥地，现在居然吧水泥地敲掉了，做成了很大的花坛，以前种在墙角的桂花树挪到花坛中间。 靠墙的地方搭了棚子，种了葡萄，看那葡萄的长势很是喜人。 楼爸爸在门口欢迎她们进来，在宋西子面前，楼爸爸显得有些拘谨，而宋西子则是好奇地打量着那花坛里种的东西，楼爸爸就开始介绍起来了，“这是去年种的猕猴桃，今年结果，明年会长更多的。” “叔叔，那这个是什么？”宋西子没见过的树有很多，楼爸爸说：“这是无花果，每年都会结果，多到吃不完，都在树上烂掉了。” “甜不甜？” “甜。味道很好。” 宋西子两手背在身后，认真地研究起来，连地上的菜都不放过。 楼妈妈看三个人都来了就是不肯进来，走出来说：“在外头干嘛，吃饭了，把客人带进来坐啊。” 楼春雨侧过身对宋西子说：“先吃饭吧。吃完饭你再研究。” ※※※※※※※※※※※※※※※※※※※※ 小剧场： 楼春雨：你拜菩萨的时候，想的只有我，是吗？ 宋西子：那没有，我还跟菩萨说，保佑我发财，赚很多钱，买下现在住的房子，家人身体健康，希望我爸爸升职加薪退休以后多拿点退休金，乔女士在股市上一帆风顺，我家老房子能拆迁，让我在二十岁高龄的时候也有机会做富二代…… 楼春雨：？？？ 菩萨：？？？ 第119章 宋西子跟在楼春雨身后进了客厅。 为了弟弟结婚这件事情，楼春雨的家里做了彻底的翻新，房间格局改过了，墙壁重新刷了颜色，窗户换成了铝合金的，楼春雨记忆里舍不得丢的破沙发，已经不见了踪影，换成了气派的真皮大沙发。 唯一熟悉的，应该是墙上保留的奖状。 经过了那么多年，有的奖状已经发黄，变脆，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些奖状撕下来，钻进了塑料相框里，再挂到墙上去。这一张张奖状上写的都是楼春雨的名字。每一个学期，她都是三好学生，这些相框就挂满了一面墙，宋西子认真数了数，还真的一次都不缺。 因为儿子结婚，家里到处贴着喜字，亲戚街坊送的油又在角落里堆成了小山那么高。 为了面子，家里索性连电视都换了新的，楼爸爸在两个电视遥控器之间纠结，“你说现在电视越来越难调了，以前打开就能看的，现在先打开接收器，再打开电视机，然后点进去……” 楼妈妈手里端着一碗咸菜笋丝汤摆在桌子中间，菜都摆起了，楼爸爸还是在整电视，看在客人的面子上，她没骂出来，走过去抢过楼爸爸手里的遥控器，“儿子也跟你讲过多少次了，先按白色的，这个，开关，然后打开电视机的，这里点进去看电影，这里看电视。” “哦哦，找到了。” 然后背景音乐是军事农业节目的频道，讲的是致富经，刚好讲到在养国外的一种兔子，能发财，楼爸爸不时转头多看了几眼。 楼妈妈问：“你今天怎么想到回来？平时叫你多少回了，你都说你忙。” “我是真的忙。我陪她来走走，她说想来见你。” 楼妈妈说：“我有什么好见的。” 楼春雨吃着饭，没有说话。 宋西子不挑食，各个菜都吃了一遍，很自然地把话题引入到楼妈妈做饭好吃这个安全话题上。 楼妈妈还是吃宋西子的称赞的，至少她的话比亲生女儿说的好听，楼妈妈问宋西子：“那你有对象了吗？” 宋西子刚把一块带鱼背回碗里，听楼妈妈问到对象，神情有些复杂，多看楼春雨几眼。 楼春雨给她一个眼神，你自己说要来我家里的，自己解决。 “我和春雨现在住在一块。”宋西子给了一个只有她和楼春雨能领会的答案。 “我知道你们住在一起，她不想找对象，你也不想找吗？耽误了青春怎么办，哎。”楼妈妈是真的替眼前这两位年轻人担心。 楼春雨说：“她妈妈都不操心。” 饭后楼妈妈叫楼春雨带着宋西子去后山走一圈，后山的溪边已经不同往日了，村里投了几百万，搞起了古香古色的一条街，其实就是把老房子都重新翻修了一遍，再让人住进去，人还是生活在里面，但是已经成了旅游景点，现在还没什么游客，听别人说有剧组在拍电影，让她们去那里散散步，消化一下。 楼春雨对宋西子说：“走吧，带你逛逛我都没有看见过的风景。” 一路上，楼春雨所见，所闻，都是那么新鲜，她在这里生活两辈子加起来快五十年了，都不曾仔细看过这里。 “农村发展的不错，上次我们来的时候，这些老房子都没什么人了，有的也已经被遗弃，今天一看，都是新的了，而且也有了很多人。”在翻修过的老街上走着，宋西子一直拿着手机到处拍。 “以后会更好的。”楼春雨虽然不理解这些风景有什么好看的，但是也没有组织宋西子乱拍。看宋西子兴趣盎然，她很配合地放慢脚步。 宋西子拍完就发到宋家的群里，宋老师最喜欢的就是乡下地方，退休后向往去好山好水的小农村里养鸡。 乔女士私下找宋西子抱怨，让她别发了，宋老师这会儿已经对这他宝贝乌龟念叨着以后要让它住大房子。乔女士还是喜欢家里，不想折腾，如果宋老师一定要去乡下，她就跟他离婚算了。 宋西子才知道原来她爸妈还在为这件事情吵架，她跟乔女士聊着聊着，乔女士却指责这个女儿只站在老公的角度说话，她说了一句不要说了，就不回话了。 走的时候，宋西子的手机一直没有停下过，一会儿乔女士找她，一会人宋老师找她，她就做中间人，两边调节。 楼春雨看她业务繁忙，就主动带她去溪边的小茶馆坐坐。 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点了一壶普洱，店里没什么人，就老板在，老板看两人也无聊，搭上了一句话后觉得两人挺有意思的，索性走过来和她们坐在一起，还把私藏的瓜子山核桃都拿出来给她们分享了。 听老板说起这里以后被规划做旅游景点，她是外地人，来这里承租店面开茶馆，目前生意还算清淡，基本上都是本地人，好在房租便宜。 而她也是闲不住的性格，平时喜欢到处走走。 “我来了以后就给我爸妈买了一套带院子的房子，原来的主人在城里买了房子就不想要了，就花了二十万，我把我爸妈接过来，准备在这里养老。” 她还有大把的规划，等这里人流量多起来了，她就把自己的房子改造成农家乐，多出来的房间做民宿，在院子空地多，她还多搭了两套带独立卫生间的小房子，分租给游客，这样她爸妈也能赚点钱。 楼春雨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还没她一个外地人对这里了解的多。 楼春雨因为有未来的记忆，知道这里的发展脉络，就鼓励老板坚持自己的想法，不用三年，城市规划朝着东南方向转移，这一片发展不会差。 这倒给了宋西子启发，她让宋老师有空带着乔女士下去走走，也许乔女士会改变看法。 也不知道宋老师怎么和乔女士商量的，宋老师也不是只顾着自己的种田事业了，他们在好几个地方都跑过了，找人去看当地的房子，乔女士也不是那么排斥换地方，特别是去过了几个风景好的农村，也是动了心，跟宋西子提起说过自己也想去乡下养老。 楼春雨的老家也在宋老师的备选方案里，宋西子就托楼春雨的爸爸帮忙问问，如果有谁想把手里的房子卖掉，房子要有院子，靠山靠谁靠田的那更好，她愿意接手。 楼爸爸看她说的这么诚恳，不怀疑她的话，承诺替她留意着。 楼春雨的大伯是村里的干部，买卖地基这种事情，他去问问兄弟就清楚了。 听到这里，宋西子就放了一个心下来。 那边宋西子和楼爸爸在聊买地基的事情，楼春雨这边被楼妈妈叫过去谈心。 说是谈心，其实是楼妈妈单方面的在谈，楼春雨听着。 楼春雨以为妈妈会说钱的事情，但是还好，妈妈没有提起，只是催她快点结婚，相亲结婚生孩子，还是那一系列地流程。 楼妈妈语重心长地说：“你先找个对象处着，我就不催你，我也不会催你马上结婚，等你想结婚了再结婚。” 楼春雨说：“不好。”她信了才是傻，为了一时的平静，去找所谓的对象，那才是万劫不复。 楼妈妈沉下脸，想发火，又使劲憋着。 楼春雨看看窗外，宋西子在爸爸面前，是一副贴心的模样，爸爸普通话不好，有时候带着方言，宋西子一直认真地听着，为了配合爸爸，沟通中还带着比划。 她知道，宋西子做的这一切都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她看在眼里，也是记在心里。 楼妈妈看她不声不吭，说：“你就想一辈子都这样吗？” “妈妈，我本来不想回来的，是她希望我回来。如果不是她，我可能一辈子都不想再见你一面了。” 楼春雨说完这句话，脸上依然带着笑，却是没有温度的笑容。 “她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妈妈，我不想结婚，不为了任何人，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也不用催我，催我也没用，我不会听的。我以后会看着弟弟，他一定会给你养老，我也给你准备了一套房子，这套房子以后也能值一百多万，我不能给你养老，但是我有一句话摆在这里，当你们需要钱的时候，我别的给不了，这套房子就是我孝顺你们的。” “你以为我稀罕你的钱？我养你那么大，给你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你就跟我说，你连回来都不想回来，你简直是……我早该溺死你。” 楼春雨不为她的话所动，“有空我也会回家来看看你和爸爸，带着她。” “你带她干嘛？她……你……”楼妈妈此时惊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楼春雨说：“我该回去了。” 楼春雨走到门口，笑着对宋西子说：“我们该回去了，爸爸，我跟她先走了。有空我们再回来。” “哎，好，有空回来。地基的事情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再见，叔叔再见。”宋西子和楼爸爸说了再见，再看到站在门口脸色阴沉的楼妈妈，面不改色地说了一声，“阿姨再见。” 楼妈妈神情复杂，看了两人一眼，转头回屋里了。 在路上，楼春雨主动做起了司机，宋西子问她：“你跟你妈妈说了？” “说了。”楼春雨笑了笑，“我以为会很难，其实一点都不难，当我站到她面前，她没我高，也没年轻，没我强壮有力，我怕她什么，我怕她打我吗，她打不过我了，那些话我就脱口而出了。” “你妈妈其实没有什么错，她只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在她的世界里，她确实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她的女儿。但是我有我的世界，还有我的未来，我不能为了让她顺心如意，就把自己给害了。毕竟，我还有几十年要活，我要为了自己活着。” 说完，宋西子感叹一声，“怎么转眼之间，我的小楼就长大成人了呢。以后不会躲在我怀里哭了，我好失落。” “我随时可以躲进你怀里啊。你知道吗，我以前太懦弱了，远远的看到一个坎，连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以为是我肯定跨不过去，我就放弃了。”结果就是那个她永远的停留在了原地，更是对未来心生畏惧。 “还有你不敢尝试的东西？”宋西子以为她是在谦虚。 “但是，当我真的去面对的时候，才发现其实都是纸老虎，如果一个人连死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一无所有。” “你不会一无所有的，宝贝。你还有我呢。你还有上海和老家各一套房子。” “哈哈，是的，房产证给我勇气。”楼春雨回以她灿烂的微笑。 ※※※※※※※※※※※※※※※※※※※※ 小剧场： 楼春雨：我有个怀疑。 宋西子：我也是这样想的。 楼春雨：@作者，你写着我们的故事，是不是就是想推销房子啊？ 作者：啊，被你们发现了？不不不，我只是想表达一个意思，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懂我的意思吧，不管做什么事情，出柜啊，不结婚啊，不要孩子啊，前提就是你有能力，足够硬气，没有房子，你有好工作你也一样硬气啊。 楼春雨&宋西子：你其实是做传销的，对吧？ 作者：我？？？？ 给大家拜个早年。 我朋友给我开了几千的包厢，找了六七个美女，带一群人，要给我庆祝生日。 我说：不行，一定要等我更新完，我不能放弃日更，我要让所有等我的读者今天及时看到我的更新！ 朋友：别跟我废话，说实话。 我：我不想放弃全勤。 就到这里了。其实我的思想也不一定是对的，我是自己这一路走过来，自己的想法，可能太主观了。年轻人有更好的想法，大家不要盲目相信，自己走自己的路，不用管我怎么说。挑自己喜欢的看就好了。 第120章 离开几天，家里最大的牵挂就是咪咪。 家里有自动的喂食器，也准备了两个猫厕所，以防万一还叫宋佳每天来家里看一次。 通过家里的监控摄像，能看到家里的情况，楼春雨和宋西子时不时地打开手机看。 早上出发前，咪咪就不在镜头里，楼春雨有点紧张，看了好几次摄像头。宋西子跟楼春雨保证咪咪没事，只是躲起来了。 所以两人急急忙忙赶回家，当楼春雨走到家门口时，里面就传来咪咪迫不及待地叫声，让楼春雨心情越发急切，片刻都等不下去，解开门锁后，咪咪蹲在门口，带着不满的情绪抱怨着主人放下它不管，让它很生气，但是当楼春雨进了家门，咪咪还是绕着她的腿，用身体蹭她。 楼春雨的好心情却在下一秒支离破碎，摄像头里拍不到的从门口到餐厅被撕扯成碎片的餐巾纸，所以眼前的场景带给她强大的冲击力，让她久久说不出话。 宋西子说：“原谅它吧，它还是个孩子。” 宋西子去抱咪咪，对着咪咪说了好多温柔的话。 楼春雨眼尖，看见角落边上的地毯上躺着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如果她没看错，那应该是宋西子的收藏。 在接咪咪回家前，宋西子还专门买了一个玻璃柜子，特地把一些易碎品和自己收集的东西放进去。 本以为这样可以保个周全，没想到，聪明的咪咪学会了开玻璃门。楼春雨特地走过去看了一下那个玻璃柜的情况，可以用惨不忍睹这个词来形容。 楼春雨对上咪咪无辜的双眸，无声的说，你完蛋了，你等下要被妈咪打了，我肯定不会替你求饶的。 咪咪还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在宋西子怀里咕噜咕噜的蹭着。 不需要楼春雨可以提醒，宋西子自己亲眼目睹了那个惨状，瞬间就没了声音。 她以为把东西锁在玻璃柜子里就能躲过一劫的，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有一天会忘记把门锁上。 咪咪从宋西子身上跳下来，闲庭信步，去阳台上为它准备的小窝休息了。 “孩子不懂事，不要为难它，好好教就是了。”楼春雨轻拍着她的肩膀，一样的，同是天涯沦落人，该做家务的还是要动手去做的。 宋西子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天啊，我该怎么办，这个日子过不下去了，它是不是到了叛逆期。” “孩子长大了，该放手的时候，就应该放手。”楼春雨还在那边笑个不停。 最后谜题解开了，在凌乱中找到了一只死掉的蟑螂，那只蟑螂的体型大到让人难以想象。 两人一起研究蟑螂，就把大致的脉络理清楚了。 蟑螂钻进了宋西子的玻璃柜里，咪咪为了抓蟑螂，才不得已打开了玻璃门，虽然她打乱了宋西子的珍藏，也是为了家里做了贡献。 而宋西子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家里有蟑螂这件事情上，宋西子无法忍受这种生物，为了还把家里每个角落打扫了一遍，在四处放了杀蟑螂的黑盒子。 在宋西子和家里不知道哪里还会冒出来的蟑螂战斗的时候，楼春雨去公司上班，在她不在的这几天里，她通过手机和工作人员保持联络，仓库那边也是每天都会汇报情况，但是因为人没有在公司，总觉得不踏实。 楼春雨已经习惯了每天去公司坐着，其他人有轮休，她没有，她给自己的规定就是没有周六日，而且她连全勤都不用，虽然是老板，却是每天准时上班，如果没有意外，会是最晚下班，即时公司里的事情都不用她亲自去做，她还是习惯去仓库带着，到仓库里看看工作的情况。 宋佳在毕业以后就下定决心留她公司继续上班，她说比起爸妈希望她去做的工作，她更喜欢这里的氛围，因为是网络公司，没有那么死板的规定，大家都不用穿制服，有时候冬天的时候，宋佳穿着一件玩偶睡衣来上班，楼春雨也没说不可以，那种氛围感染了她，让她不想走了。 而最主要的是，楼春雨这样给了她对得起她工资的报酬，她在这里做的开心，又有钱赚，所以不管家里怎么说，她都没打算换工作。 楼春雨也知道宋佳能坚持下来，是因为她给家里做了很多思想工作，想办法说服了家里，才能留下来的。 也知道在宋佳这个小小的身体里，居然藏着这么大的能量，所以不管宋佳以后能不能一直留下来，能留多久，以后是走还是怎么样，她都会抱以最诚挚的祝福。 今天楼春雨到公司，宋佳提了一个意见，她觉得可以找人设计一个卡通形象，就拿来作为公司的象征，一个是可以让人记住，第二个也有操作空间。 楼春雨能力上的不足的地方，就是一些与时俱进的小细节，毕竟她本身就是一个缺乏创意的人，不能说一下子就变得充满了各种点子，也亏了宋佳提起来，楼春雨还想到了一些好的办法，她就跟宋佳商量，她们需要搞一个官方微博，还要想办法让这个微博活起来。 这个宋佳就不懂了，什么叫活起来。 旁边的人提醒了她，“就是找那种非常有趣的小编啊，老板，这个我有话说，我平时都有关注好几个微博号，人家发的东西就不是死板的广告，每天会和粉丝互动，还能动不动搞抽奖，活跃气氛。那我们的客户群体都是年轻人，就更好做了，我看佳佳应该可以，她鬼点子特别多，说话也有趣。” 大家都看向宋佳，宋佳低头看看自己，“我自己是有微博没有错啊，但是我是自己写着玩的啊。” 楼春雨马上在脑海里做了一个计划，她叫宋佳留下来，告诉她她自己的一个构想，如果微博经营的好，可以让品牌活跃起来，还能带动销量，吸引粉丝，到让粉丝群体活跃起来，再把粉丝变成客户。 宋佳听楼春雨讲完，忙摇头，“我不信，我肯定没那个能力。” 楼春雨不希望她打退堂鼓，“试试看，反正，我们基础是0，不管你以后做到哪一步，都是从零开始，我也知道这块要做好不容易，我不给你压力，你尽力而为，如果还是不成功，我会考虑实际情况，看是放弃，还是真的去找专门的团队去运营。” 宋佳在楼春雨不容拒绝的目光注视下，生硬地点了点头，算是把活接下来了。 很快，群里就有了消息，宋佳把官微注册好了，用个两天事情通过认证，微博开始发的有些拘谨，后来加上了公司的标志，开始写起了小段子。 第一次的小段子，宋佳用爱情故事里的辛酸去形容店铺卖的一款糖，她写完以后，也不确定能不能发，就去问楼春雨，楼春雨看完不但没有阻止她的想法，还肯定了她，说那是很有意思的段子，可以多写点。 宋佳就敞开了写，写了一些段子，积累了几百个活粉，突然有一天发了一条微博，推荐自己的店铺，下面纷纷冒出十几条评论，评论里有人说小编居然记起来自己是营销号。 还有人甚至调侃说第一天以为会看到广告，没有，第二天也在找广告，结果没有，第三天，终于等到了广告，居然还有点小高兴。 这件事情还被公司里一个同事截图下来，发到公司群里，变成了公司休息时间闲聊的话题。 楼春雨大手笔的给宋佳批了一些款项，供给她在微博上做活动推广，抽奖都行。 宋佳却剑走偏锋，去找她自己熟悉的网友，其中那几个做视频的up主，和人家联系，看在多年友谊的份上，给人免费送试吃，请他们帮忙在视频里提一句，一开始还是做开箱试吃为主，没有收钱，效果有限，但是还是有了点用处，至少已经有人找到店铺，指明要某个视频里推荐地东西了。 也是这个时候楼春雨意识到自己真的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节奏，她再有本事，性格教育所处环境等各种因素加起来，让她不可能方方面面都了如指掌，她给宋佳更大的空间，让宋佳去发挥她的本事，同时她还找了两个专门做网络运营的人，来给店铺出主意，想办法让店铺多一些年轻的元素。 楼春雨特地告诉宋西子，在12点以后一定要准时去她店里逛逛，说的神秘兮兮的，宋西子虽然不知道楼春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还是乖乖设了闹钟，准时进店铺。 点进收藏的页面，发现楼春雨手下的店铺焕然一新，连风格都换了。 楼春雨也在刷店铺的首页，对宋西子说：“这些都是新人给我出的主意，我以前都没有想过要在这些细节上做改变。” “嗯，更统一了。花了不少钱吧。” “值得的。明年开始店里还有新的变化，我跟瞿姐一起商量过了，我们之前的试吃反响很好，她有政府渠道，我们一起搞干货品牌。” “很有想法。” “事情还只是停留在口头的商量上，后面有新的进展，落实到实处了，你也要参与进来哦。” 宋西子似乎看到了那边楼春雨得意洋洋的模样，“好，看到你工作这么努力，我也不得不打起精神。” “我努力工作，多赚点钱，以后好养你啊，你不是说你35岁就准备退休了，也没多少年了。万一人家问我，宋经理辞职以后去哪里了，我就说宋经理在我家里给我带孩子呢，被我金屋藏娇藏起来了。” “那我等着那一天。”宋西子在心里盘随着，自己想做楼春雨金屋藏娇的那个娇，现在开始该做些什么计划了。 ※※※※※※※※※※※※※※※※※※※※ 小剧场： 几年后--- 员工：宋经理说要辞职不干了，你知道为了什么？ 周老师：被个暴发户土老板包养了呗。 员工：天啊，太惨了吧？她是多想不开啊。 暴发户土老板楼春雨：我听你曾经的手下在为你感到可惜，说你被我糟蹋了。 用一只笔当发簪盘起头发一身贤妻良母模样的宋西子：啊？是吗？哈哈哈哈哈。欢迎来糟蹋。 --------有时候我不得不感慨，我老了，年轻人就是不一样。我家里工作人员能从泰国回来后坚持不请假，白天发快递，晚上发广告。对钱的执着让她保持着充沛的精力。 说实话，如果放在以前，我是不可能日更，甚至日万的，但是现在看到手下那么努力，我作为公司的吉祥物，有什么理由不奋斗呢，所以再苦再累再想睡，还是坚持起来日更三千。 工作人员看我日更，很开心，说我这个老板很能干，就给我买奶茶。 我：很！开！心！ 第121章 齐雅雅把楼春雨叫出来吃饭，却全程不说话，神色凝重。 楼春雨习惯了平时无忧无虑的她，所以见到她这个样子，心里怪别扭的，觉得齐雅雅这张脸不适合这幅表情。 齐雅雅酝酿了一下，在心里组织好语言，对楼春雨说：“我老板会把公司搬出到国外。” “为了更好的发展吗？” “嗯，这个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她想带着lucy出国去生活。” “那你是担心你接下去要失业？” “我不知道，所以才来找你，让你帮我出出主意。我家在这里，前几年我和我爸妈闹矛盾，那时候年轻气盛，我一时冲动说再也不联系，现在突然好想他们，但是我想跟着杨老板出国，我怕遇不到比她更好的老板了。” 齐雅雅低下了头，她有几次，从胸口涌出一种叫勇气的东西，让她恨不得冲到 杨招娣面前表决心，说老板你带我走吧我跟你出国去发展。 但是下一秒就想到自己这一走可能就是异国他乡再也回不来了，就特别沮丧，晚上还睡不着觉。 这几天下来，不知不觉中都瘦了一圈。 在楼春雨面前，齐雅雅叹息不断，让楼春雨都开始头疼了。 楼春雨听完齐雅雅的苦恼，举起手，说：“停，停，停，我问一句，杨老板有开口说让你跟她走吗？” “她说她可以带我出去。” 楼春雨用眼神无声地说，你能分清楚这是客套话，还是认真的邀约吗？ 齐雅雅张了张口，没发出半点声音。 “所以，我是自作多情吗？”齐雅雅手按在胸口，好痛，痛到要炸裂了。 楼春雨说：“所以你纠结了这几天，就是没有试图开口跟杨老板确认一下她的意思吗？” “那天她喝了点酒，但是我没有喝酒啊，我很清醒的记得，她跟我说，她可以带我走啊，但是就怕我舍不得我家里人。”齐雅雅努力怀念那天的场景，于是又想起了杨老板那时候的神情，不知不觉中竟然记得那么深刻，回想起来好像人就坐在自己眼前一样，还能看到她的坚毅的神情，和淡淡的惆怅，以及被酒精释放出来的一点点的脆弱。 齐雅雅想到就去要去做，一刻都等不了，所以她站起来跟楼春雨说了一声不好意思我要回去了，走之前没忘记把账买了。 楼春雨送她走，对着她仓促离开的说：“路上小心。” 看着一桌子的菜，楼春雨叫来服务员，全部打包，带去给宋西子吃。 齐雅雅骑着她的小电驴回到公司，一辆大卡车停在公司门口，她把车停到专属停车位后，跑进公司，和熟悉的沙发擦肩而过，她看着沙发被绑上卡车，而卡车上都是她眼熟的家具。 她早上出门的时候，屋子里还是维持着原样，才一会儿工夫，就搬空了一大半，她没想到杨招娣速度会那么快，不久前在说考虑出国，现在已经把一切都落实了？ 她在屋子里找杨招娣，抓着搬家公司的人问有没有看到女老板，工作人员说老板在楼上。 齐雅雅说了声谢谢，三步并作两步跑去楼上的办公室。 杨招娣的办公室什么都没剩下了，家具全部搬空，文件档案都被放在一个个纸箱里，封好的箱子堆了半面墙那么高。 之前被杨招娣打印出来的齐雅雅的婚纱照此时被钉在了墙上，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加上杨招娣随性的涂鸦，让照片成了一副设计。 齐雅雅走进空荡荡的办公室，站在金属摇滚范的照片面前，看了很久很久。 不知不觉间，眼泪从眼眶中溢出来。 这么多日子的相处，她以为这就是一辈子，却忘记月有阴晴圆，人有聚散。她没想到来的那么急，不给她一点准备的时间。 耳边传来高跟鞋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规律的节奏，清脆的声音，让齐雅雅后背的汗毛一根根竖起。 似一颗颗子弹，打在她的脑门，她脑海里啪啪啪地炸开了花。 那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留在门口。 齐雅雅慢慢转头过去，不意外地对上了杨招娣的目光。 杨招娣看到的是一个哭的惨兮兮的齐雅雅，长长的睫毛刷还挂着一滴泪珠。 她皱起眉头，很是不悦，声音却不自觉地放软了：“你哭什么？” “你……你要走了……我就有点难过。” “走什么？” “你不是要出国了吗？”齐雅雅吸吸鼻子，也意识到自己哭的有点惨，她在房间里寻找纸巾，可是没想到房间被收拾地干干净净的，根本找不到。 杨招娣去隔壁拿了纸巾给她，才缓解了她的尴尬，齐雅雅连用了好几张，才把自己收拾好。 “昨天晚上我打电话给你，你记得我说了什么？”杨招娣在屋子里找不到坐的地方，就索性坐在纸箱上面。 “我……”齐雅雅的表情渐渐凝固。 “你忘记了。”杨招娣呵呵两声，“我居然忘记了，你睡迷糊的时候不管说过什么话都不会过脑子。” “对不起，能问一下当时你跟我说了什么么？”齐雅雅蹲在杨招娣的脚边，尽量维持卑微柔弱乖巧的形象出来。 “我问，雅雅，你睡了么。” “然后呢？” “你说没有睡，嗯，在看小说。还跟我讲了一下在看什么小说，这是能和老板聊的话题吗？” “……”完全记不得了。齐雅雅无辜的眨着大眼睛。 “我就进入正题，说明天办公室要调整，放你两天假。” “！！”啊，记得了，放假这件事情记得了。齐雅雅心里大喊天啊，她脑子一定是浆糊做的，她早上骑着小电驴开心的出门，但是她根本没有想过为什么她那么确定的意识到今天是放假的。 因为两人此时的姿势，齐雅雅蹲着，杨招娣坐着，杨招娣就很顺手地摸了摸齐雅雅的刺猬头，那剪短的程度可以称之为个性的头发看起来刺刺的，摸起来却意外地柔顺。 “可是，你不是准备要出国了吗，为什么想到要装修？”而且还是那么突然的，之前都没有听她提起。 “我有钱，想花钱不行吗？”杨招娣都笑了，问的这是什么破问题，她想装修办公室，让公司换个形象，跟她是不是要出国有什么关系。 “浪费钱啊。” “人随时会死，所以你今天就不吃不喝不zuo爱了？”只能说观点不一样。 齐雅雅马上就被说服了。 “老板想怎么样都是没问题的，老板想装修成什么样？” “我想把房间重新分割一下，你现在应该有一个独立的办公室了。” 听到这句话，齐雅雅眼睛马上就亮了，跟着杨招娣那么多年，她都是在一楼仓库里办公的，用的是大桌子，不过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当杨招娣许诺给她一个办公室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终于熬出头了。 “谢谢老板！老板你对我真好，我只能更加努力工作报答你，我会替你好好工作，好好赚钱，帮你照顾好lucy，还有我还可以帮你做家务……”只要以后带着我。 激动的情绪在她胸口翻滚，她冲动之下抱住了杨招娣的腰，同时为了方便，一只脚的膝盖跪在地上。 “妈咪，雅雅，你们在演戏吗？”杨璐璐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门口，她的发问让齐雅雅恢复了神智，她抬头俯瞰杨招娣，杨招娣皮笑肉不笑地低头对她说：“抱够了没有？” “够了，够了。老板的腰真细。”齐雅雅勉强自己轻轻收回手，让自己的动作自然一点，然后撑起上身，慢慢站起来。 “不能跟你比，腰肯定是你的细。”杨招娣多看了齐雅雅的腰，这个女人虽然平时穿衣服不注意形象，不是oversize的大T恤，就是球衣这种糟蹋曲线的衣服，但是她还是能看出来，齐雅雅有一副好身材，胸大腰细有健康的肌肉，搁别的女人身上求之不得，她偏偏嫌自己的胸是累赘，向往美好的平胸。 齐雅雅顺着她的话，低头打量自己的腰，用手比划了一下，好像是自己的细一点，但是手感确实不一样，杨招娣的是软软的，自己的是硬硬的。 “老板肯定是缺少锻炼，我平时没事都会打篮球和锻炼，所以肚子上没有赘肉……” 话音未落，杨招娣留给齐雅雅的只剩下背影了。走之前，齐雅雅清楚看到杨招娣脸上的笑容消失的干干净净，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杨招娣拉着杨璐璐的手，走路的时候高跟鞋每一下都踩在了地上，这狠劲，像是要踩在某人脸上。 杨璐璐会察言观色，说：“雅雅姐姐一定是想说，妈妈胖了。” 杨招娣瞪了她一眼，杨璐璐忙说：“我也胖了，我肚子上都是肉肉。妈妈你看！大象，大象，你的鼻子……”说着她抓起裙摆，想给杨招娣展示自己肚子上的肥肉肉，同时也把粉色小裤裤暴露在空气中。 “把裙子放下！”杨招娣看到女儿这个动作，冲动之下抬手拍开杨璐璐抓裙摆的手。 那拍开的动作其实一点都不重，只是杨璐璐没有准备，突然被打了一下子，都愣住了。 杨招娣挪开视线，她不知道怎么说，看到身后跟上来的齐雅雅，下巴点点杨璐璐，叫她过来想办法。 齐雅雅收到杨招娣的命令，马上小跑凑上来了，带着一脸灿烂的微笑，在杨璐璐面前蹲下来，把裙子的布料抚平，“lucy啊，你以前不会这样做的，你跟谁学的？” “和依依一起玩。”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lucy以后不可以在妈妈以外的人面前这样做哦，不能把裙子掀起来，我们规定一下，胳膊到这里，还有膝盖到这里，这些都要藏好，都不可以暴露给别的大人看。” 杨璐璐听到后忙用手按住裙摆，“知道了。” “还有依依这样做，你也要阻止她，跟她说不能这样做，因为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那是璐璐的小肚肚会晒黑，晒黑了就不好看了。” 杨璐璐也忘记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转而开始了十万个为什么。 不知不觉之中杨璐璐一手拉着齐雅雅，一手也拉起杨招娣的手。 杨招娣送女儿到楼上，她站在楼梯上沉思，她应该多去看几本育儿的书了，其他事情她都应付的过来，就是不能从容地面对自己的女儿。 齐雅雅和杨璐璐说了好几次拜拜，走一步说一句拜拜，到了门口还不忘再说一句明天见。 她轻轻关上门，杨招娣背对着她，背影看起来很僵硬。 齐雅雅很想把手放在肩膀上，替她按摩肩膀，但是这样她的理智告诉她，她最好不要这样做，如果是别的朋友，比如说楼春雨可能就欣然接受了，杨招娣绝对会一脚把她踹下去的。 “教教她，她就知道了。”齐雅雅希望自己的话能让杨招娣宽心一点。 “你辛苦了。”杨招娣之前就猜测齐雅雅的身世一定很惨，这会儿又给她脑补了很多设定，比如说从小就有弟弟妹妹要照顾，不得已就成为家里的顶梁柱，晚上一家人吃完饭以后在餐桌前一边写作业一边带弟弟妹妹……难怪会这么熟练，叫人心疼，哎，不容易，年底给她加点奖金吧。 齐雅雅被夸地有点不好意思，抓抓后脑勺，看接下去没话说了，就自己找话题，“老板，要不你跟我一起跑步吧？我教你做几个有效的动作，不伤身体的前提下能瘦下来。” 杨招娣脑海里原本在考虑的奖金两字被化掉，甚至抹黑，“不用了，我有私人瑜伽教练，比你专业。” “哦。” ※※※※※※※※※※※※※※※※※※※※ 小剧场 杨招娣：齐雅雅，我看好你，你是一个坚强而勇敢的女人，你经受了那么多苦难却没有被打倒，依然能保有一颗乐观和积极向上的心，让我非常佩服。 齐雅雅：老板你在说什么？ 杨招娣：嘘，我知道，这是你的秘密，我懂。 齐雅雅：？？ 第122章 原来杨招娣说办公室要装修的话都是真的，她不是在骗齐雅雅。 等办公室搬空，所有家具都放到临时租下来的场地里，装修团队也在第一时间入驻。 杨招娣想要换掉原来冷硬的工业风，想换上温暖风格，她在自己办公室里铺上竹木地板，装了地暖，在靠窗的那一个地方，就在自己的办公桌旁边，还有模有样地给杨璐璐定做了一张自己的大办公桌按比例缩小的书桌，杨璐璐虽然不理解她的意思，但是对这张和妈妈如出一辙的书桌，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坐在前面了。 “以后妈妈在上班，你就在旁边做作业。”杨招娣意识到自己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对，希望能多一点时间和女儿的相处，她把地板换成竹木地板，就是当杨璐璐光着脚在办公室里走的时候，不会难受，冬天还有地暖供暖，也不担心冻到脚。 “谢谢妈妈。妈妈是大老板，我是小老板。”杨璐璐抱着杨招娣，说尽了她这个年龄知道的甜言蜜语。 齐雅雅的办公室安排在楼梯上来的那个位置，有两个大窗户，房间里面靠墙的部分都打了柜子，方便她摆放东西。而除了桌子以为的空间都空了出来，让她自己去收拾。 只是办公室还没收拾好，只是初步有了雏形，要等搬进去还需要一点时间。 杨招娣和工程队的人在对图纸，做最后的修改。 杨招娣希望把办公室里一些安全隐患做一下调整，平时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如果杨璐璐在办公室里玩，可能存在容易撞到磕到的地方，应该提前注意到并且处理好，她的要求具体到细节处，楼梯的扶手的转弯幅度，铁杆之间的宽度，她都要管。 工程队的大老爷们平时说话都是大嗓门，喊起来刹不住的那种，在杨招娣这个难搞的甲方面前，也都放柔了声音，杨招娣说什么，就乖乖点头，同时做笔记，因为这个女老板，要求高，给钱也痛快。 远远地看着女儿的背影，杨招娣脸上紧绷的线条得以放柔，不由地露出了笑容，齐雅雅给工程队的师傅们送来了几箱冰矿泉水，还有一些填饱肚子的馒头包子和烧麦，分给大家。还是热腾的点心，一下子就被抢光了。 杨招娣看大家吃的那么开心，就问齐雅雅，“没有买我的份？” 齐雅雅无法想象杨招娣大口吞包子的样子，她身边那些师傅是不介意形象，两口一个解决掉了，杨招娣在她心中，应该是那种追求精致的老板才对，“那，要不我给你去打包小笼包？你喜欢蟹粉的虾仁的？” “是不是最好再给我一杯82的拉菲啊。”杨招娣一下就想清楚了齐雅雅的思考方式，在她心中自己是什么人，她早饭也吃包子的好吗？ “现在喝酒不会有点太早了吧？”齐雅雅一脸不赞同。 “去刚才那家包子店，我要一只豆沙包，两只肉包，还有什么好吃的？” “有酸菜。” “再加一只酸菜，还有，给我买一瓶豆浆，冰的。” 齐雅雅乖乖去买了。杨招娣看着她的背影叹气。 装修队的师傅说：“老板娘啊，这是你弟弟？人好，长得也秀气，就是有点瘦啊。” “是公司的工作人员，师傅，看人都看不清楚，她是个小姑娘，你可不能开口喊错哦，她会尴尬的。”杨招娣看师傅狼吞虎咽的，给他拿了一瓶矿泉水过来，递过去之前还把盖子拧开了。 “真是我年纪大了，真没看出来。她可真是能干，送水的时候，能搬一箱子，我家女儿可娇气了，连个水桶都拿不动。” “说明你家女儿是千金大小姐，现在流行的话说叫富养，还好我没女儿……” 杨招娣站在他们中间，笑着听他们聊天。 齐雅雅用了最快的速度跑回来，包子到杨招娣手上的还是热气腾腾的。 杨招娣分了豆沙的给杨璐璐，拿走自己要的酸菜包后，把剩下两只肉包给了齐雅雅。 “吃吧。你也饿坏了。”杨招娣注意到刚才齐雅雅看着师傅吃包子她在流口水，就猜到她也没吃。 “谢谢。”齐雅雅接过包子，一口一口吃起来，杨招娣注意到她吃饭的时候倒是很慢条斯理的，像个大家闺秀，不像她外表给人的感觉。 杨招娣两口吞完包子，把垃圾丢进垃圾堆里，齐雅雅一脸震惊，“你吃的好快。” “怎么了？”这表情是见鬼了吗？ “杨老板，好潇洒！”又想到了她那个脑洞，女侠不拘小节坐地上，大口吞包子。齐雅雅朝着杨招娣举起大拇指。 “神经病。”杨招娣哭笑不得。 宋西子在阳台和乔女士聊完，推开玻璃门进来，神秘兮兮地走向躺在沙发上的楼春雨。 楼春雨没注意到她的靠近，她带着耳机，ipad里面是视频的页面，一个女孩子从箱子里拿出一袋袋零食，一边拿，一边暂时给大家。 那是店铺里最近推出的零食福袋，有23种各国热门零食，还有5个公司里推出的贴牌的零食，等于是做个宣传，刚上线就卖出几千份，宋佳发来链接，告诉她有个up主做的开箱视频中其中一个包裹就是他们家的。 那个up主有三十多万的粉丝，做的测评相当可观，她如果说值，那就等于是免费的广告。 于是楼春雨这个活了两辈子的老阿姨，在宋佳的指点下也开始关注这些年轻人的东西，毕竟这些涉及到公司的销售情况，她不能不关注。 宋西子贴到楼春雨脸颊边，和她一起看视频，而楼春雨根本没有意识到多了一个观众，正皱着眉头全神贯注地捕捉着飞快闪过的弹幕。 那些弹幕就等于是观看者的评价，好评还是差评，都直接影响到其他人对产品的印象。 楼春雨眼睛看不过来，只能仓促扫过一眼，大部分评价都是说超值的，好划算，单个多少钱，好吃不好吃，up主放出来的一袋日本年轮蛋糕，因为运输的关系，已经变形，打开的时候开始散架，up主一直在说翻车了，这下是要翻车了。 楼春雨心里想的是要跟仓库的人说一声，这个年轮蛋糕单独用气泡袋裹一下。 up主切开后吃了一片，背景音乐突然变成了热血沸腾的快节奏音乐，楼春雨被吓了一跳，看到弹幕才知道原来大家在说这个应该是很好吃，才会出现这种音乐。 up主说到了她吃这个蛋糕的口感，给了九分，扣掉的一分是因为这个外形。 楼春雨松了一口气，很快就变成了其他的包裹，和她没有关系了，她收起ipad，在回头的时候眼前是突然放大的宋西子的脸。 楼春雨被吓了一跳，像咪咪被炸毛的模样一模一样。 宋西子意识到是自己吓到了她，忙说：“不要怕，是我！”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想知道你在看什么啊，居然看的那么入迷，看别人吃零食点击还蛮高的，有十万点击！”宋西子自以为年轻，结果看到这些，才知道自己是真的老了。 “下次跟我说一声，我的魂灵都要被你吓出了。”不知不觉中楼春雨带出了方言。 “对不起对不起。”宋西子抱着楼春雨，用行动安抚她。 “刚才乔女士跟我聊了有半个小时电话，她跟我说的事情，和你有关系？” “什么事情？”楼春雨脑海里浮现无数个可能。 “她要搬去乡下，你老家那边。” “真的假的？” “是真的。我之前去你家里的时候，我托叔叔帮忙留意一下有没有人要卖房子的，我以为这种机会很少，结果不久叔叔告诉我，你家那边有个人要把手上的房子卖掉，是套小别墅，是这几年才刚建起来的，我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让宋老师去看看，我也没觉得会成交，结果宋老师回来就说买了。” “乔女士知道吗？” “知道啊，她还跟我说，她一起去的，她就很喜欢那里，说环境很好，对了，是你爸爸接待的他们两人。” 楼春雨和宋西子对视许久，这个消息对她们两个人来说都太震撼了。 楼春雨开口说：“那我父母有没有说什么……” “我又不在那里，我怎么知道。不过我看乔女士的心情，好像没影响。” “我不敢想象。” “我也是。” “天啊，你父母，搬去我老家那边，和我爸妈住在相隔不到几公里的地方，然后……然后我们两个人……我想不出来……”楼春雨从沙发上跳起来，把在一旁睡觉的咪咪抱起，咪咪刚睡醒，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从舒服的落地窗边一下子就在主人怀里了，还有些迷茫。 宋西子摸着咪咪的头，“别担心。” “我没遇到过这种事情。”楼春雨这时候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她在脑海里梳理着思路。 她的父母，她可以肯定是知道她和宋西子在一起了，而宋西子这边，乔女士知情，宋老师呢？ “我也没有啊，一样没有经验。” “宋老师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吗？”楼春雨有点不确定，因为她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宋老师可能是不知道。 “知道怎么样，不知道会怎么样？” “我不能想象他们四个人见面，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 小剧场： 宋西子：在乔女士心中，你是宋家儿媳妇的身份。 楼春雨：我下次见到乔女士，要不要叫她妈？ 乔女士：a-----qiu！ 第123章 “别说是你了，我也有点不能想象。不过你不用担心，那是他们的事情。有乔女士在，我就不担心。”宋西子拉着楼春雨的手，把她的手朝上，手心摊开，而宋西子的手指则是沿着楼春雨的掌纹走了一圈。 楼春雨被掌心的痒意弄地想笑。 宋西子一本正经地说：“施主啊，你要注意了。你看你的纹路又杂又乱，说明你容易忧心，这样不好，你要放宽心，心里不要放太多杂念，不然你会老的很快的。” “我老了你还会爱我吗？”楼春雨侧过头，她无数次地全神贯注地看着宋西子，就想把她的容貌记在记忆里，一次次地重复，怕是到死都不会忘记了。 “你老了我也老了，好吗？”宋西子轻拍楼春雨的手心，在她手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我把我的名字写在这里。这个就是我的所有物了。” “哦，过分，什么叫我是你的所有物，难道你就不属于我吗？” “这就有点钻牛角尖了是吧。那行吧，你也在我手上写名字吧。” “不写手上，写手上看不到。” “那写哪里？” 楼春雨找到最满意的地方，那就是脖子这里，脖子前后都烙印了一圈，第二天宋西子去上班的是难得戴上了丝巾。 同事问起来，她说刮痧，不好见人。 齐雅雅在朋友圈里刷到一张图，一只纤细的手，手腕内侧有罗马数字组成的纹身。 她第一眼只留意了那只手。 第二眼，当看到这个照片的主人的时候，她不敢置信地点了进去。 她万万没想到发这个朋友圈的人真的是宋西子发的，就是宋西子本人。 宋！西！子！纹！身！ 她看到了什么，这是大八卦吗！齐雅雅第一时间就想到找和宋西子住一起的楼春雨，她有很多问题要问她，你知道你对象纹身了吗，她纹身是什么意思啊，你…… 当她点开楼春雨朋友圈的刹那，她的八卦噗的一声被熄灭了，半点火星都没剩下。 因为同一时间楼春雨也发了相似的图片，手腕内侧上也是罗马数字的一排纹身，换做别人做这件事情，齐雅雅还不至于那么惊讶，但是关键是做这件事情的人是楼春雨。 楼春雨这个乖乖女去纹身？齐雅雅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其实她有点羡慕，她也想去纹身，但是怕妈妈不同意，在父母眼中总有点叛经离道的意思。 可是……她是有一点点心动，她想过自己也许可以去纹一个花臂……还是算了，纹身很痛的。 她花了很久才回到原点。 宋西子又拉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串罗马数字是楼春雨出生年月，而自己的出生年月则纹在了楼春雨的手臂内侧。 她发了朋友圈以后，一下子就刷出了几十条评论，很多人说酷，超酷，和她熟悉的人问她手臂上纹的这个年月日不是她的，会是谁的？ 连乔女士也看到了，乔女士还给她发了语音。 宋西子以为乔女士是要批评她，看着乔女士发来的语音，久久不敢点开，最后鼓起勇气点开，听到乔女士说的是你这么大人了，你做的决定不要后悔。 宋西子回答说：我不会后悔。 乔女士：那你发朋友圈，你同事会说什么？闲言碎语要小心啊。 宋西子：大家都是好人。 乔女士：天真。你啊，像你爸，你爸也老是以为他身边都是好人，谁都是好人，就我这个做老婆的最坏。 乔女士下面一句是抱怨的话，她说：女儿啊，你爸爸根本不疼你，他连你生日都没记住，他看到以后还问我，女儿生日到底是哪天？我快被他气死了。 而楼春雨那边，也是把纹身发到了朋友圈里，没有屏蔽任何人，包括她自己的弟弟和弟媳妇。 弟弟这个直男在评论里问：姐姐你的生日是不是纹错了。 等下次刷进去，弟弟就把原来这个评论删掉了，换了一条新评论：酷。 宋西子从下个月挪出了10天的年假，为了这个年假，她逼了张鑫好几天。最后张鑫苦不堪言，不情不愿地给她批准了年假条，宋西子才得以松一口气，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请那么长的年假，不会是……想求婚？哎哎，你跟我说说看，就是，我有个朋友，跟对象在一起很多年了，然后呢，一些情况，你也知道的，不是不能结婚么，他想求婚的话用什形式会比较好？你帮我这个朋友想想办法。” “因为我不认识你的那位朋友，所以我不知道你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和他对象什么关系，所以我帮不了你，那我拿你举例子，你和乐天在一起，我没记错的话，乐天是1，你是0。” “……” “你说乐天爱你爱的更深，但是为什么你会想到是你跟他求婚？不是反过来他会跟你求婚？” “……”张鑫想了一下，“我说是我的朋友，不是我和乐天。” “哎。” 宋西子已经给了足够的暗示了。可是张鑫还是没听出来她的意思。她甚至开始反省，是自己说的不够明显吗？ 应乐天有跟她说过他们之间的事情，在应乐天治疗抑郁症的期间，张鑫跟家里的人出柜了，也是彻底的断绝关系，应乐天和家里所有人都逐个说明了情况，确定了两人的关系，接下去，应乐天积极准备着一个惊喜，但是宋西子开始担心，到时候这两人都想给对方惊喜，这两份惊喜撞在一起了，那场面该有多爆炸啊。 楼春雨听宋西子说下个月请出了年假，可以带她去出去走走，楼春雨脱口而出的是塞尔维亚。 宋西子也没有提出异议，就认定了她们的目的的就是楼春雨说的城市，说：“我现在去做一下功课，晚上我告诉你好不好去。” “好啊，我甚至不知道那个城市在哪里，我就是看别人发的，就想去，所以如果去不了也没关系，不要勉强。”楼春雨不想宋西子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而浪费太多精力，她更希望两人的旅游是轻松的，快乐的。 “等我的消息。”宋西子付诸行动。 到晚上，基本上计划已经作出来了，她甚至还费力做了一个ppt，发给楼春雨。 宋西子发到楼春雨的邮箱里---“请老板查阅，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去订票了。” “稍等，我看一下。”楼春雨忙打开邮件，她一句话，宋西子认真对待，这个ppt做的非常详细，没有半点敷衍的样子，甚至说可以拿去给人家旅游公司做介绍了。 而楼春雨这个基本上对旅行计划一窍不通的人，看完ppt也有了信心。 “准了。”虽然是下个月的事情，但是楼春雨从今天开始已经开始期待这一次旅行到来的那一天。 齐雅雅收到了爸爸发的短信，短信里就简短几个字，你妈妈现在在上海动手术，你要不要来看看你妈妈？ 齐雅雅看见动手术这两个字，慌的没了主意，她打电话过去，电话那边齐爸爸还没开口就先长吁短叹，齐雅雅的心顿时吊在半空，“爸爸，妈妈到底怎么了？她为什么要动手术？什么手术，严重不严重？”急的眼里有泪珠在打转。 从毕业以后，齐雅雅丢下狠话，说不回去靠家里，就真的没有回头回去过。 齐雅雅的妈妈，看似性格柔弱，却也是个狠人，齐雅雅不低头，她就真的不主动联系她。 这些年，齐雅雅也只能靠着爸爸和家里几个同辈，得知家里的情况。 爸爸这次发短信过来，更是戳中了她心里的不安，“你妈妈，哎，我说不出口，反正你来一趟吧，我把地址给你。” 齐雅雅收到地址，在上海第九人民医院，她定位到那里，快走到门口了，和杨招娣擦肩而过，齐雅雅收住脚步，因为她想到自己还没跟杨招娣报备。 齐雅雅简单说明了原因，杨招娣也没有说什么，看她急出汗来了，就问了几句：“情况严重吗？” “我还不知道，我爸爸不肯说，他就在那里叹气。我好担心我妈妈会出事。” 当齐雅雅在杨招娣面前流露出平时难得一见的脆弱神情的时候，杨招娣甚至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温柔地安抚她的情绪，“你先别急。你知道现在在哪里住院吗？” “第九医院。” “要我开车送你过去吗？”杨招娣总觉得自己应该为她做点什么。 齐雅雅不好意思占用杨招娣的时间，“我自己能过去，这是我的私事。” “那你小心点，你先别胡思乱想，一切等见到了阿姨再说。” “嗯。”齐雅雅对杨招娣的声音有些舍不得，但是妈妈还在医院，她一分钟都待不下去，恨不得马上飞过去。 杨招娣想到了什么，“雅雅，你先别走，在这里你等我一下，就一下。” 听着急促的脚步声去了又来，杨招娣往齐雅雅手里塞了一叠东西，“你先拿去，有钱了再还我。还有不够你跟我说。别自己强撑着，知道吗？” 齐雅雅低头看了一眼被是塞到自己手心的东西，一叠粉红的人民币，崭新的，连号的。 齐雅雅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因为她见过杨招娣的保险柜。 杨招娣极度缺乏安全感，而且喜欢现金，她说她赚到第一笔钱的时候，就是去银行把钱都取出来，几十万的现金，装在一个塑料袋里，就这样大摇大摆地从银行背回出租房，然后她就在家里抱着现金睡觉。 后来杨招娣生意越做越大，有了公司，为了照顾生意，不可能都把钱换成现金，但是她的保险柜里一定有大把的现金放着。连杨招娣都说现金能给她安全感。 杨招娣随手取了一叠给齐雅雅，也是担心齐雅雅到了医院，万一需要钱了拿不出钱怎么办。 ※※※※※※※※※※※※※※※※※※※※ 小剧场： 杨招娣：齐雅雅很可怜，她看起来很缺钱的样子。 齐雅雅：我是很缺钱，但是我哪里可怜了？ 杨招娣：像一只脏兮兮的小猫，而且还是不值钱的那种土猫，丢在马路上都不会有人捡。 齐雅雅：？？我最起码是一只布偶吧。 杨招娣：本来不想管她的，但是当她眼巴巴地看着我，我就放不下她。 齐雅雅：好的，我是土猫，我无家可归，我可怜。 第124章 对齐雅雅来说，这叠钱代表着杨招娣的关心，而对她来说也确实是雪中送炭。 在杨招娣这里工作多年，齐雅雅的工资逐年在增加。 而她也从一个花钱大手大脚从不看价格的人，学会了精打细算，学会了比价和节约。 但是上海的物价实在是太高了，一年多达到了收支平衡，而存钱是近半年的事情。 每个月攒下来的工资，都被她放进了银行了，动不动就刷一下存款，这成了齐雅雅微笑着上班的动力。然而，当杨招娣塞给她钱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成人的世界里有很多事情和她想的不一样，杨招娣考虑的比她更全面。 齐雅雅把钱放在胸口的口袋里，带着这份沉甸甸的心情打车去了医院。 杨招娣坐在办公室里，手无意识地抬起抚摸着在眼角的一道浅到几乎看不到的伤疤。 她回到那个燥热不安的下午，简陋的小学校舍，喧闹的操场，以及幼稚的敌意。 布满裂缝的水泥地操场上，她和同学起了冲突，孩子不都是天使，也可能是恶魔，她们用语言伤害着别人，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杨招娣本就是班级上最不合群的人，她从小个性鲜明，谁都不服，和班级的同学打起来，死咬着牙关不服输。 在她以为自己快要赢的时候，她被推向了水泥堆起来的乒乓球桌，下一秒，她的眼角传来剧烈的痛，她一只眼睛除了红，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的爸爸妈妈被老师叫过来，她妈妈不问青红皂白要打她，怪她只会惹事，嘴巴上骂着不好好学习，就不能少添乱么。 直到老师提醒她眼角受了伤，她妈妈才知道带她去医院。 她坐在医生对面，医生拿着灯，一会儿问她哪里痛，还有感觉么，能看到什么，她脑海里一片空白，除了摇头就是摇头。 画面渐渐模糊，门口传来医生的声音，医生说要动手术。 她妈妈说动手术，动什么手术，不就是撞了一下，小孩子打打闹闹哪有不伤到的。 她爸爸说去找动手的同学的家长，让她家里人出钱，必须赔钱。 随后，却为了是要赔钱再动手术还是先动手术再去讨钱吵了起来。 杨招娣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因为受伤而紧闭的眼睛慢慢睁开，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眼神。 齐雅雅到了医院，和爸爸取得联系，爸爸下来接她。 齐雅雅的爸爸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瘦了。这头发还是一如既往地短。 还好，不像是流落街头的样子。 “你妈还在休息。等会儿到了病房里，你先别说话，等你妈妈醒了，你就只管低头认错。”齐爸爸低声跟她交代着。 齐雅雅只管点头，“我知道，我不会让妈妈生气的，妈妈到底是什么病，严重么？” 这时候，齐爸爸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情。 齐雅雅追问：“爸爸，妈妈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跟我说清楚啊。” 齐爸爸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病房里寂静无声。 病床上的人脸上裹着纱布，还没消肿，但是齐雅雅一看就知道，那人是她的妈妈。 齐雅雅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神情复杂，心情更加复杂，她愤怒的目光看着站在门口的爸爸，那眼神在质问他，为什么骗我。 齐爸爸一脸心虚，在门口站着，眼神四处张望。 齐妈妈被床边多出来的人吓了一跳，知道自己老公做的事情后，也用目光责怪齐爸爸。 “你妈妈需要休养。” “我整个鼻子，你就说我动手术，还把女儿叫过来，你倒是厉害啊。”齐妈妈刚做完手术，是最狼狈不堪的时候，她拼命压抑着怒气，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到了老公身上。 齐雅雅想来都来了，鼓起勇气认个错，“妈妈，对不起，我之前话说的太过分了，伤了你的心，其实这次也是爸爸给我的机会，你不要怪爸爸。” 齐妈妈听完后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齐雅雅低下了头，她看着自己拧成一团的手指，其实这些话都是她酝酿了许久的话，只是缺乏勇气走到爸妈面前，这次，也接着误会，她想跟爸爸妈妈好好说一下。 “你想清楚了就好。”齐妈妈也有点看开了，“你现在还喜欢女孩子吗？” “我一直没有喜欢过男孩子。”经历了那么多事情，齐雅雅发现自己坚强了，她已经能坦然在妈妈面前说起自己的性取向，不畏惧，并且坦白。 “我……我早完要被你气死了。”齐妈妈一巴掌排在齐雅雅的手臂上，这一掌，一点力气都没有，打得齐雅雅一点都不痛。 “那你现在还……还和女孩在一起吗？” “我现在是单身啦。” “你单身你为什么不回来，你在外面找工作找的怎么样，在哪里上班，收入呢？” “你不用担心，我现在上班的公司是一家服装公司，我做我老板的特助。收入还可以，能养活自己，还能存下一些钱来。而且我老板人很好，对我更好，她让我住在她家里……她还有一个女儿，我和她女儿关系很好。”说起杨招娣，齐雅雅由衷地露出了微笑。 “你老板是男的还是女的？你老板多大了，她女儿多大了？”齐妈妈已经接受了女儿喜欢女人的事实，这会儿开始担心了，如果女儿跟的是男老板，她要操心，如果是女老板呢，她还是也要操心。那有女儿了，最起码四五十岁了吧，那稍微放心一点，不对，她的女儿呢，年纪多大？感觉当妈的就是有操不完的心。 齐爸爸在旁边的沙发上听母女俩谈话，从他脸上纠结的表情看出来，他和齐妈妈的想法差不多，除了担心就是担心。 “你想什么呢，我老板是一位成功的女性，年龄和我一样大。” “什么？一样大？”齐妈妈想这下是真的要操心了。 “对啊，她超级厉害，年纪轻轻就开始创业赚钱，为人处事方面也给了我很多有用的指导。幸亏遇到了她，我才能快速成长。” 齐雅雅的话让齐妈妈已经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了，她叫来老公，让老公想办法，齐爸爸说：“那你劝女儿回家不就好了。” 齐雅雅一听说爸妈要劝自己回去，忙站了起来，做好了马上要离开的准备，说：“爸爸，我对我现在的工作很满意，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们，知道爸妈身体很好，我就开心了，对了，这是我老板的意思，妈妈你好好修养，等你恢复了以后记得让爸爸发照片给我。”说着她从口袋里抽了一叠钱，交到齐爸爸手里。 齐爸爸看看钱，再看看女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雅雅在回来的那段路上想了很多，曾经，她一时气愤，和家里说了狠话，断绝了往来，那时候的动机是不明显的，而且断绝关系也是被动的，这是这些年留在她心中的遗憾。而当她再次与爸妈见面的时候，她才知道什么才是自己要的，她想留下来，她不想回去。 所以这次她和爸妈说了以后，心里没有半点负担，反而是满满的信心。 她回到杨招娣的家里，飞快的跑进客厅。 杨招娣叫来她，说：“你妈妈现在在第九医院？” 齐雅雅说：“嗯。” “你知道第九医院是以什么出名的吗？” “对，我刚要跟你解释，是我误会了，我妈妈跟我说是动手术，其实是整容。” “齐雅雅，所以你是被骗过去，对吗？”杨招娣刻意温柔的声音里，有一种愤怒的情绪，可是齐雅雅脑子乱的要死，没有听出来。 “对啊，是这样的。”齐雅雅说。 “那我现在要去见你爸妈，你是不是还要雇两个人给我演一场戏啊？”杨招娣已经不想和她演下去了。 “啊？什么意思？什么叫雇个人？”齐雅雅疑惑地问，她只知道眼前的杨招娣嘴角挂着冷笑，眼中的失望，显而易见的是冲着自己来的。 是自己做错了马上还是说错了什么，让她误会了？ “我最恨别人耍我。” “谁耍你了，不会是我吧？”齐雅雅小脑袋瓜子转了一圈，很快就猜到了她的怒气是冲着自己来的，她开口解释：“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妈妈现在就在九院住着，刚做完手术，我之前一点都不知道，然后我就去看她。” 杨招娣面上似覆盖着一层冰霜，嘴角微微扯动，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是啊，你们一家子人感情到底算好还是不好呢。” “你相信我。我说的是实话。” “是个上海人都知道九院最出名的是什么，你要耍我，拜托你想个不是那么漏洞百出的故事好吗？” “我如果要骗你说我妈妈真的动手术，我为什么要说第九医院？” “对啊，问你啊。” 齐雅雅想大喊我委屈，她在杨招娣冰冷的眼神注视下，身体渐渐失去了温度，仿佛置身在北极冰原。 她牙齿击打着牙齿，咯咯作响，话也说不利索，“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爸爸真的跟我说，我妈妈来上海动手术，让我过去看看我妈妈。我很久没有看到我爸妈了，我当初我离家出走，把我爸妈气坏了，这些年我很想对我爸妈说一声对不起。” 齐雅雅只听到杨招娣口中溢出一声轻笑。 那眼神在说，你的演技烂透了。 “钱呢？” “哦，钱，你给我的钱。”齐雅雅去摸胸口的口袋，摸到里面空空荡荡的，想起来她在医院里，把钱都给了爸爸。 “你妈妈因为大病住院，你给点钱意思意思是应该的，你妈妈去整容，应该是不缺钱的吧，你还给她钱？” “……” 齐雅雅失去了解释的能力，她低声说：“我在医院给我爸爸了，从我下个月的工资里面扣好了。” 在擦肩而过的时候，齐雅雅在杨招娣的眼中看到了空白，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 小剧场： 杨招娣：她居然骗我，亏我……亏我还担心她，她这个人渣。 齐雅雅：不，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杨招娣：我不听！我不听！ 齐雅雅：你真的要听我解释！ 杨招娣：我不听我不听！ 第125章 许是那天的话，让齐雅雅心里有了介意。 第二天早上，杨招娣走进办公室，桌子上摆着一叠现金，都是全新的，应该是刚从银行取出来。 在现金下面，齐雅雅还留了一张纸，写了几句话，强调她是认真的，每个字都力透纸背。 齐雅雅鼓起勇气站在杨招娣面前：“老板，你中午有空吗？我请你跟我出去一趟。”如今，她能做的就是让老板亲眼见见她爸妈，她不希望被误会下去，一想到昨晚杨招娣看她的眼神，她就心烦到无法入睡。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闲吗？”杨招娣丢给齐雅雅一个你在开玩笑的眼神。没看见她有多忙吗。 “我一定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不能让你继续误会下去，你跟我去一趟医院，我把我爸妈介绍给你，你可以问他们，是不是我亲生爸妈，你给我的钱，是不是我给他们的。” 杨招娣放下手上的工作，打开办公室的门，说：“你出去。你现在就出去，上班时间，你好好工作可以吗？” 齐雅雅特地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上班时间，她意识到自己确实选了错误的时间，特别是公私分明的杨招娣，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她也确实是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杨招娣的办公室。 一到午休时间，杨招娣在办公室门口被齐雅雅蹲个正着。 杨招娣在前面走，齐雅雅在背后跟，“老板，我只求你给我一次自证清白的机会。” “那还要你麻烦请人来帮你了。钱你也给我了，这事情就过去了可以吗？” 齐雅雅不顾后果大声吼出来：“这事情不能过去，我的清白怎么办！” 等话音慢慢消散，发现她吼的地方不对，是在办公室里，大庭广众之下，办公室里几十号人都在看着她。 特别是杨招娣，她甚至在这个时候想要不开除齐雅雅算了。 杨招娣头也不回地走开，她身后，玻璃门来回摆动。 齐雅雅跟着她直到地下车库，杨招娣想了一下，被说服了，把车停在齐雅雅面前，“上车，去医院。” 齐雅雅瞬间有了笑容，她开心地跳上车后座，屁股刚坐上去，又马上跳了起来，从车后座钻出来，绕了一圈走到副驾驶座的位置，她没忘记杨招娣才是老板，她是员工，没有员工让老板自己做司机，自己坐后排的道理。 “长记性了。” “是老板调-教的好。” “齐雅雅，我跟你说最后一遍，我最恨别人骗我，特别是骗我的钱。” “我发誓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话，我可以把我家里的户口本拿出来给你看，我和我爸妈真的是一家人。” “你家里的血缘关系，我没怀疑过。” 车子还去绕了一圈，绕到杨招娣常去的花店，在花店外面停留了一会儿。 在出来以后，杨招娣问过齐雅雅，“阿姨对花过敏吗？” “不过敏。我妈妈很喜欢花。” 杨招娣这才打电话给花店老板娘，让她在最快速度内挪出一束花来，大气点，可以送长辈的。 到了花店门口，杨招娣让齐雅雅下车去拿花。 齐雅雅还没反应过来，问：“拿花去干什么？” “你去医院看病人，你什么都不带，两手空空？” “对，明白，我懂，是老板想的周到，我真的是傻。” “又傻又天真。”杨招娣笑着说。 齐雅雅抱着一束漂亮又大气的花束出来，回到了副驾驶座上。 杨招娣开车的时候问她：“你妈妈整什么？” “鼻子。我妈妈对自己的鼻子很不满意。” “你鼻子挺直的啊，很好看。”杨招娣想，齐雅雅的鼻子就很好看，可以说是她这张脸上的亮点，显得英气十足，打扮地像个小男孩，但是不是她在les吧里看到过的铁T样，是属于秀气的叫人舒服的，众人欣赏好看的长相不分性别，反正就是好看就行了。 如果长成这样，根本用不着整容。 “我遗传了我爸爸的，我妈妈鼻子塌下来的，她就一直不满意，以前就说要去整容，应该是她说服了我爸爸，答应她去做鼻子了。” “哦，那花了多少钱。” “六七万吧，我爸爸有提起过。” “六七万？你知道六七万对普通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啊。” “……” 杨招娣这时候多看了齐雅雅一眼，她看到的是齐雅雅的眼神，纯洁的像一张白纸，清澈的像一瓶矿泉水，不是那种藏污纳垢的眼神。 这让杨招娣多了一份思考。 到了医院，齐雅雅的妈妈脸上还裹着纱布，肿胀的脸没有消下来，齐雅雅把最舒服的位置让给了杨招娣，自己站在旁边。 她一路抱过来的花束放在床边，她看出来了，她妈妈对花束很满意。 这让齐雅雅心里有点闷，有点难受。 她给前后好几个女朋友买过礼物，买过花，但是从来没有给妈妈送过花，她以前就没有想过，以为妈妈不会喜欢，但是直到今天，她才意识到，送一束花给妈妈，可以让妈妈开心一下。 “这是我老板。这是我亲妈，亲生的。”齐雅雅在亲生两个字上加大了声音。 在杨招娣脸上不见半点因为误会齐雅雅而生出来的心虚，她和齐妈妈倒是聊了一些，场面还算温馨。 等探病的人走了，齐妈妈跟老公说：“我就整个鼻子，弄成现在这样，女儿还带着老板过来探病，就觉得怪怪的。” “雅雅应该是关心你。对了，她老板年纪多大？你看得出来吗？”齐雅雅的爸爸更关心齐雅雅把她老板带过来的动机。 “要么就是保养的很好了。”齐妈妈仔细观察过女儿的老板，外表年轻，但是为人处事稳重老练，说话滴水不漏，客气又有分寸。这叫她怎么猜。 齐雅雅这下理直气壮了，“老板，你现在相信我的清白了吧！” 杨招娣没有回答，只看着眼前的路。 夜里，杨招娣负责哄杨璐璐睡觉。 杨璐璐在被窝里眨着大眼睛，不断问为什么。 为什么今天公主不举起反抗，而是选择了循规蹈矩继续做公主？ 为什么妈妈看起来有气无力的样子，是不是不高兴。 为什么…… 杨招娣把书合上，说：“不想听故事就睡觉。” “睡不着。妈妈，你跟我讲讲外婆好不好，一起玩的小朋友都有外婆，为什么我没有？我都没有见过外婆，还有外公，还有舅舅，还有很多哥哥妹妹。” 杨招娣把被杨璐璐弄乱的被子边缘往上拉，直到杨璐璐的脖子下巴，把她盖得严严实实的。 “你外婆年纪大了，住在地方很远很远啊，你要去看她，要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再坐十几个小时的大巴车，一路颠簸啊你的屁股都要摔成好几块了，这样还不够，还要爬山走半天。外婆说不希望小璐璐这么辛苦，所以就没有让你去看她。” “妈妈，你骗人。”杨璐璐把脑袋钻进被窝里，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我们家里有车，可以开车去那里，所以我是不是没有外婆？” “真的不骗你，妈妈就是从山里出来的啊，那时候我走了好久好久的山路，走到了镇子上的大巴车站，一天只有一班车到杭州，我从早上开始在车站等，等到晚上，因为没有多余的钱，饭都舍不得吃。” “妈妈好可怜。” “所以你要心疼妈妈知道吗，妈妈现在虽然很有钱，但是你要记得妈妈曾经很穷哦。还饿了一天没有吃饭，就只吃了一个茶叶蛋，一个粽子，妈妈就记得那个粽子好好吃，里面有两个大大的咸蛋黄。” “咸蛋黄肉粽？” “对啊，那是唯一一次吃到两个咸蛋黄的，运气好吧。” “好吃吗？” “好吃，真的很好吃。” “那时候妈妈几岁？” “我算算哦，去年，前年，大前年……”杨招娣板着手指数日子，没多久，杨璐璐就想睡了，眼皮子一直往下掉。 杨招娣摸摸杨璐璐的脸，“看你幸福的，我都开始羡慕你了，我如果像你一样一出生就不缺钱，现在说不定过成什么样了。你还挑食，这个不要吃那个不要吃，应该让你饿两天。” 杨招娣把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脚塞回被子里，熄了灯，在杨璐璐床边坐了很久，才轻轻离开。 齐雅雅出差回来以后的第一个晚上，本来都已经准备要睡了，结果接到家里的电话，而且看这个架势，是要跟她谈个彻底，她走到小花园里，在台阶上坐下来，跟她爸爸煲电话粥。 自从医院那次见面后，她爸爸就坚定信念要劝她回家，家里有什么不好，齐雅雅在外面给人打工，回去想做老板就去公司坐办公室，不想上班就在家里安排的岗位上混日子。 齐雅雅的那些朋友不都是这样过日子的吗？齐爸爸给齐雅雅举例，你表哥，在铁路局上班，一个月拿个三千块钱的工资，这个月工资拿到手2700，他请客去ktv里开个包厢就花了一万多，这些钱怎么来的，都是家里给的。 齐雅雅听她爸爸啰啰嗦嗦讲了半个多小时，说了那么多始终就是不放弃说服她回去。 齐雅雅等她爸爸讲累了，才开口说：“我回去，你给我安排的工作，你也说了是给我混日子的，那我随时回去随时能过上这样的日子，现在我还想在外面奋斗几年，你就先别管我了。” “你那叫什么奋斗，你能奋斗出个什么来？”齐爸爸又不是不知道，他公司里也有大学生，给人开四五千，人家每天规规矩矩来上班，他就是不想女儿活得那么累。 “我有机会跟你慢慢讲吧，你应该问我学习到了什么。” “那你学习到了什么？” “就是为人处事的道理，待人接物的规矩，还有怎么谈生意，怎么跟客户沟通……” “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齐爸爸用一句长辈的金句来反驳齐雅雅。 齐雅雅笑了笑，她的解释可能是多余的，但是她还是没有放弃，反正现在还能理性沟通，至少在她看来，她爸爸还愿意听她说。 她妈妈接过电话，问她在外面过的怎么样，要不要把家里的衣服给她寄过去。 齐雅雅说不用了，现在也穿不下了，何况她工作以后都买了新的衣服，以前的衣服有些太娇贵了，要送干洗店，到时候穿没穿几天，还要她来伺候衣服。 听到女儿舍不得把衣服送干洗店，齐妈妈就不住地念叨。 等挂了电话，齐雅雅的爸爸用微信给齐雅雅发了五千的红包，齐雅雅退回去了，说：“我这个月工资够用的。” “拿着，不够用再问家里要。”齐爸爸又发了一遍。 齐雅雅让红包保持原样没有动，夜渐渐深了，降温以后蚊虫虽然没了，但是还是有些烦人的小虫子。 头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别动。”杨招娣的声音似乎是凭空而来的，在她耳边响起。 齐雅雅背影变得僵硬。 ※※※※※※※※※※※※※※※※※※※※ 小剧场： 齐雅雅：我有一个朋友，她小时候…………（省略一万字）她后来（省略一万字） 杨招娣：不用问了，这个朋友，就是她自己。 眼镜：？？？ 第126章 杨招娣伸手，把在齐雅雅脑袋上爬的一只虫子抓了下来。 齐雅雅眼睛的余光看到那只巨大的黑色的虫子，身体不受控制的跳起来，然后就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尖叫声。 “安静点！”杨招娣一声喝令，让齐雅雅忙用手捂住嘴巴。 她怕虫，怕到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的程度，怕到头皮发麻，生理学性反胃。 杨招娣看虫子也不是害虫，就放到花坛的花丛中，处理完以后，用花园里的水龙头洗着手。 “好可怕。”齐雅雅说的时候依然还没从恐惧中恢复过来。 “就一只虫子。你小时候没有见过虫子吗？”杨招娣都被她逗笑了。 “我见过啊，可是我还是怕，而且你不觉得很恐怖吗？” 杨招娣的形象，在齐雅雅眼中已经无比高大，在杨招娣身边，齐雅雅找到了一种安全感的东西。 杨招娣笑着摇头，“你说你怕老鼠和蟑螂。”也就罢了，就一只普普通通的甲壳虫，至于吗？ “不……不要说那两个字，和那两个字，求求你。”齐雅雅在崩溃的边缘。 回到屋里，齐雅雅喝了水，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目测是稍微平静了一点。 杨招娣说：“坐吧我有话要问你。” “你说。”齐雅雅没忘记抽出餐巾纸擦着不知道是汗还是泪的东西。 杨招娣扶额，“你看看你的形象，你完全就是tomboy的形象，谁会相信你这个也怕那个也怕。” “外表不能代表什么，我穿成这个样子，是我的风格，我选的恰好是这个路线，恰好喜欢穿中性的衣服，不代表我的内心是个糙老爷们。我没有性别认知障碍，我很清楚我是一个女孩子，而且，是人都会怕虫子。”最后这句话，她说的很轻。 齐雅雅的话，一字一字落在杨招娣的胸口，杨招娣也在反省，她是否对齐雅雅的认知不够全面，太过想当然了。 “老板，我以为误会解开了，你会开始相信我。”齐雅雅想这是个机会，这几天好不容易能坐到一起，想问个清楚，为什么从医院回来后，杨招娣反而对她更加冷漠了。 杨招娣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以为你很穷。” “什么？” “我以前以为你很穷。”杨招娣也是趁着时间，把她对齐雅雅的印象一口气说了出来。 “没有啊，我独生子女，我爸妈收入还好吧。不能算穷。”齐雅雅很谦虚。 完全想反了。果然是她太理所当然了。杨招娣双手在桌子上撑起额头，她摇摇头，她的长发因为她这个动作而摆动。 “我现在知道了。你记得我第一次和你见面，你跑来找我，说你想来我公司上班。你说你就想要解决住宿问题，因为你没钱，房租都付不出来。” “对。”齐雅雅记得，她那时候刚毕业，收拾东西从学校宿舍搬出来，家里断了她的生活费，还是楼春雨帮了她一下，缓解了她的压力。 相比之下，她以前过的日子，那真的是叫做没心没肺，衣食无忧。 她不用像楼春雨一样去打工，零花钱家里会给，衣服妈妈都是给她买好的，很多新衣服她都没机会穿就丢在衣柜里。 她谈恋爱的时候，送女朋友礼物都是不看价格的，一万多的手表，她从妈妈那里拿过来，就这样转手送给女朋友了，女朋友说太贵了，她回答是没关系，反正我妈妈不会戴的，还不如给你戴。 可是那手表也不符合她女朋友的年龄啊。但是她女朋友收下来了。 钱花完了，家里还是会继续给她，她就更加不在乎了。 她哪里会想到，有那么一天，她还要操心房租的事情，更别说一个月的房租，甚至都还没情人节那天开的酒店房间贵。 她那时候在网上找到了杨招娣的招聘信息，杨招娣的要求很高，要求名校毕业，英语六级，更别说其他的了，杨招娣甚至光明正大写着随时都有可能加班，月薪一万+提成，那时候很多人看过她发的招聘信息，都以为是来耍人的，根本没有人当真。 而齐雅雅看到的醒目的字眼，就是解决住宿问题。 所以杨招娣的消息发出去一天，接到的电话都不是认真来问工作的，有人甚至跟她说别开玩笑了。 杨招娣第二天马上把招聘撤下来了，唯一来面试的人就是齐雅雅。 齐雅雅当时打扮地像一个干净的十八岁小男孩，穿着宽松的衣服和花裤子，到了杨招娣面前，文凭，各种证，摆在杨招娣的桌子上，杨招娣以为那是她花钱买的，特别是那个文凭，杨招娣想她那么高文凭，没有必要来她的公司。 齐雅雅说想来她这里上班，希望能解决住宿问题。 “那时候我确实没钱，我毕业了以后，爸妈就不给我零花钱。” “但是你那时候表现的很惨，你跟我说你好几天没吃过一顿好的，都是在你朋友地方吃了顿火锅，不小心还吃撑了。” “没钱的时候，不都是这样吗？”齐雅雅不理解这有什么问题。 “你说小楼的故事的时候，你特别难过。”有一段时间齐雅雅说了她的一位朋友的故事，杨招娣以为那个朋友就是齐雅雅自己，不然为什么齐雅雅为什么说起来的时候那么真情实意。 所以杨招娣就很想认识齐雅雅口中的这个朋友，想知道这个故事里面的人，是不是齐雅雅本人。 ---这是新的126章的内容---- 直到与楼春雨见面，杨招娣才确定齐雅雅说的那个朋友，是真实存在的朋友，她说的朋友的故事，也是真实存在的故事。 杨招娣现在回想起来，她对齐雅雅的看法，始终是没有根据的，因为齐雅雅从不提她的过去和家庭背景，说到底，一切都是杨招娣自己猜测的。 到了这一步，杨招娣也只能怪自己。 “那照你的意思，你爸妈算收入还好，不算穷，那你为什么不久前还在说你没存下钱？你的钱去哪里了？”杨招娣眼神锐利，把齐雅雅从头到脚扫了一圈。 这人穿的衣服有的还是自己仓库里挖出来的尾单或是样品，那在买衣服上面没花过什么钱，平时也没特别的兴趣爱好，不玩游戏不买周边，年轻人烧钱的不良爱好，她都没表现出来。 杨招娣一度以为齐雅雅把钱给家里人了，才会没存下钱。 说到这里，齐雅雅的脸色就精彩了，五颜六色，把头低了下去。 “钱都是我自己花的，我也不知道花哪里了，就……就不知不觉就没有了。我没存下钱的原因，我觉得吧，一方面可能是我工资低？” “哦，我的错……”杨招娣的尾音拖得很长很长，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齐雅雅马上改口，“那是之前，今年您给我涨了工资，我非常满意的。最主要我觉得可能是我没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我会反省。”齐雅雅双手合十，拜托老板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太伤人了，她自尊被伤地血痕累累的。 “所以，你的钱，都是你不知不觉中花没了的，你不谈你爸妈，是因为你爸妈希望你回家，而你不想，和你爸妈断绝关系以后你就彻底不想谈你爸妈的事情？”杨招娣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打，齐雅雅的心也跟着普通普通地跳。 齐雅雅用力点头，那力道，看着叫人担心她脖子会断。 她突然想到一点，又摇了摇头，“我和我爸妈现在在拔河阶段，不是我说服他们，就是他们说服我。” “哦。”杨招娣知道真相后，有些感慨，她反省自己对齐雅雅的好，是不是有一部分是出于共情，一开始给她假设了这样一个背景，因此联想到了自己的事情，不知不觉中，让齐雅雅留下来工作，让她住到自己家里，还给了她那么多关注，一想到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杨招娣就有些接受不了。 杨招娣沉思时的表情，让齐雅雅内心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妙，她有不详的预感，为了更清楚地看到杨招娣的表情，齐雅雅甚至侧过头。 “老板，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没别的了。”杨招娣挥挥手，示意齐雅雅下去。 齐雅雅总觉得哪里不对，“老板，你如果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坦白和我说，我改。” “我……我之前对你抱有一种怜惜的心态。”杨招娣在齐雅雅的身上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那就是自己。她当时的想法是，齐雅雅和自己不一样，齐雅雅保持着没心没肺的乐观心态，灵魂坚强而纯洁，她就情不自禁地想对她好一点。 齐雅雅听到这句话，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就竖起来了，像被人有人猛敲一下，耳朵嗡嗡作响。 然后，她心里乐开了花。 那感觉，就好像她前二十几年，都不知道方向，就随随便便走着，走到哪里是哪里，遇到什么就是什么，突然迷雾拨开了，她找到了自己的路，或者是路找到了她。 而从迷雾中走出来的齐雅雅，根本不敢正视杨招娣，她低着头，手指在桌子上点点点，紧张到喉咙发干。 “但是我发现是我自作多情了。”杨招娣吃了一般人想象不到的苦才走到现在，因为经历过，也因为脱离了苦海，所以才能心怀慈悲，她把这份慈悲心放在齐雅雅身上。其实说开了是一场误会。 齐雅雅心里的花都凋零了，枝叶枯萎，连根都枯死了。 ※※※※※※※※※※※※※※※※※※※※ 小剧场： 杨招娣：我怜惜你，是因为我以为你很穷。但是我发现我弄错了，你不需要我的怜惜。 齐雅雅：请你继续怜惜我，我很穷，我真的很穷，我身无分文…… 杨招娣：我们没希望的。 齐雅雅：为什么？ 杨招娣：我不想扶贫。 齐雅雅：所以，你需要的是楼春雨？ 杨招娣：啊，居然被你发现了。 齐雅雅：？？ 第127章 齐雅雅的心是彻底受伤了，“老板，你以为我身世坎坷，所以你怜惜我，现在又发现我身世不坎坷，就认为我不值得，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有什么错。” “不是你的错，是我误会了。” 齐雅雅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她扯出难看的笑容，“那以后你会怎么对我？会不会把我赶走，不然我住你这里？还是不给我涨工资了？” 看着眼前毛茸茸的脑袋，肩膀无力地垮下来了，人没精打采的，别提有多沮丧了。 杨招娣手心发痒，忍不住揉她脑袋，“你想什么呢，你还是我最得力的助手。” 齐雅雅这次是真心的笑容，杨招娣说：“你还是这样比较好看。” 齐雅雅记住了，下次她一定要多笑笑，因为杨招娣喜欢。 在临上飞机前，楼春雨躲在厕所门口，打电话给齐雅雅，“我怀疑她可能跟我求婚，怎么办，我好紧张。” “我的亲娘啊！太浪漫了！快说说，她准备了什么？”齐雅雅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 “我不知道。就是刚才看到她在跟别人聊的话题里有求婚两个字。还有我有一种预感，这次旅游，我觉得好像会发生点什么。”楼春雨说完，突然心里也没底了，她看到那两个字就慌了，脑袋一片空白，就想到打电话给好闺蜜，她甚至都没看清楚宋西子说什么。 “保险起见，要不要问问她？比如说，你问她，会有什么惊喜给我吗？” “这不就等于直接问她你是不是要跟我求婚，万一她没有准备呢？”楼春雨的心七上八下的，大概就是别人说的甜蜜的烦恼。 而齐雅雅则想的是，爱情的力量真大，这会让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反正就是酸溜溜的。 齐雅雅眼睛也开始发酸，朋友都走到这一步了，她还是单身，想起来就难过。 “我提前祝福你，祝你幸福。” “万一不是呢？是我胡思乱想呢？”这时候楼春雨又患得患失起来。 齐雅雅听到以后，不由地有一股怒气冒出来，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一个单身的女子，不沾爱情那么多年，却要在这里被喂狗粮，“你怕什么，如果她不准备求婚，那就你来，你向她求婚，不就结了么？” “那……那求婚要说些什么？”楼春雨听到了航班开始登机的广播通知，经过刚才齐雅雅那番话，她要头疼的事情又增加了一个，如果真的像齐雅雅说的那样，她来主动，她如何主动？ “我怎么知道，我也没有求过婚好吗，我上一次谈恋爱还是在大学，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我要不要考研，什么天长地久，什么社会责任，不是我那个年纪该考虑的。” 此时，齐雅雅心态宛如一个老者，心如止水，不，是死水。 “对不起。” “不过，我也可以给你参考。你可以选一个风景如画的湖边，然后出其不意掏出一束花，单膝下跪。你问她愿不愿意在她的房产证上写你的名字，或者愿不愿意为你单独做一个遗嘱，死后把钱都留给你。” “我真的要这样说，我们就真的完了。”楼春雨被逗乐了，也知道齐雅雅是在开玩笑。 “不敢相信，你居然要求婚，我说实话，根本没有想过会和一个女人过一辈子，一辈子什么概念，我想想就害怕。” “一辈子很短的，一下子就到底了。”楼春雨知道，因为她曾经经历过，因此她才知道人生很短，错过就是真的错过了。 “你说话的口气像个老太太。哎，我不想知道，我才二十几岁，我不想那么到底。” “谢谢你，跟你讲完舒服多了，也谢谢你开导了我，我好好想想怎么给她惊喜，我发誓我一定准备一个浪漫的求婚，要让她哭出来。”楼春雨的心态已经不再举棋不定，她此时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要给宋西子惊喜，最好泣不成声，她甚至能想到随着岁月的历练，越发冷静的宋西子，因为她而失去自控能力，激动到哭泣的样子。 齐雅雅放下电话，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 楼春雨的春天要来了，而自己的春天什么时候来呢？ 就那几天，楼春雨没有让宋西子哭，齐雅雅不知道。她唯一知道是当她有天刷到楼春雨的朋友圈，刷出了楼春雨和宋西子在湖边的一张合影，两人手牵手，肩并肩，笑得一脸灿烂，而且从同学们发的评论得出结论，楼春雨发这照片没有屏蔽任何人，直接大大咧咧发在朋友圈里。 齐雅雅倒吸了一口气，她问楼春雨：你们公开了？她知道吗？ 楼春雨回答：知道，我问过她了，她说可以。 齐雅雅：我的妈！我快震惊了，你太大胆了，我们的老同学不都知道了吗？ 楼春雨：是的。 齐雅雅：那你不怕吗？ 楼春雨：事情比我想的要好，很多人以为我们是好朋友。 齐雅雅：你们都手拉手了！ 楼春雨：别的姐妹拍照的时候都抱在一起，而我们只是手拉手。 齐雅雅：好像也对，这样说也没什么。那有没有人反对？ 楼春雨：看不下去的人会礼貌地走开。反正是早完要公开的事情，提前做个预热。 齐雅雅：你真豁达，真的豁达，我的天，我的天啊，楼春雨，你太牛X了。 齐雅雅在自己的朋友圈发了一条：啊啊啊啊！寂寞了，想谈恋爱了！ 结果她炸出的是一群损友，请她珍惜存款，不要恋爱。 齐雅雅又默默地删掉了这条。 马上发了一条替换先前那条：心情不好，想吃好吃的火辣辣的重庆火锅，连带好几个哭的表情。 发完以后，又追加了好几条。她连发好几张图，火辣辣的牛油锅底，嫩滑的小牛肉，入口即化的鸭血，还有什么来着，把相册里吃火锅的时候拍的图都发了上去了。如果没有爱情，就用高热量来填补她空虚的内心。 中午，齐雅雅埋头工作，也忘记了自己在朋友圈里发过的那些话，结果杨老板没忘记，她敲了敲齐雅雅的门，说：“中午时间，走吧。” “要去工厂吗？”齐雅雅抓起外套，接下去就是拿书包装电脑。 杨招娣不耐烦地说：“把电脑放下，去吃火锅。你带什么电脑，快点，我定的是11:30的，完了就没位置了。” “啊？吃火锅？老板你好重口味，中午就吃火锅啊！” 在前面走的杨招娣脚步突然顿住，“是你说想吃火锅的。” 齐雅雅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她发在朋友圈里的话，她才想到这顿饭可能是杨招娣为了她才安排的，顿时感动到眼泪汪汪，“老板对我真好，我好感动。” “少自作多情了，不是为了你，刚好我也想吃了。火锅是两个人比较好，一个人吃太无聊了。”杨招娣请齐雅雅有点自知之明。 齐雅雅才不管这些，她就认定了杨招娣是为了她才来的。 而这会儿，楼春雨的好几个万年不动的好友都因为她的图炸出来了，寝室里的室友，以前的大学同学，但凡是在校园里看到她和宋西子走的近的，经历了这么多年，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还有人跑来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不会大学就开始了吧。 楼春雨在当下就被信息轰炸。宋西子还在一旁看她回个没完的样子，很是惊讶，说：“看出来，你有那么多好朋友。你说实话，这么多里有没有女孩子对你有好感的，只是当年碍于面子不追，这会儿知道真相后怅然若失的？” “没有。”楼春雨说的斩钉截铁，“我哪像你啊，从小就招女孩子喜欢，我从小就是班级里最没有存在感的女孩子。” “不会啊，你学习那么好。大家不都喜欢学习好的女孩子吗？”宋西子为楼春雨抚平眉间的褶皱。 楼春雨眉间因此得以舒展，“也要看人啊，大家只会觉得我阴沉。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主动喜欢别人了，直到遇到了你，追你是我做过的最疯狂的事情。” “你最疯狂的难道不是辞职创业吗？” “不是，跟追你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恭喜你啊，班级里不受欢迎的好学生，那个沉默寡言的女生，居然把我这朵班花追到了。”宋西子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楼春雨。 楼春雨下一秒因为微信上发过来的几句话而露出疑惑。 发来消息的是她高中的一位同学，看到她的朋友圈后，居然来问她你身边的人是不是你女朋友？楼春雨说了是的。我们在一起很久了。 那位女同学下一秒就跟她出柜，说自己已经出柜好几年，也是好几年不回老家，漂泊在外，还说了在高中的时候一直以为她是直的，敏锐的les达失误了，真是遗憾。 下一秒，楼春雨被拉进了一个群里，里面有四个人，其中一个人准确无误叫出她的名字。 楼春雨这才知道原来这些都是以前高中同学，在那女孩出柜以后，不知不觉又聚在了一起，反而比以前做同学的时候往来更多。 而楼春雨是第五个进来的。 那么小的一个高中，那么闭塞的地方，居然能凑出5个，楼春雨也是着实没有想到。 宋西子听楼春雨的感慨后，说：“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小学一个班级里都能给你凑出4个人。” “你们都有交流？” “有啊。反正愿意说出来的人都是不在乎的。”宋西子一副这不是很正常吗的神态。 宋佳刷到以后自己老板和姐姐在一起的图后，简直不敢相信，已经能想到第二天公司里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了。那应该是很热闹，很热闹吧。 回来后，楼春雨回来上班，公司一切如常，大家也没有把她当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看，以前怎么相处的，现在还是这样。 只是不同的地方是宋佳，四下没人的时候，宋佳悄咪咪喊了一声大嫂，“大嫂啊，我姐准备什么时候把你领进门？” “你急什么？” “让我有个思想准备啊。”宋佳算是第一批知情人吧，她又是在楼春雨手下工作，她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汉奸永远是第一批over的。 楼春雨想了想，说：“她说不急，我也不急。” “我急！”急死了急死了！ 楼春雨想，看宋佳这么关心她们的份上，她倒是可以建议宋西子在宋佳的婚礼上把自己带出去。 楼春雨的公司五周年的时候，找个画手画了公司形象，然后拿去定做了一批公司的纪念品，其中最受欢迎的就是棉花糖模样的3D立体抱枕，角落里印有公司的logo，样品拿到手以后那柔软的质感征服了办公室里的年轻人。大家都疯了一样要收藏。只是定制的抱枕每个成本也不低，她们公司一共就做了300个。本来计划是微博平台抽奖送出50个，公众号抽出50个。 官方微博把抽奖的活动放上去，因为就是想给老客户发着玩的，所以就顺其自然，没有买转发，一开始就是靠单纯的粉丝转发积累了量，从几百到一千。 差不多的时候，中途有个号给转发了一下，又贡献了三千多的转发。 宋佳就让楼春雨多批一点，楼春雨看情况不错，多给了50个，这样明显就不够了，连楼春雨本来想留给自己的也让出去了。 抽奖平台抽出了长长一串名单，宋佳作为管理人，把名单整理出来，然后挨个填快递。 因为小礼物实在是太多了，宋佳的办公室被一箱箱的礼品占据，还蔓延到了会议室。 宋佳把单子做成表格，导入到电子面单平台，突然在地址中看到一个熟悉的地址，她对小区名字有印象，没记错的话是她姐住的，就是不确定楼层，她抱着质疑的心态，喊了楼春雨过来确定一下。 楼春雨扫过一眼，心里就有数了，跟宋佳说：“把这个的快递留下来吧，我亲自送过去。” “果然是姐姐啊。”宋佳回去把那个微博号找出来，问楼春雨：“嫂子，你要看关注她的微博号么，你可以看她平时写了些什么。” “不用了。每个人都需要自己的秘密空间。”楼春雨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已经快速记住了宋西子的微博名字，回自己电脑上搜了一下。 其实根本不用搜，她觉得有印象，因为那是后期带出几千条转发的那个微博号。 发现还挺多人关注的微博，楼春雨花了几个小时从头看到脚。 微博是宋西子的日常，是楼春雨没有关注过的另外一个日常号。 因为在这个号里，宋西子很谨慎的没有透露出个人信息，只是一个兴趣爱好的微博。 她最近几个月就发了几张咪咪的照片，还有一张照片，是两人牵手的倒影。 再看几年前，写的倒是有点多，每个礼拜能发个几条，一年里一百条不到的微博，楼春雨挨个浏览过去的。宋西子会写一些恋爱心得，一些感悟，加起来不过几句话，几个标点符号，却让人印象深刻。 翻了一页又一页，楼春雨像个偷窥狂，把宋西子的微博和微博下的评论都看了一遍。 宋西子在哪里都是人才，这个不怎么用的微博也有七八万粉丝。 可以看出，最开始的时候，用这个微博的人，只想记录她走过的风景，无关感情。 大概是两人开始恋爱以后，就开始写感情了，还有人问她怎么了，开始改行做情感博主了。 问楼春雨这个当事人偷窥到爱人的微博，有什么感悟，是不是很甜蜜，她的回答应该是，有点点不好意思，还有点小尴尬，然后甜蜜总的来说还是占了很大一部分。 她用自己的小号也暗搓搓关注了这个微博，她的小号空荡荡的，名字也像是那种随便注册的僵尸粉，她就只想关注宋西子发什么而已，她对自己这样说。 晚上，宋西子接到楼春雨的通知---晚上我们不回家吃饭了，去外面吃，我亲自开车去接。 宋西子回--今天是不是有什么惊喜？还是我忘记了重要的纪念日，你亲自来提醒我？ ※※※※※※※※※※※※※※※※※※※※ 小剧场 楼春雨：我要让宋西子哭出来！让她感动到哭出来！ 宋西子：你说啥？ 楼春雨：没啥。 第128章 想早点见你。---楼春雨把这几个字发过去后，宋西子就没给她回复，她仿佛看了好几遍，直到确定没有新消息，也就死了心。 一个小时宋西子才回她信息---你要死了，在我开会的时候给我发这种话，我都想早退了。 宋西子想着楼春雨来接她下班，就开始提早收拾东西，一边还在手机上找吃晚饭的地方。 结果张鑫就到她办公室里来了，“你跟我说说，小楼发朋友圈的那照片，你和她合影的，她想表达的那个意思，是我想的意思吗？” 那意思是啥意思？宋西子对上张鑫那表情，不客气地笑了出来。 “你看到了啊。”宋西子一副今儿天气真的很好的口吻，让张鑫急了。 “你跟我说实话啊，这么多年，你和小楼在一块？是正式了？还是就是室友，大家开开心心去旅游，在外头风景很好的地方来一张合影？” 宋西子想了想去旅游的日子，过去都快小半个月了，“我们在谈恋爱。你是现在才看到吗？”宋西子把工作和生活分开，对自己的感情生活只字不提，应乐天是少数知道她们关系的。 当张鑫问起来的时候，宋西子最惊讶的居然是应乐天没有跟张鑫说起过。 “你以为跟你一样空吗？我一个大老板，天天看你们朋友圈？我不上班了？”张鑫听宋西子承认的那么干脆，不拖泥带水，也不解释，就那么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他先是犹豫了一会儿，而后说：“祝你们幸福。” “谢谢。”宋西子笑着回应。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之前居然不知道，你瞒着我瞒了多久，乐天知道吗？” “嗯。” “我去找他，为什么这种事情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把我当孩子骗吗？” 张鑫刚出宋西子的办公室，和迎面而来的楼春雨碰个正着。 张鑫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人，撇开以前的关系，现在楼春雨和他关系又近了一点，四舍五入等于一家人了。 “来探亲啊。”张鑫这一句话颇有威力，让楼春雨和宋西子两个人都愣住了。 楼春雨先回过神来，“对的，张老板好，我来接人。” “别叫老板，按辈分说，西子算我妹妹，你也管我叫哥吧。” 宋西子已经迫不及待走出来了，她把张鑫推出自己的办公室，不客气地说：“快下班，别在这里碍眼。” 然后一把拉着楼春雨的手，把楼春雨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在把门关上，把无关人士隔绝在外。 “别怕，他没恶意，就是开玩笑的。” “看出来了。”楼春雨猜到是宋西子对他坦诚了，不然张鑫也不会用探亲这个词。这下，宋西子算是在公司里正式公开了，这让楼春雨心里甜甜的。 宋西子带上包，又抓过外套，说：“我事情也做完了，一块儿下班吧，晚上我找了吃泰国菜的，好评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都行，听你安排。” 走过楼春雨身边的时候，宋西子特地把外套换了手，就为了空出手牵住楼春雨的手。 张鑫对着应乐天就是长吁短叹，“乐天啊，你们有没有感觉，我们俩是真的老了。现在连妹妹都长大成人，成家立业，有了携手走下去的人了。” “你说的妹妹是谁？”应乐天还在纳闷，是谁触动了张鑫仅存不多的感性的一面。 “西子啊。” “哦。”应乐天明白过来了，看样子张鑫是知道了。 “你坦白说，为什么瞒着我？” “我没有瞒着你。”应乐天双手抱胸，说：“是你迟钝。每次公司里搞活动，让带家属的，宋西子带过别人吗？” “没有。” “对了，她每次带的都是小楼。”应乐天气定神闲地说。 张鑫气到想打人。“谁能想到呢。” 应乐天耸耸肩。很多人都想到了，只能说张鑫特别迟钝吧。 齐雅雅被派出去几天，回来发现家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杨璐璐口中知道她很快要多一个爸爸了，齐雅雅还吃惊了好一会儿，她小心翼翼地问杨璐璐，“你说什么来着？我刚才没听见。” 杨璐璐哪知道那么多啊，何况她对新冒出来的亲戚印象特别好，于是笑眯眯地说：“妈妈说，她要给我一个爸爸。” “什么鬼？什么爸爸？”齐雅雅这会儿都蒙圈了。 才走了四天，具体下来不过四天三晚，杨璐璐多了一个爸爸，而且还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身份，齐雅雅一下有了危机感。 齐雅雅想请杨老板吃个饭，结果发现杨招娣盛装打扮，正要出门，她没来得及开口，杨招娣就反问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不到半个小时。” “哦。对了，你要不要一起……算了，没你什么事情……”杨招娣思索了一会儿，上下打量着齐雅雅这个人，看的齐雅雅心里发毛，她也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打扮。 “你今天真好看，是有约会吗？”齐雅雅希望杨招娣赶紧否认，说不，说没有这回事情。 “是啊。等会儿要有约。”杨招娣想到那压在她胸口让她坐立不安的事情即将迎来转机，她的心情瞬间大好，看齐雅雅的时候更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她还有心情替齐雅雅收拾头发，帮她把衣服抚平，“你也该买一身好的衣服了。” 齐雅雅感动吗？不敢动，齐雅雅失落的说：“老板，祝你约会顺利，开心，还有大家都开心。”毕竟很快杨璐璐马上要有爸爸了，她们会开心的，自己胸口这空荡荡的感觉，不知道会维持多久。 “你不高兴？你在难过什么。”杨招娣笑了，齐雅雅脸色显而易见写着我很难过，为什么难过，笑容不见了，脸上没半点血色，白得像块嫩豆腐。 怪那么多，难过都不行么。齐雅雅在心里嘀咕。 “你不是去相亲吗？”齐雅雅扯出几不可见的微笑。 杨招娣笑容越发明媚，“是啊，差不多吧。” 相亲就是相亲，哪有什么差不多的。齐雅雅快被杨招娣的态度弄地火大了。 她整个人没了精神，“哦，那……拜拜。” “一起去吧。”在她刚转身的时候，杨招娣说了让她一起跟过去的话。 “我去干吗，我做电灯泡吗？还是要我帮你考察一下这个男的适不适合你？”齐雅雅不想自己失态，但是她控制不住，当她想到自己跟过去看杨招娣跟人相亲，心里有窝着一团火。 “可以啊。那就麻烦你帮我看看。”杨招娣找到了逗她的乐趣，看她生气，看她眼里有怒火却压抑着的样子，像小时候逗家门口的刚会走路的小奶狗，推开，它又跑上来，又推开，它有傻乎乎地跟上来，小奶狗玩腻了跑去别的地方玩了，喊一声那只奶狗又跑过来了，玩不腻的样子。 坐在杨招娣的副驾驶座上，齐雅雅越想，难过的情绪越来越多，突然就眼眶发热，转过头去，一手撑在车窗上，然后假装不经意地抬手，悄悄把眼泪抹掉。 “你还哭了？”杨招娣早就发现了她的小动作，本来不想戳穿的，但是她的小动作太可爱了，她忍不住就说出来了。 “你欺负人。”齐雅雅说，“这算加班吗，哪有员工陪老板加班是去相亲的。我根本不想来，你相亲关我什么事情，你穿着这么好看的裙子，一看就是去好餐厅，我这一身打扮算什么，等会儿我坐在那里我肯定难受……” 杨招娣没想到她能这一念叨就是没完没了的样子。 齐雅雅看了看杨招娣，说：“所以你欺负人。” “我就欺负你怎么了。”杨招娣已经被她逗乐了。 到了吃饭的地方，像个私人俱乐部，杨招娣进去，报了之前定好的位置，服务员来接她，风格完全不搭配的两人一前一后进去了。 杨招娣快步走到包厢，她先进去的，齐雅雅还没踩到门口，就听到楼春雨和宋西子的声音。 “杨老板你说你，一起吃个饭，结果你穿那么正式，让我们怎么办，我这一身打扮的，都不配和你站一起了。”楼春雨把杨老板迎到了里面的位置，在她位置旁边，应乐天起身迎接，和她握手说了声你好。 “我带了人过来，不介意多个蹭饭的吧。” “你带过来的就是你的人，我们还能给你赶出去吗？”宋西子说的时候，齐雅雅就进来了。 一看周围，最里面的一位男士穿着修身的西装，温文尔雅，齐雅雅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不就是宋西子的公司的二老板么？也是她的学长，她立马就想起来了。 而杨招娣也是正式的礼服，浓妆打扮，鞋子和手包都为这个场合做了刻意的搭配。 宋西子还穿着上班时候的正装，楼春雨还好点，穿着羊绒开衫，一看就是做老板的不用被办公室的规矩拘泥。齐雅雅很自觉的走到了楼春雨身边，因为楼春雨是唯一让她觉得没压力的人，也是和她称得上协调的。 杨招娣轻咳一声，说：“过来啊，给你留位置了。” 而这边，楼春雨和宋西子同时摆出妻妻相，不约而同地以相同的姿势相同的眼神看向她。 齐雅雅硬着头皮坐到杨招娣身边。 杨招娣和应乐天已经交换了初步的信息。而齐雅雅从坐下来以后就一直是头皮发麻的状态，眼看着菜一盘盘上来了，她也没有胃口，食不下咽，吃进口里的也没吃出味道。 她竖起耳朵听身边人的对话，一开始当杨招娣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的情况后，齐雅雅差点就从椅子上跳起来了，这如果是相亲，也太直白了吧，这不就是等于在把自己的曾经袒露出来吗。 但是让齐雅雅意外的是，听到这些话，那位相亲男也只是点点头，适当的时间给与温和地劝慰，让杨招娣继续说下去。 杨招娣说到和杨璐璐没有血缘关系的这个爸爸，要带走她的孩子，她不怕法律，就怕那人手中掌握着媒体话语权。 齐雅雅为杨招娣急了，不该说啊，至少不应该一开始就说的那么清楚啊。 而她看向另外一边，宋西子和楼春雨两人正专心地吃饭，她们好像就是来这里吃饭的，宋西子还在跟楼春雨讨论这里的菜怎么好吃，好吃到什么程度。 看这氛围，齐雅雅想帮杨招娣也使不上劲，整个都是心急如焚。 她嚼着装饰用的萝卜，竖起耳朵听身边杨招娣和那先生的对话。 杨招娣说：“我问过他为什么，他爱人都死了那么多年，这些年他结他的婚，做别人眼中的丈夫做的好好，为什么就突然想到一个死人留下来的孩子。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杨招娣喝了一口酒，说：“他说是他良心发现，越发怀念故人，因此觉得对不起他，想照顾他唯一的骨肉。他说没有别的企图。你以为我会信吗，他说他没有别的企图，我就真当他是为了故人。” 应乐天沉思着，“他的爱人钱先生当初在我们圈子里小有名气，我还在几次聚会上见过他本人，是一个值得深交的君子，我们换个角度想，他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钱先生。毕竟就我了解，钱先生家里就他一个独子……” “可是我记得钱先生没了以后，钱妈妈有想办法弄了一个孩子。” “我去打听一下吧。” “麻烦应先生了，真的是麻烦你了。” “没事，也是运气好，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过几天就是家父六十六大寿，到时候你把小lucy带过来，家中多年没有小孩子打闹，如果有晚辈在家里，长辈一定很开心。到时候顺便认个干爷爷，我和我家里人也会说清楚，不会误会，你尽管放心。” 两人碰杯的时候，齐雅雅高悬的心终于落地了，原来不是相亲，是帮忙。 等谈完，应乐天送杨招娣下楼，一路还有话题能聊。 因为杨招娣喝了酒，齐雅雅自发地当起了司机，应乐天在杨招娣坐进车里的时候，还不忘把手挡在车框上，示意杨招娣低头小心。 “谢谢你。如果应先生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你客气了，以后多一个朋友，好好休息。” 杨招娣情绪起先有点激动，在车上的时候，她摇下车窗，让风吹在她脸上，带走她脸上的热度。她的手因为激动而情不自禁地抽动，她两只手紧握在一起，把这份情绪压抑下去。 “我努力那么多年，走到现在，还是没用，有句话叫有钱的玩不过有权的。”杨招娣自嘲的口吻说。 齐雅雅能从杨招娣身上感觉到她此时的情绪。 齐雅雅出声安慰她：“杨老板做的真的很好了。” “我今天如果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妹，那人来找我，要拿出三十万买我女儿，不然让我工作都做不下去，我一想这么大一笔钱，我这辈子打工都赚不到那多钱，我可能就点头了。” “不可能的，因为我知道lucy对杨老板有多重要。lucy是小公主，多少钱都不可能卖的。”齐雅雅想替杨招娣分担痛苦，却没地方使劲，她也很着急。 “三十万算多了。有的地方女儿更不值钱。有的人家里三个女儿，人家找上门来问妈妈，拿八百块钱买女儿，当妈的差点就点头了。还有的地方，女儿都不打算卖钱的，看准哪家缺孩子，就把孩子丢人家门口，捡到孩子的人，连夜搬走，就怕亲爹亲娘找上门。” 齐雅雅心里清楚，杨招娣说的是她的故事，她说：“现在没有这种事情了。现在女儿都是爸妈的宝贝，当心肝一样疼，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就像你啊，你对lucy是真的好，lucy现在又漂亮，又听话，都是杨老板你教育的好，能看出来是掏心掏肺的为她好，而且Lucy也感恩，以后一定孝顺你。” “孩子长大了以后会变成什么样都不知道。现在说她孝顺，说的太早了。” “我帮你监督她，她如果不孝顺，我叫好好说她，给她讲道理，让她知道你的辛苦，要学会感恩，学会回馈，一定要记得妈妈对她的好。”齐雅雅这会儿恨不得化身唐僧，对着杨璐璐循循教诲。 “你能留到那时候吗？”杨招娣从前面的后视镜里看了齐雅雅一眼。 “我希望能留到那时候。那时候你们身边还有我。”齐雅雅说的时候，目光坚定。 在人生最脆弱的时刻，身边有个人说了暖心窝的话，杨招娣差点想把自己都给交出去了。但是，她还是冷静下来了，理智永远占据主导。 “你不回家了？不要你爸妈了？” “两边都能兼顾的，这个好商量的。对吧。” “呵呵。” ※※※※※※※※※※※※※※※※※※※※ 咳咳，在晋江写文13年，不不，如今是13年超出两个月了。 13年前，我是个稚气未脱的高中毕业生，13年后，我还是稚气未脱，只是年纪大了，甚至有点想整容。 今天是我的生日！88年的，所以是32岁了吧。 我没有跟家里妥协，也不准备跟家里妥协，坚持走自己的路，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要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第129章 杨招娣对齐雅雅的话，只信了三分。 她知道齐雅雅为家里的事情发愁。齐雅雅家里还没放弃劝她回去。 而杨招娣从齐雅雅的脸上看出了她的为难，说明她的心里还是有想回去的意思。 杨招娣没问过齐雅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真的会留下来吗。她等齐雅雅自己做决定。 而在她心里，她甚至觉得就算是齐雅雅说了会留下来，自己也是不会相信的，承诺什么用都没有，到了该走的时候，这个人还是会走。 “这么好用的人，要是说辞职了，我可能会头疼，到时候留还是不留？”杨招娣的呢喃声飘进了城市夜风中，除了她没有人知道。 齐雅雅的苦恼，也只有她知道。 明明离过年还有两个月，齐雅雅的爸妈就各种催齐雅雅回去过年。 这些年她没回家，家里总觉得少了什么，大概是少了个开心果。 齐雅雅是一家子小的里面最活泼的，也是最会让老头老太太喜欢的，她没出现的那几年，大家以为她怎么了，是齐雅雅的爸妈解释了好久，才知道不是齐雅雅怎么了，是她在外头闹别扭不肯回来。 这次，齐雅雅的爸妈就想把齐雅雅劝回家，一家子使劲儿劝，甚至把齐雅雅的奶奶都拉出来了，说老奶奶年纪大了，再不回来看几眼，就没什么机会了。 齐雅雅说奶奶的身体明明好的很，还能去爬山拜佛，一看就是能活到一百岁的样子。 纠缠了好几天，到了齐雅雅发工资的那天，她给妈妈发了一个一千八的红包，备注是给妈妈的零花钱。 齐妈妈嘴巴上说我稀罕你这一千多块钱？却很诚实地截图发了朋友圈，说女儿终于会孝顺她了。 齐雅雅再给爸爸发了一个两千的红包，说自己工资不少，奖金也可观，虽然爸爸你不差这点钱，但是这是我的一片心意。 齐雅雅的爸爸拿到红包以后开心地给齐雅雅的卡里打了一万块钱，说千万不要亏待自己，对自己好一点。 然而看似其乐融融的一家子，还是在经历拔河，家里的父母想把齐雅雅拉到他们身边，毕竟在父母的幻想中，外头的世界总是狂风暴雨凶险万分，只有家是最温暖的的港湾。 而女儿，再成熟，再厉害，也都是脆弱的小宝贝，万一受了点伤，被人骗了，不在一个城市，女儿要瞒着不说就不知道她受过罪的，就算说了，相隔异地，帮也帮不上忙，只能干瞪眼。 齐雅雅的爸妈就不知道女儿到底在倔强什么，回来不好吗？家里不好吗？ 接近年关，齐雅雅忙的团团转，为了工作上的事情，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能有四个小时睡觉，剩下都用来工作。 好不容易把事情处理完，已经是凌晨。 房子里寂静无声，平时杨璐璐睡前都会跑来找她，要喊她一起看喜洋洋，这会儿也没人了。 齐雅雅才想起来杨招娣带着杨璐璐去见自己的学长，也知道她这次去是有目的的，她都不敢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齐雅雅的老朋友们问她有没有空，她说刚下班，结果那人就约她出来喝酒，她在电话里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 结果朋友不死心，说：“我之前说过帮你介绍对象的，你可有帮你留心着。” “可是我没答应啊。”那都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她寂寞啊，就想着要不开始新的恋爱。现在忙到力气都没有了，哪有心思想这个。 “这个女孩子，你一定会喜欢！我给她看过你的照片，说过你的事情，对你很有兴趣。” “不要了吧，我现在没钱谈恋爱。” “她都为了你出来了，你一定要来喝一杯，不喜欢你可以找理由走，但是你不来她就尴尬了不是吗？” “不要这样……” 齐雅雅还是被说服了，她穿好衣服出门，因为要喝酒，也没有骑她的小电驴，而是打了车过去。 朋友说的酒吧是一家在小弄堂里面的小酒吧，门面很小，楼上有阳台，加起来就是以前一户人家的面积，因为老板是圈子里的名人，这里也就成了圈内人聚集的地方，因为场地小，就安排了单号是女性日，直女和拉拉过去能打折，单号是男性打折日，渐渐的这里就成了一群人聚集的地方，也是齐雅雅来过的次数最多的地方。 齐雅雅在楼上的阳台找到了朋友。 朋友聚了一群人，一些眼熟的，一些新鲜的年轻人，而齐雅雅看了一圈下来，发现自己认识的不过半数，才几个月没来参加活动，就有这么多新鲜血液注入了，只能说她是老了，已经快跟不上大家的节奏了。 “坐这里，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学里的同学，你有英文名字吗？” “我没英文名字啊，干嘛，我名字这么见不得人吗，我叫齐y………”齐雅雅刚要介绍自己的真名，被朋友拼命拉住，朋友小声在她耳边说：“你的名字太娘了，伤你形象。” 齐雅雅一巴掌拍过去，“真实点好不好。” 朋友说那位姐姐马上要过来了，让齐雅雅想喝起来，热情碰杯以后，齐雅雅拿着酒杯坐下来，有些索然无味，她看看比她年轻的孩子们，或拘谨或是外向，至少都是在享受这个夜晚，而她却心不在焉，飘到了远方。 她朋友在说那位姐姐的好，说一定要让她们见一面，等齐雅雅见到了绝对会喜欢她。她可以拍着胸膛打包票，不喜欢就砍她。 齐雅雅苦笑，“我现在没精力谈恋爱，只想好好上班，努力赚钱。” “可是不耽误啊，有感情的滋润你工作起来更卖力，知道你家里有钱，你有钱还那么努力，让我们这些出身平淡的人怎么活。” “我毕业后没问家里拿钱了。”齐雅雅希望朋友能理解自己。 “为什么，有钱不拿是傻子吗？” “现在我赚的钱够养活自己。” 她朋友用那种知道你傻，没办法的眼神看她，转头对身边的人说：“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想做介绍人，撮合她们。雅雅之前感情上受过伤，她是个可怜的人，不知道被骗过多少次，受过多少伤……”齐雅雅的朋友也是个八婆，开始聊起了齐雅雅的过去。 而大家更在意的是，“雅雅是谁？” 齐雅雅挑挑眉，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时候，齐雅雅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在喧闹的声音里，轻微的振动却被无限放大。 齐雅雅打开手机，是杨招娣发来的消息----你在哪里？不在家，还在公司？我带了夜宵，要吃吗？ 齐雅雅归心似箭，她在朋友耳边说：“对不起，我真的要回去了，你也不用费心给我介绍了。我不想耽误别人。” “你说清楚，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就跟她说我心里有人，我不想浪费她时间。你帮我请她吃个饭，钱我来出，替我赔罪。”齐雅雅已经恨不得插上小翅膀飞回去了。 她被她朋友勒住脖子，“你别怕好不好，人家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你说你喜欢御姐，知道你单纯，被人骗过那么多次，我也怕你受伤啊，所以我可以拍着胸膛说她人格绝对优秀，这人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过来的，你看都不看就走了，万一是适合你的呢？你就不后悔吗？” “我不后悔，我真的要回去了，人家在等我。” “人家是谁？哪个人家，你给我说清楚。” 齐雅雅匆匆忙忙下楼，在狭窄的木楼梯上差点撞到了别人，那人扶住她，说：“小心点。” “谢谢。”齐雅雅的目光简单略过，只记得那是一位美丽的女性。 如果换做平时，她不急着回去，可能会停下脚步多看几眼，哪怕是陌生人，没有任何交集，唯一的关系就是擦肩而过，她可能会欣赏路边美丽的花与云朵一样的心情，欣赏美丽的女性。 只是她现在满心只有杨招娣的夜宵，心里早没了别的位置去装别人。她头也不回地下了楼梯，跑出了喧闹的酒吧，在路边钻进一辆空出租车里面，想也不想就报出了地址。 在她离开后没有多久，和她在楼梯上擦肩而过的女子坐在了她之前坐过的位置上。 “姐姐，真的是对不起，是我的错，你怪我。”她的朋友一脸干巴巴的表情问她找理由，“她有事，不方便来，大姨妈，你知道的，大姨妈了就很麻烦，不能喝冷的。” 也不知道那人是真的相信了这个理由，还是天生性格好不在意，她好脾气地说：“那也没有办法，只能说缘分没有到。” “我给你介绍另外一个，这里来的是群里的单身，姐姐你要能看中谁，就挑走吧。”她也是拍着胸膛，不放弃做红娘的机会。 齐雅雅一路上担心到家里杨招娣已经睡了，但是等她走到家门口，从客厅的窗户看到屋子里灯火通明，当下就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这灯光温暖，还是自己一路上的期待得到了回应，她露出轻松的微笑，迈着大步进屋。 杨璐璐和杨招娣都在，杨璐璐难得到了店也没有睡，正津津有味地抓着个鸡爪啃。 同时，客厅的茶几上摆了一排的夜宵。有卤过的鸡爪，鲍鱼，还有巴掌大的皮皮虾，旁边的位置上摆着几碟水果，杨璐璐被允许喝一点可乐，而杨招娣给自己手边的杯子里倒了冰啤酒，啤酒花满出来的时候，被她一饮而尽。 “雅雅姐，给你留了一只大虾。”杨璐璐像个小大人一样，开始摆起碗碟，招待起齐雅雅。 齐雅雅盘腿在客厅的地板上坐下，说：“我10点多下班，朋友看我空着，叫把我交出去喝酒了。” “哦。”杨招娣简单地应了一声。 齐雅雅心里有鬼，所以情不自禁地用眼角观察杨招娣的反应。 杨招娣瞪了她一眼，你干嘛？ 齐雅雅才把视线收回。 投影仪上放着巴拉巴拉小魔仙，在场的人里只有杨璐璐在专心地看，看了没一会儿，她眼睛眯起来了，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齐雅雅马上起来，带着杨璐璐去楼上睡觉。 前后折腾了十分钟，她回到客厅，投影仪上的节目换成了晚间新闻，杨招娣靠着沙发，喝完了三瓶啤酒，解决了一大半卤味。 “今天特别开心。”杨招娣举起杯子，示意齐雅雅也把酒满上，陪她喝。 齐雅雅找不到开瓶器，情急之下用牙齿咬开瓶盖，用酒瓶和杨招娣碰杯。 “那个人的事情解决了？” “嗯。应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他认璐璐做干女儿，他爸爸就是璐璐的干爷爷，沾亲带故了以后，谁都不会动璐璐。” ※※※※※※※※※※※※※※※※※※※※ 小剧场： 杨招娣：你还是会要走的。我们会分道扬镳，与其这样，我们不要开始了。 齐雅雅：我发誓，我不会离开你。 杨招娣：你发誓也没用，我不相信任何人。 齐雅雅：啊啊啊啊啊我的天啊，要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 杨招娣：那就签二十年合同吧。从此以后你就给我干活，996，没有五险一金，基础工资全部上缴…… 齐雅雅：你是晋江编辑吗？ ------作者解释：其实这段不是水，就是我想表达这样的意思，齐雅雅曾经想过的爱情，她向往的御姐，其实就要出现在她面前了，但是她心里有个更重要的人，她选择了杨招娣。 至于这个路人，就是擦肩而过的路人，以后也不会出现了。 你问齐雅雅后悔吗，当然不后悔了，因为是我写的角色啊。 晚饭还没吃，我要带着我工作人员一起去吃火锅了。白了个白。 第130章 “那就好，守得云开见月明，值得庆祝。”齐雅雅听到好消息来了精神，于是立马跪坐起来，主动拿自己的酒杯去碰杨招娣的。 杨招娣说：“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这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 “你帮我牵线搭桥，让我认识了宋西子他们，我和楼春雨说了以后，楼春雨也替我找到了解决办法，所以说到底，是由你这个人的存在，我才能走到救命恩人。”随着杨招娣的话说下去，齐雅雅的笑容越发灿烂，到最后，已经是害羞地低下了头。 “可惜我没能起到什么作用。” “我也没指望你什么。”杨招娣脱口而出的话，让齐雅雅嘟起了嘴巴。 齐雅雅低声说：“我知道我没用。杨璐璐的事情，我帮不上什么忙，我能做的有限，而且当时你先跟我说的，我却没有第一时间给你解决办法。反倒是楼春雨帮了你。” “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你帮忙。” “可是！可是我想帮你啊。我想自己能有点用，能稍微对你有作用，好歹，我还有作用不是吗？” 杨招娣一时间在齐雅雅深情款款的眼中迷失，仿佛是走进了万花筒里，看到了世界，看到了光。 下一秒，杨招娣收回了视线，非常镇定，也是自然而然地挪开了。 “你在生活上和工作上都帮了我很多，何况，你不要对自己要求太多。”杨招娣不得不残忍地说出真实且伤人的话，“我也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是我自以为是了。你就忘记我刚才说的话吧。”齐雅雅为了掩饰尴尬，她抱起抱枕，把整张脸埋在抱枕里面。 在杨招娣眼里，齐雅雅此时就是一副类似于落水小动物瑟瑟发抖的模样，“好了，好了，是我说重了。” “是我没用。”齐雅雅一股倔强劲儿上来了。 “你别较真了。” “就是我没用，我真没用，我什么都做不好，我谈恋爱也谈不好，我找的对象都不是真心对我的，我对自己从来就没有认真过，我考大学就随便考考，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没有目标，就是随波逐流，出了社会，我都没想过我要找什么样的工作，朝着哪个方向发展，当时谁包我吃饭我就跟谁……” 杨招娣真想捂住她嘴巴，让她别说下去了，没想到齐雅雅手边不知不觉就多了好几瓶空啤酒牌子，都被她喝光了，她还在说：“我身边每个人都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他们早早就打算好了，读什么大学，学什么专业，毕业找什么样的工作，找什么样的对象，然后怎么过日子，房子买哪里，孩子生几个，每个人都是心里有数的，就我不是，我好失败。认识了老板以后，我就一直在反省自己，我以前怎么能过的那么糊涂，我要有半点像你一样活得明白，我现在就不是现在这副样子了。” “你做的很好。”杨招娣开始相信齐雅雅是喝醉了，酒后吐真言。 齐雅雅抓着杨招娣的手，说：“我说句实话，你别打我。你保证不打我，你打我我就不说。” “你说。”杨招娣的耐心非常宝贵。 “我心疼你。” 杨招娣愣了一下，齐雅雅见杨招娣一动不动，主动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拍。 “对不起我不应该说这种话，你那么厉害，根本轮不到我来心疼，但是我就是心疼你，我什么都好，什么都厉害，但是你却没安全感，对谁都不信任，我就想，老板她这样也不好受，一定是发生了很多事情，才让老板你变成这样。” “闭嘴吧你。”杨招娣在这个时候以后后悔让她说下去了，越说越过分，让她越听越动怒。 “我错了。老板那么厉害，无所不能，轮不到我来心疼老板。” “现在我是真的想打你了。” “哦。”齐雅雅闭上眼睛，把肌肉绷紧，一副英勇就义的姿势。 杨招娣本来就没打算打齐雅雅，却看到齐雅雅这副模样，摆明了就是等着自己打过去的。 她被气笑了。 齐雅雅屏息等待着，只听到心跳声，还有自己的呼吸声。 暖风吹过她的脸颊，她用力咬住下唇，睫毛颤动，心跳缓慢加快。 黑影降临，齐雅雅以为巴掌要过来了。 她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结果看到的是不断放大的杨招娣的脸颊。 杨招娣没有察觉到齐雅雅的偷窥，她在齐雅雅额头上吻了一下，说：“好了。” 杨招娣抚着茶几站起来，拍拍裙子上的褶皱，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早点休息。” 三秒钟过去了，齐雅雅一动不动，一分钟过去了，齐雅雅还是一动不动。 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齐雅雅用手摸了摸额头，好像额头那块被烫伤了，总觉得有滚烫的痕迹久久不散。 齐雅雅摸着额头，心里思索着，这是什么意思呢。 像示爱么，不像，像鼓励。大姐姐对小朋友的鼓励，幼稚园老师对学生的鼓励。 杨招娣最近日子过的顺风顺水的，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看形势那家人是不会再给她压力了。 之前嚣张地放话，明面上说你有选择，我们给你考虑的时间，实际上根本不给她这个弱女子任何余地，他们说他们有办法可以让她在这里混不下去。 杨招娣倒是很想看看他们什么办法，她年轻的时候不学好也狠过，要真豁出去了，她也是不怕的。 如果杨招娣是孤身一人，她是很想试试看，硬碰硬的，看到底是她人脉广，还是那家人嘴巴硬，但是杨招娣有顾忌，杨璐璐就是她的顾忌，所以她畏手畏脚的，差点想逃到国外，避开风头，让杨璐璐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长大，而当杨璐璐以后长大了，大家都也都忘记了这件事情，那时候再考虑让她回国。 现在，杨招娣之前的逃跑计划就排不上用场了，她和璐璐可以留在国内，不用为了这点事情举家迁去国外。 为了表达感谢，不差钱的杨招娣给宋西子两口子送了一堆礼物，热情程度让宋西子和楼春雨直接大喊承受不了。 她们两人甚至为了躲杨招娣，直接出去旅游了，家门口留了一封信给杨招娣，请她不要再“感谢”下去了，因为这对她们来说，真的只是举手之劳。 杨招娣看到留言，仿佛看到了宋西子皱着眉头写字的苦恼模样，她意识到自己的一番热情超过了对方的承受范围，她把信封又塞了回去，带来的礼物总不能放门口，只得拿了回去。作为礼物，发给公司里的员工。 而宋西子不知道的事情是，她那几天不在家，那么巧的就让杨招娣遇到了来她家给咪咪喂猫的乔女士。 又是那么巧的，杨招娣主动凑上去问了一句乔女士和宋西子的关系。 在一起下电梯的那么一会儿工夫里，杨招娣多了一位干妈。乔女士多了一个干女儿。 宋西子请假带着楼春雨出门自驾游，短短几天，回来发现自己的亲妈已经被杨招娣攻陷了，等她知道以后久久不能说话，和楼春雨对视许久，楼春雨说：“杨老板是有能耐的。” 乔女士对新认的干女儿非常满意，时不时跟宋西子提一下，而杨招娣也知道对干妈不能一味砸钱，钱不是万能的，知道乔女士也是闲不下来的人，时不时送送门票，把乔女士哄的特别开心，本身价值不大，润物细无声，也不会让乔女士觉得受之有愧，所以乔女士也收的心安理得，不会下意识地怀疑她别有用心。 宋西子和乔女士联系后才知道一件事情，乔女士那帮姐妹不久前租了一个私人场地开旗袍聚会，那个场合也是杨招娣给搞定了，宋西子自己做亲生女儿的却压根不知道这件事情，有种失落感，总觉得自己好像做女儿做的挺失败的。 而这一切楼春雨都看在眼里。 和杨招娣吃饭的时候，楼春雨就把这事情说给了杨招娣听，她是希望杨招娣能稍微不那么热心一点，免得让宋西子心里失去平衡。 特别是听到宋西子因此还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算个孝顺女儿的时候，杨招娣笑地前仰后翻，眼角甚至有了眼泪。 她用手小心擦去眼角的泪，说：“她完全是多虑的。虽然一开始，我是因为宋西子而接近乔女士，确实是想借此讨好乔女士，但是和乔女士接触过一段时间后，我是发自内心地喜欢乔女士。” 楼春雨小心地咽下果汁，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杨招娣。 杨招娣一下子就接收到了她眼神中蕴含的巨大的信息量，“停停停，你脑袋里在胡思乱想什么呢。乔女士非常有趣，有丰富的人生经验，是有大智慧的人，有时候听她说话，就能让我静下心来，后来也是机缘巧合，自己手头有些资源，送的票也是免费的，场地是朋友的，对我来说，我也没花什么钱，你让宋经理不要在意，她如果老是在意这些，可能会老的比较快，年纪轻轻的就长白头发。” 第131章 “我前几天倒是真的在她头上找到了一根白头发。把她吓坏了，说以后再也不敢染头发了，就怕把头发伤了，过早白头。”楼春雨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两人生活中的趣事。 杨招娣突然被这些话触动了，楼春雨说起爱人时眼里有着温暖，那是一种在爱情中的少女的姿态。 杨招娣想到自己的生活，看似什么都不缺，但是却没有爱情的存在，所以她无法体会到被爱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谁让她那么爱操心。” 楼春雨和杨招娣在一起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谈及自己的事业吗，“她的工作还算是顺心。倒是我比较惨，我这几年做淘宝，头发倒是掉的很快，我也不知道未来能坚持多久，有时候也是非常担心，明天万一生意做的不好，资金周转不过来怎么办。”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看你公司的发展不是很顺利吗？” 楼春雨长叹一声“心里没底吧，我又没有经验，现在都是走到哪里算哪里，感觉自己现在的生活和事业都不属于我自己，是我抢来的一样。” 说着的时候，杨招娣的手按在她的手背上，楼春雨抬起头，对上杨招娣温暖的目光，“没有人会说我天生习惯做生意，天生就会成功，其实都是被命运推着走到这一步的。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没有什么命中注定，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这一步了，中间任何一个差错，稍微犹豫了一下，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既然你能走到现在，你的事业家庭爱情都有存在的理由，就说明这些理该是你的，更不存在什么你抢了别人的，换一个人，换一个思维方式，是不是落得擦肩而过的下场了。” “你说都对。”楼春雨扯动嘴角，她有时候梦见前世那个楼春雨在她面前，如同镜子里和外，她质问自己，为什么抢走她的宋西子，抢走她的生活，你做的不就是个骗子吗，你欺骗她，避开了所有的坑，最后走到宋西子面前，用伪装过的表现吸引了宋西子，这一切不就是建立在前一世的楼春雨受过的那么多苦的基础上吗。 而杨招娣的话，却引导着楼春雨去思考另外一个可能。 楼春雨已经不是前世的楼春雨，她的心里没有悲剧的种子，就算她这辈子没有遇见宋西子，她也不会重蹈覆辙，不会把婚姻作为自己的退路，当别人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她身上的时候，她不会除了抱怨就是抱怨，真实的楼春雨只会反抗，所以她不会走前世走过的路，因为性格已经变了。 前世的楼春雨，一方面是受害者，一方面也是加害者，而那人只是意识不到这点而已。而这可能也恰恰是前世的她陷入痛苦的原因之一。 想到这些，楼春雨对杨招娣说一声谢谢。 杨招娣问齐雅雅：“你相信爱情吗？” 齐雅雅的反应是惊呆，疑惑，然后是用力点头。 杨招娣问：“我听你说你失恋过很多回。既然如此你还相信爱情？” 齐雅雅说：“我吃饭还经常被咬到舌头，难道我就不吃饭了吗？” 杨招娣被她这句话呛地说不出话来，齐雅雅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你要我说实话，我是始终都相信爱情的，就是不相信我自己。” 难得听到齐雅雅说出这种负面消极的话，杨招娣都不知道该给她安慰还是什么了，从自己手边的抽屉里拿出给杨璐璐准备的巧克力，分给了齐雅雅，齐雅雅索性找地方坐下来，拆开巧克力的包装，塞进嘴巴里，过了一会儿，眉头皱起，“为什么里面是辣的？” “逗璐璐玩的，她很喜欢吃这种巧克力，因为每次吃到的味道都不一样。她说这会让她非常期待下一颗巧克力的味道。”杨招娣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下为什么在巧克力里有辣椒。 第二颗还是辣的。齐雅雅不顾形象地猛喝水，把舌尖的辣味压下去。 杨招娣都惊讶了，说：“一盒里面辣的也就几颗，怎么都给你吃到了。” 齐雅雅捡起第三颗，“这一颗一定是我喜欢的味道的，我知道杨老板你的意思，我要告诉你，我不会放弃。” “我没怀疑你的意思。”杨招娣看齐雅雅这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已经很想笑了。 她看齐雅雅把巧克力吃进嘴巴里，然后发现齐雅雅脸上的表情越发复杂，脸上肌肉抽动着，明显是吃到了不好吃的味道了。 她还恶趣地问：“甜的么？” “甜的。”齐雅雅一口吞下，眼睛没有离开过手边的水杯，但是在杨招娣面前，她忍住了喝水的冲动。 谁能想到这颗居然是苦的。 她屏住呼吸，把眼里的泪死死压下去。 “好吃吗？”杨招娣纤长的手指在盒子里挑拣，指尖一颗颗点过去，然后落在了角落里的一颗。 她慢慢拆开，在齐雅雅的注视下，放进嘴巴里，过了一会儿，眉间舒展，“我这颗是甜的。” 齐雅雅不信邪地又拿了一颗，这次是芥末味道的。在那一刹那，她看到了地狱的大门在她面前打开，她联想到了自己从青春期以来千疮百孔的感情经历，别人一帆风顺，惟独她的爱情次次失败和不如意…… 她沮丧地离开了杨招娣的办公室，眼角一滴泪缓缓滑落。 在她转身的时候，杨招娣迫不及待地抽出餐巾纸，接住口中的巧克力，丢进垃圾桶里。 她的运气也不比齐雅雅好，唯一能胜过齐雅雅的，就是她的演技。 杨招娣把杨璐璐叫过来，问她为什么这盒剩下的巧克力里面吃不到甜味。 杨璐璐用那种写着妈妈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杨招娣，她说：“因为甜的都被我挑完了。” “你怎么知道哪颗是甜的，哪颗不是？” “因为我以前吃过了啊。”从杨璐璐的表情看出来杨招娣问的这个问题很幼稚。 齐雅雅把手机打开，又关上，再打开，不管怎么样，还是停留在和家里人的聊天界面上。 她妈妈发来很长一段话，字里行间是对女儿的思念，少不了的是对她的关怀，伴随着嘘寒问暖，没有了之前的逼迫，换了怀柔政策，说到有时候梦见雅雅生病了，怕吃苦，硬是不肯吃药，药粉要放进甜水里才能喝下去，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学会吞药，这句话惹出了齐雅雅的眼泪，她本来就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一想到小时候的事情，吸了吸鼻涕。 虽然知道爸妈的意思就是为了打亲情牌，无形中软化她的意志，但是情绪来了还是扛不住。 她拨通了熟悉的电话号码，这些年她无数次放开电话本，想过要打过去的，无数次看着这个号码犹豫徘徊，但是在最后还是放弃。 没多久，她爸爸接了电话，齐雅雅忍住了想哭的冲动，平静地说：“我要到大年三十前才能放掉，今年过年我肯定是回去过年的。” “哎，那就好，我让你妈妈做多一点你喜欢吃的菜，这些年家里变化挺大的，我也没给你细说，就是我和你爸妈前年就买了新房子，也早就搬家了，你别回老家那里去，我等会儿给你新家地址。” “好的。”挂了电话，齐雅雅更失落了，她没想到这一段时间没有回去，家里买了新房子，也搬家了，如果她匆匆忙忙回去，可能就只能看到空荡荡的老家。 在过年前的一段时间，公司忙碌了一阵子，然后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公司一部分是外地来魔都工作的，想赶在春运前回去，提早请了假。 杨招娣不是那种苛刻的老板，公司在过年前那段时间确实停摆了下来，也没别的事情，就大方地批了假。 其他同事看不怕死的进去了，开开心心出来，也动了心，陆陆续续提交了休假申请。 杨招娣也没为难大家，大方地给大家批了假条。 一下子公司里就走了一大半的人。 齐雅雅从外面谈事情回来发现杨招娣居然亲自动手搬桌子，忙上去帮忙，却被杨招娣一声喝住。 “别过来，你别添乱。”看杨老板身子骨纤细，脚上还踩着高跟鞋，搬动桌子那么大件的时候也是面不改色，那桌子被她稳稳抱起，落在了窗边。 齐雅雅站在原地开始怀疑自己是多余的，“你可以喊我一声，这种累活我来做好了。” “我以前搬过的衣服比这个还重。” “那是以前，你现在是老板了。”齐雅雅看她一副闲不下来的样子，跟在她背后，像个小尾巴。 杨招娣脚步一顿，齐雅雅来不及刹车，差点撞到了杨招娣身上，两人还是保持着最后一点点距离，靠的很近，但是没有贴到。 杨招娣说：“你没事干了，跟着我唠叨个没完。” “我才出门几天，公司里怎么没人了？”齐雅雅很奇怪，为什么一眨眼功夫，公司就空了一大半，她从前台走过来，发现一大半的电脑都关机，电脑桌整理的整整齐齐，如果不是知道公司发展不错，她会以为这些人是被辞退了。 杨招娣说：“他们急着回家，我准了他们的假，让他们先回去了。对了，你今年过年还是留下来，陪我们吃年夜饭吧，我去订年夜饭。” 说着说着，身后没有半点声音，杨招娣察觉到了，瞬间就明白了齐雅雅的意思。 “那你过年去哪里过？” “我爸妈叫我回去。” “嗯，你几年没回去了，是可以回去了。你家远吗，要坐飞机还是火车？” “不远，就一个多小时车程，我爸爸到时候叫人开车来接我。”齐雅雅低头看着脚尖前的水泥地。 说着，齐雅雅听见杨招娣说：“你家条件不错啊，居然还买得起车。” “老板，我知道错了，你就别开我玩笑了。”齐雅雅委屈地说。 “不闹你了，你这几天是走不了的，公司没人了，你要留下来以防万一，等大年三十你再放假，知道吗？” “知道的。我跟家里人说，大年三十回去。对了，老板，你过年有什么安排吗，你去哪里过年……” 杨招娣笑着说：“我去哪里过年，要你瞎操心，我自己不会安排吗？” 齐雅雅有些失落，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没有立场问这些问题，说：“哦，好的。” 杨招娣的童年总是伴随着失望，过年的时候，也不见得有新衣服穿，看别的孩子在新年第一天穿着新衣服去走亲戚，杨招娣一度是的羡慕，只是后来懂事，知道羡慕没用，也就彻底死了心。 也是一种弥补的心态，杨招娣把能给的都给了杨璐璐，还不厌其烦地给杨璐璐买新衣服，买礼物，买红包放压岁钱。 杨璐璐生活在新时代，有杨招娣这样的妈妈把她当宝贝，从小生活衣食无忧，一年四季都有新衣服穿，时不时还能收到各种新玩具，对她来说新衣服压岁钱的憧憬早就被冲淡了。但是因为有杨招娣的坚持，她还是会期待新年的到来。 特别是那段时间杨招娣不用上班，可以全天在家里陪着她。 上海是不太会下雪的城市，杨招娣出生的地方，一到冬天就会非常冷，特别是过年的时候，积雪没过小腿膝盖，杨招娣曾经跟杨璐璐讲过自己的童年，说了很多，杨璐璐就记住了没过膝盖的积雪，还有杨招娣说自己的手因为冻疮变成了大馒头。 所以杨璐璐想去看雪，然后在雪地里吃馒头。 这让杨招娣恨铁不成钢地想打女儿一顿。 杨招娣看到了杨璐璐画的乱七八糟的简笔画，杨璐璐画了雪山，画了漫天的雪花，还画了木头房子，有烟囱，有猫蹲在屋顶上。 在雪地里，小小的是杨璐璐，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穿着高跟鞋的是杨招娣，杨招娣自己认出来了。 另外一个头发一根根竖起来的跟刺猬一样的，不知道她在画谁。 杨招娣问杨璐璐：“等空了，妈妈带你去看雪让你打雪仗好吗。” “好。”杨璐璐回答的特别起劲。 “那旁边这个刺猬头的人是谁？”杨招娣问她。 “雅雅姐姐。”杨璐璐斩钉截铁地说。 杨招娣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问她：“她是个外人，你画她干什么？” “雅雅姐姐不是外人，雅雅姐姐是内人。” “胡说八道，谁教你的这种话。什么叫内人。”杨招娣都被杨璐璐逗笑了。 “不是外人，就是内人啊。雅雅姐姐是家人。” 杨招娣说：“你雅雅姐姐也有自己的家人，她要回去陪家里人过年。” 杨招娣原来以为说服杨璐璐需要费一番力气，至少是要从齐雅雅的身份开始解释，她也准备好了说辞，毕竟小孩子对人际关系没有概念。 但是出乎她预料的是，杨璐璐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她清楚了杨招娣的意思，没有像杨招娣以为的那样问下去，而是低下头，闷不吭声地把齐雅雅擦掉了。 杨招娣的胸口传来刺痛，起先是一点点的疼，她深吸了一口气，把这份痛忽略掉，下一秒，痛扩散到了全身，她咬了咬牙，让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 被擦掉的那块地方显得脏脏的，杨招娣从杨璐璐手里拿过橡皮擦，把那里一块擦地雪白的，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明明擦干净了，却又总觉得那里少了什么，被挖走了一大块的，是重要的东西。 杨璐璐在那里画了一棵树，画完树以后还在树枝上画了鸭子。 杨招娣问她：“树上哪有可能长鸭子的。你还不如画个苹果。” 杨璐璐说：“冬天树上有苹果吗？” 杨招娣发现养孩子是一件痛并快乐着的事情，她在养杨璐璐的过程中，一点点地修补着自己的童年，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她饱受折磨。 过年前，楼妈妈告诉了楼春雨一个坏消息，外婆检查出来得了癌症，因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医生直接通知家里人，让家里人有个准备。 ※※※※※※※※※※※※※※※※※※※※ 小剧场： 齐雅雅：大家好，我是齐雅雅。我又回来了。大家一定很牵挂我，为我能不能获得幸福牵肠挂肚。 读者：没有。 作者：只有少数几个。 齐雅雅：好的，看来我连配角都做不好，我还是回去继承家产吧。 第132章 听到这个消息，楼春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前世并没有让外婆去做检查，只知道过年后没几个月，在做家务的外婆突然就倒下来了，一下子就没了。 楼春雨也以为外婆走了是因为脑溢血。但是没想到这辈子的情况变了，先去做了体检，检查出来才知道是得了癌症。 楼春雨一时之间，分不清楚是好是坏，突然地离去反而更容易让她接受，她意识到接下去的一段时间里，家里人都不会好受了。 在电话里楼妈妈还说，这些年老人就是倔强，痛了也不说，也是因为舅舅的漠不关心，外婆还是为儿子好，怕给儿子造成麻烦，发作的时候就是自顾自忍着。 楼春雨的妈妈远嫁，也就是一年回去一次，过年的时候外婆只忙着生火做饭，没有谈到自己身体的情况，老人不肯开口，不是生活在一起的人就不会发现。 直到这次，楼春望带着老人去做了全面检查，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老人一直倔强的不肯说的事情。 楼春雨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妈妈，医生该说的都说了，让老人想吃点什么就满足她。 在漫长的沉默后，反而是楼妈妈开口安慰楼春雨：“老人年纪大了，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你自己也要当心身体。” “嗯。” 楼春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小区的花园中心的亭子里面，坐在亭子山发呆。 宋西子回家发现门开着，家里没人，打了电话给她，她没接，有种不妙的预感，开始慌了，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一直等到电话那边自动忙音，都没有被接起来。 楼春雨还一味沉浸在失落中，直到有人提醒她手机在响个不停，她才注意到放在手边的手机在闪动，在做最后一次努力，希望唤起她的注意。 她接了电话，接通电话的那刻，明显听到宋西子松了一口气，“你在哪里？” “我在……我怎么走到小亭子了。”楼春雨也被自己无意识的举动吓坏了。 宋西子关上门匆匆下楼，和楼春雨在亭子里汇合。 “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我刚才想事情，手机静音了。”见到宋西子的那一刻，楼春雨先行道歉。 “你还好吗？”宋西子开始以为楼春雨只是忘记看手机了，靠近了发现楼春雨的神情很不对。 楼春雨摸摸自己的脸，她那么容易被看穿吗？“其实有个不好的消息，我外婆得了癌症。” 宋西子紧挨着楼春雨坐下来，“老人身体还好吗？” “医生说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就给她吃，不用拦着她。” 那意思就是放弃了。 宋西子轻抚着楼春雨的肩膀，楼春雨小心翼翼地露出脆弱的一面，搂着宋西子的腰，“我和我外婆不亲，外婆不喜欢我妈妈，也不喜欢我，她眼里只有舅舅一家子，我们家里的关系就像一个单向箭头，我妈妈把我家里的好东西拿去给我外婆，我外婆把好东西拿去给舅舅，舅舅收下了这些好处，很理所当然的。” “不奇怪，每个人都有一个这样的舅舅。”宋西子语气轻松地说。 “我怎么不知道？”楼春雨根本没有听宋西子说过。 “不奇怪啊，因为我们已经断绝关系很多年了。乔女士以前对她弟弟就很好的，好到我爸爸都生气了，不过乔女士也是要条件的，不是好到没有原则，后来她弟弟赌钱，欠了一屁股债，骗乔女士被什么人设计了，乔女士就很着急地到处为他奔走，知道真相以后这件事情彻底超过了乔女士的底线，乔女士把她弟弟骂的狗血淋头，然后我就没有舅舅了。” “哈哈，是乔女士能作出来的事情。” “对嘛，乔女士回头跟说她那时候以为她弟弟真的是被陷害了，如果不是知道真相，可能就把买房子的钱挪去给她弟弟了。到现在她都不能原谅她弟弟，每次家庭聚会，也是有她没有那个人。” “她好厉害。” “她说如果她弟弟是个无能的，真的赚不到钱，她也就认了，惟独不能接受赌钱，这个触碰到了乔女士的底线，而事情发生的时候，舅舅也没意识到他自己错在哪里，还以为乔女士还是会帮她。如果换做你弟弟这样，你会吗？” “我会砍断他的脚，宁可让他瘫痪在床，我请人去照顾他一辈子，也不会让他去赌钱。” 楼春雨说完，宋西子多看了她几眼，意识到楼春雨可能比的乔女士还要绝一点，至少那时候乔女士没想过要砍断舅舅的手脚。 “如果你在意，我们明天去看你外婆好不好？” “你跟我一起去？”楼春雨不解地问。 宋西子点点她额头，“你不希望我跟过去的话，我可以在村外头等你，我是怕你一路开车过去会很累，我做你的备用司机，至少安全一点。” “你跟我一起去见我外婆吧，毕竟你四舍五入是她的家人。”楼春雨的手和宋西子的手叠在一起。 两人拥抱的时候，旁边几个小孩放弃了正在玩的游戏，好奇地围了过来。 面对小孩子探索的目光，宋西子把楼春雨抱地更紧了，看什么看，没看过大人卿卿我我吗。 因为这是楼春雨心里一个过不去的结，两人第二天就请了半天假，说走就走，开车去了楼春雨的外婆家。 楼春雨多年没有回老家，去外婆家的机会更少，模糊的记忆大概就是小时候暑假来外婆家住一两个月，山里的村子还保留着与世隔绝的姿态，村口的小卖部还是老的模样，老旧的电视机换成了四十寸的液晶，依然有很多老人围在小店门口看电视。 楼春雨对外婆家的记忆，除了这些，还有村电影院里每年夏天的露天电影，和唱戏的戏班子。 外婆也曾经带着她去看过电影，给她讲一些恐怖故事，比如说虎姑婆吃人，河里有冤死鬼在找替死鬼这样的。 楼春雨熟门熟路的走到了外婆家，还是记忆中的老房子，屋子里没有人，门却敞开着，问了邻居才知道楼妈妈带着外婆去散步了，等了一会儿，妈妈扶着外婆就回来了。 外婆第一眼没有认出楼春雨，还以为是村里派来的人，是楼妈妈提醒了，这是她的孙女，叫楼春雨。 外婆这才想起来，春雨春雨的叫着，要楼妈妈把水果零食都拿出来。 楼春雨身边的宋西子，也被塞了一个大苹果。 看到宋西子，楼妈妈的神情就变得很复杂，努力把她当陌生人。 外婆问楼春雨结婚了没有，楼妈妈使眼色，让楼春雨骗骗外婆。 楼春雨装作没有看到妈妈的明示，跟外婆说：“忙着工作的事情，不准备结婚。” “那不结婚怎么办，不要耽误，你弟弟都结婚了。”外婆不理解，拍着楼春雨的手背，“你小时候就会读书，找对象的本事怎么不学着点。” 楼春雨笑笑，没有解释。 楼妈妈说：“我也催催她，该结婚的还是要结婚的。” “妈。”楼春雨示意楼妈妈不要说下去了。 楼妈妈把楼春雨拉出去，两人在门外消失，不知道外面说了些什么，宋西子双手捧着大苹果，在楼春雨外婆的打量下，不禁拘谨了起来。 楼春雨的外婆问：“你是春雨的朋友啊？” 因为是方言，宋西子很努力才听出老人在说什么，她点了点头，说：“嗯，是朋友。” “朋友好，春雨从小没有朋友一起玩。” “她朋友很多的。” “哪有，她不喜欢跟人玩，喜欢坐在门口看书，看书看一天。” 宋西子听出了大概，顺着外婆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门口屋檐下摆的石凳子上，似乎有小女孩认真看书的身影。 “她现在有很多朋友。” 外婆也只听清楚大概，但是看宋西子的比划也理解了差不多，两人就这样手脚并用地交流着，楼春雨的外婆年纪大了，耳朵不好，宋西子要贴着她耳朵说话。 楼春雨在前面，楼妈妈在她身后跟着，楼春雨跨进门的那刻，脸上就扬起了笑容，“在说什么呢，说的那么开心。” “说你朋友，她说你有个很大的公司。” “不大，就几个工作人员。” 宋西子把橘子皮剥好，剥地干干净净地再交到楼春雨的外婆手里。 楼妈妈坐在床边，连话都很少说了。 看外婆累了，楼春雨就不打扰了，和宋西子一起回去。直到离开，楼妈妈都没有开口。 宋西子问楼春雨：“你和你妈妈说了什么，她看起来很不高兴。” “她让我说点好话哄哄外婆，我说不行。她就一直沉着脸，她要骗外婆，在我不在的时候，随便她怎么骗，但是她要我自己开口说我以后会结婚，我开不来这个口。” 宋西子说：“其实你哄哄你外婆，让老人家开心，也没什么。” “但是你在啊，我当着你的面说我以后会结婚，你会开心吗？”楼春雨气呼呼把心里话一鼓作气说出来，说完后，宋西子笑容有扩大的趋势。 楼春雨白了她一眼，“刚才是谁说哄老人家的话没什么的。” “听你说你这么在乎我，心里高兴，没控制住。”宋西子开心的还不只是这些。 “我不在的时候，我外婆跟你说了什么。” “我就跟她说你做什么工作的，我说淘宝，你外婆居然也知道。” “我外婆也会看电视的，当然知道。”楼春雨发动车子，这次过来就是为了看外婆，任务完成了就回去了。 楼春雨心里知道，外婆剩下的时日不多了，和之前不一样，这次妈妈不用为弟弟操心，可以全身心照顾外婆。 她出钱，让楼春望出面负责照顾外婆的一些事情，她从楼春望那里听说，也因为有弟弟和妈妈在照顾外婆，舅舅碍于言论，也不得不去外婆家里做做孝子。 虽然没起到什么作用，但是在外婆面前，至少一家子装的和和美美的，让外婆心里舒坦了很多。 大年三十，齐雅雅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本来计划一早就回去的，结果等她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完，走出办公室，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 家里派来的司机在公司楼下等她很久了，当她下楼出来的时候，司机忙下车，为她打开车门。 她本来就只打算回家几天，所有的随身物品加起来都收在了登山包里面。 另外一个大手提袋里面是给家里买的新年礼物。 坐上车，她心情说不出的复杂，看着车子缓缓开动，她看到了杨招娣的那辆奔驰。 她叫司机停下车，冲向杨招娣的车。 杨招娣一开始就看到她上车的，所以当齐雅雅下车的时候，杨招娣也知道是她，看她往自己的方向来，缓缓停下车，把车窗落下，等她靠近。 齐雅雅一口气跑了五十多米，跑到杨招娣的车边，停下脚步后负责车门喘气。 杨招娣问：“怎么了？” “我几天后就回来了。” “你不回来也没有关系。”杨招娣话音刚落，齐雅雅流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那眼神在问她，你是要开除我吗？ 杨招娣抽出一点耐心解释：“我和璐璐要出国玩一段时间，家里这段时间没有人。” “你们出去多久？”齐雅雅有种被遗弃的错觉。 杨招娣想笑了，这明明要回去的人是齐雅雅，为什么弄的好像是她们母女俩把齐雅雅丢下的。 “订了去的飞机票，没有订回程机票。看璐璐的心情，再做打算。” “好吧，你们玩的开心，还有，你们如果回来告诉我一声，我在家里等你们。对了，新年快乐。”齐雅雅说了很多，就是不肯把手从杨招娣的车上拿走，她想了一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两个红包，递进杨招娣的车里，“小的是我给lucy的红包，大的是我给杨老板你的红包，新年快乐。” “托女儿的福，我居然还能从你手里拿到红包。”杨招娣接过红包，看这个厚度应该有好几千吧。 “谢谢杨老板这一年对我的照顾，一点一滴我都记在心里。我其实很想留下来跟杨老板和lucy一起过新年……” 在她说话的时候，杨老板的车窗缓缓上升，“拜拜。” 目送杨老板的车开走，等车子开进了车流了不见了，齐雅雅才垂头丧气地回车上。 在车上，她整个人的精神都被抽走了一样，彻底萎靡了下来。 她头靠着车窗，用脑袋轻抵着玻璃，心里满满的都是纠结。 如果那时候杨招娣开口说你留下来吧，她说不定就真的留下来了。 可是杨招娣没有开口，而且没有半点要她留下来的意思，看起来甚至是巴不得她快点回家一样。 齐雅雅怀疑自己在杨招娣眼里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她很委屈，更是难过，她在玻璃窗上画圈圈，圈圈变成了爱心形状，中间圈住一个杨字。 杨招娣在等红灯的间隙，拿出齐雅雅的红包又看了一眼，红包上还有一些字。 齐雅雅写给杨璐璐的是好好学习，天天长个。 写给自己的则是一切顺利，心想事成。 杨招娣把红包又丢回座位上。 杨招娣走进因为开了地暖而温暖如春的家里，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杨璐璐抬头看向她，虽然没有开口，但是杨招娣知道她想说什么，她说：“雅雅回家去了，不会和我们过年。” “哦。”杨璐璐听到了答案，不意外，但是还是很失落。 “明天你要去给干爷爷干奶奶拜年。想不想看妈妈给你买的新衣服。” 杨璐璐兴冲冲地跟着杨招娣去楼上看过年要穿的新衣服。 杨招娣半夜接到齐雅雅的电话，她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吵醒，火就冒上来了，她接了电话，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前几秒钟只有呼吸声，她差点破口大骂齐雅雅你是变态吗。 下一秒，齐雅雅带着一点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说：“杨老板，我好惨。” “说话啊。” “我妈妈给我生了一个弟弟。” “……”杨招娣从床上猛的坐起来，差点惊醒了睡她旁边的杨璐璐，她用枕头代替自己，小心翼翼地爬下床，出门的时候把门轻轻合上，她独自走到卫生间，把门关上才开口说话，“你的意思是，你爸妈生二胎了？” 杨招娣刚说完，齐雅雅嗯了一声。 “亲生的？” “我妈妈在前年生的，没有通知我。” “那是因为你前几年都在外头。” “对，我在外面，然后我妈妈和我爸爸就有了，我爸爸跟我发誓说是意外，我也相信他们。我就是有一点点失落。有一点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能理解。”杨招娣听电话里齐雅雅那无比沮丧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软了声音，她就怕齐雅雅想不开。 不过听起来齐雅雅只是有些沮丧，还没到想不开的程度。 “弟弟长得很像爸爸，浓眉大眼的，还会管我叫姐姐。” “已经会开口说话了？”那是很大了。 “回到家里看到凭空多了一个小男孩，我以为是亲戚的孩子，我看长得这么像我，我还开玩笑说这不会是我爸爸在外面偷生的，我爸妈说起来我才知道这是我弟弟，然后我爸妈跟我保证，该给我的不会少我。” “那不是挺好的吗？” “我不是在意钱，我能靠自己努力赚更多的钱，但是我爸妈那个急忙解释的样子，让我很难过。” “我理解你的意思，你想说你不在乎你家里的钱，你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活下去，但是在你父母的眼里，他们以为你很在乎这份家产。” “嗯。还是杨老板你懂我。” “……你傻不傻。” “为什么突然说我傻？” “你父母急着解释，其实还是因为在意你的感受，怕你想太多，你如果真的不在意，就和他们解释清楚，你也可以不解释，等时间来证明。” 齐雅雅蹲在花园里，手上也没空下来，在听电话的时间里，她拔光了花坛里的杂草，虽然白天才见过面，但是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只能听杨招娣的声音，听着她的声音，她就有一种在恋爱的感觉，偷偷摸摸地看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侧脸，想她和自己说过的话，心头不由地开始发热。 齐雅雅不停地点头，杨招娣的话，像一个创可贴，修复着她沮丧的情绪。 她想让杨招娣再说一点，说地再多一点，她想听着她的声音。 ※※※※※※※※※※※※※※※※※※※※ 小剧场： 齐雅雅：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作者：我只是让你多了一个弟弟。但是你会在接下去的故事里收获一份爱情。 齐雅雅：你……你！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有爱情？ 第133章 对于此时急需要人来安抚的她，杨招娣的声音，无疑是有用的。 “那你现在是在外面？”杨招娣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有人声，有鞭炮声，非常喧闹，不像是在屋子里的样子。 齐雅雅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花坛里的杂草拔干净了，她擦干净手，说：“是的，我出来了。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爸妈，他们很疼弟弟，对弟弟很好，家里之前就我一个孩子，我根本你没有办法对比，什么都不用我去争去抢，我只要哭一下，爸妈就把一切都准备好放到我面前。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有弟弟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运气真好，我从小就要面对弟弟妹妹，很难像你这样天真。” “不好意思我触动了你的心事。”齐雅雅意识到自己说的话题可能是杨招娣不愿意提及的，她忙道歉。 “没事，已经过去了了。你跑出来做的这么明显，你父母有注意到吗？” “有啊，我刚才不知道为什么，脑袋发热就冲出来了。现在回去的话，我不敢回去啊，我怕我爸妈在客厅等我，到时候我该说什么呢。” “哈哈……你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啊。” 突然这一下子，距离就拉近了，距离也挡不住那种亲近。 齐雅雅有一些话在舌尖打滚，滚了好几圈，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她却开不了口。 她心中有猛虎在拼命撞击她理智建起来的牢笼，她知道一旦放开牢笼，她把话脱口而出，杨招娣听到以后肯定不高兴。 她甚至能想到杨招娣变了脸色的样子，杨招娣最烦公私不分的人，也不喜欢身边的人有公事以外的接触，她说过，她不要那种自私的爱，更不要耽误她赚钱的爱情。 这让齐雅雅更苦恼了，经历过那么多爱情，她被追过，也追过别人，虽然爱情的结局都是伤痕累累，但是每次开始都是那么顺利，她应该是被宠坏了，她甚至都不知道爱情是怎么开始的，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她在杨招娣面前变的畏手畏脚。 “我想想，等我冷静下来，我再回屋里，到时候我和我爸妈说一下，我让他们不要放心上，我已经是一个大人了，也能理解他们，更何况，以后能陪伴着他们的人，是弟弟，而不是我。” “齐雅雅。”杨招娣突然喊了她的名字。 “啊？”齐雅雅挺直了腰杆，等电话那边的杨招娣发话。 “对你本该属于你的家产，你是真的不介意，还是假装大方？”杨招娣才不信有人真的那么天使。 齐雅雅说：“我说真的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活了二十多年，我一直以为家里就我一个，包括爸妈的养老问题，理所当然是我来承担。然后多了一个弟弟，我的心情受到了打击。” “你在家里好好过年吧，等回来我来安慰你。”隔着电话，杨招娣看不到齐雅雅的神情，不由的多了一份担心，也正是这份担心，让她说了一些当着齐雅雅的面说不出的话。 齐雅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是杨招娣的电话，又贴到耳朵边，“老板，你说你要安慰我……”再多的话语，没有这一句话有力量，外头的寒冷空气也被驱散一空，她心头的一把火烧地她脸上发红发烫，她甚至能在冬天奔跑一圈。 “给你加工资。”杨招娣说完，听到电话里轻到几乎听不到的吸气声。 就算不看齐雅雅的脸，也知道这一下子的功夫，她两句话，齐雅雅就跟做了过山车一样。 她是知道的，就是知道，这一切才变得有意思。 她想齐雅雅也是真的单纯，喜悦的情绪是那么真实，沮丧的心情也是真真切切的，她以为经过了社会的力量，人都麻木了，开心是装的，而表现出来的难过也是有目的的，惟独齐雅雅，始终是个天真的人。 这份天真，让她像国宝那么稀缺，杨招娣甚至担心自己会毁了她那份天真。 只是加工资吗？齐雅雅又想蹲下去拔草了。 杨招娣说：“你还要什么安慰？” 齐雅雅一鼓作气，说：“我想上次那样，你亲在我额头上。”说完，她甚至为自己的不要脸感到羞愧，她这不是得寸进尺吗？ 齐雅雅住的小区开始热闹起来，家家户户出来放烟火，特别是齐雅雅对面那户老板，还找了专门放烟花的人在小区绿化带边搞了一场烟花秀，齐雅雅看着免费的烟花秀，拍下来发给了杨招娣。 而电话的那边，杨招娣坐在马桶上陷入沉思，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的她，居然脸红了。 她脸红的原因，居然那么简单，那么单纯，这让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上海禁烟火，所以没了过年的热闹。 但是到了晚上依然热闹，听到外面喧闹的说话声，杨招娣关了灯，轻轻走回卧室，把齐雅雅的红包也拿出来，和自己的一起压在杨璐璐的枕头底下，对她说了一声新年快乐。 大年三十的夜晚，齐雅雅的爸妈抱着昏昏欲睡的儿子出来了。齐雅雅已经冻得没了知觉，但是心头是火热的。 那晚上齐雅雅和爸妈说了很多话，看得出来，齐雅雅的爸妈比齐雅雅更加忐忑，还好齐雅雅还是留了下来。 齐雅雅的弟弟大名叫齐柏然，小名叫壮壮。齐雅雅听到这个名字，心情更加失落了，为什么弟弟的名字就那么好听，她的名字就像是敷衍起的一样。 走亲戚的时候，齐雅雅拿到的红包是有史以来最大的。 亲戚怕她觉得委屈，也是带着一种补偿的心态，也不管齐雅雅已经过了收红包的年龄，一定要给她塞红包。 齐雅雅收红包收到手软，最后还用了点钞机，才把红包点出来。 她奶奶也是最疼她的，直接在红包里放了一张储蓄卡，让她自己想用了就去拿。 她奶奶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对齐雅雅说：“你不用难过，是你的，一定会给你留着。” “我真的没有难过。”齐雅雅恨不得当场哭出来。 这样的话，这几天下来齐雅雅真的说了无数遍，说到口干舌燥，但是效果不明显，最后她也解释不通了，在亲戚同情的目光中，她默默地摸着兜里的红包。 在家里几天，她把心态慢慢平衡过来，走亲戚走了四天，她明显感觉自己是胖了，她抱着一点点侥幸的心理，用了妈妈的电子秤，发现自己胖了整整5斤。 而齐妈妈还觉得她没长肉，太瘦了，需要好好补补，说预约了老中医，给她开中药。 齐雅雅从小时候开始就最怕苦，听到妈妈说要给她开补药，她就想回上海算了。 第五天，她终于无法忍受无微不至的母爱，不顾家里的阻扰，带着家里给准备的大行李箱，搭了表哥的车，赶去了上海。 齐雅雅家多了一个孩子的事情，亲戚之间都知道，这个表哥和齐雅雅家关系算好的，一路上都在为她爸妈说话，就怕齐雅雅介意。 齐雅雅说自己真的不介意，她表哥还不信，以为她在假装大度。 齐雅雅带着一拉杆箱的特产回到了住的地方。 让她意外的是，屋子里居然开着暖气，她进屋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温度保持着适宜的21°，差点以为杨招娣出门忘记关地暖了。 等杨璐璐听到开门声，从楼上冲下来，像一头小野猪一样猛的冲进她怀里，被撞得隐隐作疼的部位提醒她这一切是真实的。 进了屋子，把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冷空气，齐雅雅脱下外套，露出里面妈妈亲手编织的毛线衫。 那一朵朵毛线做的小花，让杨璐璐感到好奇，她问齐雅雅：“这是你的新衣服吗？” “我妈妈给我编的衣服。”齐雅雅把毛线衫索性也脱了，里面是一件长袖，终于舒服了。 杨招娣从楼上缓缓下来，在家里她穿着薄款毛线衫，搭配着呢子裙，因为不用上班，她也懒得修饰，长发用一个塑料夹子夹起来，还有几缕发丝逃过一劫，贴了一些懒散的气质。 这段时间放下工作，她更像是一个家庭主妇，陪着孩子看看电视，拉着孩子出去逛街，或者是到舒适的朋友家里吃饭聚餐，把她也养懒了，今天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齐雅雅抬头对上杨招娣，因为心里有些想法，没忍住，先挪开了视线，低头说：“我回来了。” “嗯，你胖了。”杨招娣也不知道说什么，开口一句话就让齐雅雅差点跪倒在地。 “还好，胖了一点点。” “哪有，是胖了一圈。”杨璐璐认为大人应该说实话，胖了就是胖了。 杨招娣笑了笑，意识到此时齐雅雅已经羞愧到无地自容，把插刀小能手杨璐璐使唤去厨房端碗筷，留下她和齐雅雅在客厅。 “你爸妈肯放你回来？”杨招娣说，齐雅雅有跟杨招娣说过，她爸妈对她是有多热情，恨不得把这几年的缺失弥补回来，也不管她能不能承受，一味地给她各种爱，每天一日几顿饭外加三顿甜品的补，还给根本不需要补的齐雅雅炖燕窝。 燕窝是好吃啊，但是喝多了总不好，齐雅雅怕自己再这样下去，早晚变成表姐这样的圆球身材，所以在家那几天还天天做仰卧起坐，但是胖是大势所趋，挡不住的。 杨招娣没忍住，她动手掐了一把齐雅雅明显肥了一圈的肚子，不久前，齐雅雅还炫耀说自己小腹有线条，这会儿已经垮了。 齐雅雅大叫一声倒退三步，表现的好似被调戏了的良家妇女。 “我错了，我回来以后一定好好减肥。” “是胖了一圈。”那手感肉肉的，其实也不错，杨招娣想说不用那么刻意，她不追求腹肌，但是回想一下齐雅雅是胖是瘦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表现的好像和她有关一样。 “我做了菜，一起来吃吧。”杨招娣招呼齐雅雅到餐厅吃饭。 齐雅雅很少见到杨招娣下厨，因为杨招娣是个大忙人，应酬多到数不清，家里又有阿姨定时来做菜，齐雅雅也会做饭，根本不需要杨招娣动手。 齐雅雅带了一堆的特产回来，其中也包括了自己家里的一些鸭舌头。 杨璐璐被零食勾引，甚至不想吃饭，饭对她失去了吸引力，明显她更想吃零食。 杨招娣费了一番口舌，才把杨璐璐从迷途上劝回来，她把这些都怪在了齐雅雅身上。 杨璐璐委屈地说了真话，“妈妈做的菜真的不好吃。” 齐雅雅拿着筷子大口扒饭的动作顿了一下，她其实也想跟着杨璐璐说这句话。 杨招娣做的菜，色香俱全，样子看上去可以打上7分，10分制的话，这个分数真的一点都不夸张，就是味道差了一点。 但是杨璐璐是孩子，是杨招娣的亲生女儿，说了实话也不会怎么样，自己如果说出了真话，明年的今天就是她的忌日。 杨招娣把两人的表现都收入眼底，她放下筷子，对杨璐璐说：“那你学着做菜啊，你会做菜，我就不做菜了，你也不用跟我吃难吃的菜。” “她还是孩子。”齐雅雅希望杨招娣不要那么苛责一个孩子，毕竟哪有人因为自己做菜不好吃，要求女儿学会做菜的。 “你做菜好吃你做菜。今天开始，一日三餐你来做不就好了。”被女儿这样一说，杨招娣也觉得眼前的菜没有了吸引力。 她放下碗，说：“不想吃了，不好吃，都别吃了。” 齐雅雅知道自己要真的听了她的气话，把碗放下，那才是错误的示范。她还是吃了几口，说：“虽然有点咸，但是味道还是可以的，基本上能吃的。” 杨招娣夹了她面前的红烧排骨吃了一口，又喝了一口自己下的汤，也仅限于能吃。 “我退步了。”杨招娣放下筷子，以前她出来打工的时候，也在餐厅里干过，那时候她会的东西可多了，会做饭，会煮咖啡，也会做一些西餐，那些年为了省钱，都是自己变着法子节约钱。 好日子过了没多久，她做的菜就变了味道。 齐雅雅把几个能拯救的菜回去重新回锅煮了一下，经过她的妙手回春，变得不难吃了。 吃饱了，又是在温暖的房间里，杨璐璐就有点昏昏欲睡的样子，她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收拾完桌子回来的齐雅雅见状还特地给她盖了被子，怕她冻到。 看杨璐璐睡的那么舒服，齐雅雅顿时也觉得眼皮子沉甸甸的，她在沙发旁边找了一个位置，紧挨着杨璐璐一起睡午觉。 等杨招娣进屋子，映入眼帘就是这样的画面。 ※※※※※※※※※※※※※※※※※※※※ 小剧场： 齐雅雅：杨老板，我要走了，我感觉自己配不上你了。 杨招娣：为什么？ 齐雅雅：因为我已经不是鸭鸭鸭舌厂唯一继承人了。 杨招娣：？？ 第134章 杨招娣不忍心打扰睡着的大人和小孩，她把脚步声压到最低，轻轻地靠近。 手指勾勾杨璐璐的鼻子，杨璐璐一转头把脸埋进了被子了。 杨招娣再看看旁边的齐雅雅，她没办法像对女儿那样勾她鼻子，她拿起手机拍了照片，拍下了齐雅雅睡着时候的模样。 她睡的毫无知觉，头往后仰，嘴巴微张，以至于杨招娣停不下来，一口气拍了好几张。 拍完以后，杨招娣翻着手机相册里的照片，除了她和孩子，也有一部分是齐雅雅这个外人的，连杨璐璐的生日，齐雅雅也在其中，就好像这个人已经变成了家里的一部分，缺了她就不完整了，多了她也不觉得奇怪。 齐雅雅揉着眼睛，这一觉睡地太舒服了，是痛痛快快地睡了一觉，让她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她一看手机，好几个新短信，要好些亲戚给她发消息，问她怎么回去了。 她平时还有兴趣回一下的，这会儿缺乏回消息的动力，她眷恋这张沙发，还有身上的毯子，还有这屋子里的地暖。 她记得睡着的时候，落地窗的窗帘是开着的，这会儿放下了遮光的百叶窗，从缝隙里看出去，外面一定是金色的夕阳，齐雅雅从床上爬起来，拉起百叶窗，看到冬日里温暖的夕阳落在窗台上，她为眼前的这份美景而动容。 “雅雅姐，你快帮我说话，我想去泡日式温泉，妈妈不让。”杨璐璐说话的时候，那无人能抵抗的黑亮双眸盯着齐雅雅。 “我不想出门。”杨招娣丢下来一句话。她是大人，大人的任性就是想做什么事情就去做，不想做也可以不去做。 杨璐璐抓着齐雅雅的手拼命摇晃着，“我要去泡温泉嘛！” 齐雅雅也有点心动了，她以商量的口吻对杨招娣说：“老板，你看她很想去的样子，你忍心拒绝她吗？” “忍心。出门很累。而且开车要开半个小时，说不定还要排队。”杨招娣躺在她的躺椅上，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睁开，完全放松的状态让她保持着轻松的心情，一动也不想动。 齐雅雅本来想放弃了，结果对上杨璐璐乞求的眼神，又咬了咬牙，“我来安排好的，我开车送你们过去，我负责定位置，不会让你们排队。” “好嘞！我要去，我去拿衣服。”杨璐璐已经等不及要出发了。 杨招娣转过头，眼睛放在齐雅雅身上：“你主意很大嘛，你说去就去。” 杨招娣口中嘲讽的语气让齐雅雅红了脸。 “算了，她都这样了，我还能说不去吗。车钥匙在门口的台子上，我去准备衣服。” “准备什么衣服？”齐雅雅没明白。 “你泡温泉不穿泳衣？”杨招娣从躺椅上爬起来，从楼上杨璐璐兴奋的叫声里听出来，她是真的很期待去泡温泉。 齐雅雅到打电话预定位置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冬天里泡温泉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排队排了老长，那边已经不接预约了。 齐雅雅不放弃，硬着头皮问有没有其他办法通融的。 在她不懈努力下，打听到一个办法，就是有个跟温泉中心合作的高档酒店联合的套餐，住酒店的旅客可以优先进去，一般不会等太久。 齐雅雅一听有机会，问具体价格，那边报了价格，订普通间的是两个人的位置，家庭套房有两大一小三个位置。 过年后收到一大笔钱，因而财大气粗不差钱的齐雅雅在网上团购了五千多的家庭套餐，一晚五星级酒店的家庭套房，自助早餐三人份，自助午餐和晚餐任选，也是三人份的，如果是夫妻纪念日入住，还能拿到纪念蛋糕一份，如果不是特殊纪念日，也可以选择香槟一瓶。 齐雅雅默认了香槟，看到后面还有一个神秘礼物，她想也没有想，反正是免费的，就点了。 等那边验证好以后，确认给她安排了vip位置，她才回去告诉杨招娣，事情办好了。 在车上，杨招娣问她怎么确定去了就有位置。 齐雅雅把自己为了不排队花大价钱订了家庭套房的事情说了出来。 杨招娣听完后，上下打量着齐雅雅，齐雅雅怕她想太多，忙说：“你放心，我自己会承担，不会让公司报销。” 杨招娣看了看后座的杨璐璐，轻声对齐雅雅说：“其实你说订不到，我们也不会怪你。” “但是她很想去啊。” “你不能太顺着她，把她养歪了，以为世界上的事情都能顺着她的意思来。” 齐雅雅笑了笑，说：“中国人有句老话，大过年的，来都来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杨招娣被她逗乐了，看她那神情，开口问：“你回家一趟是发大财了？” “算吧，家里给了我很多红包。” “你这把年纪还拿红包啊。” “只要我的内心还是个孩子，我就有权利拿红包。而且我也给你包了一个红包，你不也收下了。”齐雅雅这会儿嘴硬起来了，坚决维护自己拿红包的权利。 杨招娣看她这副样子，应该是拿了不少钱。 泡温泉的时候是要求穿着泳衣的，齐雅雅带的是自己大学时候买的泳衣，连体黑色泳衣，专业游泳队的选择，是她能选的最保守的颜色，同时也暴露了她最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那就是她饱满的三围。 在女更衣室里，齐雅雅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忍不住用手使劲按进去，一放手又弹回去了。 不是每个女人都觉得大是好的，也有不想要大胸的，比如她。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头标志性的短发，天生的浓眉，不曾修饰，怎么看都没有半点女孩子的样子，就是这个胸部，让她从初中开始就苦恼到现在。 杨招娣带着杨璐璐从里面出来了，黑色的比基尼泳衣和来这里的其他女性没有什么区别，也并没有刻意多露一块肉，但是因为她的身材比例极好，手脚细长，穿着身上效果好极了。 而杨璐璐则是一身天蓝色的卡通泳衣，头发分成两边，扎起成了包子头。 “刚才你那是在炫耀吗？”杨招娣毫不留情地说出齐雅雅刚才做的事情。 齐雅雅很苦恼：“我不骗你，如果可以这两块肉我都不想要。” 杨招娣理解她的想法，不过还是称赞了几句：“挺好的。” 杨招娣领着杨璐璐走在前面，齐雅雅抓着泡温泉用的防水透明袋子跟在两人身后。 她的目光扫过杨招娣的腰上，她不敢再看下去，转而去看杨璐璐婴儿肥的背影，躁动的心彻底得到了洗涤。 寒冷的冬天，大家的想法基本一致，所以浴场里人满为患，几个露天的浴池里挤满了人，配合着蒸汽，像一锅饺子汤。 杨璐璐说自己是小馄饨，因为她个头小。 下一秒，小馄饨进了雪白的牛奶浴池中，两个大人也跟着挤进去了。 ※※※※※※※※※※※※※※※※※※※※ 小剧场： 齐雅雅：杨老板，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好看。 杨招娣：什么不好看？ 齐雅雅：这里啊，你盯着这里看了好久，有没有觉得很奇怪，我这样的人，配这么大的胸，很奇怪对不对？ 杨招娣：好大……不对，不奇怪啊，挺好，真的挺好。 齐雅雅：我从小就很自卑。 杨招娣：线条也很好。 齐雅雅：如果可以我好想把胸部的肉都减下去。 杨招娣：不可以！ 第135章 她们到了公共浴场，一路走来，发现那里的人多的跟下饺子一样。 只见被分割成各种功能的小池子里挤满了人，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杨璐璐也不想下去，齐雅雅用下巴比比前面，按照以往的惯例和她的经验，越是前面，人应该越少。 走了许久，在角落里找到一个日式浴池，没别人，唯一的问题就是浴池太小，挤下两人没问题，多一个杨璐璐就有些紧张。 齐雅雅感觉到有些尴尬，正在思考的时候，杨璐璐和杨招娣已经进了浴池里面，惟独她一个人站在浴池边，手脚都像是多余的。 杨招娣双手撑在浴池边缘，对岸上的她说：“你准备站到结束吗？” 齐雅雅磨磨唧唧的挪到浴池边，一只脚先伸进去，再慢慢放下另外一只脚，等整个人蹲下一会，她在水下的脚缩起来，只占了一个有限的位置。 她双手抱着膝盖，看杨招娣的脚就在脚边，情不自禁地又把自己缩了一点。 杨招娣看一副受虐小媳妇的样子，不禁笑了。 “去你齐阿姨那里。”杨招娣把璐璐推倒了齐雅雅那边。 杨璐璐带着浴场送的黄鸭子，一点点挪到了齐雅雅身边，还把黄鸭子给齐雅雅看，齐雅雅总不能没有表示，她伸出手捏了捏鸭子，结果杨璐璐说了一声你真幼稚。 杨招娣伸展着上身，在寒冷的冬天里有温泉可以泡，没有烦人的公事，一切是那么的顺心，她在这个瞬间，生出一个想法，可能这就是她追求的幸福生活吧。 齐雅雅陪着杨璐璐在玩，借机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但是总有一道目光追着她。 她抬头，看到杨招娣以手托着浴池边缘，眉目含笑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齐雅雅被她看地浑身不自在，她滑到水下，只留头露在水面上。 杨招娣说她是大惊小怪，多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但是在那刻杨招娣发现自己居然看着这一幕内心体会到幸福的滋味。 她别有深意的眼神多看了齐雅雅几眼。 齐雅雅说：“别看我的胸。” “我想问问你。”杨招娣听到这个话题，也有了谈下去的兴致，她问：“你很在意自己的胸围，因为和你的外表不符合？” “不单单只是这个原因，其实是因为我有心理阴影，我初中的时候住校，寝室里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我动手动脚，其中有一个同学，她是直女，但是她总是找机会肆无忌惮地摸我的胸，我不喜欢这样，她就觉得我小气，后来知道我的性取向，她还特地来跟我道歉，让我不好胡思乱想，她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我被她弄的一脸尴尬，其实我根本没往那方面想，我只是不喜欢。”齐雅雅说起过往发生的事情，心情就很失落，从那以后，她就很在意别人这些。 “……”杨招娣酝酿着适合的话语，最后她说：“别在意，已经过去了。” “谢谢你安慰我。”齐雅雅心里一暖，她知道杨招娣是在安慰自己，短短几句话，把她内心的阴影抚平了，她对着杨招娣露出了笑容。 杨招娣在心里说了两个字，傻子。但是嘴角也不由地扯起了弧度。 齐雅雅感觉到胸口有被戳的感觉，她表情变得僵硬，而杨招娣也察觉到了。 两人齐齐低头，发现杨璐璐在用小黄鸭戳齐雅雅的胸。 杨招娣忍不住笑了出来，察觉到齐雅雅的尴尬，她礼貌性地把头转过去，只是从她微微抽动的肩膀看出来，她此时一定笑地很灿烂。 齐雅雅把杨璐璐手中的小黄鸭没收，不让她使坏，低声嘀咕着：“你从小就这么色，以后还怎么了得。” 后来就聊到了齐雅雅的弟弟，齐雅雅对弟弟没有那么大恶意，也是因为这几年不在爸妈身边，和家里彻底没了联系，本来心有愧疚，这会儿她也只会反省自己这几年没有主动联系家里，没有怪父母。 杨招娣听她讲完家里的事情，轻声说：“你会是个好姐姐。” “嗯。”齐雅雅点了点头，“我已经接受了这个弟弟，以后也会对弟弟好。” “我也有一个弟弟，家里人榨干我们几个姐妹，就为了养他，结果他找了工作以后就摆明态度了，就认为爸妈是他的负担，迫不及待要和原生家庭划清关系。其实能理解刚出社会的年轻人，拿着几千块工资，要生活，要养女朋友，生活过的战战兢兢，花钱也没乐趣，他自私一点，可以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利益，只是我爸妈可要哭死了，发现好不容易把儿子养大了，儿子却根本不想和他们说话。”杨招娣低头时，看见水面隐约的倒影，慢慢化成比现在还瘦弱的女孩的轮廓，她用手拨动水面，打乱倒影。 齐雅雅也不知道拿什么话安慰她，在她欲言又止的神情中，杨招娣大声地笑了：“你想安慰我吗？因为我很可怜吗？” “有一点点。” “我是开心，这个应该就叫报应。”杨招娣从水中站起，说：“走吧，泡太久了我头晕，我们找找有没有别的浴池可以泡的。” 齐雅雅忙找来浴巾给杨招娣，另外一条干净的浴巾裹在了杨璐璐身上，最后才是自己。 穿着浴场提供的和服浴衣在榻榻米上休息，齐雅雅的脸蛋泡地红扑扑的，全身也跟烫熟了的虾一样。 她拿了个枕头躺着，舒服到说不出来，如果有人能帮她关一下灯，那就更好了。 正想着，一块毛巾盖在她的脸上，她以为是杨璐璐做的，说：“谢谢小宝贝。” “你喊谁小宝贝呢？”出声说话的却是杨招娣的声音。 齐雅雅掀开毛巾，睁眼看到是坐在她旁边的杨招娣，而杨璐璐在很远的地方跟着小朋友玩，根本没过来。 那是老板给她盖的毛巾？ 齐雅雅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杨招娣说：“你以为是璐璐？就没想到是我？” 齐雅雅意识到这个问题需要仔细回答，“老板怎么可以屈尊做这种事情呢？我受宠若惊。” 说着，就坐起来，给杨招娣按起肩膀。 在齐雅雅的手靠近的时候的时候，杨招娣一开始身体有些僵硬，齐雅雅卖力按着，一边说：“老板，你觉得怎么样，舒服吗？” 其实齐雅雅按的不算专业，但是杨招娣感觉是她按的更受用，仿佛背部僵硬的肌肉都被舒展开了，痛过以后是彻底的放松，“挺舒服的，你很会嘛。”杨招娣此时已经闭上眼睛，声音变得沙哑，因为齐雅雅的动作而起伏，让齐雅雅难免有些胡思乱想。 “熟能生巧。” “哦……在谁地方学的。” “我妈妈地方学的。不然你以为呢？” “我也以为是这样的。”杨招娣笑着说。 齐雅雅两个拇指按在杨招娣的肩胛骨的位置，在被按住的位置清楚地传来酸麻的滋味，杨招娣情不自禁地发出轻吟，这滋味太舒服了。 只因为这个声音太有迷惑性，齐雅雅有些坐不住了，她说：“老板，你可以不那么叫吗？” “什么意思？” “就是，叫的那么……奇怪。”齐雅雅说得支支吾吾的，因为心虚，明明室内温度还算可以的，但是鼻尖开始冒出汗水了。 而这个时候，在旁边位置上让浴场的按摩师按肩膀的人发出比刚才杨招娣更大声的叫声。 杨招娣这时候灵光一闪，理解了齐雅雅的意思，转过身的时候，也把齐雅雅来不及收起来的慌乱眼神和脸颊上的红晕收入眼中。 齐雅雅不敢抬头正视杨招娣，低声说：“还要按吗？” 杨招娣坦然地说：“继续吧。” 说着她甚至还躺下来了，指指自己腰的位置，说：“我这里有点酸，你多用点力。” ※※※※※※※※※※※※※※※※※※※※ 小剧场： 杨招娣：帮我按肩膀。 齐雅雅：这样不好。会被锁的。 杨招娣：为什么？ 齐雅雅：我小时候看过一部电影，就是这样的，你躺着，我给你按摩肩膀，然后我拿着冰块缓缓滑过你的背…… 杨招娣：你脑补的才是会被锁的好吗！！！！！！！ 第136章 “我给你喊个按摩师过来。”齐雅雅第一反应就是逃，她膝盖刚抬起，手就被用力抓住，杨招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想跑。” “我不是专业的，我怕我按的不好……”她隐约有些害怕，虽然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就照你刚才做的继续下去好了，稍微用力点。”杨招娣抓着齐雅雅的手，引导着她放在自己的腰背上，一接触到杨招娣的温暖，齐雅雅的指尖就像有电流流过，吓得她浑身一个激灵。 杨璐璐一路小跑过来，她的出现打破了两人的尴尬，齐雅雅忙挺身坐直，而杨璐璐察觉不到两人的异样，像个小乌龟趴在杨招娣的身上，吵着妈妈我饿了。 杨招娣眼角扫过齐雅雅的神情，发现她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杨招娣从地上爬起，背起杨璐璐，朝着餐厅走去，而齐雅雅亦步亦趋跟在她们身后。 看前面一大一小有说有笑的样子，齐雅雅也被这股氛围感染，嘴角不受控制地弯起。 齐雅雅本来以为泡澡结束了杨招娣会带着杨璐璐回家去的，那套房就她一个人享用了。 但是事情的发展和她想的不一样，三人一起去前台办理了入住，等观光电梯缓缓爬升，玻璃窗外的风景引入眼帘，这个时候已经是万家灯火，站在高处望下这个城市的夜景格外美丽。 齐雅雅拿着房卡在找房间，绕了一圈才在尽头找到她们的房间，打开房间门的那刻，巨大的床映入眼帘，因为已经是夜里，酒店开了夜床，她们进来后发现被子里放着一共三只玩具布偶，两只是大点的米妮，一只是小米妮，三只布偶凑在一起，枕着枕头盖着被子，看起来像一家人。 杨璐璐看到布偶就大叫着好喜欢。 齐雅雅抓起玩偶旁边的一张卡片，上面写着这是给一个家庭的惊喜，她就想起来自己在定房间的时候还选了一个神秘礼物的选项，原来是这个。 酒店误以为她们是一家人带着孩子出来玩的。齐雅雅怕杨招娣会尴尬。抱起睡在左边位置上的布偶，笑着说：“酒店很贴心不是么，呵呵。”她捏捏玩偶的手脚。 杨招娣则是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香槟酒和鲜花。 绣球花和铃兰扎起来的一小捆花束，安静地摆在桌子上，本来这是最不容易让人物会的，但是好巧不巧地是在旁边摆了心形的巧克力。 花束在杨招娣之间被把玩着，齐雅雅看到她的侧脸有淡淡的笑容，心里大胆猜测她应该是喜欢的。 齐雅雅说：“嘿嘿，杨老板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这花很漂亮对不对，我也没想到他们能做的这么贴心，如果是真的情侣来这里开房间，看到这些布置一定会开心死的。杨老板是不是喜欢绣球花？” “漂亮的花，我都喜欢。”杨招娣让她赶紧闭嘴吧。 杨璐璐发现了浴室的大浴缸，招呼妈妈过来一起洗澡。 杨招娣说：“你都泡了一天了还没泡过吗？” “我是美人鱼，鱼就要呆在水里。”杨璐璐急切反驳。 “我看你是酸菜鱼。” 听到了浴室里面的水声，齐雅雅明白过来，杨招娣虽然嘴巴上说是这样说的，还是满足了杨璐璐的要求。 她这会儿不好进去，所以就干脆坐在沙发上，摸摸玩偶，看看风景，听着里面两人的对话，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香槟，不知不觉中消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时间。 齐雅雅本来就有些累，精神一旦松懈下来，看床又大又软，本来跟自己说就躺一下下，没想到一沾到枕头就进入了睡眠。 杨璐璐像个刚出炉的包子，浑身还冒着热气，她穿着浴袍从卫生间跑出来，看到齐雅雅已经躺在床的一侧了，她自觉地钻进被子里，看到妈妈出来，小手动动，招呼她过来，小声说：“妈妈，你过来看。” 她让杨招娣看的是床上另外一侧那个睡的死沉死沉的齐雅雅，因为此时像个孩子一样身体蜷缩起来，怀里还抱着布偶，一手握拳放在胸前，大半张脸埋在枕头上，睡觉的时候嘴巴半张，睡着的模样，连杨璐璐都觉得可爱。 齐雅雅不知道自己睡着的那时间里，一大一小一左一右的围着她看了好久。 杨璐璐还胆大包天地动手摸她的头发。 而齐雅雅无意识地说了梦话，杨璐璐和杨招娣在讨论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杨璐璐坚持说齐雅雅是饿了想吃东西，杨招娣反驳说不是，齐雅雅说的是你不要碰我。 不知不觉中一左一右的人也有了睡意，杨璐璐调整好枕头，拉高被子，睡觉之前她说了一句话，“雅雅姐姐没有刷牙。” 本来已经有了睡意的杨招娣突然就被这句话逗乐了。她多看了几眼齐雅雅，才动手把灯熄灭。 梦里，杨招娣梦见自己对齐雅雅说：“你睡前没刷牙，别靠近我。” 醒来时，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前因后果都忘记了，她只记得这句话了。 齐雅雅以为自己抱的是玩偶，没想到这玩偶还热乎乎的，还沉甸甸的很有分量，压得她半边身子都麻了。 她背上还有体温传来。 她好像置身在火炉中，甚至冒出了汗。 她调整了姿势，没想到牵动了身边的人，她踢掉被子，把手放到被子外面，不一会儿似乎听到有人在轻声的抱怨，说她睡觉习惯真是不好，然后空气里的温度就下去了一些，是刚好的程度。 被子又被拉上了一些，这会儿没有那么热了，她模模糊糊中摸到微凉细腻的肌肤，也有丝绸的滑腻，而这肌肤竟然比丝绸更细腻，手就有了意识一般把她勾了过来，搂进自己怀里，像搂着自己的玩偶一般。 被她当做抱枕抱住的人动了一下，齐雅雅不想她走，双手甚至用了点力，想把她留住。 怀里的人像是哄着她一样，说我先要关灯。 齐雅雅才稍微放开了一点，等她回来，就马上抱住，双手不够，双脚也用上了。 第二天，三人在宽大的床上睡成了有趣的模样。 杨招娣是睡姿最正常的，头在枕头上，被子在身上。 齐雅雅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被子外面，压在了被子上，一只手和一只脚压在杨招娣的身上，杨招娣不是没有试图赶过，但是每次赶走换来齐雅雅更贴进一步，她也是一心只想睡觉，也就对此妥协了。 而被她们两人遗忘的杨璐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踢到了床的边沿，只占了那么大一张床小小的位置，不像是杨招娣亲生的一样。 杨璐璐说半夜被踢了一脚，就被推到了床边。 齐雅雅听后半点没觉得是自己干的，她还以为是杨招娣干的。 到时间准时收拾东西退房，因为问过前台那玩偶是确实送她们的，所以走的时候也抱走了。 本来是想放在车后备箱里面，但是杨璐璐不允许自己的宝贝被塞在车后备箱那么黑暗的空间里，一定要放在车后排，和她一起排排坐。 而两人也拿她没办法，回头还能看到后排两只和杨璐璐一样大的玩偶把杨璐璐包围。 齐雅雅负责开车送回去。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杨招娣一脸疲惫，把椅背调整到舒服的位置，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睛。 齐雅雅还好心地问一句怎么了。 杨招娣眼睛保持闭合的状态，语气平静地说：“昨天晚上有个睡觉习惯很差的人，一直往我身上粘，好几次把她踢走，下一秒又扑上来。” “是谁？”齐雅雅多嘴反问了一句。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睡觉习惯不好的人是她自己，因为她一直以为自己睡觉习惯挺好的。至少和她睡过的人都没有说过她睡觉姿势不好啊，从她奶奶到她妈妈，还有前女友什么的。 杨招娣睁开眼睛，眼神直勾勾对上齐雅雅，只是对视的一瞬间，就让齐雅雅心跳加速。 “你说的，那个人是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睡着的时候对杨老板动手动脚，更不敢相信的是她居然只是把自己踢开，没有把自己踢下床。她努力回忆，昨晚好像是记得自己真的有抱过人，她还以为是杨璐璐，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你的睡觉习惯真不好，你和别人睡觉都是这样的吗？” “我记得，没人说过我，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睡觉习惯很差，谢谢你指出来，让我意识到了这点，但是我喜欢抱着娃娃睡，我有一个从小抱到大的娃娃，可能是我把老板你当娃娃了。” “哦，原来是这样。”杨招娣说完，又闭上了眼睛，把头扭到另外一个方向。 齐雅雅憋着一口气，怕身边的人察觉到，都不敢太大声的呼吸。 她刚才感觉自己就是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在大风中摇摇晃晃，她走在进退两难的地方，想迈步前进，又心生退缩，总之除了难，还是难。 当她说完那些话后，仿佛看见踩钢丝的小人一点点地退回了原地，离胜利的彼岸越来越远了。 车里的空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杨璐璐最受不了这种氛围，她说：“雅雅，我要听儿歌。” 齐雅雅找到专门为杨璐璐拷的儿歌，在欢快的节奏中，杨璐璐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着歌声唱。 而这边，齐雅雅好几次去瞄她的胜利彼岸，可惜这个彼岸始终不肯把脸转向她，只留给她后脑勺。 她刷到楼春雨的朋友圈，才知道当天楼春雨居然也在泡温泉，更要命的是，她们居然也在酒店里过夜。 楼春雨听到齐雅雅发过来的话，回了哈哈哈哈好几个哈。 楼春雨又发过来几个字---这不巧了么。 楼春雨也不相信那么大一个城市，居然巧合到能凑在一起，结果还偏偏都不知道，擦肩而过了。 齐雅雅对杨招娣说了这件事情，还追加一句：“早知道先看看她的朋友圈了，没准还能凑到一起。” “然后呢？”杨招娣的眼神在说，你还想上去做电灯泡吗？ 这话，让齐雅雅无力反驳。 “她们感情真好，这么多年了，一直是幸福在一起。她们让我开始相信爱情了。” “你的爱情是你自己的，你看着别人，能从中学到什么，是学习怎么找对象，还是怎么处对象？” “老板，我就是只是羡慕羡慕。毕竟我命不好，每次谈恋爱都没好下场，就特别羡慕这种能从一开始就走到最后的人。”齐雅雅委屈地说。 杨招娣说：“听起来你谈了不少次恋爱了啊。” “毕竟我初中就开始谈恋爱了。” 杨招娣特地转头看了一眼在后排的杨璐璐，生怕女儿学坏，对齐雅雅说：“你别大声嚷嚷好吗？” “哦哦，不能说，不可以带坏小孩子。”齐雅雅压低了说话声音，在杨招娣俯身靠过来的那刻，齐雅雅突然想起来一些画面，她对杨老板何止是动手动脚啊，甚至还超过了上下属的关系，她就是把杨老板认定了是她的所有物了，抱地那么理所当然，还不许她走。 在杨老板把自己推开的时候，她嘀嘀咕咕地说了好些话，嚷着说要抱要抱的人就是自己。 这以后，齐雅雅都不敢正视杨招娣，生怕多看一眼，心就静不下来了。 齐雅雅确认自己对杨招娣的心意后，她就开始纠结。 理智上，杨招娣是最没有希望的选择，可能性几乎为零，甚至可能无限接近于零。 齐雅雅理性分析过，杨招娣的性取向就算是弯，也不会看上自己，不然相处这么多年，要能喜欢自己，肯定就有所表示，简单说，她觉得杨招娣对她没有想法。 那另外一个原因，是她以前曾经说过，会喜欢杨招娣的人，一定是抖m，喜欢被虐。如果自己喜欢上了杨招娣，并且和她在一起，那更不可能，因为她不是抖m，她不喜欢玩刺激的。 她脑海里出现一个声音说：齐雅雅你完蛋了，你居然在考虑这个问题了，说明你已经心动了。 楼春雨在家里撸猫撸地好好的，接到了齐雅雅一通电话，才知道齐雅雅已经到家门口了。 齐雅雅带着心事来找楼春雨的，她被楼春雨招呼着在沙发上坐下来，楼春雨给她拿了一罐饮料过来，想起还没铲屎，让齐雅雅等一会儿，她去把卫生做好，洗干净手才回来。 齐雅雅双手放在膝盖上，交握在一起，忐忑地看着楼春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而楼春雨从她的肢体语言察觉到接下去说的话可能和感情有关，她从背后抽出抱枕，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那就是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那个人，我和她不可能在一起。”齐雅雅想找人说话的时候，出现在她脑海里的人就是楼春雨，所以她来楼春雨家里了。 闻言，楼春雨一脸震惊，她手指指指自己，“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不是！”齐雅雅耷拉着肩膀，“是杨老板，我可能喜欢杨老板，也不能说可能，是我意识到了，我对她心动了，但是我们没希望在一起。” “她知道吗？” “她不知道啊。我就心里偷偷的想。毕竟像她这种感情经历丰富，身经百战，又强势的人，如果知道我有想法，一定会有成熟的办法把我处理掉。” 楼春雨刚要开口，齐雅雅拍拍她的手背，“不用安慰我。” “我没想安慰你，我也不准备安慰你。” “我就那么失败么，你都不想跟我说点什么，你说我和她有希望吗？如果我去表白，不，还是不要表白了。不会有可能的。也有可能是我和她距离太近了，我要和她拉开距离才对。”齐雅雅用力地提醒自己，不要把情况弄的更糟糕。 楼春雨哭笑不得，“你没发现你一直在假设一个前提就是她肯定不会喜欢你。这不像你的作风。” 齐雅雅抱着脑袋，“我心里难受。晚上吃什么，要我说就吃串串吧，我请你。” “你话题转换也太快了吧，刚才不是还在聊感情上的事情，一下子就想到吃的方面了。” 杨招娣在等齐雅雅给与表示，结果发现齐雅雅跟没事人一样，要表示，不可能的，多一点点的意思都不肯放出来，这让杨招娣有些不高兴了。 没多久，她发现齐雅雅经常跑出去，下了班就不见人，好几次看到她躲在角落里接电话，接电话的时候压着声音，从只字片语里听出来是和家里人在聊天。 而当杨招娣偷听的举动被齐雅雅发现，齐雅雅要么是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要么是马上灰溜溜地逃走。 最后还是楼春雨和杨招娣聊天的时候透露了只字片语，杨招娣才知道齐雅雅最近在忙着买房子的事情。 “她有钱买房子？”杨招娣是怀疑齐雅雅的能力，虽然这一年，齐雅雅靠着自己的努力，拿到了年薪20万，但是要在这个一线城市买一套房子，那以她一个人的能力是天方夜谭。 “她家里人催着她买房子啊，毕竟她也年纪不小了，她家里人知道她不会结婚，也没有因此放弃她，反而是担心她以后的生活，知道她不准备回去了，总觉得雅雅那么大的人了，还要寄人篱下，住在别人家里，怪心疼她的，就准备在这里给她买套房子，好让她有个住的地方。” “你知道的很清楚啊。”杨招娣手中的钢笔停在纸上一个点不动，笔尖在纸上晕开一个黑圈。 “毕竟我们认识那么多年。雅雅是我最好的朋友，好几次请我去爸妈家里，久而久之的就熟悉了。她和我也没什么秘密，买房子的事情，她就来问我了，让我给她做参考。” “楼春雨，我都没发现，你居然有做白莲花的潜质啊。” “开玩笑的，真是开玩笑的。”楼春雨听对面的语气，自己应该是过头了，她忙刹住车，说：“她爸妈催着她尽快把房子确定下来，他们好给她买房子，估计房子到手也要一年半载，到时候就能搬出去了，你再忍几天，她就能搬走了。” “我什么时候用过忍这个字？是她跟你说的？”杨招娣听到齐雅雅要搬走，第一反应就是生气，气她自作主张，更气她偷偷摸摸地搞这些小动作，好像住在自己家里为难她了一样。 楼春雨顾左右而言她，“毕竟是成年了，需要有自己的独立空间。” “楼春雨，你不用跟我演戏，我要还看不出来，我就是个瞎子了。” 虽然嘴巴上这样说的，但是杨招娣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楼春雨发现自己可能玩过火了，偷偷发了短信给齐雅雅--对不起。 齐雅雅收到短信时一脸莫名其妙，还在想这短信是怎么回事，她回过去好几个问号。 ※※※※※※※※※※※※※※※※※※※※ 小剧场： 齐雅雅：毕竟像她这种感情经历丰富，身经百战，又强势的人，如果知道我有想法，一定会有成熟的办法把我处理掉。 杨招娣：我没有！！ 齐雅雅：什么没有？？ 第137章 齐雅雅的手机屏幕上，是家里人发来的信息，她爸爸还是在催她快做决定，让她赶快把房子确定下来，他们好给她买房子。 过年回家的时候，她和爸妈认认真真地就坐下来谈过，她想留在外地上班，无非是在外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如果她选择回家，过她爸妈希望她过的日子，她可能会不开心。 顺便也说了一下自己不准备结婚的打算，希望爸妈能做好准备，不要再抱希望了。 说完这些话以后，爸妈的反应有些出乎齐雅雅的预料。齐雅雅以为爸妈一定会反对，因为她之前和家里为了这些事情能吵到几年不联系，就怕现在爸妈的想法还是和之前一样，不给她半点的余地。而事实上，在爸妈沉默很久以后，爸爸轻咳几声，说：“这段日子，你妈妈也想了很多，现在交通也方便，来回花不了多少时间，你要继续上班，我们也不管你，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住的地方，你还住在你老板家里，一点都不像话，怎么能一直打扰别人。” “也没有打扰她，毕竟我们关系很好的，何况我也不是白吃白住的，房间卫生是我在收拾，上上下下那么大个房间，除了我，还有谁能做家务……” “……”说完发现爸妈的表情不约而同地统一起来，就是像生吞了一口柠檬，被酸到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齐雅雅后来想起来，应该是自己当时把自己快的太厉害了，爸妈不相信。 但是后来，爸妈就开始督促她买房子，还说真的不想回来，就快点把那边的房子定了，价格不是问题，地段好一点，房间面积能大一点最好，齐妈妈还透露出时不时要去她家住一下的打算。 她是没想过在上海买房子，但是家里这样催着她，她也是像被鞭子赶着往前走的骡子，不知不觉中就开始看起来房源。而她也找不到能做参考的人，就找了楼春雨，楼春雨也恰好是自由身，帮她做了参考，终于把选项删减到了3个，在这三个里面，她只要做一个选择，点点手指，房产证就到手了。 齐雅雅应该是开心的，但是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百味陈杂，坚持了那么多年，以为可以靠自己不靠家里，结果还是问家里伸手了。而且这更像是家里给她的一个补偿，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以前每天和家里对着干的时候，生活很苦，却很开心，现在家里顺着她的意思了，她开始怀疑是不是爸妈有了弟弟不要她了。 但是家里已经催了好几次了，她也不好再犹豫，对比过以后，选了唯一一套准现房，原房东急着转手，齐雅雅的爸妈听到她的答复后，下午就赶过来，叫了中介，拉着齐雅雅去看那套房子。 才知道那房子确实很大，做了简单的装修，但是规划布局很不错，窗户又大，外面的视野很好，缺点是附近配套设施没有起来，还是冷冷清清的。 齐妈妈不是很满意，认为太冷清了，周围的路都是新修好的，连个大商场都没有，但是齐雅雅却很喜欢这里，坚持选这个房子，也不看别的了。 齐妈妈没有提反对意见，就和中介签了合同。 齐雅雅和妈妈坐在中介的办公室里坐着，齐妈妈说：“以后你有个住的地方，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我没说我辛苦。” “你都给人家做家务了，还不辛苦吗，你以前在家里我有让你洗过一双筷子吗？” “我现在做的菜可好吃了。有空我做给你吃，包你满意。”、 齐妈妈两指掐着齐雅雅手臂上的一块肉，狠心得扭了小半圈，“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一来二去，房子已经确定下来了，以楼春雨为首的室友都知道了，还给她发了红包祝贺她有家了。 等嘻嘻哈哈热闹一番后，齐雅雅后轴后觉才意识到她买房子的事情，没有通知杨招娣。 她仔细去回忆，这段时间，她是真的没有和杨招娣透露过一点点的消息，这下她就慌了。 明明是高兴的事情却成了她心里的负担。 杨招娣在玄关就闻到一股香味，一桌子菜都是她爱的酸甜口，不用说也知道是特地为她做的。 齐雅雅端着用了一个下午才熬好的汤，摆在最中间，这一桌子菜齐了。 杨招娣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问：“你下午请假，就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不能算浪费，做饭是一种享受。”齐雅雅来不及解开身上可爱风的围裙，在杨招娣对面坐下来，“你尝尝看我做的菜，有没有退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想说什么，你说吧。不用拐弯抹角。”杨招娣偏偏不吃她这套。 “我买房子了。” “哦。那好啊，什么时候搬出去？”杨招娣听到她的话，早就猜的差不多了，她能做到面不改色，那是骗别人的，只有她知道她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她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放了菠萝的糖醋里脊，这是她喜欢的口味，就因为出去吃饭的时候，她多夹了几筷子，齐雅雅就放在心里了。而且菠萝放的比里脊多，也是因为她喜欢菠萝胜过肉。 齐雅雅跟她住一起那么多年，早就抓住了她的喜好，所以当她要讨好自己的时候，随便一个举动就能戳中自己的心，而自己被感动地稀里糊涂，她却半点没往心里去。你说可气不可气。 齐雅雅这几天接二连三的被震惊，杨招娣答应的那么快，半点不留她的意思，更别说是有一点意外的情绪了，简直是盼着她走，恨不得她马上走。 杨招娣又说：“毕竟这里不是你的家，你住在这里收到拘束，我给你定了那么多规定，你没有自由空间，也不好把朋友带回来。我以前留你，是误以为你租不起外面的房子，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所以以为你不挑剔，哎，是我想多了。” “我没有这样想过，住在这里我很开心。” “是吗？那就好，开心就好，但是现在有自己的房子了肯定会更开心吧，毕竟以后可以有自己的空间。”杨招娣一边说一边吃，频频点头，而齐雅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低着头，牙齿咬着嘴唇，喉头微微发颤。 “不过，你走的话，我也会很为难。”眼前的齐雅雅把表情藏在了阴影中，杨招娣判断她是在难过，她有些想笑，原来自己对她还是有影响的。 只是这时候她铁了贴心，就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收回自己的话，她甚至生出了想说更多伤她的话来。 齐雅雅在电光火石之间做了一个决定，说：“其实我……” “如果你要搬走，璐璐会很舍不得，她很喜欢你。” “哦，对，我如果搬走了，lucy会舍不得。”齐雅雅又把头低下去了，这会儿头更低了，脖子像是要折断了一样。 “不过小孩子忘性很大，你走了以后，我给她买只猫，她没几天就会恢复过来，过了一段时间就不难过了。你的房间空出来可以改一下，养猫也不错。” 齐雅雅想求杨招娣不要说了，她好想找个地方好好哭一场，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失去，可是为什么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价值了。 她一直以为的家，有了弟弟就不需要她了，她以前以为杨老板对她和对别人不一样，那就是一个家具，在这个家里放了这么久，要搬走也肯定会舍不得，结果杨老板却说一只猫就能替代她，她还不如一只猫。 齐雅雅低声说：“你没来的时候我就吃过晚饭了，我回房间。”她头也不回地跑了。 杨招娣看她跑了，吃饭的兴致也没有了，她把筷子一丢，对着那个背影骂了一句。 她缺打扫房间的人吗，她缺给她做饭的人吗，她对齐雅雅各种不一样，换来的是齐雅雅的一心想逃离，换做是别人，别说住进来，连进屋子的资格都没有。 齐雅雅回屋子里看到她的床上摆着的米妮布偶，想到了以前的事情，本来就想哭的心情，这下更是痛上加痛。 她是真的不想搬走，如果不是杨招娣刚才那些话，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多喜欢现在的生活。杨招娣半点不留她，让她心痛如绞，差点就在杨招娣面前哭出来了。 想了很久，她鼓起勇气，走到杨招娣房间门口，轻轻敲了三下，等待的时间是漫长地让她窒息的寂静，屋子里的声音传来，“谁？” “是我，我……我想跟你说些话。”齐雅雅拧着手指，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门微微看了一道缝隙，杨招娣站在门边，她的表情，一半在光明中，一半在阴影覆盖下，齐雅雅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杨招娣的眼睛明亮的过分，让她不敢直视。 齐雅雅想自己来都来了，该说的还是最好一口气说出来，“我不想搬走。” “有自己的房子住，为什么不想搬，是舍不得不要钱的房间，还是舍不得lucy。” “都有，有一部分是这些，其实最主要是我想搬走了我就是你的普通员工了。我还是喜欢现在的生活。” 门里的人露出了微笑，齐雅雅觉得这个笑容是从没有见过的灿烂和妩媚。 在下一秒，杨招娣伸出手，抓住了齐雅雅的手腕，把齐雅雅拉进了自己的房间，门轻轻关上，里面就开始传来让人面红耳赤的声响。 滚烫的两人保持着在被子里保持着紧紧拥抱的姿势，近到负距离，齐雅雅靠在杨招娣的肩膀上哭，杨招娣感觉到滚烫的液体从自己的脖子上滑下来，有点烫，她转过头看向枕边人，“你哭什么？” 齐雅雅委屈，一边哭说：“吃饭的时候，你说的那些话，我还以为你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你走了最好。” “我连一只猫都比不上。” “猫是lucy要的，不过我没答应，我不喜欢麻烦。” “呜呜呜……” “你……” 这一年里发生的这些事情，让齐雅雅很快长大了，她是一只风筝，她自由自在飞在蓝天白云，她敢飞那么高，是因为有一根线牵着她，她大声嚷嚷着要的自由，但是等突然那么一天，线被剪断了，她得到了她要的自由，才知道自由也是有代价的。 如今牵着她的那根线被杨招娣捡到了，杨招娣把它握在了手里，齐雅雅一下子就没了原则，忘记了之前自己还信誓旦旦举了许多理由，证明她不可能和杨招娣在一起，结果杨招娣稍微勾勾手指，自己就扑上去了。 这会儿她躺在杨招娣价值好贵好贵的大床上，人光溜溜的，她转头看看杨招娣，杨招娣见她从漫长的恍惚中走出来了，推推她，沙哑的嗓子还没从刚才的激情中平复过来，残留着几分缠绵，说：“我嗓子疼，给我去倒杯茶。” “哦，我马上去。”齐雅雅二话没说下了床，顾不上穿鞋，赤着脚就要去倒茶，杨招娣提醒她穿鞋，还有穿衣服，这一丝不苟的样子，是向往自然还是怎么着。 不一会儿，床头多了一杯温水，杨招娣端着水慢慢品着，齐雅雅钻进被窝里，对着她傻笑。 “把头转过去。” “为什么？”才过了几个小时就被嫌弃的齐雅雅发出抗议。 “笑地真难看。”杨招娣把被子往上拉了点，这些年没有开过荤，所以心如止水，夜里睡不着还有酒精可以帮忙，但是久旱逢甘露，在一场运动后，她意识到这些年她错过了多少美好。 如果可以的话，以后经常进行一下有质量的床上运动，说不定有助于睡眠。 而且……她想到刚才齐雅雅为了让她快乐，一本正经地在她身上做功课，说不敢动是假的，她自认自己都没有勇气去对齐雅雅做同样的事情，但是她在快乐之余分心去看齐雅雅，发现齐雅雅根本是乐在其中，眼神发亮，这叫她根本挪不开眼。 紧张的肌肉得以放松，痛快发泄后心情也轻松了下来，她预感自己会睡一个好觉，于是对齐雅雅的态度也好了一些。 齐雅雅脸上的笑容藏不住，她小心翼翼贴到杨招娣身边，“那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我可以告诉别人吗？” 杨招娣说：“明天再说。” 齐雅雅沮丧地哦了一声，钻进被窝，难以相信此时和自己的老板睡在一张床上，还都不穿衣服的那种。 之前是杨招娣主动拉住她的，所以她欲拒还迎地从了，这会儿杨招娣把她丢在一边睡了，她就有些不知所措，她看着身边的人，心里很想蹭到她身边和她贴在一起，还想伸出手揽着她的腰，和她脚挨着脚，但是她有一些些不确定，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这样做。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轻轻地靠近，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杨招娣的手上，不知道杨招娣是睡着了还是没反对，反正这个时候没有推开她。 她胆子慢慢肥了，闭着眼睛假装是已经睡着了，嘴巴里发出一声梦呓，大幅度转过身，把杨招娣抱个满怀。 杨招娣睡得很浅，被齐雅雅这样一抱，下意识地就是动脚踹开她，结果下一秒齐雅雅连脚也缠上来了，杨招娣想就算了，也因为是真的太累了，一放松，就完全不想动。 第二天，齐雅雅心里还在思考着现在两人已经关系近了，也该做一下确认了，因为齐雅雅想起来，好像杨招娣根本没有承诺过什么，连她问杨老板要个名分，杨老板回答她是明天再说，可是到了第二天，杨老板还是没有谈的意思。 她有种被始乱终弃的错觉。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去问自己的好基友，拉圈大姐姐，打了满满的几百字，开头是我有一个朋友，现在遇到了感情问题，她半推半就的和她上司发生了关系，巴拉巴拉，但是上司的意思好像是不想承认两人的关系，巴拉巴拉，她该怎么办。 结果没多久，她收到基友的答复，你这个朋友，是你自己还是真的朋友？ 齐雅雅有种被当面扒光衣服的羞耻感，她回答：不是我，当然是我真实存在的朋友。 哦，那是t还是p呢还是不分呢？--朋友还是没正面回答问题。 有区别么？--齐雅雅不理解这个意思。 如果你这个朋友，是t呢，我感觉应该她是被玩弄了，就像你说的那样，发生关系还不承认，你上司只要你的□□啊。---好基友发了好几个表情过来。 齐雅雅没有意识到基友话里的主人公已经从朋友改成了自己，她满脑子就是自己是不是被老板玩弄了，老板要的真的只有自己年轻的□□吗，那这样自己是不是就没有希望了？ ※※※※※※※※※※※※※※※※※※※※ 小剧场： 齐雅雅：过分了，凭什么歧视T，T没人权吗？ 基友：所以你说的就是你自己！哼唧，朋友就是自己定律果然准确。其实还好啦，你就当你是小说里面的主角啦，和美女老板发生一夜情，这种剧情很受欢迎的。 齐雅雅：谢谢你哦。 基友：那什么时候写办公室play？记得告诉我细节。 齐雅雅：滚。 第138章 和齐雅雅的纠结不同的是，杨招娣的心态就非常豁达，她对齐雅雅没有不满意的地方，在上过床的第二天，她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给她们共同的朋友楼春雨发了消息，告诉了她她们两人走到一起了。 楼春雨发来一个六百六十六元的红包，说了一句请你好好照顾齐雅雅。 杨招娣不客气地收下了，回了一句：有机会请你吃饭。 楼春雨边笑边摇头，杨老板的性格，真的是每个人都想做朋友的那种。 而齐雅雅以为这是不能说出口的秘密，所以不曾对任何提起过，对于楼春雨，她就没说过。 距离那一夜过了两天，齐雅雅还是把握不住自己的定位，她也不好意思开口问杨招娣，也怪杨招娣的态度，和之前没有两样，好像她们依然是上下属的关系，那一夜的小插曲是她在做梦一样。 这让齐雅雅很无奈。 晚上，到了12点，她磨磨蹭蹭的没有去睡，洗完澡把门开着，好几次走到门口，对自己说：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要不找个理由去问问她，或者去说声晚安…… 想了一分钟，她又沮丧地转身，小小的房间里，她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用坐立不安来形容真实不过。 大概到了12点半，她差点放弃，躺在床上自怨自艾的时候，杨招娣发信息给她，问她磨磨蹭蹭在做什么。 齐雅雅一路小跑跑到杨招娣的房间，杨招娣只占了床的一半，另外一半明显是留给齐雅雅的，她靠着床头，让齐雅雅意外的是她居然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在手机上按着，不知道在做什么。 齐雅雅轻手轻脚地从另外一侧爬进被窝，一贴上杨招娣的手臂，杨招娣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怎么冷的像冰块一样，别靠近我。” 杨招娣手伸到被子底下，摸了齐雅雅的手臂和大腿，冷的要命，“你刚才在干嘛？在花园里裸-奔吗？” “我睡不着，在散步。”齐雅雅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总不能说自己睡不着焦急地等待着杨招娣的召见吧。 这会儿齐雅雅更好奇的是杨招娣的眼镜，“你戴眼镜！” “我为什么不能戴眼镜？” “我以前从没有见过你戴眼镜，我还以为你没近视，不过你戴眼镜的样子很好看，气质沉稳，变得文质彬彬的，我喜欢这样的你。” 杨招娣找下只有一百度的眼镜，收起放在床头柜，说：“不戴就不喜欢了。不过我度数不高，平时不需要戴，没早点让你发现，不好意思哦。” 杨招娣的表情好似在说就是不如你的意，齐雅雅也没被气到，她反而觉得这杨招娣在她看来十分可爱。 齐雅雅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暖和了，她一点点靠近，说：“我以后还可以来你房间睡吗？我想每天都在你的被窝里睡，香喷喷的被子盖在身上，睡得特别香。” 那香喷喷的被子开始有了小小的起伏，杨招娣眼睛微微眯起，开始恍惚，手中的手机慢慢脱离了她的手，她空出手抓着被子下那只乱来的手，说：“我还要看合同，晚点。” “你看你的。”齐雅雅钻到被子底下。 杨招娣有几分恼意，想在今天晚上看完，不就是赶明天十点的会议，她的计划被打乱，今晚看来是没心思看了，那就要在早上抽时间去完成，任何扰乱她计划的人和事情，都会招惹来她的反感。 而下一秒，湿热的触感从被子下传开，杨招娣的恼意一点点被冲淡，她抓着被子边缘，抓手机的手，握紧又放松，最后手机一关，一股脑地被塞到了被子底下，她气自己没用，更气齐雅雅这个害人的东西，她抓着齐雅雅的头发，把她从被子里揪了出来，杨招娣说：“给你半个小时。我明天要比平时提早半个小时起床，还有明天早上七点半叫醒我，听到没有。” “放心，我生物钟一定准时。”齐雅雅笑了笑，说：“时间不多了，我们……继续？” 杨招娣凶狠地瞪了她一眼，齐雅雅任劳任怨的又钻被窝里了。 比预计的时间多了十五分钟，杨招娣也没怪齐雅雅，去浴室冲澡的时候，齐雅雅在自己手机上设定了5个闹钟，从六点半开始到七点，争取把老板准时叫起来。 杨招娣的房门，为齐雅雅打开了三天，在短短三天里面，齐雅雅像变了一个人，从头到脚都不一样了，她跳进了装满了蜜糖的游泳池里，在里面尽情游动，她开心的时候笑容能高高扬起，这期间还好心扶了老奶奶，捡到手机送失主，在支付宝捐了五千块钱给免费午餐，总之，她这三天里面，活的不要太滋润。 第四天晚上，杨招娣把门锁上了，齐雅雅在自己的房间，先把自己洗地香喷喷的，穿着她喜欢的西瓜睡衣，来找杨招娣，结果转动把手好几次都转不动，她还担心的问杨招娣：“老板，门是不是坏了？那怎么办，我要不要打电话叫开锁师傅来开门？” “不用找师傅来开锁了，你想让人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吗。锁没坏，是我锁的门，你回你屋里睡吧。” “为什么？”齐雅雅差点在门口发出绝望的嚎叫，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会被关在门口？她不甘心，她要理由。 杨招娣看着紧闭的门，说：“我这几天不方便。” 齐雅雅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她对着门缝说：“你每次大姨妈来多多少少都有点痛经，要不要止痛药，要热水吗？热水袋需要吗？” “我需要安静！”杨招娣抓起齐雅雅睡的枕头，朝着那门扔过去，把门当成齐雅雅的脸。 大姨妈的时候她人本就不舒服了，安安静静让她休息一下不好吗，齐雅雅这会儿过来打扰她，就让她火气就上来了。 齐雅雅忙说：“你好好休息。” 杨招娣没有回答她。 过了不知道多久，杨招娣拿出手机，才发现手机上有十几条未读信息。 齐雅雅发了一个满眼含泪的小猫的表情，写---我给你烧了热水，裹了热水袋，你想要了喊我一声，我可以安静地睡你旁边，绝对不出声打扰你，还可以抱抱你，替你揉肚子，让你舒服点。 杨招娣看了一遍，气也没了，她撑起身体，下床打开门，她循着光线走下楼梯，看到厨房里灯火通明，齐雅雅穿着睡衣，好像没有感觉到冷一样，全然投入到自己手头的事情中。 她站在灶台前，右手叉着腰，一边在碎碎念着什么，杨招娣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看她做事，没有出声打扰她。 当齐雅雅掀开锅盖的时候，杨招娣才注意到那是一锅红糖水。 齐雅雅从橱柜里找了半天才找出一个漂亮的杯子，倒了七分满，热气腾腾的冒着白烟，拿了托盘装好。齐雅雅在厨房里翻动寻找着什么，惊喜的说了一声找到了，随后杨招娣看到她拿出一个碟子，摆在托盘里，再摆上两颗止痛药。 杨招娣只想扶额，她怕这样折腾下去，她没被大姨妈折腾死，齐雅雅患了重感冒离开人世了。 她不得不出声说：“雅雅，别折腾了，端上来吧。” “好滴！”齐雅雅喜上眉梢，这两个字回答地干脆利落。 吃了药，喝了热茶，稍微舒服了一点，杨招娣的心情也得到了平复。以前任何时候，她遇到痛经，都是自己熬过来的，活到现在，她的人生经验可能就是什么生孩子能治好痛经都是骗人的，她生了孩子该痛的还是继续痛。 一个人熬过那么多年，甚至开始认定每个痛苦的夜晚，都是需要她一个人熬过来的。 而齐雅雅的出现打乱了她这二十几年的平静。 这个人此时在她身边，侧躺着，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只是嘴巴紧闭，看起来有些违和。 杨招娣才意识到自己跟她说过嫌她吵的话，所以这是在演自闭给自己看。 杨招娣说：“你可以说几句。” “你好点了吗？” “嗯。” “好可怜的杨老板，痛痛飞走。”齐雅雅对着杨招娣的肚子说。 “你哄小孩呢。我要睡了。”杨招娣刚躺下，齐雅雅在她耳畔轻声地说，“我可以帮你揉肚子。” 杨招娣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在齐雅雅快要放弃希望的时候，杨招娣说：“嗯。” 齐雅雅得到了她的许可，温柔揉着她的肚子，说：“我从小身体就特别好，给我算命的瞎子说我这个人阳气旺，我应该多陪陪你，科学上说这叫滋阴补阳。” “你真吵。”杨招娣用软绵绵的声音说。 “好好，我安静，你好好睡。”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齐雅雅哄小孩的声音哄杨招娣，还说大女人不用哄，她是女人，所以她就知道女人都是需要哄的，不管多大都一样。 ※※※※※※※※※※※※※※※※※※※※ 小剧场： 楼春雨：啊！我的天啊！ 宋西子：什么鬼，我都没碰你。 楼春雨：不是，是杨老板…… 宋西子：！！！！！你再说一遍。 楼春雨：是齐雅雅…… 宋西子：你说清楚！ 楼春雨：杨老板把雅雅睡了！ 宋西子：是雅雅睡了杨老板吧？ 楼春雨：不可能，肯定是杨老板主动的！说不定是杨老板霸王硬上弓！ 宋西子：雅雅是吃素的么，她交往过的女朋友加起来能绕地球一圈。 楼春雨：但是她还是个单纯的孩子！ 宋西子：？？ 第139章 赶上淡季，加上公司运营一切正常，楼春雨终于摆脱了公司的束缚，减少了在办公室的时间。 她还跟宋西子打趣，说自己提前过上了老年人的生活。 作为一个提前步入退休生活的老板，她把更多时间花在家里，和宋西子的相处上。 随着天气变冷，她越发依赖宋西子的体温，有种恨不得一天到晚腻在她身边，变成连体婴儿，有时候甚至想化身成为她出门时戴在身上的围巾，她是如此地渴望着她的肌肤。 而宋西子还是朝九晚五的生活，每天准时早起，醒来后楼春雨也会跟着起来，虽然不用那么早上班，但是楼春雨也就是偶尔体会一下赖床的滋味，大部分的时间，她不想放过和宋西子一起吃的早饭。 餐桌上摆着一束小雏菊，朝气蓬勃，昨天还没看见，这屋里就两个人，楼春雨敢保证不是自己买的，不是宋西子的还能是咪咪吗。 “你买的花吗？”楼春雨坐在餐桌边托着腮帮子，手指玩弄着无辜的小雏菊。 “惊喜。”宋西子不知道何时站到楼春雨的后面，俯身在她脸颊边落下咖啡味的吻，“我昨天看了一本小说，主角们因为日复一日的相处有了疲倦感，因此遗忘了爱的滋味，所以我想从今天开始，每天给你一个惊喜。” “很是惊喜。”楼春雨说这句话的时候，与宋西子面对面，离的很近，宋西子看她嘴角含笑，以为要给自己一个吻，耐心等着她。 结果楼春雨却选择了亲吻小雏菊。 “花是我花钱买的。”宋西子不甘心地抱怨。 吃好饭，楼春雨主动提出送宋西子去上班，宋西子有些惊讶，“你自己不用上班？” “我晚点去没事。”楼春雨拿出自己的车钥匙，说：“我送你去公司，去你办公室坐一下，再去我公司。” “你干嘛……”宋西子不得不放下自己的车钥匙。 楼春雨推着宋西子往外面走，“今天你就坐驾驶座，我来送你去公司，你就当一回懒虫。” “老实说你是不是公司运营的不好啊，你可跟我说实话，不要骗我。”宋西子半开玩笑地问她。 “你才生意不好呢！我生意的好的很，公司在我的领导下蒸蒸日上。离千万资产只差几步了。” “盼着这一天，你有钱了，来包养我。我就什么都不用干，天天在家里混吃等死，伸手管你要钱。” 楼春雨从包里拿出自己的钱包，抽出两张崭新的人民币，这几年电子支付发展起来以后，她就不怎么使用现金了，但是钱包里还是会放现金，毕竟也总是有用到现金的地方。 她把两百块钱塞进宋西子的西装口袋里，拍了拍她的胸口，说：“拿去用。” “多谢金主。”宋西子别提有多开心了，这两百块钱代表的是浓浓的爱意，更是金主对她的认可，可比公司发的一个季度的奖金要有意义多了。 到了公司，宋西子怀揣着二百块钱，意气风发，步履如风。 到了办公室，繁琐的工作也变得赏心悦目起来。 只是让她头疼的人还是会出现。 张鑫来她办公室串门，问她为什么把他看好的储备干部调去了别的分校。 宋西子起初还没想起来是谁，她还反问一句：“你说哪个？” “就是头发长长的，我们的学妹。”张鑫用手挡着嘴巴，小声说，“喜欢你的那个香奈儿小妹妹。记得吗？” 说到那个人，宋西子眉头就皱起来，她是弯的这件事情，其实和她差不多熟悉的同事是知道的，但是也不会特地去讨论，大家心里清楚就好了，也没人会做大喇叭去全公司讲。她不介意对同事出柜，她看得顺眼的后辈当面问她，她大大方方承认了，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只是那人就不是她觉得顺眼的那种，一开始还不明确的时候她总是带着猜测的目光看自己，分明就是揣测她的性取向。 其实一般遇到这样的事情，宋西子不会去放在心上，但是那女孩会有意无意的找一些话，想在她身上寻求一个答案，甚至还对她说这些年你一定很辛苦吧。 这让宋西子哭笑不得。这种旁敲侧击的揣测，让她不禁反感起来。 桌子上放着新人调动的提案，她想都没有想就把她的名字写上去了。 她写完名字，反复在想，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主观了，因为感觉那女孩子让自己感觉不舒服，所以把人调走，说难听的是以权谋私刚愎自用。 转念一想，她奋斗到现在，连调动的权利都没有，那还奋斗个什么。 她心安理得的把那人的名字写上去了。 那个女孩子纠结了好久才做出决定接受调动，才点头决定接受公司安排，去下设的分公司。 前几天还给宋西子手写了一封信，偷偷塞到了宋西子的笔筒下面。 宋西子看完信才知道原来女孩子试探她的目的是对她有意思。 她把信撕的粉碎丢进了垃圾桶里。 而张鑫这个大八卦，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宋西子的性取向说不定就是他透露出去的。 宋西子提出自己的质疑后，张鑫大大方方地就承认了，“她问我你是不是弯的，我说是啊，她说她也是，我以为你想多一个姐妹。” “我不想。”宋西子用眼神把张鑫千刀万剐了。 “你啊你啊，说你什么好呢，从一而终，一直守着楼春雨这个人，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 “怀疑什么？有什么好怀疑的。” “怀疑爱情存在的唯一性啊，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是你未来的归宿，是不是你和她在一起，只是因为那个时间点，你恰好遇到了她，就没的选择和她在一起。” “张鑫，你什么意思？你是活腻了是吗？你想出轨你自己去，别拉扯我。” “不是想出轨，是他，我觉得乐天不应该和我在一起，他有一个好朋友，和他有着说不完的话题，那个朋友甚至为了他，托人去国外的二手书店里找绝版的书，我自认为我做不到，他是不是开始意识到了，和在一起是错误的？” 宋西子久久没有出声。 张鑫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很久，脸上露出苦涩的微笑，“你怀疑过你的爱情吗，你和你爱的人在一起，是命中注定还是将就？” 宋西子白了他一眼，“我没空去想这些，我只知道，和春雨一起度过的这些时光，如果换一个人，我就会觉得不自在。” “那如果你遇到更好的人呢，你们兴趣相投，有共同话题，一样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最重要的是，你们都喜欢狗。” “乐天亲口跟你说他要和那个人在一起吗？” 张鑫坐在椅子上，调整了坐姿，在宋西子看来那更像是在缓解尴尬。“没有，他没开口说，是我自己胡思乱想，我们在一起很多年，多到我已经忘记了我们的纪念日，但是我突然意识到，他可能跟我在一起是错误的，他值得更好的。” 在张鑫自我剖析的那段时间里，宋西子已经把手头的工作做完了。 “你们最近是不是很久没有性-生活了？”宋西子语出惊人。 张鑫一口咖啡呛在嗓子眼里。 他脸色顿时涨红，“你……这是工作场合……” 宋西子呵了一声，“没有什么，是一场痛痛快快的性--生活解决不了的。” 张鑫转念一想，居然想通了。 他起身要走，快走到门口了，他转头对宋西子说：“帮我请个假，我下午不在公司。” “加油。”宋西子挥手。 等人一走，宋西子发短信给楼春雨---下午老板不在公司，我手头也没事，要不一起吃个午饭。 不久后，楼春雨回了消息---我给你做了便当，那是不是不用给你带过来了？ 宋西子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马上回了三个字：要要要。 到中午，楼春雨拎着她做的便当到宋西子的公司，熟门熟路的进了宋西子的办公室，而宋西子早就在办公室里等她了，办公桌收拾干净，等她的便当放好，掏出手机，先拍再吃。 齐雅雅的好日子没过上几次，后面半个多月，全公司都在忙新品发布会，杨招娣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从选场地到选模特，她都要亲自过去过问，一个人当三个人用，齐雅雅作为她的助理，也跟着上紧了发条，上班时间是上班，不是上班时间即便是在床上也在忙工作，没有双休日更别提节假日。 在蹲马桶的时候，齐雅雅刷了朋友圈，刷到宋西子秀在朋友圈里爱妻便当，顿时心情就变差了。 人和人真的是不一样，有的人天天悠哉度日，有的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有了对比才有更深的感触，蹲在马桶上的齐雅雅变成了一朵枯萎的小黄花。 这时候，齐雅雅眼前的视线里多了一双熟悉的鞋子，听到三声敲门声，外头的杨招娣问道：“齐雅雅，你在厕所里蹲了20分钟了，真的没事吗？” 齐雅雅忙收起手机，她也没想到自己在厕所里蹲了那么久，以为杨招娣是来催自己的，忙拉过纸巾，开始收拾，“我马上去工作。” 杨招娣一手撑着门，对着门，说：“你如果累了，可以去我办公室里休息一会儿，蹲厕所蹲久了会得痔疮你知道吗？” “……”正在拉裤子的齐雅雅因为杨招娣的话而红了脸，“老板，你可以不用那么大声说出来。” 不过说起来她好像是觉得自己隐隐约约有那种征兆了。 齐雅雅红着脸从卫生间出来，和杨招娣擦肩而过，低头洗手。 杨招娣看到她比之前单薄了一些的背影，情不自禁地做了一件事情，她从齐雅雅身后环住齐雅雅的腰，说：“你瘦了。” 齐雅雅被她突然的靠近吓得原地跳起来了，像只炸毛的猫，她表情写着惊讶，不敢置信地看看杨招娣，再看看周围，“老板，这里是公共场合。” 杨招娣想说这个时间点她放了员工三个小时去休息，大家都呼朋引伴地去吃饭了，她可以保证卫生间里没别人，但是看齐雅雅这个反应，倒是逗乐了她。 她不退反进，把齐雅雅压到了洗手台边缘，却只是亲了亲齐雅雅的额头，说：“刚才群里说中午休息三个小时，可以出去吃个饭，就知道你没看消息，饿不饿？” 这个小小的吻，对齐雅雅来说就是调戏，她却拿杨招娣没办法，摸着额头，委屈地跟在杨招娣背后去吃饭了。 第140章 齐雅雅敲门后进了杨招娣的办公室，杨招娣在她进来的那会儿快速地把信封一样的东西塞进了抽屉里。 这是齐雅雅第一次看到杨招娣表现出做贼心虚的样子，还有一丝来不及收起来的恍惚。所以她不禁多看了那抽屉几眼。 她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好像有一行红字写着学校…… “好奇心杀死猫知道吗！”杨招娣瞪了她一眼。齐雅雅表现的太明显了，她不想注意都不行。 齐雅雅举起手中的文件夹，“报告老板，我是来送材料的，我绝对没有想深入挖掘你隐私的意思。” “给我。”杨招娣伸手，快速处理起来，齐雅雅反正也是自来熟了，自己找地方坐下来，欣赏着这幅美丽的画面，钢笔笔尖滑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配合着几乎听不到的呼吸声，交织成悦薇的音乐。 “再看我就要收费了。”杨招娣虽然没有抬头，但是也知道某人在看自己。如果视线的温度能测量出来，那应该是火热的。 齐雅雅从杨招娣大桌子一角拿出一盒巧克力，挑了一颗送进杨招娣的嘴里，杨招娣皱着眉头把送到嘴边的巧克力吃下去，她怕在牙齿上留下痕迹，等会儿要见客户，总不能被人看到不体面的一面，所以不敢咀嚼，只敢含着。 巧克力的苦味在她舌尖泛开，她想到一个问题，“我办公室里为什么会有巧克力？” 齐雅雅说：“好吃吧，好吃就行，别的就别问了。” 也不知道是这个巧克力起了作用，还是齐雅雅在这里抽浑打科让她心情好了一单，刚才压在心口沉甸甸的负重减轻了很多。 齐雅雅拿着手机屏幕盯了很久，眼睛直勾勾的一眨也不眨地，杨招娣不禁多看了几眼，看她脸上慢慢转化为惊讶，再到失神，然后哑然失笑。变化之丰富，叫杨招娣看得也忘记了手头的事情。 “怎么了？” “我妈催我生孩子。” “……” “就是她说我结不结婚都没关系的，但是一定要有个孩子。” 话音刚落，杨招娣手中的笔就停了下来，她陷入沉思中。 而杨招娣陷入沉思的时候，齐雅雅以为她不高兴了，正忐忑的在做自我检讨，是不是不应该说这个，在两人的关系中提这个话题，是不是容易制造矛盾？ 杨招娣想的却是，她和齐雅雅在一起这件事情，开始地很突然，进行地又很快速，好像两个人的关系，慢吞吞地在蛰伏了好几年，在一个雷雨天，干柴烈火的，一下子就生根发芽茁壮成长，长成了参天大树。结果是的确有很多问题没有来得及问清楚，包括未来的打算。 而杨招娣在践行着自己的规划，虽千万人吾往矣，任何人都干涉不了她的路，在这一分钟之前，她的的确确根本没有问过齐雅雅这个问题，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杨招娣收回了思绪，她抬起头，看向齐雅雅，“你想生孩子吗？” “嘎？” 而打杨招娣在办公室里问出这个问题的那天起，齐雅雅就被这个问题困住了，她在上厕所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在工作闲暇之余，她都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的难度，堪比黄冈高考模拟卷，她要思考的不是问题本身，而是杨招娣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解题思路不能只局限于想不想生孩子本身，而是杨招娣问她想不想生孩子，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答案。 她的思考方向在某一个层面，和杨招娣的对上了，两人确实是发展的太快，快到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去讨论一些最基础的问题，两人对未来有什么设想和打算，还是准备走一步看一步？ 齐雅雅是一个较真的人，她看似一个对什么事情都漫不经心的人，但是一旦执着于一件事情，是能放下杂念，一门心思钻研下去的人。 等到她终于信心满满地站在杨招娣面前，把自己的答案说出来的时候，那已经是五天后，离杨招娣的发布会还有几天时间。 杨招娣忙着焦头烂额，结果被挂着两个黑眼圈，却眼睛格外发亮的齐雅雅堵在了走廊上。 齐雅雅说：“我现在知道答案了。” “什么意思？”杨招娣没反应过来。 杨招娣喝着加倍浓缩提神，然后听齐雅雅一脸郑重地当着自己的面宣布自己对未来的计划。 齐雅雅说自己考虑过了，她和杨招娣在一起，不是玩闹的那种，随便的那种，是认真的要牵手走过未来的关系，所以她做一切决定之前，会参考杨招娣的意见。然后她又把这件事情发展开去，她经过这几天的思索，终于把自己想要表达的，包括对未来的期待，组织成语言，用这种方式传达给杨招娣。 听着齐雅雅掏心掏肺的话，杨招娣慢慢放下手中的咖啡，说实话，她想伸手捂住齐雅雅的嘴，求她别说下去了，她快被这个热情又诚实的女性打败了，哪有人能说的那么真诚，那么地没有遮拦，好像把自己的灵魂从皮囊里抽了出来，放到了她面前。 杨招娣的脸颊泛起热烫，她和齐雅雅的区别大概就在这里，齐雅雅的灵魂是那么干净，她的眼睛有琉璃似的光泽，而杨招娣早就把自己的灵魂藏在了身体的最深处，她自己都找不到了，所以她能做到身体的坦白，却做不到灵魂的坦诚，她的嘴巴像被针线缝住了，根本张不开口。 她接着喝咖啡的动作，用茶杯遮掩自己的神情。 齐雅雅只看到杨招娣的沉默，于是忐忑地看着她，那神情又脆弱，又可怜，激起了杨招娣内心的怜悯。 杨招娣咳了一声，说：“你说的很好。”想给她打一百分都不过分的那种。 “谢谢。”齐雅雅稍微有那么一点失望，她知道人不能贪心，但是心里头那点苗头还是偷偷冒出了头。 杨招娣放下咖啡杯，才知道自己手心居然在流汗，她紧张到不行，再也没有比身体的反应更加直观的，她不是不为所动，相反，她心里有巨浪掀起，更是心花怒放，但是她也知道，她永远不可能像齐雅雅那么随心所欲。 杨招娣有些话就脱口而出，说给了齐雅雅：“前几天你来我办公室看到的是我高中的校庆邀请函。我连高中都没有读完，是不是拿不出手？” 齐雅雅脑子飞快地运转起来，在自己真情表白的时候，杨招娣突然把话题转移到了学历上，她虽然不知道杨招娣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反应过来就是：“你是老板，你学历不高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还有人能开除你吗？” 杨招娣气上心头，白了她一眼，把杯子塞到齐雅雅手里，“洗杯子去。”杨招娣在心里暗骂：这人怎么活到现在的。 杨招娣回到办公室，把门重重关上，额头隐隐作痛。 晚上，齐雅雅看到爸妈发来的消息，她没马上回，而是在心里做决定，她觉得差不多是可以给家里一点准备了。 之前她留给爸妈的只有模糊的暗示，至少没有把自己有女朋友这件事情说出来，但是她也明确说了不会结婚，爸爸妈妈对她不是非常支持，可是也没有反对，没有以死相逼，更没有想办法要感化她怎么样，这让她意识到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爸妈这段时间催她要孩子，她就说暂时还没有打算，本来想模糊过去的，但是突然有了新的想法，她想让爸妈知道这个决定是她和另外一半商量后才能做的决定。 只是话到了手边，打了半天都觉得别扭，她抱着枕头唉声叹气，只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她走过书房，在大老远的地方就听到杨招娣的声音，听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杨招娣在给lucy辅导作业，只是小孩子的作业，真的不是人做的，齐雅雅深有感触，连她这个大学毕业生，名校毕业成绩优秀，看到lucy的作业也会皱眉头。 杨招娣非常暴躁，她手中那根lucy最爱的的粉色美少女战士圆珠笔被她抓的紧紧的，Lucy有些紧张地看着她的手，生怕她把自己的圆珠笔上的小花花弄掉了。 “外国语学院的小朋友们成群结队在操场上玩游戏，下划线，顿号，下换线，顿号，打篮球，这两个下划线，你就写两个游戏上去不就好了吗，小朋友在操场上能干什么，踢毽子，跳绳，打羽毛球，你随便选两个填空，很难吗？” “没人踢毽子。” “你管她有没有人踢毽子，你写上去，让老师给你满分。” “但是题目写着是我们学校的小朋友啊，我们学校小朋友没有人踢毽子。” “你管她那么多……”杨招娣差点气昏过去，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她深吸一口气，把手中的笔排在桌子上，lucy皱着眉头，一脸委屈。 “你想不想睡觉了？今天把作业做好，我发给老师，然后上床睡觉。” “可是……” 在这对相似度极高的母女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从门口传来微弱的声音，“老板……老板……亲爱的……宝贝儿……” 陆陆续续喊了一阵子，杨招娣才把视线从lucy脸上移开，挪到了门口，对上齐雅雅那张脸蛋上，恶劣的心情让她提不起笑容，“干嘛？你也要我给你辅导作业吗？” “你辛苦了，你去睡吧，辅导作业这种小事让我来。”齐雅雅一路小跑到办公桌边，站在椅子边，以为杨招娣会把椅子让出来。 结果杨招娣屁股都不动一下，因为她又回去和lucy瞪眼睛去了。 齐雅雅苦笑着端来一把小椅子，放在屁股底下，坐下去以后，她就是两人中间最矮的，她拿过作业，仔细审题后，开始给lucy讲了起来。 而杨招娣在一边一手托着额头，眉头紧皱，也是分出心思听她讲。 lucy今天显然是精力充沛，到了11点，还是半点睡意都没有，还把之前的作业本都拿出来，让齐雅雅帮忙校正，有几道题目，齐雅雅自己也没把握，她拿着手机在查网上的答案，结果找到一群和她一样可怜的家长，从网上问答的对话里能看出来，她不是最惨的。 杨招娣甚至还动用了外援嘉宾，就是楼老师。 她自觉地认为楼春雨一定能回答这些问题。 结果不出她所料，楼春雨很快给了答案，也给出了解题思路。 齐雅雅问：怎么你就能回答出来，我就找不到思绪。 楼春雨发来一句话：因为这些题目是给小孩子的，你是大人，你用你大人的思维去思考，当然想不出来。 齐雅雅发过去一个表情包，顺手发了一个红包过去。 她看到自己讲解过的题目，有种成就感，同时也油然而生一个念头那就是打死不生小孩子。 lucy缠着齐雅雅要齐雅雅留下来陪她睡。 齐雅雅好言好语哄着她，杨招娣本来人就不舒服，听到lucy的吵闹，站了起来，“你们都早点睡，明天一个个的都有事情，别耽误时间。” 齐雅雅对她苍白的脸色格外在意，但是lucy硬抓着她不放，她先把lucy哄睡着了，再带着担心去杨招娣的房间。 还好杨招娣给她留了门，没有像一开始那么绝情把门锁了。她小心翼翼推开门，发现屋子里漆黑的，被子上有隆起的形状。 她脱掉鞋子，赤脚踩在地毯上，争取不发出一点声音。 “你还好吗？”齐雅雅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人。 “头疼。”被子里有杨招娣微弱的声音。 “严重么，要不要去看医生，我开车送你过去？”齐雅雅生怕这是大问题。 杨招娣阻止了她，“不是大毛病，就是烦心事情多。一个个的，不让我省心。” 齐雅雅还是担心，上了床以后，握住了杨招娣的手，被子底下杨招娣的手冰冷的。 她吓了一跳。 “你真的没事吗？” 杨招娣转过身来，说：“放心，死不了。” “别这么说，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的，如果你留下什么不好的毛病，我每天都会担心。” 听齐雅雅这么一说，杨招娣舒心了许多，她拉着齐雅雅过来，靠在她的身上，汲取她的温暖说：“你这人真会说甜言蜜语。” “我哪有，我就是说实话而已。” “真的会有一辈子吗？我和你现在谁都吃不准能走多远。”杨招娣和齐雅雅依偎在一起，剥下平时的伪装，此时的她无法避免的陷入低沉的情绪中。 齐雅雅轻拍着她的手背，“不管能不能在一起，我们都要做好走一辈子的准备，不能为了谁也不知道的未来，就随随便便过日子，打算着过一天是一天，这样对自己也不好。” “那你是认真在跟我做日子？” “是啊，你没有感觉么，我超级认真的。我时刻都在表现我的认真，只是你不仔细看。”齐雅雅很委屈。 “我的错，我的错，我以后会仔细看的。”杨招娣以轻松的口吻说。 “妈妈！我要和你一起睡。”门外突然传来杨璐璐的声音，杨招娣和齐雅雅的身体瞬间化成了石雕。 ※※※※※※※※※※※※※※※※※※※※ 小剧场： 楼春雨：哎，我还是喜欢当老师，很有成就感。 宋西子：你是说那种老师，还是那种老师？ 楼春雨：你是说正式编制还是课外辅导？ 宋西子：不不，是那种……你懂的！！ 楼春雨：？？？？ 第141章 杨招娣问：“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齐雅雅眨眨眼，两人都不敢大声呼吸，尽管也知道隔着门，外面的小朋友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是大概是做贼心虚，此时连呼吸都成了错。 更别说近在咫尺的心跳声，蹦蹦蹦。 杨招娣低声说：“你心跳的好快。” 齐雅雅和她大眼瞪小眼，“你也在紧张。” 虽然两人在一起，也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有违背道德伦理，两个单身的人走到了一起，说出去也是理直气壮的。 但是在杨璐璐面前，两人始终是开不了口。 不能开口的原因有很多。 其中之一大概就是属于大人的那份羞涩。 杨招娣意识到齐雅雅这会儿还抱着自己，她先一步回过神，推推齐雅雅，说：“你先起来。” 想了一下，又说：“要不，你躲卫生间里？”她用商量的不确定的口吻说的，就怕上了齐雅雅脆弱的自尊心。 齐雅雅其实也没有那么多想法，但是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那你去跟她解释为什么你大半夜的会在我的房间里。” “那还不简单，我做噩梦了。” “她会信？” “换个说法，我们在开会。”齐雅雅差点笑出声，还有心思拿脚趾头去蹭杨招娣的腿肚，被杨招娣难看掉了，杨招娣甚至不惜在她大腿上掐了一把。 齐雅雅疼地想要尖叫，最后的理智让她没有叫出来，而是选择用手捂住嘴巴，把声音吞下去。 “开会能开到床上来么？”杨招娣翻白眼。 “那怎么办？”齐雅雅从床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杨招娣心虚，虽然已经成年，但是上学的时候也有躲被窝打着手电筒看书，结果被老师抓个正着的经历，那种阴影存在在她的记忆里，现在她就有那种感觉了。 杨招娣体会到偷情的刺激，她靠在枕头上，而齐雅雅站在床边，背对着她，那一秒钟的时间被放的很慢，杨招娣注意到齐雅雅曾经贴着头皮的短发变长了，发尾在脑袋后面用皮筋绑了一个小马尾辫，露出白白净净的耳朵，耳朵又白又嫩，还有嚼劲。 至于为什么会知道这个耳朵有嚼劲，这是杨招娣的私人秘密。 杨招娣在此刻，心情被莫名地牵着走，她轻声对屋子里另外一个人说：“你去开门吧。” “啥？”齐雅雅吓了一跳，她没听错吧，刚才是杨招娣让她去开门的吧，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要公开了吗？要让杨璐璐知道她现在多了一个小妈？还是说小阿姨？小爸爸？怎么说来着呢？ 齐雅雅脑子快速转动。 杨招娣看她整个人想什么事情想那么入神，急地挪了挪身子，用脚踢她屁股，“快去开门！” 齐雅雅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她心跳频率甚至超过了刚才差点被抓奸的那一刻，此时，她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即将发生变化，最主要的是，杨璐璐的人生也会发生变化。 她不再是杨璐璐的好姐姐了和好老师了，她会以一个崭新的身份站在杨璐璐面前。 她现在有点紧张，她该怎么介绍自己呢，她要装出一副大人的姿态吗，她需要吗，杨璐璐会理解她么？ 走向门的每一步，齐雅雅的思考都没停下来，最后她手握住了把手，她深吸一口气。 在那几个呼吸中，杨招娣好几次想出声叫住齐雅雅。她可以想象到，齐雅雅此时在想什么，因为当她叫齐雅雅去开门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自己做一次危险的事情，危险程度甚至超过了自己任何一次投资。 她何尝不是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心态。 齐雅雅打开门，门外没有杨璐璐的影子。 齐雅雅愣了一下，想了想，再慢慢把门关上。 那一刻，她仿佛苍老了一些。 她慢吞吞走回杨招娣的床上，扑到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 杨招娣突然笑了笑，笑声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齐雅雅说：“我不介意有个杨璐璐这么大的女儿。” 杨招娣笑得更大声。 齐雅雅呜呜了一声，“我爸妈也一定会很喜欢璐璐的。会把她当亲生女儿。” 杨招娣眼角微微有些湿润。说不上的情绪席卷而来，是一团大大的白云，挡在了她的眼前。 她眨了眨眼睛，左眼有一滴类似眼泪的东西。 可惜齐雅雅没有看到。她埋头思考，在她脑海里自动分出几个角色，有她，有杨招娣，还有杨璐璐，正在上演一场大戏。 齐雅雅抬起头，问杨招：“你说到时候璐璐要叫我阿姨，还是叫我小妈？” 杨招娣揉了揉她的头，说：“你就那么爱我，迫不及待想做我孩子的小妈了。” “你答应吗？”齐雅雅她对杨璐璐的喜欢，不只是因为爱屋及乌，必须要承认，杨璐璐是一个招人喜欢的小女孩。 “嗯嗯。”杨招娣替杨璐璐做主了，她也希望杨璐璐能多一个会在过年的给她红包的人。 齐雅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耐不住心中的激动，扑向了杨招娣。 富有弹性的大床床垫承受了这次冲击，又反弹了回去，让两人以拥抱的姿势进行了一次亲密撞击。 杨璐璐敲妈妈的门，其实只是想确定杨招娣睡了没有。 她发现久等等不到妈妈开门，于是回到自己被窝里，偷偷摸摸地从枕头下拿出杨招娣送她的手机，熟练地开锁，正准备玩她喜欢玩的游戏。 此时齐雅雅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杨璐璐的房间，她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一个无知少女了，她有了一个孩子，虽然不是她生的。她从一个女孩变成了一个母亲，因为杨招娣承认了她的角色。 她很感动，也很感激，更是紧张。 她想在这个时候做一件事情，就是来把满腔的母爱，克制地释放出来。 母亲，一个神圣的名字。 齐雅雅想拥抱自己的妈妈，想拥抱这个世界，想拥抱大地，拥抱杨璐璐。 眼前的世界焕然一新，小小卧室也更加温馨可爱。 齐雅雅进屋后看到小床上高高隆起的被窝，轻手轻脚地靠近，她想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她不想打扰杨璐璐，只想坐在床边，看看杨璐璐安静的小脸蛋。 齐雅雅发现被子的边缘，有微微的光透出。 她带着一丝疑惑掀开被窝，被子里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齐雅雅的脸，也照在杨璐璐的脸上。 两人还来不及反应，啪的一声，门口的开关被按下，屋子里的灯点亮的瞬间，第三人站在门口，靠着门框，冷声说：“杨璐璐，把你的手机交出来。” 第142章 在不久前，齐雅雅还不用面对孩子的教育这个问题，因为那时候她只是杨招娣的小情人，是杨璐璐的好朋友。 她甚至还和杨璐璐有许多共同的秘密，这些秘密说起来都是一些小小的无关痛痒的坏事，她甚至还能和杨璐璐一起在杨招娣背后说杨招娣的坏话。 但是这会儿她意识到，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在旁观者看来，杨招娣对杨璐璐太苛刻了，每个小孩子都有偷偷摸摸玩手机的经历，别的家长怎么做的，教育几句，大不了打一顿，孩子就会知道自己错了。 但是杨招娣板起脸，脸上没有半点温度。 她一声不吭看着杨璐璐，手中紧紧握着捏着她为杨璐璐买的手机，只见坐在床沿的杨璐璐头低地越来越厉害。 气氛越发紧张，小房间里只有几不可闻的啜泣声。 齐雅雅在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好几次想发表自己的意见，都被杨招娣冰冷的眼神打回去。 齐雅雅看杨璐璐已经扛不住压力哭出来了，想自己是应该说点什么，“咳咳，璐璐她好像哭了……” “她在演戏，根本没有哭，你仔细看，她就是在装可怜，在假哭。”杨招娣冷冷地说，自己的女儿，她会不懂吗。 齐雅雅着急地说：“她真的在哭，她知道错了。要不这样，都这么晚了，你把手机收起来，让她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说她？” 齐雅雅的话，无异于是给了杨璐璐希望，她像一只惊慌逃命的小兔子在森林找到了避难所，这会儿唯一能做的就是就是撒开了小短腿朝避难所跑去。 杨璐璐扑进齐雅雅怀里，搂着她的腰，把脸也埋了进去。 “你看，你看，她真的哭了，眼泪都沾到我衣服上了。”齐雅雅心疼不已，还温柔地拍着杨璐璐的肩膀。 杨璐璐仿佛听到了什么指令，哭的更加大声。 杨招娣扯了扯嘴角，“杨璐璐，明天开始你的手机就放在妈妈这里，每天放学做完做作业，你拿走去玩几个小时，睡觉之前一定要交上来。” “我知道错了，妈妈我知道错了。”杨璐璐迫不及待地求饶，她知道要让自己这个亲妈心软，无异于难上青天，但是孩子的本能告诉她，这会儿是个机会。 杨招娣没说什么，朝齐雅雅使了眼色。 齐雅雅等杨璐璐睡进被窝里才走，她母爱还在泛滥，拍着小被子，温柔地说：“小宝贝快快睡。” 回到屋子里，杨招娣把杨璐璐的手机缩进抽屉中，对齐雅雅说：“当妈的感觉很好是吧，很享受，觉得孩子都是天使，你心里充满了温暖。” “璐璐那么可爱，谁让你把她生的那么好。” “呵呵。”杨招娣那眼神在说，这个成年人，是多么的无知，天真，以及幼稚。 只有做亲妈的杨招娣知道，杨璐璐只是地球上数不清的普通小孩中的一个，她看似天使，却也是魔鬼，本质上不坏，但是也有孩子的贪玩和胡闹，即便是无伤大雅，也能把做大人的她活活气死。 而齐雅雅根本不知道，她太宠杨璐璐了，而这份宠爱，让她担心会把小恶魔喂大。 杨招娣下了狠心，一把抓住齐雅雅的脸，狠掐，齐雅雅吃疼地说：“你干嘛，痛。” “你对她太好了。” “你吃醋了？”齐雅雅笑眯眯地说。 “XXX。”杨招娣骂了一句脏话。她拿这个天真的女人没办法。 上班的时候，齐雅雅收到一个电话，自称是物业的，打电话过来的目的是提醒她要交物业费了。 齐雅雅还没回过神来，反问了一句：“你们不会是打错了吧？” 在物业的再三提醒下，齐雅雅才想起来自己名下有一套房子，当时家里人催着她买的，她也是看过房子才下定决心买下来，但是后面因为在杨老板家里住的挺好的，就渐渐的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说起来她都想不起钥匙放在什么地方了。 物业在电话里说一次□□满2年物业费可以送一袋大米，问她要不要现在就交。 齐雅雅为了一袋大米把两年的物业费都交了，好几千一下子划拨出去，齐雅雅有些肉疼，她不心疼买房子的钱，物业费却让她体会到什么叫肉痛。 下午，齐雅雅努力回忆，才从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了几个片段。 那一把可怜的钥匙躺在抽屉的角落里，已经积灰。 她把楼春雨叫过来，想叫她陪自己一起去看看那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没想到楼春雨恰好也是刚好有空，宋西子无聊到在楼春雨的办公室里嗑瓜子，听到齐雅雅说要去看房子，宋西子也来了兴致，两人一块离开办公室，开车去接齐雅雅。 在车上，齐雅雅一直回忆自己的房子具体在哪里。 楼春雨就纳闷，问她：“你自己买的房子，不会连在哪栋哪层都不知道吧？” 无论多大的年纪，遇到事情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找妈妈，齐雅雅也不例外，发短信给妈妈，问她房子在哪里。 齐雅雅听楼春雨问，说：“我就去看过一次，你忘记了吗？当时买房子的时候，钱也不是我的给的，交房以后我更是去都没有去过。” 宋西子笑了：“你倒是心大。那我问个问题，你知道你房子现在值多少钱？” “我还真的不知道，应该不会涨太多吧，那里可以说是荒郊野外了。” “错。她买的那个区块，到今年应该最起码翻了一倍了。”楼春雨就算没有去刻意关注，也会听到一些风声。 齐雅雅有些被吓到了，“你别骗我哦。我不信。” “不信？呵呵，你等会儿到你小区门口，看看小区门口那些中介小黑板上写的价格，看我有没有骗你。” 楼春雨的车在红灯前停住。 齐雅雅看着窗外的大马路，有些惊讶，这里让她觉得熟悉，又是彻底的陌生。 说熟悉，因为她对这条路有印象，这条路拐个弯就是她的小区了，看房那天她路过这里，有注意到小公园的门，那个小公园做了简单的整修，所以不难辨认。 但是除此之外的风景，却是完全变了。 一度荒凉的大马路，此时两边街铺林立，时隔没多久，很快就热闹起来了。 “那时候这一条街上都没有生意，只有一家沙县。”当然，沙县还坚强地开着。 齐雅雅去看了自己的那套房子，很大，很空，许久没有住人，有点阴森。 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南北通透，采光好，在阳台看过去，眼前都没有更高的楼层挡着视线，楼春雨不住点头，挺好的，她如果不是最近没钱，也想投资一套这样的房子。 宋西子从楼春雨的脸上猜出她的心思，她静静站在楼春雨身边，没有说话。 在此时此刻，她和楼春雨看的是同样的风景，两人之间有种微妙的联系，楼春雨的内心此时应该是火热，宋西子是这样猜测的。 她的女孩从距离这里几百公里的地方一步步走过来，走进自己的世界，然后扎根下来，并不满足，也不曾停下脚步，她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往上爬。 爱情并不能让她停止脚步，相反，楼春雨在爱情的滋养下，依然战意盎然，她似乎要靠着自己，在这个巨大的钢铁丛林里站稳脚跟。 齐雅雅看完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就准备挂出去给中介做长租，她有种预感，这套房子，她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住进来。她说不定会在杨招娣家里呆到老，等到杨璐璐给她养老的那一天。 “我跟你们说，你们不要告诉别人，招娣她承认我们的关系喽，她还说要让杨璐璐喊我叫小妈。”齐雅雅说起来掩藏不住心里的得意，此时她洋溢着幸福的气息，粉红色的泡泡围绕着她。 楼春雨和宋西子交换了眼神，无声地交换着心里的想法。 楼春雨：你劝劝她，不要这么恶心人。 宋西子：你说，我才不会说。 楼春雨：我感觉我说了也没有用，她现在根本不知道她自己有多恐怖。 楼春雨还演了一下刚才齐雅雅那个翘起小拇指的动作，不要太恶心人哦。 宋西子双手握着方向盘，差点出大事。 “过分了，你们有没有在听我说。” 楼春雨说：“知道了，我们清楚地感受到了你的喜悦之情，那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饭。” “哎，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爱情了，没想到居然也有女朋友。嘿嘿。” 楼春雨说了一句恭喜，不禁多看了几眼开车的宋西子。 宋西子被楼春雨这种热情地目光盯着，靠着她的一侧想要被烧起来了。她忙对楼春雨说：“有外人在，不要这样看我。” “我这么看你怎么了？” “你的眼神在说，哎呀，我好幸运啊，我的爱人宋小姐既美丽又优秀，我此生真是赚到了。”宋西子在夸自己的时候简直是不遗余力。 楼春雨顺着她的话接下去说：“是啊，那又怎么样。” “那我就会很害羞啊，我虽然很优秀，但是我要谦虚对不对。” “够了够了，您二位恶心到我了。”齐雅雅立马叫停了她们的对话，她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两人这么不要脸，也不知道是楼春雨带坏了宋西子还是宋西子教坏了楼春雨，要么是两人臭味相投，步调一致，挖掘了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一面。 从车上下来，齐雅雅总觉得自己有种输了的感觉。 第143章 宋西子去参加公司的应酬。 提前跟楼春雨打过招呼，在电话里说会少喝点的，但是回来时还是有些醉醺醺的样子。 这场应酬持续到晚上八点才结束。 然后应乐天是所有高层里面唯一清醒的，他把宋西子送回来，楼春雨收到应乐天发来的消息，应乐天说宋西子喝的有点醉。 但是当楼春雨披着斗篷出来接人，在电梯口和两人碰上了，才意识到宋西子的醉，远超过了楼春雨的想象。 宋西子喝到走路都不稳的程度，依靠着应乐天，勉强维持着朝前走，只是一步一步摇晃不已。 楼春雨忙上去搀扶，和应乐天两人一起把宋西子送进了房间。 应乐天满脸歉意，“是我没注意到，好几个老员工灌她，敬的酒她都喝了，一杯没落下。要麻烦你多照顾她一下。” “我会的，你回去也小心点。”楼春雨眼尖，看到应乐天西装里面的衬衫有一块湿漉漉的污渍，以为是宋西子吐的，正要说对不起，应乐天忙说：“不是她吐的，她酒品哪有那么差，是张鑫，他喝多了直接住院打点滴了，我等会儿还要去看他。” “喝的这么疯？”楼春雨很纳闷。能让宋西子喝到醉倒在床上，让喝到吐喝到住院，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说到这里，应乐天难以掩饰喜悦：“因为有利好政策出台，我们借着这股东风，很快就能有大步发展了，所以大家一高兴没控制住。” “是你们应得的。”楼春雨替他们感到高兴。 宋西子醉态讨人喜欢，楼春雨本来是在替她脱衣服的，这会儿看到她难的的憨厚模样，不禁停下手中的动作，趴在她身边，用手勾勾她鼻子，还把睡着的咪咪从猫窝里抱出来，放在宋西子的肚子上。她想逗西子说话，想听她的醉话。 她问了宋西子很多问题，宋西子都没反应。 “你爱楼春雨吗？”楼春雨问道。 “爱。”宋西子终于给了回应，很轻很含糊，但是楼春雨听到了。 楼春雨耳朵尖尖泛了红，反正没人能看到，她也就不准备隐藏。 “你为什么会爱楼春雨？”这也是楼春雨奇怪的地方。这么多年来楼春雨其实都没有正面问过宋西子这个问题，她不敢问，别看她天不怕地不怕，内心还是那个含胸低头走路的小女生，自卑到不敢抬头仰望心中的那个她。 “她很好。”宋西子把脸在枕头上蹭了蹭，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楼春雨这时候心也跟着慢了一拍，灵魂也受到了触动，她甚至以为宋西子是醒着的，她清楚听到了自己刻意问的问题。 但是下一秒，她看到宋西子一动不动了，还听到了轻微的打呼声。 楼春雨慢慢放了心。 过了许久，宋西子在睡梦中皱起眉头，眉间起了深深的褶皱。她深吸着气，用手用力揉着额头，楼春雨忙伸出手帮忙，发现刚才宋西子对自己下手是真的狠，眉间被揉红了。 宋西子挣扎着要坐起来，楼春雨扶着她让她坐起来，一边轻拍她的背，“你是不是想吐？我扶你去卫生间。” “不是，我没想吐，就是刚才做噩梦了，喘不过气来。” “梦到什么了？”楼春雨看她没有要吐的意思，但是以防万一，还是拿了餐巾纸和脸盆过来，放在床边，端来早就准备好的水。 “忘记了。”宋西子骗楼春雨，她其实还记得刚才的门，甚至还没从刚才的心悸中走出来，胸口隐隐作痛。那梦太真实了，和以往任何的梦都不一样，她仿佛真的经历了楼春雨的婚礼，连楼春雨手中的捧花，她都能说出是什么颜色。 是绣球花。宋西子喃喃自语。 温暖的水被送进宋西子的手中，宋西子也感觉到嗓子眼有点痛，喝了几口，是舒服了很多。噩梦带给她的心悸也渐渐褪去。 楼春雨不放心，问：“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年纪大了真的不行，新陈代谢没以前那么快，喝点酒就醉了。” 楼春雨除了关心，还有点生气，她轻咳一声，让宋西子转头看向她，质问着她：“你在电话里怎么答应我的，还记得吗？” 宋西子的脑子慢慢转动，才回想起来一些片段，她好像说过只是公司聚餐，晚上肯定会早点回去。可是事实上，酒桌上的每个人都洋溢着喜气，在这样的氛围中，她也不能例外。 楼春雨脸上写着控诉--宋西子你这个大骗子。 后面还有一句话是--我不接受任何解释。 宋西子懊恼不已，楼春雨在生她的气，气她不会照顾自己，气她一高兴就过了头。 宋西子强势拉近两人的距离，把头靠在楼春雨的肩膀上，楼春雨一转身，让她没了着落。 只是宋西子还是不放弃，山不来就我我就山，她死缠烂打，一定要把自己贴到楼春雨身上。 楼春雨被她烦死了，一时没注意，被她耍无赖一样靠上了。 宋西子用脑袋拼命蹭，三十出头的大人，学着孩子的样子耍无赖。 楼春雨那受得了这样的她，说：“你够了没有。” 宋西子一脸委屈地说：“老师，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别叫我老师。”有种乱X的错位感。 “老师，你体罚我吧，打我手心，让我长记性？”宋西子乖乖把手在楼春雨面前摊开，看样子是欢迎她来打。 左躲右闪，总是避不开这块叫宋西子的狗皮膏药。 楼春雨看在摊在自己眼前的手心，心头有些火气，真的抓住这只手，一掌打下去。 这一掌似乎开启了宋西子一个隐藏的开关，宋西子手心朝上，抓住楼春雨的手腕，把她往自己身上拉扯，楼春雨只来得及发出急促的惊呼声，下一秒便忙到忘记责怪她了。 宋西子低头感受着怀里的温暖，过去的一个小时，她一点点剥开了怀中这颗洋葱的外衣，因此才找到了雪白雪白的洋葱芯。 这一个小时的寻觅过程，对楼春雨来说是一种体力考验，她有些困，眼睛半眯着，随时会睡过去。楼春雨有点困意，又在有几分心思在回忆刚才的一幕，她仿佛居高临下看着床上的自己和宋西子，宋西子修长漂亮的手指在她的肌肤上生了根…… 宋西子出了一身汗，醉意散了。 两人拥抱的姿势，宋西子的下巴抵着楼春雨的额头，楼春雨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困了的时候就特别粘人。 宋西子总觉得楼春雨像猫，因此，她对猫有些爱屋及乌的心思了。本来她对猫这种动物无感，也因为楼春雨喜欢上了猫这种复杂而矛盾的动物。 宋西子说：“我要提醒你一句，下个月是你的生日，你要什么生日礼物，你可以偷偷暗示我。” 楼春雨也才意识到，很快，就是她三十岁的生日。 上一个三十岁的生日，她记得自己死了。 她许愿说如果有机会再来一次，她一定要为自己活。 结果一觉醒来，她回到了过去，重新活了一遍。 宋西子的话，突然提醒了楼春雨，她甚至开始害怕面对这一天的到来。 楼春雨推推宋西子，尽可能地贴近宋西子，她不是没有勾引过宋西子，但是这次，她做的更加用力。 宋西子慢慢睁开眼睛，略带着一些迷茫，困意让她反应有点慢，她问：“嗯？你怎么了？” “我睡不着。”楼春雨想让宋西子帮自己把这份不安抹去。 “刚才是谁说好困的，那怎么办？”宋西子的困意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散。 刚才迷迷糊糊的小猫，突然变成了狐狸精，宋西子被楼春雨的改变惊艳，不惜拖着疲惫的身体迎合。 楼春雨收到老家寄过来的快递，纸箱里面全是土特产，番薯玉米之外，还有一袋藏在米里面的鸡蛋。 然后楼春雨意识到这一天，是自己三十岁的生日。 她在幸福中忘记了时间，但是现实如一盆冷水迎头倒下，把她浇醒。 她浑浑噩噩地把这些东西收拾干净，没忘记宋西子下班回来要回来，晚饭还要吃。 要放冰箱的就放进去，要马上解决的，开始做了起来。 手机的震动让楼春雨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工作，接收到宋西子发来的信息，宋西子说她堵车了，然后是她拍的车后座堆起来的纸盒，楼春雨听宋西子的语音，才知道那是她买的四件套。 还在纳闷的时候，楼春雨就收到了妈妈的电话。 电话里，妈妈问她快递收到没有，楼春雨说：“都收到了。” 电话里的妈妈絮絮叨叨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又东拉西扯说了一些亲戚的事情。 楼春雨平时和妈妈电话不超过一分钟，她的妈妈也不会说那么多，基本上聊不到几句就挂了，这会儿耐着性子听妈妈讲了几分钟，就猜到是有话要说。 楼春雨这边嗯嗯的应付着。 也这样女儿没兴趣陪着演不下去，楼春雨的妈妈也准备打开天窗说亮话，她问：“那你朋友现在在不在旁边？” 楼春雨心想，终于进入正题了。 她说：“她不在，你有什么话要说，直接跟我说好了。” “我就问问你，你真的不准备结婚吗？你想这样一辈子耗下去？……” 听着妈妈的话，楼春雨手中的动作依然继续，那些话，根本影响不到她，她听着就听着，心里半点波澜都没有。 情绪激动的妈妈终于没了声音，她发现电话那边的女儿没有回音，恼怒地说：“楼春雨，你有在听我说么？” “我有在听，是你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楼春雨心平气和地回答。 “我让你说，你倒是说啊。”楼妈妈听到楼春雨的语气就生气，楼春雨越平静，她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说了你也不会听。”楼春雨知道，自己解释的再多，都是白费口舌。 “我跟你讲，讲不通的，你脑子都是有问题的，我要跟你朋友说，我问她什么心思，她有没有良心，她不替你想想，她这样耗着你，就是耽误你的时间。”小学生不好好上学，家长就以为是在学校里的坏同学带坏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家长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让坏孩子离自己的女儿远一点。 无论妈妈怎么说自己，楼春雨练就了铁石心肠，不会为这些无关痛痒的话动怒，但是，当提到宋西子，楼春雨波澜不兴的情绪顿时有了恼意，她说话的时候不由地染上了怒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我不结婚是我的选择。我结不结婚，要不要孩子，都已经和你没关系，我做为你的女儿，我孝顺你到你走的最后一刻。这些就够了。” “你这不是孝顺，你这是在害我，你害我变成了楼家的罪人。我生出你这个女儿，我就没脸见祖宗。我不但要去找她，我还要去找她爸妈，我要问她家里人怎么养出她这个女儿来的……” 楼春雨说：“不要再说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接你的电话。以后你别打电话给我，你打过来我也不会接的。” “你会后悔的。你肯定会后悔的。”电话里的妈妈再次失去了冷静。 满怀恶意的咒骂还在耳边，那声音化作了一条锁链圈住了楼春雨的脖子，楼春雨的意识有片刻的空白，手机的震动把楼春雨的意思拉了回来，她慢慢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就站在灶台前，手里也没有手机，可是她记得最后一秒钟，她明明握着手机，她因为妈妈打来的电话，气到想把手机摔了。 而她记得自己只是发了一会儿呆，怎么突然一下子功夫，手机就不见了。 她揉着额头，在厨房的料理台旁边找到了手机。 她解锁了手机，宋西子发的消息在说自己堵车了。 随后跳出宋西子拍的照片。 楼春雨抓着手机神情更是迷茫。 这个画面在刚才出现过，现在又经历了一遍。 她看着刚跳出来的语音，她可以很肯定地说，不用点开她也知道宋西子的语音里面要说什么，她发誓她真的经历过这一幕。 楼春雨甚至有种晕眩的感觉。 楼春雨找到了妈妈的号码，犹豫再三，打了过去，电话马上被人接通：“喂？春雨啊，我刚要打给你，你快递收到了？” “收到了。” “今天是你生日，你记得把鸡蛋拿出来，不要放坏了，我给你的玉米，怕你吃不完就没有煮，你放冰箱冷藏，要吃的时候拿出来。” 沉默了许久，楼春雨说：“妈妈，你还有别的想说的吗？” “你上次寄回来的零食太多了，家里吃不完，让我给送人了，人家吃了以后问我买，我不知道价格。我让她去你店里拍，应该没关系吧？” “没关系。店里直接拍就可以了，没事。”楼春雨低声呢喃着。 后面的对话，楼春雨都记不得了，她恍恍惚惚地放下手机，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她想刚才可能是她的一场梦，一场真实的梦。 宋西子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漫漫长路，堵车情况更加严重。 连汽车广播里面也在说，有的红绿灯要堵半个小时。 宋西子眼看着前面的车屁股一动不动，她拍了一张后排座位上堆起来有半米高的包装盒子的照片发给楼春雨。 “亲爱的楼老师，十八岁零十二岁的生日快乐！我买了蛋糕，还有准备礼物，我拍照给你，也不故弄玄虚了，坦白说我买了四件套给你，而且准备了五套，保证家里管够。” 把语音发过去后，宋西子神情有些荡漾。 想到买这些四件套的原因，宋西子笑得更荡漾了。 一次和谐的深夜运动后，因为一侧湿了，实在不好将就，两人还要忍着睡意把弄湿的床单换下来，楼春雨抱怨了几句，说最近床单洗的次数太多，再下去就没备用的换了。 所以宋西子还特地问了导购，选了耐洗的材质。 在堵车的时候，宋西子调整着广播，一个频道换着一个频道。 跳过爵士乐声，跳过广告，跳过男男女女的声音，都没有感兴趣的，宋西子也懒得调了，随便按到一个频道就放手了。 广播里主持人和嘉宾在聊产后抑郁症的事情。 主持人说：“而产后抑郁症这个问题离我们其实并不遥远。也就是今天早上，我不是迟到了么，因为我上班必经的路上堵车，就是跟这个有关，开车路过的时候就看到很多人围在医院外面，110和火警都来了。后面看到微博推送才知道，那是一位刚生完孩子的妈妈走到医院的阳台，准备自杀，幸好及时被人发现，救下来了。万幸万幸。这位妈妈在生完二胎以后，得了产后抑郁症，但是没有人重视这件事情，包括妈妈的家里人，大家都说这只是小问题，不重视……” “那真的是幸运的，有个万一，妈妈如果没了，孩子怎么办。” “是啊，报道上说大儿子才三岁，小女儿刚出生。而且，我看新闻说今天正是这位妈妈的生日。” “救下来就好了……” 宋西子没来由地心慌，她颤抖的手差点抓不住手机，深吸气后，她在微博上搜索相关关键词，抑郁症、跳楼，简单的五个字，她打错好几次，重复好几次后，才输入正确的字，她屏息等待，漫长而窒息的等待过去后，一条热点微博跳入眼帘，照片上当事人的照片，第一张照片，那隐约的轮廓像极了她心中最熟悉的人，让她差点窒息，她艰难地把视线挪到下一张照片，坐在床边的新闻当事人虽然脸上打着马赛克，但是露出的脸部轮廓却和她心中的那个人不一样，反复确认后，宋西子的心缓缓落下。 不是她。宋西子听见有个声音轻颤着说。 她不敢再去看这条微博，把屏幕按掉，她把手机丢到副驾驶座上，双手握着方向盘，心里一个念头，就是想尽快回去。 推开家门的那刻，宋西子丢下包，冲进客厅，楼春雨盘腿坐在沙发上，当听到指纹锁解锁的声音，就猜到是家的另外一个主人回来了，她抬了抬头，下一秒，阴影笼罩了她，宋西子从沙发椅背后面俯身抱住她。 楼春雨被抱个满怀，宋西子的拥抱用上了几分力气，楼春雨有些受不住这份热情，拍拍宋西子的手臂，请她放过自己。 拥抱着自己的这双手在颤抖？ “你快把我掐死了。”楼春雨笑着说。 宋西子依然不肯放手，她怕自己拥抱着的人化作尘埃从自己指缝间飞走。 “你怎么了，跟我有仇么，想杀死我？”楼春雨抬手轻柔地抚摸着宋西子的长发。 宋西子保持着弯腰抱她的姿势，把脸埋在她的颈间，汲取着属于楼春雨身上的温暖，这一切，她幸福地想哭。 宋西子说：“我好爱你。” “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楼春雨用指尖戳着宋西子的额头。 这么反常，不像宋西子啊。 “才没有，从发梢到指尖，从身体到心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 “呵。”楼春雨在宋西子的下巴上勾画着，她画出的是宋西子的轮廓，美地如此醒目的宋西子，说出只属于自己这样的情话，楼春雨根本无力抵抗，直接缴械投降。 “祝你生日快乐。”宋西子张口，轻轻咬住楼春雨的指尖，湿热的舌尖在楼春雨的指腹上滑过，留给楼春雨的是电击般的悸动。 气氛变得粉红，宋西子突然想起还放在车后备箱里的四件套，只是看眼前的人，和她眼里的温暖，她就觉得这些都是可以抛在脑后的小事，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坐到沙发上，和她享受这份温暖的时光。